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格洛克、柏图斯、摩托或跑车、金蝙蝠香烟，这是中原中也加入港口Mafia后的生活。也许加上一个“讨厌的搭档”或“性格恶劣的前任”更为贴切，毕竟他与太宰治一起出任务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但现在那个家伙早就叛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现在是凌晨几点？中原中也不清楚。他开着车在某条公路上行驶，以前喜欢飙车，但现在倒是更乐意在疲惫的工作结束后开得慢一些，让自己放松一下。车窗是开的，他的左手夹着烟，让思绪如呼出的烟雾般飘回过去。以前这时候他也许正在俯视着欣赏太宰眯着眼，为了不被他弄出声音而将食指咬在嘴里的场景。他可以非常清楚地记住对方那时候每一瞬微妙的表情变化，太宰原来是带着他最熟悉的笑，但马上就脸色泛红，抑制不住即将呼出的喘息，于是带着不满瞪自己几眼。

他总是会想起那个麻烦的家伙，想起他们的过去，想起他和太宰治一起在瓢泼的雨中，在黑暗下破败的巷子里小心翼翼地接吻，他们总是会故意凶狠地咬破对方的唇，想起他和太宰做完之后一起抽烟，看着对方叼着烟过来借火时垂下的羽睫的颤动，想起他和太宰为各种事情争吵而后大打出手，而他把太宰扶起，听着对方呼痛的呻吟，试图用绷带和创可贴掩盖对方破损的身体上新的伤痕。

他们的初吻发生在16岁的时候，刚刚结束成名战的两人站在硝烟之上，落日的余烬渲染云彩，发丝和黑色大衣在风中起伏。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扭过头去，给他留下如烈焰般燃烧般的背影，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被点燃。

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清楚中也在试图回避什么。于是太宰治控制好自己的气息，而后像猫一般踮着脚尖悄悄地走向对方。

中原中也低着头，他不希望太宰再次看穿任何东西——那些他自以为藏得很好，却被对方一眼识破的心思与想法。这或许也是除了对方恶劣性格之外，他讨厌太宰治的第二个原因，那个家伙的推理和判断的高超能力实在是难以对付。

突然感到有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后颈。他猛地跳开一步，转过头看见太宰的脸，看起来像棉花糖一般甜与柔软的嘴唇一开一合。

“你不是一向想做什么就会直接去做的吗？”

太宰的头发在夕阳下是温暖的褐色，微微闪着金色的光。

“......中也？”

眼角微微下垂，瞳色是比酒红色更深一些的，羽睫和卧蚕非常赏心悦目。不知道为什么脸颊泛起了一点红晕，鼻子很挺，反正不得不承认太宰确实很漂亮。

中原中也不自然地绷着脸，咽了口唾液。

“狗狗是想亲主人吗？”太宰治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中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没有往后退，并且将视线重新聚于刚才他一直在逃避看到的位置：像是擦了蜂蜜一样，闪着光泽的，桃红色的——

——嘴唇。

“我......“

他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脸凑近，慢慢触碰到那一抹柔软的唇瓣，继而探索着更多。他看到太宰狡黠的目光，以及眼中倒映出的自己。他有些恼怒地去咬对方的嘴唇，牙齿的轻轻撕扯下他很快尝到了腥甜。直到太宰吃痛后锤了他一下，双手缠过他的脖子。他才恍然醒悟，于是伸手到太宰的腰侧，让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清楚地感受到左右两边传来的心跳。

那时落日光辉穿透藤蔓，他们曾将对方拥入怀中。而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对方身处何方，太宰已经去到光明的那一边了吗？还是仍在晦明不定的灰色地带徘徊？仲夏之夜炎热不已，带着诸多回忆一起在中原中也的心底煽动着他的烦躁与愤怒：关于对方的现在的状况以及18岁那年的不告而别。他现在的想法和刚接到这个消息时的几乎一致，都很想把太宰抓回来揍一顿。

现在路过的是海边的公路，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中原中也记得很清楚：太宰半夜睡不着摇醒自己说要去看海，他迫不得已套上衣服被太宰拉出去。对方跳上自己摩托的后座又揽住自己的腰，高兴的时候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四处张望，累了就趴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在耳边软软地喊给自己起的外号：蛞蝓、小矮子、帽子放置架——

“又不是第一次坐我的摩托，那么兴奋干什么。”他大抵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还是放任对方在后面闹来闹去。

“哎呀，因为这是第一次约会，中也真是不解风情。”太宰又将双手环过中也的脖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虽然有点暗看不清楚，但是中也的耳朵绝对是红了吧？”

“才没有啊！而且谁约会是在半夜跑出去看海啊？！”中原中也把摩托开到海边，下了车。太宰扶着他的胳膊，把腿放到同侧，直接跳进中也的怀里。他本来将头埋在中也的肩膀上，而后抬起头，笑意吟吟地看着对方。中原中也意会到他的意思之后也没办法，跟着笑了一下后，狠狠吻上太宰治。


