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前后辈 惠妹♀
　　BGM-おじゃま虫（麻烦鬼）
　　
　　Summary：钉崎野蔷薇疑惑地问：这么笨蛋的情侣到底是怎么把恋爱这件小事搞得这么麻烦的？
　　
　　三年级的五条悟和一年级的伏黑惠在吵架。
　　严格来讲，他们只是简单地因为伏黑惠在任务中受的伤简单拌了两句嘴，连普通冷战的程度都算不上。可伏黑惠就是固执地认为他们在争执。天元大人在上，伏黑惠才懒得跟他计较，这男的一向麻烦幼稚还臭屁，要不是......
　　“要不是你暗恋他，不然才不会陪他这么折腾。”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可怕。”
　　虎杖悠仁举手，“钉崎，可是你也是女孩子诶。”
　　“啰嗦！你是男生那么当然不知道，女生有没有在恋爱的时候完全不是同一种生物。”
　　伏黑惠没有心情加入到挚友们的吵闹中，她的心情实在太复杂。
　　既然争执发生那么一定有起因的对吧，可是伏黑惠完全不知道五条悟因为什么在同她置气！这可真是够要命的。此前五条悟也常常像这样，无缘无故地去做一些看似无厘头的事情，不过大多都有他自己的道理。
　　虽然伏黑惠确实是在祓除咒灵的时候逞能的一些，但也不至于说那么过分的话吧！
　　思来想去虽然觉得自己理亏，但伏黑并不打算同五条悟低头认错。
　　她第一次见到五条悟是个不太罗曼蒂克的场景。五条悟在追着现在二年级的熊猫学长跑，也不知道是在争抢什么，还是只是在玩追逐的游戏，总之不小心撞到了刚刚入学的伏黑，少女过分瘦削的身体被撞得直接摔倒在地，也就是那一刻，那双惊为天人的漂亮眼睛和恣意的笑容一起撞进她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
　　当时五条悟很快地说了句抱歉就跑远了，留下伏黑惠自己艰难地站起来，怀春般偷偷回味那双亮闪闪的蓝色眼睛，仿佛微凉的海风一霎就吹进少女的心尖，带来一颗来自大海的种子，在贫瘠的心房中生根发芽。
　　后来才知道：那是五条家这一代的六眼，同伏黑惠是前后辈的关系，在东京高专中脾气坏得恶名远扬。那双蓝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就是他的术式。
　　难怪那么漂亮。伏黑惠偷偷地记下这一笔：我的心脏仿佛变成了蓝色的。
　　曾经伏黑惠觉得五条悟是任性自由的风，若即若离，可望不可接近，现在距离近了之后她只觉得幻想破灭。看起来那么帅气的学长，怎么会这么无聊幼稚！她完全难以认同五条悟做事的理由，比如，比如吃东西的口味——五条悟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甜食！甜品这东西虽然钉崎和真希学姐也喜欢，伏黑虽然不喜甜，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三个女生加起来都远没有五条悟对甜食的依赖程度那么夸张。他不仅喜欢吃甜食，还喜欢把伏黑惠也拐带到甜品店，难得的两人独处时间就那么在伏黑惠毫不感兴趣的粉嫩装潢的店铺消磨掉。
　　还有，五条悟说话特别喜欢用一些奇怪的语气词，喜欢说些关系界限很模糊的话，还喜欢任性地撒娇，毫无距离感，总是弄得伏黑惠尴尬害羞。她也毫无恋爱的经验，以至于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才寻求友人们的帮助，一开始还被吐槽：你竟然会暗恋那样坏脾气的家伙吗，明明看起来你们很不对付。
　　确实很不对付。
　　如果说五条悟的色调是明艳欢快的，那么伏黑惠就是沉郁晦暗的颜色，就好像他们的术式那样对立。她的衣橱里永远只有普通的黑白灰，也不喜欢穿露肤的衣服，性格冷静沉稳，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15岁的女孩，反倒是在各方面都更像悟的前辈。这些特质零零碎碎叠在一起，就似乎很容易让别人觉得，伏黑惠是个很无聊的人。
　　更何况，五条的心思甚至比她更细腻，虽然人是欠揍了点，但本质上是个细心温柔的好男人，还会在伏黑惠受伤之后一起出任务的时候照顾她——扯远了。钉崎野蔷薇盯着伏黑惠不断发烧的脸颊，“伏黑，你不会还在想那个男的吧？”
　　不凑巧，五条悟刚好和三年级们一起推门进来。夏油杰和善地笑着，同一年级们一一打招呼，“早上好，各位，今天也有任务呢。”
　　钉崎野蔷薇懒懒应了一声，支使虎杖去接存有任务信息的平板。伏黑惠坐在一边玩手机，回避着不往这边看。她有些心虚，反复说服自己：只是想着五条悟他就刚好过来而已，正常人都应该会感觉害羞的吧？
　　“惠，早上好？”五条悟凑过来，没事人似的俯身和伏黑惠聊天，上半身几乎压在伏黑惠背上，嘴唇相碰呼出的热流黏糊糊吹进伏黑惠耳朵里，吓得她像只兔子一样缩了一下。
　　“惠都不跟我说话，我只好过来找惠啦。”五条悟直起腰，笑嘻嘻地扶了一把墨镜，“今天也是我和惠一起去祓除咒灵喔。”
　　钉崎看起来很想翻个白眼：“五条前辈，什么时候我们才又能在任务现场看到伏黑呀。”
　　“或许...等惠成为特级之后？”
　　拜托，任性也要有个限度。钉崎的白眼最终还是偷偷翻了出来。伏黑惠现在才是二级咒术师，刚获得一级推荐资格，更何况哪个特级咒术师不是自己出任务的？都是特级了哪还有找人合作的道理？他们的术式可是从来都无法相容的六眼和十影，连适配度都说不上有几分之几。现在是准特级五条悟照顾准一级伏黑惠，等到伏黑惠的能力能和五条悟并肩之后呢？
