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华×男指挥使，OOC预警。
原背景，私设众多。指挥使每次轮回都会保留之前的记忆，残存率过高的问题本篇不讨论。
是HE。
轮回手记
—0—
指挥使的记性很好。
轮回过千百次，他也能记住之前每次轮回中，每次试错之后的结局、每次选择之后的偏差，并在下一次的重来中修正，反复寻找那一个最佳答案。
他还记得接触过的每位神器使的爱好与厌恶、记得他们说过的重要的话、以及一起相处的刻骨铭心。
指尖的热度、耳畔的话语、眼前的笑容。
——或者是一个拥抱。
—1—
两月前，在指挥使希罗的带领下，神器使们成功关闭了黑门，并与神明达成和解，交界都市从此脱离箱庭、告别在灭世和轮回中来回往复的时光。神器使和指挥使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之前轮回的记忆，但普通人对此毫无所觉。
不过就算轮回带来的阴影并不多，巨型黑门带来的灾后重建、外界交涉、秩序维护等等等等，还是让中央庭足足加班了两个月，才勉强挤出了为期一天的假期。
清早，休假完毕的晏华一如既往踩着曦光走进中央庭。
为时尚早，中央庭的职员大多还没上班，晏华穿过寂静的走廊，打开办公室的门，脚步一顿。
因为巨型黑门的关闭，剩余小型黑门无法供给足够幻力，神器使们的能力都在逐渐减弱。
荷鲁斯之眼的能力在下降，但晏华依然敏锐地察觉到，整个办公室虽然与他昨天离开时大致无异，却充斥着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本不应该存在于办公桌面的一个东西上。
晏华走进屋关上门，拿起它。
是一个终端，没见过的款式。
晏华拿起时，它便自动解锁了，显示认证通过，好像晏华就是它的主人。
终端屏幕亮起，标出它的所属：
指挥使。
交界都市神器使众多，而指挥使只有一位。
正是两月前带领众人结束这场末日的希罗，中央庭内部晏华和安托涅瓦对他多有防备，不过在整个交界都市，希罗的人气很高，毕竟他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但希罗的终端不会在晏华拿起时认证通过，也不会这样毫无设防地把各种重要信息都大咧咧地摆在桌面上。
显然，这个终端并不属于希罗。
轮回结束后每位神器使都或多或少有关于之前轮回的记忆，晏华也不例外，但作为“神之头脑”，他的记忆却非常零星，只大概记得一些东西，详细事项全记不清了。
后来经过观察，晏华发觉，越是和中央庭关系密切的，譬如他、安托涅瓦、安之类，留下的记忆就越少。越是边缘化、甚至与中央庭没什么交集的神器使，留下的记忆就越多。
遗忘与模糊仿佛都围绕着“中央庭”展开。
晏华一度以为这是“神”对所谓“神之头脑”的防备，也是对中央庭的警告，不愿意有再一次希罗带领着神器使找上门的情形，也就不会让他们记住太多线索。
可越到后来越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在大家集体断层的遗忘中，往往前后遗忘的具体时间是能对上的。
比如安记不清自己每天早上在做什么，而在那之后的遗忘就与自己的空白记忆对上了号，再之后便是高校学园珈儿头脑里的空白……
遗忘的记忆仿佛在勾勒着一个人的生活轨迹，而不仅仅是针对于“中央庭”。
他们遗忘了什么人。
在前几天中央庭的一次会议上，大家对此达成共识。
至于遗忘的人到底是谁——
晏华看着手里的终端。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指挥使并不止希罗一个，甚至于，促成他们今日安宁的那位……也许正是被遗忘的这一位。
试图从终端中找到什么线索，晏华翻阅终端。
这位指挥使的终端像是个轮回手记，详细地记录了他在各个轮回的各种见闻、心情以及线索。
开头是一句话：给晏华，以防万一，如果这个世界出现什么问题，还要拜托你了。
后面便是对重要抉择的笔记和注意事项、后面是一大堆神器使的爱好资料等等……
晏华翻到最后，发现是一个文件夹。
以“晏华”命名的文件夹。
他打开，里面的字字句句都与他有关。
—2—
太大意了。也不知道珈儿什么时候能找到他，或者安也行……
还没走到最终日，就结束在这里有点太难看了。
这是指挥使的第三次轮回，仗着自己已经走过两周目，他解放区域收复黑核时便随意了很多。也不知是哪次失误带来的蝴蝶效应，本来应该一路扫荡过去的区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爆炸和怪物爆发，令他们都措手不及。
现在指挥使被困在一片废墟里，身边的神器使全部被怪物冲散，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特殊磁场的影响，终端信号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他企图求援却毫无回应。
腿部受了伤，挪动困难，他靠坐在废墟一角，即使已经努力按住伤口，但血液还是不住外流。
不远处隐隐还能传来怪物的吼叫声，废墟里却寂静地能听到沙尘掉落的声音，里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却都一样危险。
指挥使缩在一个构造大致符合三角形的角落，抬头看了眼往下不断坠落的沙尘，暗暗祈祷这块建筑能再撑久一点。
又是刀剑撞击的声音，伴随着“轰”的一下，外界传来一片震荡，头顶的建筑摇摇欲坠。
啊……没有同伴的帮助，他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
