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189442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文豪野犬 太宰治 , 中原中也 , 魏尔伦 , 兰堂
标签 Dachu , DZNK , 太中 , 魏兰
状态 已完结
-
1958
15
2022-7-9 21:27
- 导读
- 7.10
7.10纪念文,所以有魏尔伦x兰堂已分手前提【虽然有些化用,但人设较三次差距很大,请勿视为RPS】
逃家小少爷太宰x酒吧街成长的中也。
“中也,你捡回太宰的那个垃圾箱,也是当年我发现你的地方。”
“醉舟”的老板吐了口烟,仿佛午夜下水道漫出的白色水汽,“我那天的经过,中也你听了肯定会笑我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但真是这样,我觉得自己看够了,受够了,也算是明白够了,必须打包扔光那个人的所有家当。可是刚刚合上门,看到重新变得空旷的室内空间,又立刻重新跑下楼。那是个特别冷的四月,冷得就像又过了一次新年。我忘记穿外套,迎着寒风,在巷子里翻垃圾。 结果,才找到他留下的黑呢帽 ,就被哭叫的蜜橘纸箱打乱了计划。”
兰堂试图打破这种自说自话的局面,每个想要和叛逆期青少年联络感情的愧疚监护人,都会这样挑起话题。
和别的亲子聊天不同,“我从垃圾堆捡来的你”,不是充满温情且极易过期的谎言。
何况,兰堂说的谎一直都特别糟糕。描述这些往事的时候,他的眼神没有飘走,平淡得像在核对不同酒的价格,甚至没有不自觉混进很多不合理却有趣的句子。“哭叫的蜜橘纸箱”,念出来的节奏和画面都过于无聊,不像什么“极地太阳的紫色芳香”(parfums pourpres du soleil des pôles),也不像什么“洪泄之光”(lumière diluvienne)。
“于是,我不再找了。在这个国家,蜜橘是度过新的一年必备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我好像个抱着整箱新年礼物,准备踏上回家路的人。”
兰堂的长发扎成了一束,他只是低头擦拭着吧台上的酒杯。
“抱着纸箱,就再也拿不下其他东西了。何况,我有点迷信得失守恒,一个人准备得到些新东西,开始新生活,总得把什么旧东西丢在背后。之后的故事,你也都清楚了。”
中也不敢说这之间的每件事他都记得,但至少十五年后的那个春夜,他大概怎么都不会忘记。蹲踞在街角的青灰色的公共垃圾箱,是个好胃口的钢铁巨怪。
那天,他也喂了件东西给它———用油布裹起来的吉他。毫不犹豫,毫不惋惜,这件暗红的乐器被抛入箱中的瞬间,一声惨叫应声而起,仿佛它突然获得灵魂,爆发出热血沸腾的控诉。熟悉街巷械斗的少年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自己砸到了人,垃圾箱里躺着人。中也用借着手机的光,顺着缝隙观看。他看到什么东西,熠熠地反射着荧屏的冷光。过了好久一会儿,他才慢慢认出,自己看着的是一只眼睛。比起活人或者动物的眼球,中也更觉得是那种安装在廉价毛绒玩具上的金色塑料眼珠。但那个绒线蓬乱的“旧毛绒玩具”,制造出更多无意义的声响,活像只刚学会人话的意见箱,比中也原来那把走调的二手吉他还叫人心烦意乱。
“好痛,真的好痛。为什么我快死了还要遭这等罪!”
中也终于分辨出那些响声的含义,一举揭开了垃圾箱的盖子,高举着手机,跳了进去,在腥臭和粘腻中英勇地开辟出一条道路,像个闯入白鲸胃里的冒险家。角落里那团具备褐色乱毛和一只眼睛的阴影,不情不愿地暴露在光源下。
“走开,我正在氧化腐烂的世界里安静等死……”
“谁都不会在今天死掉!”
本想成为主唱的橘发男孩突然恶狠狠地发布宣言,同时攉住了那只缠绷带的胳膊 ,“今天本来是我的生日,但这天已经够糟了!所以死人什么的…想都别想!”
他低头朝前突围,重新开辟被垃圾掩埋的原路。中间甚至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大概是那把吉他吧,他没有功夫去辨认,只是想着把这满身腥味的麻烦家伙弄出垃圾箱。
长手长脚的同龄人拼命挣扎,垃圾岩浆般抛洒出去,也几乎掀翻了施救者。每天换衣服的中也,自然没什么和人在垃圾堆里摔角的经验和技巧。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旧绷带又限制了他的拳脚,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个和医疗用品缠斗的奥孔拉,耻辱地被困在废弃物和陌生的躯体之间,四肢冷得像外面的夜晚,唯独喷在脸颊上呼吸还具有活物的温度。
“你想救我?”
