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776219
作者 : 亞澄
-
HE線(已完成
-08-1
火藥、煙草、還帶著點燒焦味。睜開眼時惱人的眩暈感已經停下,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難聞氣味和銀河的光景,藍、紫、黑和許多光點攪和在一起——好比方才那杯熱可可——兩人比肩坐在混沌的中心,周圍一動也不動,彷彿宇宙間只剩下他們兩個。
這是哪裡?小柳狼的英雄裝早已在感到不適時就換上,原先落肩短髮變成齊腰,衣著也轉為日式風格,隻手握住星導微涼的掌,另一手抓著自己的配劍不放。一切都太過於突然和詭異,男子下意識的護住身旁的人,卻不料對方甩開他的手。
「不用緊張,這只是我和宇宙同步後看到的景象。
「好看嗎?」
星導的聲音已經恢復平靜,身上的衣服也換成英雄裝,和他平時的風格差不多,只不過原本的紫色長髮變成了章魚的觸手,左手的袖口附近多了一張駭人的大嘴——一種怪異的美,男子還是第一次仔細看對方這般模樣。小柳再度牽上他的手,以不容對方拒絕的力度抓住對方。很漂亮,幾乎是脫口而出,星導聽到只是笑笑,當作對方在稱讚他腦內的景色。
「我要開始講故事了喔~小柳狼小朋友要認真聽才行。」
「可以是可以,但不要甩開我的手。」
「……狼君很堅持呢。」星導晶扯了扯自己的右手,發現無動於衷後嘆了口氣。
「以為我還會讓你逃走嗎?膽小鬼。」
不,膽小的分明是小柳狼。是看到對方願意來他家,他才有要揭穿他的打算,如果星導沒有答應明顯是陷阱的邀約,他們也不會落到能夠和談的地步。那為什麼對方要答應他?如果當時的事為蓄意,他根本不可能好好的坐在自己身邊,甚至手還被箝制住——所以說,他們之間還留點什麼的吧,至少留點情份。
絲質手套下的指緩緩的指向兩人面前一片星河,隨後景象跟著星導的指示轉換,最後停留在他消失的前一天。畫面裡的少年身旁無人,獨自走在小橋上的身影在黃昏下拖的很長,他低頭看了看指尖的照片,在撕碎的同時有另一名少年出現。
你記得嗎?星導輕聲說道。然而,狼對這一切都沒有記憶,不論是在畢業典禮前天還有相見、還是星導撕掉照片的背影、又或是夕陽下那孤獨少年……缺失的記憶碎片拼上,小柳狼只覺得頭痛欲裂。
『狼,我要離開了,
『不要來找我。』
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吐出話語,星導晶又如哭泣的那天一般脆弱,手輕輕往天空一揮,紙片就如櫻花雨散落於空中,隨後在小柳狼的無能怒吼下被風捲走——你在幹嘛?你要去哪裡?只有疑問而沒有回覆,就連小柳抱著他時也只是推開了對方。
『我討厭你,不要再靠近我。』
「聽到了嗎狼君~所以說不要再找我了,
「我很困擾的啊~」
漂亮的皮囊下是狠毒言語,就算兩人牽著手、就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邊,小柳卻覺得兩人的距離又更遠了些。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忘記這些事、為什麼我當時沒能挽留你、為什麼會突然討厭我、為什麼——為什麼一切都在那刻變了調,我卻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沒有為什麼,討厭就是討厭,
「『狼君覺得我會喜歡一個懦弱的人?一個沒什麼朋友也不願意出門的人?
「『還是狼君覺得自己很有魅力?
「『我只是覺得狼君看起來很孤單才陪你的,畢業後你總得去別的地方吧?
「『我可不想一輩子陪著膽小鬼~』」
畫面上的“小柳狼”只是站在原地聽著相方的抱怨,紫色與淡金的話語重疊,狼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也沒有任何的驚訝,就像是一開始就知道結果似的,只說句我知道了——那螢幕前的小柳狼呢?
「……星導晶,你騙誰啊?」
「嗯~小柳君這是什麼意思?」
「剛剛那些,是假的吧?」
「怎麼可能~記憶是不會騙人的喔~」
-
記憶怎麼可能不會騙人,星導無意間扯出極易被識破的謊言,他當然知道對方還喜歡他、還想要找回當年的真相、還願意縱容他。那又如何?兩人或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再解釋又有什麼意義,又能改變什麼?
