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NOC的日常

零向自己的三个“工作单位”都请了假，专心花了三天时间，和赤井好好地算了一下“旧账”。虽然主动提出“算账”的是零，但实际情况却是——自称“受害者”的赤井，对零的狠心抛弃做了血泪控诉，并向其连本带利讨要三年的“亏空”。
赤井向零讨的第一笔账是自己的“名分”。
因为失去记忆而分开之前，两人已经在拉斯维加斯办了正式的结婚仪式（虽然是最便宜的套餐，但效果是一样的），也收到了邮寄的结婚证明，按照美国的法律，这桩婚事真实有效。赤井想提醒一下眼前这个跟他结了婚的人，既然再次选择做他的另一半就要负起责任，不能离开美国领土就翻脸不认人。
可是，同样按照美国法律，两个人已经分居三年，期间毫无交集，如果提出申请，立刻就能离婚——零毕竟曾经是个律师，有人在他面前讲法律，他就会忍不住想反驳对方，即便是赤井这种非专业人士提出的非专业观点，完全不值得认真还手，他也还是杠了一下。但他只是就事论事，赤井一上来就提这茬，好像对他俩结婚很重视似的，让他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接下来还有更出乎意料的呢，赤井仿佛料到了他会这么说，竟然为自己辩护起来：
首先，美国各个州执行分居制度的时间都不同，他们注册结婚的内华达州需要分居半年以上才能离婚，分居的定义是不住在一起且不发生X关系——这条本来他们前几天还符合，可惜现在不行了，距离半年之期还有六个月。
其次，分居有一个前提，是两个人都想离婚。零怎么想的姑且不论，他本人这几年连自己结过婚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想离婚呢，所以这种分居根本不能算数。
赤井的言论让零生生愣了几秒钟。没想到这家伙还挺用心，一看就是提前做了功课，这套乱七八糟的理论竟然还能自圆其说！零不忍心再反驳下去，只能无奈地闭嘴，眼睁睁看着赤井逐渐露出胜利的笑容。
不反对并不代表同意，就让赤井得意一会儿好了。
零没想过离婚，只是因为他觉得两人的关系早就随着赤井的失忆归零了。人都忘干净了，离不离婚还重要吗？再说，日本的法律不承认同性结婚，官方记录上降谷零是毫无疑问的单身，既然系统显示他没结过婚，离婚也就无从谈起了。
但是，在某种层面上，两个人的婚姻关系确实存在。零当初假扮赤井试探FBI、跟披着昴皮的赤井互讲骚话互相挖坑、与赤井在别人家的玄关举枪互指...本质上都可以说是夫夫吵架的升级版——经过赤井弱弱地提醒，这种全新的认知让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再次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打架是打不过那人的，又没法把这个不死之身的家伙灭口，之所以答应赤井可以留下来共同生活，只是想以此让他闭嘴。如果这种说法被赤井宣扬出去，自己还不如找块杏仁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正当零在脑内天人交战的时候，赤井又开始讨他的第二笔账：结婚戒指。
零表示，戒指被保存得好好的，没有扔掉，放在他手里赤井可以绝对放心。两人现在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没办法公开他们的关系。赤井恢复记忆的事，也最好不要让贝尔摩德知道。一旦他俩戴上戒指，这些秘密可就全露馅了。
赤井却说，他并不担心零提到的那些问题，他只是想要回自己戴了很久的那枚戒指——就这么简单，没要求零也戴戒指，更没要求公开他们的关系。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已死亡”，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偶尔出门还要装扮成别人的样子，就算戴戒指也没有人会在意。零每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还要出差，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很短，他一个人守在家里实在难熬，就想要个念想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赤井装可怜的样子让零觉得根本招架不住，某人真是...找回记忆以后人设都变了，说好的冷面狙击手呢，撒娇卖萌的功力倒是浑然天成。好吧好吧，都说到这地步了，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
戒指给了，还按赤井的要求，很有仪式感地帮他戴上了，但事儿还没完。零又被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按在床上，继续算第三笔账...
