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89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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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NEON GENESIS EVANGELION,EVANGELION,EVA,新世纪福音战士 碇真嗣,渚薰
标签 薰嗣 翻译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Wel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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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3-13 19:31
在大雪覆盖这个城市的日子里,真嗣的生活紧张到只有在两场独奏考试的间隙,才能喘上一口气。“再有一门考试,我就解放了。”真嗣一边小心地绕过路上的冰面,一边重复着这句话给自己打气。再过几天等假期开始,他就该把这份紧张转移到给明日香准备卧室上了。
真嗣知道,自己现在忙到不该为任何生活的小事打扰,无论如何,如果要遭受学校和日常带来的双重折磨的话,他宁可放弃个人生活。但从学院回假的路上,真嗣为一张圣诞活动的宣传海报,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即便他知道自己该心无旁骛地走过去的。
“八音盒有什么好看的?”真嗣这样想着,还是把海报上的日期和时间都记在了手机里。自从他脑子里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积累约会的点子,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没错,约会现在是他最在意的话题之一。
真嗣必须承认,自己已经完全溃败了。虽然他希望在他接受这个事实之后,世界能马上被颠覆,巨大的无眼骷髅从死亡的血海中升起俯视着自己,以此冲击掉自己的其他感受——当然,这不可能发生。
每当他在课上总算能集中精神记下笔记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小小的、愉快的念头毫无预警地冒出来:我恋爱了。这件事情很好地解释了他最近糟糕的学业表现。真嗣为此感到惊恐似乎才应该是正常反应,但他却对这个念头接受度很良好,就好像自己一直都知道一样。
虽然他其实对喜欢上别人这事,一窍不通。
真嗣无可避免地回忆起了明日香用嘴怼上自己,然后宣布那是他初吻的事。真嗣个人觉得那充其量只能算是颇有创意的一记重拳,当然他也没想过明日香能被他说服。可就算明日香在中学给了自己第一,也是唯一的一吻,真嗣除了微微的牙疼,也回想不起更多了。
当然,真嗣喜欢过明日香——以一种扭曲诡异的方式。他也喜欢过丽,丽对他彻底的无视也让真嗣觉得,这就是他该有的暗恋遭遇。但现在他猜情况有变。
在尝试了好几次切换进惊恐模式失败后——这是前所未有的——真嗣决定接受现实。就算最后突如其来的恐慌会击溃他,让他卧床好几天也没关系,毕竟假期就快到了。但现在,他并不能因为自己喜欢某人就强装慌乱。在某种程度上,这件事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他似乎也一直隐约期待它会发生很久了。
真嗣把脸埋在妈妈留下的蓝围巾里,最后对着那张海报苦笑了一下便转身回家了。等大提琴练习把他拖得精疲力竭,他就能不去想这些事了。
【薰:你能找到巴赫的G大调钢琴二重奏的谱子吗?】
收到这条短信时,被大提琴折磨掉半条命的真嗣正横在床上,他实在是没力气爬起来打开桌面上的电脑找谱子了。
【真嗣:我以为,我们已经同意巴赫对我来说还是太难……】
他试着起身,但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动:完成最后一场独奏回家后,他勉强打起精神,在阿姨催促自己之前把明日香的客房准备好了。然后就回到房间把自己自己埋在床上,直到听到到手机震动,和表兄弟突然在中午回家发出的声音,才反射性地动了动。他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现在才不过中午。
【薰:我觉得我们没问题。你不介意的话,我来找谱子吧,我还能做点改编。】
真嗣终于把脸从枕头里抬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回到:
【真嗣:你有空做这些吗?】
薰飞快得回复了真嗣,似乎在应证真嗣的猜测。
【薰:大概吧。】
【薰:好吧,也没有那么闲。我和Tabris正在试着装饰房间和圣诞树,不过事实证明这比我们想得难多了。目前我们两个正坐在一大堆装饰品中间,假装这事不存在。】