02
旧日的记忆已无处可寻，隐约瞥见海边拥吻的身影——现在只剩海风静静吹拂，带起一波他们曾经看过的浪花。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将车开快些，如果可以，现在要么自己努力不去想太宰治，或者那家伙直接出现在自己眼前。两侧被回忆注满的景物开始迅速向后退开，给干部大人让开了道，仿佛知道路途前方正是中原中也要找的人那样。

车前有个瘦长的人影，看上去颇像自己失踪一年多的前仇人、前搭档、前任恋人。他的眉毛皱了起来，控制好距离一脚踩下刹车，带起尘土飞扬的同时恰到好处地停在那个人的面前。

穿着沙色风衣的人双手撑在自己新车的车前盖上探过身来和自己对视，装出被中原中也刚才的举动吓到的样子，有些委屈地低头。这个模样更加确信了中原中也先前的猜想——每次自己生气的时候太宰都是这样的，装着委屈，之后会主动蹭到自己怀里来，像只小猫。

接着太宰就自顾自地打开了副驾的车门，把自己砸进真皮座椅里，转过头来笑了：

“嗨，中也~”

看过无数遍的永远看不厌的笑脸，听过无数遍的熟悉又陌生的问好，中也突然间想起来太宰每次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嘴会不自觉地努起一点，像是在索吻一般。黑暗里他看着对方的嘴唇一开一合，他迫切地想要重温那两片唇瓣的柔软。前任恋人眨眨眼，自说自话地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新车挺不错的嘛，是不是要感谢我帮你炸了上一......”不想再耽误任何一秒，中也一把扯过太宰身上的交叉挂饰，探过身去吻他。

太宰治愣了一秒，接着轻轻将一只手搭在了自己前男友的肩膀上，伸出舌头与对方的舌交缠在一起。他们都清楚地听见了接吻时暧昧的水声和愈发粗重的呼吸，琥珀色的眼眸对上那一片湛蓝的海——潮起潮落，带着一朵又一朵的白色浪花盛放在沙滩上。正如他们所谓的第一次约会时的景象，褪去了鞋袜之后他们朝着海跑去。夜幕笼罩之下勉强能看清冰凉的海水一直滑倒了自己的脚踝处。紧接着他蹲了下来，开始往中也身上泼水。两人打闹了一会，最终以自己为了躲避用重力操控的水花，而扑到中也身上无效化他的异能为结果——

——“这么久没见，你现在连接吻也会开小差了？”慢慢分开后中原中也勾起嘴角嘲讽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在，两个人都红着脸，面对面地小声喘气。

“嘁，明明是中也的吻技退步了吧。”太宰毫不客气地回嘴，“也不知道是哪只狗狗想主人想到给我发短信呢？今天下了班之后海边的公路见，具体的时间地点都没说清楚，中也可就不能怪我来得晚了哦。“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他们沉默了许久，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开视线。直到太宰治解开安全带，起身，一只脚跨到主驾位。他撑着中也的手——他们从接吻开始就一直保持十指相扣的姿势，跪坐到对方身上。中原中也伸手去撩起他垂在一侧的卷发，将它们小心地别到耳后，抬头望着他，同时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本来是不想来的......”太宰治一只手掀开一点自己的衬衫，给中也看下面染上大片红色的绷带，“嘛，既然中也难得发消息给我，当然会给个面子......”放下衬衫后他又探过去轻轻贴住中也的嘴唇。

为什么要来，太宰治自己也不清楚，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异能事务科昏天暗地的加班，前几天的战斗在腹部留下的伤口也还未愈合。不过他还是算准了中也的下班时间，提早半个小时毫无形象地捂着伤口朝着第一次约会的地点奔去，跑得感觉肺部好像快要爆炸了，上气不接下气让他想起了每次上吊失败后的感觉，伤口也裂得愈发厉害，手掌隐约摸到了渗出的血。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放慢——

——终于在他快要撑不住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前方的车直直朝着自己冲来，马上要撞到自己的时候却又稳稳停在自己的面前。

太宰治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捂着伤口，整了一会领子和衣服上的褶皱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随后装作平静，双手插在口袋里，忍着伤口处一阵一阵的刺痛和狂跳不已的心脏朝着对方奔去。

他把双手撑在车前盖上，大半个身子朝前探去，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中也就这样坐在那里，礼帽边缘的遮盖下他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眼神表情。但谁都猜得到中也肯定是在生气，为自己的不告而别而生气。

于是他只好像先前一样装作委屈，打算待会再主动点。每次中也生气这招总是最灵的。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他不知道这会太宰治又在垂眸思考着什么，只好扯出一卷新的绷带递给他。太宰把他的手又推回去，喊了他的名字：

“中也......”

