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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噩梦

作者 : r=a(1-sin)

类型 常规 , 近代 , 散文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标签 城拟

状态 已完结

196 4 2023-7-24 11:24
噩梦

emo的京京
尝试一下大段大段的心理描写
我心目中北京的气质跟尊龙很像...谁懂
主要是北京单人,有点京津但cb向
背景是八国联军侵华,清廷签订《辛丑条约》后的一段日子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昔日宁静祥和的京师如今弥漫着凝重的氛围,街道上洋人的面孔变多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切仿佛都彰显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急。
意识体如今仍鲜为人知,清廷如今自顾不暇,北京因而得以暂时闲居在一处幽僻的小巷,每日逗逗鸟儿,看看书,写几幅字。他这样逃避着现实,已有多长时间了呢?


快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北京想叫津帮他点支蜡烛,叫了几声都没人应,他才缓缓想起来,昨日,津突然就晕倒了。津倒在他怀里,像将要落下的树叶一样在不停颤抖,又咳得厉害,不一会便昏迷了......现在大约已经在直隶家休养了。

或许睡一觉就不冷了,北京觉得大脑发胀,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一倒在床上,他立即沉沉地入睡了。

北京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这是一个病态的梦,让他至今也难以忘怀。

梦里他置身于白茫茫一片的旷野中,四周什么也没有,他漫无目的地走啊走,他觉得他已经走了不知多久。然后,他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围成一圈,像是在围观什么,他走了过去,却惊愕地看到人群中间的人是津。

津面色苍白,身上的囚服也已经破烂不堪。他被迫跪在地上,身后行刑的刽子手拿着鞭子,威胁道:“只要你今天服个软,大人们绝对保证你往后衣食无忧。”

津不屑地笑了一声,头也没抬,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为民除恶,有什么错?你们大可杀死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还嘴硬!”刽子手一鞭抽在津的身上,津的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却一声没吭。

鞭子一次次落下,打在皮肤上像是要抽掉一层皮,津的衣服很快被血浸红了,他倒在了地上,无助地蜷缩起身子,好像想通过这样逃避鞭打。

周围的群众,有沉默不语的普通百姓,有无所触动的富豪乡绅,也有和洋人交谈甚欢的官员。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几个看热闹的人甚至在人群中喝彩。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频频摇头,痛斥着打人者。

京觉得他的心脏绞痛,眼泪已不知不觉地哗哗往下流,他冲了过去,想推开人群,人群却像巨石一样难以撼动。

他又试了好几次,依旧被山一样的人群挡在后头,他只能被迫继续看着,他握紧拳头,嘴唇咬的渗出了血。

或许是不耐烦了,刽子手举起刀,砍了下去。

鲜血像是从打翻的杯子里涌出。

京孤注一掷地冲向前去,这次,所有人——民众、豪绅、官员、刽子手,都消失了,他跪在津的身边,抱住那已经僵硬的身躯,徒劳地一遍遍呼唤着津的名字。滑腻腻、暖暖的鲜血沾在他的手上、长衫上,他感到胸口堵得发慌,憋得难受,他竭力喘一口气,却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这只是一个梦。

京全身汗淋淋的,头发也全被汗水浸湿了,他猛地坐起来,顿时觉得全身无力。一种惊恐不安、郁郁寡欢的情绪攫住了他,他觉得天旋地转。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京这才发现窗外下起了暴雨,窗户被吹开了,刺骨的寒风涌入屋内,冷飕飕,湿腻腻的。
                          
