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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向】逃猎

作者 : 漠艾

分级 少年 多元

警示 过激/暴力 , 脱离原型

原型 新.弹丸论破v3 百田解斗,王马小吉,最原终一,赤松枫

标签 百王 最枫 转梦 入ki

250 3 2020-7-16 21:20
导读
大概是“超高校级狩猎”期间的事 *努力让v3全员出镜 *私心cp最枫,百王,转梦,入ki情节有 *ooc,bug,私设有
          连续而急促的敲门声毫无节奏感,惹得身为钢琴手的少女心烦意乱。



她奋力抵住入口处的铁门,余光能瞥见与武器顶端相一致的凸起,门轴已经开始变形,仿佛随时会支撑不住而断裂。



会变成这种状况实属意料之外。明明只是照常和关系良好的同学一起去学校,却莫名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一帮人追赶,不断的奔逃,结果就到了这栋建筑。



事实上,这样的逃亡生涯已经持续了数天。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确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无所不用其极。引发扰乱,使用管制武器都是基操,偷偷把住宅包围起来,将他们的父母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软禁以威胁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受到这样待遇的并不只有他们,根据最初听到的情报,那群和绝望残党极为类似的家伙,他们的目标是全体拥有非凡才能的“超高校级”们,自称“超高校级狩猎”的他们,似乎对于超高校级们有些深刻的恨意,这一点,从逃亡路强见到的同班同学的惨状就能知道了。



“啊,真是的……”从背脊传来的震感让少女浑身发麻,不由得发出了经典台词版的抱怨。



“赤松同学。”



不远处,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拖着能代替她堵门的东西,气喘吁吁的赶来。



总算从堵门的岗位上下来,赤松却完全没有休息的机会,或者说,在这种状况下,她根本不敢放松。



眼看金属制的大门也坚持不了多久,赤松连忙和同伴一起向建筑物的深处转移。



漆黑漫长的走廊里,噪音逐渐离他们远去,存留的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虚浮的脚步,以及猛烈的心跳。



“呼,他们应该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吧。”赤松抹了一把汗,放慢了步伐,也顺便等了等身后的同伴。



“嗯。”对方抿着嘴唇小声回应,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肤色本就苍白,在紧张时就更是面无血色,可以清楚的看见有冷汗从他的脸上渗出。



趁着敌人还没有赶过来,两人开始了搜查,说是搜查,其实不过是寻找能吃能用的东西,毕竟这里有的只是暴徒,而非隐藏在水下的大老虎。



没有特定的目标,因为要注意周边也不能太过于专注,所谓的佛系搜查莫过于此。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还为了更好的查看而弄坏了一些建筑物内的物品。



“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身为侦探,却连去探索的地方都是由赤松“开拓”的同伴满怀歉意。



“不,”拍拍手上的脏东西,想着只是有红印而没有流血真是太好了的赤松微笑着回应,“最原同学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最原的眼神稍微明亮了一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赤松抢先一步,继续说着。



“不仅是你的陪伴给了我在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奔逃,不屈服于那些家伙的勇气和信心,这一路上,无论是最初提醒我那些家伙可疑,还是分析他们的行动路线让我们能安全的通过封锁线,不都是最原同学的功劳吗?”赤松捧起了最原的手,试图向他传递一丝温暖,“所以,别再说什么帮不上忙的丧气话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摆脱那帮讨厌的家伙,然后,再去完成因为这场闹剧而没有完成的事吧。”



她自己都被自己突如其来的鸡汤吓了一跳,甚至有点莫名的中二羞耻感,可仔细一想,也不过是将数天来一直憋在心里的想法宣之于口而已。



“呼,说出来清爽多了。”



最原没有说话,但手上传来的力道清楚的告知了赤松对方的回应。



她注意到,最原一开始盯着地面,在听到她的话后抬起头直视了她几秒,而现在,又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在那里,似乎有着什么存在。赤松很识相的松开了手,向最原点点头。



最原小心翼翼的接近房间另一端的书桌,从玻璃板下和抽屉里抽出大摞的纸质资料,并从里面翻到了一把钥匙。



“会是用在哪的呢?”赤松不愿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结果,主动凑上前来查看。



“大概是暗门的。”他回答,“书桌曾经的使用者记录过他使用暗门逃过绝望残党魔爪的事。”



“暗门?”



“根据日记的说法,我觉得暗门就在附近。”最原很贴心的把作为凭证的日记清到了一边,好让赤松方便查看,自己则试着敲击周边,寻找可能的机关。



本着钢琴家的听力能派上些用场的想法,赤松也用滑稽的姿势贴在地板,书桌,或者墙壁周边聆听,试图找到什么经常是机关所在地的空心处。



可惜,听到的声音大同小异,而且,也没有其他人进到这栋建筑物来的迹象,



“赤,赤松同学?”身后传来最原有些窘迫的声音。



“我也要找找线索,总不能我闲着让最原同学一个人努力吧。”



“不,不是那个问题,你,唔……”



最原连续的欲言又止终于让赤松意识到了某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她的姿势,就最原的角度来看,实在是太过于刺激,非要说就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尽收眼底的程度。



裙子的不方便之处在这时显露无遗,赤松一边后悔没把路上看到的那条裤子捡了,一边扯着裙子起身。



她没能起身成功,一阵震动让她再次摔回了地面。



而且,身旁还多了同样摔倒的最原。



“地震吗?”赤松的第一反应。



可是,为什么她隐隐约约在轰鸣中听到了推土机一类的声音?还未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最原有些惊喜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找到了!”



没有时间去问具体的过程,在最原用钥匙打开了暗门后,两人迅速钻进了不知通往何处的地道。



与此同时,建筑物因为外界的力量开始崩塌。



……



“您在说什么?”身着女仆装的少女难得的在雇主面前皱起了眉头。



“所以啊,你走吧。现在那些人盯上了你,为了大家,也为了你的安全,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会议桌后的雇主很是沉重的递上了联名书。



里面有很多冠冕堂皇的说辞,实际上和辞退信没什么两样。委托并没有完成就被迫离开岗位,这对一个完美主义的超高校级的女仆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我明白了。”



是雇主希望的事情的话,她不走也不行了。考虑着最快处理行李的方法,女仆走出门外。



“等等,东条。”



从身后传来即将恩断义绝的雇主的声音。



“有什么指教?”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我想向你发出一个新的委托。”



“请讲。”



“活下去。为了这个国家……”雇主的表情里去除了之前的不安,歉疚与痛苦,加上了严肃与坚毅,“请你一定要从那些家伙手中活下来。”



“这个委托,我接下了。”



带着雇主们的期望,带着对完美完成委托这份荣耀的执念,超高校级的女仆东条斩美踏上了逃亡之旅。



……



沉寂了许久的铁门被粗暴的打开,但久违的阳光依旧没能照到角落里颓丧着的那一团生物上。



闯入者强硬地拉起套着黑白囚服的家伙,将准备好变装的衣服往他身上套。



“你在做什么?”