经过三天的努力，零才把这个恶人先告状的家伙摆平。至于具体是怎么摆平的，他实在是不想回忆。只能说，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守住了自己不穿女装的底线。
于是，在赤井的步步为营和零的节节败退之下，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捋顺了，再次开始了老夫老妻的同居生活。
***
与某个因“社会性死亡”而无所事事的人不同，某三重身份的人可是忙到脚不沾地，短暂的休假过后，立刻有数不清的工作汹涌澎湃地赶来。
清晨，手机上的闹铃只微弱地响了一下就被按掉了。零睁开眼睛，从虚空的梦境中回到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怀抱里。赤井从背后圈住他，手臂搭在他浅浅的腰窝里。
零有点留恋地轻轻摩挲着这只温暖而肌肉结实的手臂，放纵自己在舒适的安全感中停留了几分钟，这才轻轻把赤井的胳膊扳开，敏捷地跳下单人床，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把遮光度很好的窗帘拉开一些，这样，上午的阳光就会代替闹钟，温柔地把睡懒觉的人叫醒。
朦朦胧胧中，赤井能感觉到那人轻轻地为他把弄乱的被子掖好，然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羽毛拂过般温柔的吻。卧室的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地关上，比清新的朝阳落在床脚边的地板上还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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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慢慢从脚下爬上胸口，同时也由清新逐渐变得炽烈，赤井在炫目的光线中醒来，下意识地伸手遮住眼睛恍惚了几秒钟。还好单人床一个人睡也不宽裕，因此赤井并没有觉得身边空荡荡的。
赤井掀开被子赤身裸体地站了起来，抓起挂在墙上的浴袍随意披在身上。27平的公寓是真的小，180+的人两大步就从卧室跨到了厨房。冰箱上用圆形的小磁扣压着一张纸条，拿过来一看，是他今天的“作业”——超市购物清单。
拉开冰箱，冷藏室里塞满了盒装牛奶、大宝特瓶装的黑咖啡和绿茶，还有“万能”的鸡蛋。角落里印着超市商标的饭团和三明治应该就是零君给他准备的早餐。餐桌上放着一只还残留着一点绿茶的杯子，赤井把杯里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涮也不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日本的瓶装黑咖啡竟然很浓郁，喝起来和现磨的味道差不多，绿茶的味道也很好。不过，冷藏的饮料配上冷藏的食物，让赤井从残留的睡意中彻底清醒了。这份冷冰冰的早餐，让刚从温暖被窝里出来的他感觉有点凄凉。零君也会有这种感觉吗，他出门离开的时候，看到睡得正香的自己，心里会怎么想？会羡慕他的悠闲吗？还是会因为没人可以说早安，而感觉有点寂寞？
是不是在家呆着太闲了，都有空悲春伤秋了，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出门去买菜吧，赤井一边自嘲，一边把用过的杯盘放进水槽里。
***
水流倾泻而下，冲走了盘子上的泡沫。
零在波洛咖啡厅的后厨一边刷盘子，一边回味着一个突然涌上心头的词：自然主义【注1】。这个词原本是什么意思，恐怕要写一篇论文才能讲清楚，但在他这里，自然主义就等于随心所欲、耽于享乐、不听指挥、没有眼色...总之，绝对是个的贬义词——赤井秀一正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然主义者。
本来， 赤井假扮的冲矢昴经过工藤一家的运作，在组织这方面已经排除了嫌疑。在调查浅香事件（被背叛的舞台）时，零还亲自在贝尔摩德面前为冲矢昴洗白，说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这样的赤井，继续老老实实呆在工藤家，无论对他本人还是对和他演双簧的基尔来说都是最安全的。可他偏不，放着工藤家的别墅不住，硬是在他27平的单身公寓里赖着不走。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组织派出了一位新的高层，正在致力于调查生死未卜的工藤新一，与17年前一桩悬案有关的人和事也都在逐渐浮出水面。在被派往日本之前，零作为波本，陪着贝尔摩德在伦敦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给不少找组织麻烦的人灌下了毒药。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工藤夫妇都回到日本准备协助联合调查组背水一战了，赤井作为FBI精英怎么好意思在这节骨眼上脱离“前线”，到他这儿上演“金屋藏娇”呢。
琴酒和贝尔摩德就像两盏探照灯似的天天盯着波本，新来的上司朗姆也一天到晚想一出是一出，再加上公安和波洛咖啡厅的活儿，零感觉自己已经忙到快要爆炸。他真是没时间照顾赤井，有时他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时间照顾，一些费时费力但不怎么费脑筋的活儿他都尽量丢给风见去做。对了，最近风见倒是没那么忙了，经过一番无节操的据理力争，原来由风见负责的日常勤杂工做大部分都移交给了赤井。只有买衣服的事还是得风见来，因为涉及到开发票和找上头报销，还有一个最重要原因，就是赤井在给他买衣服时的审美还不如风见...
