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377055
作者 : 大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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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奈克瑟斯奥特曼 赛罗奥特曼 , 奈克瑟斯奥特曼
标签 赛奈
文集 奥特牙白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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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
5
2020-7-7 22:35
- 导读
- 16年送给朋友阿影的生贺点梗文。
CP兔奈,清水,傻屌,降智,OOC。私设连连。拉郎CP,OC有。
题目与部分内容引用自我喜欢的音乐制作人kaoling(本名大越香里)的V家同名原创曲《Memoria~君の赴くままに~》。歌词已翻译,是直接引用。
文中的OC女性名称来自于同一作者的另一曲《FREYJA.sys~システム・フレイヤ~》的女主角名,Systina;出现在每章节最前面的女性诗人是另一个OC,原型在至今难产的希梦长篇里,名为罗贝拉。还有很多要素就懒得解释了。
阅读理解随意,盗用不可,KY拉黑。方向固定,谢绝代餐。
给别人的赠文意味着如果您在阅读过程中觉得不可,请安静关闭页面并直接离开,莫须多言。
noije ye grati tushe netirya yutue avilia ietua nateiye
ah gratie
『我的心中始终有你的模样 我的歌唱着永远的安详』
『啊,你呵…』
1. 翔空之鸟
旅行的意义在于珍惜途中每一次别离。
——Robella.M
今晚月色依旧。
踏入皎洁的月光,沿着流缎般的河流前进,中游的低洼位置有一小池。当地人称其为【露月盘】。
“晚上好!”
池边躺了块平坦的青石,每晚都会有人坐在那块青石上。
“……”
对方并不开口,只是瞧着来人,轻轻点头。
那人的一头银发吸足了月光,在微风中与花香一同飞舞。
“今天讲希丝缇娜的故事给你听吧!她是传说中反抗大天神骷烛的女子,最擅长吹奏你手里的这把莱拉笛,所以族人都尊称她为『芙瑞娅』,她是象征自由与和平,以及音乐的女神。”
偶然拜访了这个星球,然后再也移不开脚步。
气温和空气都相当温和,符合地理课本上标准的宜居气候,而且水源充足,这个星球的重力也相当合理。
缺点就是生物种类比较单调,除去这些拥有智商的香里族人,其他的只有白茫茫的植物。
对方还是沉默不语,眼睛却已经对准了赛罗。
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三道隐约可见的条纹,看起来竟是妖冶无比。
“怎么样!想听吗!”
赛罗喜欢这里,他也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和当地的居民一同在此生活。
不同的是在这纯色的天地间,只有赛罗一个人穿着深棕色的斗篷,黑发随着轻柔的夜风飘扬。
“哈!有机会你也应该过来听听长老们的故事!他们泡的茶也特别香!可好喝了!”
赛罗说罢,随意地坐在了对方身边。
淡金色眼睛也随着赛罗的动作浅浅移开了,令赛罗联想到了池中的金鲤。
巨大的月轮近在面前,甚至可以抬眼看清卫星上面的环形山。
这颗淡金色的星球,与其说是卫星,倒更接近伴星。
这是个花瓣飞舞的夜晚。
风撩过笛子,擦出了一点动听的曲调。像是某种鸟儿的鸣啼。
池中倒映着月亮,还有随着涟漪晕开的他们。
“不过我还是要先说这个,今晚真是个美好的月夜!”
2. 西沉之月
只要留下永不泯灭的记忆,便可以构成永恒。
——Robella.M
“各位好!我是一名旅人,途经贵宝地,实在无法抑制喜爱之情。还望各位能收留我几日。谢谢!”
赛罗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本地的居民用笑容迎接了他,并且热情地为他送上果物和饮品。
甜蜜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那是前所未有的芬芳,胜过任何一种品过的蜜糖,却不浓烈。
赛罗有些飘飘然,良辰美景,美果佳饮,所谓的世外桃源不过如此。
“旅人先生,您是从哪儿来的?鲜少有外族人能理解我们的言语。”
“从天上那最美的星云来!”
出师不久的赛罗难得拜访少数民族,又得到了如此好的待遇,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他倒不是掌握了这里的语言,只是用意念直接转换了彼此要说的内容。但这对于异族人来说,恐怕是奇迹吧!
“原来是天人!那您应该也能和这位交流吧!”
话音刚落,人群便整齐地分开了。
他们身后坐了一个人,穿的也是族人的衣衫,眼中却闪过了一道淡金色的波纹。
“你好!你也是旅行的人吗?”
