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776647
作者 : 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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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倚天屠龙记2019版 张无忌 , 杨逍
标签 忌逍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忌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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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7-29 00:03
张无忌,张翠山与殷素素之子,明教的信任教主。
六大门派高位里都有人那日在武当山上逼张翠山夫妇自刎,殷素素冷声切切让年幼的孩子记住每一个人的脸。女子眼中含着恨和火,孩子一双黑眸睁得够大,懵懂又纯粹的看着众人。每一个自诩为名门正派之人都避开孩子的视线,他们是知道羞耻的,他们只是贪欲更重。
多年后张无忌的名字再次被提起,众人都以为他要为父母报仇,快意恩仇,冤冤相报。没人能猜到这孩子日后的造化,正如没人想到这孩子在光明顶救了明教又在万宝塔救了六大门派诸人。知道当年武当那事的人都泛起嘀咕,不清楚张无忌哪来如此大的心。
武当弟子却是魔教教主,大善近伪必有阴谋。他们这么说。
“教主。”杨逍帮张无忌剪了半截灯芯,让烛火更亮。张无忌还在看书,桌案上摆着各种堪舆图和谏册。“已过三更。”
张无忌抬头朝他一笑,知道这是在劝他去休息。
“今天土行旗送来简报我还没看,我看完就去睡。”
“属下冒昧,敢问教主,分坛有一处受袭,香主枉死,暂未有继任,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是先由辈高者代为领导,化整为零,前往就近分坛,再行……”
张无忌突然住口,他懊恼的敲了下脑袋。
杨逍见他不说话,无辜的扬起眉一颔首,等他的后文。
“杨左使……杨伯伯,您取笑我。”张无忌苦笑着叹口气“您问的不就是土行旗送上的报吗?”
“属下只是好奇,教主何时有了奏报看两遍才叫看完的习惯。”杨逍轻笑,可看到桌面上被书压着只露出半角的书信,笑意又隐“教主可是听了那些江湖传言,觉得不舒服?”
张无忌下意识把那信往书下推了推,他抿着唇摇了摇头。“是也不是,我只是……”
杨逍双手背在身后,他看年幼时的张无忌,当他是同辈;可看现在已长大成年的张无忌,反而带着几分关怀。
“说来不怕您笑话,”张无忌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有点想我爹和我娘。”
杨逍略带意外的挑着眉尾,江湖上一直有恶意中伤明教的流言蜚语,他们听的多了也无甚在意。但新教主年轻,他本以为是诽谤揣测让张无忌难过,没想到他竟一点都没想着自己。
“其实……”张无忌顿了顿,他看着杨逍,犹豫了一会儿“我有时候会想,我为什么还活着,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爹和我娘就不会回中原,也就不会死,太师傅不会为了我被少林折辱……”
“张五侠和殷姑娘是因为屠龙刀而死,不是你。”杨逍突然打断张无忌的话,这有些僭越,但他看不得年轻人脸上的茫然和难过“张真人和武当少侠们爱您如同亲子,决计不希望您因这些事自责。”
“……杨伯伯,”张无忌沉默了一会儿,他深深地看着杨逍,从多年前的第一眼看到现在“杨伯伯,可您也一直在自责。”
张无忌的话像那柄倚天剑,猝不及防穿透他的心肺。
“教主何出此言,”杨逍抿着唇薄薄的笑了一下“属下身为光明左使,未能整顿教务,让明教造此大难,实属重罪,自然要自责。”
“……”张无忌再次沉默,他说的不是明教,他知道说的不是明教。
“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免得胡思乱想。”杨逍后退半步,躬身行礼。
“能……陪我走走吗?”张无忌迟疑了一下,慢慢问出口。
杨逍心头陡然一软,虽然他觉得今天的张无忌有点不对劲,看他的眼神也甸甸沉重。可这毕竟只是刚成年的孩子,肩上担着山那么厚的重任,太为难他了。
“教主可是有什么心事?”杨逍落了半步走在张无忌身后,月亮高悬,四周静谧,带着凄冷意味。
“说是心事……也谈不上,”张无忌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张五侠和殷姑娘?”
