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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Leo】濑名先生不高兴

作者 : 鸽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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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偶像梦幻祭 濑名泉,月永雷欧

标签 泉レオ

文集 小小的纪念品(泉雷)

1770 23 2020-7-17 20:47
导读
#泉Leo
#ABO,泉B雷O
#大学老师泉X男科医生Leo
#清水,OOC,傻白甜
#儿童节贺文
濑名先生不高兴
#泉Leo
#ABO,泉B雷O
#大学老师泉X男科医生Leo
#清水,OOC,傻白甜
#儿童节贺文


濑名泉先生现在非常郁闷,他光溜溜躺在床上无心睡觉无心玩手机。一只手从毯子下浪到他的大腿上,他试图拍开咸猪手,未果,反而被手的主人月永雷欧先生一爪子捏在屁股上。
他和自己一样光溜溜躺在床上,屋子里一片混乱,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月永雷欧先生把脸凑近一脸不高兴的濑名泉先生,响亮的啵了一口,光明正大捏人家屁股吃豆腐,问他怎么了。
濑名泉先生语气凝重,显然已经进入贤者时间:“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我们这个发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月永雷欧先生十分疑惑:“哪儿奇怪?你忘戴套了?”
“不,我戴没戴你还不清楚么。”他濑名泉这么有节操当然戴了。
“那就没啥好奇怪的了,你的体检报告我看过你倍儿健康,哦我的改天给你看今天忘了带。”
“等等我觉得这不是体检报告的问题,还有没有人会一天到晚带着这个等着上床前掏出来吧。”濑名泉先生觉得和这人待久了,毒舌役也能调教成吐槽役。
月永先生坐起来歪着头,很是费劲想了一圈,又舒舒服服躺下了。
“那就真没啥值得奇怪了,你看又不会怀孕又不会生病,莫非你是想再来一发?”
濑名泉先生很奇怪,你这人就没点羞耻心吗多少害羞一下?我们刚刚可是完成了一次生命的大和谐唉!不说一哭二闹三上吊,好歹也像个正经Omega一样羞涩脸红一下?
只见月永先生从挂在床边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叼烟一样叼在嘴上。
“没啥好害羞的。”
“怎么?”
他舔了几口糖又用手指夹住糖棍,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出几个糖烟圈,目光深邃语气社会。
“你不懂,,我什么蘑菇没见过,我们这种人——”
“日理万鸡。”

濑名泉先生很不高兴,他觉得自己最近水逆,每次去医院必定撞上幺蛾子。
他这个月第一次去医院,是因为下三路遇到点难言之隐。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主动踏入医院男科。
不是他对男科有偏见,而是在经历,无孔不入的弹窗广告,电线杆上牛皮藓小广告,还有公交车电子屏滚动播放的“XX医院”广告洗礼后,他对男科稍微产生了那么点刻板印象。
濑名泉是一个有那么点恰到好处洁癖的,注重个人卫生的大龄单身男beta,他爱护身体规律作息,可他的小兄弟出了点儿急切的小麻烦。虽然羞耻,但是一个有智商的濑名先生,即使下三路遇到点问题也绝不会选择X田系医院的。给他诊治的医生是个发量堪忧的男性beta,医生话不多却很实在,妙手仁心治好了他包O嵌顿的难言之隐,还好心给他做了科普建议他去割O皮以绝后患。
他回去纠结了一下,查了资料,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
结果第二次就医遇到了更大的幺蛾子。
快走到医院的时候,前面拐角处有个人拎一小袋水果晃晃悠悠朝前走,看身形似乎是位孕妇。他本来没多注意,直到那人像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摔倒在地,哎呦哎呦叫起来。他没多犹豫就快步走上去看情况。
那孕妇看着状况不太妙,捂着肚子疼的满头大汗,连濑名泉问她话都没法好好回答,他注意到她宽松的裙子下面湿了一块——
糟糕。
今天是工作日,清晨这附近行人少不好找帮手,离医院也近比起等救护车来跑过去更快。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孕妇一刻都不能耽搁,他心一横,干脆抱起她尽量步伐平稳赶去医院。
一到医院医生七手八脚把她推进手术室,濑名泉抱着个人奔过来累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有面色焦急的医生冲出来拿着单子让他这个家属去签字去办手续缴费说孩子要生了。
这回他可彻底走不掉了,稀里糊涂晕头转向按着医生说的办完手续他坐在长椅上一脸迷茫:等等我不是孕妇家属啊!
可这会儿也走不了了,虽然联系了产妇家属但人家还没赶过来。
他焦躁的抓乱头发在走廊上踱来踱去,神色倒和等在产房外的准爸爸没啥两样。
他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中途出现两次被来去匆匆的医生当成不靠谱连自己老婆都照顾不好的废柴丈夫骂。
“你这人怎么搞的!你老婆八个月了你居然让她摔了!早产很危险的好吗!”
“医生,我……”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是一条单身狗。
他想解释自己真不是家属他只是助人为乐路过,可责任心爆棚的产科医生拒绝听他解释。
直到精神和肉体都疲惫到极限了,一个上班族打扮的男人拎着公文包从远处冲过来,他看着比濑名泉狼狈多了,显然临时请假飞奔过来的。
这时候护士推门出来说孩子生了,问哪位是家属。
上班族打扮的男人气喘吁吁举起手:“我、我是!我是她丈夫!”
训斥濑名泉的医生闻言目瞪口呆看着他,濑名泉一字一顿,恨不得咬牙切齿让这急性子医生听清楚:
“你看,我真不是她家属,我只是个看她摔了把她送过来的“普通”路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听见有人噗嗤笑了,虽然声音很小,但他听清楚了。
既然真家属来了他这个无辜路人就没必要呆这儿了,他婉拒了上班族的道谢让他赶紧看老婆孩子去。
今天这病是看不成了,他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老实回家。