“……”
那人抬起头,月光从他的发梢上滴落。
“啊……”
他笑了。
尽管只是双唇的线条微微一挑,赛罗却想到了其他星球上的透石膏雕像。
眉目之间,意识先行,他们尚未开口,已经告知了对方许多。
“……你没有自己的记忆啊,这么可怜。那……以后我就每天为你补充一点吧!我叫赛罗!请多关照!”
赛罗和那个失忆的人坐到了一起,族人们见状更是欣喜,终于有人能懂那个失忆的人的想法了。
点起篝火,再续上更多果子和饮品,族人们陆陆续续聚在一起,唱起了远古传承至今的歌。
『我的心中始终有你的模样 我的歌唱着永远的安详』
『啊,你呵…』
相传这是希丝缇娜用来拯救苍生的歌曲。
而她手中洁白的莱拉琴也为此被染成了深棕色,像干涸的赤色鲜血。
“听歌词……这是离别之歌吧?难道希丝缇娜当年也曾与谁生离死别?”
面对赛罗的提问,长老笑曰:“是的,她告别了心爱的人,最终以性命换来了我们千年的安宁。”
赛罗没有恋爱的经历,自然理解不了,但同样身为战士,他明白她的决绝。
那个沉默不语的人还坐在原地,握着笛子,安静地望着篝火。
赛罗坐到他身边,和他用意念交流。
——你从哪里来?
——不知道。
——那你准备到哪里去?
——不知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我不知道。
——那,连你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吗?
——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说话,但是却能明白你表达的语句。真奇怪。
——那就太好了,我会再呆上一段时间,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千万别客气。
——……谢谢。
他又笑了。
赛罗这次彻底想起了那尊雕像,特别是标题:微笑的女神。
3.映我之瞳
到未知的世界去,流泪,品味生的喜悦。
——Robella.M
“他们说,希丝缇娜本来是族中最美的女子,却爱上了一个遍体鳞伤的异乡人。而且拒绝接受父亲——长老指派的优秀夫婿。她每日都会去照顾那个重伤的异乡人,为她讲各种各样的事,希望他可以笑一笑。那个异乡人手很巧,他会做很多东西,双手恢复之后他做了一朵不会凋谢的花送给了她,她很喜欢。据说她落下的喜悦泪水就形成了露月盘,因为这里就是他们赠礼的地方!”
赛罗说得手舞足蹈,他从来没听过这么有趣的传说。年轻男女之间暧昧而质朴的感情,他还没有体验过。
那个人一言不发地瞧着他,手指轻轻抚过莱拉笛。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得到祝福。长老不准她回到部族,还禁止她与族人交流。希丝缇娜却并不伤心,自己搬到了异乡人住的小草房旁边,更加用心地照料他。这里的植物终年可以结果或食用,而且又没有商业和政治,希丝缇娜倒也不为生计发愁。只是有一件事,她始终不满意。你觉得是什么?”
说到这里,赛罗举起了自制的筒木水杯,他喜欢这里的水,带着一点点果实甜蜜的味道,却又有些苦涩。
那人轻轻一点头,金色的波纹和银色的月光因此一并荡漾开,赛罗不禁看得愣了神。
——她说……我想和你说说话……但你从来都沉默不语……能不能,请你对我说些什么?
“真厉害……难道你已经知道整个故事了?”
——然后……那个异乡人……就为她写了首歌……
“对……对!”
——就是他们经常唱的那首……希丝缇娜最爱的歌……
“天!你都知道了!我还怎么给你讲?!你啊!既然听过了也不事先说一声!害我白费口舌!”
赛罗习惯性地一撇嘴,不料那人竟笑了起来。
——对不起……因为……你每次都讲得很有趣……
“那…有机会…咱们一起唱那首歌吧?我对唱歌还挺有自信的……”
赛罗难掩满面的笑意,望着那只抚摸笛子的洁白的手。
4.鬓上之花
想做一个温柔的人的话,就先爱惜路边的野花吧。
——Robella.M
山岗上,有一片白花盛开了。
像是地球上自己见过的香水百合,通体洁白,枝条极其柔韧,还有异常博人好感的芳香。
“旅人先生!这花摘了就必须送人哦!”
“啊?这里面还有说法?”
“您没听长老说嘛?可不得了,快去吧!他可期待每日给您说故事呢!”
“等等!你不是也拿了这种花吗!?”