那人发出了与娇小的体型极不匹配的,沉重的声音。



“嘘。你没听狱卒说超高校级狩猎的事吗?我们必须赶紧转移,不然被交到那帮家伙手里就完蛋了。”闯入者,不,劫狱着警戒着被电击枪弄晕的狱卒,一边替眼前的囚犯解除束缚,一边小声喋喋不休,“我看过值班表了……”



“你没必要这么做。” 这么说着的囚犯就像一个人偶般,任其摆弄,“无论怎样,我的结局都是注定的。”



“说什么,不到最后一刻怎么知道。”



“你没有必要为一个死刑犯做到这样。”话音刚落,囚犯的头上就吃了一个狠狠的暴栗。



“笨蛋,我才不管什么死不死刑犯呢,我就是看不惯我的队员受欺负。如果是正规的法律制裁也就算了,像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星君,我作为你的教练绝不会袖手旁观。”那股强硬的气场简直和当年网球训练时一模一样,只可惜,现在沦为囚犯的少年早已失去了那时的热血与荣耀,甚至没有了重返网球场的资格。



星沉默地低下头,行尸走肉般跟上教练的脚步。



他并不认为自己能逃出去或得到救赎什么的,或者说,他早已放弃了那些可能性。



现在做出那些无谓努力的理由,恐怕也就是“回应他人的努力”这一点吧。



………



身为暗杀者,身为暗杀者中的佼佼者,春川魔姬比任何人都有化解同行追杀局面的经验。



没错,现在立场反转,她从黑暗中的猎手成为了人人垂涎的猎物,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超高校级”的头衔。



不仅是外人,连原本的雇主都想着假借委托之名来坑害她,好在敏锐的她及时发现了异样逃过一劫,却也沦落到了和昔日的杀手同伴为敌的地步。



这是第几个了?小巷里的血腥味已经浓烈到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飘出来的了,最初的死者被埋在新鲜尸体和脱手的武器之下,已经看不到面貌,尸体大有堆成小山之势,并且还在增加。



她的鼻头,眼睛,咬紧的牙关,乃至全身都被酸涩感侵蚀,精神和体力都快要到达极限,唯一的安慰是这一轮的追兵差不多被全灭,前方的道路又延长了些许。



黄昏到来,如血的夕阳将天地染成了同一种颜色。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其他人赶来前,少女越过了普通人不一定能爬的上的,顶端插满了碎玻璃的高墙。



………



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梦野蜷缩着瑟瑟发抖。



她躲藏在集装箱里,没有一丁点光芒透入,纯粹的黑暗中,哔哩啪啦的打斗声让人心惊胆颤。



过度的恐惧让惯于使用扑克脸的少女彻底失去了使用其他表情的能力,无视身体的细小抖动后反而显得淡定了不少,反倒是在外面迎战的那位咋咋呼呼。



“keeee!转子是不会让你们找到梦野同学的!”



平日里觉得很吵的声音,如今却是唯一的强心剂。



有限的氧气被迅速地消耗着,正当梦野即将呼吸不畅而晕厥过去前,集装箱的盖子大打开来,不算新鲜的空气和不算强烈的光芒大肆灌入。



悬起的心脏在看到熟悉的面孔时,悄然放下,懒得去憋住的泪水自然而然地流泻而下。



“梦,梦野同学?”茶柱有些慌乱地把梦野从集装箱里抱出来,用手帕胡乱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没事了,那些讨厌的男死都被转子赶跑了,你不用哭了。”



“咱可没哭,这是水系魔法暂时的暴走失控而已。”擦去眼泪的梦野除了眼眶还是红红的,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十分淡定,但是不断强调魔法这一行动反倒是暴露了她内心的那份不安。



“不愧是梦野同学呢,我们走吧。”看了一眼蜷缩太久而腿脚发软的少女,茶柱果断地选择了在她拒绝前将她背在身上。



忽然双脚离地的少女在慌乱中死死地抓住了眼前的布料,贴近那唯一能碰触到的温度。



……



入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惹得被碰触到重点部位的身下人一阵闷哼。



奇奇怪怪的 道具被随意地丢在一旁,她脸上的绯红和兴奋让人浮想连篇,但她真的,真的只是在做保养升级而已。为了能让他们顺利坚持到安全的基地。



“完成了,本大人还真是强啊!”她自顾自的陶醉起来,骑在机器人的身上,痴迷地抚摸着他的脸,说出耻人的台词,“嗯啊,这么棒的身体,如果时间足够的话,真想彻底摆弄一番。感觉还舒服吗?kibo君?”



“太奇妙了,就像重获新生一般,我想一时半会我是没法离开入间同学的精湛技术了,这样,前所未有的痛快感觉,真的,非常棒。”系统接收到甜腻的话语,kibo做出了很符合当下气氛的回答。



这样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嚣着闯入的人打破了。



入间先是被惊吓到,从kibo身上跳起后退了几步,而后勉强恢复了镇静,做出了指挥。



“上!kibo!让他们见识见识本大人为你做的新能力!”她的虚张声势似乎起了一点效果,让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待在原地。



kibo趁机掏出了他的杀手锏。



强烈的白光将敌人的视野都撕裂开来,戴上护目镜的入间和不受强光影响的kibo在他们的视力恢复前,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



借着丛林的掩护,四人悄无声息的转移中。



身为岛上原住民的少女,来探险的少年,实地考据风土人情的民俗学者,以及来调查某种稀有昆虫的壮汉,就是这样异样的四人组,正在做着类似游击队一样的事情。



看似平静的道路上,被伪装起来的密密麻麻的陷阱暗自期待着客人的到来。



“都准备好了吧?”超高校级的冒险家,天海兰太郎做着最后的确认。



“安吉觉得一定没问题的!”黑皮少女稍稍举起手来,“神明大人也在保佑着我们呢。”



“那些人,绝对会遭受天谴的。”末了,她脸上灿烂的笑容骤然消失,换上可怕的表情补充了一句。



“有危险的话,请退到昆太的身后。”眼镜壮汉认真的说,之前还保持绅士风度,努力不和那些人中的女性和看起来弱小的家伙起冲突的他在目睹昆虫朋友被残杀后一度陷入了暴走状态,好不容易才在安吉的抚慰下平静下来。



“昆太真是很可靠呢,神明大人说他也这么认为。说起来,是清在干什么呢?”安吉有些好奇地望向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的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瘦高个子。



“我在记录。”真宫寺是清回答,“这是绝佳的,记录人类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的反应的机会。”



“所谓宝贵的研究资料吗?”天海搭话。



“对,就算会陨身于此,我也想把一切记录下来,把我见到的,人类的美丽与丑陋……”



“呃,昆太有点听不懂。总之,那个本子是对真宫寺同学很重要的东西对吧?昆太会保护好它的。”



在几人闲聊之时,某样东西默默地进入了他们的宴会场。既不是人,也不是动物,更不是越野车和坦克,而是在地面上极难对付的,直升飞机。



有着转动中的螺旋桨的黑色不速之客在他们能望见的空中盘旋着,仿佛在嘲笑小老鼠的自作聪明。



…………



黑色的轿车以最大马力从底下车库里飞驰而来。



从枪手的角度,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无论哪个发型都非常有特色,其中一个还带着抢眼的黑白色围巾。



无需信号,在那辆车出现在视野内的一瞬间围攻者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无数根手指扣动了扳机,瞬间,枪响和子弹一起,向“穷途末路”之人袭去。