因为失血过多而发冷，意识也开始模糊，指挥使在漫无止境的等待中心一点点凉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
就在指挥使认真开始考虑起自己徒手掰开这堆石头的可能性有多大时，耳边突然传来了通讯的声音。
“滋啦……指挥使……能听到……滋啦……滋啦……”
指挥使连忙拿起终端，似乎干扰极强，信号而不太稳定，但他还是辨别出了这是晏华的声音。
大概是那边的技术人员在做努力，卡了一会之后，眼前显示出了晏华的影像。
“晏华……”
所谓绝处逢生，指挥使在这种关头看到了熟悉的人，顿时热泪盈眶。原本因为反复轮回而逐渐淡定的情绪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要不是隔着屏幕，他甚至想握紧晏华的手喊爸爸。
“你怎么找到我的！终端都没信号！”
“预先的防备措施。只要你还在地球上就能联系得上。”晏华简洁解释，“刚收到你的求援后连接花了点时间。伤情如何，还能挪动吗，往后退三米。”
指挥使手脚并用，往后挪了挪，心里有些怔愣。
神之头脑大概早已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也做好了各种后续准备。
在他以为孤立无援的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有人在为他努力。
只听“砰”的一声，前方的墙壁被炸开，大概是经过精密测算，炸开的碎片精准地避开了指挥使。
晏华出现在炸开的破口，他依然穿着惯常的三件套，表情冷峻，手里提着枪。他逆着光，脚步不停地向指挥使走来。
指挥使看惯了他这副模样，还在心里暗暗吐槽过这人什么时候都是个扑克脸，有点不近人情。
此时却从他这份严肃里，意外地汲取到了一种亲切和温暖。从心底里模糊生出的感情，让心跳快了几拍。
晏华走到指挥使面前，看到他腿部蔓延的血渍，眉头微皱：“还能站起来吗？”
指挥使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摇了摇头。
晏华闻言俯身，把指挥使横抱了起来。
指挥使被他的操作惊了一下，下意识挣了挣。
“别动。”晏华语气平淡，打量着他的伤势。他臂膀坚实有力，一如声音一样沉稳，“医生就在外面，这样更快。”
失血让指挥使的体温流失很厉害，晏华的拥抱带着灼人的热度，与草木味的气息一起环绕着他，仿佛一床冬日的棉被，带来了温暖厚实的安全感。
指挥使咬了咬唇。
没走几步，晏华便把他放到前来接应的担架上，指挥使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冲动，拽住了晏华的袖子。
晏华直起身的动作被他扯地一顿，他低下头看指挥使，眼里带着疑问。
“……啊，没事。”指挥使被烫到似的立刻松开手，有些惊慌。
晏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离开去处理这边的后续事务了。而抬着担架的医务人员则把指挥使带上车。
腿部的痛楚愈发难以忍受，医务人员在做紧急处理，指挥使低头喘了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努力让自己想点别的事情，比如刚刚晏华严肃中带着担忧的眼神、臂弯中透露出的可靠……还有他从废墟口降临时，那一瞬间心脏狂跳的感觉。
这时手被人握住了。
“体温很低。”晏华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救护车，坐在他的旁边，“还能撑住吗？”
晏华的声音里带着难得一见的温和，像是在安抚。
指挥使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刚刚一直都还算稳定的情绪突然出现了一点破口。
晏华见指挥使抓紧了自己的手，依然是努力不给他添麻烦的样子，只声音里透露出了一点脆弱，“还可以，你一会还有事要处理吗？”
指挥使毕竟只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突然被予以重任，如今刚被救出来，还受了伤，情绪不稳，需要有人陪伴。
晏华否认道：“没有，我跟你去医院。”
想想，他补充了一句，“别怕。”
—3—
「三周目，晏华跟我说“别怕”的时候，我心里突然震了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在工作狂的外表之后，这个人其实……很温柔。」
晏华的目光扫过这两行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年轻人躺在救护车简易的病床上，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脸色很苍白，额头上全是汗。周围的医生各忙各的，在他的身上动来动去，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眼神很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像是什么上好的玉石。
……他的眼睛很漂亮。
总是充满希望的、百折不挠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境，都还是那样明亮。
晏华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他接着往后翻，越来越多的记忆随着字句涌入脑海。