真是對不起了,狼君。
-09-1
偌大的螢幕已經出現了雜訊,方才的片段早已消失,轉為兩人成為英雄後的第一次相遇。從第三人稱視角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兩人的表情變化,在聽到對方姓名時的反應皆是驚訝,隨後又恢復平靜——或是故作鎮定——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般的繼續著自我介紹,若當時小柳狼沒有好奇對方的身份、沒有去追尋他的腳步,不會發生現在的拷問和衝突。
「你到底要騙你、騙我多久?」
「我沒有。」
「是嗎?那你哭什麼?」
「……我沒有。」
星導晶的右眼不知為何消失,轉為像兩人背景的宇宙一般的黑暗,裡面有一顆格外亮的恆星在原本眼珠的位子上,以固定的頻率閃耀著光芒,不像眼淚的物質從一片黑暗中流出。那是星體爆炸後的碎屑嗎?還是那是他的淚?小柳狼看不出面前人的情緒,無神的左眼怔怔的看著螢幕,右眼的部分則不斷流出液體。
「……不說也沒關係。」小柳狼投降,雖說這樣有損暗殺者的尊嚴,但他實在不願看到星導哭泣——那或許是專屬於對方的一方溫柔——他寧願就這樣放下事情的真相,當作一切從未發生,將那份情意繼續藏在平時並未熱騰的冰冷心底。
「對不起。」又是「對不起」,他寧可講出無意義的道歉,也不願道出實情嗎?……罷了,就當做一切都是他要自作多情,或許星導晶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小柳狼,索性當作畫面上的場景也都是真的吧,至少能讓那薄唇彎成好看模樣,讓那如斷線珍珠的淚不再落下。
「……別哭了ほしるべ。」我早就知道這片幻境的盡頭是謊言。人在憶起事物時並不會頭痛欲裂,男子利用自己是夢境主人,強制改變對方的記憶的副作用便是頭疼。
放不下的是兩人,想要掩飾的只有一人。踏出的步伐如棋步並無倒回之選,分明只需說出實情便能解除隔閡,男子卻將自己鎖於籠中,任憑鐵欄杆外的人兒呼喚,甘願做為回憶的囚。
「……我們已經回不到以前了,談那些又有什麼用。
「為什麼你每次都能拆穿我的謊言、每次都能知道我在想什麼、都能這樣縱容我?
『「為什麼你要……你要對一個廢物那麼溫柔……」』
模樣和聲音皆和記憶裡消失的那句話重疊起來,分不清是歡愉或是哭喪的臉上又多了一些裂痕,星導晶過去的種種皆被放在螢幕上,不論是變成英雄、看著章魚玩偶發呆、又或是聽著小柳翻唱才能入眠的事,公開處刑般揭開皮囊下的虛假布幕。
「笨蛋……我說過幾次了你還記不得嗎?」
「我當然記得,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我,」
『就算是一直騙你、一直捉弄你的“星導晶”』
「又或是故意疏離、故意挑起回憶的“星導晶”」
『「你也會喜歡嗎?」』
黑暗幾乎吞噬了那漂亮的眉眼,男子蜷縮著身體說著,就連被牽著的那隻手也在顫抖,狼察覺到對方的恐懼不安,將另一手也放置於絲質手套上。
「對。」
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不論你還記不記得我、更不論你喜不喜歡我。
我都一直喜歡你。
……真的是笨蛋啊,無可救藥的那種。
-10-1
清脆的破裂聲從耳邊傳來,紫髮男子驚恐的抬起頭——姑且當作是驚恐吧,畢竟顏面已經完全被裂痕所覆蓋——兩人所處的空間在一聲驚呼後崩塌,隨之而來的還有失重感與黑暗所帶來的恐懼。小柳狼感覺到對方握緊了自己的手,不成調的尖叫聲在狼的耳邊繚繞。還是一樣吵、還是一樣膽小啊,藍髮男子用力一拽,將對方納入懷中。
「我在。」
「……嗯。」
紫髮人兒難得乖巧的待在身邊,雙臂環繞過男子的脖頸,冰涼液體沾在小柳胸口的衣物,再傳到肌膚——那大抵是淚水了,才不是什麼爆炸後的殘骸,也不是故意裝可憐產生的裂痕。……他的眼淚原來是冰的嗎?是從以前就如此,又或所謂失憶的饋贈?小柳狼記不得不知為重大或是無謂的細節,但他還記得——還記得這人的存在,還記得兩人手中絲線未斷,無論多遠。
「吶……想要離開嗎?」
「你覺得呢,這場夢境的主人應該有辦法吧?」
「拿你的長劍,刺我。」
