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你是盲人，我又聋又瞎，那就手摸手以求彼此了解吧。



大家好我叫达尼兹，是黄金梦想号第四水手长。

目前暂时因为遇人不淑……或者说一次单方面的招募失败，在给一个疯子当女仆。

你问我怎么会栽那么惨？不愿意为啥不偷偷溜走啊，难道那疯子脑后跟也长了双火眼金睛咋的？

那当然是因为格尔曼他又强又帅又冷酷，你不知道他背着我偷偷吃甜食的时候居然有那——么可爱！我当场在门背后倒抽一口冷气，直呼这是什么完美的冷酷强大内心柔软把你踩在脚下的对象！和他比起来，冰山上将？那算什么！我当即收拾行李移情别恋——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这疯子啊，绝对不是！

如果不是真的爱，谁愿意留下！虽然他整天压迫我，杀人放火换赏金，花我的钱还要我睡仆人房洗衣服，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好冒险家！追到了手肯定是个好老婆！跟着他一点都不亏！

所以当某次安德森那家伙故意晃到我面前来挑衅：“哟哟哟，这不烈焰吗？几天不见这么贤惠赶着给人当女仆去啦？”的时侯，我冷静沉稳地回了他一句：“鬼！”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这种单身狗是不懂和暗恋对象独处的快乐的！”虽然是作为女仆。

虽然也没有什么成功追到手的可能性。

欠揍猎人晃晃脑子表示他确实不懂，然后转身就走。我心想道不同不相谋，这世上只有格尔曼能理解我，给我枯寂的心带来一丝温暖。

他现在理解不了了，正在尝试和我比划手势。



我叫达尼兹，我现在很慌。

我和我暗恋对象流落到荒岛上了。这本该是一个浪漫暧昧的故事。

如果他没有瞎，我没有聋的话。

有好奇的听众可能会问了：你们怎么突然就残了呢？你这个馋人家身子的海盗真的不想乘机做什么嘛？

还不是都怪那个疯子！有海盗组团偷袭叫你别硬抗你非要逞强，还拉上老子一起倒霉……要不是老子深明大义反应敏捷行动果断，接过那该死的丧钟替你开了一枪，我看又瞎又聋的你怎么在这诡异的，所有灵性都被压制的荒郊野岭活下去！还有，老子那是喜欢他，根本就不是馋他身子那么下贱！

不过你问我想不想乘机做什么，这个鬼地方灵性被死死压制单靠身体素质他还真打不过我，那当然是……

格尔曼那疯子坐在岸边，闭着眼，在一片寂静中察觉到我的靠近，然后精准无误地朝我的脸上扔了一条刚捉的鱼过来。

而丧钟就别在他的腰间。

那当然是……不敢动不敢动。

我讪笑着接过鱼，非常狗腿地跑过去问他需要什么。

那疯子张了张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我心想不行啊格尔曼，这个时候就突然对我那么羞涩咱俩成亲以后你该怎么办啊？

没有顶着那疯子的死亡注视我特别开心，我笑着问，怎么不说话啊？是让我猜你想说什么吗？你好坏哟，我好喜欢。我也是个邪恶的海盗，我看咱俩天生一对。

总之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但后面那几句应该没说吧……应该吧……

那疯子突然伸出手摊开手掌，一副示意握手的样子，取下手套的白净手指沾了海水，在阳光下显出骨节分明而有些清透的视觉效果来。我被这亮眼的白闪得有些眩晕，心想这送上门的便宜怎么能不占，兴高采烈把手伸了过去。

然后被他一把抓住，写下“我看你耳朵有点大病”。

哦我刚刚因为丧钟的负面效果聋了啊，哦我刚刚自作多情啊，那没事了。

我在一片寂静中，这么靠近的距离下，心都被他的吐息吹得痒痒的。他湿漉漉的手握着我，没什么枪茧，食指与中指上倒是有一层薄薄笔茧，完全像个学生一样。我精神有点恍惚，偷偷在心里描绘一下更年轻，更柔软，有书卷气的大学生格尔曼，那疯子也许会疏离而有些青涩地叫人“学长”。我撇嘴，有点嫉妒，琢磨刚刚那几句丢人玩意应该没说出来吧。

在思绪飘到不可描述的地方之前，我抽了抽手，尴尬地想离开静静，我老婆却叹了口气，把我的手握紧了点。他又写，指尖是我未曾想象过的柔软冰凉，圆润贝壳一样的指甲轻轻挠过手掌肉，轻痛胜痒——去、生、火。