「四周目。突然发现晏华其实长得很帅，今天没忍住夸出声来，他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可爱。」
「六周目。又被晏华救了，神之头脑什么时候能借我用用。有些沮丧的时候被晏华鼓励了，他碧蓝的眼睛里好像有海。」
「九周目。跟晏华一起坐直升飞机到观光塔炸黑门，最终战时我不合时宜地想到，如果是在晴天，和晏华一起来这里的话想必会非常浪漫吧……不过晏华作为中央庭死宅，恐怕没时间跟我出来玩。」
……
好像晏华在三周目的一次援救打开了他和指挥使交流的通道，在那之后，年轻人关于他的字句越写越多。像是个新交到朋友的小孩子，忍不住用自己的方式去观察、亲近晏华。
即使在一次次轮回中总是会被忘记，他的语句也大多欢快，想必是逐渐对自己会被遗忘这件事习以为常。就连记录也总是记些美好的事情，连带着晏华想起的记忆也大多是温馨而可爱的。
这份温馨在第三十七周目时画风一转。
「三十七周目。轮回结束之前晏华先走一步，这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以为我可以坦然接受这种来回往复了，但果然还是……」
「我所做的尝试都是有意义的吗？每一次每一次的修正都好像指向注定的灭亡。我连我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晏华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指挥使，他浑身都在不停地发抖，眼里的绝望浓厚而沉重，又被泪水浸泡，显出一种平常看不到的软弱。
“生死是人生常态，不必挂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重伤有掩饰不住的虚弱，却依然沉稳，试图给予年轻的指挥使力量，“障碍已经清除，下面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指挥使摇着头，他似乎努力在让自己冷静，发出的却只有颤音，“对不起……我……是我太没用了……对不起……对不起……”
晏华轻轻叹口气，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别哭了，不怪你。”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浑身都已然动弹不得，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指挥使停下了反复道歉，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额头抵着他的手心，喉间溢出一声声哽咽。
像是困兽最后的挣扎。
这是三十七次反复失败累积之后的爆发。
晏华想。
指挥使一直在努力救世，却反复失败，看到重要的同伴一次次死亡。直到这一次，自己死在他的面前。
以前未发生过的悲剧成为一个诱因，他崩溃了。
脑海里的画面逐渐趋于黑暗，大概是那时候的晏华已然走向了末端。
出乎意料地，在意识的最后，指挥使放下了他的手。
他似乎是站了起来，走向了远方。
“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指挥使说，“我会……走到终点。”
—4—
“你的同伴还有很多没有活骸化吧？缺乏补给，他们很快就会非常疲劳，要尽快做决定啊指挥使。”
希罗带着笑意的告诫犹在耳畔，指挥使目光茫然。
上个周目，晏华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一直走的道路是否正确，于是这次选择了背叛中央庭、跟随希罗，却又下不定决心把同伴活骸化。
背上了背叛者的罪名，但仍然在软弱与踌躇中徘徊……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不行。
活骸一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指挥使被希罗逼到了绝境，就在这时，头顶天花板一声巨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晏华？！”他不可置信道。
晏华依然是他熟悉的、冷淡的表情，向他点了点头。他带着其他神器使，把指挥使带离了这片泥沼。
在那个黑暗到看不到尽头的研究所，晏华仿佛是唯一的光。
“还算有药可救。”面对背叛，晏华把他接回来时这样评价，随即就继续把指挥使的工作委派给他，好像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没什么大不了。
这种对待孩子似的纵容让指挥使情绪失控了。
他想到在无数次轮回中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但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样的事情，晏华只是皱眉骂他几句，从来不会真正放弃他。
他从来都没有放弃他。
即使他自己都……
晏华交代完工作，见指挥使神情不对，说：“有问题可以问我。”
指挥使摇了摇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猛地扑到了对方怀里，晏华下意识接住他，年轻人像个小炮弹，撞得他往后退了几步。
指挥使默不作声地抱紧他，像是在汲取什么力量，他鼻息粗重，埋在晏华的肩膀上，很快便洇湿了一片衣服。