零把一大堆洗好的盘子放到架子上，顺便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一瞬间，他有点恍惚，突然不知自己为何置身此处。赤井现在在做什么？贝尔摩德呢？琴酒呢？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会如何消遣时光？有些事不能细想，也不敢多想。零抬起头，透过波洛咖啡厅的玻璃墙，若有所思地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
***
街道上来来往往人和车似乎都有点匆忙，或许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即使没在工作，也是在赶去工作的路上。假扮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站在街头的吸烟处，边抽烟边悠闲地欣赏着眼前的浮世绘。看到一辆银色进口高级轿车缓慢地靠近了，他把手里刚刚吸了两口的烟按灭在吸烟处的垃圾桶上，微笑着走向乖乖停在路边还打开了双闪的车子，拉开右面的车门坐了上去。
“午安，朱蒂，这里还挺好找的吧。”赤井下意识地伸手去右边拉安全带，却发现不对，赶紧换了个方向，“还去我们平时常去的那家超市就好。”
“午安，秀，你今天心情格外好啊，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朱蒂看了看披上冲矢昴外皮的赤井，很缓慢地发动了车子，“还有，我们为什么要选在这里见面啊？”
“这儿是离我家最近的吸烟处嘛...”赤井把烟和火柴塞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里，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安全带，“还剩两根，留着下回吧...”
“连马路上都不让随意抽烟，日本的要求还真严格啊，”朱蒂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认真地握着方向盘，连说话时视线都不转开一秒钟，“詹姆斯说你搬家了，新家感觉怎么样？隔壁那个小女孩有工藤夫妇在关照，你也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下了。”
“新家非常好，虽然没有工藤家那么豪华，但对我来说已经够好了，”赤井笑笑，“其实家里阳台上也不是不能抽烟，只是我怕他会不喜欢。”
“谁啊？”朱蒂随口一问。
“波本，”赤井转转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现在我和他一起住。”
波本？不会是那个波本吧，朱蒂差点当场来一脚刹车。一想到在涩谷老师所在的小学，把她和卡迈尔怼到一文不值的那个笑面虎，朱蒂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虽然后来在莱叶岭的时候，秀已经跟他们解释过，波本是公安的卧底，是和他们一样想摧毁组织的人，但当时他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重，一时半会儿还很难把他当成好人。
“你和他，是在潜入组织的时候认识的？他对我们态度可真糟，没想到和你关系还挺好...”红灯，朱蒂终于踩下刹车，充满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赤井，同时也看到了赤井手上的戒指，“秀，你怎么又把以前的戒指戴上了，不是说已经翻篇儿了吗...”