　　伏黑惠苦涩地想，果然这一切还是出于对“十影”的照顾吧。如果没有这手影法术，她或许此生都未必能入了五条悟的眼。他有多骄傲她是知道的。
　　夏油杰站出来打圆场，“悟，还不走吗，辅助监督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吧？”
　　五条悟撇撇嘴，不满地瞪了一眼夏油杰，凑到伏黑惠身边才又笑起来，“惠，我们走吧。”
　　
　　伏黑惠的任务非常轻松，原因是五条悟几乎大包大揽所有脏活累活，超规格地解决掉据说很棘手的任务对象，踩着咒灵残秽轻快地回到伏黑惠身边，嘴里甚至还嘎吱嘎吱咬着棒棒糖。谁都很难从他愉悦的面部表情上看出这家伙刚刚徒手轰了一整窝二级咒灵。
　　伏黑惠象征性地拍拍身上的灰尘，玉犬溶解在她脚下的影子里。
　　很难说她是否会觉得五条悟的照顾太过多余，但伏黑惠确实毫无成就感，就连玉犬也只是探了个路就回来了。她好像没帮上什么忙，这任务还是归在她名下的。
　　“谢谢您，五条前辈。”伏黑惠抢着说出了道谢。“这本该是我的工作的。”
　　“惠不要道谢啦，好见外哦。”五条悟摆摆手。
　　伏黑惠坚持道：“还是要感谢您的。下次再去出差去外地的时候我会给您带伴手礼。”
　　五条悟耸耸肩，“咔吧”一声咬碎嘴里的棒棒糖，才又慢慢笑起来，“那么我就期待惠给我的礼物啦。”
　　好像又把气氛闹得有点僵。伏黑惠沮丧地想。可是她确实不愿意在人情上亏欠谁，尤其是她报以特殊对待的五条悟——难道这也有错吗？似乎她没错，可是这又闹得五条悟不高兴。或许暗恋就是一种实在两难的处境，进一步太张扬，退一步不甘心，正应了钉崎野蔷薇刚入学时决定一心搞事业的那句名言：恋爱，狗都不谈。
　　真的是好麻烦的一件事，麻烦到伏黑惠数次想要放弃，结果每一次都因为发觉自己其实真的很喜欢而坚持。
　　她偷偷看走在她身边的五条悟，18岁的前辈已经长到了一米九五，而在女生中已算高挑的惠也只有一米七，是刚好能靠在五条悟肩头的高度。伏黑惠偷偷唾弃自己，真是越来越恋爱脑，因为这样奇怪的臆想而感到沾沾自喜，实在太羞耻了。
　　一时出神没看路，惠不小心差点被自行车撞上。五条悟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伏黑惠的胳膊避让掉来不及刹住的自行车。她的头撞上他的肩膀，被五条悟半搂着腰拉上人行道。
　　那个瞬间她觉察到了少女漫画一般的闪亮氛围，五条悟蓝色的漂亮眼睛从墨镜里露出一半，即使逆光也相当浓郁的蓝色摄人心魄，而眼里能映出来的全都是她。
　　“啊...谢谢前辈。”伏黑惠迅速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非常感谢您出手相助。”
　　伏黑惠轻轻挣脱五条悟抓着她胳膊的手。前辈隔着校服接触过的皮肤仿佛在发烫，烧的她脸红，而这样窘迫的表情决不能让五条悟瞧见，否则他会笑话的，之前笑话二年级就是这样。
　　决不能被五条悟嘲笑。伏黑惠自认不是娇气的玻璃心，但也受不得暗恋的前辈那么打趣。
　　而五条悟微微皱眉。
　　
　　“啊啊，杰，硝子，我是最强的对吧？”五条悟皱着眉，手里微微用力，把刚喝完的汽水易拉罐捏得面目全非。
　　家入硝子一脸莫名其妙，“你又在这发什么疯？”
　　“为什么惠就是不喜欢我呢？”五条悟手上用力把易拉罐直接用咒力捏碎，巨响把神游的夏油杰直接拽了回来。
　　“我求求你用你的六眼好好看看。”不堪其扰的夏油杰也翻了个白眼，“她那是不喜欢你的样子吗？你只是戴墨镜，你又不是瞎！”
　　“惠对我也太客气了吧！一点都没有想拜托我做什么事情的意思。我可是准特级，帮她做个二级任务不就是动动手的事情吗？为什么她要那么郑重地谢我！”五条悟掰着手指头数，“每次跟我一起出去都一脸不情愿，尤其是陪我去做什么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好像很讨厌跟我独处。她和其他一年级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有礼貌不好吗？”
　　“她根本不想亏欠我的，这难道不足够说明她心里没我吗？”五条悟委屈地大叫，情绪太激动，咒力不小心泄露，差点又一掌把桌子拍得粉碎。
　　家入硝子无语：“我看你俩的脑电波根本就没对上。”
　　“硝子，你有什么办法吗，关于脑电波。”五条悟可怜巴巴地看过去，被家入硝子随便拿了本书挡掉。
　　“走开，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伏黑惠，不吃你楚楚可怜那一套。而且我只是个普通医生，我不修笨蛋医学。”
　　“怎么能说我是笨蛋！”五条悟大呼小叫。
　　“真是够笨的。”夏油杰也一脸鄙夷。
　　五条悟委屈，但五条悟不敢大声说，如果他太吵说不定两位损友就会把他提溜到伏黑惠宿舍门口。“我明天就要告诉惠你们两个骂我是笨蛋。”
　　“说，最好把你觉得她不喜欢你所以我们骂你是笨蛋这个因果关系说清楚。”
　　“那怎么行，那样惠不就发现我喜欢她了吗！”
　　夏油杰无奈：“所以才说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超级笨蛋...”