晏华突然感觉这样的温度和气息有些熟悉，但他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看了眼表，距离原先预计在指挥使这里待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分钟。
抬手想要把年轻人推开，却在听到一句没控制住溢出喉咙的哽咽时，顿住。
他拍拍怀里的大男孩，说话难得带了点叹息：“小孩子。”
“呜……”指挥使没压制住自己的哭声，索性不压了，他带着鼻音喊，“晏华……晏华……晏华……”
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讲，但最后只是喊他的名字。
哭湿了我的衣服，清洗和额外的时间成本从你的工资里扣除。
晏华想的是这句话，最后说出口时，却变成了：“哭吧。今天给你特权，下不为例。”
—5—
「三十八周目，想寻找别的解法，和希罗离开了中央庭。但被晏华拎回去了。」
「我真切地意识到原来……晏华对我真的是很包容的。好像这么多次轮回，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晏华都会帮我——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
「还有……我喜欢他。」
晏华看到这里时，呼吸一窒。
年轻人的感情真挚，在三十多周目的记述中或多或少已经表露了痕迹，他有猜到。但真正看到时，心里却涌上的一种酸软又带着甘甜的滋味。
抗拒是称不上的，但说喜悦也不尽然。
「四十二周目，安托涅瓦提前了一天死亡，导致晏华的工作量增加很多，他大概三四天都没好好休息了。下周目要记得提前关照安托的状态。」
「四十七周目，晏华送我了一株绿植，据说是亲自他种的，很可爱，可惜不能带入轮回。」
晏华看着办公桌一觉摆着的多肉，明白过来。
大概是……心疼吧。
这个专门为他而建的文件夹，记述着指挥使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好像只在说一件事情：我喜欢晏华，我喜欢晏华，我喜欢晏华。
但他的旅途却并不是一条可以持续抗争的直线，他在7日轮回中来回往复，永远会回到需要彼此做自我介绍的终点。
他还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指挥使的随笔日常而琐碎，晏华却看得很认真。
他脑海里的指挥使逐渐丰满起来。
黑发绿眼，眼睛像珠玉宝石一般漂亮，是个面容相当不错的高中生，失去了在轮回之前的记忆。笑起来很可爱、不太会生气，总是好脾气地满足其它神器使的愿望，但唯独害怕同伴的死亡。
觉得同伴比世界重要，在面临世界毁灭时有时候也会自暴自弃地想跟同伴私奔算了，但大多数时候仍然会认真地寻找解决办法。
……以及，很喜欢他。
和他说话时，浑身都发着光。
—6—
“指挥使。”
第一百零二次轮回，指挥使在第五天照常交接完工作打算去休息时，突然被晏华叫住。
指挥使扭头，“怎么啦？”
从发现自己喜欢晏华，到发现自己没有可能，在轮回中身经百战的指挥使只花了几个周目就深刻地认知到了这一点，并坦然接受。
毕竟在7天的时间中要实践一个可以让世界和平的办法实在太难，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早上早起晚上加班，每天都忙得没有力气去操心自己的事情。
晏华的目光始终还是注视着他的，这样就好了。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目的和情绪。
到了一百多周目时，指挥使已经能以很平常的心态和晏华相处了，除了自己那个特殊的、可以跨越轮回的终端里，他不会再在任何地方宣泄出自己的喜欢。
“你是不是……”
眼前的晏华难得有些犹豫，他像是斟酌了一下言辞，最后问：“今晚月色怎么样？”
难为脑子里只有工作事宜的晏华能想起来用文学上的著名比拟，指挥使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吓得手一抖，抱着的文件掉了一地，连忙蹲下身捡。
晏华轻笑一声，这次倒没损他，也蹲下来帮他整理。
“今……”指挥使努力平复了一下颤抖的呼吸，却还是按捺不住心脏的狂跳，他说，“今晚月色很美。”
晏华帮他把文件收拾好，递给指挥使，在对方伸手接过时，他按住指挥使的肩膀，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也觉得很美。”
那个周目剩下的几天，指挥使过得如梦似幻。
大局严峻，即使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们也大多是在工作、工作和工作，他要负责带领神器使解放区域，还要处理各种市民意见，晏华主导中央庭的各项文书，还负责各种紧急事务的预案与紧急处理。
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指挥使天天跑外勤，晏华宅在中央庭日阅千万文件，往往只有深夜能见到。
但午夜时分，他们窝在一起，虽然什么都没有做，抱在一起时，晏华的拥抱、触碰、温度……是在无数次周目里梦寐以求的气息，也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奢望过的温柔。
最终战的前一晚，晏华吻了他，强势中不失安抚，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好像在说：明天没关系，我会在这里。
如果……如果。
——如果轮回能够在这一次终止就好了。
指挥使祈祷。
—7—
