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王杰希不喜欢戴手表。
不论是名贵的，好看的，还是各种主题的、限量版的手表，通通入不了前微草队长的法眼。
偶然一次被问起原因时，他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如下回应：虽说手表、皮带和打火机是成熟男人的三件套，可是一来他一身气质单靠眼神就足以撑起，二来如今高科技时代，看时间全凭手机平板笔记本，手表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没什么卵用，与其花这个闲钱不如多吃几顿生鱼片，生鱼片可不便宜。
蓝雨队长喻文州对此发表感言：“其实这些都是扯淡，你就是怕麻烦吧大懒猫。”
被点名的王大懒猫陡然从被子里偷袭过去，搂了喻文州一个猝不及防，一边亲他的耳垂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可不是么？出门前有那个戴手表的时间不如多抱你十几秒。”
魔术师的情话你别猜。喻文州被王杰希吻得耳根发痒，咯咯笑着钻到床那头，仓促间露出了睡衣底下嫩白的软肉。王杰希抖开被子追了过来，不怀好意地伸出爪子，对着人肚子就是一阵乱挠。
蓝雨队长岂能在这种时候向痒细胞低头，即便被逼到角落也要咬牙捍卫自己的话语权。他捂着肚子义正辞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跟床有多如胶似漆。明明心里想的是早上有那时间不如多跟你的床多腻歪十几秒，我还不懂你么？”
王杰希立马纠正他：“不是我的床，是我们的床。”

01.
总之王杰希不喜欢戴手表。
所以在办公室一脸狐疑地拆开来自G市某战队队长的快递后，他对着躺在盒子里的某果手表嘀咕了一句：“什么鬼。”
某喻姓队长、一只心脏手残鱼、他长达五年的异地恋对象在电话里笑吟吟地解释：“异地恋嘛，不经常给你一点惊喜怎么能保持新鲜感。杰希有没有很感动？”
王杰希说他的确很感动。百八十年都不见有来一次快递，搞得他一边拆一边惴惴不安，差一点儿以为是什么恶搞的玩意，比如什么开箱即爆炸然后糊他一脸的蛋糕。
“我还特地锁了办公室门才拆的快递，幸好只是个手表。”王杰希捂着胸口心有余悸。
喻文州立刻被逗笑：“我像是那么幼稚的人？”
王杰希语气十分严肃：“像。”
这会儿恰逢王杰希退役后进入联盟工作的第二年。联盟总部在B市，他乐得不必搬家，冯主席给他塞了个技术部门的职位让他试试手，每日工作繁忙，有时需要加班，连作息都同从前没什么两样。美中不足的是他也仍旧谈着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的苦逼异地恋，喻文州没有和他一起退役，留在G市兢兢业业地做他的蓝雨队长，于是他们仍旧煲电话粥，偶尔借着出差的由头赖在对方家里一晚上都不走，到了夏休期就放肆享受。
对于异地恋他们不算陌生，好在双方都是很有意思的人，能够硬生生从苦瓜里挖出糖分。他把黑色的手表放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尚未开机的表面像一面暗色的镜子，倒映出他微微咧开嘴的脸。他心说都老夫老夫多少年了，收个礼物至于这么开心么，嘴上却问：“干嘛突然给我买手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真的连纪念日都懒得记。”王杰希想象着喻文州在电话那头不满又无奈地挠挠头，“不是有个什么说法，讲送手表是代表永恒的意思？再说你都是我的了，我还奸什么盗什么。”
“还说你不幼稚。”他哼了一声，在心里勉强给这个回答打了个99分，又说，“可我不喜欢手表。”
喻文州立马纠正他：“不是手表，是我的半颗心。”

02.