我他妈瞬间就炸了几乎，给你生，我给你生火，当然你也要给我生！嘿嘿，老婆，嘿嘿。

这种情绪已经积压得太满了。有些人看上去是个浪荡海盗，内心其实住着一个娇羞初恋小男生——我看向他，读他脸上的表情，一无所获，但他的脸好似不如以往那么冷冰冰了，在我面前表情好像也化开了些，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勾起唇角显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我的天，我老婆的笑不是笑，是我心情急转弯的弯道。我老婆的手不是手，是闷雷敲在我胸口。我老婆的话不是话，是月牙一样的牵挂。呵，男人，你成功勾住我的心了，让我幸福得摇摇欲坠，整颗心都像氢气球一样向他这月亮飘过去，速度比罗塞尔童话里的嫦娥还要快！人家嫦娥奔月还要回头怀念一下她男人，我啥也不用怀念，他就是我男人！他是光是影是梦想！是诗是乐是远方！

这时，他瞪了我一眼。不愧是老婆，只一眼，就让我这氢气球失意干瘪，就将我这嫦娥打回人间。我不由得从嘴角流下被老婆辣到的眼泪，然后乖乖去砍柴生火。

我老婆那——么好，那——么辣，需要我这个打火机，我当然是义不容辞！




大家好我叫克莱恩，目前是一位普通路过疯狂冒险家。

目前因为遇人不淑……一次单方面的判断失误，和我仆人一起流落荒岛，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但我仆人他刚刚对我告白了，我很慌。

虽然作为愚者我基本每天凌晨日常收听他的今日暗恋格尔曼二三事深夜频道充当知心姐姐并早就列出了一二三四条应对方案。可是，老子一个处男真在线下被另一个男人这么告白还真没有——这混蛋海盗想过我的感受吗？他没有！他只是摸到我的手就发着抖乐呵乐呵跑远了！还根本学不会控制自己的音量，比一百只麻雀叽喳得都要吵。

只留我一个人闭着眼在岸边听潮起潮落，心情也潮起潮落。

不过他生火生得是真快，湿气一下子就被驱散了。我坐在篝火边暖着手，隔着眼皮仿佛能隐约感受到一点光影流动。我想象了一下那混蛋海盗隔着火坐在我对面，脸被火气热得通红，觉得有些好笑。

说你傻你就傻，跟我表演做得假。

说你笨你不笨，叫我老婆叫得顺。

还真觉得我瞎了就不能从灵性直觉感觉到你明晃晃打量的视线了？

我偏过头，听到他的脚步离开，整个人都舒畅很多。

最好别回来了。






克莱恩在等人，他身前篝火疲倦地烧着，摇摇欲熄，鱼肉在上面被烤得外焦里嫩。

真香，他想。

一个瞎子等人的感觉非常糟糕，什么也看不见，无法判断方向，无法判断时间，一种孤独的等待，还有点盲目的一厢情愿。夜间有些潮，克莱恩摸索到身边一堆海盗给他砍好的木材，抓起一条支进面前懒洋洋的篝火里，噼啪作响，火星四溅。他也重振些精神等那脚步声。

各种植物的气息混合着，凉凉地钻进鼻腔，岸边给太阳烫了一天的沙砾被波浪轻轻柔柔地拍着，凉下来。正是晚夏月半的夜晚，他猜想这时天上该有一轮绯红圆月高悬，像家乡的中秋节那样——可这良辰美景下，那傻子又到底去哪了？去干嘛了？

克莱恩等得不耐烦，被时间逼久了，无法掌握时间让他非常不安。他从仍有些湿润的大衣里摸到怀表，侧耳贴着那冰凉机械。嚓嚓，嚓嚓。他低头，默数时间一秒一秒在耳边转动，一圈，两圈。

太无聊了。这感觉难熬极了。

嚓嚓，嚓嚓。他数着怀表，耳朵贴着冰凉金属。

还没有人回来。

滴答滴答。他依稀听见树叶上滴落的水声，几乎怀疑这是早晨的露水。

依旧没有人。

于是异乡旅人开始放空，任思绪飘散。一年也许就这一会无所事事，中秋佳节，正好给一直背负着太多东西的自己放个假。

达尼兹那傻海盗不会来趁人之危那套吧？键盘强者回忆起道听途说过的影片，两个人共处荒岛，然后……嘶。

他真要来，我是义正言辞地拒绝还是半推半就呢？克莱恩不太坚定地考虑着。他有点怀疑丧钟负面效果还附赠了“害怕孤独”。也是，这个花好月圆，他本应有节可过有人可爱的时侯，实在是不太能说出拒绝相处的话来，而且如果对象是达尼兹的话，有人陪的感受会鲜明很多……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

胡思乱想地等了一阵，根本没有谁来，克莱恩居然有些隐约的失望，像是魔术师准备好了表演台词却没等到预定的观众。虽然魔术师本人也不太清楚自己真等到了，准备给观众看什么，展示真实还是虚假。滴答滴答。