不知是打到了油箱还是什么的,车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缠身的车继续前进冲撞着,用自身的热量席卷了整个街道。



与此同时,幽暗的地下车库里,百田揉了揉在跳车时护住王马而直接着地的部位,在对方跳开后迅速起身。



“呢嘻嘻,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呢。”因为有人肉垫而毫发无损的王马笑着说,像是在冲还在隐隐作疼的百田炫耀一般在他面前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先别说这个,那些家伙的注意力被引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百田的掌心里全是粘腻的汗水,在车子启动的瞬间跳车,利用假人引开追兵的作战计划哪怕在他这种喜欢乱来的人看来都过于冒险。



提出并同样参与了执行了计划的王马若无其事,甚至还恶趣味的卖起了关子,“唉,接下来的步骤是什么来着?太过紧张都忘掉了呢。”



“你这家伙!”百田本以为一路走了这么久,自己已经能够习惯王马的古怪脾气了,但他一开口,怒气还是不由自主地迸发出来。



“啊啦拉,要被揍了么,快跑呀!”王马就像刚刚做完恶作剧的调皮小孩一般,向楼上跑去,中途还不停做出挑衅的动作。



瞬间领会其意思的百田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靠着腿长优势拉近了距离-王马个子虽小,速度却是一流,一般人在他没有放水的情况下很难近他的身。



但他是谁?名震宇宙的百田解斗,不仅要追上那个滑头的家伙,更要超过他。



在意识到目前由熟门熟路的王马带队更好后,百田悻悻地退了几步,却又被王马推上前去。



“百田小哥得当前锋保护好我,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啊,还有我的追随者。”



少年话语中带着的灵异成分让百田瞬间寒毛直竖,悚然,好不容易才靠着一身热血从冰窖中爬出。



“别说胡话了,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他大口地呼吸,以此来转移注意力,抵抗与生俱来的的那股对超自然现象的恐惧。



百田 对于死亡其实是毫不畏惧的,但在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夙愿的情况下,生存的欲望果断占了上风。这也是他和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组队的原因之一。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了一扇紧锁的门前。



牌子上写着大大的配电室几个字,简略地说明了这间屋子的意义所在。



小学时百田被老师带着参观过,这里不仅是这栋建筑物的电力中枢,更是这座城市的电力中枢。



而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王马精湛的开锁技术攻破了。



有的时候,百田不得不承认,王马的确有一手。



“知道么?邪恶组织在撤退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混乱。”这么说着的王马,带着兴奋的笑容,按下了混乱与黑暗的开关。



在发出悲鸣前,光明就无情的离开了这片区域。



面面相觑的枪手们刚整理好阵脚,便被高处的光芒吸引了注意力。聚光灯下,大屏幕上,正是本该死于汽车火灾的他们原定的目标。



不止一个,这栋城市的每一栋较高的建筑物上都出现了那两人并肩吹着夜风的身影。



经确认,绝大部分是立体投影的效果,而剩下的那一部分,似乎混杂着假人与真货。



对讲机里传来了在技术人员到位前全面检查,不放过一个的指令。然而,在此之前,所有的“目标”全都从楼上消失了,准确来说,是坠落,而后自空中炸开来。



在各个区域泻出的有色气体让因为连续的暴乱而略显空旷的城市进入了比浓雾状态下还要严重的盲人模式。



前所未有的混乱中,少数还拥有明亮瞳眸的人马不停蹄地朝他们“真正的目的地”赶去。



……



白银紬非常感谢自己的不起眼属性,让她成功地混进了原本的追兵之中。



当然,她更需要庆幸的是,自己有轻易不po素颜照到网上的习惯,这导致她顺利的达成了“卸妆摘眼镜救瞬间变身”的成就。



唯一麻烦的是,由于身体擅自把穿上追兵衣服的行为视作“cos现实之人”,现在她的身上起了许多过敏性的红疹。不过好在她成功地和愿意帮助她的人取得了联络,并且离约好见面的地点越来越近了。



视线中出现了在通话中提到过的地方。



只要到了那里就能暂时安心了吧……



月光下,少女深吸一口气,收好镜片出现龟裂痕迹的眼镜,鼓起勇气,在追兵的眼皮子底下与他们擦肩而过,随后奔跑起来。



……



就这样,传言中被钦定为方舟乘坐者的超高校级中的其中十六位,不,实际上就是被写上了名单的十六位,今天也在奋力逃脱超高校级狩猎的魔爪中。

  

    吸入异物的鼻腔一阵瘙痒,随后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喷嚏,最原揉了揉鼻尖,继续在前面探路。





        他们现在是以匍匐的姿势前进,手上的电筒为了省电而把亮度调到最低。虽说出于绅士风度打了前锋,但看不见身后的状况,还是让他对赤松有些小小的担忧。





        通道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好在很多地方都有隐秘的记号指引他们选择正确的方向。





        与地面摩擦的衣料开始起球,挂线,好几次缠在某个小凸起上,阻碍他们前进,有时赤松刹车不及,就这么让额头和最原的臀部来了个亲密接触。





        “.?又挂到哪里了吗?”在狭小的空间里,连伸出胳膊去揉受到碰撞的额头都显得极为困难,由于最原挡在前面,赤松的视野里几乎没有道路的模样。





        沉默片刻,最原有些没自信的说,“我觉得这条通道有点问题。”





        “唉?”赤松脑中第一个冒出的词便是“陷阱”,然而已经爬出这么远的他们完全不可能回头了。





        “虽然是推测,但我感觉,有人在故意诱导我们去某个地方。”最原似乎很认真的观察着眼前的东西。





        “不是通道的原使用者为自己指路用的吗?”赤松甩了甩头,试图把耳中进入的灰尘抖出来。





        “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可是,这个岔道口...其中一条明显是新挖的,还带着和之前一样的标记。而另一条上面有着不特地去凑近了照亮就注意不到的,被磨损的标记。”最原描述着他看到的情况,“再加上,我们走投无路进入这栋建筑物是因为在原定的逃跑路线上忽然出现了追兵,我有点怀疑这是人为导演的。”





        说罢,赤松听见最原轻轻地啧了一声,想必他现在正在为自己的思虑不周而自责,对之后他们将会遭遇的事感到不安吧。不过,他忽略了一点。





        躲进通道是他们在紧急关头的必要选择,此外,





        “就算是人为,也不一定抱有恶意吧?”