「一百零二周目。我们在一起了！晏华说他喜欢我！他竟然会用月色真美的梗！我好了！我好得不能再好了！原地转圈旋转跳跃！」
「这次会是终结吗？是的吧，毕竟发生了这样的奇迹了。」
一百零二周目的指挥使难得话唠，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开心，断断续续记述了很多琐事。
「今天早上起来，头发睡得翘起来了，晏华说要用他的发胶帮我粘一粘，我说不不不不行，我还是个高中生不可以油腻。……然后差点被狙呜呜呜呜。」
「和珈儿一起巡查，她吐槽我说我今天连头发丝都洋溢着春光泛滥的味道，问我是不是有情况。我说对呀晏华呀，她：不想说就不想说，开什么玩笑！晚上跟晏华说了这件事，他的表情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晏华说想跟他一起在天气晴朗的日子去一趟观光塔，晏华认真思考之后，让我今天加班，说明天早上带我去看日出。我爱他！他太好了！加班算什么！」
「看日出的时候睡着了呜呜呜，然后晏华表示现在工作要紧，还是身体重要，黑门的事情解决之后他申请休假带我去玩。」
「这次一定能解决的！」
晏华看到这里时，内心有些刺痛。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的身边没有指挥使，甚至于，没有人记得他。
果然，在下一页，关于一百零三周目，只有一句话。
「一百零三周目。他不记得我了。」
—8—
然而祈祷并没有用。
最终战之后再睁开眼，依然是一个崭新的轮回，晏华不记得指挥使，只有他还保留着之前的记忆。
他后来无数次尝试复刻第一百零二次周目前几天的每一个细节，然而蝴蝶效应的迷幻之处在于，你永远不知道造成后果的到底是哪一只蝴蝶。
指挥使找不到那只蝴蝶。
所以就那一次，唯一的那一次。
晏华只回应过他那一次。
那是在千百次轮回中概率万分之一的、不可比拟的奇迹。
如果未曾得到过，指挥使还能把感情拘泥于心中，但他曾经拥抱过亲吻的人，用冷淡而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只感到恍惚。
在一百零二周目之后紧接着的几次周目，因为情绪难以自控，他的感情溢出太过明显而被晏华看出。
晏华甚至因为感觉他的感情影响到工作，明确地拒绝了他，并且对他做了一番教育和引导。
“指挥使，把注意力专注在你应该注意的地方。”
像是感觉自己说得太绝对，晏华又补充，“……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但是没有结束。
哪有结束呢。
我在千百次轮回中浮沉，从来看不到挣脱泥沼的希望。
“晏华。”
第一百二十八次轮回，指挥使因为情绪过于不稳定而做错了很多事情，他看得到晏华注视着他的目光里逐渐掺杂了失望。
轮回最终战前，他喊住走到门口的晏华。
“能……抱我一下吗？”
他的语气近乎是乞求。
晏华，你不会放弃我的，是吗？
晏华脚步微顿，“指挥使。”他冷静地说，“不要让你的感情干扰了你的判断。”
——啊。
——是啊，是这样啊。
“……是，我明白了。”指挥使低声答。
晏华离开了。
他把头埋进被窝，咬紧了牙。
不可以再软弱了，你纵然有数次轮回，却只有7天时间。
7天，达成一个完美的结局，你们才会有可能。
不要让晏华失望，也不要让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但是还是很难过啊。
——晏华，我好难过。
—9—
「一百二十八周目，晏华拒绝了和我拥抱，是啊，我太糟糕了，这次我做错了这么多事情，恐怕剩下的作用不过是在中央庭的地下室成为他们的电池。」
「我不会再尝试复刻了，不会再软弱了，要寻找解决轮回的办法，无论什么办法都可以。」
「……好难过。」
“晏华？”安托涅瓦走进晏华办公室，发现晏华正在对着终端出神，“发生什么了吗？”
她刚刚敲了敲晏华办公室的门，竟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晏华却在里面，这太反常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晏华的眼里似乎有水汽？
指挥使的文字让晏华也看到了他那次理智而不留余地的拒绝，那次指挥使的表现非常糟糕，他很失望。拒绝的确是属于他的风格，也是他会做的事情。
晏华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只是……
他迅速回神，回复安托涅瓦：“没事。”他接过安托涅瓦递过来的资料，冷静道：“麻烦你通知一下我们上次开会之后划定出范围的神器使，下午三点开会。”
上次开会他们确定“大家遗忘了一个人”之后，在大数据库和各位神器使提供的资料帮助下，划定了与遗忘事件有关的神器使。
“不愧是晏华，这么快就想出来解决办法了。”安托涅瓦笑道，“不过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不要都自己藏着。”
“放心，我没事。”晏华微微颔首。
应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在那之后指挥使关于他的文字肉眼可见地变少了，内容也大多不再与情爱有关。
「一百三十四周目，和晏华暗示了一下箱庭现状，他很快明白过来，向我提供了四种思路，之后分别尝试一下。」
「二百一十七周目，尝试利用晏华的心态让他把我关在中央庭地下室当成电池，不过依然不能解决，这个思路有误。」
「三百五十二周目，尝试在最终日之前各种形式的死亡都会被化解，我活到最后一天大概是宿命。晏华每次都在反复救人，辛苦他了。」
