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苏来了之后，亚瑟的性生活频率直线下降，大小姐成日缠着她哥，王耀除了处理政务和休息就寝以外的时间几乎全被王苏占据，一日三餐暂且不论，就连在倚梅园里折个红梅都要王耀亲自陪着，因此亚瑟心里颇为不满。

紫禁城是皇家禁地，宫规森严也抵不过那些被闲来无事的宫人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那日王苏来王耀房里找她哥，绣了新的荷包想送给王耀，结果却撞见了坐在圈椅上擦拭手枪的亚瑟·柯克兰，对方抬头看她一眼：“王耀上朝去了。”

王苏瞧着英国人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这鸠占鹊巢的洋人像是进了自己家门一般，偏生亚瑟还犯了他们家的忌讳：“你怎敢直呼我哥名讳？”王耀的名字是个避讳，连历朝皇帝都不能直呼其名，在王苏的印象里，她几乎只从王耀口中听到过她哥念自己的全名，甚至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只能喊他一声“耀哥儿”。

“我还能让你哥在我床上叫得像个荡/妇呢。”英国人闻言嗤笑一声，眼里满是轻浮暧昧。

王耀在他面前已经毫无尊严可言，那副身子都被他要过多少回了，喊个全名怎么就算大不敬了呢，这家人怕是还沉浸在天朝上国的梦里没醒吧，在他看来这些繁文缛节早该弃了，何需计较无所谓的细枝末节。

只是王耀如果听了他这番话，怕是又要笑他说谎不打草稿了，王耀可是宁可咬破了嘴唇也不肯叫出声的，前提是他不知道这话是对王苏说的，否则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寡廉鲜耻！”此话一出，王苏被他气得火气直冲头顶，不假思索就把手里的梨形团扇用力往亚瑟脸上砸。亚瑟不理解即使寒冬腊月王苏依旧扇子不离手的习惯，合着这是当投掷型武器来用的。眼瞧对方略微侧头，轻巧躲了过去，大小姐火气更甚，几步上前抬手就要和他打架。

亚瑟·柯克兰在王耀那里吃过的亏已经够多了，他在床上都不知道挨过王耀多少记耳光，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自然经验丰富，王苏想做什么他看一眼便明白了，况且他难道还制不住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柔弱大小姐吗。

亚瑟觉得有点好笑，这俩兄妹生气时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又羞又恼还挺可爱的，他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王苏小姐，您该庆幸自己是位女性，否则我就打回去了。”

英国人收紧箍住王苏手腕的手，小姑娘吃痛地皱起眉头，立刻条件反射用没被亚瑟制住的左手反击。王苏左手腕子上戴着一只嵌着和田玉莲蓬的开口银镯，足银的分量不算轻，加之王苏使足了力气，砸在亚瑟的眉骨上还是挺疼的。

这下彻底把亚瑟惹恼火了，直接一把钳制住她的双手，顺势把王苏摁在她昨天躺过的塌上。

“你哥为了你忍气吞声，你若是不知好歹，岂非白费他的苦心。”英国人还在继续拱火，“王耀昨天还在害怕你失身于我，你可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这紫禁城是我哥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你！”王苏被对方厚颜无耻的程度震惊到了，哪有在别人家里欺负主人的。

王苏想起她刚到紫禁城的那天，亚瑟·柯克兰胁迫王耀时所说的那些污言秽语，脑海中浮现出的兄妹共侍一夫这种极具侮辱意义的词汇引起了她的生理性不适。王苏拼命挣扎了几下，发现在英国人的钳制下，她那点儿可怜的力气根本就是无用功：“你凭什么这样作践我们！”

亚瑟从没动过想要王苏的念头，王耀以为他是个男女通吃的，但他对小女孩实在没什么兴趣，江南省如果是个男人他可能还感兴趣些。他也没体验过和女性做爱是何滋味，说那些话不过是想惹王耀生气让他难堪罢了，谁叫王耀平日里总是对他爱答不理的呢，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吸引王耀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亚瑟突然起了戏弄她的心思。

王苏今日穿了绿色的大襟立领坎肩，毛茸茸的围领手感很好，他刚解开小姑娘坎肩上的几颗花蕾扣故意吓她，王苏以为他想来真的，顷刻间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喊着救命。守在外面的侍女听见屋里的动静，想去给王耀报信，被他的士兵给拦住了。王苏拼命反抗，对方也就顺手放开她了，她落荒而逃，衣服都来不及穿好。

