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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无倾向
原型 全职高手 楚云秀 , 张新杰
标签 张楚 , 全职高手 , 全职bg , 楚云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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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3-15 10:55
1
其实楚云秀明白。这一场婚姻,注定是失败的。
这场婚姻,是政治间的博弈,是皇权使然下的牺牲。
用婚姻,留住人才,稳定人心。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成了人质。
嫁给张新杰,是楚云秀自己的决定。
既然皇室姊妹们都瞧不上这个布衣出生的寒门士子,恰巧她本就倾心于他,不如解了帝王的烦恼,让皇室欠下这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当张府的门上布满红色缎带,当皇宫里的赏赐一次次送到府上,都被张新杰原封不动放入新夫人的庭院之时,楚云秀就明白了,或许其实她早该明白。
他从来没有心悦过自己。他从来对这个婚姻,是不满意的。
或许从来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人生被人干预,更何况,是人生大事。
楚云秀是能理解的。甚至她原本想托人去告知张新杰,若是她有心仪之人,不必在乎她的感受,抬做平妻,也是可以的。可是书信尚未送出,便被太后拦了下来,说她是嫡亲的公主,万不可自轻自贱,绝不可辱没皇家尊严。
可是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即便是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
张新杰是朝堂之上,最年轻的上大夫,他主张变法改革,从而是朝廷由内而外革新,去陋习,巩固自主意识,完成国家的自强。
不得不说,张新杰看上去温文尔雅,可是手腕确实少见的严厉。
有人说他狠辣,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说话之人,定然是利益遭受打击。
可是颓废了数十年的国家,又有多少势力盘根错节,多少人深陷其中,其实就算不说,众人心中都有数。
有多少人想暗中出掉张新杰,朝廷知道,圣上知道,张新杰自己也知道。
赐婚,是一道保命符,是圣上要保他的决心。是皇恩浩荡,也是天子的威严。
他不满,楚云秀能明白。
他不愿,楚云秀也欣然接受。
不仅仅因为惜才,更因为她心中,有他。
2
初识张新杰,是当年张新杰随着师傅来游学,年幼的他提出,国家强盛在于革新,革新变法,应自内而外,从帝王贵胄以身作则,自上而下深入人心。
“小先生的意思,可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楚云秀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张新杰点了点头,念念有词道,“若让在下说,皇子犯法,必严惩。皇亲国戚受天下朝贡,更需以身作则,才能肃清纲纪,以正国法。”
楚云秀自然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可自然也明白为什么几位皇兄对他话语斥责和鄙夷。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权利被人动摇的。
更何况那个人是他们看不上眼的庶民。
帝王说,小儿有治国之才,可愿留下一同治理家国。
男孩拒绝了。
他说若要治国,必先走访三川五岳,先谋而后定,万事需静下心来,少年入仕,未必是上上之选。
张新杰从来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会得罪多少人,可他只说他认为于国有利的事情,他只说他认为对的事情。
旁人不觉得,可是楚云秀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
情愫起始于崇拜。
他不同皇子那般耀眼灿烂,只是如同月光,温柔地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只是自从与他相识,楚云秀只盼望着日日晴天,只要在夜里能够望着那一轮明月,似乎就能与他相见一般。
或许他正在某出川流边上山岳之上同她共赏一轮明月。
等到了及笄的年龄,父皇也问过她,日后想寻一个如何的驸马。