濑名泉先生和那个橙毛姓月永的神经病的孽缘,要从他第三次就医说起。
他查阅资料接受科普之后决定下定决心永绝后患,于是他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来到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科室准备找同一位医生,割O皮。
他敲门进去后发现不是之前那位慈眉善目的beta男大夫,是个年轻不少的男医生坐在那儿翻档案。
他问橙色头发的男医生,他预约的那位医生去哪儿了,男医生头都不抬,别再胸口的工作牌上写着“月永”两个字。
“他啊,他结婚去了,今天我替他坐诊。”
“结!结婚?”濑名泉觉得不可思议,那医生看外表怕是孩子都能读高中了,结果还未婚,这他还真没想到。
“有什么好惊讶的,人家比我还小两岁呢,这会儿结婚刚好。”
他看着可真不像,濑名泉把这句吐槽咽回去。
“冒昧问一下,您多大岁数,月永医生?”不是他濑名泉爱八卦,而是他真的好在意秃头对人的外表年龄影响究竟有多大,搞不好还能作为研究课题最后发篇nature呢。
“我?三十五。”
年轻医生抬起头来,看见是他楞了一下。他之前一直低头看档案,濑名泉只能看见他带着黑框眼镜头发在脑后胡乱扎了个小辫子。他一抬头,映入濑名泉眼帘的是一对有神的绿色猫眼,还有张不说嫩的能掐出水但是绝对能秒杀一众修仙蹦迪大学生的脸。
你看着可更不像。
濑名泉默默把这句话咽下去,这医生怕不是个老妖怪,越长越年轻,连黑框眼镜这种成熟系道具架在他脸上,都显出一股子学生气。他注意到医生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银黑色项圈,如果不是装饰品就是Omega的抑制器。
“那么我预约的手术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现在打道回府吧,他也是很忙的。
“我看过你的病历和预约档案了,小手术,我来做。”
医生按住键盘噼里啪啦打字,旁边的打印机吐出两张纸,医生拿过纸“啪”一声盖了章,递给他。
“去大厅缴费窗口,把钱交了然后再过来。”
一向听医生话的乖宝宝濑名泉拿着缴费单稀里糊涂下去了,缴了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莫非要让一个Omega给自己做割包皮手术?怪不好意思的,可是钱已经交了,反正男医生总比女医生好。
他老老实实回去,裹得严严实实就漏俩眼睛的护士把他引进手术室,第一句话就是脱裤子,好在濑名泉早有准备,感谢万能的谷O,他在来之前就熟悉了手术流程——至少是熟悉了文字流程。
脱掉裤子躺在床上,瞬间感觉胯下生风,护士给他涂抹酒精,他知道这个准备步骤叫备皮。月永医生换好了手术服进来,没有衣领遮挡,濑名泉这回看清楚了,他脖子上的不是装饰品,真的就是个抑制项圈,显然,要给他做手术这位是个男性Omega医生。
他躺在床上宛如咸鱼,心想医生在面前不应觉得羞耻,闭上眼睛一心只想装死。
可惜他连装死的机会都没有,医生不知说了些什么,嫌那小护士新来的动作慢,干脆自己抄起家伙,给他刮O毛。
啊,流年不利诸事不宜,他今天就不该来医院做什么破手术。
濑名泉绝望的闭上眼睛。
隔着橡胶手套,他也能感觉到那人的手温暖又有力,不知是他单身太久还是医生有特殊的备皮技巧,被他握在手里仔细摸索检查,濑名泉的小兄弟不听话到想站立。医生无意间
擦过它的顶端,濑名泉发现它在医生手里兴奋到一跳一跳。
濑名泉在想:他是该默念般若心经,还是该跳下床羞耻到一头撞死?
“别紧张,这常有的事儿,待会儿打了麻药就好了。”
医生的好言安慰此时听来宛如天籁,他仿佛看见天使穿着白大褂从天而降,下一秒天使就脸着地。
“说起来,你的鸡儿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
医生捧着它满意点点头,仿佛他捧着的不是濑名泉的兄弟,而是什么不得了的稀世珍宝。一道惊雷劈醒濑名泉,医生见他面露惊恐之色,一脸诧异: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是真的很好看啊你自己没欣赏过吗?”
“年轻人你看你脸长这么好看,下面也一样好看,这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你该高兴。”
“不,不是高不高兴的问题。”他无力反驳这个医生,他打小就脸皮薄,公然开车让他不知所措,直接没系安全带被甩出副驾驶。
“这有啥,别害羞。”濑名泉仿佛看见这医生隔着口罩冲自己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下一秒又一道巨雷袭来,直接劈晕了他。
只见医生摇头晃脑故意拖着长腔,他说:“俗话说得好,君子坦荡荡,小人藏唧唧,年轻人,莫害羞。”
末了他还冲濑名泉笑了一下,眯起眼睛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注定是载入濑名泉个人史册的二十分钟,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二十分钟。
那医生动刀前很是摸着它因为局麻软趴趴的兄弟有一会儿,赞叹不已,然后说:

“小伙子别虚,我一定给你割的漂漂亮亮的,保准让你女朋友满意。”
“我没有女朋友。”濑名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那就是有男朋友?”
“……也没有。”
这医生也不知道是粗神经还是不正经,压根没听懂他哀怨的语气,惊讶的挑起两撇滑稽的短眉毛。
“这不科学,你长这么好看,居然没有女朋友,真是浪费。”
“不过你别怕,做了这手术,叫你未来对象满意。”
然后这医生手法娴熟技术老道给他做手术,一边做一边扯皮唠嗑,欺负他石更不起来,给他讲了整场手术的,黄段子。
什么叫鸡同鸭讲,就是满嘴黄段子和小护士聊天打屁逗得人家咯咯笑没个正型的月永医生,同失去理想宛如咸鱼濑名泉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服不行。
等到濑名泉从手术台上下来,san值直接归零。他觉得自己不纯洁了,身体和心灵一并被那个不靠谱医生玷污了,节操成了远去的幻影,他只能望天长叹,麻溜打车滚回家,祈祷自己再也别看见那个姓月永的医生。
他过了半个月水深火热的日子,上厕所都成了大问题,好在之后去换药复查再没见到那医生。他出医院之前月永医生嬉皮笑脸建议他可以不穿裤子或者穿裙子,但是一个有底线有原则的濑名泉绝不会屈服于黑恶势力——
然后他硬穿了几天裤子生不如死,,每当他痛苦之时,月永医生那张可恶的脸就如同梦魇浮现在眼前,最后破罐破摔放飞自我,干脆在家果奔,终于感受到了胯下生风的凉爽惬意。


故事到这里,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在濑名泉差一点就忘了那个还不清楚名字的医生前,也就是他做完手术半个月后,他亲爱的妈妈给他打电话了。濑名泉生生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妈。
妈妈在电话里很是亲切和善的关心了一下他的近况,问他周末是否休息有没有时间回家吃饭,她买到了上好的大龙虾,个个肉肥膏满。寒暄之后她话锋一转,问他是不是去医院看男科了。
“是……”但是妈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等等我怎么好意思解释啊啊啊怎么办。
电话里是可怕的沉默,随后他听见他亲爱的妈妈声音不自然微微颤抖。
“泉酱,和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濑名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濑名泉从小就是个遵纪守法五讲四美的好孩子,沉迷学习无心恋爱一度让家人欣慰不已。初中了,别人早恋,他学习;高中了,别人偷食禁果,他学习;大学了,别人出门联谊结婚了,他学习;读研了,别人拖家带口领学位证,他学习。热爱学习的濑名泉先生立志在科研探索的路上死磕到底,他对恋爱没有兴趣,并不是生理上不行,而是他难以想象不可捉摸的东西。图形,数字,甚至程序代码,他都看得清摸得着,能把一切拆开看清楚。
感情不能拆开,不能理解,不能捉摸,不能控制。他试过像普通人一样去恋爱,以他的条件能轻轻松松俘获无数人芳心。可这有什么用呢?他们喜欢自己哪里?长相还是身份?就拿上床来说,他数任对象就因为嫌弃他公事公办毫无情趣与他分手,把昨日的海誓山盟浓情蜜意轻松抛在脑后,还传出他“不行”的风言风语。他疲于应对这样的迷雾,既然做不好,不如不做。
起初父母不以为意,他们一向对自家孩子放心,直到濑名泉博都读完了,同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小鲜肉熬成了老腊肉,他还是孤零零一条单身狗。
濑名泉费劲口舌给他母亲解释那是假的,那是谣言,和朋友圈里以“震惊”做标题的谣言是一路货色。给一个忧子心切的母亲解释自己没事,比从抠门的院主任兜里要经费都难。
好说歹说把她给劝住了,母亲又忧心忡忡问他:
“那,泉酱现在有对象吗?”
濑名泉用他全部的头发起誓,如果这会儿他说“没有”,妈妈肯定会说“看我就知道吧我的泉酱果然是因为‘不行’才单身至今。”
世界上没有不催婚的家长,如果有,那就是时机未到。
现在濑名泉都三十好几了眼瞅着就要奔四了,虽说时光眷顾他,读博也未能带走他一头靓丽秀发,可毕竟年龄不饶人,自己儿子眼瞅着就要跟工作搭伙过一辈子了,父母不急不行。
濑名泉咬咬牙,撒谎了:“我有对象,你放心。”
神明为你关上一扇门,就顺手帮你拆了一扇窗。说了一个谎,注定说更多谎言区圆。报应来的猝不及防,他反应不过来。
电话那头她的语气骤然轻快不少:“这真是太好了,周末就把她带回来一起吃饭吧。”
“泉酱是个好孩子,不会对妈妈撒谎的,对吧?”
啊……挂掉了。
濑名泉握着黑屏的手机傻杵在阳台上,晚上风儿好清凉,吹乱他心肠。
那么问题来了,他上哪儿找这个“对象”呢?看在他兢兢业业为国家做奉献的份儿上,能给他,发一个临时对象吗?


