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1983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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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帝千年治国》大爆后说起(一发完)
《天帝千年治国》的梗来自于上述的愚人节活动文。
因为是给白小川太太的生日贺文,里面会cue小川太太的文里的梗。
自从《天帝千年治国》以难以阻挡的席卷之势在六界大爆后,九天影视的高层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更是饥渴难耐。
看看咱们陛下这人气!这就是门面啊!拍个内容枯燥硬核的政治宣传纪录片就这么火爆了,要是正儿八经拍个大片,这谁顶得住啊!
票房简直难以估量。
那必定是有史以来最现象级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海枯石烂的宇宙核爆级绝世好片。
估摸着观影都会引发踩踏事件,购票系统都会瘫痪。
神仙们当然抗打抗踩,妖魔鬼怪也各有本事,但那些娇弱的凡人就说不好了。
恩,这确实是个问题。
九天影视的CEO画影真人为这事犯了难,怎么安全上映的解决方案否了一个又一个,脑门上刚画好的发际线感觉又有了后移的征兆。
水族小秘书鱼小仙弱弱从门口探出头来提醒:“老板,首要问题不是陛下会不会答应拍吗……”
是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比怎么保证安全上映难了从天河游到忘川八百万个来回的大问题。
画影真人有些站不稳了。
他以沉思者的姿势沉思了一天,最后看到一身白衣仙姿渺渺挺像那么回事儿的鱼小仙一闪而过,灵机一动。
鱼小仙被一整天姿势都没变过,不知道在琢磨啥馊主意的老板忽然叫住,顿时身形一僵,回过头露出一张战战兢兢眉清目秀的脸。
画影真人有些嫌弃,这是个背影杀手啊。
远看一条龙,近看一条虫,高大上的仙君回过头就变成了个弟弟。
抖什么抖,他有这么可怕吗!
终于感受到那将他从头视奸到尾,流露出一股浓浓的老变态气息,让鱼小仙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潜规则了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鱼小仙听到老板意味深长道:“以前没发现,你跟陛下长得有点像啊。”
鱼小仙怔怔摸了摸自己的脸,半天回不过神。
他?跟陛下长得像?怎么可能呢?
从来没人这么说过。
看出了鱼小仙的疑惑,画影真人忽然转了个方向,不知道对着谁一本正经道:“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这样,女扮男装的小仙侍,哪怕她声音完全是个女的,哪怕她的胸明显得只要眼没瞎都看得见,但只要没指出来,或者没散掉头发,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她是女的。就算母女俩除了都是女的其他半点特征都不相像,气质还天差万别,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就是某某再世。所以尽管以前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他跟陛下长得像,而我在特定的时机看出来了也很合理,一切都是设定。”
鱼小仙目瞪狗呆,“老板你在跟谁说话?”
画影真人回过身淡定道:“跟读者啊,看你没见识的,这叫打破第四面墙,一看就没看过小川太太写的《我是陨丹》,大惊小怪。”
鱼小仙还惦记着老板叫住他的事,直觉不是好事,有些胆战心惊地问:“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画影真人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绽放,和蔼道:“送你出道,成为偶像!”
鱼小仙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懵逼成了一尊石像。
画影真人一腔豪情万丈,抑扬顿挫展望着辉煌的未来,“当今六界影坛,经过多年的明争暗斗,早就大势已定,我们九天影视以连续多年市场占有率第一的成绩登上了难以撼动的王座,成为龙头老大。”
“但,我心中总有一个缺憾,那就是我们除了推出过许多刷新影史记录的优秀影片之外,整个六界,还缺少一位足以让整个影坛地动山摇,举足轻重,流传千秋万代的巨星!”
“我们从来没有捧出过这样一位巨星,其他五界也没有,但是除了天界,还有哪一界拥有这样的底气和实力!”
“我们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企业,一个脱离了低级铜臭味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我们,立誓要捧出一位旷古绝今的巨星!”
“当《天帝千年治国》横空出世时,我颤抖了,我浑身的细胞都忍不住做帕金森加托马斯回旋多重组合模式的布朗运动!是他,是他,就是他!他来了!他迎接着人民群众的呼唤,来征服六界众生了!”