她说,翩翩君子,温暖如玉,勤恳踏实,为国为民。
只字不提他的名字,可是字字句句,似乎都在说他的名字。
3
大红色的喜帕这盖住女人的面庞,头顶上对的凤冠压着她脖子疼。
一个人坐在洞房里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张新杰派人过,说是有同僚要同他探讨卷宗,让公主莫要再等他,早些歇息。
可是新婚燕尔,哪有新娘抛下新郎歇息的道理。
喜烛一滴一滴落在铜盘上,镶金的“喜”字慢慢地也看不见了,只剩下里面粉白色的烛心,火光还在不停地跳动。
楚云秀自己先开头盖,站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慢慢拆下头上的发簪。
发簪戳破手指,在床单上轻轻抹去,这才发现,指尖疼痛,掌心也留下了指甲嵌入肌肤之中才能感受到的刺骨。
可她能怪谁呢,一切都是自己强求的。
强扭的瓜本就不甜,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更何况,他从来就是个不畏强权的天之骄子。
第二日清晨,他是鸡鸣之前回到的洞房。
楚云秀眯着眼坐在床榻之上,听到声响猛然睁开眼睛。
张新杰看着床单上的血迹,又看了眼女子的指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何苦呢。
他问道。
不苦,我心甘情愿。
她答道。
她说,“我知你恨我愿我,可我非要执意嫁给你。我心悦与你,却也明白,娶一个不爱的人有多苦,所以什么事情,我都会受着。大人只要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便可以了。”
张新杰望着她,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半晌,门外传来教导嬷嬷们敲门声,他才缓缓说了一句,辛苦了。
楚云秀自小出生在宫闱之中,她本就明白,维持一段婚姻有多难。
更何况,是一段没有爱来维持的婚姻。
大抵是能做到的吧。
4
新婚燕尔,圣上本来是恩赐张新杰免去上朝三日。可是张新杰拒绝了,一早便穿上官服,上轿子前去皇宫。
楚云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替他整理好朝服,送他到了大宅门口。
街上早已有了些许百姓,前来恭贺张大人新婚,楚云秀也没有揶揄,命人拿出喜糖,赠与百姓。
百姓们喜爱张新杰,楚云秀是知道的。为官者,需要百姓的拥护,也需要皇权的加持。
或许楚云秀把自己想的高尚,可是她只想成为一把梯子,助他登天。
张府之中,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公主,楚云秀随时女主人,却也从来不摆出什么公主的做派,她喜欢一个人在凉亭中看书,看的最多的,仍旧是张新杰的手记。
只是如今,她可以看到他的亲笔手书。
张新杰的小楷刚劲有力,可他平日酷爱书写狂草,慢慢地,她也开始在家中练习草书,爱屋及乌,莫过于此。
楚云秀每日夜里总会守在张府门口,提着灯,等待着从宫中归来的丈夫。
虽说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张新杰至少做到了与她相敬如宾。
他从未说过要迎娶旁人的意思,但也从未跟她说过爱。
本就不爱,确实无需多言。
本就不奢望被爱,楚云秀只愿守在他的身边,即便只是每日送他上朝,每夜迎他归家,在他写字的时候为他研墨,在他身边用公主的身份护着他,便够了。
新婚次月,圣上派出大军收复失地,张新杰自清随军参战,他本就是军师出生,说起来也合情合理,可是圣上拒绝了。说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容后再议。
楚云秀当日便进了宫,跪在圣上面前,跪求圣上给他这次机会。
圣上问她,“若是他牺牲,你变成了遗孀。”
“可他现实殿下的臣子,再是云秀的夫君。云秀嫁他,是为了让他一展拳脚无后顾之忧,而非将他禁锢如笼中之鸟,”楚云秀跪在大殿之中,一字一句说道。
虽是女子,虽然柔弱,可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像是尖刀刺入帝王的心中。
她说,每个人都是大国棋盘之上的一颗棋子,若是成为最有利的那一颗,他们夫妻,九死无悔。
帝王无奈,叹息着望着她,“听说你们并不和睦。”
“只要国和睦,家变和睦。”
帝王问她,可会后悔。
她确实,能成为他的妻,便是无上的荣幸。
5
张新杰随军出征那日,一如往常上朝一般。
楚云秀送他到了大宅门口,替他整理着衣衫,叮嘱他早日归来。
他说了一句多谢,却又微微皱眉。
他说,公主,其实不必做到如此。
她说,既然嫁了过来,我便是张府夫人,不是什么皇家公主。