王杰希不由得感叹，喻文州不愧是最了解他的人。
跟着手表一起附赠的是一份电子版的傻瓜安装教程，据说是被喻文州亲测过，简单方便快捷，立马就能上手，教你玩转高科技。他果然没费多少劲儿就搞定了设置和软件安装，弄完后就窝在床头读喻文州转发给他的“某果手表使用测评+心得”。
临睡前，喻文州掐好了时间似的发来信息：“感觉怎样？”
新进来的QQ消息立刻占满了手表的屏幕。王杰希啧地叹了一声，咕哝说这人来得可真是时候。他把必要的软件安装好以后，顺手装了个Lifeline，这游戏做得挺真，等了老半天才等到一条消息，他这会正跟新发现的“有趣的灵魂”聊得起劲，并不是很想搭理那条鱼。
远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喻文州当然读不到他此刻丰富的内心活动。王杰希想了想，慢吞吞地戳着手表屏幕回复说：“我总感觉你挖了个坑给我。”
喻文州也跟着慢吞吞地回他：“我把半颗心都给你了，你居然还怀疑我挖坑。”
语气里充满委屈巴拉的意味。
被这人牵着鼻子继续扯下去，估计能扯到地老天荒，虽然扯到地老天荒也不坏。王杰希切了语音输入——这样比较符合他的风格——然后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那也是某位心脏大大的半颗心。晚安！”
睡眠提醒来得恰到好处。王杰希把手表搁在书桌上充电，没再管泰勒的求救信号和喻文州可能发来“蛊惑”他的甜言蜜语，心满意足地钻进了软和的被窝。

03.
不喜欢戴手表的王杰希戴着手表去上班的第一天，为这份礼物中肯地给出了一个暂时的好评。
喻文州显然考虑周全，知道他的脾性，所以没给他买什么好看不中用的玩意儿。作为一个真实的懒癌患者，王杰希不得不承认现代的智能技术产物为他省去了很多麻烦，再也不用从包里掏出手机就能接到电话和提醒，只是对着手表讲讲话就能直接叫车，不方便的时候可以戳屏幕偷偷摸鱼，功能尚算实用，不至于过了体验的新鲜期就把它放进柜子当收藏品。
不仅如此，喻文州甚至给自己买了一块同款的手表，理由是戴情侣表可以给异地恋的感情加加分。
某天晚上煲日常电话粥的时候，这件事被王杰希拿出来调侃，说：“原来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100分。”
“是不是100分我不知道，满分是多少就是多少。”喻文州应该是刚结束复盘，讲话的口气里带着一丝疲惫，“而且就算满分了也可以更上一层楼嘛，感情又不会被奶爆，多多益善。”
王杰希皱着眉头笑了：“还不快把你的六星光牢收收，上床睡觉去。”
喻文州理直气壮地拒绝：“不收，还要关你好多年。谁让我舍不得放你走了。”
王杰希咬了一口雪梨，让一口清甜弥漫在舌尖，冰凉的汁水压下从心尖冒出来的火热，嘴里含糊地说：“赶紧睡觉，不然我骑着扫把溜了。”
“能溜到我梦里就最好啦。”喻文州愉悦地轻笑了一声，见好就收。

04.