“我不一样啦!”
说罢,那名年轻的族人便跑向了在道路上候着他的姑娘。留下赛罗一个人在原地满脸问号。
“难道……这是送给最好的哥们儿的?不对啊刚刚那是个姑娘…送给红颜知己?好像也不对,她收了花怎么还打他了…………所以今天送花是女汉子节?还是感恩节?总不会是女生节吧?!”
彻底混乱了的赛罗放弃了思考,又不敢擅自猜测以免冒犯别人的民族文化,为了避免祸从口出,赛罗也放弃了去找长老,一溜烟跑到了露月盘。
那个人依旧坐在青石上,手里捧着笛子。
有几个姑娘很喜欢他,总送他各种东西,所以他也经常有换穿的衣服。
这个民族无论男女都穿着长裙和斗篷,不同的只是男子鲜少佩戴饰品。他倒是不拒绝饰品,那几个姑娘见他好说话,也更卖力地开始为他打扮。
今晚不知是谁为他系了一条发带,上面拴了一串透明的细长石坠。风起,那些石坠便会随风飘扬,叮咚作响。
只多了这么一件饰品,他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今晚独自坐在水边的他满身缎带,在月光的照耀下仿若仙人。
听到赛罗的脚步声,他预先转过了对着池水的身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知道。
“能不能……告诉我?”
——好。坐下吧。
赛罗不敢看他的眼睛。脑子里想到了关于妖精、关于水仙花、关于月之女神的故事,这些无缘无故蹦出来的想法令赛罗心烦意乱。
就在赛罗坐定的那一瞬,被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包围的他用意念发言了。
——今天是希丝缇娜的生日。
“哎?今天?那我们…祝她生日快乐……可以吧?”
——还不止这些。今天也是她与那个负伤的异乡人邂逅的日子。
“虽然我不太理解这代表啥,但是我认识的女孩子肯定都会说浪漫。浪漫啊……浪漫又是个啥哦。”
——以及,她死去的日子。
风起。
远方人们在喧嚣。
而他们之间仅有沉寂。
一阵强风袭来,叮叮咚咚的碰撞声音和比平时更加高亢的笛音歌声交错着掠过赛罗耳畔。
“为什么……人们总是得不到幸福呢……是活下去太难了吗?”
——他们应该很幸福吧。毕竟她死在了他的怀抱中。
“那样真的能幸福吗?一般来说,还是长相厮守更美好吧…谁都希望有限的生命能享受到无限的美好…不是吗?”
——我不知道。
“不……哎呀,怎么搞的,好像。不过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她是死在他的怀抱里的?”
——他抱着她的尸体,恳求长老将她和死去的其他族人葬在一起。她也是同胞,不应该被抛弃。
“她最后应该和族人安眠在一起了吧……”
——这就不得而知了,据说那个旅人第二天就失去了踪影,而她最后被葬在了他们居住的草屋下面的山岗,没错,就是你手里的『楼纱』花绽放的地方。
“……哎?!这是从她的坟墓中长出来的花吗?!”
——楼纱在他们的语言中是『幸福』的意思。
“那……这花送你了。就算记不得自己是谁,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以后如果有条件,我会在旅行途中替你打听你的身世的。”
——谢谢你。把这朵花插到我的头发上吧。
赛罗举起纤长柔韧的花枝,将绽放的花朵插进了他的发饰和鬓角之间。
又一阵风起。花朵迎风起舞,石铃配乐。银色的发丝飘到赛罗的脸上,吹出了甜蜜的味道。
他抚稳那朵花,又抬起了眼。金色的波纹今天接受月光的涤荡显得有些朦胧。
——其实……这花还有另一个意义。
“是什么呀?”
——这是当年的旅人送给希丝缇娜的那朵永生花。所以这朵花的象征便是——
——送给挚爱的人的心意。
5.悠久之风
总有一天,我们会坚强到可以随时流泪。
——Robella.M
“你会说话吗?”
今晚的赛罗许是被月光灌醉了,问出了长久质疑的问题。
他看起来并不像残疾或疾病患者。理应可以发声。
“……”
他摇头,依旧用意念与赛罗交流。
——还是这样表达更好,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实在发不出声音。
“哦,那就别勉强自己了。对了,你还知道关于神话传说里恶性天神——骷烛的事吗?”