　　“而且，五条，你有没有想过，伏黑不喜欢和你独处是不是因为你每次都带她去吃甜品？”家入硝子耸耸肩，“据我所知她并不喜欢吃甜食。”
　　五条悟更委屈了：“我只是想跟惠分享我的爱好......恋爱书里不都这么说的吗？‘要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带她了解自己的兴趣爱好，找到共同话题’——我真的很努力地在实施了，为什么对惠就不管用呢？”
　　要不然怎么说你们是笨蛋呢。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相视叹气。
　　初恋总是清甜酸涩，好像未熟透的果，在局中人的眼里又汁水丰盈般趣味盎然。五条悟总是不由自主回想起第一次碰见伏黑惠的场景，他不小心撞了人，刚要道歉，而六眼被那双绿眸捕获，清冷的、带着水汽的森林绿，可爱的要命。他一时语塞，等他回味过来想要回来找人，少女早已小鹿般逃进清晨的薄雾。
　　骄傲的天之骄子从未为谁动心，却在遇到伏黑惠的一瞬间就陷入了童话般的甜蜜爱意。
　　他爱极了伏黑惠的一切，又每日无端地感到烦闷。他烦恼伏黑惠的迟钝，烦恼她的礼貌用语，烦恼她若即若离的配合，烦恼关于伏黑惠的一切，又刀尖舔糖般给大脑翻译出字字句句饱含爱意的一篇篇情书。可是伏黑惠真的好像神经敏感的小鹿，五条悟不敢接近的太逾越，不然她就会跳回到自己熟悉的森林里面去，好久好久都难以见到牵动他心弦的灵动身影。
　　五条悟苦恼地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制造偶遇，一步一步靠近，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关照——他的爱太热烈，一次不敢给伏黑惠看太多。他总怕烫着她。
　　“我说，不如你让她带你去她喜欢的地方？”夏油杰建议道。
　　五条悟一拍大腿，结果把自己疼的够呛，一边抽气一边竖大拇指：“还是杰聪明！”
　　家入硝子施舍给他一声冷笑。
　　
　　五条悟留了个心眼，没再替伏黑惠收拾完所有工作，靠在一边看着英姿飒爽的女孩战斗，美其名曰：帮惠防着点偷袭。身为式神使，伏黑惠的体术竟然不差，也没有一点娇气的习惯，身形轻巧灵动，力量感也十足。看得五条悟不自觉笑起来。他的惠怎么打架都这么可爱，难怪今天天气晴朗，丑陋的咒灵看起来也比之前赏心悦目。
　　伏黑惠甩了甩手，走到五条悟面前：“我解决了。”
　　“好厉害，惠。”五条悟笑眯眯的，“今天也提前完成了哦，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还好。”
　　伏黑惠要走，五条悟伸手挡了一下。“我说惠，难得今天有空，咱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天天在高专里憋着，不闷得慌吗？”
　　见伏黑惠似乎很迟疑的样子，五条悟连忙补充，“今天听惠的，惠说去哪我陪你去。”
　　“真的听我的吗？”
　　“当然。五条悟什么时候骗过你？”
　　伏黑惠低头思索了一小会，再看向五条悟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五条前辈陪我去书店，可以吗？”
　　五条悟感觉自己是被那双光华流转的绿眼睛蛊惑着点了头，同意之后才想起来：书店那么无聊的地方到底是做什么才能枯坐一下午啊！
　　一路上他都在内心默默盘算要怎样才能不让心上人看出来自己觉得去书店这件事真的很无聊——拜托，他又不喜欢看书，也对所谓的知识摄入毫无兴趣，最多是去书店买几本能拿来消磨时间的少年跳跳漫画，除此之外他几乎不靠近那个油墨味太重的地方。伏黑惠看到以后会不会觉得他很没品？
　　所幸伏黑惠没带他去那些无聊的普通书店，而是拉着他来了一家读书主题的咖啡厅，是按时间收费的类型。伏黑惠善解人意地为他介绍：“在这里前辈可以买蛋糕吃。上次我们来这里的时候钉崎来的时候告诉我，这里的蛋糕味道不错。”
　　原来不是同他第一次发现。五条悟心里有些酸溜溜，但也仍然甜蜜蜜。惠其实真的是面冷心热，在这些小地方也能顾及到自己的感受。五条悟偷偷捂住自己下半张脸。他可耻地嘴角上扬，给自己的臆想打上大大的满分。
　　他随便点了两块奶油蛋糕，特地要了减糖版本，想了想，又为自己点了一杯奶茶，给伏黑惠额外要一杯不加糖的拿铁。惠早已挑好要读的书目，五条悟坐到她对面，偷偷瞄了一眼，似乎是讲植物图鉴一类的。
　　伏黑惠看书，五条悟看她。他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他内心所有柔软心绪全都留在和伏黑惠独处的时间，饱满的幸福感一点一点膨胀，填满他的胸腔，滚烫熨帖得好像开出花来。难怪有句古话说温柔乡英雄冢，能这样一直陪在伏黑惠身边，五条悟也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都无所谓了。
　　他看着伏黑惠有些乱翘的黑发，回忆起某次不小心摸到伏黑惠长发的触感，如同上好的绸缎，发丝从他的指缝里溜走，俏皮的好像小精灵，勾的他心痒，就好像现在，他很想上手去摸伏黑惠的头。
　　五条悟慢慢地伸手过去，到一半又尴尬地收回。暗恋者什么都不配，只能默默地守护，等到伏黑惠愿意向他迈出那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五条悟相信自己能马上解决掉。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以遮挡可疑的红晕。五条悟本不想被感情操纵，可惜上天赐下一只小小的伏黑惠，他就只好做爱情的可悲囚徒，只需要伏黑惠一只柔软可爱的手，就能把他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暗恋这件小事，可真是麻烦死了。