“国家不能给你发对象,但是我能。”
朔间凛月穿着黑衣服,翘着二郎腿,摇晃着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以濑名泉对他的了解,这货杯子里十有八九装的是番茄汁。
“你嘴角脏了。”
“啊?哪儿?”朔间凛月纸巾盒里拽出一张纸擦擦嘴,擦完一看纸巾比他脸都干净,明显濑名泉刚刚忽悠他呢。
“小濑你太过分了,我可是诚心诚意想帮你介绍对象。”
“怎么个诚心诚意法?”濑名泉瞟了他一眼继续玩手机,他看起来是在抓紧生命中的每分每秒学习读文献,其实是在研究婚恋网站靠谱度与使用方法。
朔间凛月微微一笑,跟变戏法一样掏出厚厚一坨资料砰的砸在茶几上。
他指指那坨纸:“不管你看中谁,都跟你栗哥说,栗哥帮你牵线搭桥。”
濑名泉拿了最上面一份,随手翻了翻,是某某女士的个人档案,从性别年龄工作到兴趣爱好三围,写的一清二楚。除了没贴照片,那叫一个细致入微。翻翻别的文件,也都是不同人的个人档案,这些人性别不同身份不同,唯一共同点就是——未婚。
“你收集这干啥?”他问朔间凛月。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损友有当媒婆的爱好。他和朔间凛月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而是把对方裤子剪坏不让对方穿裤子的好兄弟。高中开始他俩就是同学,大学更是室友。朔间凛月负责上课睡觉,濑名泉负责打小报告;濑名泉负责写作业,朔间凛月负责抄。问题是这货抄完了还比他分高,恨得濑名泉牙根痒痒。
朔间凛月放下红酒杯,眼神忧郁沧桑:“不只是你被催婚。”
看见他那憋屈样,濑名泉就一个字感想:爽。
“朔间凛月啊朔间凛月,没想到你这么浓眉大眼的也有被催婚的一天。”濑名泉嘴角止不住上扬,甚至想蹦个迪庆祝一下。
“是啊,家里说我要是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下去,就要给我打上蝴蝶结送给朱樱家的小少爷。”
“那不是挺好的吗,门当户对,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朱樱家那小少爷濑名泉见过,个高人帅脾气好除了满嘴洋屁这么个坏毛病,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金龟婿。
“呸,我俩都是alpha生得出来就活见鬼,等等问题不在这小濑你忍心看我被逼去政治联姻过上独守空房的悲惨生活吗!!!”
朔间凛月激动地靠近濑名泉,一张帅脸离他只有十公分。就他这张脸,女生看了会尖叫,男生看了想搅基。
辣手摧花濑名泉毫不留情直接拍开他凑近的脸,美男计对他不起效。
“忍心。”
朔间凛月顿时失去梦想,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叱咤风云的栗哥也有社会不起来的时候。顺便一提,他之所以叫栗哥是因为大二那会儿理发师手抖把他脑袋后面一撮翘起的毛修掉了,从此他的脑袋圆润光滑比栗子还像栗子。
“我可是在认真帮你解决人生大事啊。”朔间凛月语气幽幽。
“说起这个,为什么这些档案上都没照片?”濑名泉感到诧异,一般个人档案不都会贴张照片的吗,人都是视觉动物,能不能成,关键看脸。
“不必要看照片,我俩已经好看的不要不要的了,能比咱俩好看的还没出生。”
他这倒是说了句大实话,濑名泉从进大学到博士毕业,可都是系花,尤其令人钦佩的是他读了博还能有一头浓密秀发。
“这么多档案你想让我看到猴年马月去?大哥我这周日就要回家了。”
濑名泉翻档案翻到生无可恋甚至想打人。
朔间凛月跳下沙发,抱起那坨资料往空中一撒开始天女散花,他说:“既然不好选那就看天意咯。”
濑名泉刚想吐槽这是哪门子的天意,一张纸悠悠飘落刚好落在他手里。
朔间凛月耸耸肩:“看,天意来了。”
他眼疾手快抢过那张纸,抢先濑名泉一部看看天意让谁砸进他怀里。
“哦?原来如此……这人我认识。”
“是个Omega男医生,身高172长相八分性格有趣好相处。”朔间凛月点点头,一脸高深莫测。
“年龄?”
“三十五,比你大半岁。”
“家庭情况?”
“父母双全,有妹有房。”
“业余爱好?”
“鼓捣音乐吧,我和他还是音乐节上认识的,他那碟打的,啧啧。”
“听上去不错,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不自己上。”濑名泉想冲他翻白眼,他抢回档案扫看了一眼,就看见这医生叫月永雷欧,奇怪的名字,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我也想,但他讨厌极度alpha,所以我直接出局了。”
“那就他了。”看朔间凛月不爽的他濑名泉一定看着爽,濑名泉觉得这一定是天意,刚好这人是个Omega,他妈就不用因为他找了个beta就逼问他在上在下,如果在下是不是“不行”。
“就这么决定了?那我就帮你联系他了?不多挑几个预备役ABCD么?”
“就他了,你当这是买萝卜呢,还多挑几个水灵的。”
濑名泉白了他一眼,一口喝干杯子里的无糖可乐,开始思考自己哪天得空相亲以及相亲对象长啥样。