——知道。它千年下凡一次,族人要奉上贡品,闭门留守在家中。骷烛进餐期间,外出的族人都会被惩戒,就此消失。
“哇……那它就没有点儿好作用啊,这么蛮横无理是怎么成为神的……”
——骷烛的传说早在希丝缇娜之前便存在了。这个部族没有文字,他们以石板画的形式记述历史。而按照他们的计时方式,从月眠到月醒算是一整日。因为整个天体系统都带着特殊的放射性粒子,生物必须最大程度反射阳光才能活下去,所以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进化成了白色,这是最反光的颜色。
“那……你刚刚说的月眠又是什么?”
——月眠是我们头上的这颗伴星遮蔽阳光,即日食发生的时刻。这时候阳光对生物的伤害最小,族人们会外出劳作或聚会。而月醒则恰好相反,是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遮蔽伴星的时间段,即月食发生的时刻。这时候伤害值达到了最大,族人们大多闭门在家中休息。这两颗星彼此的引力过于强大,体积也近似相同,导致了它们的自转和公转周期偏差极小,不同的只是伴星的轨道更大一些。
“也就是说这个种族都在日食时劳作,而在月食时休息了,但这和骷烛有什么关系?”
——骷烛是掌管月食的神。石板画上也记载了至少两次它的出现。它出现的那天是这两颗星球的远日点,全年中接触阳光最少的日子,同时这一天也是两颗星彼此间距最远的时刻,骷烛就在间距最远的那一刻降临到这颗星球上来。
“哦,我懂了。骷烛体力有限,不能搬到其他地方生活,所以只能一年进食一次然后用这体力继续熬到下一年再来进食。果然是没什么用的神啊。”
——神话传说大多源于人们的愿望以及恐惧,原型很可能是某种无法抗拒的自然现象。但天象却是固定会发生的,不能用科学阐释自然现象的人们就只能对其赋予神格并加以敬畏。
“你是想说……其实骷烛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我相信希丝缇娜的存在,却不愿意承认骷烛。
“这么说你是努力派不是命运派了?我也是!我也觉得只要人自强不息,没有啥是咱们克服不了的!”
赛罗自豪地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太义正言辞,不由自主地蹭了蹭鼻子。
风起,那人鬓上的白花也随之摇曳。
是啊,人只要自强不息,总会有办法前进的。
“等等……”
气氛不大妙啊!
赛罗心想,他的眼神总是会不自觉地盯着那人的嘴唇看。
“我好像也被……那个…太阳粒子晒傻了……”
——你不要紧吧。
“啊哈哈,看来以后还是得和大家保持同样的作息才对…不过我很少有机会看到月亮,所以……”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改天等调整好了作息,我们再一起赏月。
“好好……”
赛罗忽觉坐立难安,想要立刻再次逃跑。去没有人存在的地方。
毫无缘由。
——我等你。
最后那个人的一句话将赛罗的想法兑现了。
狂奔的赛罗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了原地,又怕那人上来扶他,只好顶着满身草叶碎屑狼狈地抠着地面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跑开了不知道多远,赛罗这才反应过来:啊,他居然能够清楚地分析和讲述宇宙地理学和天文学,他一定也掌握着高度发达的文明。
6.温暖之掌
休息日也要早起,说不定天气会很好。
——Robella.M
不知怎的,和他见面成了一件尴尬的事。
赛罗窝在长老家中好几天,故事也听了一轮。
但不管这几天赛罗怎么努力,一想到那个人,赛罗还是没有勇气出门。
那天晚上的经历给赛罗的打击实在超乎想象。也说不明白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为此他恨不得跑出去随便拆几块大石发泄心中的郁闷。
如果说是因为人本能地喜欢漂亮的东西也就罢了,但赛罗的想法倒是吓坏了自己——
“我肯定是疯了。”
于是为了防止自己再次产生疯狂的念头,赛罗这几天干脆躲在房间里,想借大吃大喝缓解焦躁。
尤莉安对他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人们会想多吃点儿,但假如真的有进食欲望也不能吃太多,否则体内过量积累的热量会为身体带来更多负担。
赛罗的情况又不一样了:一看他不思茶饭,长老的孙女立刻给他端来了满桌食物,还一个劲儿要喂他。可就算最喜欢的蜜茶摆在面前,赛罗也完全无动于衷。
“天人哥哥,这世界上有不吃饭也能活的人吗?”
“有啊…我就是……”
有气无力地回答了年幼的懵懂女孩,赛罗最后还是放下了餐具,望天叹了口气。
“说来,我也从来没见那个大哥哥吃过东西……他不会也是天人吧?”