“啊，我这样说过吗，”赤井把戴着戒指的手拿到面前，又仔细看了看，“有些事不是说翻篇儿就能翻过去的，再说了，翻过去也能再翻回来嘛。”
“那波本知道戒指的故事吗？最好别让他知道，小心他会为了逼你做什么事，跑去威胁你EX。”朱蒂认真地担心着。
唉，这推理能力，零分！怪不得零怼起FBI来那么理直气壮，赤井在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朱蒂啊，”赤井睁开冲矢昴的眯眯眼，深情地凝视着朱蒂，“其实，有件事你早应该注意到的。”
“什么事？”朱蒂凝神静听，难道是什么绝密情报？
“就是，红灯变绿了，后面的车一直在用远光闪你。”
看到手忙脚乱发动车子的朱蒂，赤井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
“安室先生在偷笑什么，是最近遇到好事了吗？”正在炒乌鱼子面的小梓突然问。
“啊，是吗？”正在煮咖啡的零被问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用手指碰碰自己的脸。
“而且安室先生笑得很温柔哦，”小梓突然八卦之神附体，“不会是在想女朋友吧。”
“我哪有女朋友啊。”零断然否认，不过是在外面流浪了好几年的老公回家了而已。
对于赤井的不请自来，零最初是拒绝的。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家伙不但时时刻刻都在求关注，还生活不能自理，一想到在忙到不可开交的情况下，还得抽时间来照顾赤井，零就觉得脑瓜疼得厉害。然而，一起住了几天他就发现，赤井不是摆设也不是累赘，他变了，他变得很好用，各方都好用，而且用起特别顺手。与使唤风见不同，用赤井跑腿打杂根本不需要考虑时间会不会太晚、自己要求会不会太多。他可不会在给风见的购物清单里写那种必须要跑几家超市、碰运气才可能买到的“国货”。这种赤井对他言听计从的状态，引发了一些遥远的美好回忆，他们也曾经有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的浪漫生活呢。
“又在偷笑，这回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小梓停下手中的锅铲，“而且最近安室先生连黑眼圈都没了呢。”
“我以前有黑眼圈吗？”零赶紧又摸了摸脸。
“有的，”小梓认真地点了点头，“因为安室先生长得很帅、皮肤颜色也比较深，如果没有像我这样贴近观察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这样啊，小梓小姐还真是细心呢。”零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最近确实找到一个可以提高睡眠质量的方法。”
“看起来很好用呢！能不能传授给我。”
“不好意思啊，小梓小姐，这可是商业机密。”零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抵住嘴唇，对小梓来了一个wink。
“安室先生真小气，”小梓撅起嘴假装抱怨道。
这种治疗失眠的方法零可不好意思说出口。赤井治疗失眠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听着他的心跳总是很快就能入睡。像零这样从不赖床的人，清晨被闹钟叫醒时偶尔也会觉得意犹未尽。副作用是会有点腰酸背疼和衬衫没办法敞开到第二颗扣子...
不过，腰酸背疼也不完全是赤井的“功劳”，零的单人床也要付上一定的责任。单人床之所以叫单人床，还是有它充足的理由的，就算抱得再紧，两个成年人的压缩空间毕竟有限。零也不是没想过换张双人床，但27平的公寓，卧室比一张双人床大不了多少，放单人床都够奢侈了，一般家庭都是直接打地铺的。
打地铺自然也遭到了赤井的强烈反对，他威胁说，如果他俩有任何一个人睡在地上，他就用赤井秀一的脸站上阳台，一边脱衣服一边冲楼下大喊“我还活着”。对于这种“赤裸裸的威胁”零表示无力招架，因此，这张让人腰酸背疼的单人床暂时保住了它在家里的核心地位。
清脆的铃声打断了零的思绪，有客人来了。
“欢迎观临，”零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此时他正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于是立刻上前一步，帮客人拉住开到一半的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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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把手按在门把手的感应器上，指纹锁由红转蓝，零的公寓为他敞开了大门。对于日本人来说，这公寓面积并不算小，赤井谷歌了一下，日本人均居住面积为33.8平，东京28.1平，如果自己不强行挤进来的话，零的居住水平还算达标。不过，每次推门走进这间小房子，却总觉得空荡荡的，对此赤井有点感慨。
