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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真理医生 , 砂金
标签 理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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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8 21:44
每位刚刚踏入第一真理大学的学生总是会对那位传闻中取得空缺了两个琥珀纪的一等荣誉学位的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抱有着强烈的兴趣和好奇心。在他们参观学校名人堂,或者是路过校园宣传栏的时候,总会会怀着一颗敬仰的心停下脚步去找找那位的信息,在迅速将介绍的内容扫完后发出一连串发自内心的赞叹,并向自己的同伴表达出想要去选修拉帝奥教授课程的愿望。
因此,每年新生入学的那个学期,是拉帝奥教授的课程选课人数最多的时候,他的记录是曾经让学校引以为傲的选课系统整整垮掉两个小时,学校论坛上的选课板块盖了四千五百七十六层楼。在他开设的五十二门课程中,有一半是供全校各类专业学生选修学习的。当然,严格到只有百分之三的结课率让许多已经见识过高年级学生望而却步。上他的课,勉勉强强不是负分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与努力了。
严格不是严苛,也并非严厉,拉帝奥教授虽未到平易近人这种程度,但也绝非天才俱乐部里部分高高在上的天才那般。因此虽然课程内容晦涩难懂,但是维里塔斯的讲座还是次次爆满,其中不乏第一真理大学每周对外开放时所登记的社会人士。
知识应当得到流通与分享,学习知识的对象应当一视同仁。拉帝奥教授从来不询问身份,也从来不会将精力和时间放在宣传自己的讲座上。上过他的课的学生都知道,他开讲座时的姿态就和平时上课的时候一模一样:带着他那不解风情的石膏头,语气不急不缓,却又能对每处问题阐述得当,认真解答同学提问的问题。
但是今天第一真理大学的学生们却发现他们的教授好像出现了一些变化。原因无他,只是教授今天讲座的选题硬生生是前面论题九曲十八弯外的一个。在他们看来,从拉帝奥教授口中听到情啊欲啊的字眼可真是比教授摘掉石膏头上课还要稀奇。
拉帝奥在工整摆放的粉笔盒里取了根略长的白色粉笔,在黑板上适中的位置分开写了情感与欲望两个词语。即使第一真理大学将大会议室里的教学资源配备得比其他教室还要齐全,拉帝奥也是全真理大学唯一一个上课和讲座都不会准备PPT,不使用电子设备的教授。对此,拉帝奥曾经做出解释,当然,是在学生请求课堂资源的时候给出的邮件答复:虚无的过度包装反而会适得其反。另附上本课程笔记一则。
“哲学里提到人的灵魂由理性、情感和欲望三个部分组成。庸人会被欲望缠住脚步,因此我觉得有必要先暂停上次我们探讨的有关星际和平公司传统项目部如何转型升级的有关论题。”拉帝奥放下左手拿着的书本,没有坐在原本已经备好的椅子上,而是继续站在台上,确保自己不会挡住黑板上的粉笔字——他对自己在讲座上的发言过程有一套独特的要求。“情感会被欲望左右吗?或许会,或许不会。但这并不是我需要的答案,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这并不是全星球广泛适用的真理,不必拿那些对错准则来评判它,这只是经过推论后得出的合理答案。”
“我看到许多理性主义者和情感主义者争论已久,非常遗憾,我并不是大家眼中所认为的纯粹理性的代言者,不会在此发表关于彻底去除情感的过激言论。事实上,这样失之偏颇的行为同样是一种愚行。”他顿了顿,拿起刚刚的粉笔,转身在情感的左边写上理性,一侧偏下的地方写上了情绪二字,确认它不会喧宾夺主,“如大家所见,情感不会脱离理性,但不能将情感和理性解释为谁来决定谁,这又会陷入两者之争的漩涡之中。情绪是有失理性的短暂的外显的感情反应,我想没人会想成为情绪化的人,冲动、易变、危险,做情绪的奴隶。同样,没人会想要绝对理性,抛去正常情感的人,倒不如一台功能完备的智能机器。”
砂金刚到的时候就正好听到了这段话,他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从侧门进来,就地在人群中找了一个相对较为偏僻的位置。对于拉帝奥教授的讲座,同学们都乐于去找个视野好的位置站着或者坐着,由此可见在第一真理大学中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人气之高。