「……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ほしるべ。」
原來聽的出來啊?埋在肩頭的男子悶悶的笑。他並不知道自己說謊時會故意裝作鎮定,還會故意不與他人對視,小柳或許就是用這些來判斷真偽的吧,也可能是對方故意留給他那似煙的蹤跡——虛無飄渺,但又確切存在。
ほしる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人」,不論過去、現在又或未來,小惡魔的本質依舊未變,好比現在的星導正用著他的章魚觸手纏著對方的刀劍,一邊在對方懷裡磨蹭一邊努力「拔刀」。
「別玩了,先讓我們倆回去再給你玩。」
「嗚……好啦!可是要回去的條件要……」
「要幹嘛,是那種做指定動作才能出去的房間這樣?」
「……小柳君真是會猜謎,答對了喔~」
雖答案與猜謎無關,但小柳還是笑笑的接下對方的胡鬧。星導變成一隻手環著對方,另一手則磨蹭著自己的雙唇,嘴角勾起的壞笑和瞇起的雙眼對著狼。知道該怎麼做吧,蠱惑的嗓音傳來,儘管兩人依舊墜於漆黑幻境,狼卻覺得時間緩慢,猶如慢動作的幻燈片,兩個熟悉的影子重疊。
他好像聽到了稚氣的一句請求,和較為成熟的笑。
果然,就算過了那麼久,嘴唇還是一樣軟。那不帶有情慾,只帶有煙硝與白麝香氣味的吻,伴著兩人的相擁,爾後天明。
-11-1
如鏡的水面延綿至天際,隨著男子的步伐揚起陣陣漣漪,如那人的紫羅蘭和淡黃於天與地,煙硝味散去,清新的薄荷味隨著微風拂面——那是星導過去常用的洗髮精,不過在此刻,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倏的出現一扇門,似是離開此處的唯一通道,那道留著長髮的倩影只出現了一瞬,透明的身軀朝著他露出一道淺笑——像道歉又如誘惑——步入黑暗的背影顯得孤寂,男子很快的跟上對方的步伐,門扉內的星河如最初一般穩定,但卻在透明身影進入時卻撞個破碎。
ほしるべ。小柳下意識追上對方,但門也在那刻隨之關閉,爾後轉為教室前熟悉的側拉門——夜間的校園不該有任何人,但依舊有個淡黃色身影坐落於月光下的窗台邊,前面還有著白色的漂浮物與身穿黑衣的可疑男子。
『確定了嗎?只有一個人實在有些可惜就是了。』
『嗯,畢竟我們各有各的方向,不是嗎?』
『感謝您為了人類做出正確的抉擇,不過還請記得,獲得力量的同時可能會有代價。』
『……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騙人。將雙手背至身後的男孩露出虛假的微笑,故意瞇起的眼讓人看不清真偽,對方或許是不在意此,將那隻沒有任何反應的小東西往前推了推,指示對方將手放上。
『先說好,你們如果沒有給我我要的,我會叛變喔。』
『哈哈,那還要看看您有沒有這個能力才行。』
紫色的煙霧從那小東西面部溢散出——那唯一的孔洞或許可以稱之為面部——穿著學生服的身影先是一愣,隨後接受那怪異的受洗儀式。
原先淡黃色的髮絲被煙染成漂亮的紫,當中還夾雜著幾撮藍、如綠寶石的漂亮眼眸也多了圈紅紫色的外圍、學生服變成純白的襯衫,黑衣男子甚是滿意,在遞給他一疊文書後便從窗邊離去。少年打開相機後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新模樣,卻在稍後查看簡訊時發現裡面的內容全數消失。
對話、電話、記事本、搜尋引擎,全像是亂碼一般存在於手機中,直到星導認真看過那份文件後才發現這根本是對方搞出的一場鬧劇——英雄將以全新的模樣出現在人們眼中,少年原以為換個模樣已經是極限,卻不料下方寫著除其他英雄外會全數遺忘他的存在。
家人、朋友、戀人、師長,在那刻就變成了陌生人。
熟悉的課桌椅裡放著無名的書籍。
政府的資料庫裡刪除了一筆紀錄。
身旁人的記憶裡少了一位少年。
『現在的我,是誰?』
「你是星導晶、ほしるべ 、那個自稱小惡魔的少年、現在是英雄的鑑定師。」
儘管知道對方無法聽見自己的話語,在對方編織成的偌大夢境中,小柳還是選擇回答對方的問題,作為讓自己清醒的句,也作為讓對方——那或許已經回到現實的男子——安心的答覆。
-