真嗣又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努力驱散着自己脑子里薰抱着Tabris坐在一堆纸箱中间的画面,这太有意思了。
【真嗣:你需要帮忙吗?】
沉默,这五分钟是真嗣人生中最漫长的等待。这些日子缺席的慌乱一下子击中了真嗣,他的肠胃开始痉挛,他惊慌起来:自己是不是越界太多了。还好,他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薰:当然!让我把地址发给你。】
四十分钟后,真嗣靠谷歌地图站在了这栋12层的公寓楼前。雪已经停了,气温低得难以想象,真嗣的脸和双腿都冻僵了,他几乎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为了防止自己双手空空上门拜访的尴尬,真嗣怀里抱着附近的面包房的纸袋里头甚至还有一小袋猫粮。他思考着薰是否像他看起来那样是独居,走进了大楼。
真嗣乘电梯到了六楼,一下子就敲对了门。他身上冻得发疼,所以薰打开房门的时候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夹杂着香草和烤苹果味道的暖风,接着才是隐约传出来的柴可夫斯基。
“欢迎,”薰向后退了退,好让真嗣能进门。可能是因为真嗣低到吓人的体温,他觉得屋子里非常暖和,缓过来的他把纸袋小心地交给了薰。“嗯?啊,谢谢。”薰拿着纸袋离开了玄关,留给真嗣足够的空间脱外套。“不好意思,今天太突然了。”薰说,好像是自己主动邀请真嗣来的一样,“你吃过东西了吗?我在做饭。噢,对了你全部结课了吗?还有考试吗?”
真嗣默默地解开围巾,听完薰这一长串问题后说:“上午都结束了。”真嗣把围巾放在了外套旁边,解开靴子小心翼翼地踏上木地板,踩上了一块柔软的橘黄色地毯,冻僵的双脚感觉好多了。
“你现在一定很累。”薰有些担忧的看着真嗣,把纸袋放在一旁走向真嗣。他拂去真嗣头发上的雪,指着一张灰色的小沙发说:“坐一会,我给你拿杯热饮料。”
真嗣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坐上了沙发,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间公寓。薰的公寓是一室户,比真嗣预想的要小。似乎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沙发、堆满箱子和撕开的包装纸的床,和夹在中间的一棵圣诞树;另一边是一个小厨房和各种大小、形状、颜色的书架。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拥挤但又生机勃勃,混乱之中又蕴藏着令人舒服的氛围,让真嗣能顺畅地呼吸。
薰把两个五颜六色的马克杯放在沙发旁的小咖啡桌上说:“做得有点匆忙,不过我觉得喝起来应该不错。”薰的头发比真嗣平时看到的乱,他今天一次穿着一件简单的淡绿色毛衣,没有图案。真嗣看着房间,想知道薰把他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衣服都收在哪了。
真嗣拿起桌上的杯子尝了一口薰做的饮料,顿时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值得了。他呼了口气说:“真好喝。”真嗣的语气一定听起来非常惊讶,薰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那就好,我做了一大锅呢,真怕要浪费了。”薰对这自己的杯子点了点头,也喝了起来。
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靠上了沙发。真嗣也想这么做,但他依旧直着身子想找找那只猫。
“你想看看Tabris吗?”薰问道,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乎把饮料洒了出来。
“他不会紧张了吧?”真嗣想着,朝薰点了点头。
“等一下,”薰把杯子放下,走进了左手边半关着的门解释道,“她喜欢睡在毛巾架上。”然后他抱着一只灰色的大猫回来了。
Tabris是真嗣见过最大的猫了,长毛的她几乎像一只神话生物。薰坐回沙发上的时候,真嗣不自觉地啊了一声,而Tabris还在薰怀里打着呼噜。
薰微笑着拍着Tabris的头说:“她看起来有点吓人,不过其实她从不抓人。”真嗣默默喝了一口饮料,给自己打了口气。“我恐怕你今天会浑身猫毛回去了。”薰一脸抱歉地看向真嗣。真嗣摇了摇头放下杯子,一点点转向他们。
“没关系。”真嗣说。他专注地盯着Tabris,直到她睁开两只明亮的蓝眼睛回望他才回过神来。Tabris看起来在靠得很舒服,让真嗣有点不确定自己是被她吓住了还是有点嫉妒,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毛,抬头问:“呃,可我从没见过你满身猫毛。”他边问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不下来了。
“我把所有衣服都紧紧在浴室里锁好了。”薰咧嘴一笑,抚摸着Tabris深色的耳朵,她那双大灰色的爪子在他的毛衣上揉了一下,“学校里还好吗?”