“嗯很有可能啊…我的种族……等等!你说什么?!”
“他……他好像……一直都不吃饭的……”
小女孩被赛罗这么一闹,吓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你们怎么能不管人家!”
“但是……但是…呜……”
她哭了起来。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凶。
“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哭了好吗?我没想怪你的……”
到底是怎么了,只要想到他,整个人都乱了。
自己也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天人少年,若想让他进食,你带着这些点心去见他罢。老朽也曾差族人供其伙食,但他却终日坐在池边未闻一语。近日为迎接烛髅降世,老朽实在是分身无术,还望天人少年助老朽一臂之力。然后请带他也去避难吧,无论出身如何,我们都不应忤逆烛髅,擅自外出并非最善的结果。”
一旁拨火的老人开口,顺势张开手臂将孙女揽入怀中。
“我试试看!谢谢您!还有刚才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
“无妨,去罢。”
裹上几个小点心,赛罗对长老一点头,冲出了房间。
趁着四下没人,赛罗提高速度尽快跑向了露月盘。
是了,马上那灾厄之神也要降临了,自己要把他赶快带离室外。
“喂!是我!”
看着他难得一个人面对池水静坐,赛罗先喊了他一声。
那人回头一瞥,金色的波纹今天像萤火虫柱一般飞了起来。
——怎么了。
“听说你一直都没吃东西,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谢谢。
“怎么?你今天看起来很怪。”
——没什么。
他的口气冷漠了很多,眼神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温柔。
“给,都是点心。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
——哪个都可以。
“……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有心事吗?”
——没有。
他难得强硬了一次,眼神中的金光骤然飞散。
接过赛罗递给的小袋,他张开了嘴。将小巧可爱的点心送入了口中。
——我好像是……在憎恨月亮。
“憎恨月亮?”
——看着它一点点接近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想破坏它。
“破坏……你也知道这种词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和平主义者。”
——怎么会,我的手上有血腥味……
——所以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你是什么?战士?杀人狂?刽子手?医生?救援队?”
——想不起来。
“那现在你怎么能吃下去了?”
——因为是你给我的。
赛罗不再说话,安静地看他吃完。
“不知道距离远日点还有多久?”
——怎么,你很在意骷烛?
“呃…其实倒也不太在意,我听说那天未出嫁的姑娘都会打扮成希丝缇娜的模样……”
——原来如此。
“不是啊!你别误会!我对女孩子没兴趣!!啊不对不对!我不是那边的!总之我是想……”
——到达远日点那天,月醒会持续长达一整天的时间。那段时间里所有的未婚少女都可以与年轻男子……嗯,所以,你有相中的目标了?
“不……其实我……”
不行。
说不出来。
赛罗皱紧了眉头,用力摇头试图甩开混乱的思绪,但不知道为什么头脑在此刻发热,他什么都想不明白。
“好吧!别的先不提!至少我想知道还有多久到达远日点那天!”
——明天就是了。
“明天……”
——用你知道的单位来说,还有10个小时吧。
“好的!我明白了!”
其实什么都彻底弄不明白了。就连他为什么知道小时这个地球用的时间单位也……
赛罗失神地抬头,望着空中依旧在逼近的月亮。
7.失去之物
饱尝痛苦后的笑容更有价值。
——Robella.M
赛罗决定再出去一次。
之前无论怎么说,那个人始终拒绝离开露月盘。
放心不下的赛罗征得了老族长的同意,准备再出去一趟。
这次无论讨论结果如何,赛罗都打定了主意,强硬一点儿也好,必须把那个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名义上是神,但从恶行多端的原始捕食行为来看,这个骷烛至多只是怪兽。
如果真的是怪兽,保护这些柔弱的种族就成了自己应尽的义务。
赛罗打定主意,推开了房门。
族长的小孙女怯生生地又贴了过来:
“哥哥,你要小心呀。”
“没事,我很强的!那我出发了!”
拥有他人不具备的力量,究竟是好是坏?
这个问题早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其他人问过太多次了。
有些人憧憬力量,有些人憎恨力量。
“神……”
天人。
花。
希丝缇娜。
异于常人的存在。
神。
“可能……我是疯了吧。”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疯了。
我真正想留下的原因,不是因为这里的景致,也不是因为这里的美食。
而是更加单纯的存在。
“好亮。”
听说地球上有一种自然现象叫极昼,一整天都会是白天。
光之国的原理也像是极昼,永远没有夜晚。所以自己喜欢到有夜晚的地方去旅行。
赛罗的目的地渐渐变成只有一个了,最初他还很喜欢四下走访,现在他却只记得要去露月盘。
那个人今天站了起来,鬓上的花依旧,饰品好像比平时的量更少,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厉。
伴随飘着花瓣的风前进,顺着笛声的方向——
“晚上好!”