“只可惜,唉!他还有着另一个身份,他拥有着举世无双的容颜,同时又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是我们永远都届不到的天帝陛下……”
“我哭了,我哭得好大声,我痛心疾首,我泪淹天河,我哭得整个忘川的鬼魂齐鸣哀嚎都盖不过我冲天的悲愤,泪水洗刷天界蒸腾起的水蒸气化云又下了一场大雨让天边架起了被误以为出自陛下之手的彩虹桥……”
“我曾经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一个毕生的追求,它就像泡沫,像一刹那的烟火,我无法解出让天帝陛下答应出道当明星拍电影这样一道送命题。”
“但所幸,我们有了你。”
画影真人的目光柔和中难掩狂热,看着鱼小仙的眼神,就像进入猫猫乐园伸出一只咸猪手想要将各色各样可爱的猫咪撸秃,过于变态。
鱼小仙瑟瑟发抖,心中有个大胆的难以置信的猜测,但是他连问都不敢问。
画影真人人狠话也多,迫不及待地就公布答案,“没错!你就是我们全村的希望,我们未来冉冉升起的一代巨星!苍天啊,我简直难以想象,当一个与天帝陛下如此相像的你出现在大荧幕,出现在世人眼前,他们会多么疯狂!”
鱼小仙的心剧烈的颤抖着,他觉得这个提议如此荒谬,不禁磕磕绊绊道:“是,是让我模仿天帝陛下?这,这怎么可以……这是对陛下的亵渎……”
画影真人高深莫测一笑,食指轻摇,“这不叫模仿,上天赠与你这样一张脸,就是赋予了你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你是天帝陛下的替身使者,代替他用颜值和魅力拯救世人,给六界带去闪耀光辉,让小孩从小培养良性审美,让老人焕发青春,让身处水深火热的社畜们获得生活的动力!这是一份伟大的事业!功德无量!”
鱼小仙看着他用这副充满着背诵天界核心价值观的热忱慷慨激昂忽悠,啊不,劝说的模样,觉得脑中一团浆糊,一愣一愣的。
鱼小仙是有过演员梦的,否则也不会入影视公司工作。
只是他一向觉得自己出身低微,没什么人脉,资质普通,很不起眼,曾经还被人骂过“相貌丑陋”,这让他一直很自卑,只能将这份梦想深藏心底。
而现在,这般“丑陋”的他,居然被老板说与美颜盛世的天帝陛下相像,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既害怕,又难掩向往。
心底有个声音弱弱响起,却难以忽视,试试又怎样呢?就只是想试试。如果天帝陛下生气了,那他就再做回那个低微的无人注意的鱼小仙。
如果这是梦,他就只是想要多做那么一会儿,应该……不算很过分吧?
鱼小仙终究还是忐忑地答应了。
其后他就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培训期,有太多的东西要学,除开作为一个演员基本的表演技巧、发声技巧等方面的学习,他最重中之重的一门课,就是学习天帝陛下的日常神态及举手投足。
这部分是公司从天帝陛下身边以高薪聘请的一位仙侍老师来教导,但这个“身边”是不是“身边”呢?鱼小仙表示怀疑。
那仙侍总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某次他还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苏太太说得对,正剧里日不动的角色,拿到同人里就不一样了,我可以!”
鱼小仙绝不相信这么一个奇怪的仙侍能近天帝陛下的身。
但是学习还是要学习的,鱼小仙忍受着浑身不适接受着这位仙侍老师的教导,但也不知是老师水平有限,还是他资质愚钝,从身边人眼中那份尴尬的鼓励可以看出,他所差甚远。
他只在《天帝千年治国》的纪录片中见过天帝陛下,那真是他平生仅见的绝世风姿,尽管他已看过不知道多少遍,对纪录片中天帝的每一个镜头都烂熟于心,但每多看一遍,他的心情就灰暗一分。
真品永远是真品,仿造的永远都拿不上台面。
画影真人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但他并不在乎,他始终坚信鱼小仙能大火,作为纵横影视界多年的行业巨佬,他比大部分人都清楚这行业的虚假,以及残酷,但同时,它又有着极为少有的,一步登天的绝佳机遇。
这世上清醒而挑剔的人总是有,但这部分人最难满足,也极难让他们纡尊降贵,为什么人或者事物变得狂热,讨好他们极难,从他们手中获得利益也极难。
总是会有些被舍弃的,可以、但没必要的东西,正如他一路走到这个位置,也是有舍有得。
他对鱼小仙说:“你要清楚自己的目标是巨星,你不需要完美无缺,你要独一无二,无论是赞誉还是骂声,都只牢牢聚焦在你身上,无论什么人在你身边,都只会被你吸引走所有的目光,黯然失色。你需要足够坚强,也足够聪明,你要让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成为让世人疯狂的武器,哪怕那是丑陋的缺陷。”