側拉門被唰一聲的打開,面前的紫短髮少年卻消失無蹤,那熟悉的教室轉為黃昏時分,熟悉的紺色和淡黃依舊於放學後的教室暢談。我畢業後想要去做很厲害的事欸~小柳君要一起嗎?突如其來的話題轉移讓面前人有些措手不及,那不算拒絕的答覆讓那淡黃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隨後又恢復成原來模樣。
『不管你要做什麼都不准離開我啊,你這個謊話連篇的惡魔。』
常人察覺不出的停頓和刻意拉起的尾音,少年笑笑的接下這句已經不可能達成的話語。那句他所期盼的答應並沒有出現,窗邊的黑影和少年對視一瞬後消失於夕陽餘暉裡。
兩人難得的沒有一起離開,留下的那位少年撥弄著手機鍵盤,裡面的語句刪刪減減好多次,最後的手機屏幕停留在「只有一人」。
『狼……不願意嗎?』
垂頭喪氣,少年拿著一個寫著Dytica字樣的方形的吊墜,怔怔的看著許久後才轉為看向夕陽快要消逝的天。
『是因為我沒有講清楚嗎,還是、但是……
『算了吧,只要成為「英雄」狼君也會看到我的。
『雖然聽起來很孩子氣就是了。』
拾起背包的少年正往教室門口前進,在拉開拉門那刻和那不存在於那刻的男子對視一瞬,爾後消散。
-12-1
場景變化,那微風吹過的河堤熟悉的令人懷念。紺色頭髮的少年坐在過去有兩人影子的地方打著遊戲,不知是因為無趣或是逆光,把玩沒多久便放下機器。遠方道路上的櫻花已經凋謝,過了畢業季的少年打開已不再需要的學校書包,拿出那封並未送出的書信。
變聲後的少年聲音已然帶了點啞,臉上掛著悵然表情,少年打開被自己親手密封的信封後,於無人的河堤輕聲朗讀。
『致,星導晶。
『雖然我們家就住在附近,但我們是高二才頭一次分在同一班,也是那刻才開始有了交集。
『我還記得你第一句問我的話是我也有在玩斯普拉頓,我點了頭後你就擅自跑來我身邊講話,還拿起我的掌機端詳許久。
『你一直都那麼任性嗎?至少和我相處時都是這樣的,每次都仗著那不存在的優勢捉弄我。
『我其實很開心、也很感謝你的到來,在我人生中添了些色彩。
『畢業後或許就會分道揚鑣吧,畢竟我們報考的學校不同。
『但我希望我們的感情不會消散,不會隨著我們的分離而斷。』
信紙上的內容被淚水浸濕,最後的那句愛意也沒能完整傾吐出,這或許是小柳頭一次哭得那麼悲傷,來自內心深處的那股酸楚無法壓抑,只能讓它隨著淚水肆意流淌,溢散在那本應令人開心的畢業季空氣中。
「原來你有看到嗎?」
-
畫面關閉,黑衣男子拿著遙控器的手放下,紫髮少年的右眼被破面壟罩,淚珠則不斷從如雙色寶石的眼中落出。他還記得我,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去見他?少年揚起一個脆弱的微笑,但卻被堅定的搖頭打消了念頭。
『他只是記得你的名字,不代表他對你這個人有多大印象,更何況你已經是實習的英雄了,不能亂跑。』
『這根本是監禁,我要抗議。』
『我們可是有給你你要的東西,抗議無效。』
少年的短髮突然幻化成一隻隻的觸手,暗紅吸盤正纏在對方手中的遙控器上,還不太能順暢控制的少年用盡全力想拿走那物什。你要的話用講的就好,沒必要用搶的。男子嘆了口氣後將小黑盒子丟給少年,後者則像如獲珍寶般看了良久,爾後才按下倒回鍵,回到小柳開口的那瞬。
幾乎可以說是脫力,跪坐在播放器面前的少年看著對方的舉止,而兩人在同一時間留下了淚水,後者變成氣音的話語,被前者接下——
『我也愛你。』
「……我知道。」
-13-1
畫面再度關閉,小柳卻來到對方不再是少年的節點——一頭好看長髮下是藏不住的孤寂,那已不再短的頭髮幾乎看不出曾經模樣。收到,這裡隨後前去支援。耳上通訊器被輕敲兩下後的光點暗去,尚未提著手提箱的男子唯一戰鬥的武器便是觸手,在解決兩隻小KOZAKA-C的紫色觸手變回長髮,跟著自家オトモ的指示正準備前去前線。
『星導,別過來快撤——』
『?』
巨大KOZAKA-C從地底竄出,一口吞掉一大一小的紫與白。
-
黑暗、黑暗、黑暗。
並不是那巨大怪物的體內,無垠的黑暗與寒冷將男子包圍,隨後一聲巨大爆炸聲響起,數萬亮點散開又聚合,爾後各自分散在空間中。
這大抵就是宇宙的誕生吧,一名、不、兩名男子就這樣見證整個世界的流轉,黑暗的空間總讓人感受不到時間變化,但從面前景象的改變可以看出時間流動之快。一百三十八億又兩千萬年,宇宙存在至今的時間是如此漫長——
星導就是這樣度過的嗎?