她说,夫君若是要去,便不要顾及府中事物,他守护家国,她守护张府,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大军出征的那日,楚云秀心里空荡荡的。到了夜里,她依然会提着一盏宫灯,站在张府门口。明明知道什么都等不到,却还是会等到打更人来,然后一个人落寞的回到庭院之中,坐在亭台中望着月亮。
女子不得干政,楚云秀知道,所以她不曾问过圣上关于前线的事情。故而,她也不曾入宫,不曾询问,不曾关注。
或许只要没有消息,便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日子久了,她好像也慢慢习惯了,习惯了等不到那个深夜归家的儒生,等不到一直信笺送入府中。
后来,慢慢有人收到了朝廷的抚恤金,慢慢有受了伤的士兵们被送回了家中。
可是张府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或许是因为在家中实在无事,楚云秀开始往定国寺走动。
时间的流淌,似乎就像是一条河流。
没有人知道它走的有多远,也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来自何处,去向何方。
或许历史的长河是如斯,可是每个人的生命,或许是有尽头的。
当大军归来的那日,张新杰依旧没有回府。
楚云秀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有等来。
可是最后的最后,她只等来了一封书信。
是张新杰送来的最后一份信。
也是张新杰写给她的唯一一份信。
6
公主殿下
展信安。
本以为时间还多与公主相处,却不想归期已无期。
本变知晓公主下嫁,是圣上与公主为保张某的下下之策,可张某一心朝政,从不关注男女之情,本以为日后总有时间补偿,可是当信笺寄出,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公主恩情,没齿难忘,下辈子愿做牛马,报答于卿。
合上信笺,楚云秀没有哭。
失地收复,本就是需要千千万万血水牺牲换来的。
其实在离开之前,她便已经想明白了——或许这一别,就是永恒;或许这一别,便是阴阳永隔。
可是雄鹰,本就应该展翅高飞,永远捆在一方天地之内,雄鹰也会慢慢死去的。
她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好在,这个国家,再往他想要的道路慢慢地向前走去。
管家给他送来了一份休书,上面已经有了张新杰的签字和画押。
管家说,上大夫有言,自古从未说过,妻子不可休了夫君,更何况,夫人贵为嫡公主,自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他说,承蒙你的倾慕,张某不配。
他说,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说,立此休书,任从婚配,永无争执。
楚云秀无奈地笑着。
多可悲啊。
明明他不爱她,却处处为她想的如此周到。
多可悲啊。
※
那日之后,楚云秀散去了宅子中大部分的下人。
太后曾召她回宫,让她签下和离书,另择佳偶,安度余生。
太后和张新杰说的一样,公主不怕没人不愿意迎娶的。
可是楚云秀不愿。
她说,她这一生,怕已经不能在对别人动心思了,不如安安静静的当着张夫人,就算是她这辈子,任性一回。
太后和圣上管了她一次两次, 三次四次,后来也不管了,管不动了。
楚云秀为了张新杰披麻三年,后来亲自整理了他写下的所有手稿,整理成册,敞开府门,供学子们前来瞻仰。
后来,张府来了个小乞儿,问楚云秀讨了一口水喝一口饭吃,却看着张新杰的手书默默发愣。见楚云秀回来,指了指书上的卷轴,“敢问夫人,这四个字可是以法治国?”
楚云秀点了点头,说道,“我夫君在你那么大的时候,曾经告诉我,皇子犯法,必严惩。皇亲国戚受天下朝贡,更需以身作则,才能肃清纲纪,以正国法。”
小乞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努力记下了那些话。
“我师傅生前跟我说了,在下走访三川五岳,总会遇上善人,夫人,可否让在下歇息上几日。”
楚云秀望着他,恍惚间,似乎见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男孩,一本正经的跟她说着那些话。
那个人说,若要治国,必先走访三川五岳,先谋而后定,万事需静下心来。
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突然有些湿润,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说,好呀,那边好好歇歇,看看前人们打下的大好河山,领略完了故土的秀丽河山,再替百姓们,谋上一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