指挥使的记述越来越冷淡，做出的尝试也越来越大胆，他开始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死亡成为了一件拿来达成目的的事情。完全不畏惧于如果在某次轮回中他死亡、而轮回结束，他再无来生。
晏华看得皱眉。
「一千零四十五周目，晏华做出了与之前情形不符的事情，看来在反复轮回中虽然只有我的记忆被保留，其他人也有可能会接触到一些残存的信息。……怪不得无法复刻。」
指挥使最后一句指代不明，晏华却知道，是指一百零二周目，无法复刻的奇迹。
如果有人把能够与你在一起形容为“奇迹”，而你其实还挺喜欢他的，你会是什么心情？
晏华久久无语。
在这篇之后是大段的空白，晏华便翻到前面的轮回手记对比查看。
指挥使在轮回之中逐渐从知晓神明存在、到与神明交锋，之后在一次次与神明的交涉中，甚至尝试过与他一起把神明拉入轮回，但都没有用。
八千次轮回后，指挥使开始醒悟：关键因素是……我？
为什么他可以超越这么多次轮回而记忆不灭？
为什么他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到神明，而神，塞拉菲姆似乎还对他抱有别样的感情？
……是不是说，他本来就不属于箱庭？
只见到神明是没有用的，他想要的完美结局，可能那个结局里本来就不该有他的存在。
「原来解决问题的奥秘除了关闭黑门、见到神明，还在于……我不入轮回。」
「我不入轮回，我不属于箱庭，我的同伴们也……不属于我。」
在这句之后，轮回手记再无下文。
晏华翻到最后，那个文件夹里也只剩下一句话。
「一万四千五百七十二周目。这次大概是终结了。」
「晏华……好久没写关于你的话了，原来已经努力了这么多次了，如今就要挥手告别，有点舍不得。」
「将近十万天，两三百年……大概以后，见不到了吧。」
「我爱你。」
—10—
指挥使意识渐渐回笼时，感觉到了阳光。
他置身于什么温暖又柔软的地方，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耳边有仪器运转的声音。
“唔……”
身体使不上力，指挥使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他便听到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旋即被人给环抱住，有力的臂膀围着他，还没睁眼，他便辨认出了这人的气息。
是晏华。
指挥使尚未完全清醒，他缓慢睁开眼，轻轻问了一句：“……怎么了？”
晏华没有回答，他微微起身，撩开指挥使挡住了额头的头发，像很久以前一样，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这个吻时隔太久，指挥使记得那是在好久好久以前，他们才有过这样的亲昵，那唯一一次，他记了一生的奇迹。
而今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时候。
晏华的吻一触即离，好像只是作为一种确定和安抚，他注视着指挥使的眼睛，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罕见的温和。
“欢迎回来，指挥使。”
闻言，指挥使缓慢抬起手臂，拽住了晏华的袖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近乡情怯，他对晏华的喜欢从未远离，却也早已明白这其中的希望之渺小，而不再奢求。如今重新醒来，晏华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他反而不知道如何面对。
晏华扶着他坐起来，在他后面垫了一个靠枕。
指挥使看向晏华，对方依然是他所习惯的三件套装束，但眼睛下的青黑彰显着对方的疲惫，他的衣服有些发皱，头发也难得没有用发胶固定好，只是稍微有些随意地梳理了一下。
“现在是轮回结束的第八十二天，你睡了十七天零四个小时。可能四肢有些乏力，属于正常现象。之后再做一个检查，情况好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黑门已经消灭，神器使和指挥使都成为了普通人，但体质还算健康，并未由于幻力脱离而毁灭。
“灾后重建近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中央庭依然存在，作为交界都市的管辖单位。”
晏华言简意赅地概述了目前现状。
指挥使点点头，对此并没有表示出太大的反应。
一万多次轮回，他见识的越来越多，做出的方案也越来越完善，不再是那个容易出差错的高中生了。只是在这场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战争中，现实的打磨让性子也愈发沉默，后来身边的神器使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说他是“晏华二号”。
“你做得很好。”晏华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却似乎带着艰涩，“……辛苦了。
“这么多次轮回以来，辛苦了。”
“没、没事。”指挥使突然有点局促，他转移话题道，“神器使的幻力脱离、中央庭与各组织的势力平衡、还有黑门关闭之类的……之前都有算过，也参考了很多你的意见，还多亏你的帮助。”
晏华并未对这句怎么听怎么像商业互吹的话发表意见，他只是问：“关于你自己，你算过吗？”
“……嗯？”指挥使愣了下。
“你——在轮回后的去处，你算过吗？”晏华重复了一遍，神色认真。
“……”