朔间凛月效率惊人,他第二天就得到了月永雷欧的全部信息,从星座血型电话到恋爱次数内衣偏好一应俱全,他还和月永雷欧协商好第三天晚上和濑名泉见面,地点就在朔间凛月的酒吧包厢。速度之快让濑名泉咋舌,他觉得朔间凛月要是改行当娱记,肯定比香港记者跑的都快。
见面头一天他披着小马甲把月永雷欧社交网站上的全部信息翻了一遍。濑名泉安慰自己,这不是STK,而是必要的了解,从社交网站动态就能反应此人日常生活工作信息。
翻阅结果让他满意,月永雷欧日常也就发发猫片拍拍自己手制料理,还有转发一些健康生活和急救常识,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看完动态,濑名泉脑补出一个热爱生活擅长做饭养了猫猫健康生活的医生形象,嗯,十分正常十分符合濑名泉的期待,把这种人带回家妈妈估计也能放心。
他觉得这回肯定稳了不翻车,朔间凛月别的能耐没有看人的眼光一流,他说这人好这人肯定就好,要知道三千个美女把他团团围住他也能一眼分辨哪个欧派最有料。
见面日他请了半天假跑回家洗澡换衣服挑领带挑了二十分钟,不是他不自信,而是他真的,有点紧张。濑名泉他“濑不行”的绰号并非全然空穴来风,他绝非沙雕钢铁直男,只是觉得哄恋人好麻烦好浪费时间,又对开车不大热衷,结果就被甩了他的前任传出“濑名泉不行”的负面消息。
但愿现在这个“月永雷欧”先生能理解他。将对方作为临时男友回家应付爸妈——他对自己利用他这件事抱以歉意。
拾掇好自己,他开车去约定地点。朔间凛月冲他懒洋洋挥手,他扫了一圈,月永雷欧还没有来。
坐在沙发上从天亮等到快天黑,月永雷欧迟到了两小时还没露面,饶是耐心如濑名泉也觉得不太对,莫非这人非要放他鸽子?
终于,姗姗来迟的月永雷欧一路小跑冲进包厢,气喘吁吁,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道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下班前来了个情况紧急的病人,耽误了。”
濑名泉刚想风度翩翩安慰两句“医生工作忙我理解没事的反正我也刚来没等多久”,就看见穿着连帽衫的人抬起头,正好和他视线对上,逼他把话咽下去——
猫一样的绿眼睛,短短的眉毛,橘色的小辫子,是濑名泉印象深刻的童颜医生。
——是那个给他做手术把他摸到石更还调戏他污浊他的灵魂还害他被他妈误会的天杀的男科医生!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三十五岁姓月永男性未婚Omega,满足条件的全世界也没几个吧!天杀的混蛋朔间凛月他也不说清楚!男医生和男科医生明明一字之差错了十万八千里好么!
濑名泉的内心剧烈波动,想挥拳殴打边上的朔间凛月。
脱下了白大褂的月永雷欧穿着连帽衫牛仔裤,配上那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是个年轻学生崽。超龄学生崽明显还记得濑名泉,他挑起眉毛,有点惊讶:
“哟,是你呀,那个鸡——”儿长得很好看的。
濑名泉看他表情预判出他想说什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跳起来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出门外还锁了门,留朔间凛月在屋里满脸黑人问号。

“怎么是你?”濑名泉咬牙切齿表情可怕,能吓哭一片小朋友。
“我?我只是被凛月叫过来说他一个兄弟被催婚让我配合一下见见面帮他应付他家长。”月永雷欧被他晃到脑袋发晕,拍拍自己脸,对他展露春天般的微笑。
“没想到是你啊,看来咱俩还挺有缘。”他咧开嘴,尖尖的小虎牙都闪闪发光。
有缘个X啊。
濑名泉费劲千辛万苦才把粗口吞下去。
他聪明的脑袋快速运转试图分析情况:首先,朔间凛月肯定是不知道情况的,不然他肯定会嘲笑他;其次,不能让朔间凛月知道他和月永雷欧之间那点破事,不然他肯定会嘲笑他;最后,现在放弃月永雷欧这么个已经提前打好预防针知道该干嘛的人,很不合算,他来不及找下一个,找不到临时对象他就得单身见他妈,然后被妈妈怀疑他“不行”,朔间凛月若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嘲笑他。
“我愿意的。”
在他内心剧烈挣扎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对方打断他的思路。
“你说什么?”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愿意帮你这个忙,假装你的临时男友陪你去见家长。”月永雷欧对他微笑,周身宛如环绕圣光。
“为什么……?”濑名泉心想,如果是月永雷欧这么个知道他去医院做了什么的人,想来应该能够帮他在他妈面前破解“濑不行”的谣言,对濑名泉来说是好事。
但月永雷欧为什么愿意帮助他?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能给这么好看的人当临时男友,不亏。”
濑名泉十分感动,后悔自己对他偏见过大,看来月永雷欧这人不是那么不着调嘛……
月永雷欧笑容灿烂:“而且,我听说你妈妈做的蒜蓉焗龙虾很好吃,我想去蹭饭。”

不,这个人,果然还是不着调。
濑名泉觉得他刚刚的感动碎成渣渣。


周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濑名泉觉得天气预报出了问题,想打电话投诉他们,这哪儿天气晴东风三级了!明明是阴雨连绵撒在他心里!
看到月永雷欧今天穿了什么后,他心里的雨更大了。
之前有考虑过要不要和他商量好回家当天穿什么,但又觉得穿的正式太刻意,最后干脆就没管他。结果月永雷欧还是一幅学生崽打扮甚至还背着宽肩带双肩包,要多幼齿有多幼齿。他俩站在一起,气质上就是“哥哥”和“叔叔”的差距。这样的人,真的靠谱吗?
把他带回家之后他发现他的担忧成了真。
敲门后是他妈妈开的门,月永雷欧恰到好处自我介绍还把准备好的花和礼物送给他妈妈,他妈被他夸漂亮哄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两人换鞋进去后,他妈把他拽到边上神情严肃。
“小泉,你从哪儿拐的这么个小孩儿,虽说你的学生们都成年了但是对学生出手有违师德你知道吗。”
“老牛吃嫩草不好啊。”
濑名妈妈痛心疾首,试图谆谆教诲自己一着不慎走上歧路的儿子。
“妈妈,月——雷欧他今年三十五,比我大半岁。”
濑名泉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知道月永雷欧长得可爱打扮嫩,但没想到直接让他妈误会他诱拐学生。他只是服装风格成熟了一点面部表情严肃了一点,居然被说是“老牛”,月永雷欧长得就那么像嫩草吗!
濑名妈妈依旧一脸怀疑,显然不相信。
“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他。”
濑名泉捂住脸,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他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穿着风格。

他走进客厅,就看见月永雷欧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已经和他爸爸聊上了。
他爸放下杂志,推推眼镜,看他长啥样就知道濑名泉三十年后长啥样。他问月永雷欧姓啥名啥在哪儿工作家庭情况跟查户口似的,月永雷欧对答如流,没有丝毫窘迫,倒让濑名泉松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他爸又把工作上的老毛病带回来了,机关人员就这个通病,干什么都咬文嚼字吹毛求疵,濑名泉那点强迫症小洁癖也是遗传自他爸。
濑名爸爸问月永雷欧:“听说你是男科医生?”
月永雷欧点头:“是的。”
“怎么会选这个科室?”
濑名泉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忘了跟爹妈打打预防针。虽说这都8012年了,但在铺天盖地X田系小广告的洗脑下还真有不少人对男科抱有偏见,尤其是他爸爸这类上了年纪的老干部最容易产生误会。在医生面前大家都是病人,看什么病都是看病,无高下之分,可外人看来就不这么觉得了,男助产士现在还被误会呢,何况他大龄单身月永雷欧。
“其实我以前是学产科的,后来遇到点事,就转了,现在一般是负责诊治Omega男性。我觉得挺好,在那儿都是治病救人,我挺满足的。”
濑名爸爸听月永雷欧这么说,倒是颇为满意,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可濑名泉注意到他爸嘴角上扬了三度。
“那你以前怎么会想到学产科?据我所知,产科很辛苦,一般学医的都会想去眼科普外这类待遇更丰厚的科室?”
月永雷欧想了想,说:“以前是为了我妈妈,她生我妹妹的时候很辛苦,我想帮她让她不那么疼,后来读医就学了,虽然她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
原来是这样吗?看来他也不是一开始就不靠谱,据说医生做手术和你聊天开玩笑说明手术一切顺利,一脸严肃才是情势危急,想到这里,濑名泉忽然有点能理解月永雷欧了。
他看见他爸嘀咕了声“好孩子”,就喊上他俩一起去餐厅吃饭。
很好,看来这波稳——