王杰希开始觉得这个手表能把他气得牙痒痒，是在它第一百零一次弹出了站立的提醒之后，到了某个固定的时候就要跑出来刷一波存在感，兢兢业业，绝不偷懒。
除此之外更让他牙痒痒的是那个劳什子的竞赛功能。
喻文州是他目前唯一的手表联系人，连线之后理所当然地向他发起了什么健身的挑战。有比赛的地方前微草队长觉得自己不能轻易向他庙的人认输，为了赶超对方只好健身格外勤快，态度之积极，令喻文州也忍不住大吃一惊，连忙快马加鞭地赶上来和他较劲。
“您的XX纪录被喻文州超过啦！”——每每收到这种提醒，王杰希真的很想把这破手表摘了丢进小区的池塘里喂蝌蚪。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义正辞严地向喻文州抱怨：“它真的和你一样啰嗦。”
“可不是么？它可是我的半颗心啊。”喻文州显然并不打算受理他的投诉，振振有词地回应道。
这半颗心确实不像假的，和某位土生土长的G市人一样十分注重养生。
很多人对王杰希的印象都是一杯红枣枸杞水，实则不然。在一起之后互相揭底的第一个夏休期，他赖在喻文州的床上，一个懒觉睡到正午，让一大早想叫他起来去喝茶的男人很是头疼。
饭点的餐厅太过拥挤，他们没能喝成午茶，准备随意在路边买两份咖喱鱼蛋临时救个急。他趁喻文州排队的工夫溜到隔壁的奶茶店，买了两杯港式珍珠奶茶，喻文州随后却摇头表示这样布星，拉着他去黄振龙买了一瓶茅根竹蔗水。
王杰希早听闻广东养生凉茶的厉害，但当喻文州冲他眨眨眼，信誓旦旦保证这玩意儿就是甜甜的甘蔗水之后，B市的大老爷们儿到底还是心软，咬咬牙以身试毒，并在觉得自己行将中毒身亡的关头立刻表示能不能再来一杯珍珠奶茶续续命。
“你不是说这两天喉咙疼么？喝点凉茶好得快。”喻文州贴心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水果味的曼妥思，软软甜甜黏黏，像极了刚开花的恋爱的味道。
大概是见他嚼着糖不说话，喻文州又牵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反复地挠，挠得不厌其烦，又让人欲罢不能，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何况这款又不苦。你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怎么能不担心你？”
王杰希承认自己总是拗不过对方用那样的语气同他讲话，于是连带智能手表发出的每一句健康提醒都像罩上一层滤镜，在他脑海里变成远在G市的恋人的身影，笑眯眯却不容置疑地嘱咐他：坐太久记得站起来活动活动啦，别忘了今天还要爬楼梯啦，哎呀今儿的步数还没达标，是不是应该再多锻炼一会儿——再顺便笑话一番他肚子上新长的赘肉，又跟他讲一番久坐不动要生病的大道理。
都怪喻文州提出什么半颗心的概念！王杰希一边认命地爬起来达成健身指标，一边愤愤地想，实在过于犯规了。
至于其实可以用手机关闭提醒功能这件事，他擦了擦自己100米厚的滤镜，心想干脆就假装不知道吧。

05.
社畜的年底修罗期总是来得行色匆匆，元旦将至，各个部门都开始加班加点赶业绩。王杰希接连几日都加班到晚上九、十点，动辄就开会浪费人生大好光阴。
某个周一的正午时分，他正饿着肚子听领导做演讲，突然很是想念喻文州做的白斩鸡。他思忖着这会儿应该是蓝雨食堂开饭的时间，应该不会打扰到对方的工作，索性戳开手表的屏幕，准备给喻文州来一只简笔画的猫。
起初他画得有些生疏，好在手指灵活，一回生二回就熟了，还不忘选了绿色的画笔，勾上一对大小眼，活灵活现。
对面果然回复得很快，是一只蓝色的小鱼，歪歪扭扭地吐着不成形的泡泡。他差点没忍住嘴角的笑意，最终还是强行收敛好表情。
幸好他的座位比较靠后，领导没发现他开小差，他面不改色地偷瞄了一眼周围，才给喻文州发去消息：“我看这条手残鱼免不了是要被猫吃了。”
喻文州轻轻松松就偷换了概念：“能把到你的手残鱼今天也是世界第一手残鱼。”
这种程度的情话已经稍稍有些过时了，王杰希表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倒还是有几分受用，干脆选了支绿色的画笔一字一字地回复：“今晚想吃鱼，吃什么鱼好？”
喻文州也有样学样地画字，慢吞吞地画了五分钟，才凑成一句完整的话：“你果然有其他鱼了嘤嘤嘤。”
王杰希想象了一下喻文州说出这句话的样子，眼皮耷拉下来，怏怏的吃醋样，配上时下流行的“嘤嘤嘤”语气词，居然好像没什么违和感，还有点莫名的好笑。过于丰满的场景只是会让他更想念对方罢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肘子，才重新切回信息界面：“嘤嘤怪快还我鱼纹粥。”
喻文州：“鱼纹粥被大眼猫喝光了，请耐心等待本周五晚上八点刷新^ ^”
王杰希：“你以为你是每周刷新一次的野图BOSS么？”
喻文州：“我怎么就不能是野图BOSS了？会做饭，能陪睡，难攻略，顶级配置，野图BOSS都没我技能丰富。”
王杰希：“最后还不是栽在我手上。”
喻文州：“到底是谁栽在谁手上了还说不好呢^ ^”
王杰希：“少贫嘴多练习，还想不想拿冠军了？”
想拿冠军的蓝雨队长立刻不吱声了，顺着电波信号发来一串心跳，戳在王杰希的手腕上，到底是没再回复。
一言不合就发心跳，生怕人不知道你还会动心似的。王杰希撇撇嘴，收起手表继续听领导天南地北地扯。

06.