　　
　　伏黑惠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虎杖悠仁也是愁眉苦脸的。钉崎野蔷薇刚开门就看见这么一副场面，见怪不怪地问：“五条悟那家伙又怎么了？”
　　“钉崎，你可算来了。”虎杖悠仁哀嚎一声，开始倒苦水：“伏黑说那天她和五条学长去咖啡厅，她看到五条学长想摸她的头，但是又把手收回去了。她现在就为了这个事难过。”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他想摸你的头那不就是代表喜欢你吗？”钉崎野蔷薇撇撇嘴，“说实话，伏黑，你是不是又想多了？”
　　“我没有。”伏黑惠猛地抬头，眼圈微红。
　　钉崎野蔷薇楞了一下，实在不忍心继续吐槽，柔声安慰闺蜜道：“我觉得五条悟可能——可能他怕你不喜欢他？”
　　伏黑惠摇摇头，又趴回去：“可是他那样的人......”
　　“正因为五条悟平时太自信，所以他才会更在意你的感受啊。”钉崎野蔷薇敲敲桌子，试图把伏黑惠从低落情绪中捞出来，“之前不是有那种说法吗，人在恋爱的时候和平时反差会特别大，最聪明的人恋爱会变得最笨蛋，暴躁的人会变得很温柔。”
　　伏黑惠换了一边趴着，沉默不语。
　　钉崎野蔷薇是个急性子，实在是看不得闺蜜恋爱之路上的这些弯弯绕绕。“我说，你们谈恋爱最大的阻碍恐怕就是你们自己闹的别扭了吧？彼此都给我坦诚一点啊。”
　　“没办法啊。”伏黑惠小声道，“我又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虎杖小心提议：“可是，伏黑，你都不问五条学长怎么能确定呢？”
　　 “哪怕只是一点可能，我都不会冒险。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那就全完了，我们连前后辈的关系也做不成。”伏黑惠完全不能想象被五条悟普通地对待，那样让她真的进入单相思还不如被咒灵解决掉。
　　钉崎无奈：“你会这么想，五条悟肯定也会这么想。怪不得你们是一对。”
　　虎杖一拍大腿，“这不就糟了吗！”
　　“所以他们两个总得有人先迈出这一步。”钉崎野蔷薇叹气，“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谈个恋爱我们这些做闺蜜的这么难啊。”
　　“钉崎，我不是闺蜜哦。”
　　钉崎野蔷薇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算进闺蜜里，明天五条就会来把你〇了然后〇了最后〇了，你信吗。”
　　“消音了更恐怖了啊！”
　　伏黑惠没办法加入聊得热火朝天的好友们，只好默默地翻自己的社交软件。五条悟发给她的短信实在很多，大部分没什么有用信息，充斥着花里胡哨的表情和颜文字，以及各种各样可爱的语气词。伏黑惠一条条翻着消息，她几乎能想象出五条悟说每一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生动地在她眼前跳来跳去，实在糟糕透顶。
　　她不可抑制地想念五条悟，尽管他们昨天刚刚见过面，还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妙的下午，但她仍然发现：自己不受控地更喜欢五条悟了。
　　真是要命。
　　伏黑惠丧气地想，她完全想象不出五条悟到底是哪里吸引她，可她仍然沉沦于五条悟的温情。爱就是这样的使人盲目。
　　突然，五条悟打来电话，把伏黑惠吓得兔子一样跳起来坐好，“五条前辈？”
　　“惠，夜蛾老师有任务先走了哦，今天下午的安排改成三年级和一年级对练。”
　　“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我等你哦。”五条悟低低笑起来，通过电波传来，电的伏黑惠耳朵酥麻，耳垂红了一片。
　　虎杖和钉崎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五条前辈说这节改成三年级和一年级对练，喊我们去训练场。”
　　钉崎抱怨道：“真会给自己找方便啊。”
　　
　　不出钉崎野蔷薇所料，训练场上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五条悟还不等伏黑惠抵达，在他们刚踏上训练场的瞬间就绕到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身后，拳风令人汗毛直竖。“来吧，二对一，动作快点。”
　　“不带这样玩的啊五条学长！”虎杖悠仁堪堪躲过五条悟的手。
　　“真恶心，臭情侣。”钉崎野蔷薇拔出武器，咬牙切齿地锤过去，铁钉撞在无下限上发出闷响。“我毫不怀疑，这家伙如果追不到伏黑会变成特级咒灵！”
　　五条悟哈哈大笑：“很懂我嘛，野蔷薇！”
　　伏黑惠仅仅晚了两分钟出现，就看到五条悟坐在被揍翻的虎杖悠仁背上，纯澈的蓝色咒力把钉崎的所有钉子全都定在距离自己小半米的地方，甚至还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看到伏黑惠才站起来大喊：“惠，快来嘛，我和你一对一。”
　　虎杖悠仁一脸挫败地趴在地上，“五条学长，能不能下手轻一点啊。”
　　“抱歉啦悠仁，下次我会试着记得的。”五条悟毫无负担地笑着，伸手把虎杖悠仁拉起来，同时钉崎野蔷薇的钉子叮呤咣啷掉了一地，伴随咒力召唤回到主人手中。