他朝前面看去,看见拉帝奥一如既往地带着石膏头——他上课时一向如此。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不见他的眼睛,莫名生出几分遗憾来。在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觉得出差一个月很久,如今竟然会提高效率,提前回到星际和平公司交差,然后划给部下组织庆功宴的资金,所有事项都处理妥当后,又赶来等维里塔斯的讲座结束。
他向来是能将公私之事区分得当的人。
对此,和他一起出差回来托帕总监发表看法:不如将来之不易的假期用在家里,也就只有热恋期的情侣才会这么有精力吧!她收拾完后打着哈欠跟砂金道别,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回去倒头就在自己的床上睡下了。
当然,他们还没有确认关系,现在也不是热恋期,想见他只是我自己被内心驱使。砂金靠在柱子上,一边听着教授平缓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一边心想着爱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非理性的事物也会在某一瞬压倒性地让人做出决定。身体劳累的时候,就难以对精神方面进行控制。这时候感性占据主导地位,小情绪就会像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尖尖来。
“……常说爱欲一词,爱产生欲,欲与爱不可分而论之。在爱情中,理性需要让步,但不能过度。请各位试想一下,如果在恋人面前对一种道理侃侃而谈,或者将恋人之间的正常的情绪和情趣置于理性的评判之中,未免太过扫兴。因未确定的感情而焦虑担心,进而影响到日常生活,这种情况下,选择与决定相当重要。”
砂金有意无意地看着台上的人,有一瞬间觉得拉帝奥稍微偏了偏头,透着石膏头直直地看向他。他下意识地避开,再抬头时石膏头依然面无表情地平视着中间,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他听到维里塔斯接着说道,“虽然未确定的暧昧令人沉醉,但陷入热恋爱河、正视欲望未必不是另一种不错的选择。”
讲座结束后,还有几位同学留在拉帝奥身边向他询问一些问题,砂金也顺着人流走到讲台附近,选了第一排相对较为靠近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现在与拉帝奥教授进行交谈的看起来像是哲学系的学生,他正在与拉帝奥教授从情感聊到恋情:“教授,我觉得从暧昧期到恋爱期的过渡有着相当大的变化,那段时间我觉得我包括我们的相处,似乎受到了挫折。这样的经历一度甚至让我觉得爱情虚无缥缈。”
“爱情的过程原本就是几段界限较为明显的阶段。”拉帝奥这样回答他。
这么夸张?砂金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俩的对话,不禁对这位哲学系学生的感情经历产生了好奇。公司里的员工如果知道他们风度翩翩,礼仪得体的砂金总监还从来没有过恋人恐怕会惊掉下巴。但是这位男同学并不如他所愿地继续往下说,而是将话题像他天翻地覆的恋爱一样跳跃到了天体、星神之类上。
爱情有阶段的话,他和拉帝奥现在大概是处在山谷中摇摇晃晃的吊桥上,等待一个像吊桥效应一样的契机才能够心跳同频。但抬头去看山,山依旧高耸入云。
“……回到刚刚那个话题上,我补充一点:暧昧期到恋爱期是顺水推舟的量变过程。抱歉我其实不常相信所谓命运与命数,但我不否认两个人的爱情本身就是奇迹。”在答疑交流环节快要结束的时候,拉帝奥对最开始的观点进行了补充,他的语气一如最开始那般平静,但仔细听来其实多了几分上扬的感觉,表示他的心情确实不错。
“它在等待一个应时而生的邀约。”
砂金睁开眼的时候,拉帝奥已经摘掉了石膏头坐在他的身边。会议室里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了。那个时候夕阳透过透明的窗户洒在维里塔斯的侧脸上,旁边安静地出奇,他一晃神,觉得这仿佛很多年以后会见到的场景。
“教授,好久不见。”他顺了顺刚刚被自己压到的头发,又摇了摇头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果然托帕说得没错,一次出差就得在家里好好睡上几天才能缓过来,“真是抱歉啊教授,结束了怎么不叫醒我?”
“无碍,时间还早,我也并未因此打断计划。不过,下次储备好充足的精力再来吧,事半功倍总是比事倍功半要好上许多。”拉帝奥合上书,“现在睡醒了,要不要和我去校园里转转?”