不用多说中原中也也知道是要自己帮忙的意思。他看着太宰治拉起衬衫下摆叼在嘴里，随着太宰的动作，被绷带裹缠着的瘦弱躯体尽入他的眼帘。

中原中也伸手覆上太宰治的身体，肋骨摸着更明显了，胸膛随着对方的呼吸微微起伏着。被这么直接地审视让太宰治的脸红了几分，他胡乱摸索到绷带的首端，一点点拉开，露出自己几道新添的伤痕。

太宰治垂眸看着中原中也给自己上药，认真神情表现出的成熟和帅气让他实在忍不住怦然心动：一年多没见，狗狗长得还真是快啊......差不多褪去了少年时与自己打闹的稚气，深邃的五官透露出成年男人的可靠。

棉棒上的药物碰在伤口上带来的冰凉触感，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中也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裸露的腰部，低沉性感的声音似是从喉咙里滚出来一般：“别动。”太宰只好乖乖地双腿夹紧中也的腰，忍受着一阵一阵的刺痛。上完药后中也低下头在他的伤处吹气，气流轻轻拂过皮肤，如同蝴蝶振翅一般流过痒意，让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车里热得不行，于是太宰治放下车窗，让咸湿的风裹挟着海的气息涌进来。中原中也抱着他一圈一圈地缠着绷带，他们交叠的身躯越来越近，温柔的喘息呼之欲出。

“想做。”他在中也耳边念着。

“都伤成这样了。”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想什么呢。”

“那只有中也动就可以了吧？”太宰治轻笑，脸上的红晕深了几分。他将手按上对方两腿之间的位置，隔着布料依然能够感受到温热和凸起——“还是说狗狗不想做呢？”

这着实是一个闷热的夏夜，海潮哗哗从浅滩处褪下，风的呼吸搅动波浪，在海面上留下道道痕迹。他们的呼吸就这么紧紧缠绕，每一次脸红喘息间将自己向对方贴去，海浪被重力牵引着拍打夜幕下的白沙，暗一层水色，泛一边浪花。

或许是一年多没见有些陌生，又或许因为太宰治腹部未愈合的伤口，他们没有像过去某几次那样做出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来。但还是舒服极了，太宰治背部微微弓起，两眼涣散地低头看着中原中也，发梢粘上汗珠，粉色的小舌搭在齿列上，透明的唾液挂在舌尖，嘴唇控制不住地张开喘着气。中原中也看他连十指相扣都显得力不从心，指尖轻颤且无力，白皙的双手几乎是软软地搭在了自己的手上。

“体力退步挺厉害，青花鱼游个几米就要缺水死掉了吗？”他趁机挖苦了一句，下一个动作却放得更慢更温柔，“这边倒还是一样紧。”

暗潮涌动，水流裹着礁石，激起一阵白色的浪。

欢愉直至破晓，他们一路驰骋向耀日升起的地方。夏日的微风拂过他们的脸颊，于是他们开得更快，不停漂泊在延伸的公路上。


03
太宰治被中原中也塞进了一座靠海别墅的客房里。他没有如愿以偿地拉着中原中也再翘一天班，对方中午就要飞到欧洲，恐怕至少要待上一年。“那你直接把我送回异能特务科不好吗？”他罕见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走之前叫我过来是想干什么？Mafia的准干部先生？”

纵使再怎么生气他还是和中也接了离别前最后一吻，在房间里和对方道别后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让自己整个人陷进去，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明明早在叛逃时就猜到森先生会派中也到欧洲去，当时也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他有点无法接受。

叛逃后的一年，他比自己预想的更依赖中也，碍于“中也肯定有新的恋人，找到了比我更好的”这样的想法，他自觉地避开了任何可能碰到对方的场合。直到凌晨收到对方的短信，他才决定要去见他。嘛......从中也一直没换line头像（那是他们俩某天放假去游乐园的时候拍的合照），其实就可以直接判断他没有什么自己臆想出来的新欢。这不过是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太宰治此刻很想回到一年前，也许叛逃后炸完中也的车他可以在现场一直等着，等到中也过来把自己揍一顿——超暴力!!——超痛!!——但他或许就多了一点和中也在一起的可能性。叛逃后的一年他也许可以直接和中也住在这栋靠海的别墅里。

他想起当时和对方同居的经历。

中原中也从背后扯着他的领子，才勉强把他从集装箱里拖出来。那时候还没有在一起，也不过是中也在Mafia待了半年不久的时候，资金也不是很足，两个人被分配到了离总部大楼很近的一间公寓。

他们为如何分配床和沙发争吵不休，为争夺先洗漱的权利大打出手，为每天到底谁做饭干瞪眼。最后在住进去的第一天挨饿到十一点半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一人买了一个饭团，坐在便利店里的小桌前一项一项分配好之后的日常事务。中原中也承担了做饭的工作，太宰治同意和他分享床铺，也总是在决定谁先洗漱的石头剪刀布中故意输掉。甚至中原中也生日那天太宰治尝试着给他做了顿饭，结果第二天两个人都在总部的医院醒来，打着点滴尴尬地在病床上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初吻过后回家的那天他们从玄关一路吻到沙发，太宰治像被竹签刺穿的盐烤青鲭，挂在中原中也身上和他嘴唇相接。太宰带有尝试意味的诱惑被中也以他们都未成年为原因拒绝了，于是他们最后便躺在床上四目相对，一直把两个人都看得不好意思之后才抱在一起沉入梦乡。

