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

15岁的夏油杰一面回应着挚友的呼唤，一面思索着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

国中毕业后，作为“咒灵操术”的持有者，夏油杰被挖掘前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读，与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成为同学兼并肩最强的搭档，正享受着少年人烈火烹油的青春。这是一切的前提，并没有出什么差错。但他总感觉，这个世界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啊啊啊！是五条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帅气~”经过校舍时，听力极好的他隐隐听到同校女生们并不避讳的私语交谈，“不过那个可恶的夏油，怎么又不知廉耻地缠在五条大人身边！明明只是个低贱的庶民而已……”

低贱的庶民，是在说我吗？无意躺枪的夏油杰本杰偏头望向正主动挽着自己手臂兴致勃勃地计划接下来要去哪家甜品店探店的“五条大人”，无奈想道，谁纠缠谁，还不一定呢。

等等，同校女生……据他所知，目前在咒术高专读书的只有同级的硝子、歌姬前辈与冥冥前辈而已……刚刚说话的女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夏油杰惊悚地望过去，发现是几张从未见过的面孔，并且通通是没有术式的普通人。

自顾自喋喋不休了好一阵子的五条悟像是才意识到了听众的不认真，气鼓鼓地将夏油杰的脸掰了回来：“你怎么还在意那些无聊的闲话？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虽然杰出身普通，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我们可是最强的！”

“不对，悟……”意识到问题很大的夏油杰，仍试图垂死挣扎，“咒术高专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普通学生？”

“杰，你在说什么啊，是凉面吃多了吗？”五条悟停下脚步，一脸担忧地询问，“全校唯一能称得上普通学生的……只有你一个人哦。”

这不是正常的世界。

浑浑噩噩的夏油杰在经历了五条悟一系列的轰炸科普之后，终于意识到了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在这个与他记忆相悖的世界里，咒术界的存在为普通人所知，高专也不仅限对咒术师开放，而是成为了日本顶尖的贵族学校，非名门后裔读不起。而他，夏油杰，作为“千年一遇”的咒术奇才，是高专建校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破例批准入学的平民阶级学生。

“……”面对这个槽多无口的设定，夏油杰很心累，夏油杰很迷惑。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术式吗？但这里的一切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他习惯性地安抚好五条悟，然后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先行回宿舍休息，打算一个人静静。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悟也是虚假的吗？而且自己在一开始并没有明确感知到具体的差异，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原因陷入了这样的幻境……这意味着，他的记忆应该也是不完整的。

“真伤脑筋。”夏油杰揉了揉眉心，祈祷着能有更多的线索来破解这一迷局。

也许是某位神明听见了他的呼唤，翌日醒来后夏油杰的脑海中多了些令他面红耳赤的记忆，绝大部分都是关于五条悟的——他与悟，已然成为了一对甜蜜的高中生情侣。

那在这个异常的世界，我们仍旧是恋人关系吗？毕竟悟一向那么黏人，纵使那个范畴仅限于他。

“杰，今天休息好了吗？我们逃课吧！你必须得去买限定口味的喜久福来补偿我~”脑补中的对象此刻恰好在房间外敲打玻璃窗，一副他不出来便不罢休的架势。夏油杰也没心思上什么课，点点头召唤出虹龙载着两人从高专逃之夭夭。

那之后的章程夏油杰熟门熟路。找路，排队，点单，最后提溜着大盒小盒的甜食领着兴高采烈的五条悟踏上回程。

也许是看夏油杰一路上闷闷的，五条悟挤挨着他坐下，摘掉墨镜，扑闪着那双漂亮的苍天之瞳响亮地亲了夏油杰一口：“杰，不要不高兴啦，我心中只有你一个。那些女人不过是恨自己引起不了我的兴趣而已。”

“……别说这么奇怪的话，悟。”夏油杰偏过头，耳根悄悄红了。看来世界之间虽存在差异，但人物关系还是不变的。就算已经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的嚣张情侣，但他还是会为了这种亲昵的小动作暗自羞赧。

五条悟没注意到他的口不对心，哼了一声拆开枚喜久福就往夏油杰嘴里塞：“我把我的最爱分给你，男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夏油杰后知后觉咬开那香软的糯米皮，想着眼前这位虽然满嘴奇怪的台词，但终究仍属于自己的五条悟。

“啊，下雨了。”蓦地几点冰凉的雨滴拍打在夏油杰的脸颊上，刚开始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往愈下愈大的趋势演变。他将湿透的刘海拨到耳后：“我们快点回去吧。”

“这有什么关系？”与颇为狼狈的夏油杰不同，五条悟在雨中显得怡然自得，“下雨天和喜久福更配哦！”

“可是，悟，”夏油杰说，“你开着无下限诶。”

“……好嘛好嘛！”五条悟瞪了他一会儿，夸张地叹了口气，像塞喜久福那样把自己塞进夏油杰怀里，“你现在也在我的术式范围中了！”

被无下限包裹的感觉确实不赖。成功避开冷雨打脸的夏油杰搂紧了恋人，继续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他不可能一直在这个幻境中流连，得尽快回到现实之中。

“悟，假如你被困在了一个无法打破的封闭的领域中，该如何找到出路？”

“那不简单，”五条悟随口回答，“如果无法通过暴力粉碎领域，那就从可操控的变数入手。而最容易掌握的‘变数’，就是自己本身啊。”

确实，这个世界的“我”，也是幻境组成的一部分——夏油杰瞬间想明白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你说得对，悟。”他松开环抱着五条悟的双臂，主动从无下限术式中退了出来，“谢谢，喜久福很好吃。”

在五条悟疑惑的目光中，他从飞翔在高空中的虹龙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