那只琥珀色眼睛看着自己,打量的眼光树脂一样倒下来,让人不得动弹。中也来不及去研究头顶嘴角的奇怪弧度,不熟悉的心跳和呼吸声吵得他心烦意乱。本能地抬起脖子,靠近对方,那应该是大部分女人都会喜欢的一张脸吧,中也迷迷糊糊地想着。
“碰!”
一击头槌,他把垃圾箱里不安分的同龄人撞晕了。某种腥甜温暖的东西顺着脸颊,慢慢滴落到中也的嘴里。
兰堂知道自己的被监护人的力气比看上去大很多,但他看到中也推门时,还是吃了一惊:橘发少年背着比自己高半个脑袋的身体,锈红的液体像泪痕一般,挂满他的脸颊。“没打架,没惹事,血不是我的,他在垃圾箱里磕伤了头!我们得帮他处理一下!”
“你不能像捡小猫小狗一样,捡一个活人回来。”
黑长发的成年人语气冷若冰霜,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但中也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兰堂就是那样的男人。所以,中也放心大胆地留下了这个少年,就像他留下那些掉出窝的雏鸟和脚爪断掉的猫。唯一的不同在于,纸箱住不下活人,所以中也需要先承诺他不会添格外的麻烦。
获救者斜着褐色的眼,趴在椅背上,观察着这个对峙的家庭。他倦怠得几乎乖顺的表现,似乎也加强了中也的说服力。少年的眼神本来还贮藏着冰凉和桀骜,这是让人怀疑的地方,但一个该死的喷嚏完全消解了它们。把他重新变回一个无害,无处可去的病患。中也则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可以和他分享一间卧室。
是的,分享。
这个熟悉的词语让兰堂张张嘴,却并没有发出什么音节。他不知道该表示支持,还是反对,还是听之任之。毕竟,他早就忘记了合适搭配“分享”这个词的宾语,或许是苦艾酒,或许是半截香烟,或许是写在餐巾纸上的句子,甚至可能是被布鲁塞尔街头的喷泉水泡软后,才能掰成两半的冰冷早餐华夫饼,以及,十分滑稽可笑的——梦想。
没有人的梦想会是坐在吧台后面,被几百个厚薄各异的玻璃杯簇拥着,目送自己到叛逆期的监护人,咔嗒一声关上房门。
那扇门的后面,被收留者不知好歹,“好怪的工业香精味道。”
多管闲事的矮个少年一边挤压沐浴液的泵,一边回过头找话,“你该庆幸我们用完了空气清新剂,否则浴缸里就不是普通热水了。你在垃圾堆里呆了些时候,而我的房间只摆得下单人床。”
透过浴室的玻璃窗,男孩透过一只眼睛,环顾这个小房间。天花板上的灯是用舞厅灯球改造的,蒙上报纸之后,晦暗的彩色光斑叫人昏昏欲睡。各种旧海报一层层地在墙壁上自然更迭———和任何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一样,这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剧场和电影院。地面除了床和衣柜,也放不下其他的家具了。窗台的墙皮不怎么平整,透进来的霓虹灯被皲裂的窗玻璃切碎,就像一扇安装在岩窟里的玫瑰花窗。仅有的装饰是一只绿色玻璃瓶,还残留汽水的商标,里面装着清水,和一枝扭头朝向窗外的百合花。
他很快明白,那其实是一枝塑料花。
“喂!看什么看,这是我安安静静一个人待着的地方。别看我这样,也是需要想想歌词什么的。自己写歌有多酷你懂吗?歌词就是能引发旋律的诗句,这是兰堂告诉我的。”
中也装模作样地跳上自己那片粗粝的私人静修地,被水和月光打湿的背心贴着他的背脊,让人想起某种壁龛小雕塑,通常还伴随有滴水能治愈伤病之类可笑传闻。面前那枝假花,则是贫愚村民们仅有的供奉。男孩在拍卖行看过类似的造像,已经不再是乡野里的伪造圣迹,只是被凿下来的石头而已。
“没看什么。你好吵,还有,泡沫弄到我眼睛里了。”
“等等,你是这只眼睛原来是能看见的吗?”
还没等对方回答,满手泡沫的橘发少年爆发出了笑声。他在递过毛巾时,特别观赏了自己的杰作———那头湿漉漉、乱糟糟的棕色卷发。总是让他莫名联想到某种长毛蓬松,鼻尖湿漉漉的棕色大型犬。看了眼墙上《少年与子犬》的剧目海报,中也更加笃定,才有点突兀地问对方的名字。
“太宰。我的名字是太宰治。”
橘发的少年自然不曾听说,称呼无足轻重,比喻才是格外危险的东西。
兰堂也来不及告诫自己年轻的被监护人,不要轻易把某种东西形容成熟悉的东西。一个简单的比喻,便可从中诞生爱。毕竟,兰堂还记得,多年前自己碰到的那个金发男人,用怎样的句子描述自己。
“像是会一直踏风奔跑的人。”
接下来,中也把卧室分享给了太宰治,正如他承诺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