从前，零君是何等的乐于享受生活，大到屋顶阁楼窗户的朝向、小到床单的材质、杯子上的花纹，都讲究得头头是道。在那些想念零君想到胸口发疼的日子里，赤井脑海浮现出的背景图总是西雅图精致的玫瑰花园。记得刚到纽约时，他们几乎失去所有财产、贫困潦倒到只能偷偷拿打工餐馆里的原材料做晚餐，饶是如此，零君也一定要在摆盘的时候放上罗勒或者薄荷叶。
但扫视现在这间公寓，却总觉得好像旅馆一样，没有装饰物，没有纪念品，一点跟生活情趣有关的东西都没有，衣服也只有两三套，且没有固定的风格。很多衣服零君只穿过一次就拿去让助手（风见：？）处理掉了，像那件胸口处有三个搭扣的古怪衣服，他只在拜托零君带孩子去找手机挂件的时候看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从前做杯普通拿铁都要蒸奶+拉花的人，现在竟然在冰箱里塞满了超市买来的现成绿茶。那个喜欢把简单生活过得热热闹闹的零君不见了，现在的零君，好像只关注自己扮演的角色在别人眼里够不够逼真。并不是说现在这个零君不好，只是这种转变背后的原因，赤井不敢仔细琢磨。
最近怎么了，见到什么就要感慨一番，再拖拖拉拉，零君的“国产”冰淇淋就要彻底化了。赤井赶紧走进只有2平大的厨房，把买回来的食材放进冰箱，然后才想起要撕下面具。面具之下，整个人都汗津津的，再加上下午抽过烟，看来不洗个澡是不行了...
一切准备就绪，赤井系上自己新买的围裙，翻着菜谱开始筹备晚饭。
放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零发来信息：加个班，不会太晚，回家吃饭。
赤井看着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放下手中的勺子，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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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零看着手机屏幕，心里默默嘲笑了一下赤井使用的中古颜文字。
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从波洛下班之后，只有风见放进RX-7里的两份报告需要处理一下，这么少，看来今天可以早点回去。零稍微把座椅向后调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坐在车里飞速地把工作处理完。批改好的报告仍然塞回副驾驶后面的隐藏口袋里，明天风见会自己找时间拿走。他告诉风见这样做是为了减少接头次数，降低暴露风险，但根本原因是，他已经在咖啡店说了一整天的客套话，实在无力再应付风见的彬彬有礼。
打开公寓门的时候，赤井已经迎了上来，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晚饭的香味儿。竟然能吃到赤井秀一做的饭，此刻，零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活得久了，什么事都可能见到”。赤井穿着他标志性的黑色衬衫，领口敞开了两颗扣子，袖子挽到肘弯，再配上他自己选的一条骚气的紫色围裙，看上去像是马上要给某个美食杂志拍封面。零踢掉脚上的皮鞋，向屋里跨出一大步，正好落入那人微张的双臂之间。随即，他感觉到自己被用力地抱住了。
卸去了全身的力气，把整个身体都靠在赤井身上，零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他长舒了一口气，闻到赤井的头发香喷喷的，便把脸贴了上去，开心地蹭啊蹭。
“零君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赤井笑着在零的耳边说。
“先洗澡，你陪我。”零在赤井的脸颊上很响地亲了一口。
“遵命，老公大人。”赤井吻上的是零的嘴唇。
***
科学研究表明，和谐的X生活有益身心健康。
从前，零对这种都市怪谈一样的“伪科学”向来是不屑一顾的，然而，最近遇到的所有人，公安这边上至黑田，下至风见和一众同事；波洛这边无论是平时接触密切的小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毛利一家子，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客人；组织里只有点头之交的无名小卒，再加上基尔、科伦、伏特加，闲聊的时候都在问他最近为什么心情这么好？甚至连少年侦探团的那些孩子，都看出安室先生有哪里不一样了。其中贝尔摩德说话最直接，上来就问他是不是新找了个不错的炮友，终于可以从莱伊的阴影里翻篇儿了。
在贝尔摩德X光一样的扫视下，正在开车的零冒出了一身冷汗，真不愧是活过了一个世纪的老狐狸，突然觉得做她的手下败将也不算丢人。


【注1】自然主义是指用自然原因或自然规律来解释一切现象的哲学观念。（来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