　　“悠仁的体术还是没办法击败我哦，出拳的速度要再快一点。野蔷薇的话有进步呢，继续加油，说不定下次钉子就能突破无下限了哦。”
　　钉崎咬牙切齿：“真让人火大啊这家伙。”
　　和五条悟对战比起训练似乎总是更接近单方面的戏弄。虎杖和钉崎先行回去教室休息，伏黑惠召唤出玉犬，警惕地面对着仍然噙着笑容的五条。
　　五条悟举起双手，“惠，不用这么警惕嘛。”
　　伏黑惠甚至后退了一步：“没关系的前辈，我准备好了。请开始吧。”
　　五条悟楞了一下，随后把胳膊抄在胸口，“我不会攻击惠的，惠是式神使，跟我打太吃亏啦，我就站在这里咯，今天给惠的任务是让我从原地移开，只要我移动就算惠过关。”
　　伏黑惠微微皱眉：“请您不要戏弄我了。”
　　“怎么能说是戏弄呢，惠，被我进攻可是会受伤的哦。”
　　见伏黑惠仍然不动，五条悟甩甩手，“惠就这么想跟我对练吗？”
　　“也没有。”伏黑惠动了，玉犬朝五条悟奔袭而去，在五条悟调整无下限准备防御的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体型庞大的满象。
　　“惠，这是你的新式神吗？以前没见过呢。”
　　伏黑惠没有回应，满象鼻中喷出强有力的洪流。可惜她的对手是有着无下限的五条悟，不然这一招在实战中足以正面迎击。很快满象化作黑影融入伏黑惠脚下。少女喘匀了气，目光坚定地看着五条悟，“五条前辈，您已经输了。”
　　五条悟这才觉察到，伏黑惠靠满象强有力的水流把他的脚从原位置冲走了一小截距离。规则是五条悟自己定下的，他顺水推舟笑着举起双手认输：“是我输啦，惠真的很聪明呢。”
　　伏黑惠赢得并不高兴，皱眉对五条悟说：“五条前辈，虽然我是十影，但是请您下次认真对待和我的对练。”
　　她看起来似乎斗志昂扬：“总有一天我会在体术的对练里击败您的。”
　　说完她就走了，被闻风而来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热烈地夸赞：“伏黑，真有你的。”
　　伏黑惠却有些迷茫。训练场上的话她都是逞能才说出来的，事实上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这样类似于挑衅的言论不知道五条悟听了之后作何感想——或许会觉得她太狂妄了？还是说会认为她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女孩？尽管虎杖和钉崎都觉得她说那些话很帅气，可是五条悟会这样想吗？
　　伏黑惠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训练场，五条悟已经离开了。
　　她感到沮丧：我又搞砸了。明明五条悟已经做出了很大的退让，她却在试图挑衅他。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五条悟捂着脸在床上打滚，还没吃饭就被叫来的夏油杰看着不成器的挚友一脸窝火：“我说，你和伏黑到底谁才是女生？为什么你一脸怀春少女的表情？”
　　家入硝子怜悯地看着五条悟：“杰，我们尽力了。症状已经发作，可以通知家属来领人了，患者珍惜最后的日子吧。”
　　五条悟猛地坐起来：“我真的，你们不知道，你们绝对不知道那个时候惠有多可爱！我当时真的兴奋的要死掉。我感觉，我这辈子绝无可能再爱上别的人了，那一刻我真的大脑完全空白，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
　　“我想看惠穿最好的白无垢嫁给我。”
　　“...人家现在才十五岁，你是变态吗？”夏油杰极度后悔刚刚顺着五条悟的话说下去。
　　整整三天，五条悟始终沉浸在伏黑惠那个时候的眼神，绿眼睛亮闪闪的，认真又锐利的目光把五条悟的心脏都快剖成两半，一半装满伏黑惠，另一半装满臆想中同他结婚后的伏黑惠，总之满心满眼都是意中人，差点就在小本本里写上：惠就是我的氧气。
　　“惠啊，怎么可以说出那么帅气的话。这也太让五条悟心动了吧。”五条悟娇弱少女般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好痛，没有惠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家入硝子无情地说：“悟，心脏在左边。”
　　五条悟马上把手换了一边按着，表情扭曲依旧。
　　“这家伙最近到底看了多少电视剧？”
　　夏油杰耸耸肩，“不知道，但估计少女漫画是看了不少。”
　　“说真的，杰，硝子，我下次要故意输给她吗？好难做到哦。”五条悟把自己本因为滚来滚去而乱糟糟的头发拨得更乱。“惠现在根本没办法打败我啊，我如果输给她就太刻意了嘛。”
　　“真难搞。那你获胜不就好了。”
　　五条悟振振有词：“可是我万一把惠弄伤了怎么办？我会自责的。”
　　“别管下次了，我现在就想揍你一顿。”夏油杰把五条悟从床上拽起来，“我说，你在这里跟我们发疯也没什么用，不如去和伏黑告白去啊。”
　　五条悟现在真的活像个苦情女主了，哀哀怨怨地拿那双蓝眼睛瞪着两位挚友。夏油杰对五条悟的怨念几乎免疫，还是被如有实质的目光看出来一胳膊鸡皮疙瘩：“那么看我们也没用。说真的，悟，你去表白你们就能在一起。”
　　“惠前几天还在赞同野蔷薇来着。”五条悟看起来不是装的，是真的委屈，“野蔷薇不是一直觉得独立的女孩子不应该谈恋爱吗？惠那么优秀，说不定她觉得她的生活不需要我啊。”
　　家入硝子耐心告罄：“你这不也是在猜测吗。”
　　“恋爱就是这样的。”五条悟自嘲地笑了，“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每天精神紧张到这个程度。我感觉我自己每天都在走独木桥，生怕哪一步走不对惠就把我的路断掉。”