指挥使沉默了一会。
“事实上……原本我就不可能在这里留下的。”指挥使顿了下，“之前已经在箱庭外和神达成了协议，还能见见你们已经是争取后的结果了。”
指挥使轻声说，“净化黑核本身是需要生命力的，我想我大概也不剩多久好活。我走后你们就不会再记得我，不用费心为我安排去处。”
想到晏华刚刚那个吻，他歉意地笑了下，声音有些抖，“对不起，我……
“我……”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指挥使努力了几次，还是没说出口。
—11—
“神带走了我们的救世主，那我们只能把他从神的手里抢回来了。”
晏华看完了指挥使留下的轮回手记，手记内容非常清晰，对他所在的箱庭、神明等都有诸多解释。当天下午，晏华和神器使们开完会，便带领一众“要同伴不要命”的神器使们杀到了神的大本营。
谈判的过程意外的顺利，埃索林几乎全程放水，像个花瓶似的坐在旁边笑眯眯一言不发，塞拉菲姆虽然表现得很生气，却始终没有真正地刁难他们。
达成共识后，塞拉菲姆带晏华去看指挥使。
到达地方时，指挥使正在沉睡。
“轮回结束之后他非要回去看你们一眼，埃索林老师给了他十分钟。回来之后就这样了，怎么都叫不醒。”塞拉菲姆瞪他，“所以我说你不是个好人！可偏偏他就喜欢你！”
晏华微微皱眉，脚步突然停住了。
这里的时间和他们的世界可能流速不对等，或者是时空穿梭之类的问题，总之，指挥使回去时是在黑门两个月后。
也就是昨天，在他的办公室。
偏不巧的是，昨天中央庭放假了。
可能指挥使在他的办公室里待了十分钟，期间最后一次打量他办公室的陈设，等他来。
然而他没有来。
指挥使最后没有办法，于是留下了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终端，把他在这么多年的轮回中的经验告诉他……以免世界再度沦陷。
费心费力争取来的十分钟，却一无所获。
指挥使该……多难过啊。
“那个终端……”
“你名字那个文件夹是吧。”塞拉菲姆呵呵，“指挥使想得挺好，把经验都给你，感情都删掉，你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把它复原了，他为你难过了这么久，你当然也……”
“……谢谢。”
看得出来，埃索林才是主导者，而她选择放任不管，想必是塞拉菲姆从中做了什么努力。
并且给他提示，让他拿到终端，能够通过文字找回部分记忆，从而顺利找到这里。
无论如何，她的的确确是希望指挥使能幸福的。
晏华又重复了一遍：“非常感谢。”
神明被他这个直球打得措手不及，噎了半天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晏华走到指挥使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体温有些凉，还有脉搏，只是没有醒。
“你要对他好一点！要不然……我再也不会让你见到他！”塞拉菲姆见他神情柔软，也稍微放了心，但还是忍不住小声警告，“指挥使是个超级记仇的人，我也是，你不要仗着他喜欢你就欺负他……”
“你放心。”
指挥使的记性真的很好，一百多周目时他拒绝了拥抱，于是一直到一万多周目他都再没尝试过。
再也没有。
缺乏安全感得令人心疼，又不重视自己，总觉得牺牲掉他自己而其他一切圆满的就算happy ending，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
明明……他承受的最多。
“姑且相信你一回。”塞拉菲姆看着晏华把指挥使抱起来，补充道，“回去要不了多久就能醒。”
关于指挥使的沉睡，她没对晏华说实话，她其实在指挥使的记忆上做了一点点手脚。
指挥使想去看他的那最后十分钟，无望而返，回来之后看起来若无其事，不过塞拉菲姆看得出来，他其实很难过。
虽然明知道见面了晏华也记不得他了，但最后的十分钟却在孤独和寂寞中度过……那依然太难过了。
所以塞拉菲姆把他这段记忆摘掉了。
“我会对他好。”离开时，晏华对神明承诺。
塞拉菲姆看着他和一众神器使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了吧……”
她和埃索林打了个赌，如果失去记忆后，最后交界都市的人们能够为了指挥使而成功找到这里，她就让指挥使离开。
埃索林是一个理智高于一切的神，她只相信概率，而不相信奇迹。
——但指挥使本来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啊。
连带着他爱的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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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不记得了，上一次的无望而返。
不记得也好。
“你为什么不敢喊我的名字？”晏华突然反问道，“从你醒来起。”
指挥使怔了怔，“我……”
这时晏华握住他的手腕使力，把他拉进了怀里。
一个拥抱。
“这是欠你的。”晏华低声道，“从今天起，我会慢慢补上——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经历过一些波折，你不记得就罢了。”晏华说，“总之，你不用再走了，身体也很健康。”
“从今天起，你只需要考虑以后想做什么，不会再有强加给你的负担。”