        赤松率直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加油突破这个通道。”





        最原依旧没有行动。赤松明白他的疑虑,如果提示给出的是一条死路,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就此被困在这个转身不便的通道里,饿死都有可能。





        想到饿,赤松的肚子便十分配合的咕咕咕了起来。





        “赤松同学.....”最原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近两天没好好吃过饭的事实的确存在着,生理使然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这并不能化解在他人面前现出丑态的窘迫感,赤松只觉得自己脸皮一阵发烫,像是要转移注意力一样戳着最原的尾椎骨。





        “总之快走吧。”





        饥饿与紧张让体力迅速消耗, 她暗自祈祷着最糟糕的状况不要发生,挤出精力挪动身体。





        可惜,被封死的尽头还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里就是终点吗?”赤松又像在像同伴求证,又像在自言自语,她抬起手,敲击通道的顶部,试图抚摸到,听到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一寸,两寸,很有节奏感的打击乐的曲谱意外的雷同,每一个音节都准确地落在了揪紧的心上,在黑暗的通道里,化作了恶魔的嗤笑。





        拜托了,一定要找到出路啊。





        少女心烦意乱,拼命的寻找着。





        终于,与电筒不同的,另一种形态的光刺破了这令人崩溃的黑暗。





        随后,揭开盖子的那个人,向把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的两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





        离开前,雇主贴心的向东条斩美推荐了适合的藏身处,并做出了“虽然有点远,但东条桑一定能顺利到达”的鼓励。





        托那位的福,东条的行动效率一下子高了不少。





        仅仅是脱下引人注目的女仆装,再将遮住眼睛的刘海用发夹做一些处理,东条的形象便大有不同,即使在追兵面前大摇大摆的路路过,也不会引起那些脸盲党的注意。





        当然,经过观察而拟好了最佳路线的东条根本没有去那些人面前晃悠的必要,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进行了最基本程度的伪装。





        有什么东西搭上了小心行动中的东条的肩头,试图将她为了不引人注目而替代行李箱的挎包夺走。





        “...恕我直言,趁社会混乱的时候抢劫,这种行为真是太差劲了,请允许我主动提供清醒服务。”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空中翻转了几圈,狠狠地砸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真不愧是东条同学。”原本已经擦身而过的车忽然调转头回来停住,“身手和效率一样好。”





        “您是哪位?”东条抱着一丝警惕心问。她很想装傻,但那人笃定的眼神完全不给她否认的空间。





        “接应人,可以这么称呼,总之,我不会东条同学不利,具体事项,”他拉开了车门,做出邀请的姿势,“到目的地再详谈吧。”





        西装上的某个熟悉的徽记无声的表明了对方的身份,对视了数秒后,东条点了点头,在绕着车转了一圈后,拉开了后座的门。





        载着重要乘客的车绝尘而去,可在蒙昧的敌人眼中,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光景。





        ...........





        尽管已经对一切都麻木了,现在的状况还是让星颇有不适。





        以躲过其他狱卒的耳目为由于身体,教练对他进行了变装工作,但那个人直到动手都没有提前告知这个伪装究竟是什么效果。





        襁褓中的“幼小儿童”将身体往温暖的布料里缩了缩,理由却不是高冷或恐惧,而是羞耻。





        没错,现在的星龙马,扮演的角色是“教练的儿子”。

  他像是一个真正的幼儿一般被抱在人的怀里,这个事实更加强调了他在先天条件上的硬伤,勾起了他好不容易才靠着运动天赋弥补的自卑。





        这样的越狱,根本一点也不酷。





        直到视线里再没有可疑人士,教练才小心翼翼的把星放了下来,撤去闷的发慌的布料。





        “听着,星。接下来你要去的地方是...”





        话语中满是他们要就此分道扬镳的意味,事实也的确如此,哪怕他们现在能暂时瞒天过海,等被击晕的狱卒醒来,教练也绝对会被列入监狱的黑名单。





        以教练的倔脾气,怕是比起两人浪迹天涯更愿意选择优先保自己看重的学员吧。





        “可是,至于做到这一步么?”





        星用与年龄都不符的,深邃的眼神望着自顾自下达命令的教练。





        “...我说大道理你也不会同意,那我干脆说实话好了。”教练毫不避讳的直视星的眼睛,“我被人拜托了。”





        “哼,这世界上还有愿意为我拜托的人啊。”





        “她生前不止一次嘱咐过我,要多照顾你。”教练没有特地说明这个“她”是谁,星的脑海里却早已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女性形象。





        那样温柔的人,他却没能好好保护。





        “...”





        “你不会辜负她的心意吧。”





        星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气血上涌地去上演复仇剧,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途与人生,这样实在不能说没有辜负重要之人的心意。





        见星不说话,教练迅速的将一张传单似的东西塞进他带给星的皮夹克的口袋里。





        “等我走了,就按照这上面的,好疼?!”





        有一双脚从天而降,正中教练后心。





        当然,有一定功底的教练只是身体微微摇晃,并没有大幅度的倾倒。





        始作俑者轻飘飘的落了地,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用冷冽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以及出现在战场的两人。





        “春川?”





        “星?”





        同为超高校级,也在运动会一类的场合碰过面的两人很快认出了对方。打过招呼后,气氛再度凝固。





        无论是当下状况还是个人性格,他们都非常不适合去干拉家常闲聊这种事,只得用实际行动玩起“谁先说话谁是狗”的游戏,以示友好。





        “你们俩个认识?看上去这位也是超高校级呢,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一个人会不会有事,这下有人搭伴我就放心了。”果然,打破僵局的永远是第三者,教练的笑容瞬间化解了场面的尴尬。





        “他是我的教练,来帮我的。”星简短的做了个介绍。





        春川发出了沉思中的声音,以示自己接收到了讯息。





        教练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耳畔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隐隐约约能看见红蓝交织的光芒。





        离别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早到来。





        教练重重的拍了拍星的肩,一如当年比赛开场前做的那样,“快走!逃的越远越好!去我推荐的,或者你自己想去的地方都没问题!”





        丢下这句话,他将双臂一点点举过头顶,向着警察的方向狂奔而去。





        “走吧。”星五味杂陈的看着最后一个想着关心他的人的背影,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春川说。





        说实话,在短短一瞬间,他再度燃起了斗志,想要去和深入敌阵的前辈并肩作战。可经历了种种的他非常明白,现在不是去年少轻狂,去矫情的时候。





        对那个人最好的尊重,就是遂了他的愿。





        小巷里,脚步声渐行渐远。





        .........





        茶柱闷哼了一声,拉着梦野,忍住疼痛继续前进。





        滴落的鲜血毫无疑问的暴露了她们的行踪,好在她们靠着梦野的“魔术”耍了点滑头,这才绕过了那帮人。





        纵使精神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解决肉体上的损伤,在之前的混战中见了红的茶柱,在走出一段路后,体力大量流失,甚至因为害怕摔到梦野而不敢继续背她。





        “等等,果然咱还是用回复魔法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到了隐蔽处,梦野终于忍不住提出。





        她所说的“回复魔法”不过是止血包扎,包扎用的还不是正规绷带,而是从帽子里扯出的手帕。





        娇弱的少女哼哧哼哧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布料撕成条状,绑在受伤者的小腿与脚踝上。





        茶柱屏住了呼吸,疼痛与柔软和毛绒绒的触感混杂在一起,加上些许温热,构成了奇妙的感受。





        “梦野同学的技术真好!”茶柱毫不掩饰的夸赞,“无论是从个人感觉还是“绷带”的外观来讲都很棒!”