浪费人生大好光阴的会议一直持续到将近两点才结束。
12月的B市连续飘了几天雪，到了今天才堪堪放晴。王杰希饿得头晕眼花，并不是太想出去在冰天雪地里觅食，干脆上网点了一份白斩鸡的外卖，然后趴在办公桌上对着手表跟恋人讲电话。
“喂，杰希？”喻文州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没有刚睡醒的粘稠的感觉。
异地恋这么多年，双方早已对彼此的作息时间表了然于心，王杰希原本掐着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正因为是卡在对方午休和下午的训练开始之间。又没睡午觉，他想，这并不是这个赛季以来的第一次。职业选手的训练和比赛强度很大，休息本应是一项很必要的日程。
但他并不十分意外。他尽管已经远离职业赛场，但终归还是在荣耀的圈子里，偶然得到一些未经证实的听说，讲蓝雨那边主力之一黄少天于去年退役之后，新的体系还未成形，战队目前的状况并不理想——之类的。
说到新旧更替，便很容易叫人想起当初剑诅双核出道时那些血雨腥风的日子，自那之后职业圈的大风大浪他和喻文州都见过太多，他猜全力以赴是喻文州给自己选择的答案，为此付出的努力都值得，所以这个话题并不适合此时此刻，也不适合他们之间。于是他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喻文州又问：“嗯？会开完啦？”
王杰希说：“开完了，在等白斩鸡外卖。我好饿。”
“怎么想起吃白斩鸡？”喻文州声音一软，“是不是想我了？”
“不能想你么？”
喻文州忍不住笑了：“能能能，巴不得你多想想我。下次开会之前吃点水果饼干之类的垫肚子，饮食不规律会伤到胃的，胃病可不好养。”
“你总是能把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的。”王杰希提醒道，“你自己别忘了注意身体，我看你最近都睡得挺晚。”
“你也不早。”喻文州说，“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见你锻炼，我也有些偷懒，我俩得互相监督才行。”
提到这个话题王杰希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苦水想倒，他闷闷不乐地说：“最近加班好累，下班以后只想回家躺尸，完全不想动。能不能不要再发起那个什么挑战了，不然我老是想赢你。”
对面的人扑哧一声笑了，特别没良心的那种，于是王杰希更加郁闷：“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想我的大眼猫不可能这么可爱。”喻文州说，“就算我不发起挑战，你也得坚持健身啊。我不能在你身边监督你，但是你要自觉，多锻炼对身体有好处。”说到这里又忽然压低声音：“不然等我回去了以后，晚上谁先喊累就是小狗。”
表盘上心率的数据突然从70涨到了80，隐隐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王杰希摸了摸耳根，感觉那里可能会有些可疑的发红。他也跟着放低了声音，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高兴：“等你回来，照样吃得你喵喵叫。”
喻文州悠悠道：“要喵喵叫的应该是大懒猫吧？我觉得野图BOSS跟大懒猫打架应该是我胜率比较高。”
“还真把自己当野图BOSS了？建国之后不能成精的望你知。”王杰希哭笑不得，“再说人家野图BOSS每周会更新，可你要多久才能更新一次？”
喻文州没做声。雪后初晴的阳光很漂亮，挑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顺着窗帘的缝隙逃进屋子里，王杰希眯着眼望向地上的碎金，心想这可是个糟糕的话题。
好在他的恋人是转移话题的好手，磨蹭了几秒便说：“哎，你说我俩这么聊天像不像小时候看的奥特曼，里面怪兽特攻队的队员人人手上都戴着通讯手表，从小就觉得特别酷。”
原来这人小时候也看奥特曼，这样的话下个夏天就可以窝在床上一起温习童年。王杰希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一刻他没能从手表屏幕上看见自己温柔的表情，只是顺势换上了指挥官的口气，说：“那好吧喻文州队员，快点把任务完成，速速归队。”
“收到！”喻文州回答得十分轻快。

07.
