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注意。

温柔的情事可能向来不是主导。
一年一度的，季度的，月度的索取，不分时间场合以及地点悉数奉上才是常态，有合适场所当然更好，没有的话磕破了头也只能自己受着。当然对方倒不至于完全不管的，善后也还算认真不敷衍——顶多替他把后脑多揉两下罢了。
一切性关系最后还是落到政治上。
“唔……”
“怎么了？”
察觉到他精神上的逃避，对方总算愿意停下来郑重地，煞有介事地询问他为什么走神，不是质问也不是责备。但得到答案于他而言并不困难。他只是有义务知晓，以前他太心安理得了，「当然」，他有资格，原本对方就是因他为他生的，这段关系一开始就不对等——又谈什么尊重和理解？不是每天都有机会，他知道，于是摇了摇头让浪潮继续。
十指交扣，被潮水压往更深处，于重返前在被单留下浅浅印痕。浪潮盖过了惊呓，诧异和惶惑羞耻带来的疑虑。嘘，羞耻被剪掉了——对于能够掌控局面的人那除了增添彼此间的罅隙外没有别的用处，他要完全属于，全身心的信任。但是他愿不愿意给呢？
这是个好问题。
在一声短暂啜泣后，他交付了今天第一份报告——这还远远不够。他注视掌心白色字迹想，刚刚他根本就没有认真书写，隐在浪下游到一边去了。他以为他不在意或是看不出来，其实，其实……
他以为，中场休息可以更长，不然他会被看不见的期待折磨而做不到低头随浪前进，这是场永恒的追逐吗？不，不，对方不给他思考这些的机会——他被「捉」住了，他「挣脱」不了。只要对方想，他可以轻而易举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如探囊取物将小心掩盖的东西掏出，他想看自己的心脏暴露在阳光下吗？一些细小的，阴暗的，见不得人的心思……即使常见，对一个身居高处的人，也是可以诞生占有的么？察觉到这点更令他良心感到有悖职责，但是对方已经不再给他时间——他毫不留情取走了两具躯体间最后一丝空气，在这个世界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是放在外面任何一个场所都达不到的倒错跟融合——迷迷糊糊他被顶到了上面，无声的尖叫像是哭诉——为什么你不进来，为什么你不「进来」？有些东西如同漩涡将他环绕，只有心悬在空中。
倘若所有阴暗心思都能暴露在光下的话……
“专心。”
在抽离和告慰之间，对方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一个他可以无需思考，放下界限，只需遵从的指令，是命令，是束缚，也是拯救。他不闯入，等着他往下跳。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解脱了，他分明是甘愿被缚的，只要他知道墙下有人会接住他，哪怕是葬身火海也不可能不跳。
所以——

京收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惊吓。
不知道怎么的，弟弟突然抱着他又哭又叫，倘是弄得狠了还轻咬一下以示不满，平时他可没这么「不听话」。但是，但是，他越过紧绕的手臂扫了下印痕，兔崽子牙尖嘴利想来牙口也不会差到哪去……嘿。
要是平时也有这么「展示大方」就好了。
低笑被倒抽冷气的嘶声盖过，旁人却已经睡熟了，面对他刻意压低声音仅在梦中抽动眉头，手上又收紧了几分，刚好落在暴露的脖颈后。
想要贴近的心思可不是一个人独有的。
虽然面对毫不设防的柔软腰腹有些许呼吸不畅，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也揽紧对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