稳个屁。
濑名泉这回没忍住,在心里爆了粗。
之前月永雷欧说他来是蹭饭的,没想到他还真的毫不客气吃吃喝喝。矜持呢?说好的第一次拜访“恋人”家长的紧张羞涩呢?
他吃就算了还一边吃一边发表评价,不动声色抢了他妈妈给他做的龙虾还一脸诚恳奉承她,夸奖她菜做得很好吃,如果龙虾能少焗五分钟再多撒点黑胡椒就好了。
吃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他在心底冲月永雷欧翻了个白眼。
令人气愤的是他妈妈居然很同意月永雷欧的观点,甚至在知道他会做饭的后开心的说以后她俩可以多聊聊。
餐桌上气氛和乐,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妈和月永雷欧气氛融洽言谈甚欢,他爸偶尔插两句嘴,留下他濑名泉孤零零一个人专心吃饭。
到底谁是你们儿子喂!
说好的龙虾给了月永雷欧,留给濑名泉的只有河虾。这个老妖怪,哪儿来的亲和力就这样迷惑他爸妈,濑名泉气不过,一口咬断虾仁。
也许是他表情太微妙终于引起了濑名妈妈注意,她问他:
“怎么了?牙疼吗?牙疼要及时去看医生啊。”
月永雷欧在一边煽风点火连声符合濑名妈妈:“我认识不错的牙医下回介绍给你。”
濑名泉心想:不,我不是牙疼,我是牙痒痒,想咬人。


吃过饭后他起身准备帮他妈妈收拾碗筷,结果被她拦住了,说让月永雷欧来帮她忙。再怎么一见如故也断不能让第一次到访的人帮忙做家务,显然濑名妈妈是想找个借口留月永雷欧单独谈谈。
濑名泉抛了个眼神告诉月永雷欧注意点别说漏了,月永雷欧一拍胸脯示意您就瞧好吧。
注意到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濑名妈妈会心一笑觉得这回有戏,把其他人轰出厨房锁了门。
月永雷欧自觉端着盘子跟在她后面,帮她把碗碟全放进洗碗机,想去帮她擦桌子,还没拿着抹布就被她拦住了。
“雷欧君是客人吧,没有让客人帮忙的理由哦。”
她打开冰箱,问他要布丁还是冰淇淋,月永雷欧说布丁,她递给他小勺子和布丁,拍拍椅子让他坐下,说想和他聊聊。
“你什么时候和我们小泉认识的?”
“三星期以前。”如果月永雷欧没记错,那天是他坐诊遇到的濑名泉。
“唉认识这么短时间就确立关系了?”
“他怎么想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从很多人里刚好选中了我。”月永雷欧一脸诚恳,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朔间凛月告诉他是天女散花扔资料他那份刚好落在濑名泉手里,于是就喊他来帮忙。
“真没想到……”濑名妈妈难以置信,自己儿子有朝一日会对某人一见钟情从茫茫人海里选中他,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那,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月永雷欧语气平静,草莓布丁真好吃。
“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吗……”她真是越来越不懂现在年轻人了,高铁提速他们谈恋爱也跟着提速了,濑名妈妈觉得事已至此,那就有必要好好问问“那个”问题了。
“雷欧君啊,你和我们家泉在一起时有没有注意他——那方面正常吗?”虽然问自己儿子的性生活情况很尴尬,但她真的好在意自己去看了男科的儿子是否正常。
“哪方面?哦你说这个啊,是有点小问题。”月永雷欧点点头,他看过濑名泉病历,是有过包O嵌顿的就医经历。
“还真有!?”濑名妈妈震惊到目瞪口呆,难道她听到的传言是真的,自己儿子真的“不行”?她这是要做好把儿子嫁出去的准备吗?
“不过阿姨您放心,那是小问题,我已经给他治好了。”包O嵌顿嘛,小问题,再说濑名泉已经割了O皮,已绝后患。
“你给他治好的?”濑名妈妈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令她忧心的是自己儿子真的不正常令她高兴的是眼前这人说自己治好了濑名泉。能把濑名泉的“不行”治好,这孩子……
“是,阿姨请放心,濑——泉他现在十分正常。”
“你怎么这么肯定他现在行?”
“因为我确认过了。”他还记得濑名泉那长得好看的鸡儿在他手里石更过,硬邦邦,十分正常,尺寸在beta里也是不错的。
“确认!你亲自确认的?”
“是的。”手也是身体的一部分,他月永雷欧用手摸过也算是亲自确认过了。
濑名妈妈看月永雷欧的眼神肃然起敬。
这孩子,不简单。
她养的儿子她自个儿清楚,她相信他的眼光,能被他看上的至少样貌人品上不会出岔子。据她的观察月永雷欧是个随和勤快的好孩子,孩儿他爸也和她通过气了说这孩子还可以。
最重要的是,能让自己对谈恋爱只翻白眼的儿子一见钟情到领回家来,还能治好他儿子“不行”的毛病,听他的话他们已经相当亲密……怎么办现在开始考虑婚礼上穿什么来得及吗还是说她要准备做祖母了?
濑名妈妈陷入了幸福的忧郁。
厨房外陪濑名爸爸下棋的濑名泉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好冷,今天是晴天,他却感觉阴风阵阵背后起一层鸡皮疙瘩。
厨房里半天没动静,但愿月永雷欧关键时刻能靠谱没和他妈妈说什么奇怪的话。