喻文州到底是好心，那通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提起什么烦人的健身竞赛，只说下次见面要检查他的活动记录，王杰希于是点头如捣蒜，心下迅速打起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小算盘。
想走捷径的后果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周五晚上，窗外又飘起小雪，他抱着试试又无妨的心态，试图把手表绑在家里的橘猫身上让橘猫代跑的时候，被咔嚓一声开锁钻进家门的喻文州逮了个正着。
王杰希吃了一惊，吓得直接把橘猫丢进了屋子里，问：“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喻文州则一脸委屈：“跟你说好了周五晚上八点更新，说到做到，野图BOSS都没有我敬业。有没有很感动？”
不耐冻的G市男人此刻裹得像一只饱满的粽子，不住往掌心呵气。屋里的供暖让他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王杰希凑过去揉他被冷风蹂躏过的脸：“有，感动坏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冻？”
“我去你单位找你，才发现你已经下班了。高峰期打不到车，只好靠地铁和两条腿啦。”喻文州说，“还以为你故意提前下班，在家给我准备晚饭。我现在特别饿。”
今天他难得没有加班，随意在外面解决了晚饭，家里此刻没什么能拿出来投喂的东西。王杰希有些过意不去：“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大餐。”
喻文州眨了眨眼睛，瞳孔里闪烁着一股狡黠：“想吃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王杰希不至于是个木头脑袋，旋即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腰，交换一个热情的拥吻。喻文州嘴里有淡淡的甜味，尝起来像水果味的曼妥思，是沉淀的恋爱蜜糖的味道。他们最终倒在沙发上，柔软的皮革接纳了他们，怎么也吻不够似的汲取着彼此溢出的感情，良久才终于舍得放开。
王杰希又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今年的全明星是微草主办，你日子都过糊涂了吧。”喻文州笑起来，“跟战队打过招呼了，这几天晚上都陪你。白天你去不去现场？”
王杰希为难地挠了挠头：“可我没买票。”
“我这边给你准备了亲友票。”喻文州勾着他的脖子，拿鼻尖蹭他，“少天也来，你们刚好可以做个伴。”
王杰希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关键的信息。“黄少天也特地过来？”他眯起眼睛。
喻文州点了点头，说：“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参加全明星了。”
“所以今年也是我们异地恋的最后一年啦。”没等王杰希发表感言，他语调一转，迅速将手机递了过来，得意洋洋道，“看，我拿到联盟的offer了，明年退役以后就过来蹭你的床。有没有双重惊喜？”
王杰希立马纠正他：“不是我的床，是我们的床，所以不是蹭床，是回家。”
“好嘛。我们的床。”喻文州重复了一遍，扭过头，耳根可疑地染上一点红。王杰希把他的双手捂在胸口，慷慨地任他取暖，直到煞风景的手表忽然突突地震动起来。
“你的手表弹出心率过速提醒了。”王杰希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喻文州哼哼两声，抽回了手，把兢兢业业工作的手表摘了放在茶几上，摸着人的锁骨又欲盖弥彰似的偷了个吻。
此刻氛围正好，王杰希拨了拨对方被他弄乱的刘海，顺势提出要求：“那我能不戴那块手表了么？”
喻文州撇嘴：“然而手表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不稀罕你这半颗心，我要一整个你啊。”王杰希一本正经地说。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