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名‘梦醒’ 。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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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站在街角处，无神的看着远处的路灯。

   寒冷的冬日里，他就像感觉不到冷一样。身上只有一件轻薄的睡衣。宽大的裤脚盖住了一半的脚背，柔软的黑色布料拖在雪地上。

   他苍白的面容面对着大街，黑色的眼睛沉默的注视寒冬中匆匆忙忙的人群。黑灰色中不时染上星星点点的光晕。

   这并不罕见。他时常会在梦中徘徊游荡。
   从前的他只是没有'醒来'，现在则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去往任何地方。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空虚无聊，以至于他几乎无法感知到自己的意义。

   我在做梦吗？

   少年的双手苍白瘦弱，骨节突出的纤细手掌摊开在眼前。模糊不清的有些诡异。


   这是梦吗？

   眩晕感与疲惫感侵蚀他的大脑。他慢慢闭眼。脚下冷的就像真正的雪地。麻木了他的感官，随之而来的是滚烫的高热痛感。

   冷...？


   这是梦？是我所期望的？还是无法控制的白日梦？


   少年在街角踉跄着走出几步。后背和额角两边似乎有什么要破开皮肤撕裂生长。带着剧烈而可怕的痛苦卷席他的精神。
   他摔倒在雪地上，眼睛看着化不开的雪。身体也逐渐与细软的雪同温。



   没有人看向少年。
   毕竟他只是个幻象。
   黑色的眼睛像两颗干净的玻璃珠。折射出扭曲的光线，弯曲细长的人群。



   深夜里，少年睁开了双眼。从体内疯狂蔓延开的高热烧的他意识朦胧。模糊的视线中，他仿佛看到被光线晕开的雪花盖满他的身体。
   酸涩的手臂抬起一半又落下去，轻捏着拳。

   可怕的炎热充斥在他体内，几乎要被炙热的火焰燃烧濒死的剧痛缠上他。他却感觉不到应有的痛苦。只是看着上方昏暗的天花板，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下雪了。



   这是金独子沉睡的第1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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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突然。

   就好像满足了愿望不再留恋的孩子，古老的梦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里沉沉入睡。倒在无人的街道边，半眯着眼，大雪盖满了他的体表，呼吸微弱。

   谋略家手中装着食物的袋子掉在地上，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这期间也会有偶尔醒来的时候，却也是眼神涣散不怎么清醒。

   瘦弱的少年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床被都纯白一片，只有少年的皮肤是掺了些许青白的病态惨色。


   他很清楚自己即将迎来生命的结束。
   金独子醒来时并不显得慌张，也并未对所谓的死亡感到恐惧。

   寒冷的冬日里，金独子持续着漫长的高烧与昏迷，直到早春临近才勉强好转。


   异界的神格之王们都很清楚。那不是简简单单的发烧，也不是人类生理上的生病。

   那是最古老的梦在逐渐消逝的证明。
   在自身无意识的梦中创造了最初的宇宙，无数时空和生命的神。终于在梦醒后无可避免的一步步走向灭亡。

   那不是单纯的生命体死亡，而是一种力量的根源，概念的本质缓慢崩裂塌陷的过程。


   谁都无法阻止。因为这就是最古老的梦所期望的结局。是他的无意识所认为的最美好的结束。


   挚爱神明的末日让异界神格的王们无法不去憎恨这个扭曲的世界。
   他们所心爱的梦境只是一个平凡的，不幸的少年。而让这样一个人不得不靠着白日梦活下去的就是这个社会，现实。

   现在他们终于挣脱了所有的盖然性，能为他们的神带来肆意与美好时，神明也因梦醒而步入死亡。


   他因梦而生，因梦醒而死。


   乌列尔再一次的感受到了痛苦的拷问。
   在梦中生不如死的苟活，或是醒来后在现实中迎来美好的幻象而死。

   她无法做出选择，她没有资格为了他们小小的，无力又无能的神做出选择。


   他们不愿眼睁睁的看着神明就这样死去。却也无法做出改变现状的选择。因为那是对神的亵渎。
   ......是对独子的不尊重。



   金独子醒来后什么都没有说，在早春的阳光下半垂着眼帘。在头晕带来的失重感中迷茫的看着什么，刚醒来就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的状态好转了一些。却也更糟糕了。

   就像一颗燃尽了所有能量的庞大恒星，在冰冷的宇宙中散尽最后的余温。逐渐死去。


   他的死是注定到来的灭亡。


   隐秘的谋略家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有时会趁着他沉睡不醒时小心翼翼的抚摸他的面颊。
   满是狰狞伤痕的手贴上少年苍白的脸，几乎感觉不到人该有的温度。只剩下火焰燃尽后灰烬般的虚假余热。

   他在这个世上已经连人类应有的体温都无法具象化出来了。
   或者说，他除了大部分的清醒外，又‘失去’了温度。

   接下来他会失去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


   五感？感情？记忆？过去？存在本身？


   能够斩开行星毁灭世界线的异神格之王注视着梦境的逸散，消逝。平静而压抑的将头埋在少年的胸口。

   没有心跳。

   古老的梦已经连最基本的活着的现象都无法维持了。


   你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结局吗？金独子。



   早春的细雨落下来，或落或贴在窗户上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一道道细细浅浅的水痕。
   天空是黯淡的浅灰，罩上一层灰蒙的雾布。明明是白天，却像是透着光的虚幻白夜。

   最古老的梦从黑暗中醒来，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隐秘谋略。



   被歌颂伟大的谋略脸上鲜少有什么表情。即便是现在，金独子也只能猜出对方死死的压抑着什么。除此以外则一无所知。

   “众赫。”

   谋略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想自己起身的意图。有力的手臂穿过少年身体与床铺的空隙，手掌盖在他的肩头，直接托起他的上身。

   “众赫，我要走了。”


   刘众赫那一刻非常微弱的僵硬了一下。漆黑的眼中压抑的沉沉暗色更加可怕的翻涌挣扎起来。
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呼啸着，试图摧毁神明的末日。却在那之前就被死死的压制下去。

   他的嘴张开几次，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抿紧嘴唇很久后，才说了一句很轻的“我知道了。”


   肉体五感早就失去基本机能，迟钝到感觉不到疼痛的神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于是他很放松的靠在刘众赫的身上，安静的看向窗户外的蒙蒙细雨。分外的平静与舒适。

   他靠的残酷的白日梦痛苦的活着，现在终于要在现实中永远逝去。



   “众赫。我困了。”

   少年闭上眼睛，惨白的皮肤透着死气。声音低的快听不清。


   刘众赫又停顿很久，才开口。

   “...那就睡吧。”



   雨还在不知忧愁的下，越下越大，滴滴答答的落在窗户上。冲刷着每一个存在的痕迹，盖过所有的生命，带走生命，带走死亡。




   金独子消失了。




   这是他所期望的结局。

   在'醒来'前，他只是平凡而不幸的少年。
   但似乎在他从壳中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的梦醒了。

   于是他的沉眠中，不再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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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悄咪咪说一下，是殉情。梦死后，他最喜欢的主人公也一起消失了（不过这是谋略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