17岁的某个炎热夏夜——啊——正如眼下的这个夏夜，他们滚到了一起，今天是两周年纪念日也说不定，太宰治想。确切的日期是什么呢......想起来了，是自己的干部就任仪式，好像还是生日来着...我的生日又是几号？他扯出一个笑容，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啊，只记得是六月的某一天。毕竟以前都是中也帮自己记下这些麻烦的日子的，他自己想起的只有那些讨厌的细节。

仪式是在某个酒店的宴会厅开的，作为主角的太宰治只是在刚开始对着话筒念了几句客套话，后面就被森鸥外撵去和一个人谈港口的货物交易的事，对方的言谈及其油滑，他没听几句就厌烦了，也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地回答着。本就燥热的、惹人不安的空气混杂着对方手里搂着的女人的香水味，浓烈到他想当场吐在那人的皮鞋上。

太宰治是看在首领的命令的份上他勉勉强强结束了谈话。终于得以脱身的时候他拿着两只装满柏图斯红酒的高脚杯去找中也，才发现对方都已经喝到微醺，不再像他念开场白的时候突兀用僵直的立着的时候拘谨，而是一看到他就直接冲了过来——

——他最好的那条领带被中也暴力地扯到变形。中也吻上来的时候他们的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铁锈味的血和醇香的酒液一起入喉。

他们背后是纸醉金迷，是灯红酒绿，面前是最默契的搭档和恋人。这里的每个人人无非只在意利益、权利和金钱。只有青涩的少年们在人群的遮掩下偷偷品尝爱情。

太宰听到中也迷糊着吐露出“爱”、“太宰”之类的单字，眼底那片海溢出的温柔快要将他溶解。于是他跳上中也的身体，相拥着亲吻，放任对方带着自己魔术般地从宴会上消失，继而出现在酒店的某间情侣套房内。

柔软的被褥上有一个用很恶俗的粉色（有点像他给中也的摩托车漆上的那个颜色）玫瑰花瓣摆成的爱心。不过嫌碍事的重力使直接用异能将所有花瓣送到了地上，压制住了开始害羞脸红的搭档。太宰难得以仰视的视角看着对方将黑色的手套咬下，接着俯身亲吻自己。

如同用手指分开花瓣，触碰到藏于内里的花心，轻轻揉捏汁液就会顺着花茎滑下。鱼水之欢间除了耳边中也的声音，和与自己紧密契合的物什之外，太宰什么也感受不到。他眯着眼，在汹涌的快感到达极限时瞥见了天堂之门。

早上起来时身体又酸又痛，他脱力地趴在中也的肩头，哼唧一声表示对中也是体力怪物吧折腾了他一夜的不满。中也有些心虚地应了几声，接着心照不宣地和抬起身子的小搭档吻成一团。

居然都已经过了两年，太宰治躺在床上叹气，用手臂遮住刺眼的耀阳——

——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回不去那段旧时光。


04
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生活和现在差不多：格洛克、绷带、安眠药和一大堆文书，再加上一个刚复合四小时不到之后，现在正绝赞异地恋中的男友。

出异能特务科的最后一个任务前他思来想去还是拨了中原中也的电话。碍于对方任务的机密性，他们又是一年完全没了联系，但他照例会每天给中也打一个电话——睡前，熬夜加班时，或是任何他想和自己的恋人分享心情或是仅仅想听对方声音的时刻：

“这里是中原中也，我现在不在，请留言。啊——对了，请帮我提醒一下太宰，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自杀，我不在可没人救你，而且你的命是我的......喂！太宰！听到请留言。”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太宰哭笑不得，谁知道中也会讲这么久的语音留言。他拿起手机靠近嘴边地说：“狗狗真的好关心主人，嗯——主人真的...非常感动呢。”

忙音滴了一阵后，太宰治迫不及待地将手机放在耳边：

“......”

“太宰？”

“唉？！”

并没有听到预想的话，太宰治怔了怔，“.......中也？”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中也的笑声，“怎么，我要回来这种事，料事如神的前干部没有猜到？”

“我......”

