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pa，傻不拉几的双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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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时候赛罗收到了泽塔的礼物，一盒巧克力，和一张新游戏的卡带。甜食被咬碎时发出清脆的一声，赛罗只好把手里剩下的一大半硬塞回送礼物的人手里：太甜了，你放了多少糖进去啊？
“唔，比教程多放了一勺。”泽塔老老实实，本以为赛罗会喜欢甜一点的，没想到对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妙。真的很甜吗？他看着手里那一半，外面的包装纸刚才被赛罗撕得皱巴巴的，巧克力上大剌剌的缺口是赛罗的牙印，于是他莫名其妙地、在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时就跟着在旁边咬下了一小口。
“啧，我让你帮我拿着，没让你吃！”赛罗往发愣的学弟脸上招呼过去，抢回了巧克力放在身边，“还有，这个线香花火又是怎么回事？”

那盒线香花火出现得确实不合时宜。冬天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人说话时都忍不住打颤。即使是精力旺盛的高中生也耐不住教室顶楼冰冷的地面，所以早一些日子开始他们就改在中庭碰头——毕竟还是室外，不冷是不可能的，但总比天台好一点。
在这种季节收到烟花让赛罗突然想到加了冰块的柠檬汽水，好像真的猛喝了一口似的，他居然打了个寒颤，然后伸手去扯泽塔的围巾。短暂的午休时间后他收获颇丰，一盒奇怪的礼物、一条围巾、一些小零食，还有口袋里的半瓶热饮。

果然很在意。
于是在分开之前年长的一方又问了一次，“要我陪你玩这个？”
“呃……”
“喂喂喂，不会真这么幼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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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吃掉了，游戏拆开玩了，唯独那盒奇怪的线香花火被赛罗塞在床底不知如何是好。从刚碰到泽塔时他就隐隐觉得这小子脑回路有点不像正常人，大多数时候耿直得兜不住秘密，偏偏还是毅力很好的类型，只要一有机会就跑过来找他。这种被人盯梢一样的感觉起初让赛罗感到很不自在，比如泽塔的教室朝着操场，赛罗在课前做着准备活动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有什么人在看他……是哪个低年级的害羞学妹吗？啧，怎么是泽塔。
“就算你从艾斯叔叔那里听了点我的故事，也不用对我这么有兴趣吧？！”那天中午他终于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想要吓唬一下这小鬼，可是泽塔——这个按理来说算他弟弟但其实之前根本没什么交集的…啧，说不清关系，好烦——可是泽塔却依然非常、非常诚恳地说，“我非常崇拜你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赛罗十分好奇家里的长辈们到底跟泽塔讲了自己什么事迹才能让这家伙持之以恒地跟着自己，但总之习惯养成了是很可怕的，等察觉到自己天天和泽塔黏在一起时赛罗仿佛心里有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球，错过了解开的最好时机，只好由着它不清不楚地放在那里。

哦对了，虽然没写在校规里，但这个学校对于恋爱并不宽容。就算泽塔一开始是出于好奇和崇拜来接近他，但无论是他想要的游戏、还是甜过头的手作巧克力，好像都有点别的意思在里面，想起送礼物时泽塔的表情，差点就有什么话要呼之欲出了——如果不是他说了一句巧克力太甜的话。
类推一下，那盒烟花也是一个意思。推理到这里赛罗摁错了键，画面上人物的HP值岌岌可危，最后变成巨大的GAME OVER在屏幕上一闪一闪。

随你的便吧，反正先说的不可能是我。
熬夜的高中生喝了一大口冰水，试图压一压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脸颊。


*
学生时代有得是悠长的假期。日历翻到新的一年，好像一夜之间所有广告背景都变成了绿色的树和浅粉色的樱花。春假快结束的时候赛罗花了点时间终于把那个游戏打完，结尾制作人员的名单缓缓从屏幕上划过，他去给泽塔发了条消息：放烟花吗？
“现在吗？？”泽塔看起来激动过头，明明他们昨天才见过面。

春天的夜里还是冷的。还没有到赏樱的季节，公园里没什么人。赛罗拎着那盒几个月前收到的礼物，在路上顺手买了打火机和饮料。
“赛罗！”泽塔的声音大得有点扰民，“快——过——来——”