“嗯。”真嗣其实目前手头问题不少,但:“不管怎样,假期总是好的。”
薰轻哼着表示同意,轻轻捏着Tabris的爪子;真嗣听出来了,他在跟着音响里哼《糖梅仙子之舞》。薰开始给从头到尾给猫顺毛,而真嗣开始有点担心地试着揉她的肚子——他听说猫对陌生人做这事可能反应激烈。
“所以,装饰。”薰开口吸引了真嗣的注意力,他用头指着摊在地板上和床上的盒子。“圣诞树上该有挂饰的,但是我改不了喜欢把东西堆在房子里的坏习惯。”他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怀里的猫。“Tabris又是真的很喜欢每天把它们给撞翻。”
“那我能帮上什么?”真嗣问道。薰先是习惯性地抚摸着Tabris,接着又把她整个圈在自己怀里。真嗣又拿起杯子以免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我想我们可以从圣诞树开始。”薰说着眼神越过了真嗣看向窗外,“下雪了。”
他俩下午喝了更多的薰的特制饮料后——后来薰承认了那基本上就是无酒精版本的蛋酒——薰开始哼着《荣归主颂》往树上挂银色的小天使。真嗣看起来就没那么愉快了,他正在整理乱作一团的小彩灯——好消息是Tabris已经习惯他了,并在真嗣的脚边转悠好一会了。
薰清理完咖啡桌上的东西,把桌子挪到树旁好爬上去装饰树顶,一边问真嗣:“你这个寒假要出去玩吗?”
真嗣看着薰给树顶安放银星,时不时视线向下瞥向看起来很滑的桌面和薰的袜子。“不,我会……”真嗣顿了一下,看薰毫发无损地从桌上下来了,“我会呆在城里。我的阿姨和叔叔——呃,我和他们住一起——新年的时候可能会出远门。不过我有个朋友要来,所以我会和她一起呆在这。”说着他下垂头盯住自己的脚,发现Tabris也在看着他。她大概和真嗣想着同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多话?
“嗯,听起来还不错。”薰欣赏了一下装饰好的圣诞树,从真嗣的手上接过了彩灯,看起来一点也没为真嗣的话感到困扰。
真嗣小心地没有踩到Tabris的爪子坐到了地毯上,拉过第二个盒子开始拆箱。“你呢?”他问,从盒子里拉出一只叮当响的小驯鹿。Tabris悄悄地向驯鹿伸出爪子,结果碰到了真嗣的手臂,吓了他一跳。
薰听到真嗣的惊呼回头看到这一幕,咯咯笑着说:“这只驯鹿是她最爱玩的。”接着又转身挂起灯:“我圣诞也会在这儿过。”
真嗣把驯鹿圈在双腿之间,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雪人,Tabris开始在他的手臂和腿上轻轻地轮流踩来踩去。
“你圣诞这阵子可以再来玩,”薰点亮了第一组灯,然后开始在其他箱子里搜寻剩下的东西。“如果你不忙的话。”他弯腰坐在一个箱子上补充到。真嗣转过头来想看看他的表情,未遂。
“我不会忙的。”真嗣轻声说,在膝上堆积了越来越多的物品,“一般来说我只需要做好饭,然后记得在晚上锁门就好……”
薰凝视着他,乱蓬蓬的头发落在他的脸上,然后笑了:“你喜欢做饭吗?”