也不知道他俩在厨房谈了些什么,等他俩终于出来后,濑名妈妈看他的眼神充满欣慰,看月永雷欧的眼神和善到不可思议。濑名泉觉得这不对劲,上一次他妈妈露出这种表情,是把喝高了的他帮忙送回家的朔间凛月当成他对象的时候,被自己亲妈误会自己要嫁给好兄弟,想起来他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他俩借口明天都要工作必须回去,吃了晚饭就走了,要是留宿,以濑名妈妈对月永雷欧那股热情劲,怕是想安排他俩睡一个房间。
开车回去时月永雷欧坐在副驾驶上,舔着棒棒糖若有所思看着窗外。濑名泉停车等红灯时无意间看见他倒映在玻璃上那张娃娃脸,竟然觉得这人安静闭嘴别说话时还能入眼甚至有点好看。
濑名泉摇摇头,他想他一定是魔怔了。好在今天应付完父母,就不需要再见到月永雷欧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濑名先生好不容易过了一星期平静生活,家长一个电话又把他拽回焦虑中。
妈妈问他,这周要不要和月永雷欧一起回家吃饭。
这回事儿怎么没完没了了!
之前表现的感情很好,这会儿告诉家长他们分手了,也不靠谱,只得继续和月永雷欧保持联系。
濑名泉叹一口气,狐朋狗友朔间凛月戳戳他,问他怎么了。
“还不是你介绍的那个月永雷欧!我父母似乎很喜欢他,逼我俩继续演下去。”想起那次尴尬的会面他就想殴打朔间凛月,要不是这人不靠谱介绍什么月永雷欧,他也不会遇到这么大麻烦——此时他已经忘记了,其实是他自己拍板选的月永雷欧。
“这与我无关,我都问你要不要多选几个以备不时之需,你不同意。”朔间凛月觉得冤枉,好心当红娘还成坏事了?
“他长得不好吗?”朔间凛月问他。
“挺好的。”虽然比不上濑名泉自己但是那张越长越幼的童颜还是不错的,朔间凛月这八分没打错。
“他不好相处吗?”
“不,挺好的,很好说话。”就是有时候嘴上跑火车不大靠谱。
“他不够配合你吗?”
“配合,但是配合过头了。”
提起这个濑名泉就想翻白眼,月永雷欧那哪儿是配合,简直跟讨好他父母一样,比他这个亲儿子都随叫随到。对他父母热情的不得了,陪她妈逛街拎包陪他爸钓鱼,上知养生秘籍下知小区八卦,哄得他父母一天到晚问“怎么你俩不一起回来”,在这么放任他下去,他父母对月永雷欧的好感度就要超过亲儿子濑名泉了。
“那,他对你怎么样?”
“挺好,说不上多热络,我不擅长和他交流,我们联系不多,他经常会问候早安晚安给我发猫片啥的,不得不说他的猫蛮可爱。”
“这不都挺好吗,那你纠结个什么劲。”朔间凛月觉得濑名泉肯定是书读多读傻了,多帅一个孩子啊,怎么就偏偏脑袋瓜子不开窍呢!月永雷欧明显是对这货有意思才费这么大功夫啊!要知道月永雷欧那份资料都是人家听说濑名泉要相亲主动塞给他让他开后门的啊!
“可我们不是说好的,他只是扮演临时男友么,我就很奇怪,他这么做到底什么目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问他呢?”朔间凛月深呼吸,告诫自己要镇定,镇定,不能一时冲动就跳出来打爆濑名泉狗头。
“再说你有什么好值得他‘目的’一下的?想骗财骗色也该选我这样的吧。”难受,明明是他朔间凛月比较多金比较帅,结果单身到现在。无所不能的栗哥决定用仨字称呼引爆濑名泉。
“说你濑不行,还真是濑不行。”朔间凛月啧啧惊叹,媒人做到他这份儿上也是仁至义尽了。
被“不行”刺激到的濑名泉“豁朗”一声站起来,还给朔间凛月一个挑衅的眼神,掏出手机就打电话,打给谁不言而喻。电话通了,听见对方声音他本来还有点犹豫,这时候朔间凛月对他挤眉弄眼对口型。
“濑-不-行,你有本事打电话,也有本事开免提~”
哼,开就开,谁怕谁。濑名泉按下免提,月永雷欧颇有普特色的小奶音放大了无数倍。
“月永君,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什么?”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装情侣还对我父母那么上心?”
“哦你说这个啊,他们是你的父母,讨他们开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什么?”濑名泉有点晕,他觉得他需要坐下来避免自己摔了。
电话那头月永雷欧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笑意。

“我是说,我看上你了。”

月永雷欧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濑名泉握着手机,傻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坐他对面的朔间凛月一脸“你看我说什么你栗哥是不会出错的”,他掏出手机,对濑名泉此时的傻样拍照留念,以后他一定要在濑名泉婚礼上给世人展示濑名泉的丑照。
他正洋洋自得时,濑名泉忽然冲了上来,抄起枕头就殴打他,吓得他从沙发上滚到沙发下。
“为什么打我!”
“不打你打谁!”
面对枕头的狂风暴雨,朔间凛月欲哭无泪,他敏锐注意到濑名泉耳根红了——古人诚不欺他栗哥,那句话这么说的来着?
媳妇娶进房,媒人扔过墙。


晕轮效应真是神奇的存在,当你带着滤镜看某人,世界都会不一样。之前你会觉得某人为了蹭饭而见家长真是不可理喻老不正经,可一旦换一种心情再看这件事,你就会觉得哇这人好清新脱俗不做作,简直一股灵气动人泥石流。
濑名泉觉得他,被泥石流糊了眼。
以前他觉得月永雷欧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现在觉得不仅有点顺眼甚至还有点好看。
这人养猫,嗯,喜欢小动物,有爱心;这人会做饭,可以,居家好男人;这人为了妈妈去学产科,很好,孝顺顾家;这人讨濑名泉父母喜欢,非常棒,说明重视濑名泉也重视他家长;这人还夸过他(和他的鸡儿)长得好看……不这个不是重点。
他不是傻子,当然注意到了月永雷欧告白后自己剧烈的心跳,再去看他做的事情,似乎就能理解他的用意。
恋爱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爱情是PEA,是多巴胺,是去甲肾上腺素,是内啡肽,是大脑皮层电讯号,是他再看到月永雷欧,心脏会怦怦跳。
感情一直在那里,只是缺了契机。
他觉得自己可以尝试,把假的男友变成真的男友。濑名泉不善言辞,更羞于说爱,他有自己恋爱的方式。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哦,老树开花。

他们聊天频率多了起来,会一起吐槽工作中遇到的奇葩病人和倒霉学生,月永雷欧说我当年要遇到你这号老师肯定没法毕业,隔着手机屏幕都能看见他的嬉皮笑脸。工作很忙,两个人住在不同地方,只有周末会一起出去逛逛,或者被家长叫去吃饭,他记得月永雷欧打开猫包从里面窜出来的那只胖橘猫,记得全家一起去钓鱼他直接跳进河里捞上来的鲤鱼,记得和他午夜时分肩并肩走过的街道,灯光温暖又明亮。
月永雷欧和他曾经交往过的人都不一样,他对他一如往常,不强迫他亲亲抱抱,不让他猜他在想什么。他从来都是直率的、坦诚的、热情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的态度让濑名泉觉得心里暖洋洋,这大概就是恋爱吧。
虽然进步不明显。但他俩关系确实日益亲密起来,他开始试着考虑有月永雷欧在的未来似乎也不错——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问题了。

“私生活混乱?”
濑名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印象里月永雷欧是有点爱开玩笑嘴上跑火车,但绝不是行为不加检点和存心瞒着他的小混蛋。他不信这个出处不明的传言,流言蜚语猛于虎,他自己还不是饱受流言之苦。
“我不相信。”
“不信你自己去看咯。”和他谈论八卦的是宴会上偶然遇到的人,对方看见他手机屏保上的月永雷欧一脸惊讶,神经兮兮把他拽到边上说了个大新闻。
“你可能不相信,曾经有很多Omega去找他看病以后说什么都要跟alpha分手,但凡是消息灵通点的alpha都不会让自己家的靠近他,谁知道他会什么妖法。”
“骗人吧,确定不是他们自己感情出现危机吗?”
“信不信由你。”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他,自以为亲昵的拍拍濑名泉肩膀,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那家伙有点……反正不是你这种beta招架得住的,还是早点分手比较好哦。”

濑名泉当然不姓那人的胡说八道,可他说的有一点提醒了他。
他是个beta而月永雷欧是个Omega,如果他们在一起,势必会遇到某些麻烦。
虽然这么说很庸俗,但是维系感情的因素之一就是身体结合。他们现在没有住在一起,没有生活在一起,一切都平静美好。日后真在一起了呢?
他会因此厌恶beta的平庸吗?
濑名泉心里有些复杂,他整理好衣物,和往常一样去接月永雷欧下班。
路上堵车了,他发短信告诉月永雷欧自己可能会迟到。
等到医院后,他在地下停车场附近的花园里遇到了月永雷欧,他已经脱下了白大褂和黑框眼镜,他刚想喊他,就看见他在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人说话,年轻男人裸露的脖子上有个和他类似的项圈,他是Omega。
月永雷欧和他说了些什么,摇摇头,男人看上去很失落,又说了什么,抬手就抱住月永雷欧,那是一个亲密而毫无保留的,绝非社交礼仪的拥抱。
濑名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画面刺痛他的双眼,逼他立刻离去。