又是一个小时。回想一下他是什么时候脑子抽筋，看上我这层不可理喻的马甲吧，旅人在视线中一片漆黑的幕布下自嘲，然后很轻易地，任思维向从前跳跃。

安德森可能早就知道，他们曾在昏黄酒吧的角落里喝过酒，当克莱恩串联起这个关键词，一整个场景就鲜活地跳过来，连他自己都吃惊——怎么会记得那样清楚？沿海腌肉的咸腥，酒杯清脆相碰，其中蒸腾起人们醉醺醺的倒影，当然还有两个猎人说话的神态语气……这些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地刻在他脑子里了，好像就等他这时空闲下来翻阅，然后像这样突然活过来。

达尼兹喝了两杯就上脸，红着脸硬说没有醉。以往在格尔曼面前被压低的声音借着酒意支楞起脊背来了，视线也从低处抬起来，鼓起勇气瞄了两眼冒险家的领口才继续往上移，与他对视。

我，那个，你还记得吗？之前那次……海盗吞吞吐吐。你刚刚治好我的致命伤，狩猎完钢铁那会。（克莱恩的记忆轻盈地继续往前跳，顺利清晰地忆起怂海盗所有资产的位置，和达尼兹蔚蓝眼睛里的一丝水光）那个时候我摔倒在地上，脏兮兮地抬头看你从火焰里跳出来，想起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位冒险家——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在我心里就像恶鬼一样，但是好像从那个时候起不太一样……

达尼兹开了话匣子，但说得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憋不住嘴里的“您”字儿，一个个“你”字说得惊心胆战，时不时抬眼观察冒险家反应——放到现在来这些又有另一种解释，可达尼兹当时到底忍住了，克莱恩当时也到底没有发现。

回忆就算只是回忆，从不同的时间来看也是不一样的，一不小心也会被有心人抓住马脚。当时的海盗也回忆往事，在格尔曼面前紧张吞口水，一张帅脸僵成一张傻脸，喉结总在滑动。我说格尔曼，真的，你觉得，我怎么样？

安德森在一边推他肩膀拱火：“咋的？昨天信誓旦旦今天当面就不敢……唔！”被脖子涨红的海盗捂着嘴推出门外。现在看来前最强猎人阵亡前拼命探头挣扎，挥舞着给他暗示（格尔曼快逃！）的模样还真他妈的悲壮。但人类的悲喜不相通，当时的克莱恩只觉得他们吵闹。

解决完安德森，酒馆昏暗角落里宽松地拢着面对面两个人。开了话匣子的海盗太紧张了，东扯西扯，从童年的酒店老板到去特里尔的火车票，从黄金梦想号上的考试到与格尔曼的冒险……披着格尔曼皮的克莱恩安安静静坐在达尼兹对面听他磕磕绊绊，把自己一点点剥开给冒险家看，又有些期冀地用蓝汪汪大眼睛看人。他讲他习惯因蒂斯内陆的食物，她开放热情的风俗，还有她晴朗的天气，却因为一个幼嫩的梦想而毅然决然背井离乡，一头扎进海上潮湿易变的风暴里。他打拼好久，终于安安稳稳坐上第四水手长的位置。这时却遇上格尔曼，又被吸引着扎进另一个风暴。

他倾诉着自我，又不完全是倾诉。海盗活到三十岁，早已懂得爱的距离感。嘴上跑火车一样随意抛个问题给冒险家：你觉得我怎么样？称兄道弟似的。不时上飘的眼神却出卖了其主人内心隐秘的希望：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不说说关于你的？

当时的克莱恩两杯酒下肚，有点晕，靠着无面人的能力把心裹起来，包着，表现出一切正常。实际已经像酒心巧克力一样——他看上去规规整整，内里的情绪已经被酒精浸润了，非得咬开才发现得了。达尼兹的话还没能咬开他的外壳，在自己积压情绪里轻轻醉着的冒险家自然也没有接住达尼兹抛来的暗示，反而对之后海盗话中一笔带过的某个赌注起了兴趣。

你说黄金梦想号有人打赌你跟我多久，那你压的什么？

一直跟着。达尼兹肯定地回答。压了整整三千镑。

克莱恩差点忍不住笑：真的？这种自己能控制结果的赌局这么认真？海盗猎人难得地在熟人面前放纵自己一些，不再一直端着人设。

不，这个其实，完全不由我控制的。海盗有点心烦意乱地挠头，试图把话题引回来。

那……那你觉得我怎样？他缩着声音问，不敢惊扰什么似的。

克莱恩不记得当初自己想的什么，听得清清楚楚，非要装成没听见，几乎是下意识端起杯子啜饮，让自己面前与海盗有一层遮挡，就这样把那个问题推得远远的。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样。或者说在思索另一个不可能出口的问句：