那人转过身来,笛子还贴在薄薄的唇上。
“会吹吗?!我想听!”
那人一点头,金色的波纹朝着赛罗漾开。
“是那首歌……”
熟悉的旋律随即再次响起。
他吹得很好,但赛罗从来没见过他练习吹奏。
“真厉害……”
明明没有练习过,吹奏起来却很顺利,和歌的曲调几乎没有差异。
“说不定这是你的才能!别人也说我唱歌很好,我听过一遍的歌都能记住旋律,大概是天赋吧!嘿嘿!”
他们闲聊着乐器和其他地方的音乐,不知不觉,月亮的光芒开始减弱了。
“开始了……”
赛罗望向月亮呢喃道。
坐在一旁的人放下笛子,带着暗纹的眼睛漂了过去。
——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心上人?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多无聊。
“留下你一个人不是更无聊吗?再说了我哪儿有什么心上人。”
——说得也是……
月亮变成了蜜色。
风也停了许久,草木不再簌簌作响。
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都静在了这一刻。
而现实却并非如此,一道影子从那蜜色的月亮上渐渐贴了过来。
“那就是烛髅吧。”
……
赛罗戴上了自己的眼镜,透过眼镜他能在人类状态下获得本体的视力。
不看不要紧,真正看清所谓的灾厄之神的模样后赛罗大惊失色:“喂……那就是烛髅吗?!”
那是一只体长超过80米的巨型博伽茹蒙斯。
然而对方没有回答,在看过影子后,率先跑了起来。
他扯掉了身上的饰品,鬓上的白花也被步幅甩到了地上。
“喂!你要去哪儿?!等等我!”
他跑得很快,那速度远超人类的极限——绝非普通的人类体能所能拥有的速度。
“站住!你想干什么?!”
赛罗迫不得已,也卯足了劲追上了他,用力拽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眼神骤然一变,金色的光芒似同利剑。
“我要为希丝缇娜报仇。”
那是赛罗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8.无尽之忆
忘掉你之后,我终于想起了我爱你。
——Robella.M
“希丝缇娜……是被它吃掉的。我要杀了它!”
赛罗来不及思考太多,一拳先冲出去,直接将那人打昏了。
“抱歉,但是依你现在的模样根本不能和它较量。就算你的力量比这些普通人多又能如何呢。”
别冲动。
好好活下去。
如果是传说中的她爱过的人,她一定不会希望你白白牺牲的。
所以,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戴上眼镜变身的那一刻,赛罗忽然开始想着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我想和他在一起,看他的笑容。”
这种单纯的想法,是不是很自私呢。
就算自私也无所谓吧,这才是『愿望』啊。
视野开始扩张,上升。
肉体内被封印的力量破除伪装的束缚,随着扩张充斥每一个细胞。
在变身期间,赛罗调动记忆开始复习自己接受过的格斗课程训练:博伽茹是一种高度进化的生命体,若有战斗必要,建议至少以二人小队为单位进行战斗。
对于档案室里的资料文档通常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是赛罗的一贯作风。但在帮助梦比优斯整理文件时,赛罗不经意瞄了一眼关于博伽茹的资料,恰巧记住了它是多么的贪婪而暴虐。
如果真的遇到了这么难缠的对手,我肯定会选择竭尽全力,回应那些相信我的人。赛罗也想起了当时自己的想法。
“也就是说——你会为别人竭尽所能去战斗啊。赛罗真了不起。”
“怎么听起来像在损我?”
“没有啊,夸你呢。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假如面对困境时,没有人相信你,也没有人向你寻求帮助,只有你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困难。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贯彻自己的信念了!”
希丝缇娜肯定也很喜欢他的笑容吧。所以她才能坚持不懈地陪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他。
而他肯定也很喜欢希丝缇娜了,因为他为他写了歌,送了她花,还为她选择自愿放弃了声音。
希丝缇娜和他都很幸福,他们拥有了很多,不是吗?
迈开双腿,在震撼大地的冲击中奔驰。
赛罗的大脑里渗透进了那个人的记忆。
“你好!我的名字是希丝缇娜,你呢?啊……你说不出话了,那这样吧!我来照顾你!直到你康复为止!”