那之后,他主动疏远了月永雷欧。
他把脑袋靠在桌子上,“咣——咣”敲了两下,惊得对面桌老师就差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觉得他不是吃错药了,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敢回对方消息不敢打电话,他不是在玩放置play,他是满肚子疑问不敢问怕一出口他俩就GG。
月永雷欧毫无疑问魅力十足,假如濑名泉和他同时坐在酒吧里,人们只会偷偷看濑名泉,却会主动搭讪月永雷欧。濑名泉是个笨蛋,不擅长处理感情,不会甜言蜜语,床上表现也只一般般,这样的他能满足月永雷欧的期待吗?
他焦躁,尽管焦躁毫无意义。
对着镜子整理仪表顺带整理好心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去给新一届学生们上课。

这届学生明显不行,没听过“四大名挂”的威名就敢选他濑名泉的课,还敢在他的课上嬉皮笑脸交头接耳。前排坐的都是女生,多数不听课反而盯着他濑名泉看的目不转睛。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一窝女生嘻嘻哈哈最后推举出一个胆子很肥代表,举手问他:
“老师,只是上课太无聊了,不如我们来晚点什么刺激的?”
话一出满场哄堂大笑,很好,胆子很大,敢在他濑名泉地盘上撒野。看着这群年轻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想到某个混进他们当中也毫无违和的人,他心里莫名烦躁。
“你们说的对,只上课确实不刺激。”
他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叠纸,往桌上一摔,上课铃恰到好处响了。
“这节课我们随堂考试,卷面成绩直接记为平时考核算入总评。”
“刺不刺激?”
看到底下一众学生哭天喊地,濑名泉觉得浑身充满力量,那叫一个愉悦,如果某个也爱嘴上跑火车的人也能这么好对付,就好了。
濑名泉先生对天长叹,今天他也,不高兴。

让濑名先生更不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
下班时他从惯常走的西大门出学校,刚好看见一个熟悉的橙毛背着双肩包靠在墙上等人。他一看见那人就身体不听使唤拔腿就跑,那人明显注意到他了,大吼一声“站住”拔腿就追。
他跑不过月永雷欧,一定不是他身体素质的错。一定是他穿皮鞋月永雷欧穿运动鞋的错。
他被人家抓住摁在墙上一脚咚住他两腿中央不让他走,大批路人目不转睛围观现场壁咚。
“你死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网络也不上!”
月永雷欧烦躁的抓抓头发,拽住他的衣领,瞪大了绿莹莹猫眼注视他。
“我辛辛苦苦表了白,还没把你把到手你怎么就敢跑了。”
“说,是我月永雷欧不够骚还是你濑名泉眼光高。”
一句话把濑名泉雷的里焦外嫩天翻地覆,他看到周围不明真相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了,有几个他眼熟估计还是他学生——这事儿传出去他还怎么为人师表树立威严!
“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他冲月永雷欧挤出微笑。


他被月永雷欧拽到了西大门附近的金拱门,对方气鼓鼓把他按在凳子上,然后去点了两份儿童套餐。
月永雷欧坐下,猛吸几口冰可乐,又问濑名泉他要不要玩具,不要把他那份的给他,濑名泉把玩具递给他,他神色瞬间缓和不少。
原来你刚刚发那么大火是一个玩具就能摆平的吗?
濑名泉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看着他吃吃喝喝。他注意到月永雷欧的胃口似乎格外好,在他家那会儿也很能吃,兜里似乎还一直装着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最在意的那个问题,他问他:
“你为什么喜欢我?”
月永雷欧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一只吃东西的松鼠,他把食物咽下去,喝了两口可乐,一脸诧异:
“这有什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吧?感觉到了喜欢。”
“我是说……你喜欢我哪儿,总得有个理由吧。”
“哦你说这个,那好办,理由要多少有多少,你想听我可以连夸你三天不重样。”
月永雷欧抽出餐巾纸把嘴巴和手指擦干净,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盯着濑名泉。
“我可以坦言我喜欢你,濑名泉。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
他的目光如此诚恳,令他无处躲藏。
濑名泉刚想说什么,甜蜜刺鼻的香气冲进他的鼻腔,对面的月永雷欧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味道。
他闻到过分甜腻的香气时月永雷欧已经站了起来,径直踏上木质楼梯去二楼。
这家金拱门开在寸土寸金的大学城里,为了更好容纳顾客二楼也是餐厅的一部分。他跟在月永雷欧身后上楼梯,二楼女生盥洗室门口围着几个一脸焦急不知所措的年轻学生,隐约听见有人说打120。
“我是医生,请让我进去。”月永雷欧掏出执业医师证给学生们看自己的照片,学生们开门给他们让了一条道,濑名泉跟着他进去后才发现自己不该跟进来的——
盥洗室内空气甜腻到让他头脑发晕,信息素浓度明显过高——月永雷欧拿着不知何时握在手上的喷瓶对着他按了两下,冷冽的薄荷气味让他冷静不少。
月永雷欧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他点点头。
“现在下楼,去前台帮我要一个大号纸袋。”
濑名泉看见一个年轻女生躺在地上身体僵硬呼吸困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学生怕是有过度呼吸症。
他急忙下去要了纸袋原路返回递给月永雷欧,月永雷欧把它扣在女生头上,按住她的后颈安抚她,教导她调整呼吸。
女生看起来有点怕,他拉住女生的手去摸他自己脖子上的抑制器。
“不用紧张,我和你一样。”
女生果然平静不少,她听从月永雷欧的话试着调整呼吸,月永雷欧把在她身上各处喷刚刚的喷剂,估计是某种掩盖或者除味产品。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严肃,眼神却又那么温柔,濑名泉看到移不开眼,直到救护车来了,他们跟着一起去医院了,月永雷欧那时的表情依旧浮现在他眼前。