你说曾觉得我是恶鬼，那现在呢？

隔着一层晃荡的酒液，昏暗灯光下他们连彼此的表情都看不清。或许有人连自己也看不清，克莱恩自嘲地想。但凡他照一面镜子看看自己眼里听海盗讲述时眼里不自觉的笑意，但凡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心口是怎样屏住呼吸一样地跳动。黑沉沉酒心巧克力破开一个口，发现自己是醉醺醺而甜甜蜜蜜的芯子，想要被人一口吞下……

为什么当时又什么都不说？克莱恩在心里苦笑，猜测也许是他们都在等待什么。明明几乎按捺不住，还要等待对方再近一点才放心。

等待，漫长的等待，熬人的等待，期待着惊喜的忧愁的等待。时间打着旋将所有思绪搅碎又重聚，克莱恩扶额，摸索着往在夜风里跳动的篝火里再添一把柴火。他会等出什么结果？魔术师几乎是有些期待，又有点不服输地想——如果真的气氛合适，他得先说出口，而总会有这个时侯的：也许明天，也许解决完所有威胁之后，也许等他寻找到归乡之路然后带上笨海盗一起——你自己说的，可要一直跟着我。

或者只等那个人回来。冒险家闭着眼睛，勾起嘴角，安心地在远离篝火一点的地方圈一小块地躺下来，在十五的中秋银月下沉浸思绪，梦见火与海盗。




达尼兹的手刚放上他肩膀时，克莱恩就醒了。刚睁开的眼适应着清早的光，眨了眨，看见逆着光的猎人有些笨拙地向他伸手。已经是早上，大片鲜明阳光照上孤岛，取代了已成一堆黑炭的篝火。

克莱恩于是借力站起，因为睡姿不好而双腿发麻，被海盗扶住摇晃的脚步。

“跟我来。”他的海盗小心翼翼地牵着他，给他拂掉身上的沙尘。一个小心翼翼的人牵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人，他们这样慢慢地，慢慢地走过沙滩。

双腿过电般的麻痒逐渐消去，海盗这时突然回过头来，表情有些期待，声音有些害羞。“我做了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阳光之下，那条夜间完成的简陋小木船和一个同样夜间酝酿而生的，简单而充满诚意的问题就这样再无遮拦，明明白白。

克莱恩下意识低头掩饰情绪，抚摸木船粗糙的表面，它厚实认真的衔合，还有上面几滴海盗磨破皮子滴下的血珠子。如此简陋，粗糙，破破烂烂，却是一个笨拙的人亲手认认真真送上来的。

在敲打衔合木板时海盗也许也在紧张地打磨一句句理由，抓耳挠腮地翻找想送到他面前的话，又生怕被讨厌那样一句句否定。昨日如此，今日如此，海盗就这样一点点在相处里钉入小心翼翼的爱，然后包装浆糊得（自认为）毫无缝隙。克莱恩回头，远远望向他曾等待这个海盗的篝火堆处，与它告别。好像从最初到达岛上开始冒险家就没担忧过怎么出去，好像他不知何时就打心里觉得：和达尼兹一起，总会有转忧为安乘风破浪的方法——这个海盗很傻，但自己也终究是傻傻地着了他的道。

疯狂冒险家勾起一点嘴角，见海盗期待的眼神又亮了几分，就有点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他上了海盗的船，晃晃悠悠，偏过头去看蔚蓝海面，看天，看身后逐渐远去的小岛，却总忍不住想起身前划桨人蓝得透亮的眼神，鲜红的发带。那双眼睛折射阳光的样子，他第一次见到时就非常地，非常地为此惊讶——这是怎样一个海盗？怎会拥有宝石一样透亮清澈的眼睛？和平而无害。这个海盗已经拥有了他最想要的宝藏，那又把自己投进风暴里追逐什么？

答案他如今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叫海盗，所以他的道路叫风暴。克莱恩狠狠自嘲：昨天还信誓旦旦，今天当面真还不知从何说起。真是应了安德森那句话。

海岛在身后逐渐远去，在小船上摇晃的克莱恩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灵性一点点充盈。阳光抛洒，他像泡温泉一样被暖暖地温着。他们差不多可以传送回去了，克莱恩却难得自私一次，决定在通透天光下与人多依靠一会再把自己重新投进岸上，投身进日复一日的紧张追逐里……

和达尼兹在一起待久了，真的会变成乐天派。克莱恩想：都是会结束的，追逐总会有终末，旅人总会有终点，现在还早，他们尚有长久时光来慢慢磨合。

一轮巨大的沉重的太阳终于升上天空，一切未来与希望都好似被光明所眷爱。克莱恩想，他会给达尼兹一个他想要的答案的，到时候，作为一个给他的惊喜，一个给自己的，苦尽甘来后的礼物。

他毫不怀疑，如同他等海盗那样，海盗会在他身后，一直等着他，即使耳聋，即使目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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