　　夏油杰也笑起来：“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随便笑话我吧，反正可能你们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你们俩真是一个毛病。”家入硝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伏黑是女孩子也就算了，你也想的这么多这么别扭，难怪你们谈个恋爱两个年级都要和你们一起痛苦。”
　　“我又不是故意的。”五条悟撇撇嘴，“人对待喜欢的事物都会想要珍惜的吧？更何况是惠呢。我对惠的喜爱可是超越了所有甜品哦。”
　　“啊啊，真廉价呢。”
　　
　　五条和伏黑的生日都恰好在十二月。五条悟生日一向办的热闹，今年也不例外，虽然他只想和伏黑惠两个人一起过。透过人群他在飘扬的礼花中看到伏黑惠那双含笑的眸子，突然就很想带着伏黑惠去私奔，就好像随便什么文学作品里面那样不羁的浪漫。
　　不过伏黑惠不会同意的。
　　也就是想想而已。五条悟在床上翻了个身，惊觉第二天就是伏黑惠的生日了，然而他纠结半个月还是没有想好要给伏黑惠送些什么。做些什么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好去买。
　　五条悟行动力一向高。他随便套了身衣服就瞬移前往市中心的商业区。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用心为女性挑选过生日礼物。身边的女孩子里，家入硝子没什么特别的欲望，禅院真希不同于一般女性的品味，而钉崎野蔷薇目标明确。要怎么样才能送出合适的礼物又显得惠最重要呢？几乎可以说是五条悟十八年来与异性相处大危机。
　　太过贵重的奢侈品肯定是要pass掉，五条悟确信伏黑惠那样的女孩会毫不留情地因为礼物太贵重而退回给他。太女性化的礼物似乎也不行，惠天生丽质，平时也没有化妆的习惯，五条悟反倒觉得那些化妆品和香水会掩盖伏黑惠气质中的清丽。或许手工制品吗？可是现在这个点几乎已经来不及再去学做什么东西，就算是具有最强术式的五条悟也会在手作这方面感觉到苦手。
　　五条悟实在不知道送些什么了，只好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步行街上人潮涌动，大多结伴出游，欢声笑语中更显得五条悟心情愁苦。其实想来他对伏黑惠的了解或许也不够多。
　　他在这个寒风猎猎的夜里意识到：有些事不是最强或者天才就可以解决的，他也久违地感受到了被挫败。
　　最终他的眼神瞄到一家闪着亮光的店铺，一瞬间决定：就是它了。礼物太合适，哪怕伏黑惠不愿意收他也要试着送出去，万一伏黑惠真的戴上了呢？
　　
　　伏黑惠在零点准时收到了来自一年级的二位好友的短信祝福，与此同时宿舍的门被敲响，她不记得自己还有把生日告知给别的什么人，疑惑地打开门，五条悟气喘吁吁站在外面。
　　“五条前辈？”
　　五条悟微笑着对她说：“惠，生日快乐。”
　　伏黑惠也微笑起来：“谢谢您。”
　　“我来给惠送礼物，可以让我进去吗？”五条悟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希望我是今天来的第一个。”
　　伏黑惠点点头，让开门口让五条悟进来。还好她今天回来得晚，还没有来得及换上睡衣，不然在暗恋的前辈面前太尴尬了。
　　五条悟搓搓手，似乎没有要把纸袋交给伏黑惠的意思，他笑着招呼伏黑惠坐下：“惠，闭上眼睛，我把礼物送给你。”
　　伏黑惠听话地坐到椅子上。说实话她现在有些紧张，倒不是担心五条悟送些奇怪的东西，而是这样的距离太暧昧了。她能感受到五条悟的身体正在逐渐贴近她的后背，五条悟的气息几乎完全包裹着她。她仿佛听到五条悟的呼吸声，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冲破胸膛，把那一捧滚烫的爱意捧到她暗恋的人面前。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伏黑惠感觉脖子一凉，五条悟的手指擦过她后颈，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好啦，惠睁眼吧。”五条悟在她耳边说。
　　伏黑惠听话地睁眼，低头看到脖子上多出来一条细细的项链。银色的链子挂着一个精致的小吊坠，造型似乎是流线型的水波，缠绕一小颗透亮的蓝宝石。宝石的颜色与五条悟那双举世无双的六眼无异。
　　她抬头去看五条悟。不可一世的骄傲前辈仿佛有些脸红，伏黑惠觉得自己的脸颊也在发烫，就只好低头假装去看那条项链，实际上她现在实在是太高兴——或许五条悟自己都不会想到，送一条和他眼睛颜色一样的蓝宝石项链暗示性有多么引人遐想。伏黑惠觉得自己变成两半，一半幸福的要昏迷过去，另一半疑心自己想得实在太多。
　　“还喜欢吗？”
　　伏黑惠轻轻地说：“我很喜欢。”
　　“啊，惠能喜欢就太好啦。我跑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也值了。”
　　“谢谢，不过您大可不必为了我如此费心。”
　　五条悟看起来情绪就没那么高涨了，皱着眉说：“惠，你是觉得我这样做是不值得的吗？”
　　伏黑惠苦涩地说：“没有。”
　　“惠明明很喜欢这个礼物，却说这么让我伤心的话。”五条悟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微微颤动的阴影。他看起来似乎很难过。
　　伏黑惠慌忙站起来，“抱歉，我......”