“——你在电话里的留言可是求着我快点回来呢。”

“我打错了！”

“那你一整年都打错了。”中也故意逗他。

“喂，”太宰不满地喊他，“狗狗宰这么不听话主人可是要挂了。”

“我提前了两天回来，因为最近的横滨有点太安静了。还有......”中原中也顿了顿，“我很想你——主、人。”他特地在最后一个词上加重，想象着对方听到后害羞又可以要摆架子的可爱模样。如他所料太宰听到之后脸红了几分，最终沉默了一会还是装模做样地表扬他：“呼，狗狗还是变乖了嘛。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还有半小时登机，我已经转机过一次了，所以只要一个小时就能见到你了。”

“那我出完任务后回家等你？”

“小心点，别受伤了。啊，任务地点在哪？”

“在港口17区啦，中也好啰嗦。”

“太宰！”中也突兀地叫住了正准备挂电话的恋人。

“还有什么事吗？”

“我爱你。”

“——欸，我知道哦......在这种时候说，中也在国外学的吗？”太宰治庆幸他们现在是在打电话，要是面对面地坐着，被中也看到自己现在红透了的脸不知道要有多尴尬，啊，被小矮子撩到脸红的事，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啊！他捏着手机的力道也大了几分，

“我......”

“嗯？”

心不知为何跳得很快，他屏住呼吸，慢慢地开口：

“......我爱你...中也。”

细若蚊呐的声音仍被中也完美地捕捉到了，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太宰以前从未主动地说出这种话，尽管做的时候舒服到一定境界想说的时候也会强忍着。中也带着一副傻笑的表情，连语气也欢快了一些，“待会见，太宰。”

“...好哦。”

放下手机后加快的心跳还未平复，豁出去说出“我爱你”的那一瞬直到现在太宰都觉得不可思议。17、18岁的热恋期他都只是被动地接受中也别扭表达的爱意，像是对方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塞到自己怀里一样。然而现在他居然也开始逐渐将隐于外壳里的柔软内里完全展露给对方。完全被中也的热烈和拙劣的温柔给感化了，他这么想着，有些难为情地捂住脸，试图将脑子从汹涌错杂的情感中抽出，投入到接下来的任务中。


05
刚到目标地点附近就能听到轰击声，太宰治凭着经验在预算时间前提早入场。他向上看了一圈确定敌方炮手的位置，在掩体之后对准右手手腕开了一枪，他听见那人咒骂一声，接着四处寻找自己的位置。于是他绕到对方身后，一刀送那人去见了上帝。接着迅速将持续有人声传出的耳麦戴上。

“喂！岩垂，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有个Mafia的下级过来套情报罢了，现在解决掉了。”太宰治哑着声音回答。

“看来Mafia已经发现了......那我们只能现在先更换目标了，本来先准备把那个前干部太宰治干掉的...本部的人告诉我中原中也的飞机在半个小时后起飞。”

“哈——谁让他在之前的谈判上对我们那么嚣张。使用重力的异能者，我们组织也有啊，他又能强多少。而且我们还有Mafia最新研究出来的抑制环。让他在坠机的时候不能使用重力，就必死无疑了。......对了岩垂，你的任务是解决掉前Mafia干部太宰治，明白了吗？横滨我安插了几百人，他的武力好像不高，用改造人弄死他肯定没问题吧。他们死了，异能特务科和Mafia基本就和没人一样......好了，我先切断通讯。”

“明白。“随便地回应了一句，太宰关掉了耳麦，叹了口气。为什么从欧洲那边过来的组织都有和他身边的人相同异能的异能者......虽然他绝对信任中也有将对方暴揍一顿的能力，但他也同样在祈祷悲剧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以及Mafia研制的抑制异能的手环？看来中也在欧洲处理事情的时候不怎么小心，内鬼拿到了重要的道具也没有发现，果然傻狗没有主人在旁边就是不太会用脑子。但是这项技术能被中也的手下知道，说明也没有完全成熟，最多只是能持续个几十秒而已。而且以对方的暴力程度，也许可以直接拆掉也说不定。

欸——欧洲的组织都是这样没有脑子的吗，这样可疑的情况下不对暗号，对于对手的了解也完全不充分，甚至将重要的作战计划透露给不需要知道的下属，废话还那么多......要是放在Mafia怕不是连一天都活不过。

他垂眸继续操纵着手中的通讯盘：炮手分散在了两个地点，而那些用特殊药剂加强过的改造人目前在港口附近的几个仓库待命。总共有几百人，刚才给自己下令的是组织的一位高层，异能力基本没什么用。说明大部分的火力都集中去对付中也了。

“唔，本来想挨个解决的，但是——有什么比看着讨厌的敌人自相残杀更好玩呢？”太宰治勾起嘴角，两只手飞速地输下了给“手下”们的新指令：

异能特务科摸到了改造人的位置，现在不分敌我，全员集中火力攻击各个仓库。

设定好十分钟后发送，太宰将通讯盘随手塞进口袋，按照定位朝着刚才给自己下命令的“上级”所处的指挥处走去。

在附近安装好炸弹，他掏出手枪，朝着指挥处的墙体开了几枪，接着躲藏在敌人视觉盲区的位置，无聊地抛接一个手雷。

不出所料有个人骂骂咧咧地朝他的方向跑来，于是太宰治迅速拉开拉环朝他丢了过去，手雷在那人前方几米炸开。使得对方又是一惊，警惕地望着周围，迅速后退，又拿出通讯的机器朝着炮手大喊：“敌人已经来了，快执行轰炸！”