如果现在角色换一下，泽塔一定马上冲自己跑过来。但是赛罗不会，他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按自己的速度慢悠悠地往泽塔那边走。手里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哗响，昨天他们一起在游戏厅待了一天，金属代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泽塔递过来的可乐吸管被咬扁了，后来又被赛罗咬回了原来的样子。前天他们在一起赶作业，速食店人来人往，他望着正在奋笔疾书的泽塔问了一句，薯条还是炸鸡块？
嗯，最后都买了就是了。

泽塔从赛罗手里接过袋子，放烟花这种事好就好在不用特意挑地方。赛罗跨坐在秋千上，泽塔就坐到他对面：“啊，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玩这个！”
“那你肯定第一次就中途熄灭了。”赛罗毫不留情，“那你先来。”
可是心急的泽塔已经上手点燃了一根。哧——被点着的火药绽开细腻而转瞬即逝的金色线条，空气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带着烟火味的响动。

“嘶……好痛！！”
没等到整根烧完，烟花就被泽塔吃痛地扔了出去。赛罗盯着面前这个竖着拿烟花的笨蛋，非常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这样当然会烫到手啊？！”他笑得秋千都跟着晃起来，“傻不傻？”

泽塔很是委屈，幸亏这种痛觉就跟厨房里偶尔被油溅到一样不会持续太久，他揉了揉被烧到的地方，从盒子里摸出第二根递给赛罗。
“不要，看你玩这个可比自己玩有意思多了。”赛罗笑得停不下来，“继续啊！”
泽塔只好调整了一下方向，拿好打火机想点燃第二根。不过晚上风大，试了几次都没点燃。赛罗发现泽塔专注地做什么事的时候意外地没那么傻，比如现在，在路灯几乎照不到的公园一角，安静得只听得见摁下打火机时“啪”的一声——柔软的橙色火焰映在泽塔眼睛里，亮晶晶的，赛罗才发现这家伙点火时的目光居然落在自己身上。
“咳……你行不行？”他赶紧转移话题，“要背着风点啊！”

可惜身体的动作比本人要诚实一点。泽塔愣在原地，赛罗一只手贴着他的手，把烟花冲着地面拿好。这个位置赛罗刚好能挡住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点燃了。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别扭的姿势直到手里的线香花火燃尽，黑暗里皮肤接触得地方似乎比烟花还要烫。

“我、我好像会了！！”泽塔差点咬到舌头，“接着玩吧！！”

一根线香花火烧完只需要半分钟。
细碎又明亮的烟花像一棵树，或者一群浮在空中的流星……泽塔不太擅长比喻句，每点燃一根他都单纯地觉得很漂亮。有时赛罗懒得去拿打火机，就凑着他手里还在噼啪作响的那根引燃。这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泽塔想到间接接吻——先后咬过的巧克力、咬得歪歪扭扭的可乐吸管、偶尔拿错的水杯、赛罗丢过来的不合口味的蔬菜。
一开始他们消耗得很快，燃尽的烟花被横七竖八地丢在塑料袋上，周围全是火药燃烧的味道，混着春天的晚风带来青草与花的香气。玩心上来了的赛罗催促他赶紧点燃下一根，他连忙说好，结果又磨磨蹭蹭地去拆包装，等得赛罗不耐烦。

——藏不住的秘密像春天含苞欲放的花。
泽塔不太会选礼物，要说为什么他会在冬天的时候送了一整盒烟花，他自己也说不出明确的答案。他的童年有点特殊，放烟花这种夏天的保留项目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以前泽塔觉得无所谓，只是赛罗太过特殊，如果非要选一个人填上这个遗憾，除了赛罗之外泽塔居然想不出别的答案。

“我喜欢你。”
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所以干脆现在就说。

被喊了名字的一方啧了一声，刚才他自顾自点燃的线香花火还捏在手里，直到它熄灭，赛罗才给了一个绕了弯的回答。
“啊……哦、剩下的留给夏天吧。”


*
暗恋就像薛定谔的猫，捅破窗户纸之前谁也不能预料到结果。

赛罗是烦恼的那个。喜欢之类的当然说不出口，可是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冲他和泽塔黏在一起的时间看，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一般。他拿泽塔没什么办法，一次次纵容泽塔的后果就是连生气和无奈也变成了习惯，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变质，最后变成堵在喉咙口的在意。可是青春期总有些奇怪的自尊心，这在赛罗身上尤为明显。
所以他换了个难懂的说法，剩下的留给夏天吧。剩下的线香花火？剩下的回答？可是照现在来看，真的到了夏天的时候这件事会因为他的拖延被搞得更复杂。

