Wid.473130
作者 : 苏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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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名侦探柯南 琴酒 , 伏特加
标签 伏琴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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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8
14
2021-10-14 23:11
- 导读
- *字数4.2k 推荐阅读时间15分钟
神不在
Vodka & Gin
Gin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一场必败的牌局之中。
所以需要酒精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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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结束任务后去酒吧小坐的安排并不是Gin的决定。就像Vodka一开始也不是自己的手下。
路人甲:他的前一位上司死了。
路人乙:怎么死的。
路人甲:Gin杀的。
路人甲、乙:真惨。
Vodka进入这行没满一年就痛失上司,以他相对简单的思维方式,没考虑过是自己的原因,更没考虑过人事管理把自己划给Gin负责是什么原因。
他心直口快藏不住东西,Gin只是稍微提了一句有的没的捕风捉影的怀疑,就把前任上司私下勾结红方势力的事情抖得干干净净。Gin当时听完笑了,没成想抓叛徒这事还有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案,搞得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像个笑话,足够好笑足够无聊。Vodka看着失笑的二把手心有戚戚,那可是人称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Gin,他来组织第二天就有所耳闻。Vodka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道歉,支支吾吾地说大哥对不起,前任上司跪在地上低着头,破口大骂你他妈最对不起的是我。
事实证明Gin杀那人的时候的确没有眨眼,笑意甚至称得上和善。流言所说的真惨既是对前任上司草率死因的评价,也是对新人未来的寄语。按老骨头的说法,没什么惨不惨的,他们这行向来凶多吉少,能活多久和实力关系不大,全看命。有些人命不好今天就得死,有些人命硬,还能逃过一劫。
但Gin觉得还是头脑简单好一些。他的前任副手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内外交困,他分不出更多心力来揭露太聪明的伪装。就像带刺的玫瑰,他不想用这么具象而且旖旎到引人遐想的比喻,但的确如此。他不想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了,就算是同类人,过于相似只会带来无穷的麻烦。就好比在极盛时期,他诵读13秒的祷词,他在最后一秒开枪,行云流水默契十足,然后忽然身份对调,Gin握着枪柄,身后空无一人,祷词里的三位一体没有回应他的诉求,坠落的十字架流出红色的血。他被将了一军措手不及,对方潇洒自如远走高飞。
所以还是头脑简单好一些。他这没有花瓶,装不下那么好看的花。
Vodka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交办的任务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虽然被几个小鬼搞砸过,但总比完美无暇的假象好得多,Gin如是想。在Vodka结结巴巴向自己汇报工作的时候,他只是点点头,用平淡的语调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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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的新手下是个酒品极差的人。算是组织上下都知道的秘密。
最开始只是为了消磨任务结束后的垃圾时间,他们需要等负责善后的小组打扫干净现场,确认结果,然后才能离开。Gin还是按照老样子,在自家组织营业的酒吧小坐一会儿,等一杯highball的工夫就可以收工回家。有的时候是Vermouth客串调酒师,这种时候她会端几杯不知名的东西拿Gin试手,往往是各种奇怪比例的马天尼,偶尔出现过不含酒精的樱桃味汽水,像掺了过期香精的感冒糖浆,次数多了Gin也就不再喝她端来的酒了。