——基本已经结束了。

太宰摁下遥控器的按钮，在听到熟悉的爆炸和惨叫声后哼着歌走向了炮手们所在的仓库顶部，算算将改造人们打得差不多了便开枪一个个爆头，最后往上面丢一个手雷之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去解决剩下的敌人。

如果对方也是操纵重力的异能者，那么中也非常有可能会开污浊，之后飞过来找自己。刚刚的那通电话里自己告诉了他任务地点是在港口17区，所以最好的等人地点自然是港口17区的码头。口袋里还有之前搜到的通讯盘，操作一通后不难让它做到标记位置的功能，或者吸引中也的注意力让他朝着自己这边来。

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做事好歹要更加谨慎一点啊，他一边想着一边侧身躲过一个漏网之鱼挥过来的拳头，反手将手中的格洛克顶上敌人的后脑勺，麻利地让两侧开出一朵血花。


06
上飞机前中原中也再次拉开行李箱确认了一下他放在里面的两个小盒子，高级的黑色丝绒里静静地嵌着两枚钻戒——是的，他准备回到家就直接对太宰求婚。戒指是在欧洲的一家店定制的，内部还刻上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但是其实这也是让店家赶工出来的，甚至还是让下属帮忙取的货。如果他能再早一点下这个决心的话，也许能定制到更好的。

耳边至今还回响着太宰轻声说出的那句“我爱你”，他不自觉地用手摩挲着戒指盒，想象着给对方戴上戒指之后会不会再听到一次。

“中原先生，该登机了。”唯一的一位随行的下属岛村提醒他，“......您要不把戒指先戴到手上，另一枚再给爱人戴上？”

“啊啊，说的也是。”他把自己的那枚戴到左手无名指上，起身拿起行李登上小型私人飞机。

起飞后他随意地翻看起放在旁边的杂志，一边思索着之前在欧洲的任务。除了见到和他有着相同能力的异能者外，第二让他惊讶地莫过于在和对方组织的交手时，他遇到了不可多得的狼狈情况——上次这样还是第一次做单人任务的时候。最后是靠岛村，也就是目前随行的下属帮忙才得以不至于让状况更加糟糕。

那个任务是完成了，但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要是太宰在自己身边的话，就不会有这种状况了。

“中原先生，您的咖啡。”岛村将咖啡放在了桌上，关心地问道：“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谢谢，你先退下吧。”他略点了点头，腹诽着自己的心思是不是真的如太宰所说都写在了脸上，真的有那么好猜吗？等岛村的身影彻底小时之后他看咖啡差不多也凉了些，便下意识地用重力让咖啡飞过来——

1秒、

2秒。

手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正好握住杯子，他抬眼，咖啡杯还待在桌上，边缘浑浊的红色光芒涌动了一下之后逐渐黯淡，继而完全消失。

——被直接地挑衅了，而且用的还是Mafia的异能抑制技术。

他略微思索了一番，低头操作了些什么之后按下扶手上的铃，接着就听到岛村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中原先生，有何吩咐？”

对方继续欠下身：“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吗？”

“当然，不过这件事涉及Mafia的机密，你稍微过来一点听吧。”

在岛村凑过来的一刹那他拔出了许久不用的匕首，自从被白濑刺过那一刀之后他很少会这么做，但不得不说有时候玩阴的还是有用的。他看着体术原来不怎么样的岛村却异常敏捷地后跳了一段距离，在自己改变匕首飞出的方向后又突然缩小一个孩童的模样躲开了。

果然是那个组织拥有变形能力的异能者。

“你发现得比我想的要快些。”对方又化成了岛村的样子，“不过放心好了，飞机上已经放好炸弹了，同归于尽吧。”

“事到如今还要用他的样子来恶心我？”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那你就给他陪葬吧——”

“话别放的太早，”对方晃了晃手中的计时器，“你现在已经使用不了重力，对吧。”

“......是吗？”他双眼紧盯着计时器上飞速变化着的数字——

——4秒

——3秒

就是现在！

顷刻间飞机底部被重力开出一个大洞，中原中也迅速移动到了爆炸无法触及的范围，一声巨响过后浓重的黑烟环绕着飞机的残骸极速下坠，那个变形者也没有来得及逃出。

他控制着自己的速度，追随着重力的方向下降。

途中中原中也脱下了自己的手套，思索着刚才的事件。他之前确实没有怀疑到岛村头上。尽管许多线索都指向了他，但是那个变形异能者到了最后一刻才露出马脚。不能使用重力时中原中也发觉了，因为咖啡是对方端来的，而有接触到这项技术的人也不多，岛村是其中之一。以前随意请客的时候，自己也会收到来自对方的一个深鞠躬所表达的感谢，而这次送的是对方之前提过想要买的巧克力。他不仅除了言语上毫无感情的感谢之外，眼里也没有半分的激动。

