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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异性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 脱离原型
原型 龙族小说中的人物 楚子航 , 夏弥
标签 龙族 楚夏 夏弥 楚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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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16 15:10
- 导读
- 我爱你
楚子航今年八十岁,老天爷啊,他今年去世了。
他是中国人,十年前来这个小镇上养老。这个小镇叫马克磨坊镇,离芝加哥不远。但上帝保佑,人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又破又小,连家电影院都没有。二十一世纪初它有个小矿场,镇子上所有的男人都在那拿了份不错的薪水。那个时候小镇还很热闹,当然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现在这什么都没有,连麦当劳和汉堡王都没有,只有一家超市和三家杂货店算得上商业成分。
这个小镇很本土,没有黑人,没有印度人,没有日本人。楚子航是镇上唯一一个外国人。
今天他去世了。他邻居很快发现他倒在家门口的草坪上。联系上警局之前,这位好心的邻居一直在哭泣:“好心的楚,好心的楚,老天爷啊。”
警局的琳达警官很快赶过来,带着医院的戴尔大夫,看到他的遗容,他们都哭了:“天啊,好心的楚。”
“老天,我今天出门想买点牛奶,一出门就看见他倒在这里。他昨天还跟我说他过两天要去芝加哥,今天他就去和上帝共进午餐了……天啊。”
戴尔很体贴地拍拍她:“我们都知道,楚子航是位难得的好心人。愿上帝保佑他。”
“他还有什么亲人吗?”
“没有,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子女。”琳达说。
“太不幸了。可他还有位妻子住在芝加哥呢。”邻居抹着眼泪说。
琳达警官打给她的时候,夏弥正在晒太阳。
老人家总是爱晒太阳,她已经七十八岁了,早不似年轻时那样轻巧美丽。岁月让她的脸上布满皱纹,让她不能再自由的跳跃旋转,让她慢慢忘记很多事,包括楚子航。
“好的,好的,谢谢您,我马上就过去。”夏弥颤抖着挂断了电话。
她收拾好自己,没忘记带上那个随身的帆布袋。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往马克磨坊镇赶去。
在路上她一直在哭,泪水顺着脸流进脖子里,她不敢想象没有楚子航的日子,虽然他已经和她分居了十年。
她掏出帆布袋里的本子。本子很厚大,里面添了很多页,有的是从别的本子上撕下来的,有的是打印贴上去的。前面是文字,后面则是相册。
楚子航刚劲有力的笔迹,写了很多。
记得吃胃药。
记得把牛奶热热再喝。
记得每天看天气预报。
家里的唱片放在茶几下面,那张猫王的坏了,别找了。
夏弥接着翻页。泪水滴滴答答打在纸张上。
后面是几张食谱,之前贴在他们俩的冰箱上,包括西红柿炒鸡蛋、土豆丝和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上面拿加粗的黑笔写着中文:我亲爱的太太,这些不要用橄榄油,用花生油好吗?
再后面是一些理论,包括如何清理下水道,如何更换灯泡,如何操作除草机,如何在超市里挑打折面包,如何制作星空灯,如何取消自己乱买的会员等等等等。
那是楚子航打印下来教她的,怕自己出差她有些事干不好,怕她不看,在缝隙里写情话。夏弥确实很上道,她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这些,还拿笔把那些酸话全抄下来笑话楚子航。
“亲爱的夏弥——我——爱——你——”她之前最爱这样拖长音。然后等着楚子航过来哄她。
再往后是相册。
2019.10.1,于北京天安门。他们俩一人拿一个小旗子,在人山人海中拍合照。
那个时候楚子航帅的惊人,她记得那个时候走在路上周围的女孩都瞥他,有的时候还有人朝他抛媚眼。哼哼,还好当时她美的惊人,而且风姿绰约,把楚子航打服了。
2020.2.24,于家中。包个饺子而已,有什么好照的。好吧,如果是自己鼻子上的面粉,那确实还勉强算个事儿。那是个下午,北京的冬日淡淡的,日光不温暖,暖气开的那么足,她记得楚子航的脸都被热红了。
在北京总是可以躺在地板上发呆,楚子航不管。
2034.3.6,于卡塞尔学院,他们是去参加执行部的聚会,那天装备部还送了搞笑的烟花,会爆炸的那种。
那次聚会后他们俩就不再活跃在屠龙一线了,他们打算做对普通夫妻,还提交了保证书,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生小孩,以预防龙化现象。这个提议被通过之后他们被监视了五年,然后卡塞尔学院就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
2036、2040、2041、2045……
他们去爬东方明珠塔,去冰岛看极光,去峨眉山逗猴子,去板芙看云,去大兴安岭看雪……
旅行的时候他们总闹笑话,但从来没有被骗,夏弥聪明的很,而且一直风姿绰约。
他们一起做了很多事,像个连体婴。夏弥很爱拍照片,连楚子航洗澡她都要偷拍,还笑嘻嘻地威胁他,让他答应明天给她煮方便面吃。她一直没停,直到她四十多岁,觉得自己老了不上照之后才停止。
“好了夏弥,别闹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很闲,”她躲过他去抢手机的手,“别害羞嘛,看的还少吗?”