Gin本身是个酒品极好的人。这也是组织上下都知道的秘密。
一方面他鲜少喝醉,一方面他醉不醉没什么区别。不像Vodka,稍微喝一点就打开了话匣子,没完没了地拉着Gin絮叨。
所以事情发展到后来就变成Gin陪Vodka喝酒,小胖子从来没想到这点,以至于当别人拿这个事情调侃他的时候诚惶诚恐,觉得是自己成了大哥的累赘。然后下一次在酒吧又忘了不该沾酒的决心,点一杯和Gin一样的酒,接过长饮杯开始絮絮叨叨停不下来。
要说年龄他们两个算同龄人,但Vodka还是大哥大哥地叫他。不厌其烦。可能入行早也算是一种资历吧,Gin回忆当初带着自己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大哥”,已经没什么明晰的印象,只记得一点,大哥的落幕是身体力行地给他演示了什么叫绝对不要背叛组织,然后成为了自己瞄准镜下的猎物。这么想的话,大哥也不是什么吉利的称呼,但Gin还是接受了,他想,我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作为醉话的唯一听众,Gin已经听过很多次重复的内容了。他的话题一般会从自己的家乡说起,这时候他的脸色还正常,耳根也没有发红,开头的第一句话必定是“大哥我给你讲讲我家的故事吧”。
于是Gin应了一声,舞台准备就绪,柔和的灯光下Vodka的故事拉开序幕。
他说他的家乡是个有山有水的小地方。早秋是最好的季节,云淡风轻,没有晚春连绵的梅雨或是盛夏突然的骤雨。天空格外辽远,稀疏的云层摊成薄薄的纱,他小时候最喜欢这样的天气,迎着干爽的秋风和泥土的气息在乡间小路上奔跑。远处有自行车的铃声和孩子们的嬉笑声,跑过第七根电线杆就能看到邻居老奶奶开的小卖铺,他会买两根奶油冰糕,其中一根分给在家帮忙做家务的哥哥,等跑回家的时候还没化。哥哥第二年要去城市工作了,还在读小学的小Vodka格外不舍。
那个时候他还有自己的名字,Vodka红着眼睛很是郑重地向Gin介绍,大哥,我的名字是鱼冢三郎,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每一次Gin都会点点头,没打断他似乎把自己当作自家兄长的臆想。这个时候Gin会喝一口酒划一下手机,因为他听得有些无聊;Vodka也会跟着举杯,因为他陷在回忆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他说自己家有一片稻田,收获的季节金灿灿的。村子里都是传统的水田,那个时候机械化种植还没有铺开,柔软而深沉的泥浆成了他儿时美好的回忆。他还那么小,完全帮不上忙,就只是在田间玩耍,万一把大人播种好的秧苗踩坏会被轻轻地弹一下脑门。后来哥哥给他安排了个除杂草的工作,便满心欢喜地去辨识芦苇叶子和猫尾草了。其实被稻米取代的许多植物仍然活在田间边缘和沟渠中。等收获后土地闲置时,这些植物又回来了,小Vodka就又有事情做了。
Vodka讲到这里已经有些迷糊了,词句清晰,但逻辑和含义早就逃离了脑子。稻米发酵的佳酿流过他的呼吸,他握着酒杯,深深地吸一口气,肺叶舒张收缩,吐出的稻香像是与童年告别。
他现在依然可以说出芦苇和猫尾草的模样,尽管他在成年以后就离开了那片土地。小地方虽然有山有水但留不住人,和他的哥哥姐姐一样,Vodka总对大城市的生活充满好奇。于是他也踏上了远行的道路,东京不是最好的选择,人人都爱东京,真能留下来的又有几个。
这个时候他会在吧台上趴一会儿,缓解神经被酒精浸润的幻觉。Gin可能会起身走动一圈,给收尾工作那边发个信息,他的highball已经喝完了,Vodka还剩一大半。调酒师问Gin要不要续杯,Gin的回答从来都是,不必。然后Vodka缓过劲,开始下一轮冗长细碎的醉话,Gin坐下来边听边走神。
Vodka说起初的经历并不顺,其实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改观。他自知做不来特别需要头脑的工作,就从简单的做起,什么都做过,称得上娴熟的不多。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东京的生活没给Vodka想要的东西,物质困难,人与人的交往也远比家乡复杂,他处理不好。他怀念家乡的水田和秋风,还有在田埂上奔跑的日子。
“大哥我那时好想回家啊——”
他红着脸红着耳朵,拉着Gin诉衷肠,声音沉到地板上,顺着木纹路流到温暖的回忆里。Gin没什么表情,拍拍他的肩。这只是Vodka诉诸性的感慨,不需要回应观点或者看法,表示自己在听就够了。Gin深谙此道。
不过Vodka继续说他自己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他误打误撞做起了这个行当,加入组织更是个意外,只是因为刚好戴着墨镜体格健壮就被看中,他想可能这也不算个坏事,墨镜从此再没摘下。被东京打磨过的经历给了他足够的韧性,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攒下了一些来路不正的收入,有了安身之所,整体来说轨迹震荡上行,脏活累活都干过,直到他无意卖了上司被分配给Gin。