“这是我们一族记录历史用的石板哦,你能不能看懂?”
“假如你会说话就好了,我想和你说好多好多事。不过……假如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就糟糕了。”
“谢谢你!我喜欢这首歌!还有这朵花!真的谢谢你!你是一个温柔的人!我喜欢你!”
有些东西,不需要某种明确的介质也能传达。
比如思念,比如感情。
越是无形,才越显得珍贵。
他和她之间就是,即便不借助语言,只要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足以消弭太多苦痛了。
奔跑过程中,赛罗的大脑里又蹦出来了一段之前和雷欧训练过程中的对话。
“真正强大的战士肯定都很了不起不。像你们一样,有披风,光线技能超多,特殊能力大把抓……那我按照这个标准大概还差得远,要我向你们看齐不是痴人说梦吗。”
安静地等赛罗说完,雷欧才开口。
“完全不对。”
在赛罗表示不服之前,雷欧率先举手示意他安静。
“要知道一个人是否真正强大,只要看那个人后背的伤痕有多少就行了。”
对此,赛罗不假思索地反驳:“你傻了吧,战士怎么能背对敌人。”
而雷欧也不再解释,大手一挥结束了话题:“所以你自己想。”
赛罗某天到河边去洗澡,把那个人也一起带上了。
身体拥有超人的力量也无法阻止油脂和角质的分泌,为此清洁依然是必要的。
当时赛罗对他没有那么多想法,帮他脱掉外衣后才发现他那看似纤弱的身体其实很结实,肌肉分明。
只是……转动美丽的银白色肌肤,在那挺得笔直的后背上遍布狰狞的伤疤。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如果这些伤都不来自于意外,按照自己有限的知识,结论只有一个——
“所以神秘的异乡人!一千年前你为了心爱的人拼命战斗过吧!”
冲刺到最近的山丘上,赛罗锁定目标,望着展开捕食器官的怪兽释放一击重拳,那只猝不及防的博伽茹结实地吃了这一拳,直直地飞了出去。
赛罗蹭了蹭鼻子,得意地哼了一声。
提前以巨大能量包裹的拳头上的痛感并不强烈,而确实击中的手感过于鲜明。
是战斗。
现在开展的是奥特战士与怪兽的战斗。
要保护好他们。
保护好每一个平凡的人。
“什么二人小队!小爷单枪匹马就够了……”
话音未落,博伽茹一扭肥硕的身躯,在空中强行改变了本来的坠落轨迹,并展开翼状的巨型口器朝着那个人所在的方位扑了过去!
“糟了!”
他还昏迷着躺倒在原地!
赛罗来不及多想,紧跟着也扑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雷欧的理论。
关于脊背。关于伤疤。关于真正的战士的定义。
9.乘风之曲
再见,愿你今天依旧幸福。
——Robella.M
关于她和曾经的记忆,在伸出手碰到他那一瞬间,全部涌入了赛罗的脑海。
很幸福,又很痛苦。
无力的我无法拯救她,只能看着她在我的臂膀中闭上眼睛。
她说她很幸福,我却无言以对。
“……”
头上有一片硕大的影子。
那道红蓝相间的影子刺激着自己的视网膜。
眼睛很疼,眼泪忽然滚了出来。
“赛罗…你……”
赛罗张开双手,保护了我。
而它则用巨型口器啃咬着赛罗的后背。狰狞的齿根没入了赛罗脊背的皮肤。
“你……没事吧…?…不用担心……只有背上负伤…才是真正强大的战士……”
赛罗对我笑了。
希丝缇娜,你说过人与人之间,最美好的就是互相关切。
我是不是终于找到了继你之后,可以毫无顾忌地真心相待的人?
那么你说,我现在幸福吗?失去了你,得到他的我现在,可以说是幸福吗?
不,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答案。
如果失去了你之后,我仍然无力保护好他,今后无论我得到多少,也永远不会获得幸福吧。
希丝缇娜,我要跨越你的死,将你给我的祝福和笑容都化作力量,迈过去,为更多的生命战斗了。
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原谅我吧。
我也要战斗!!
“这是……幸福的泪水。是我代替她流下的泪!”
那个人任凭双目淌下月光,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末了,他将平素用来举笛的右手伸向了月亮。
白色的变身器。
剧烈的心跳。
滚烫的泪水。
记忆中的笑容。
战斗!
