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36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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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FGO 吉尔伽美什 , 恩奇都
标签 闪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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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17 06:09
- 导读
- 暖心小甜饼
吉尔伽美什推推自己的泥巴人:“醒醒,你把心跳弄丢了。”
这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毕竟恩奇都并不能算是人,他的外表模仿那位神妓,为了让嘴唇与脸颊红润有光,自然也会让血液在体内奔流,构成完美的生物拟态——可是一旦他忘乎所以,或者想要偷个懒回到最放松的姿态时,这种有意识的模仿就会漏掉一部分。
他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忘掉了。现在的恩奇都是一尊睡着了的雕像,没有呼吸与心跳,是一具还活着的柔软的尸体,睡的没心没肺。
字面意义的没心没肺。
雕像困顿地眨了眨眼,压根没听清吉尔伽美什说了什么,把头更深地埋进柔软的枕头与自己的颈窝里,继续侧蜷着睡了。
在他埋头向梦境的更深处坠落的时候,他回答吉尔伽美什:“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这人睡晕了头,把和现实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带到了意识海的深处延续。那个吉尔伽美什,那个活在他浮动的意识底下的,无限逼近真人的吉尔伽美什,也如同往常一样道:“我是不是抱着一具尸体睡了一夜?”
“可不能这么说,”在梦里,恩奇都清醒过来,他慢慢搞清楚了这场对话的重点何在:“无论内在如何,我都是活着的。”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在睡着的时候也没有思想。”金先生弯腰与他贴贴鼻子,咕哝着指责,“别人可看不出这种活着……”
“你在睡着的时候也这样,吉尔。”恩奇都愉快地说,刚睡醒的鼻子暖乎乎的,王的鼻尖则染上了清晨空气的轻凉,双方都颇为受用。泥人顺势迎上去吻了吻他,说:“以前也这么叫醒过我呢。”
“哪一次?”他问,但恩奇都没有回答。
恩奇都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轻飘飘的,吉尔伽美什在他身边躺下——这很罕见。恩奇都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腰,脸隔着一层衣服贴在对方肋侧,感到一些奇怪。他抬头看了王的五官许久,却没有发现丝毫错漏,但对方也没有任何表示,任由他看着。
他又低下头把脸塞进温暖的被窝里,吉尔伽美什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满床长发,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总之他开口问:“神妓让你变成了这样吗,浑身上下与人类别无二致,这是什么样的原理呢?”
恩奇都说:“瞪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跳那么远,它还是跳了。我不知道人的四肢怎样运作,肚皮里又有怎样的内容物,但并不妨碍我模拟出他们,这是生命和魔法的奇迹,吉尔。”
对话到这里尚且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接着,恩奇都说:“人类的生殖系统和其他动物相比,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不模拟它们,这样能省不少魔力。 ”
“这就是你被他人说是无性别造物的原因吗?”吉尔伽美什说,“唔,你不像做不出这种事的人——和我一起睡的其他时间都偷懒了吗?”
泥人的脸上有一个模糊的笑容,他隐约知道自己在做梦了。梦境里的吉尔伽美什比外面那个更柔软且飘渺不定,也好接近的多。到底是外界因素影响了潜意识呢,还是潜意识的自己就是这么看待吉尔伽美什的呢?他懒得去想。
但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王急急忙忙把他唤醒的那次。随着回忆,梦境也改变了构造,最后恩奇都从那张记忆中的华丽大床上起身,身边已经是皱着眉头的古代王。
王的颈间带着黄金和红宝石做成的首饰,一直披挂到赤裸的胸膛上,身上宽松地套着这段时间他最喜欢的袍子。恩奇都仔细端详他,连金色发丝凌乱的角度都是一样的。接下来吉尔伽美什应该对他说:“只有猝死的人会在睡眠的时候心脏停跳,恩奇都。”
他的记忆从不出错,可惜这里是梦境。
年轻的、威严的古代王,严肃地问出第一句话:“恩奇都,御主知道你有时候懒得模拟出心脏,只在外表上像个人类——换句话说,他知道你缺心眼吗?”
优雅的人的笑容凝固了。
这个奇怪的梦境之外,吉尔伽美什看着裹在被子里的人,在继续叫醒和让他睡两个选项之间摇摆不定。他伸手摸了摸泥巴人的胸膛,照样没有起伏,心想,睡的这么熟,强行叫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咬人……
恩奇都睁开眼睛,像被什么惊醒一样,弹出了被子,还没等吉尔伽美什问他发生了什么,就瞪大眼睛盯着对方:“我梦到你说我缺心眼。”
饶是最古英雄王也要立刻洗脱自己的罪名:“我没有!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根据我潜意识的精确模拟,如果我梦到了就说明你真的这么想过。”
“这是什么强词夺理的说法!”吉尔伽美什都要口不择言了,但他抓住了对自己有利的某个信息:“你梦到我了?”