    一定是这该死的雨害他做噩梦。

他起身关上了窗户,无力地靠在窗边,他什么都不想,也不愿去想。然而支离破碎的回忆却翩翩飞来,缠上了他。他似乎进入了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他仿佛置身于故宫的园林,四周是他熟悉的绿墙红瓦。风和日丽,花香馨欣,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假山、白云,他正赶往太和殿参加永乐帝的登基典礼——那时他刚做明朝的都城。南京也来参加了设在京师的盛大宴会,他就知道,尽管明面上他们和谐相处,南京终究对他抢了都城的位置心怀不满,那天他们干脆约在一处偏僻的院子痛痛快快地比试了一场。过去戍守边关、在各方势力间斡旋练就的一身武功尚在,他自然赢了南京,那时他是何等地意气风发!后来又如何了呢?明朝的江山一日比一日动荡......最后是崇祯帝上吊自尽,李自成、清军先后攻入,给这个庞大的王朝画上了凄凉的句号。崇祯帝在位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呢?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当年出庭对证的黄宗羲—明明是个柔弱的江南书生,刺向父亲的仇人时,每一椎却是那样狠厉。再后来呢?满清政权表面上皈依汉文化,实则暗含私心,京官要职绝大多数名额由满人占据,汉人只占极少部分。而统治者仍想通过科举让汉人们尝到一点甜头——他们只要服服帖帖的官,不要正大光明的人。当时学者流行训诂考据,一味追寻古人,而不关注当今世道,整个京城弥漫着空前的骄傲自满的氛围,直到,直到....

他无法忘记签订一桩桩不平等条约后,沪,还有很多人,看向他时失望的神情,好像在无声地控诉他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这是我的错吗?难道我应该被责备吗?他内心一个声音大声地喊。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大可继续躲着.....可是,一个人难道能看着兄弟姐妹们受苦,看着自己的亲人被迫向洋人卑躬屈膝—自己却像胆小鬼一样浑浑噩噩地躲在别处—而内心无所触动吗?

他彻夜未眠。他觉得他大抵快要疯了,一个荒唐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随后占据了全部位置。



翌日。

他走上街头,太阳亮铮铮地直刺他的眼睛,他觉得脑袋天旋地转。他沿着熟悉的路走进了一家茶馆,茶馆里坐着的还是那几个老常客,穿着旗人的衣裳,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突然迫切地想找人倾诉,随便什么人都好。

“您的脸怎的这样白啊?”茶馆老板看到他,关心地问。

“没事,”他笑了笑,“我就来坐一会儿而已,随便来壶茶。”

“好嘞!”

茶馆老板忙活去了,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要如何开口呢?恐怕别人会当他是疯子吧。

一位乡妇拉着一个小姑娘走进来,小姑娘一直在喊饿,她的母亲沉默着,忽然,就大喊地问有没有人愿意收买这个孩子,所有茶客都停下喝茶,看向她们。老板匆忙跑了过来,想要把她们赶出去。

小姑娘躲在母亲身后,睁着一双疲惫不堪、黯然无神的眼睛,怯怯地看着周围的人。

“等等,”京喊住了老板。他走上前去,伸手到衣兜里摸索了一阵,把身上仅剩的钱递给了那位乡妇。乡妇连连道谢,很快就带着小姑娘离开了。他跟老板说不要茶了,径直走了出去。

他这又是在做什么呢?走在街上,他忽然感到恶心。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个人的恩惠又有什么用呢?看不见的罪恶只会不断地滋长。他好像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厌恶自己的无能。可是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吗?另一个声音开始说,你明明可以从今天开始学习新思想,摆脱旧的那一套,你明明可以不再自视甚高,从头开始融入群众......今日之中国,有天灾,有盗贼,有列强,有贪官污吏,有那么多事亟需解决——你如今只是在徒劳地自怨自艾罢了,你真是一个腐朽的老家伙,连尝试的勇气都失去了。

京走在街头,满地都是落叶,踩上去吱吱作响,他的视线再次模糊,行人、柳树、房屋,全部都开始扭曲。他晃晃荡荡地向前走,车夫大抵将他看做醉酒的人,暗自嘟囔了几句又绕开了他。



他扒着湖边的汉白玉栏杆,久久凝视着眼前的湖水,春日里嬉戏的鱼鸟都不见了踪影,而水中倒影着的是永恒的天空。他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我如此窝囊,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拼死保护我呢,我值得他们这样做吗?如果我孤身一人,谁也不爱我,我也不爱任何人,是不是什么都不必烦恼了呢?他很多次向自己提出过这个问题,然而他还是无法给出答案。

他翻上栏杆,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钟声,沉稳、悠扬、飘飘荡荡,随风穿过树林,飞向天边。可是,钟声不应该在日暮时响起吗,他觉得奇怪,但很快也不想去想了,随它去吧,这些事可真是鸡毛蒜皮。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

水花四溅。

他逐渐下沉,好像模糊地听见了行人的呼喊声,不过他什么也不想理会了。

或许只有死亡之后,他才能再度燃起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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