　　五条悟打断了她：“我知道惠不是故意的哦，那么这样吧，惠送我一份圣诞礼物好不好？我也会给惠准备的。如果惠给我的礼物我喜欢的话我就不会生惠的气啦。”
　　好吧。伏黑惠自暴自弃地妥协。这两天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准备圣诞礼物给五条悟，这下也有了正当理由。
　　很快五条悟就告别离开。伏黑惠用指尖轻轻触摸颈间的吊坠，原本冰凉的项链已经被她的体温暖热。她摸到那块剔透闪亮的蓝宝石，仿佛触摸到五条悟那双珍贵的六眼——可惜她还没摸过。那双漂亮如的眼珠也会是这样微凉的温度吗？
　　伏黑惠轻轻叹气。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五条悟不止一次提醒过她，让她更重视自己一些，可她总是下意识说些伤人话。还好五条悟没有同她置气。
　　
　　买什么好？伏黑惠掰着手指算。距离圣诞节没有几天，而五条悟又实在物质上什么都不缺，思来想去还是亲手做些什么比较好。
　　而当钉崎野蔷薇听说伏黑惠要去外面的甜点教室学做蛋糕，当即拖着虎杖悠仁跟来，美其名曰一起学习。
　　伏黑惠没工夫搭理两位好友，认真地跟着老师学习制作蛋糕的每一个步骤。临近圣诞节，课程十分难预约，她约到的是平安夜晚上最后一节课，没有失败的机会，她只能一次成功。
　　她努力试着跟上老师的每一步操作，从烘烤到切块，从打发奶油到精致的裱花。伏黑惠做的非常认真，她想为五条悟做出他曾经说过很想吃的草莓奶油蛋糕，为此她甚至专门跑了一趟超市去买最新鲜的草莓，差一点上课迟到。
　　一层蛋糕，一层奶油，一层草莓，再一层奶油，如此反复叠上三层蛋糕胚和两层夹心，再在表面涂抹香草口味的奶油。伏黑惠认真地转动托盘和刮刀把奶油抹平，动作非常小心，完全没注意到两位好友已经开始偷偷吃蛋糕边角料。钉崎评价：草莓蘸奶油实在太好吃了。
　　等伏黑惠用奶油裱花和草莓把整个蛋糕装饰好，包上围边和透明包装盒，扎好蓝色的缎带，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少女慌张地与老师告别，和好友一起返回高专。
　　做得太慢了。她想。从教室回到高专，哪怕路况再好也要一个半小时，她甚至不知道五条悟这个时候在哪，伏黑惠一晚上都没空关注自己的手机消息。她小心地扶正放在腿上的蛋糕盒，内心默默祈祷着。
　　钉崎看出她焦虑，拍拍伏黑惠的肩膀，“没关系，伏黑，别太紧张。”
　　虎杖从副驾驶扭头过来：“是啊没关系，大不了明天早上再给他嘛。”
　　“虎杖说得对嘛。伏黑我跟你说，送礼物这件事，既然你们是交换，就不要显得你太心急啦。不然五条悟肯定要占便宜”
　　伏黑惠轻轻笑了笑：“谢谢。”
　　或许赶上零点真的没那么重要，但是曾被那个人认真地对待，伏黑惠就忍不住想要回报同样的真挚与热忱。
　　车开出市区，天空中慢慢飘起细碎雪花，仿佛谁要用一捧纯白的浪漫，祝福一对有情人。
　　
　　或许真的是圣诞老人听到伏黑惠的愿望，出租车停在高专门口时，距离整点还有十分钟。伏黑惠下车，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动作停了一下，钉崎催促她：“快去，车费我和虎杖掏了。就当提前为你庆祝胜利咯。告白不成功可要请我和虎杖吃饭还车费。”
　　虎杖悠仁从副驾驶钻出来，笑嘻嘻比了个大拇指：“加油啊，伏黑。”
　　伏黑惠冲自己的二位好友微笑，快步走进了高专。
　　她刚才在路上终于下决心：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借这个大好的机会试着向她暗恋已久的前辈表明心意。方才两位好友一通有理有据天花乱坠的感情分析实在是太助长她的勇气，可走到一半意志又被寒风消磨。是不是不要去尝试比较好呢？
　　还不等她的意志被磨完，远远就看见五条悟站在路灯底下等她，似乎早料到她有安排。伏黑惠干脆也不急了，慢慢走过去。
　　五条悟似乎没开无下限，白发上沾了些细碎的雪花，很没形象地一边搓手一边哈气，似乎冷得不行。等伏黑惠靠近五条悟才扯起来一个僵硬的微笑。
　　“惠，晚上好。”他的声音仍然轻快。
　　伏黑惠轻轻回应了一声，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低下头。伏黑惠低头，五条悟只好也低头，看她拢进围巾里面的黑发。气氛实在太冷，也太苍白，好像被纷扬的雪花同化。
　　终于伏黑惠看了看表，深吸一口气：“五条前辈，圣诞快乐。”
　　她把蛋糕盒捧到五条悟面前，“圣诞礼物是手作蛋糕，希望您能喜欢。”
　　“唔，还是草莓的啊，真是太感谢你了。”五条悟笑眯眯地接过蛋糕盒。“是惠亲手为我做的吗？”
　　“是。”伏黑惠小声回答。
　　五条悟微微弯腰，凑到伏黑惠耳边说：“那我可真是太幸运啦，居然能得到惠手作的蛋糕。为了不辜负惠的努力，等会回去我就马上把它吃完哦。”
　　伏黑惠下意识皱眉，抬头反驳道：“五条前辈还是少吃些甜食，这个老师说放在冰箱里可以放三天...”