他突然得意洋洋起来,这两个人都鲜少做梦,正如鲜少向对方示爱。英雄王不知怎么就将“我梦到你了”和“我爱你”画上等号,雄性的虚荣心一瞬间膨胀起来,让他几乎忘记恩奇都醒来说了什么。
“我梦到你以前叫醒我的样子了。”泥巴人尚未意识到王思维在一瞬间的曲折转变,老实巴交地袒露梦境,“真是奇怪,本来明明应该教导我的,怎么突然就说到缺心眼上去了?”
教导两个字毫无疑问地取悦了吉尔伽美什,他的笑容逐渐扩大:“他怎么说的?”
恩奇都狐疑地看他,他只是刚睡醒不是真的蠢,知道对方又在自己身上找乐子,有点游移不定该把梦境透露多少,又有点懊恼怎么没让这家伙在梦里做出更有意思的行为。
王看到泥巴人闭紧了嘴巴,明白再问下去也暂时得不到什么回答,干脆突然抱起他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脑袋压在那单薄的胸膛上,说:“怎么还不变回来?”
恩奇都运转魔力,体内从无到有,渐渐凝聚起成团的血肉,它们慢慢成型,声响从微弱到清晰。吉尔伽美什伏在他身上,能够听到泥巴人体内传来的湿润的器官生长的声音,以及逐渐明晰的,新生的心脏的搏动。
肺腑吸进第一口气,胸廓起伏,恩奇都像所有地球生物一样呼吸着大气。他意识到身上的男人正在倾听自己身体内部的所有声音,不可思议地感到了害羞。吉尔伽美什从没有对他说过,他非常喜欢这一小段重启的时间。他们总喜欢对对方做同样的事情。
在他们不曾忘记任何过往的记忆中,有这样一段往事。那是他们初次相遇,隔着无数武器和激斗,与金色和血色一起印在恩奇都灵魂里的东西。
在倾尽全力的战斗以后,那一枚拳头大小的器官如擂鼓,重重地收缩膨胀,敲击胸腔,让所有的其他脏器都充满鲜活的血液。恩奇都的感官何其敏锐,隔着旷空都能感觉到对面男人疯狂鼓动的脉搏——多么蓬勃的、强大的生命力。
那以后,他某一次突如其来的将耳朵贴在王的胸膛上的行为,似乎也不难解释了。
“在听什么?”吉尔伽美什问他。
泥人把头埋在他怀里,像个撒娇的姿势。王对他总是纵容的,从不吝于宠爱,因此没有推开那颗翠绿的脑袋,不急不缓地等待一个回答。
他的心脏也不急不缓,有节奏地,在与恩奇都隔了一层皮肉骨头的地方,仿佛会永不止息一样地跳动着。
恩奇都听了一会,吉尔伽美什也也慢慢不在意那个回答,他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只手中的泥板上,上面记载了各地的奇闻异事。
“心跳。”他终于在某个间隙轻弱地开口。
那颗冷静的心脏漏了一拍,不再安分地起搏,而是仿佛被两个字打动了,大声又雀跃地加快了节奏。恩奇都疑惑地抬头,却看到王被泥板遮住了面孔,只有声音传过来:“窥探王的生命力吗?”
“不,我只是想知道,”
看故事的吉尔伽美什突然觉得应该阻止他说出后面的话,但是某种期待按住了他的手脚,让他全身僵硬,只能眼睁睁地听着泥巴人说:“为什么我在看到吉尔的时候,这里总是变得不规律。”
“就像刚刚那样。”他把耳朵贴在王的胸膛上,暖热的吐息喷撒于皮肤,这句话就像对那颗心脏说的。
吉尔伽美什亲吻他唯一的平等,他摸着对方的心跳,跳的那么快,让他联想到是不是泥人放了一只鸟在胸腔里,这样的联想让他忍不住微笑,翘起的嘴角蹭到对方烫热的脸颊。
恩奇都不敢看他,却覆住那只手让它贴得胸膛更紧一些。
这个仅仅作为拟态器官的,即使坏掉也不会影响机体工作的东西,在靠近吉尔伽美什的时候,居然也会有如自己的思想一般,将按部就班在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垒上耳尖脸颊。
等到他们面对面拥抱时,这颗不听话的坏心脏,找到了它同样不听话的同伴。
于是两个人都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