新学期开始，两人的关系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一边是对那个答案有着异常执念的泽塔，一边是居然什么都说不出口的赛罗。捅破的窗户纸隔在中间，年轻人的行动力异常优秀：赛罗，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他们今年第一次回到顶楼的天台，春天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心跳却快得让人血脉贲张。泽塔喜欢黏着他，这样紧紧的、严丝合缝的拥抱倒是第一次。
于是赛罗也顺着泽塔的腰环上去。
“我喜欢你！”
“嗯。”他小声地。

再热一点的时候他们在通往顶楼的楼梯上接吻。大概是最近偷偷跑去顶楼的次数太多，午休时间总有麻烦的老师过来巡查。本来赛罗不想把初吻搞得这么随便，可是一时逆反心理作祟，他偏偏就想做点过分的事。
起头的是赛罗，可是最后变成了泽塔依靠身高优势把他摁在墙边动弹不得。吻技很烂，嘴唇贴着嘴唇，然后毫无章法地把舌头伸进来，还因为赛罗的抵抗弄得嘴边一圈都被舔得黏黏糊糊。那种湿乎乎的感觉哪怕过了一晚上也没从脑海中消失，午后的课间赛罗趴在桌上装睡，趁谁都不注意用手在下半张脸上狠狠抹了一遍。

他们照例一起回家。泽塔的班上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初夏的阳光晒人，泽塔的运动服上沾满了汗水和阳光，后颈被赛罗拿着汽水冰了一下——
“游戏厅还是你家？”
我想先回家冲个澡，泽塔说，真的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我想听。

切，你自己看不出来吗？赛罗把喝空的汽水瓶捏扁。拥抱牵手接吻，违反校规的事他们做了个遍，这就是自己的答案——他可以做，但是唯独嘴上说不出口。泽塔缠着他从春天到夏天、只要熬过考试又是漫长的假期了，这回是真真切切的夏天，西瓜、风铃、冰麦茶、穿着浴衣的祭典、还有半盒不知有没有受潮的线香花火，和赛罗总之就是没法坦诚说出来的喜欢。


*
“对了，还有半盒烟花……”

在气氛变得有点微妙时，赛罗突然打断了泽塔的动作。
他们刚刚交换了一个吻，大概是空调打得太低，吻到最后居然变成了赛罗跨坐在泽塔身上互相拥抱着的奇怪姿势。这很有效，两个人的目光都停在对方嘴角上，身上热得快要烧起来。这天甚至家长都不在，连留宿的理由都变得正大光明起来……
泽塔的手已经摸进了赛罗衣服下面，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算失望还是高兴。他赶紧去柜子里找那半盒剩下的线香花火，起身时用舌头卷走了赛罗脸上没有擦掉的水渍。


哧——
从指尖开出的、短暂而美丽的花。

夏日夜晚的闷热一扫而空。出门前赛罗姑且看了看天气预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阵雨。可是谁都不想带伞，于是几分钟后两个人就坐到了公园的长椅上，泽塔会抓起好几根一起点燃，把自己呛到咳嗽得停不下来。
“你玩得也太快了，这是最后一根？”赛罗问。泽塔的手拢上来帮他点燃，赛罗这次没有甩动、也没有尝试拿烟花写字，泽塔蹲在他面前，眼睛里满是期待。

“……干嘛非要我说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别过头去，线香花火烧到一半是最好看的，无数金色的光点在空中炸开，他想起来似乎应该拍张照留个纪念，不过算了。
“可是，亲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嘛……”
泽塔的视线也跟着飘到烟花上。他喜欢的人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抉择，思考的样子很帅气……不不，赛罗什么时候都是帅气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提醒，心脏砰砰地快要跳出来。
“马上就没有了噢……”

“别搞得跟倒计时一样！”赛罗盯着渐渐小下去的火光，这种被人期待着的感觉奇怪又羞耻，于是他干脆等到整根烟花烧完、泽塔的表情从期待变成沮丧，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就，嗯……我、嗯………………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