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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的前夕
少年 天色将晚,乌云密布。高塔上,一位少女身着钴蓝色及地蛋糕裙,正在窗前伫立,遥望着暗沉沉的世界。
黑袍的巫师默默地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窗外,巫师收回目光,他状似烦恼地感叹:“暴风雨要来了。”
少女闻言慢慢抬头,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她转过头,表情淡淡的,声音里没有温度:“看起来是的。”
不远处的森林里,马蹄飞快地踏过积水的小路,水花四溅。
“这糟糕的天气……”队列里的一个佣兵咕哝着。
队首的英俊精灵用漂亮的莹绿色眼睛乜了他一眼:“有时间抱怨不如想想怎么打倒黑巫师。”
“纳赛尔你他妈——”那个佣兵十分恼火,心想对方不过是个花瓶,要不是得了教宗大人“赏识”,哪里轮得到这个精灵来带队。
“整天只知道埋怨的家伙,不如早早回家,缩在火炉前。”被称作“纳赛尔”的金发精灵说完回过了头,继续扬鞭驱马。
那个佣兵还想再骂,另一个佣兵制止了他。
“算了兄弟,你刚来,我们团长说话是这样的,忍忍就过去了。”
“……哼。”
快马加鞭,纳赛尔眼神坚定,心想:“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被作为营救目标的少女此时正在读着一本故事书。
“海雅,该睡觉了。”巫师忒欧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达到海雅的耳中。
海雅听到后,只是继续翻着故事书:“我现在不想睡,我还想看会儿书。”
忒欧并不着急,只是带着些许诱哄的意味徐徐说着:“那,我给你读一会儿故事,然后你就乖乖睡觉?”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窗外狂风暴雨,海雅被圈在忒欧的怀里,忒欧在她耳边轻轻柔柔地念着故事。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大概就是前所未有的奇遇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可能是——不,肯定是几个魔法师,他们劫持了车上的公主。我必须全力铲除这种罪恶行为。’
‘这比风车的事还糟糕,’桑乔说,‘您小心,大人,那是圣贝尼托教会的教士,那辆车肯定是某位过路客人的。您小心,我跟您说,您看看您在干什么吧,千万别让魔鬼搞昏了头。’”
海雅不由得笑了:“哈哈哈,堂吉诃德又找到假想敌了!“
忒欧也微微笑了一下:“是啊,这回他又会怎样犯蠢呢?我继续往下讲。”
这时,佣兵团来到了高塔之下。
“现在,邪恶的黑巫师!立刻放了你囚禁的少女!不然就接受审判吧……”某个佣兵朝着高塔之上的巫师喊话。
“‘你们这些罪恶的魔鬼,把你们劫持的公主立刻放掉,否则,你们马上就会为你们的罪恶行径而受到正义的惩罚。’”恍若未闻的忒欧继续念道。
“主人,他们好吵,”海雅不满地嘟了嘟嘴,“我都听不清你讲的台词了。”
忒欧合上了书:“你也该睡觉了。”
话音刚落,海雅双眼黯淡下来,然后闭上,人向后仰倒,忒欧早有预料地接住了她,并一个公主抱把人抱到了床上,不忘细心地盖好被子。
随后,巫师走到了落地窗前,摆上了职业微笑。
“各位是来讨伐我的‘勇者’么?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谁要听你废话,快点交出人质!”佣兵们骂骂咧咧地站在冷冽的风雨中。同样站在风雨里的还有团长纳赛尔。他被雨水淋湿了一身,金色的长发在雨水的洗礼中散发光泽,显得愈发诱人。
“好消息是,你们可以活着回去;坏消息是——”巫师邪魅一笑,“你们绝对抢不走我的人。”
纳赛尔狠狠地呲了呲牙,露出了一颗虎牙。“兄弟们,进攻!”
一时间,万箭齐发,炸成了一朵朵绚烂多彩的烟花。这些箭矢都是附加了魔法的精铸合金箭,一般的盾甚至是墙遇到了直接被炸得灰飞烟灭。
一阵烟雾散去。“炸掉了吗?”佣兵们满怀期待。然而,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巫师依然毫发无伤地站在一尘不染的高塔上。他依旧摆着一副欠揍的笑容:“谢谢各位的烟花秀。我还要陪我家的宝贝儿睡觉,就不奉陪到底了,再见!”
佣兵群情激奋,几乎把所有能骂的脏话都骂了。有人开始用自己的传家宝剑硬砍,结果剑断掉了……“啊啊啊啊!我的剑——”他抱着断成两截的剑跪了下来,痛哭流涕。
甚至有人直接硬生生地踹了墙一脚——结果脚崴了。
纳赛尔的湿发耷拉着;他的表情阴霾一片,心情如同此刻的天气。他右手用力一锤高塔的墙,瞬间出血了。鲜红的血夹杂着雨水滑落到地面。
周围的佣兵见状惊呆了。有一位佣兵鼓足了勇气上前劝谏:“团长,这样打没用的,这塔连我们最先进的魔法都没法击破……您这又是何苦呢?”纳赛尔紧紧抿着的双唇微微泛白,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回去汇报。”
屋内,忒欧施加了魔法屏障,外面的声音隔绝开来,便听得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他面色变得无比温柔,轻轻地将被子掀开躺了进去。他将少女环在臂弯中,亲吻了她的额头:“晚安,好梦。”
先是一阵惊天雷声,天空中滚落一团闪电。闪电的光透过了城堡密室的窗户,勾勒出教宗崎岖不平苍老的侧脸。
“什么?我们最先进的魔法箭矢都无法穿透高塔的墙壁!”教宗先是惊讶愤怒,又转而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教宗大人,莫急。现在的教廷内还没有足够出色的人选,但……”身着执事样的衣服,有着黑色羽翼的大天使依旧眯着眼保持微笑。
教宗也不是傻子,他立刻明白过来:“这……可是……”
精灵纳赛尔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教宗大人,容在下说一句,救公主殿下要紧,时间不等人。”
教宗急火攻心,手中权杖砸向纳赛尔。纳赛尔分毫未动,生生受了这一下。
“教宗大人拿在下撒气无所谓,只要早日救出殿下,我纳赛尔就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纳赛尔神情认真。
天使掩唇一笑,说道:“好了,知道你是公主殿下的小骑士。”
纳赛尔垂下头:“公主殿下被抓走,也有在下的责任。在下……已经不是殿下的骑士了。”
“哦?”天使露出圣洁的微笑,“可是……公主被歹人劫持,你不想救她?”
纳赛尔猛地抬头,眼底情绪翻涌,可还未开口,天使便给了他一瓶药水。“这个可以让你变强。维持时间与你的信念强度有关,”天使微笑着,“收着吧。”
纳赛尔本要拒绝,天使却睁开了金色的眼睛。“它非常珍贵,你不要我就会给别人。废物如你,也不用去参与营救了。”
话已至此,精灵骑士垂下头颅,将药水收入囊中,行礼告退。
黒翼天使背过身去,面对着窗外的疾风暴雨,笑着自言自语:“我的黎奥尔大人啊,你看,这就是你当初不挽留我的下场。”
“……黑暗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