“有时候吧,”真嗣耸耸肩,发现Tabris离开了他的身边,接着背上感到一阵压力,“啊,她在做什么?”
薰摇了摇头,跪坐下来斜倚着,抓住了那只正爬向真嗣肩头的猫。再次闻到薰身上洗衣剂的气味,真嗣不自觉地抓住了薰毛衣的下摆。当薰在他面前抱着Tabris坐下时,他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了手。
薰有点调笑着对真嗣说:“我认为你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关注,真嗣。”
真嗣只露出自己都没见过的笑容低头看着Tabris,而她回头望着,不为所动。真嗣扬起了眉毛,让薰大笑起来。
“抱她一下,”薰起身把Tabris放在真嗣的怀里,兴致盎然地,“我去看看外头怎么样了,雪下了好几个小时了。”
薰走向阳台,几磅重的猫留在了真嗣的怀里。真嗣试着看Tabris,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令他有点慌乱。于是真嗣开始摸她的头和背来安抚她,作为回报,Tabris开始在真嗣的胸膛踩奶——真嗣猜测这是一套固定流程。
“呃……”薰回到屋子里,就一脸道歉、尴尬地看着真嗣。从他的头发上融化着的大片雪花,真嗣猜外头一定糟透了。
还好,真嗣猜错了。不过外头的路况看来还是不乐观,太阳已经落山了,真嗣决定趁还能回家的时候离开。薰从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Tabris放在沙发上,真嗣似乎听见了一声喵喵声,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信心。
“谢谢过来。”薰站在门廊对面前的真嗣说。
真嗣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感谢,他双肩耸起又放平,在自己后悔前脱口而出:“我很高兴能来。”
真嗣应对得不错,薰的表情看起来更温柔了,他回头看了眼只开了圣诞彩灯的房间说:“Tabris今天玩得很开心,看来接下来她要因为你不在闷闷不乐一阵子了。”
真嗣小声的笑了出来,薰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身上。“我会再来的。”他说,无缘故地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薰点点头:“再见。”然后他身体前倾着靠向真嗣的一侧脸颊。真嗣知道他只是准备给自己一个贴面告别,但他还是跟着薰转动了身体。两人四目相对,脸无比贴近彼此到视线有些失焦。薰似乎停了下来,看向真嗣的眼睛。真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在两人靠近的时候,向薰的下巴伸出了自己颤抖的手。
他们太靠近了,这是真嗣最靠近其他人的时刻。当他们小心翼翼地亲吻时,他的嘴几乎无法合上。直到这个吻发生,真嗣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么渴求它。真嗣为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颤抖,但他知道他不是唯一的那个。
然后真嗣发现自己抬起了另一只手,感觉到薰的头发在他的指间划过。每当他担心薰会离开自己的时候,都会拉近薰的下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意识到薰的手压在他的围巾上,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下巴,另一只轻抚着他的手臂。
大概直到两个人双唇稍稍分开但还碰在一起时,真嗣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许这样更好:一切缓慢地停了下来,就像在慢慢地爬下山峰,这样他们才不会一头跌入未知世界。他们小心翼翼地后靠,一直盯着对方:以便自己能在对方转身的时候,也立刻逃跑。
没人逃跑。薰抿着嘴,真嗣专注得盯着他,薰露出一个淡淡的、不确定的微笑:“你确定不想再呆一会,喝一杯……啊,管它是什么呢?”
真嗣感觉身体里的氧气飞速膨胀,自己快要无法维持人形了。他摇摇头,颤抖着呼了口气,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不了,我会……我会被雪困在这里的。”
薰回应着他的微笑说:“好吧。那,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