　　“惠还为了我去了甜品教室吗？”五条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
　　太近了，五条悟一弯腰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就不剩多少，帅气的脸在伏黑惠眼前放大，路灯的冷光落在白皙皮肤上几乎发光，漂亮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眼底映出来一点绿。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伏黑惠觉得自己被冷风吹到麻木的面部皮肤竟然被看得有些烧。
　　她正想要低头，被五条悟拽住了手腕。没像之前那样松松地握着，而是非常用力地扣住，扯向自己的方向，似乎是害怕她逃走一样。五条悟低沉的声音在伏黑惠耳边炸开，“惠，看着我。”
　　伏黑惠只好抬头，去看五条悟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蓝色捕捉住惊恐的绿色，防止她逃回森林里。
　　“惠，耐心听我说完。”五条悟微微皱眉，一副忍耐了很久的表情，说话有某种压抑的感觉，但仍然温和。“好吗？”
　　等到伏黑惠慢慢点了头，五条悟才放开她的手腕，手放在嘴边清了几声嗓子：“其实...其实我今晚一直很紧张。我怕你在外面玩不回来，把我忘记了。”
　　“可能之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先声明，最开始不小心撞到你那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之前一直很愧疚，现在我倒是觉得，说不定那是冥冥之中神的意志让我不小心撞到你的......惠，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我只愿意相信我自己。现在我信，是因为我觉得我在感情上好蠢，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可能是我平时太聪明啦，就笨到不知道怎么猜你的心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能让你开心。”
　　五条悟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从春天猜测你的心思猜到冬天，我想或许是我还不太了解你，所以没办法解读你的心情。本来想再等等，或许我们再多相处一段时间我就能确定你到底怎么看我——但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五条悟一只手还拎着蛋糕，只能用另一只手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盒子，动作略显笨拙地打开，露出来一对镶有小颗蓝水晶和祖母绿的戒指：“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伏黑惠的理智几乎完全被五条悟的直球击碎了，她呆滞在那里，甚至让五条悟误以为自己告白失败，一脸显而易见的失落，低低又喊了她一声：“惠？”
　　“啊，抱歉，五条前辈。”伏黑惠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果然失败了吗？五条悟自嘲地笑笑。
　　“我也喜欢您。”
　　五条悟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满象冲刷了。
　　两个人明明是刚刚互通心意的一对爱侣，结果傻站在路灯下，气氛尴尬仿佛一对马上分手的破碎情人。最后还是五条悟先反应过来，欢天喜地牵起伏黑惠的右手，把戒指套进她无名指，又在微凉的手背落下一吻。
　　“谢谢你，惠。”
　　伏黑惠也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露出堪称甜蜜的微笑：“谢谢您的戒指，五条前辈。”
　　“怎么还叫前辈，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还有，小惠帮我戴戒指嘛。”
　　伏黑惠红着脸拿过戒指，帮五条悟也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立刻左手就被耍无赖的新晋男友牵住，十指相扣。
　　“下次再买戒指一定要套在惠的左手上。”五条悟撒娇似的晃了晃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快点长大吧，小惠。”
　　伏黑惠的脸更红了，过了大约一分钟，她才下定了决心似的重新抬头：“悟君......不kiss吗？”
　　五条悟一瞬间脸也红透了，“呃——当然要——不过——”
　　伏黑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解开围巾，绕在五条悟已经冻得发僵的脖子上，用力把高个子的恋人拉得微微弯腰，轻轻把唇印在五条悟快被冻麻了的嘴唇上。
　　一个轻的好像月光的吻，甚至一开始五条悟根本感觉不到嘴唇的轻微摩擦，后来才慢慢感受到甜美的温度。他凝视着伏黑惠，看少女紧紧闭着双眼，睫毛轻轻颤动，仿佛一只落进他手心的蝴蝶，而仅仅是嘴唇的摩擦就让伏黑惠的脸红透，像只熟透的苹果，只有五条悟知道那诱惑的鲜红外表下是仍然青涩的果肉，口感干涩，却也别有一番值得他品鉴的风味。
　　月光和细雪都为爱意降下祝福：愿有情人别再瞎折腾。
　　五条悟伸手把伏黑惠抱进怀中：“惠，我心跳的好快，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说奇怪的话。”伏黑惠靠在五条悟温暖宽阔的胸膛上，试图把自己羞红的脸颊藏起来。
　　“外面真的好冷，我等了你整整两个小时你才回来。我真的快要冻僵啦，惠陪我回房间吃蛋糕好不好？”五条悟吸吸鼻子，用大衣把少女纤细的身体裹住，下巴靠上伏黑惠头顶，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都能被伏黑惠轻易觉察到。
　　“好。”
　　“我们走吧！”
　　“悟君，你这样我走不动路。”伏黑惠试着从五条悟的怀抱里挣脱。可是五条悟力气实在太大，紧紧箍着她的肩背，像个巨大的树袋熊。
　　“不——要！反正也没有人，让我多抱你一会嘛！”
　　“别做奇怪的事...”
　　剩下的话被五条悟用亲吻吞下。算了。伏黑惠叹了口气。谁让她的男朋友麻烦幼稚还臭屁呢，先惯着好啦。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