“嗯。我爹和我娘那么恩爱,在冰火岛上从未争吵过,我小时候以为天下都是一样的。”
“……是吗。”
张无忌站定原地,他转头看着杨逍。杨逍颔首敛眉,觉得重点要来了。
“……杨伯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教主将不悔送到我身边,属下感激不尽。”
“那是我第一次被大人当成平辈看待。”张无忌笑了笑,他有点不好意思“倒是我更感谢您。”
“从蝴蝶谷到昆仑山,爬山涉水越过大漠,我不敢想你们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困苦。”杨逍回忆起那段往事,想跟着笑一下,却露不出笑意。“成年人也难以做到,这份大恩是在下还不清的。”
张无忌又沉默下去,他舔了舔唇,将说未说的看着杨逍,杨逍隐隐猜到张无忌今晚的反常所为何事。
“杨伯伯……有一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换成是别人,这就是一句废话。说话人必然是想说又怕得罪人,故意寻个由头。可若是张无忌,那便是真切的踌躇,大抵是他觉得说了对杨逍好,可说了会伤到杨逍的心。
张无忌始终是个犹豫的人,说话犹豫,做事犹豫,犹犹豫豫的随波逐流,犹犹豫豫的得过且过。他的犹豫源于他温柔的心,对他来说,伤人比自伤困难百倍。
“既然如此,就不必说了吧。”杨逍猜到张无忌会说什么,可他不愿听。
张无忌果真没有说下去。
杨逍陪他站着,湿冷的夜风吹的树叶上初露凝结,杨逍听到张无忌深深叹气。
“杨伯伯其实不希望我去找义父吧。”
“……谢逊是四大护教法王之一,又是教主义父,自然应该迎回。”
“您没问屠龙刀,”张无忌又笑,这声笑里带着清爽的少年气“您不在乎屠龙刀。”
“我确实不在乎屠龙刀。”杨逍轻轻哼了一声,一点傲意和矜高透出来,听的张无忌笑意更深。
“真难得。”张无忌说。
“人生在世,真正重要的事不过一手,其他的……”杨逍为人父的时候给不悔说教惯了,下意识说完才摇头自哂“教主想必比我理解的深刻,反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张无忌自小受寒毒之苦,向生而死,世间万物都看的极淡,不受诱惑,没有欲望。
“我什么都不懂,”张无忌却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没有人能用好坏去区分……我觉得众人都是好人,我错了吗?”
这话不是问句,杨逍一时哑然,他能为他解释权术,却不能为他解释人心。他与他都困于人心。
“您能理解我吗?杨伯伯。”张无忌问的很轻,半句话消散在风中。
“……能。”生死,权位,爱憎,他都能理解,他都经历过。年轻人白纸一张赤子之心,年长者见惯了人间的是非和人心的欲望,过程不同,然而殊途同归。
“既然如此……”张无忌停了停,他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看着杨逍“杨伯伯劝我的话,我能拿来劝您吗?”
他还是说了。杨逍敛了眼睑遮住情绪,不语。
“纪姑姑一定不希望看到您现在这样。”
这个名字被他直白的说出来了。杨逍沉默着,不语。
“不悔妹妹也有了她的幸福。”
张无忌还在继续说。
“杨伯伯,您要是死了,不悔妹妹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寻死。”杨逍没想到张无忌会这么直白,像横冲直撞的马车,把他狠狠撞开了,他有点狼狈。
“因为我也这么想过。”
“……”
“杨伯伯,我需要您。”
“……”
“但我不想用什么来胁迫您,我只是希望您知道,我想您一直在我身边,我一直在您身边。”
杨逍闭口不言,他的教主拿着比倚天屠龙更锋利的武器把他的枷划开,暴露出血淋淋的伤口,让他知道其实他的伤一直没好。
“……晓芙已经死了。”
他终于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