鱼小仙并不能很好的领悟,他太青涩了,仅仅想要克服自己在众人审视目光前的紧张,都需要用尽力气。
他一直在竭尽所能地往天帝陛下的风采靠拢,为自己永远达不到的感觉而黯然神伤,可老板又对他说没必要在意那份不像,却又仍是继续安排他的课程。
那么,到底是要像,还是要不像?他始终想不通。
鱼小仙的第一部作品很快就开始制作了,公司在他身上倾注了大量的资源,项目全程开绿灯,赶在一个非常明媚的春暖花开的时节上映,象征着初始,代表希望。
鱼小仙一夜爆红。
他因为这部作者起名废懒得起名字的影片而进入六界大众的视野,影片质量只能说尚可,主演演技很稚嫩,也有些放不开,一位影评人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感觉他身上的气质很矛盾,不自然的矛盾,缺乏灵魂。”
但这个评论很快就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讨论中,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张脸。
那张肖似那一位至高存在的脸,但没有一个人认为那就是天帝本人,因为差得远。就像个漏洞百出的拙劣模仿者,在大荧幕无巨细的呈现中无所遁形。
但人们还是为鱼小仙而疯狂了,所有人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记住了这个作者起名废懒得起名字但只需要知道是个很讲究很高大上据说请修为高深的菩萨开过光的作为鱼小仙艺名的名字。
鱼小仙深陷舆论的狂潮中,有人有多爱他,就有人有多恨他。
有数量庞大的讨伐者在六界影坛的八卦组激情辱骂九天影视公司和鱼小仙,说他们这种行径极为卑劣,连天界领导人的形象都敢亵渎,为了蹭热度简直人性扭曲道德沦丧,绝不容姑息。他们要求天界宣传部出面,颁布封杀鱼小仙的法令,其声势远大于人界某洋国动不动就上演的“万人请愿白宫”。
但为鱼小仙说话的声音也不弱,比如“滚滚滚!莫妨碍老娘嗑颜,天帝的盛世美颜你们不想舔吗?但是天帝会来拍电影吗?就看这部片,你们能在《天帝千年治国》里看到天帝笑吗?能看到天帝神仙落泪吗?能看到天帝的温声细语,情话绵绵吗?有这么一个活灵活现拥有喜怒哀乐的天帝款大美人还要啥自行车?天帝本人YY不动,不许我们找代餐啊?怎么的?长得像天帝是犯了六界公共法吗?”
这番言论短时间内获得了大量拥趸,渐渐压下去了反对声,也是因为九天影视公司从来没宣传过鱼小仙像天帝,没有公然蹭天帝的热度,他们只是将很像天帝的鱼小仙推到荧幕前,剩余那些,自有各方舆论自己吵个不可开交。
我们怀疑你们恶意蹭热度,但我们没有证据,
因为长得像天帝,还真的不犯六界公共法。
也没人规定长得像天帝的人,不能出道当演员。
什么你说学习天帝的仪态就是蹭热度?可是天帝作为六界审美潮流取向,学习他一举一动的人多了去了,甚至还有专门的以天帝为标准的礼仪教学班,怎么别人学不是蹭热度,他学了就是蹭热度?
总之这事情说不清楚,而天帝作为事件中心的绝对主角,也从来没有表过态,更没有官方介入来针对鱼小仙,就像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一样。
鱼小仙火得一塌糊涂,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吹捧、赞扬、质疑和辱骂,连鬼界第十八层地狱那常年与世隔绝的瞎眼牢头都知道他。
数不清的影视约任他挑选,六界各大高端媒体也争先恐后排着队等他垂青做一次访谈,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拥有着居高不下的话题性和关注度。
粉丝们用前所未有的热情追捧着他,向他大胆倾诉自己的满腔爱意,他们对他的期许基本在于两个方面——
学得更像点。
或者是,做些他不会做的表情和动作。
人们会为了他更像他而尖叫喝彩,也会为了他不像他而更加兴奋激动。
像他,不像他,他们都在他的身上追寻着一道影子。
梦里的人看着台下的芸芸观众,观众也沉浸在梦里。
有边远海岛小国的使臣来天界觐见天帝,他们虽属天界统治,但自治久了其上到下的君臣都有些膨胀,对这位年少推翻先天帝而登位的天帝并不了解,也缺乏敬意,如果具体脑补不出来可以参考苏太太写的《观海策》里欠收拾的鼍龙国。
使臣当然也听说过鱼小仙,不仅如此,他们那边远小国里不乏有人对这位特殊的红人有些狎昵的编排,这让他们有种冒犯天帝的快感。
更有大胆者,敢YY天帝本人。
像这种沙雕文里当然不会缺少脑子不好但致力于作死的反派,比如这个使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块地产的人那更是双倍的大胆。
使臣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打算在九霄云殿面见天帝时,众目睽睽之下问天帝一个问题:“请问天帝陛下怎么看待那位顶着您的脸惑乱天下的小明星呢?”