        “这个...因为咱的使魔有时会在战斗时负伤啥的。”梦野面无表情地扶了扶帽檐。





        “使魔吗?听上去很厉害呢。”





        “那当然,一般的魔法师可是驯服不了使魔的。”梦野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怎么看都是在炫耀的话语。





        “好的!带着被梦野同学加过buff的身体,继续前进吧!”茶柱腾的站起身,活动筋骨。





        “?咱有加buff吗?”梦野努力回忆的模样在茶柱加了数倍滤镜的眼里分外可爱。





        她很想去摸摸梦野的头,又怕引起反感,只得悻悻地放弃,只在脑中yy。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因为,她们已经打算听取并执行她和梦野的师父给出的那个建议,不,是转述的那个建议了。





        ........





        剧烈运动中的少女大口喘着气。汗珠从绯红的面颊滴落,滑进大打开的衣襟中。





        听起来更像是三级动作片的桥段,但入间美兔真的只是在努力跟上某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的步伐而已。





        “入间同学?你还好吧?”kibo停下了步伐。





        “哈啊?你看本大人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入间扶着膝盖,色厉内荏的指责道,“要知道,宝贵的体力应该用于支持黄金脑细胞的运转才是!”





        “唔,所以说入间同学体力不支了吗?”kibo直率地说出了自己推断的结果。





        “可是还有一段路才到研究基地...没办法了。”





        自言自语说着的kibo,忽然背对着入间蹲了下来。





        .“请允许我背你吧,入间同学!”





        “唉,唉?”





        入间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雪白的长腿搭在kibo的肩头,跨坐上去。冰凉的触感刺激她的肌肉瞬间收缩。





        “这,这是,居然会是这么硬的感觉吗?!”





        抓着机器人头上的呆毛当扶手的少女用奇怪的口气做出了体验评价。





        “坐稳了,我要...唔,嗯...”kibo的帅气台词没能坚持到最后,在他几次三番试图站起来失败后,整个局面彻底垮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





        两人谁也不好意思主动下来或让对方下来,便就保持着骑坐与蹲行的姿势,乌龟般往目的地挪动。





        “嗯啊,已经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一脸陶醉的入间扭动腰肢调整姿势,俨然把kibo当做某种意味上的坐骑。





        “能,能给予入间同学精力的话,我很荣幸。”kibo做出了很吃力的模样,虽然这很有可能是感受不到疲累的机器人的ai的完全结果。





        “精...力?hiahia!果然你超对本大人胃口呢!”





        “那个,入间同学,请不要晃我的呆毛...”





        “决定了!一切都结束后。一定要好好摆弄一番这绝妙的身体,感恩戴德吧!你这个小小的家伙可是被天才发明家,入间美兔大人看上了啊!”入间停下手中的动作,自顾自的做出宣言。





        “这个...果然我还是得跟博士好好商量。”





        就这样,状态搞笑而又诡异的两人硬是挪动到了传说中的避风港。





        ......





        螺旋桨掀起的气流牵动着作为遮蔽物的叶片,将藏在其后的小老鼠们暴露无疑。





        “居然直接来这一手,看样子是预测到我们的行动了。”天海的表情很是难看,他们所准备的陷阱全部是针对陆地作战的,现在空中被占领,局势一下子变得压倒性的不利。唯一有希望的地方是,那架飞机并没有直接展开武装攻击。“或者说...”





        “啊!”戴着眼镜。视力却是四个人中最好的狱原昆太发现了某个重要的细节,“飞机上的图案,好像是希望之峰学园的校徽!”





        闻言,天海迅速抄起了背包里的野外望远镜。





        远处的物品在视野中被放大拉近,直到每一个细节都能被看的真切。





        那熟悉的涂装,他在国外时都在新闻中见到过很多次,保证不会看错。





        “看样子,狱原说的是真的了?”真宫寺没有去亲眼确认,但光凭观察也能略知一二。





        “哇哦,昆太真是神神的!”





        “没什么啦...”被夸赞的昆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一定是神明大人派来的救兵。”





        “是吗?那太好了,大家可以得救了!”





        狱原昆太和夜长安吉对这个发现持有十分乐观兴奋的态度,天海和真宫寺却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不愿意泼冷水...”没表现出所谓的乐观,但真宫寺也是和紧急状况极为违和地慢条斯理的说,“可使用希望之峰学园设备的,不一定是希望之峰学园的人。”





        “的确,就像当年绝望事件爆发一样,混入了内奸也不是没有可能。”天海做出补充说明。





        “唉?这,这样的话,该怎么办。”





        “但是但是,他们真是敌人的话,安吉我们早就被杀掉了吧。”安吉提出了异议,并主动提出,“神明大人说过了,有时候要主动出击才能胜利。”





        “呃,我有点听不懂...”





        “决定了!我们出去吧!不会有问题的,因为神明大人保佑着我们。”





        令人无奈的是,这个荒谬的提议,竟然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敌还是友?无论是哪个结果,他们都只能孤注一掷的赌一把。由昆太打头阵,从隐蔽处进入空旷地的四人,迎接他们的是...





        ........





        在这座城市与各种各样的追兵周旋的时光里,每一天道路,每一个缝隙,都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如今的百田和王马,仅仅是凭着记忆与自觉穿梭于重重迷雾之中。





        能见度极低的街道上,脚下的路随着身体的移动不断延伸,混乱的爆响被抛在脑后,一切都消失于空白,只有那些细碎的脚步能作为存在的证明。





        百田坚信着只要坚持到底,一切不可能都会变得可能,但这也不表示他就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毕竟,最有可能凭丰富的经验想出后续办法的人就在他的身边,哪怕再对其恶劣的性格不满,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能力。





        “喂,关于我们要去的地方,你有什么打算?”透过湿毛巾制成的简易口罩发出的声音蒙上了奇怪的音效,连本人都觉得和自己相去甚远。





        “我们要去天国喔。”王马将围巾向上拉拉就当成口罩使用,双手倒是乐得清闲的一会背在脑后,一会大幅度甩动,“因为啊,那里是绝对不会被那些家伙找到的地方不是吗?除非幽灵也是他们的人。”





        “别开玩笑了。”百田后脊骨一阵发凉,对超自然相关物严重过敏的体质展露无遗,却依旧强撑着气场。





        “我可是很认真的哦?看,这座栏杆,只要轻轻翻过去,就能跳进三途河了呐。”王马带着笑容说着恐怖的话,同时向某一侧移动,最终抚上了什么东西,若有所思道,“嗯,是给打了这么久下手的百田小哥奖励让他先行上路,还是把他丢在这里卖了呢?是个令人纠结的问题。”





        他哼着轻快的小曲,作势要爬上什么东西。





        即使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王马在说谎,目前的环境发生意外的概率也还是让百田捏了一把冷汗。





        就算是对方主动作死,百田也无法置其安危于不顾,对他把以及置于危险地带这件事袖手旁观。





        身体本能的冲了过去,双臂环抱住那个人的腰际,和电视里消防员拯救跳楼者那样,将他往安全地带拖。





        王马并没有挣扎,不过手却死死地握住了栏杆,赌气一样暗暗的发力。





        “搞什么啊。”王马的眼神与其说是空洞倒不如是将一切都纳入其中的黑洞,“明明我消失的话,百田小哥也会轻松不少吧?”





