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642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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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原神 达达利亚 , 钟离
标签 原神 , 公钟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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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9
29
2022-11-10 18:44
- 导读
- *完结撒花~非常非常感谢大家一路看到这里,文笔渣更新速度慢在此致歉orz。
*ooc我的,公钟爱情是真的!
09
独属二人的居所被他挥手封印隐于岩中,不容他人僭越半步,摩拉克斯带走了信笺和石鲸,余下陈列原封不动。这些记忆,一度他们才能享有,现在仅他一人留存。
神明流泪是奢侈的。他无暇沉溺消沉,履行契约的职责让他像沾在车轮上的土,只要历史驾车不停,便片刻无休。立于此的一方岩石,无私贡献自己的血肉,直到最后一粒沙被用尽,才宣告使命的终结。
待他重获自由,从千头万绪的事务中抽身,已是两千年后。
两千年有多久?几十代子民繁衍生息,看尽人间悲欢;璃月战乱初平,为良港繁荣富庶;时代沉浮,神明更替,祈愿化作祭奠;盛花凋敝,高墙塌毁,仅余断壁残垣。
于摩拉克斯而言,是没有达达利亚的年岁重复两千遍。
他学会了虚与委蛇、假以辞色,从不经人事的小龙成长为从容自若、谈笑风生的神君,却没学会遗忘。
时间如一把水刃,化开积垢的心,洗薄记忆,冲淡信上字迹,年轻人的模样也似雾里看花般朦胧。
阿贾克斯真的存在过吗?他有时甚至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与之有关的回忆,譬如朝露,如梦似幻。
但手里紧握的小鲸鱼,剔透蓝夜泊石,凹陷刻痕,流线身形无一不昭示达达利亚曾在他的心湖烙下倒影。它的顶部被经年摩挲,留下一个小窝,与指腹似齿轮严丝合缝地贴合。他又一次将拇指放上,得出了问题的答案。
我怕自己忘了你。
一枚陨石砸出天坑,突然消逝的重量让土地都变得荒芜。达达利亚在他漫长的岁月里不过一瞬,却似落花入水掀起涟漪,以至于遥远彼岸都为之倾荡,打乱了序列有秩、一成不变的生活,使他记不起先前未遇见年轻人的时候,他是如何度日的,以至于需要重新适应。于是他惊讶地发现,没有达达利亚的时光,不能被称之为生活。
思念是无孔不入的呼吸,野火烧不尽的杂草,长风一吹就连天。与他相关的任何事物,都足以触目惊心,将心里的手铐脚镣一股脑尽数解开,恣意张扬着爱。
“帝君,此处楼阁……”是达达利亚用心经营的银行。自年轻人离开后一片萧条,原本纷飞的账单收据蒙了一层尘,表面光洁如新的机械臂内里锈迹斑斑。周围的建筑换了又换,负责规划的七星多次提起改建,都被摩拉克斯拦下。
“修缮。”他瞥了一眼地图,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
“可是帝君,这如今已是危房,若不重建,恐殃及周围百姓。”属下垂眸不敢看他愠怒的神色。
“……重建罢。只一点,样式、布置要一模一样。”
似乎这样,那个人就还在。
故地重游,那处云中小亭饱受日光摧残,红柱朱漆斑驳,裂纹间隙,暴露根根木刺。夕阳渐沉,石质桌凳体感发凉,一壶清酒置于其上。
看着自己的发尾,忽想起那日傍晚,他用微湿掌心托起年轻人的脸颊,说“阿贾克斯,我爱你”。余霞成绮,一去不返,同被他亲手裁断的发一齐落于山涧。纵使千年晚霞斑斓溢目,再寻不到一般无二之色,赤云紫雾各有千秋,总归少了一抹纯正的橘。
战争与时间蚕食了友人的生命和记忆,团圆夜桌旁的椅子每过一段时间就少一把,似有黑洞将他珍视的人逐一吞噬。过久的生命意味着不断地失去,心脏豁口屡次被一只无形的手扯开,但什么也流不出,或许早在他第一次失去爱人的时候,便已抽干所有水分。在璃月最高处,熙熙攘攘的云间,飞鸟尚盘旋,青松自郁郁,他却无端生出一分孤寂来。
“人间归离复归离,借一浮生逃浮生。”他长叹一声,提笔写下。
即日起,他蜕去神明外壳,卸下一身重担。履行千年的职责的人,也该迎来一场假期。
又是一年海灯节。桂花香气越过街巷萦绕鼻尖,他却再无折枝之兴,站在原地望一树团簇,凝露花苞金黄灿雅,引得人纷纷驻足细嗅蜜的甜香。汹涌人潮摩肩接踵,只有他似静止的河石,抱臂扶颚,眼波盈光,语调低沉而缓慢,与周围喧嚷格格不入地念:“欲买桂花同载酒,只可惜故人,何日再见呢。”
大抵是永不相见。
路过叽喳的鸟雀,他与一只画眉对上了视线,那一眼似乎将整个人看穿,令他无法一声不响地漠视走过,遂将其买下。不过这次他没能向后伸手要到钱包,只好悄悄动用神力,点石成金抵账。为何买下,他也不知,大致是惺惺相惜的缘故。它囚在笼中,自己囚于心中。
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烟花明灯于天幕亮起,奏出欢乐。他把自己牢牢包裹成茧,孑然提着鸟笼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一个黑衣少年跑过,结结实实撞到他的臂膀。
他身形一晃,不由得回神。
“啊,抱歉。”黑衣少年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额发微湿,捂着肩膀颔首道。
他正欲开口言句无妨,后方又窜出一个白衣少年,手里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边跑边喊:“喂,等等我!”