她不仅拍,她还洗出来,无论是什么样,只要里面有楚子航她都留着。留着留着她就忘了,在很多方面她都是个马大哈,反正有楚子航。她以为楚子航会扔,但他没有,还做成了相册附在后面。
楚子航事无巨细,当初他们俩决裂时,他为她留下了很多东西。
夏弥不停的哭,说着话,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以前的楚子航。
司机听不懂中文,问她是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美国的房子都平平的,分的很开,邻居和邻居之间也隔着围墙,老外叫这是私人空间。但她在芝加哥独自生活的十年,每天都觉得寂寞。
他们决裂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很简单的故事,因为阴魂不散的龙族罢了。楚子航和他爸爸一样,走了。七十岁,夏弥怎么样也无法理解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但看他们曾经的校长昂热就知道七十岁只是人到中年。她找回卡塞尔学院要人,诺玛说她没有权限。她生了很大的气,最后装备部朝她发射了大量的麻醉剂,这事就不了了之。
夏弥不知道他去了哪,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还在仕兰中学的时候老师讲边城,动情地讲翠翠和傩送,说傩送有可能明天就回来,有可能再也不回来。她那时候不爱听,长大了也不爱听。
现在她恨死这个故事了。
她到达马克磨坊镇已经是下午了。琳达警官在等她。
她擦了擦泪水,跟着琳达到楚子航住的地方。
刚走近她就感觉到强烈的龙文反应。她不清楚楚子航到底进行什么任务,她能感觉到,这不是份好差事,就是这份差事,害得楚子航早早离开了她,永远的。
“女士,愿上帝保佑他。”
夏弥头也不回:“他是中国人,节哀顺变就够了。要是上帝真的保佑他,他就不会死了。”
然后,她转身,把琳达拒之门外:“让我自己静静好吗,孩子?”
她环望四周,简洁的原木家具,楚子航的一贯作风。她感觉到龙文反应就在这里,但她找不到什么。
她知道楚子航的秘密都在睡前那五分钟里,但他这人,你不问他永远不说。
她往卧室走去。
乱七八糟的,根本没叠被。
夏弥从来不叠被子,而且还不让楚子航叠,她管这事叫一场革命。“推翻叠被子派暴政的革命。”她二十五岁的时候这么说。
楚子航八十岁的时候还是认真听。
她觉得自己哭的够多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她趴在床前哭得很大声,她闻到被子上的花香味,那是他们俩一起挑的洗洁剂。她说薰衣草是世界上最无聊的花,所以挑了小雏菊。
“根本是因为这个在打折吧?”
“不,是召唤。小雏菊刚刚召唤我了。”
“好吧,召唤者。吃不吃巧克力?”
“吃。”
于是她想,去他妈的龙文,我一起死算了。她又哭了一会儿,觉得心情平静了一点。
她想,我得找到他的电脑,没准他会留下什么。就放在那里。19931030,楚子航的密码万年不变,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大概是六十年前,这个密码就是这样了。
她打开电脑,拿着同样的密码打开文件夹。没有找到有关龙文的备份。她不意外,他所有重要的事都在他脑子里。
窗外琳达在叫她,她充耳不闻。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和他们六十年前去看天安门一样好,风吹过马克磨坊镇的街道,楚子航这两天没修的草坪沙沙作响。
她没来由的走神,想起北京的秋天,天高云淡,和仕兰中学开运动会的天气一样,那个时候她还跳啦啦操呢。哦,还有海洋馆。
她看到了一份遗书。她知道这是他留给她的。
她打开那份只有1kb的word文档。
就一句话,甚至没有楚子航常用的二号标题居中对齐。
楚子航最后说,
亲爱的夏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