“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什么、什么意思？”指挥使感觉这事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一万多周目以来，他越是到后面越认识到，对于他自己来说，是没有结局的。
但晏华也不会骗他……
“意思是说。”
晏华注视着他。
“你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了。”
指挥使突然偏过头去，拿手盖住眼睛。
“抱歉，我这会情绪有点激动。”指挥使深吸几口气，呼吸发颤，“给、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可以……我……”
一万多周目的来回往复，无数次的绝望与重来，他自己都已经放弃寻找自己的出路时，突然被告知一切已经结束。
劫后余生，指挥使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身体下意识做出了过激的情绪反应。
他的确不再是那个遇到事情会跑到他怀里哭的孩子了。
但其实……即使是那样也没有关系。
晏华想着措辞，这时指挥使突然坐起身，揽住了他的脖子，与他对视。
“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指挥使的眸子里盛满了执拗，“但是也不想要你同情我。你都记得，是不是？”
晏华笑了下，指挥使发誓他从来没见过晏华这么笑。
然后是落在唇角的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你还没成年，进一步的事情以后再说。”晏华轻描淡写，“这是我的意思，明白了吗？”
指挥使自动忽略了他前半句话，对着后半句发怔。
晏华的意思是……他也喜欢他？
“晏华……”
“终于敢喊了？”晏华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用力往怀里抱了些，“这样真实了吗？”
不愧是神之头脑，一上来就被戳穿了。
从睁开眼起，一股浓厚的不真实感就围绕着指挥使，他习惯了节奏紧凑、日日与死亡对赌的生活，以至于面对这样的和平与美好时，无所适从。
他沉浸在晏华的气息里，想，这次真的是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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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
安的声音突然从病房门口传出来。
“指挥使你醒了！”
安有点想问指挥使醒了为什么晏华不通知医生，但看了看他俩的姿势，非常识趣地跑出去了。
“我去通知大家，好多朋友都要来看你，被晏华拦住了……”
指挥使看了看自己现在和晏华的姿势，忍不住把头往晏华肩窝又埋了埋。
……嘤，希望安小姐不是个八卦的人。
不然明天 #指挥使苏醒之后与中央庭神之头脑相拥许久 旁若无人# 就会登上娱乐版头条……
即使刚刚被安撞见，晏华竟然还是依着他，任他靠在怀里，动也没动，直到指挥使主动推开他。
在后来的日子里，晏华就是这样纵容他，慢慢养回了指挥使的一些小脾气，让他渐渐摆脱了那些沉重的阴影，也习惯了有人惯着的日子，中央庭任谁见到都要说一句没眼看。
正值上午，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有股暖融融的气息。
指挥使和晏华随口交谈着杂七杂八的事情，晏华也没有不耐烦，连一开始指挥使苏醒时掉到地上的文件都没去捡。
远处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各个朋友的声音，他分出了些余力辨别，安托、爱缪莎、珈儿……好多好多。
指挥使心里一动。
在那些喧闹的声音所属者来得及推开门之前，他突然直起身，亲了晏华的眼睛一下，就在他的伤疤上。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指挥使笑得得意。
晏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在病房门被推开时，指挥使听到晏华轻声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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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使是个相当传奇的人，他作为一名高中生，带领一众神器使拯救了交界都市，并且毫无伤亡。
在那之后，他与中央庭神之头脑晏华结为伴侣，一时传为佳话。
而关于他们二人，最广为流传的一件事便是——
黑门事件后，指挥使陷入沉睡。
在苏醒当天，一向严谨克制、严肃认真的神之头脑晏华，把人按在病床上亲，两人深情拥吻，惊呆了一众还没有心理准备的中央庭神器使众人。
……然后第二天这两位就在社交平台屠版了。
指挥使的记性很好，他记得以前在各个周目发生过的好的坏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晏华的记得最清楚。
但那些求而不得的、黯然神伤的记忆，在后来都被一点点覆盖了。
用他们一起相伴的那些柴米油盐里的璀璨时光，还有携手走过的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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