        别想打着伪善的幌子,用重视生命与昔日同学情的谎言掩盖看不顺眼,从心底里对“邪恶的总统”反感的事实,从小个子少年身上散发出的黑色气场无声的诉说着,或者说,质问威胁着。





        某种异样感直冲百田的头顶。





        从他们靠着王马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部下”逃出来后不久,王马的行动就很“夸张”了。与其说是行动,倒不如说是他的情绪本身处在极不稳定的状况下。





        想来也是,身为高中生,在这种高压的态势下,连身为预备宇航员而接受过专业心理素质训练的他都有些撑不住,更别说本就鬼心眼多的那个人了。





        漂亮话对于惯于使用谎言的家伙怎么看也不会起作用,深思熟虑的话也会带上虚伪的阴影。





        “你到底是哪来的误解啊,白痴!”于是,他不假思索的说出了心中的话,“你不存在会变得轻松?搞一堆烂摊子留给老子想一走了之么?”





        “别假惺惺的做出那副软弱的样子,给我把该做的事做完啊混蛋!”





        百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让王马从栏杆上松开了手—或者是王马主动松开手?都无所谓了。总之,他们避免了双双落河的最糟结局。





        两人低着头,谁都没有直视对方。烟雾淡了一些,但空荡荡的桥上依旧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连桥下的水也只能凭声音想象其波涛汹涌。





        片刻,百田忍不住开口,





        “没事吧?我话说的重了点...”





        “哈啊啊,变得无聊了。”





        “你这家伙,该不会这时候还想着恶作剧吧。”百田随口说出了他最愿意相信又觉得最不靠谱的可能性。





        “暴露了呢。”王马顺坡下驴,接着用难得出现的认真表情,一本正经的继续说,“这样一来也就确定了。”





        “确定?”





        “百田小哥这样的一根筋,是不会背叛我的。”





        少年的眼神恢复了清亮,天真无邪的模样叫人完全无法将其和亡命之徒联系起来。





        “啊啊,那是肯定的。说白了,我对你的好感度从一开始就在最低值,也不可能抱有更大的恶意了。”





        况且背叛什么的,也不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





        “嗯嗯,这样的关系正合我意。”





        “先别说那些了,马上你的超级烟雾弹就要彻底失效了,到底有没有对策?没有我就自己想办法了。”





        “没有,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骗你的啦,身为写的总统,当然是有协力者的呢!”





        要相信满嘴跑火车的那家伙的话吗?迷雾散去之时,百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起去找那所谓的协力者吧。”





        他与王马擦肩而过,在完全背对对方的那一瞬间站定。





        .........





        在招待客人的软沙发上,白银如坐针毡。





        虽然这里是庇护所,虽然作为被保护者的她由于极低的存在感并没有引起主人们的关注,但极度紧张的她还是和被惩罚的小学生一般正襟危坐。





        冒着热气的红茶她一口也没心思动,反倒是电视上循环播放的关于陨石的新闻吸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受灾范围仍在进一步扩大,代表中招区的红色正朝着她的家乡蔓延开来。





        “当初那场流星雨降下时,大家都觉得那是希望的象征。”主人中的某一个在离白银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坐下。





        “可实际上它带来的是灾难。”白银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个,饭田桥博士,我...”





        谢谢您能提供援手,这句话没能说出口就被打断。





        “对了,等大家都到齐了,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请白银同学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走。”末了,饭田桥博士又补上一句,“研究设施出了什么岔子我会很困扰的。”





        白银点点头,往沙发里又缩了缩以示自己不会做出多余的事情,然后目送着不知在忙碌些什么的博士远去。





        偶然也好,必然也罢,人为的诱导也好,命运的指引也罢,无可否认的是,行走于不同道路的超高校级们,最终将汇聚于一处。

  
        久违的温热的水流轻抚着疲累的身躯,冲刷一路以来积累的尘埃,为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狠狠捏过的脸颊现在还在隐隐作疼,赤松享受着短暂的放松时光,直到送来洗净烘干的衣服的人敲门才恋恋不舍的从浴缸里起身。



        “来了。”她用主人提供的浅紫色浴巾简单的遮挡了一下,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小缝,一只手抓住浴巾,一只手伸出去准备接过衣物,“谢谢您费心……最原同学?”



        客套的话没能说完。陪她一路走来的,很有阴柔美感的少年红着脸将包括贴身衣物在内的衣服递给她。最原努力地在尝试非礼勿视,可目光依然下意识般追寻着香艳的光景,结果眼神反而显得躲躲闪闪,十分奇怪。



        “最原同学很温柔呢,是帮忙的不可开交的人来送的对吧,谢谢。”赤松开完口化解尴尬,接过衣服,反手将门快速关上。



        幸好浴室里水汽氲氤,否则最原一定会看到她红的仿佛要掉色的脸颊,虽然很多东西都在紧急情况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坦诚相见过,可身为女生果然还是会害羞。



        尤其在重要的人面前,就更怕缺陷被看光了。



        说起来,自己的身材……应该不算差吧?既不是平板,也没有明显的赘肉。赤松忍不住转低视角。



        冷静,赤松!她暗暗对自己说,一边在脑中复习着许久未见的琴谱,一边往身上套布料。



        恢复清洁的制服有着柔软细腻的触感,还散发出些许洗衣液残留的芳香,当然不是她最喜欢的牌子,事实上,要真是她还得怀疑一下主人家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走吧。”她推开门,最原果然乖乖的靠在门口的墙边等着她出来,这让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嗯,大家都在会客厅等着。”最原所说的“大家”,正是和他们一样,被超高校级狩猎盯上,最终来到这个研究机构(避难所)寻求庇护的希望峰学园的校友们。



        在去往房间的路上,意外纯情的两位谁也不敢主动去直视对方。



        圆形的大房间,除他们之外的外来者们都聚集于此。



        白色衣服的少年正孩子气的缠着长相奇特的人,旁边留着奇怪发型和胡须的人似乎在阻止那个人的无礼行为。系着巨大发饰的少女殷勤地向没精打采的女巫帽女孩推荐茶桌上的小零食,并试图喂她。肤色和发色对比强烈,着装十分大胆的女孩晃悠着腿哼着民谣风的调子。穿着类似军装的制服,将半张脸藏于口罩之下的长发男子快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明明身穿代表顺从的女仆装,却意外地有威严的气场的少女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打扫工作。



        此外,还有一些比较偏向于好好休息派的人。



        戴眼镜的高挑女生与壮汉采用了乖宝宝的坐姿,某个看起来真的是宝宝的人反而选择了很社会的坐法,散发着时尚气息的绿发男子将身体微微前曲,饶有兴致地扫视着这个房间,至于穿着红色水手服的少女,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睡,双呆毛的少女更是成了一滩烂泥的状态,护目镜歪歪斜斜的戴在额头上,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砸中她的眼睛。



        大家都在忙于自己的事,对从外面进来的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另一个原因大概是身为校友,他们基本上在上学期间就在公众以及私人场合见过彼此了,至少赤松还记得其中几个人的名字。



        赤松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有些失望的发现已经没有空余的座位留给她了。早知道就先占好位置再去洗澡了。这样的后悔感在心头油然而生。



        “那个,赤松同学,坐这里吧。”站在自己抢占的座位前准备坐下去的最原注意到了赤松的窘迫,主动让座。



        “太好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赤松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发出满足的嘤咛。



