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卵生罪恶

作者 : 抚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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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少年
  这个加入五协会甚至是分部四科科长的辛克莱在但丁面前更像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他甚至没有n社辛克莱那种抛弃自我疯狂的决然,相反的,这个孩子似乎总是犹豫而且过度担心。但丁甚至有些恶意地揣测对方是否演技很好,不过祂马上自己推翻了这些看法,这里的辛克莱可以说是一个活在阳光里的好孩子,他的笑容和那些困扰的微表情并非表演,只可惜这些可爱的东西掩盖了这个孩子同样真实的另一面。
  只有在决斗中,辛克莱的锋芒才能被稍稍窥见,那是一种在他年轻柔和的外表下天然流动的恐怖。五协会的上级看重这份潜力认为这个孩子前途无量,但丁见识过这份潜力被人强行拖出来的样子,但是祂看着眼前势不可挡的剑锋,忍不住怀疑辛克莱的未来似乎可以超过盲目愤怒的本能。
  祂又忍不住想要颤抖,想要心痛,觉得自己的小腹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不顾祂意愿地生长。在但丁即将跌倒在地的前一刻,祂看到结束决斗的辛克莱匆匆回过神,那种羞涩的单纯回归到少年的身上,刚刚熟悉到让但丁作呕的强势消失了,于是普通的文职先生稳住了自己,和身旁的众人一起鼓起了掌。
  辛克莱其实察觉到了但丁气息的不稳定,但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敏锐的剑士已经学会如何同这位脆弱的先生相处,他体贴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按照常规高兴地向对方致意。        辛克莱学会了呼吸法的时候,教导他的老师曾经告诉他,呼吸法的本质是观察对手生命流动的方向。所以他逐渐学会看见那些流动的痕迹,而在他打败自己老师的那天,老师称赞他将会是五协会有史以来最强的剑士。
  呼吸法让辛克莱学会了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一个人,但也叫他陷入了被其他人猜忌的境地,只不过这个孩子仅仅是觉得大家不太放心过于年轻的科长罢了。面对但丁,辛克莱的敏锐则有了特别的结果,这位比正常人要瘦弱许多的新客户对自己有着额外的看法,但丁作为敌人的话,自己杀死他不会比刺破一个草靶更难,可如果是作为一个想要更进一步相处的对象呢?
  辛克莱在交友的领域简直算得上一个典型反面教材,至今为止,能称得上好友的只有神出鬼没的德米安。至于协会里认识的堂吉诃德和奥提斯,一个脱线到难以应对,一个天天试图谋权篡位,辛克莱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做朋友。至于自己少年时期的阴影,那已经不是辛克莱眼里可以称为“人”的东西了。
  因此,在与但丁再次相遇时,辛克莱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是他一次不能放过的好机会,虽然对自己内心莫名的雀跃感到奇怪,可这位但丁先生周身的气息起伏也不小,或许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
  然后辛克莱就有些难过的发现,但丁先生对自己的看法似乎要比自己以为的更复杂,祂看起来除了那次相撞留下的印象以外,知道自己更多的信息。但丁有意无意避开了与这个年轻人单独相处的场合,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科长先生并没有太多空闲时间。不过当辛克莱终于和但丁独处时,这个孩子也感受到了但丁微妙的疏远,倒不是说但丁很明确拒绝了自己的示好,祂并不讨厌,祂只是看上去下意识认为辛克莱不该做出这些行为。
  辛克莱也不是没有被事先调查过自己的委托人误会过,但很显然,但丁比那些委托人对辛克莱的预设要深入得多,这让辛克莱觉得非常棘手。
  两个陌生人相遇建立一段稳固的情感关系最艰难的部分是在开头,但是两个对彼此有了解也有误会的熟人要将原有的刻板印象打破最艰难的部分却在一个契机,而且得是一个非常意外的契机。
  于是但丁和辛克莱的关系就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毫无进展,不温不火地成为了正常的合作对象,辛克莱有些焦虑但是总被但丁巧妙地糊弄过去,往往等少年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和但丁交流的免费翻译器。
  于是苦恼积攒在心头的辛克莱忍不住向自己靠谱的下属咨询破解之法,奥提斯一边震惊于自己的上司还有这种青春期孩子的烦恼,一边直接地戳破了对方:“恕属下直言,您根本不是想和对方成为朋友,您这是暗恋那位但丁先生。”
  辛克莱还沉浸在被但丁敷衍的苦闷里,乍一听见奥提斯的锐评,忍不住反驳对方:“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觉得但丁先生很适合成为我们的伙伴罢了!”
  奥提斯忍住了自己想要给上司脑袋上来一下的冲动,告诉自己这孩子毕竟也只是大学生的年纪,这位经历过许多事的靠谱女性深吸一口气:“只是伙伴的话,科长,您为何天天要试着邀请对方共进午餐呢?如果您就是关心但丁先生健康的话,不妨给祂推荐几家餐厅吧。”
  辛克莱仿佛是被奥提斯狠狠责骂了一顿,脸红的叫人怀疑他是否中暑,然后他发出了一连串结结巴巴不成语句的词汇,中心思想是否认自己的暗恋。
  不是很想就这个问题无休无止的拉扯,奥提斯耸耸肩,话锋一转:“那属下现在就去处理那些不像话的谣言。那些愣头青们居然谈论科长您和客户有不正常的浪漫关系,真是不像话。”她作出转身欲走的样子,然后预料之中听到身后有椅子翻倒的没用动静。
  先不提奥提斯之后如何拷问自己的上司,但丁这边也在经受另一种意义上的拷问。
  n社对但丁的改造不光体现在具体的肉体上,也同时在但丁的潜意识里刻下只有辛克莱才能触发的强暗示,只有辛克莱的气味才能缓解“孕育”给但丁带来的疼痛。如果在但丁排出那颗同鸡蛋一般大小只有带血的半透明肉膜的死胎时,n社辛克莱不在他身边,那么,但丁将真切的感受到母鸟难产时的痛苦,这份痛苦会一直折磨祂直到失去意识,这时候只有n社辛克莱喂给但丁自己的血才能结束这场酷刑。
  但丁不是特别清楚这个强暗示具体的机制,人类退化了许多无用的感受器,但是它们往往能在反复的刺激里被再度唤醒。在遇见这里的辛克莱之后,但丁明白自己逃不过生下那颗死卵的周期,但至少他可以逐渐平息神经里传导的疼痛,于是面对辛克莱明显地接近,但丁借机开始在自己身上实验“脱敏治疗”。
  有时但丁也会对自己是否在利用这个无辜的孩子产生愧疚,但是祂最后只能让自己硬下心来,不再重蹈覆辙,摆脱药物控制的但丁有着足够的理智,能够保持与辛克莱这样经验不足的少年一个十分安全的情感距离。
  但是随着那团脱离了但丁就会迅速死去的血肉不断生长,祂感受到这不是简单的相处可以解决的程度,但丁按了按自己似乎没有异样的小腹,只好临时改变计划。
  <只好开口向那个孩子讨要一些血了,但愿他的血还足够我把这次的周期完成。>但丁计划着第二天的见面里如何开口,在漫长的寂静和漫无目的的思考中,祂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蜷缩着不安地睡去。
  “啊啊,我都不知道明天高怎么面对但丁先生了!”与此同时,终于被奥提斯的各种设想绕晕的辛克莱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在过度的思考和有些幸福的期待里被也睡意俘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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