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你是我心底那抹不可触及的欲望。


1.长日的宣歌总于无声中落幕，审判的歌剧也在悄然中结束，五百年的骗局在最后的宣判下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那维莱特，希望你喜欢这五百年来属于你的戏份。”芙宁娜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那是她向那维莱特的告别，是她舞剧的谢幕。审判庭中的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回答芙宁娜的辩解，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瓢泼的大雨在为她伴奏，孤独着回应着她，那一刻她明白了这五百年来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这场大雨将她与枫丹隔离一堵墙，她无力地坐回了被审判席，静静地等待死刑的来临。
莱欧斯利拿起了一把雨伞，走进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的大雨中。他知道今天是开庭日，也知道是水神死刑的日子，所以他才会拿起拿把伞走向审判庭。他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了那维莱特一个人。他站在雨中伸出一只手接住一滴又一滴的雨水，闭着眼睛，感受着水滴拍打在掌心。莱欧斯利加快了脚步，但减轻了走路的声音，走到那维莱特身边，将伞撑在他的上方。莱欧斯利比那维莱特稍微高一点，所以撑起伞来不费什么力气。那维莱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被大雨所蒙罩的枫丹，稍作停顿后转身看向了莱欧斯利，跌进了对方的眼睛中。莱欧斯利的眼睛深邃而美丽，他们在默默地对视中明白了对方的心情，所以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而是一同看向了被淋湿的枫丹。

莱欧斯利开口问道：“这场雨是水神的眼泪吗？”

那维莱特没有开口而是沉默了好久。

“是枫丹的哀悼......我们走吧，莱欧斯利。”

“水神的死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你不必为此自责，那维莱特。这场五百年的骗局我们都看不清。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那维莱特愣了一下，心脏的漏拍总是与莱欧斯利有关，有时会是午后的阳光洒在他悠闲看书的时候，会是吃上它带来的美食的时候，也会是他用心开导他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

雨淅淅沥沥地拍打在将他们与外界隔绝的伞上。莱欧斯利的话抚平了不平的心绪，给了他暂时喘息的机会，他说：


“我会明白的。”

“那我们走吧。”


2.
莱欧斯利曾带他走过春日的河岸，那时万花争开，百花齐放，破冰的河流上是鱼儿跃水的声音。风吹垂杨柳，万般皆美景。莱欧斯利滔滔不绝地向那维莱特讲述春天的美丽与万物复苏时生机勃勃的场面。他说：

“万物的复苏带着重生的希望，一切归零，重新来过。”

莱欧斯利说罢便张开手臂，扭过头来，逆着阳光，迎着微风，眯起眼睛，似是在拥抱新春，享受美好，也像是在拥抱那维莱特。这是第一次那维莱特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跳动的声音，他寻求了几百年的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他一直不明白人们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令人琢磨不透。他坐在审判庭上，平静的宣判着罪与无罪。人们的大喜大悲都与他毫无关系。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情绪的变换如此之快，令人费解。如今他好像明白了，就像他忙碌了一天，在听到莱欧斯利的声音后，一切的疲倦都一扫而空。他的情绪被莱欧斯利所牵动着，一切都很突然，也很平静，突然到就在此刻发生，平静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在很久以前有个不怎么愉快的下午，因为莱欧斯利的到来而变得高兴时，就已经开始变了。

他曾经问过美露莘，人类会在什么时候心脏快速跳动，美露莘说应该是心动的时候，当喜欢或者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这颗心就只为一个人而跳动。那时那维莱特还在想怎么会只为一个人而跳动呢？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候呢？也许是上帝的怜悯，让他在五百年后遇到莱欧斯利。

他抬头看向莱欧斯利，对他露出来一个最温柔的微笑。此刻万般归零，一颗鲜活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可惜天公不作美，芙宁娜的真实身份和死刑的消息接踵而至，没来得及让他感受那场春日的新生。


3.
莱欧斯利把那维莱特送回了家，那维莱特看了看这场大雨，知道一时半会不会停，所以他邀请莱欧斯利留下。莱欧斯利也没作客气，留了下来。上次来到那维莱特的家里是在上个月，那是他第一次以个人的名义来到他的家里。那时他刚从璃月回来，带一套茶具。璃月人很有情调，茶具的形式多种多样个。他本来不想买，但那套蓝白的茶具让他想起了某位大审判官，鬼使神差地就买下了它。回到枫丹将他作为礼物送给了那维莱特。那维莱特一开始有些为难，他因为身体和工作的原因几乎不需要喝水，煮过的茶与海洋中的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他本不想收，但抵不住莱欧斯利的热情与坚持，最终还是收下他。那套茶具很漂亮，茶壶上刻的有贝壳，杯口镶了一圈蓝色的边，与白色交织着，小茶杯的杯口也是一圈蓝色的镶边，杯底有不同的刻印。莱欧斯利最喜欢刻有羽毛的那个杯子，像是审判官头上的那根，庄重而典雅，含蓄而大方。

审判官说他不会用茶具，莱欧斯利便留了下来。

那是一个阳光洒满大地，微风吹拂万家的午后，毫无征兆地，莱欧斯利敲响了他的门。

莱欧斯利教那维莱特如何使用茶具，他很耐心，也很熟练，面对那维莱特的笨拙，没有表现丝毫的不耐烦，而是手把手教。当真正教会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那维莱特邀请莱欧斯利一起共进晚餐，以此来感谢教会他使用茶具，

“好啊。”莱欧斯利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拿起一本书，悠闲地翻看着。五点的太阳还没有要落山的意思，这种悠闲的下午，有莱欧斯利的下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莱欧斯利进门时看到了那套茶具，看得出来很少使用，但有在仔细保护。吃过饭后，莱欧斯利去洗澡，出来时看到那维莱特坐在沙发上发盯着那套茶具发呆。莱欧斯利走向那维莱特，他倒了两杯水，端一杯塞进那维莱特的手里，自然地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

“这场骗局太久了，连我都没有及时察觉到。芙宁娜陪你走过了五百年，她所表现出来的安逸与悠闲骗过所有人。”

“其实我对她的行动有所察觉，但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动作，直至今日。”那维莱特开了口，但他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他垂下眼眸，看着正在冒热气的茶杯。

“这次的审判引起了不小的骚乱，谢谢你，莱欧斯利，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暗处维护枫丹的秩序，多亏了有你才没出什么大的差错，帮我减轻了不小的负担。”

“没关系，举手之劳。能被最高审判官道谢真是此生无憾了。”

“莱欧斯利，遇到你是我的荣幸，我很高兴能够与你结识，你的出现带来了五百年来我从未有过的欢乐，让我生命中的种种情绪有了真正的呈现，也是你让我明白了......心跳的含义。”

莱欧斯利被这一记直球打的晕乎乎的。

“你是在告白吗，那维莱特？”莱欧斯利笑着说。

“以人类的角度来说，是的。”

莱欧斯利挑了挑眉，伸出一只手跳起来他的下巴，此时的那维莱特脸有些红，但他还是与莱欧斯利对视着。那维莱特的眼睛是蓝紫色的，像是枫丹的海洋，潮汐变换，万海归零。

“你是我心底那抹不可触及的欲望，但现在一切归零。”说罢，便吻了下去。

人总能在漫长的生命中找到最后的归宿。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