砂金觉得今天的维里塔斯实在是稀奇,就算他不是第一真理大学的学生,他也清楚教授平时可从来不会在人类情感的论题上费工夫,更别说为此专门开设一次讲座。比起这种人际关系的弯弯绕绕,他可能更喜欢戴上头套隔绝外界的一切交谈。他也从来不会把时间放在只是和他在[校园里转转]这样简单的安排上吧。砂金心里虽然疑惑,但他从来不会拒绝拉帝奥少之又少的邀请:“当然,教授主动邀约我怎么会拒绝呢?”
远处的夕阳烧红了半边天,此时他和维里塔斯并着肩走。他西装右边口袋里还放着这次给拉帝奥带着的礼物,往常他会像例行公事一样直接通过公司寄给教授,但这次他鬼使神差地装了过来。因为这个礼物和平时相比实在是不太起眼。
好吧,今天维里塔斯像换了一个人,我也如此。他轻轻碰了碰盒子,现在还不是送给教授的时机。
真理大学不仅是学术方面的高等学府,在设计方面也颇具美感。他来这里无非是代表公司方面递送相关证明与合同,加上几次来找拉帝奥教授,倒也没有仔细参观过。
那既然是散步怎么能少得了聊天,这个话题自然是少不了讲座的主题。在和拉帝奥聊完这次工作后,他把话题绕回来:“教授今天的讲座可真是有趣,原来平时拉帝奥教授也会与学生探讨情感问题。”
拉帝奥没有过多解释,就像他没有对计划之外的邀约做出任何解释:“情与欲是庸人的枷锁,我自然不例外。”有不少路过的学生和他打招呼,他点点头做了回应。
夕阳将他俩的身影渐渐拉长,离开教学区域,身边的人少了很多。走着走着,一直走到了自然科学院的侧边。侧边有一处小院,面积不大,围着的围栏上爬满了蔓生植物,其上点缀着淡黄色的花。而有些部分隐入到了阴影中,像是无声的守护神。学生平日里不会经过这边,因此这里显得十分幽静。拉帝奥上前去,打开了院门。
纵是从来没有了解和学习过园艺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由衷夸赞一下你种的花很漂亮。这些花的色彩搭配并不常见,品种未知又形态各异,此时它们凑在一起,却像匹诺康尼的童话梦泡一样绚烂梦幻。
“教授,这可不是你平日里的风格呢,难不成你近期打算去进修园林学的博士学位了?”砂金顺着专门修过的小路往里走,拉帝奥跟在他的身后,在他发问时适时跟他介绍一种花的来历。
“只是一点爱好,还谈不上想将这种爱好变成研究对象的程度。”拉帝奥回答道。
“不过这些花种倒是研究的结果。现有的技术只需要大胆的尝试,至少有部分改造过的花种确实开出了我想要的形状和颜色。”
当然不会是像他说的这般简单,拉帝奥教授流畅地隐去了最近一个月他基本上每天都花时间打理花田,回到实验室研究改良的过程。就像准备这次的讲座也并非大家所认为的临时起意。
拉帝奥教授从来不会将事情拖到最后一刻。
砂金眨眨眼,觉得有种预感呼之欲出。他们走到尽头,他看见尽头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小雀雕像,好像在那里等了很久。毫无疑问,是拉帝奥教授亲自雕刻的,但配色,却有几分眼熟:“那教授,你把我放在这里,我可以认为,这是你专门种给我的吗?”
教授有时会说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眼前这只小雀同样的配色,带着小巧的小礼帽,昂首挺胸。
你可以这么认为。拉帝奥这样说,事实上他确实感受到几分少有的忐忑。
爱情确实是两个人的奇迹,尤其当两个人似乎误打误撞地选择在了同一天表达心意。
砂金不置可否,他这里位置相对高一点,转过身时,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拉帝奥的眼睛其实总是不自觉含着一点点笑意,在傍晚的时候又会显得异常深邃。此时,他觉得教授的眼睛里似乎只盛下了他。
他张张嘴,打算说些什么。但在谈判上一向伶牙俐齿的小孔雀却哑了声,只是拿出了口袋里的小盒子。
“爱情确实有许多我把握不住的变数,但这未尝不是——”他打开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朵小巧的雕花胸针。这是他在艾兰利克上跟一位老手艺人学的,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这种工艺很配拉帝奥教授的头饰。原材料选了价值不菲的勋兰石,过程同样被他省略过去了。——他们心知肚明。
“一种不约而同的惊喜。”
天才会为爱情焦虑。
风投者会尝试敛去锋芒。
浪漫不是爱情的附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