再接下来一刀其实也是试探，如果对方仍是岛村，那么他只划到对方跟前就会收手。不过那家伙倒是直接坦白了内鬼的身份，那他也就不用管那么多。不过，太宰不在身边的时候，行事还是得更加谨慎。

差不多到了可以看清底下形势的高度，他垂眸向下扫视：一艘明显标着对方组织的旗帜的，伪装成游轮的军舰，甲板上黑压压地站了一群人，纷纷把手中所持的各种武器对准了自己。为首的那人身体周围浮动着混浊的黑光，慢慢上升到了与自己齐平的位置。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Mafia的重力使。你现在可比上次在谈判上嘲讽我的样子狼狈多了。”对方笑了笑，眼底确实异常的冲动和愤怒，“竟敢说我对重力的操控还不到火候，哼，那就让你彻底见识见识！”

“我说——多打一不见得公平吧。”

在刹那间停住半空中朝着自己方向射过来的炮弹，继而把它们挤压到粉碎。

登时碎屑和火花在空中炸裂出来，噼啪作响。

“那又怎么样？”

对方说着朝他扑了过来，不过很可惜的是精心策划好的两连带着重力加强的侧踢都被中原中也完美地躲开，还被他的一拳揍得差点没控制住重力掉落进底下饥肠辘辘的海。

挣扎着重新浮在空中，对方似乎已经被羞辱到忍不下去了：

“哈，别以为用这点拳脚就能打倒我。”

“来尝尝这个如何——！”

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对方双手合拢，其中汇聚出一个不断变大的黑色能量源，倒是和自己开启『污浊』时所创造出的一个个密度堪比黑洞的重力球有所相似，可惜还是差了几分。

“没有实力就别放狠话。”

中原中也哼了一声，用重力将特制的匕首加速朝能量源飞去，匕首在触碰到能量源是就随着几声清脆的声响碎裂成细小的钢片。

“到底是谁没有实力？！”对方大吼。

眼看能量源即将向自己袭来，中原中也伸出手操纵着碎裂的钢片，朝左一甩便使其中一块狠狠刺入了能量源的核心。于是在黑色光球冲过来的过程中，颜色和能量都在不断减弱，飞到自己面前时已经只剩下了比手掌还要小的一团。

“就这？”

随意地利用红色的光芒将其吞噬，中原中也轻蔑地扫了一眼对面咬牙切齿站着的敌人。

“咳......咳，你也许是很强，但是你肯定也抵不上——“他张开的双臂被黑色的光芒缠绕着，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些人也全部被升起，每个人的胸腔中流出的黑色光柱缓缓注入到了他的两条手臂中。

不，不止还有从四面八方涌动过来的，看来是以牺牲他人的能力来使自己变得更强。中原中也警惕地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黑色的能量源缠绕着变得更加巨大，在能量注入停止的一瞬他背后的所有人就掉进了海里。

“——万人之力。”

再次向自己冲来的时候对方的速度和力道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一拳虽说并没有直直打到自己的腹部，能量源却也将皮肤划开了口子。似乎是血液的味道提醒了他，中原中也迅速拉开了自己与对方的距离。

看来一直这么对抗下去的话，还是难以分个胜负。

不过，中原中也咬下了自己的手套，丢到一旁：

“不要以为只有你有第二形态啊。”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暗红色的纹路中点缀着黑色的力量，缓缓舔舐上中原中也的皮肤，他的周身燃烧着污浊的红光，随着橘色发丝的飘扬看上去更加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他低吼一声，无数个重力球浮现在空中，饥饿地张开了嘴，朝着敌人的位置飞速追击。

——没错，这战场由我主宰。

——我即是这燃破长空的烈焰。

——我势不可挡。


07
还剩下两个改造人和一个炮兵。太宰治正欲再忍痛丢过去一颗手雷，敌人却不受控制地浮到了空中：挣扎着、呻吟着、嘶吼着，一股黑色的光源从他们的胸腔里汇聚而飞出，而后变成一道纤细的光柱朝着海不断延伸的方向射去。

这大概就是通讯盘的资料里提到的，敌对组织的重力使用以加强自己力量的方式，而且似乎是牺牲了整个组织的杂兵的力量......还真是愚蠢又残忍，不过这下中也可能需要开污浊才能解决。

不管怎么说——

中也，向我走来吧。


08
敌人，全灭。

中原中也浑浑噩噩地抬起头，脸上淌着的血和爬上脸颊的纹路混合在了一起，难以分清。

面前伪装成游轮的军舰也在无数重力球的啃噬下变为废铁。

那么，所有事情都完成了吗？

体力在一分一秒的流失，他也越来越晕眩，但是耳边逐渐响起了什么...他集中精神，试图去听清。

“我......”