“苏主子衣衫不整，从您房里逃也似的跑了出来，没多久那洋人也出来了。”几个负责修剪梅花的宫女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刚下朝的王耀从她们口中听说了这件事，风雪交加，随身伺候的侍女为他披上貂裘，王耀听完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赶了回去，这种事情他不好意思去问妹妹，便怒不可遏地找始作俑者理论。

面对他的质问，亚瑟起先一昧装傻充愣，最后看王耀那势头简直是要和他拼命，才肯坦诚说实话：“我吓唬她的。”

王耀气得头晕：“苏苏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平白无故毁她名声，你究竟是何居心！”

“那会儿时间能做什么。”亚瑟无所谓地摊手，抬手把王苏慌乱间落下的缠花步摇扔给王耀，“他们太捕风捉影了。”

“或许他们以为你能坚持的时间就这么短呢。”王耀庆幸妹妹没事，心头的气消了些，朝着亚瑟讥讽地冷笑着。

亚瑟发现王耀说完这句话还在盯着他看，这才反应过来，伤害性不高，侮辱性倒是极强，他颇有点无语：“亲爱的，我能坚持多久你还不清楚吗？”说完便有些气急败坏地拽着王耀的手拖他上床，准备现身说法。



老佛爷为庆祝成功镇压太平天国、收复江南而举办的庆功宴，先后任命下属指挥了洋枪队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和亚瑟·柯克兰，均在受邀之列。

苏皖携手入席，姐妹俩一同行过礼后，便挨着最靠前的王京入座。

王苏的位置在王京右侧，而王皖在她旁边。王皖落座之前，不悦地用团扇遮了脸，悄悄问王苏：“洋人怎在上座？”

“此次镇压太平天国，湘军和常胜军是主力，英美同清室联合组建的洋枪队出了不少力。”王苏悄声回答。

“可是老佛爷上赶着巴结，未免也太丢面儿了。”藕粉略带点紫调的旗装衬得王皖格外温润和婉，王耀坐在对面主位，身边坐的竟是英国人，其次是美国人。距离王耀最近的位置本该是王京的，或许是怕大清这位地位甚高的京师心生不满，这才把他的席位安排在王耀对面的首席上。王皖突然想起，“继任常胜军队长的戈登，曾犯下过火烧圆明园的罪行。”

“谁说不是呢。”王苏摇着扇子，冷冷瞥了亚瑟一眼。

“你们姐妹俩说什么悄悄话呢？”王耀笑着询问这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苏皖原本同为江南省，清初被顺治帝一分为二，即使王皖独立建省，取安庆、徽州二府首字称安徽省，分府别住之后姐妹俩的情分也是有增无减。

“啊，倒也没说什么。”与清冷挂的气质美人王苏不同，王皖生得长相甜美，那双杏仁儿眼笑起来的样子比蜜糖还甜，她这个人就像她名字里「皖」字的字义一样洁白无瑕，“我说我们安徽的美人漂亮，苏苏还不服气呢。”

“江南风景秀丽，景美，人更美。你俩都是江南，别争了。”苏皖地理位置同属江南，王耀每次面对妹妹们让他评理较个高低，都是充当端水大师的存在，他扭头对站在自己身后伺候的侍女温声说道，“皖姐儿难得进宫一次，你是她家里人，得空多去陪陪她。”

太监来报王浙带着王沪到了，王沪被王浙牵着，给王耀和皇帝太后行了礼，年纪尚小的小姑娘耐不住性子，直接跑到王耀身边，踮起脚尖往他怀里钻。王耀抱起王沪，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头瞧见小姑娘头上插着一支银鎏金嵌宝螃蟹簪子：“这小螃蟹簪子倒是可爱。”他忍俊不禁，“阿浙，这是你给她挑的？”

“是沪姐儿自己选的。”王浙说，“您瞧，小女孩头上还有个杨梅步摇呢。”

“都是好吃的。”王皖掩唇，也随着王浙笑了。

这家人闲谈时的气氛其乐融融，自然没有亚瑟和阿尔弗雷德这俩外人插嘴的份儿，阿尔弗雷德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表哥聊天：“我去过上海很多次，可是一次都没见过王沪，原来是个年幼的小姑娘。”

“王耀怕他幼妹耳濡目染被我们这些洋人教坏了，不肯让她继续留在上海。”亚瑟这话是对阿尔弗雷德说的，眼睛却在看向身旁的王耀。他俩交流用的是母语，王沪只听懂了上海和自己名字的发音，抬头看着金发碧眼的美国人。阿尔弗雷德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这笑看着多少有点憨傻，王沪只瞧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贴着她哥。

