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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桃】寂寞高脚杯

作者 : 纸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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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粮食向】风吹水相连
桃井太郎的第三份工作是公交车司机。他总是第一个来公司,提一桶水把座位全都擦干净,等到其他人稀稀拉拉地赶来上班,他已经把帽子搭在头上,向门卫致意然后出发了。他拥有的这辆公交车多么明亮可爱,车窗上装饰着看到心情就会变好的动物贴纸,窗沿仔细贴着毛绒手作,一圈绿草坪,点缀白色小花,小朋友们被吸引了目光就不哭啦,偶尔草丛中蹲一个两个兔子、小熊在上面,还会变换位置,孩子们找到彩蛋都会笑的,拽拽爸爸妈妈的袖子,偷偷告诉他们:我找到兔子先生和小熊先生了!顾忌着其他的小朋友,也就不会大声喧哗。车上有几个特殊座位,是太郎自己改装过的,可以帮助身体状况不那么好的人们更好地入座,如果条件允许他可能还想改装得更加方便,很可惜公司并不允许。
他的公交车在附近中学生之间很有名,大家以坐过这辆公交车为荣。今天鬼头遥专程挑选时间出门,就是想要赏脸来欣赏一番。可惜她昨晚彻夜赶稿,走在路上头都能点地,差一点倒头睡在大马路上。快要迟到了,公交车可不会等人,她只好不顾形象飞奔起来,迎面撞上一个裹着辫子形围巾的男人,忘记扣上扣子的背包掀了开来,存在里面的原稿四散而飞,场面令人崩溃。她急急忙忙一边道歉一边捡,不幸漏掉一页,被风一吹,就跑啦。
猿原真一看到了这一幕,正想提醒她,可小姑娘腿脚太快,刚好错过,也是命运。他把衣服一拢,慢悠悠无目的地继续散起步来。
这是犬塚翼不知道第几次饿昏在小巷子里。他几乎已经习惯醒来便是与恶臭、胃绞痛相伴的日子,有时候恍惚间他都觉得也许马上就会忘记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缘由,一心只想着今天要和几只流浪狗抢东西吃,能不能打赢,有没有肉。有个东西飘到了他的头上,他能感觉到,但四肢乏力动不起来。隐隐约约听到有流浪狗聚集过来了,他跌跌撞撞地爬起,龇牙咧嘴威吓四方,把它们吓得夹着尾巴灰溜溜跑开。那张纸被他拿在手里拎起来看,白纸泛出瞎眼的光,他眯起双目瞥见几排文字:“我是为了变得幸福而降生,为了让他人变得幸福而活着,为他人着想的心情才是最应该守护的啊。”英雄漫画吗?最荒唐最天真的故事。他消沉地嗤了一声,打算把它丢掉,就算走不动路也要拖着步子把它丢掉,以此来证明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而不能幻想英雄。
夜晚下过雨,但是早上的阳光已经把大部分的路面晒干了,只剩下一些小小的水洼。它们粼粼地散发着金光,好像那些不切实际的记忆,硬生生挤进他的眼眶。从远处驶来的汽车碾过它们,溅出来的水珠飞洒而来,理直气壮地泼了他一身。流浪汉啊,多久了?是该洗洗了。他下意识拿手里的纸擦了擦,可惜墨水没干,擦得他满手污渍,更加不干净了。那辆汽车在前面停了下来,车主慌慌张张下车,紧张地推了推眼镜,然后把一条柔软干净的毛巾递了过来,这是近几天来第一次感受到的单纯好意,犬塚翼收紧颌线僵硬了全身,有点不知所措。这位自称雉野刚的陌生好心人还把他们公司做活动送的饼干留给了他,犬塚翼一个人站在街头风里,攥紧了手里的纸张,感到它正在发烫。
公交车正驶上桥面,车上好挤,好不容易才上车的鬼头遥深感理想与现实之间那骨感的距离。她心里悲叹一声,啊,早知道还是等下一班好了。但是当她从人群里探出头悄悄呼吸时,不经意瞥见垂下的拉环上缠着的幸运四叶草绳结,窗子上映出的河面景色,还有年轻司机明亮的眼睛、目不斜视的侧脸,她就感到自己好像吸进了一口灵感之神的吐息。
灵感的风吹啊吹,河边人走啊走。猿原真一正在吟诗:“浮萍攒聚,风吹水相连,孤影投映五道横波。”

(完)
2022.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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