面前男子從站立轉為坐下,從錯愕變成平靜,星導將オトモ抱在懷裡,念叨著小柳聽不見的語句,本想過去擁抱對方的男子穿過紫色,那若隱若現的淚掛在星導臉上。
「……抱歉。」
不僅僅是誤會,那些未能陪伴的時光、並未肯定的答覆、沒給出的信封……果然是膽小鬼啊,我們。
-
「沒事的,小惡魔沒有那麼脆弱啦。」
雙手的聯繫斷開,兩名男子維持原先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杯子裡的咖啡色液體被身旁人一飲而盡,維持著淡笑表情看著小柳。怎麼了,狼君怎麼哭了呢?戴起手套的掌在小柳臉上拭去淚水,後者將那手套再次摘取,握住變得溫熱的掌心輕聲說道。
「辛苦了,真的。」
「沒什麼啦~怎麼換我安慰狼君了呢?」
「……一百三十八億年,很孤單吧?」
那才不會的語句才剛要從星導嘴裡吐出,溫熱的物什立刻堵上——雖於幻境中已經做過一樣的事,但於現世親吻對方就是不一樣,能清楚感受對方真實存在、可以碰到那不再透明的身影、能夠不再透過物品念想……
「這裡只有我們,別再說謊了ほしるべ。」
「如果說謊的內容可以讓狼君安心的話,我樂意。」
「我不樂意。」
「哈哈,騙你的啦~」
又來了,興許是角色設定的失憶被主人捨去了,如以往般的玩笑環節勾起的不再是回憶,而是對面前人滿滿的思念與愛意。
-14-1
「吶,我可以問狼君問題嗎?拜託拜託。」
「可以,這有什麼好拜託的。」
我怕你不答應嘛。紫髮男子像是沒骨頭一樣靠在狼的肩膀,磨蹭帶來的搔癢感與重量令人懷念,男子並未制止,只是淡淡說了句別鬧。
「小柳君怎麼還記得我的?你也看到了,而且當英雄前應該就有簽署了,怎麼沒有……」
「……沒忘記不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只是,很開心而已。」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也有拿到吊飾?」
輕描淡寫,但著實給星導下了一跳,在他著急的問什麼時候拿到、怎麼不來找我諸如此類之時,小柳也只是回了句畢業前——那各自以為的分道揚鑣其實是相同的道路,只不過兩人在十字路口錯過,繞了好大一圈才又見面。如他之前憶起的一樣,兩人絲線未斷。命運隨時牽著兩端,不論是兩公分、兩公尺又或兩地,他們總能在那最合適的時間遇見對方,做出那不後悔的決定。
「太好了。」「太好了。」
再度相視而笑,如那最初的翠綠與紺紫相撞時一般帶著笑。
「ほしるべ。」
「嗯?」
「不覺得真的太好了嗎?
「不論是哪個時間和空間的我們,都能夠再次相遇,我依舊是我,你也一樣是你。
「總覺得這英雄當的挺值得的。」
「……小柳君是吃錯藥還是怎麼了,突然那麼肉麻好恐怖。」
「……不要在別人感動的時候吐槽好嗎?
「你那一百三十八億年的孤寂我無從償還,但我們還有能夠改變的現在,和那觸手可及的未來。」
時與空,你與我,那些從未改變的我們,跨越了時空和空間,來到了現在。
「不知道該不該說這句,
「歡迎回來,ほしるべ。」
「嗯、我回來了~」
-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