阴差阳错,那女生被送进月永雷欧工作的医院了,月永雷欧本来请了假,因为不放心干脆换上工作服跟过去看了看情况。

濑名泉坐在走廊长椅上安静等待,一个年轻男医生路过,看了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返回坐在他边上。
“你就是我们雷哥新男朋友吗?”年轻医生问他。
“雷哥是谁?”他只知道栗哥。
“月永雷欧啦,因为他又帅气又是前辈,我们都管他叫雷哥。”
“你是他的男朋友吗?”
“勉强……算是?”濑名泉自己都摸不准该怎么回答,他俩这关系不上不下的。
“果然,一看到你我就人出来啦。雷哥可喜欢你了,老提起你,跟我们晒过他新男友长得帅。”
“他经常提起我?”
“是的,请放心,他没说你坏话一直夸你来着。雷哥看起来不着调了一点,其实是个相当好的人呢,人又可爱还护短,可惜他不喜欢alpha,不然我也想去追追看。”年轻医生语气轻松,看上去和月永雷欧还挺熟。
“他…为什么会不喜欢alpha?”濑名泉认知里Omega都是以能嫁个alpha为荣的,月永雷欧这样的反倒是个奇葩。
“他没说过理由,但我猜是因为他渣渣前男友的锅。”
“前男友?”
“嗯,那人出轨被小三对象当场抓包,不知怎么滴拉链刚好卡住了他的丁丁,衣衫不整被送到医院来,结果那天雷哥值班,抓了个现行。”
“他在这以前就对alpha好感不高,被绿之后就非常讨厌alpha了。”
这个年轻医生知道很多信息。濑名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他:
“据说他曾经拆散别的alpha和Omega,是真的吗?”
“你不是他男朋友吗?这么还问这种问题?” 年轻医生一脸诧异,“又是哪儿听了流言蜚语吧。我们雷哥对Omega可好了,你知道的就有些沙雕沙文主义alpha,对自己对象不好还怪人家,Omega被送过来后在我们雷哥这儿得到安慰,回去后才闹分手的。虽然他是Omega但是人和善又帅气,人气很高哦,年年都收到一堆Omega送的巧克力,真让人嫉妒……”
年轻医生打开话匣子,还没说过瘾,就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一扭头,话题中心人物月永雷欧正笑眯眯看着他。
年轻医生跳起来大吼一句“雷哥好雷哥再见”就撒丫子逃了,月永雷欧看着他远去,感慨了一句:“比我年轻那会儿跑得快多了。”


已经脱下了白大褂的月永雷欧在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濑名泉却没有觉得反感。
“那女孩怎么样了?”
“还不是乱吃药呗,结果发情期不规律吓得自己手足无措,才诱发的过呼吸倒下了。现在已经打了抑制剂隔离开了,情况很稳定。”
他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又笑嘻嘻问濑名泉:“怎么着,对我的感情史有兴趣?直接来问我多好,雷哥我一定知无不言。”
“只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讨厌alpha,你看你说喜欢我,可我们要是在一起了,我不能标记你,你若是遇到发情期我也不能帮助你,到那时候我不能满足你的需要,也许你就会因此厌弃我。”
社会从来都不公平,人们觉得alpha和Omega天生就该在一起,beta只是金字塔底部的工蜂罢了,不值一提。若是和他一个beta在一起,月永雷欧想必会遇到很多困难吧,最简单的,他被开玩笑说是“不行”,也许真的会无法满足一个Omega的欲望。濑名泉有自己的纠结,亦有自己的自尊心。
月永雷欧笑了,他从口袋里摸出糖,递了一颗给他,然后自己撕开一颗糖糖纸,把糖果放进嘴里。
“你知道我最初学产科后来为什么改了吗?”
“我大三那会儿在医院产科实习,那真是人生中最受煎熬的时候了。小时候不懂事,觉得产科好厉害好伟大,可大了就懂了——不进产科,你就压根不知道每晚和你同床共枕的是人是狗。”
“生离死别世态炎凉我统统在那里见过了,你知道吗,就有妈妈会为了生下宝宝冒去死的风险,可从头到尾孩子爸爸都不出现哦。或者怎么着,不满意孩子性别掉头就走看都不看一眼?”
“我也见到很多感动的事,但我神经太脆弱了承受不了那些折磨,每天嘴里都是苦的,所以才要吃糖,后来一有机会我就改专业了。我很怕疼的,比起在产科看尽人间疾苦折磨自己,不如去男科专门诊治Omega为大家的性福出出力。”
“从那时起我就很讨厌alpha了,除了占有别人不负责任胡乱甩锅还会什么?一群沙文猪,凭什么呢,凭他的蘑菇长的大?可我们什么蘑菇没见过,他们在我眼里连按X棒都不如,按X棒还能调节温度档数贴心环保呢?要他们干嘛?”
“……我之前有一次来接你,结果意外看到……”那副画面在外人眼里和谐又美好吧,但莫名的,刺痛了濑名泉的眼睛。
“什么?我大概明白了,那时候其实我看到你了。”月永雷欧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分开捏着玩,又把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比较大小。
“看到我了?”
“嗯,那是一个小可爱对我表白,他抱我那会儿我看到你了,就在拐角灌木丛哪儿。我回去就在等你问我,谁知道你这么呆,死憋在心里不吭声。”
“你也听过吧,关于我私生活混乱以及爱好拆散别人的传言。那是因为意外发情时空的Omega会被送到我这里来,注射抑制剂前我会对他们进行必要的安抚,我的技术比alpha好,结果人家发现alpha最后一点用处都没了,不分手还留着干嘛。可能是出于嫉妒或者可笑的自尊心吧,他们很讨厌我,认为是我夺去了他们的Omega,于是就有了流言。”
月永雷欧把头靠在濑名泉肩膀上,安心眯起眼睛休息。
“真是的,他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一群蠢货。”
他刚刚提到安抚,稍微令濑名泉有点在意,他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月永雷欧,这人身上的未知就和他口袋里究竟有多少颗糖一样,都是谜。不管哪个谜拆开包装放进嘴里——都是甜蜜蜜。
“安抚是什么?”
“字面意义,手X。”他一脸坏笑捏捏濑名泉惊讶的脸,“好奇吗?我技术很好的,曾经考虑过不当医生了就下海拍片,说不定能混个加O鹰二世的名号。”
“那可不行。”四个字脱口而出完全没经过大脑,濑名泉紧张的别开视线,有点不太好意思看他。
“你要下海我会疯掉。”他破罐破摔,摔了脸皮。
月永雷欧捂住肚子笑起来,笑到花枝乱颤难以自控,惹得路人不住看过来。
他抹抹眼角的眼泪,弯腰把头抵在濑名泉胸口。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对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啊……其实在你送产妇来医院那会儿我就注意到你了,看你像个傻爸爸一样一脸急切还被医生训到不敢还口,真是太可爱了。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人帮个路人都尽心尽力,想必是个温柔的人。”
“后来我听凛月说你需要帮忙,主动请他把我那份档案塞进去了,你到你没看的时候我心都要碎了,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吗?他说他乱扔档案时候我那份刚好掉进你手里,我猜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也许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也许是因为和你讲黄段子时你的反应很有趣,也许是因为你明明想牵我的手却纠结二十分钟无法行动羞愤到脸红,也许是因为你这外冷内热傲娇闷骚的个性,也许是因为我也很喜欢你的家人,也许是因为……我像这样靠在你身上,就会觉得安心。”
他拿头磨蹭濑名泉的胳膊,像一只在主人身边撒娇蹭腿的猫猫。猫是种神奇的生物,不喜欢你费什么功夫都不能得到它,只有它喜欢你时,才会主动来到你身边。
“比起强大的人,我喜欢温柔的人。”
“别人说你呆说你愣,我明白你就好。我不在乎标记,只要我知道我属于谁;我不在乎发情期,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要什么没有;我不在乎小孩子,我觉得随随便便让小孩子来到世界上太不负责。”
濑名泉试探性抬手,抚过他蓬松的头发,它们看起来很毛躁很硬,摸起来很柔软,像羽毛落进心里。
“我会负责的。”他清了清嗓子,感觉声音有点不像自己的。
“你说什么?”月永雷欧离开他肩膀坐直身体,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我是说……如果有了小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们俩。”
月永雷欧被他笨拙的反应逗笑了,摸了摸濑名泉发红的耳垂。
“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和我生孩子吗?”

“我是说——”

濑名泉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分开他的手指,圈住他的无名指,有生以来第一次,他面对某人,坦诚笑了。

“我喜欢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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