“大哥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讲到这段故事的时候Vodka的酒杯已经见底,他的语气格外认真,眼神泛光,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一些。Gin被带到那段日子里,他已经忘了当时被处决的叛徒的名字,但记得Vodka惴惴不安地跟他说大哥对不起。
他说Gin是组织里对自己最好的人。自己只能做好最基础的东西,有的时候脑筋又不够活络,但大哥从来不厌弃他。大哥替他挡下过很多麻烦,所以他也要替大哥挡下很多子弹。至少这方面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Gin没由来地想到老骨头们关于「命」的论断,他也不知道Vodka到底是命好还是不好,他只希望Vodka至少稍微命硬一点,别早早折在这个鬼地方。
醉酒的情绪到达顶点,Vodka的声音又低下来,絮絮叨叨地说起组织里抓不完的叛徒,大哥这么多年忠诚如一,但总有虫子来挑战大哥的底线。他说自己绝对不会背叛大哥。
“大哥等之后……”
Vodka的醉话永远会在这打断。Gin不轻不重地拍一下他的脸,手掌是热的,指尖是冷的,还带着酒杯外壁的凝水。Vodka如梦初醒一般,醉意散去一大半。
“大哥我是不是又说奇怪的话了……”
他的故事戛然而止,舞台落下帷幕。
现实的锚点把Vodka拽回来,Gin永远有这样的能力,把他锚定在现实与幻想之间,在他迷失方向的时候给他清醒的信号,不容置疑地拖拽回现实世界粗粝的浅滩。Vodka想自己能活到现在一定少不了大哥作为锚点,把他的梦境与虚影一次次打碎,把他带回正确的轨道。对此他充满感激,却又因为嘴笨从未将谢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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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任务的目标是调查被怀疑假死的前任搭档。阻力大得出奇,从日本警方到国际刑警,他们无功而返,红方几乎把所有的线索都掐断了。
但今天组织的酒吧还是照常营业。Gin和往常一样点了一杯highball,客串调酒师的Vermouth看他有些低气压的样子没有多嘴,推过来的是两杯完全正常的饮料。
Vodka接过酒杯开始讲家乡的故事。
中途Vermouth给Gin续了一次杯,她没有问他的意见,直截了当地收走了空杯然后补上新的。Gin收下了她的赠品。
多余的酒精打乱了重复的日常。Gin的心思回到刚刚调查的现场,因为仓促他们留下了很多需要回收的物证。他通知善后小组加班处理,对方回复他的时间超出预期。
Vodka说,我绝对不会背叛大哥。
大哥等之后……
Gin在这个时候走神了。没来得及打断他的絮语,等反应过来Vodka已经把话说完了。
……之后安稳下来,我想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秋天是最好的时节,山上有一座神社,我想带你去看看。
Gin听完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自己的家乡只有教堂。彩绘玻璃窗和洁白的尖顶蓦地撕开他的回忆,坠落的十字架与红色的血揉成一团乱麻。他没有小乡村那样丝缕连绵的回忆,他的记忆从冰冷、教条、服从开始。
Gin迟来的左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落下,Vodka眼含醉意朦朦胧胧。
Vermouth第一次听到这段话,挑眉笑了笑,一边擦杯子一边问Gin,你在等什么呢。
三方僵持的场景没能持续太久,新信息的提示音让Gin收回了手。错过了一出好戏的Vermouth耸肩,她递过餐巾给Gin擦手,本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带回迷失的同伴呢。女人转过身失望地叹了口气。
文本很长,但开门见山的开场白很简洁——赤井秀一没死。
Gin垂眼盯着开头这句话,脸上没有显而易见的愤恨或者怒火,十字架终于落到地上,黑色的血蜿蜒成细长的蛇。他五分钟之后起身离开。Vodka还没缓过神,坐在高凳上意识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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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一场必败的牌局之中。
有人在考虑怎么输得体面,有人在考虑苟且偷生,有人在想以后的安排。
但他想赢。
肉眼可见的未来是一条通往悬崖的绝路,从一开始就没有可以拒绝的选项,Gin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无可回头。
他没有告诉Vodka,不是每件事情都有以后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