为了他们!
战斗!!!
10.你我之歌
“啊…是你啊……”
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后背忽然轻了许多,然后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赛罗握紧那只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站了起来。
看来资料的内容还是有参考价值的,不然自己今天可能也要去苦恼一千年了。
对付博伽茹果然……两个人配合比较好。
与素来被精致打扮的文弱模样不同,眼睛带着暗纹的他每一击都十分有力。
在救下赛罗后,他高高跃起,在空中旋转的同时投下无数月牙光刃,疲于应对的博伽茹手忙脚乱,尚未完全处理好眼前的突发情况,便被赛罗一套重拳猛脚打趴在地。
最后他们同步跨出一步,向博伽茹释放了自己最强的光线!
博伽茹轰然炸裂,而他们在月光与碎肉的洗礼中终于对上了眼神。
先开口的是赛罗。
“果然,你也是奥特战士。”
“它喜欢活体食物,在引力最小的这一天会飞来捕食族人。我之前途经这里想收拾掉它,不料反而被它借村人的性命威胁。最终为了保护村落我受了重伤,一年后又无力迎击,只能看着希丝缇娜一个人冲出去,用歌声引诱它远离村落,最后被它重伤断气。所以这次回到这里,我封印了全部记忆积攒能量静候自己恢复到完全状态,只为它再次降临的这一天,能彻底消灭它。”
看着那双坚毅而凛然的带着暗纹的双目,赛罗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有气概,以后一个人肯定也没问题。”
“那是自然。我之前就是独自战斗过来的。”
金色的波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浪涛,一次次撞在赛罗心上,带给了赛罗无形的力量。
“那,最后我还有一个愿望。请你为我实现。”
“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但说无妨。”
他做出了回应。
11.
变回人类的模样,赛罗跑向了尚有几百米距离的露月盘。
跑着跑着,又想起了第一次跑过来的时候,听说那个一言不发的人每天都坐在这里。出于好奇,自己想都没想就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那天夜晚和此后的众多夜晚相同,都有醉人的花香和柔和的夜风。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一阵莫名的喜悦在心中如同涟漪一般扩大。
而今晚,在战胜了巨大怪兽之后,在保卫了一方净土之后,自己的心跳如雷鸣一般响亮,在月光和花香的作用下构成了奇妙的旋律。
“……嘿,真丢人啊。我怎么还是甩不开那个想法……”
赛罗在心里暗暗自嘲。此刻终于坦然接受了若干天内心生的,不为人知的想法。
终于来到了水池边。那个人一如既往,或者说按照赛罗的期望,捧着笛子坐在青石上。
不同的是整个人的气质凌厉了许多。穿着一袭素净短衣的背影更有孤傲的战士气质。
“喂——!”
就这么说定了!只要这件事办完,我就没有任何挂念了!差不多也要开始下一段旅行了!
在切换回人类形态之前,赛罗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他选择了别离,不是因为失望,不是因为痛苦。
他们都有力量,都可以成为真正的战士,去保护更多渴望他们的人。
然后,带给那些人幸福。
柔情蜜意的桃花源终究只是他们暂时的中转站,从今往后,找回初心和使命的他们也会马不停蹄,继续奔走在宇宙的各个角落中。
没有任何过去还能束缚你了。
你是自由的。
你是幸福的。
你是坚强的。
你要带着她的愿望,到崭新的世界去。
我也会踏上同样的旅程。
我也要遇到更多值得托付的人。
所以最后,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只有这最后的一件事。
听到赛罗有力的呼唤,他率先举起了笛子。
noije ye grati tushe netirya yutue avilia ietua nateiye
ah gratie
『我的心中始终有你的模样 我的歌唱着永远的安详』
『啊,你呵…』
他们对着头上渐渐恢复明朗的圆月唱了起来。
还是那首熟悉的歌。
还是那轮美丽的月。
胆战心惊的人们走出了紧闭的房间,看着晴朗的天空,爆发出了阵阵欢愉的声音。
夜风再次带起无数花瓣,包围在他们身边,却遮不住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
“你的名字…能不能告诉我?”
“奈克瑟斯。”
“那,奈克瑟斯。再见了,你保重。”
“嗯。不过在分别之前,我也有一个愿望。”
他放下了笛子,捧着一朵他们都见过的白花在手掌上。
“把这朵花,再送给我一次吧。”
说罢,奈克瑟斯抬起眼睛,对赛罗抛去了微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