        “没事……”最原似乎在脑中搜索这类场合应该说的更详细具体的台词,可最终由于其他什么原因失败了。



        正当赤松打算提议两人轮坐时,悬空大屏幕上出现的人脸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张脸来自于在投影台前摆弄着的某人,穿着白大褂地他有着和房间中另一个像是机器人的人极为相似的面容,要说差异,大概就是映在屏幕上的这张脸更偏向于人类,外表年龄也要偏大些,至少是成人级别的。



        他正是收留了这些逃亡者的,这家研究机构的所有者兼负责人,称呼据自我介绍是饭田桥博士。



        “需要帮忙吗?博士。”那个和饭田桥博士长的很像的人勉强在他人的帮助下摆脱了被死缠烂打的境地,跑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来帮忙弄一下投影仪,kibo。”饭田桥露出很困扰的样子,“真是的,采购部的人尽买些次品。”



        会使用到投影仪,难道是想要展示些什么?赤松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验证,音响开始大声播放音乐,硬生生的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此。



        “各位,醒一醒。”饭田桥站在调整好的幻灯片前。



        醒着的人们停下了手头的事,小憩的人也揉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望向那边。



        “那么,在大家都到齐时,我想宣布本研究机构的一个计划。”饭田桥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从那些家伙手里保护你们的计划。”



        “哦?我拭目以待。”名为天海兰太郎的时尚少年坐直了身子,眼神微眯。



        “伟大的饭田桥博士所拟定的保护计划吗?忽然兴奋起来了呢!”王马更是在听某种游玩计划般开起了玩笑。



        “在这种情况下,听听他人的意见也挺好。”百田小声的对自己说,通过偶然的几次接触,赤松大致可以确定他是那种英雄主义,不太愿意被当缩头乌龟的类型。



        其他人大多没有表态,只有某个有些冷冽气质的双马尾少女提出了疑问推动话题的发展,“你说的计划具体是怎么实行的?”



        其实比起实行赤松更加关心这个计划的可靠性以及制定计划的理由,但那个女生散发出的气场让人完全没有去插话的语气,她望向身边站着的最原,发现他正盯着幻灯片,单手托腮,似在沉思。



        总之还是听听饭田桥博士的回答吧。



        “很简单,大家死掉就行了。”饭田桥博士语出惊人,冷色调的光打在他认真的脸上,颇显诡异。



        赤松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还有人直接叫出了声。



        “我是说社会层面上的死亡啦。”还好饭田桥博士及时补救。否则赤松很担心他会被暴躁人士直接揍一顿。



        “也就是所谓的假死吗?的确是影视剧也常用的追捕逃亡的方法,可是,你又怎么保证会起效果?”看起来最幼稚的那个人却拥有着全场最成熟的声线,要不是赤松靠着钢琴家的听力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她还真要以为又来了某个中年男人。



        先沉不住气的反而是身为机器人(至少外表是这样)的kibo,“你说什么?是在质疑博士吗?”



        “当然,我们可是事先做了很多调研的。”饭田桥博士示意kibo冷静一点,“关于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可行性?”



        “是的,你们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追杀,甚至连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也会被盯上吗?”没等大家回答,饭田桥便主动切换了幻灯片。



        屏幕上是大大的超高校级四个字。



        “超高校级的狩猎,听名字就是冲着你们这些优秀的超高校级来的吧?但是不对哦,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包括我引以为豪的kibo在内的在座16位。”



        随着饭田桥博士的解说,超高校级几个字崩塌,而后换成了“歌斐木计划”。



        明明应该是 陌生的计划名,却莫名的在听到的一瞬间就心情揪紧。



        “歌斐木么?神话中建造方舟的材料呢。”见多识广的真宫寺很快抓住了重点。



        “没错,据我所知……这的确和方舟很类似。”



        赤松的脸上流下了汗水,那是某种秘密被当众说不来的窘迫感。她骗了最原,事实上,她早就想明白了他们被针对的理由,只是最开始时没想到那些人会那么快找上门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个无法言说的理由,现在正从他人的嘴迸出。



        “让少数人逃离这个陷入危机的地球寻找新的出路,而那个少数人,就是……”



        “我们。”东条心情复杂的接话,“我本以为苗木校长只是做出了某个大胆的提案,没想到真的打算实行。”



        “他可没有开玩笑,不然,他也不会拜托我们来研究宇宙旅行的适用飞船了。”饭田桥身后的幻灯片变成了苗木委托邮件的截图。



        赤松目不转睛的盯着它,试图找出其中的矛盾,可是无论是措辞语气,甚至是停顿,都很有苗木在周会演讲以及师生私下聚会时的风格。



        毫无疑问,这封邮件怎么看都……



        “真的是苗木君写的吗?我很怀疑哦,不,倒不如说在他们都没搞清楚目标时,你却准确地找到了保护对象,并(主动联络)这件事更让人怀疑啊。”



        王马看了一会,对信件的真实性产生质疑。



        “的确,哪怕出自苗木校长之手,也有由数个邮件拼凑而成的可能性。”天海表示同意。



        “呃,最原同学,你怎么看?”赤松看最原站着太久,自己也坐不下去,索性一起站起来陪他。



        “唔,现在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这到底是真的还是造假,还是听他说完吧。”



        “等等啊那边的处男,你凭什么断定那帮家伙没搞清楚目标啊,本大人可是被整的很惨呢!”之前如一滩烂泥的护目镜少女听到王马的话,一下子跳起来反驳。



        “对,对啊……那些人一看就是直冲着昆太我们来的。”眼镜壮汉狱原昆太也附和道。



        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王马用惊讶的眼神望了望发言的两人,大笑起来,“喂喂,别开玩笑了,你们在自我介绍时说的才能是学者派的吧,连这种问题都想不到吗?啊,还是说那其实是你们的谎言。”



        “啊,呃……”昆太想不出可以回答王马的话。



        “本大人当然知道啊,这不是在帮这个傻大♂个问吗?”入间美兔很不知廉耻的顺坡下驴。



        “哦,这样啊,那赤松妹妹,你帮忙回答一下吧!”



        “?为什么是我?”被忽然点名的赤松一脸懵逼,怎么想则是她身边身为侦探的最原更适合回答这类问题。



        “怎么?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明白了什么。哦,我知道了,赤松妹妹嫌那些人智商太低,解说也说不明白吧!”王马挑衅的话语没能说完,便被百田强行闭嘴了,



        “你够了。”百田唐突的打断王马话语,“人家不愿意说是人家的事,人家有没有想通问题也是人家的事。”



        王马还想回几句嘴,饭田桥博士便清了清嗓子,



        “百田同学说的有道理,而且,解说权是在我手上才对吧?抢我工作我会很困扰的啊。”



        “需要我帮忙维护纪律吗?”东条主动提出服务请求。



        “那拜托你了。”饭田桥博士点头示意。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饭田桥博士一个人的声音。



        “我们之所以认为他们并未确认真正目标,是因为他们的行动。据我所知,他们对所有的超高校级都下了手,也就是广撒网式的捕捉,再加上计划详情在学院里是机密,偶然走漏的风声也无凭无据,人员数量和具体名单也众说纷纭,于是,我们大胆的推测,那些人的的情报最多只进行到了“名单上的人是有着非凡才能的“超高校级”,大概是这样的程度吧。”