平定太平天国之乱的大功臣姗姗来迟。

王湘还未入席，看见洋人居然堂而皇之坐在上座，不留情面地笑了：“这宫规森严、尊卑有别，原来都是闹着玩儿的。”

“今儿个是家宴，不必拘束，自然不用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规矩礼数。”

王浙听着深感长沙府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比他还敢说，老佛爷并未斥责，反倒笑着和起稀泥来了。有外人在场算个什么家宴，失了规矩不打紧，丢了脸面可就寻不回来了。王湘笑而不语，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直接在王浙身边落座。

说完祝词，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开始欣赏起了几十年如一日没新意的歌舞。

“京哥儿这段日子怎么总是板着脸？”王京的嘴最是能说会道的，平常总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可他今天却出奇地没什么话，一副苦闷难解的模样，连老佛爷都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哀家都没见你笑过。”

谢谢您嘞，我笑不出来。王京心想。

往常的宫宴上最坐不住的是小孩子，但王京这次是最先离席的，他顺着老佛爷的话头，随口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王沪也在王耀怀里待得无聊了，非要出去逛逛，于是王耀让最会照顾小孩的王皖前去看顾妹妹。

这场表面一团和气的庆功宴上暗流涌动，席位上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推杯换盏间，王湘举杯向王耀敬酒。

王耀似乎也被这觥筹交错的气氛感染了，清冷的面容带上了些笑意，甚至还打趣起王浙来了。他和家人聚少离多，每当过年或者中秋才能团聚一次，好不容易有了弟妹们的陪伴，任有什么心思，也都暂且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耀这几个妹妹里面，亚瑟最早认识的是王湘。乾隆皇帝对英国使团所赠国礼中的火器兴致乏乏，王耀也是，亚瑟只能把劝服王耀准许通商的希望，寄托在对前膛枪等热武器颇感兴趣的王湘身上。亚瑟亲自教王湘用枪，为她演示了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王湘刚开始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没想到王湘非但没把王耀劝动，还被王耀给说服了，于是王湘表示她已经尽力了，爱莫能助。

亚瑟的左右两边分别是阿尔弗雷德和王耀，他出言戏弄王耀惹得对方冷了脸色，阿尔弗雷德离他近，他这混账表哥是个表面禁欲的斯文败类，用最正经的语气开黄腔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别说王耀，就连阿尔弗雷德听得都沉默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出乎他的预料了，王耀脸上挂着笑里藏刀的表情，一杯接着一杯地给亚瑟灌酒，不知深浅的英国人把度数极高的白酒当成红酒喝，很快就被灌得酩酊大醉。敛了笑意的王耀冷眼瞧着趴在桌上的亚瑟，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饮尽杯中残存的酒液，看得阿尔弗雷德目瞪口呆，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何为千杯不醉的酒量。

王湘酒量不错，但她喝得太多也醉了，她身旁的王浙见状自请先送她回宫。待专心听琵琶曲儿的王苏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席面上的人几乎快走光了，连对面的王耀都不知道是何时离开的。老佛爷也说乏了，同皇帝一起离开之前，居然让她亲自送落单的亚瑟·柯克兰回去。

王苏多次婉拒无果，不情不愿地扶着亚瑟回了她哥单独分给他住的偏殿。若不是顾着老佛爷的面子，不好一口回绝，否则她定会把这喝得烂醉如泥的英国佬仍在堆满积雪的长街上，任他自生自灭。

外面大雪纷飞，王耀性子孤僻冷淡，不喜人多热闹的地方，因此他寝宫的位置十分偏僻。而他分给亚瑟独居的偏殿离正殿的路很远，位置就更偏了，王苏猜测她哥是想眼不见为净才这样安排，但是亚瑟后来直接住进王耀屋里，几乎没在偏殿住过几回，就不是王耀能控制的了。

如果论起这个夜晚最出格的事情之一，就是王耀和阿尔弗雷德看对眼了。

他们冒着风雪跌跌撞撞地进屋，唇齿纠缠间，王耀抬手撩下镂花帐子，酒精点燃了阿尔弗雷德压抑许久的荷尔蒙，他借着酒劲儿把王耀压在铺了云锦缎子的架子床上。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在亚瑟和王耀睡过的床上同他表哥的情人做爱，让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兴奋。这场偷情虽不至于是弑父娶母，但也足够让年轻人体验一把如同行走在悬崖边上般的刺激了。

美国人在挑战原宗主国的权威这件事情上，永远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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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绿帽子给我便宜儿子戴上了

米米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