黑衣少年见状,忙扭头牵起赶来的那人,朝摩拉克斯笑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只留下交谈声回荡在他耳边。
“哪有人吃东西只吃一口就扔给我……”
“想回去吃你做的嘛!”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真好。
本以为独自会守着孤寂的回忆直到死去,大约是上天怜悯,给予他赎罪的机会。
冰神将他请到至冬,商议神之心谈判事宜。他本对此兴致缺缺,做足了长久周旋的准备。谁料谈判过程中,冰神属下向其汇报工作进展,那人竟也不避讳,让他听了个全。
切片技术,足以凭借信物将人复刻。
沉若冰湖的心掀起惊涛骇浪,他遽然抬头,一双金瞳灼灼,凝瞩不转,握着文件的手轻轻颤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冰神投来了视线,“摩拉克斯,你似乎对这项技术很感兴趣。”
“我与你签订契约。”他掷地有声,下笔成文,一份契约已成。
“对价呢?”冰神挑眉,似是好奇他究竟会提出何种要求。
毕竟契约讲求公平公正。
“助我退位。”他先是毫不犹豫地说出第一个要求,后停滞片刻,从怀里摸索出一块蓝色的石头,起身离席步步走到冰神面前,递到她手中,“还有,我要他。”
冰神啧啧称奇,面上闪过促狭,“摩拉克斯,谁曾想到,你也有铁树——铁石开花的一天。”
“如此,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言毕,他转身离开。
灰蒙蒙的云翳中透出光线,他已经许久没有产生如此对未来的期待了。
“你跟那个女人签了契约?老爷子,是什么值得用神之心作为对价啊。”蒙德酒馆内,吟游诗人面色酡红侧趴在桌上,右手拿着酒瓶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蒲公英酒。
他也抬起酒杯,清酒入口,密不透风的心房吹进一缕橘色。
什么样的对价能抵得上阿贾克斯。
心语并未说出口,他只喟叹道:“我这一生,自觉未亏欠过任何人,却唯独对不起他。”
诗人听他所言,晃晃手中酒瓶,无可奈何地摇头,“没救了,你彻底没救了……”
半晌沉默。仍是善谈的巴巴托斯率先开口:“对了,你不做神了?行走世间也当换个名号,让我想想叫你什么好……”
“钟离。”
往生堂多了位博学洽闻、容貌俊美的客卿。一袭丹霞长发摄人心魂,眼下一抹朱砂,颦笑动人,无人知是他为爱人的精心妆扮。
再见年轻人的那刻,身体里沉寂千年的心脏又重新跳动起来,红彤彤的热烧遍全身,他像火山上的雪,收了眼中晶莹的视线,敛眸压下唇角,唤他一声“公子阁下”。
这是开始,也是终结。
达达利亚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木色房梁。床边坐着钟离,面前是添水的胡桃。
“哎,你醒啦?睡了三天三夜,要不是我家客卿拦着,这个月订单又多一份。”话音刚落,被钟离瞟了一眼,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她可不想给小情侣当电灯泡。
“先生。”他悠悠忽忽地说,头脑晕沉,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记不清具体内容,只依稀记得遇见了摩拉克斯。
“嗯,我在。”钟离掖了掖他颈间被角。
“你那时候也见过我吗?”他闭着眼睛不过随口一问,身体困倦袭来,又睡了过去。
原来做梦也会这么累。
钟离沉吟半晌,对着窗外飘落一地的黄叶开口:“阿贾克斯。”
回应他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侧头见年轻人又睡着的事实,他低头吻上年轻人的额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喉咙中上下浮动,回响在只有他们的时间,像是穿过层层覆盖历史的沙。
“我说过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因果无常谁人知,浮世万千皆一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