        最原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们敢于在只有这点情报就开始行动,的确是有资本的,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把慌乱的超高校级们各个击破,根本不用管抓到的是不是真正的目标。不过幸好他们足够自负,我才能偷偷把大家聚集起来。”



        逃亡途中见到的惨烈的情景和将某种液体喷涌而出的冲动一起浮上赤松的脑海,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袖子。



        “既然他们目前的筛选条件是超高校级,那么只要大家不符合这个条件就能很大可能上从他们的追杀名单上被删除了。这也是“超高校级的死亡计划”的一个重要前提,让作为超高校级的你们,封印自己的才能,以免在混入人群时因为气质而露出马脚。”



        春川开始审视自己。



        “人是有气质一类的东西的,大部分与他们的心理状态有关,要想骗过别人,就必须先骗过自己。”



        王马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对大家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虽然我在大学期间才有所成就错过了“超高校级”,但我明白才能是大家在人生中的骄傲,尤其是热爱着自己事业的人。”



        百田看起来热血沸腾。



        “不过啊,我忘了是哪个国家的老话了,是你的夺也夺不走,忘却才能不代表失去才能,未来找准发展方向的话,说不定还能获得比现在更大的成就呢。”



        星陷入了人生思考。



        “我们将用这里的设施帮大家消除有关超高校级才能的记忆,同时将被抽取的记忆生成备份,以供事态平息后使用。”



        事态……真的还能平息吗?赤松环顾四周,大家的眼神似乎都在诉说着这一担忧。



        “是暂且放弃现有的一切,还是怀抱着才能继续逃亡,或者说,是想要留住自己幸存者的资格,还是与地球上的大家共存亡,全看你们的选择了。”



        饭田桥博士说完,长出了一口气,接过东条递过来的谁,咕咚咚的喝光。



        “有什么想说的吗?”随着禁言模式被解除,大家争先恐后的发起言来。



        “我永远支持博士的决定。”kibo率先捧场。



        “哼。反正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才能这种东西,要不要也都无所谓。”星半垂着头,努力拉低帽檐,试图摆出深沉颓废的pose。



        “如果说我们被选中并不只是因为超高校级,而是因为达成了其他某种特殊条件的话,这应该是现有状况下保全有生力量的最佳选择了。”天海努力的分析利弊。



        “哼哼哼,选择性失忆,会是很珍贵的的体验吧。”真宫寺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怎,怎么样都好啦,快让本大人忘记那些讨厌的事情!”入间美兔给人一种如果现场有相关仪器她就要直接冲上去使用的感觉。



        “唔,要抹去那些与才能有关的记忆吗?总有点舍不得啊……Cosplay的时光。”白银陷入了纠结状态。



        “如果因为忘记才能而忘了最后的委托,会是很困扰的事情呢。”东条也有些犹豫。



        “唉?这就是说昆太要忘记虫虫们吗?”昆太受到感染也吵得慌乱起来。



        “安吉这边会很难办呢,可不能随随便便向神明大人下逐客令。”穿着打扮很有后现代艺术风的夜长安吉似乎很认真地在苦恼着什么。



        “我不太想要被那种机器摆弄啦,真不会对脑子有损害吗?”一直很活跃的王马难得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呜……转子不想忘记梦野同学啊。”



        “忘记的只是才能吧。呜,失忆也好恢复记忆也好,逃跑也好束手就擒就好,咱都累了……”



        大家明显的分成了两个阵营。



        支持此计划的,和还抱有一丝犹豫的。



        那么,自己的选择是什么呢?赤松扪心自问。



        忘记才能,也代表着她将忘却与钢琴之间的羁绊,在很难有弹琴机会的现在,很难想象接触不到钢琴的自己会再度爱上它。



        最原倒是对这个自己本来就不算喜欢的才能持佛系态度,除了担心就此少了一个保命技能。



        然而现在,一个作为犹豫者们持此类态度的理由也很明确,那就是在忘记才能的同时也忘却因为才能而聚集起来的人们,尤其是重要之人的可能性。



        忘记重要之人,或许对于她来说比暂且封印才能更加残酷,哪怕约定好最终要取回记忆,也找不回当初建立羁绊时的那种心情了。



        正当赤松纠结之时,某个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百田双拳对擂,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真是的,你们那么怂干嘛,想些有的没的。”



        “可是……”白银欲言又止。



        “那么担心失去才能的话,不是相当于被才能囚禁了吗?至于回忆,只要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就还有创造新回忆的机会,小时候的记忆我们现在也记不得多少了吧。”



        “所以啊,我们做出选择时要考虑的,仅仅是能不能相信自己,相信大家,相信饭田桥博士而已。当然,我选择相信这一边,哪怕从头再来,宇宙也会一直在那里等着我百田解斗的造访!不拼一波改变现状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百田的话掷地有声,大家面面相觑。



        真是毫无根据又乱来的发言。赤松这么想着,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的确推了迷茫中的人一把。



        “呢嘻嘻,忘掉自己其实有免死金牌的展开,也不怎么无聊呢。”王马瞬间翻脸,“就像饭田桥博士说的那样,“变成光杆司令也能重新招兵买马,东山再起呢。”



        “明明刚才还一副害怕的样子?”白银吐槽。



        “我说话的时效只有三秒钟啦!”王马很厚脸皮地承认了自己的一会儿一套。



        其他人也将信将疑的站到了支持计划的一边。



        “谢谢理解,接下来,我将在实验中制造一起“事故”,然后将大家送往其他可靠的接应人那里。”饭田桥博士深深地鞠了一躬,有些恋恋不舍的拍了拍试图摆出悲伤表情的kibo的肩,“没有我的日子里,请好好保养自己,你永远是我引以为豪的,最完美的孩子,kibo。”



        “呜……博士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被那些家务事累到。”kibo拼命忍着不存在的眼泪。



        稀里糊涂看了一会父子情深的戏码后,大家跟随饭田桥博士来到设施所在的房间。



        赤松与最原相邻而坐,迟迟没有戴上头盔式的装置。



        在对方的眼中,他们清晰的看到了露出紧张表情的自己,看到了试图将彼此深深地刻入瞳眸的自己。



        最原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是在鼓励自己也鼓励赤松般和她难得自然地握了握手。



        “赤松同学……在最后我想说,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那么,”



        赤松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不仅因为不愿面对即将暂且离别的现实,更因为潜意识告诉她那个词是一个魔咒。她是那么希望之前那短短的温馨时光能永远持续下去,即使还不明白永远的含义。



        她平时并不迷信,但现在,她决定相信命运。



        相信有缘之人终会再度相见的命运。



        “开始吧。”紧握着的手放开来,两人分别戴上了属于自己的洗脑装置。



        再次醒来时,他们便会重获没有彼此的新生。



        是的,他们要做的不是活下去,而是和大家一起去死,至少暂时的和大家站到同一个立场上。



        现在的离别,是为了今后更好的相遇。



        再见,最原君。



        这便是,漫长的逃猎生涯的终结。



        少女闭上了双眼,任凭温暖的黑暗笼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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