我......？这是谁说的，听上去像是个男声，但是自称却用的是女孩子常用的atashi。是谁，为什么会莫名地感到熟悉和安心？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

声音越来越小了，他皱着眉头细细分辨。

“.....我爱你...“

“...中也。”

——太宰！

中原中也蓦地睁开眼睛。终于想起来了，还要去找他，去找自己的前仇人、前搭档、现任恋人。他是在哪——港口、十......多少来着...啊，十七区，那么应该是朝右边。体力仍然在和血液一起流失，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模糊了，四肢都已经无力，上气不接下气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昏过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摇摇晃晃地飞行起来，中原中也的双眼紧紧盯着东南方向。

他会向太宰走去，不顾一切。

他会狂奔而至，

即使筋疲力尽，

即使耗尽生命。

——因为你已传唤予我。


09
远处的红黑色小点越来越大，直到太宰可以逐渐辨认出那是自家恋人的身影，中也正在海面上空转来转去地寻找自己。于是他把一个手雷朝着右前方使劲扔去，手雷在空中炸响。接着他看到中也敏锐地朝自己的方向飞来了：

中原中也的大衣和发丝张扬地飘在空中，背后是横滨金色的落日。

一时间太宰也分不清那耀眼的光芒到底是从谁身上发散出的，中也稳稳地降落到他的面前，金棕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鸢色的眼眸。然后他被中也狠狠地一把抱住，过大的力道直接把他摔到了地上。

“太宰！”

“呜啊——太用力了，中也。”

太宰伸出手安抚地摸了摸对方橘色的头发，看着对方因为体力不支倒在自己身上，又努力地支起身子亲吻自己。就像16、17岁疲惫的任务结束后那样尽情地索取对方的一切。

最后在太宰的膝上躺下，中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爱人的膝枕，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手，略带歉意且提心吊胆地开口：

“......我本来打算见到你就向你求婚的。”

“什么叫做本来？”

太宰笑眯眯地看着他。

“因为——戒指没了。”他有点心虚，“呃...说来话长。”

太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中也的脸颊，叹了口气，“嗯——让我猜猜，你赶着回来的这段时间很忙，连我的电话也不早点回。所以让下属去帮你取戒指，然后下属其实是敌对组织的间谍，把Mafia的异能抑制技术转移到了戒指上。上飞机的时候他又劝你戴上戒指，目的是为了让你在飞机爆炸的时候不能用异能逃脱——”

“我说的没错吧？”

“......”中原中也紧紧握住太宰的手，十指相扣，“我现在都要怀疑是不是你提出这个计划了。不过也不可能，你的计划也不至于成功率这么低。”

无奈地给了中也一个爆栗，太宰从口袋里随手掏出两个之前用的手雷拉环递给他：

“用这个也一样吧？”

“向我求婚吧，中也。”

有点震惊地望着他，接着中也从善如流地接过了一个拉环，慢慢坐起来。

中原中也郑重地牵起太宰治的左手，将拉环套到对方左手的无名指上，认真地望着对方温柔的眼睛：

“太宰，你愿意嫁给我吗。”

“乐意之至。”

太宰治勾起了嘴角，将另一个拉环套上中也左手的无名指。

脸上的欢愉已经不能再隐藏，一瞬间两个人都开始笑了起来。互相搂抱着一起没有形象地大笑。

格洛克、柏图斯、摩托或跑车、金蝙蝠香烟、绷带、安眠药和文书，这些固然是他们的生活中的一部分。但不管怎么说，比起任务，比起解决敌人和参加晚宴，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

——彼此。

——余生唯一的限定。

因为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全部，不管苍白或绚烂。

抓起太宰治的领子，中原中也和他背靠着夕阳和大海接吻。华美的落日光彩点洒在他们拥吻的身影上，似乎在标记这美好的一刻。

我们相爱。

我们年轻且美丽。
——
END.

番外：
“......所以，你们亲够了吗。”

一道冷冽的，明显憋了很大的槽点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引得刚刚接吻完的双黑一起转头去看到底是谁。

坂口安吾拿着相机对着他们，看上去像是站了很久的样子。

“哎呀——你好，安吾。你什么时候来的？”太宰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在中也君向你求婚的时候，”坂口安吾放下相机，推了推眼睛，“你们求婚花了1分钟多一点，一起笑了5分钟，又亲了15分钟。需要我把视频发给你们吗？”

“当然，发到我的账号就可以了。”中也搂着太宰，同样笑着回答。

“好的......那么太宰你在异能特务科待的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这是你新的档案。”坂口安吾把一袋文件放到地上推了过去，“我先走了，你们随意。”

等坂口安吾走远了一点之后，中原中也把头靠在太宰的肩上开口：“不应该啊，我们都不至于20分钟多都没有发现。”

穿着棕色西装的人停了下来，认真地转过了头：

“中也君。”

“谈恋爱使人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