这话非常无脑,我们不要追究为什么一个小国的使臣怎么敢这么挑衅羞辱天帝,因为这是沙雕文,所以他敢。
然而到真的上朝之时,使臣得以面见天颜,天帝的无双俊颜在垂下的冕旒的阴影遮掩下看不分明,但那份君临天下的无上威仪以及遗世独立的至清至绝,就如同遥远的天山上最高的山巅上的一捧雪,垂耀众生,不染尘埃。
使臣心神震颤,所有不该有的遐思与不敬都消散无踪,其后经过一系列作者写不出来的举重若轻话术满分的精彩交涉,以及在沙雕短篇中不便展开的恩威并施犀利无比的政令操作,使臣恍然匍匐称臣,赞颂天帝广施仁德。
下朝后,有天界仙官招待使臣,笑问:“天帝如此礼遇,贵使感动否?”
使臣:不敢动不敢动。
鱼小仙同从前大不一样了。
他似乎已经完全长开,原本身上残留的几分青涩与卑怯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随时能将六界普通群众牵动的极致魅力,他的每一次眷顾都像是恩惠,让人愿意为其生,为其死,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凌驾众生。
人们说巨星的时代已经来临。
他确实足够聪明,能看穿粉丝们心中所想,他懂得顺着他们的意,也偶尔现出毫不理会的倨傲来,让人们随之惊喜,随之失落。他把握着这其中的分寸,显得既亲近,又像是永远够不到的遥远。
但他却并不足够坚强,至少没有他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强。
他的名字与另一个人牢牢捆绑在一起,而那甚至不是他的名字,大家都喜爱他,但他也知道他们喜爱的也根本不是他。
有一次他遇见两位仙人,听到他们在不远处谈论他,他们说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会想到陛下,就像是看到了那决不可见的另一面,无比新奇的风景,但当每次真的亲眼见到陛下时,又决计会将这一切不恰当全都遗忘。
陛下就是陛下。
不是大家不敢在陛下面前提起这个人,只是因为他们觉得,不值一提。
鱼小仙自嘲地想,原来大家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们只是随时会醒,不像他,清醒地做着梦,却渐渐分不清是梦还是清醒。
他们喜爱他,同时鄙弃他。
心里有一份空虚越扩越大,难以填满,鱼小仙奔走不停,拼了命的工作,恰到好处的笑容之下是难解的脆弱和孤独。
其实一直不乏有人这么骂他,只是第一次有人骂到了他面前:“如果不是有这张脸,你什么都不是!”
这世上清醒而挑剔的人总是有,鱼小仙也终是到了要获得他们认可的阶段。
他接了一个戏,导演是行业泰山,曾经拍过《天帝千年治国》。
无论有什么里里外外的主观客观原因,他都无法逃避这个结果,他搞砸了。
导演让他滚。
鱼小仙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不知道自己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哪里,只希望没有人注意他,然后,他遇见了这辈子他最害怕见到的人。
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只盼望就地死去,直到天帝缓缓朝他走近,熟悉的容颜无比清晰。
而他们之间相隔着天堑。
只一眼,他就意识到,那是他无论怎么模仿,都永远无法企及的风采。
脸可以相似,身形可以相似,动作神态都可以相似,只有眼神,不为外物所动,不为世事所扰,却在清寂之间留有方寸温度,仿佛映照着六界众生。
而他,亦是众生。
鱼小仙感觉到无比的自惭形秽,他无措地低下头,在两人之间的静默中受不了地开口:“陛下……对不起。”
他听见天帝让他抬头看着他,那声音是记忆中的清越动听,很淡,却不冷。
天帝问:“我分得清真假,你分得清吗?”
鱼小仙脸色涨红,心中更是羞惭,有些哽咽地艰难道:“小仙无知,冒犯了陛下,罪大恶极……”
天帝眼神不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又道:“你真实的自己,在哪里,你分得清吗?”
鱼小仙浑身巨震。
没有人关心他自己,就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原本的模样,那个一直以来,卑微的,无人注意的,怀揣着深藏的梦想,自得其乐的鱼小仙。
人们在他身上追随着天帝陛下那遥远模糊的影子,而天帝陛下却来问他,你自己在哪里?
他恍惚间不知道是该行礼还是回话,还是先行礼再回话,又该行什么礼,只是抬眼看见天帝陛下那似是容纳万千星辰的眼中的他,泪流满面。
天帝抬手递给他一方手帕,微微偏过眼淡淡道:“别人看不到你,那就做出能让他们看到你的事,这世上总有些事,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做得到的。”
鱼小仙默默擦干了泪,哽咽道:“陛下,谢谢您。”
谢谢您出手救了我。
画影真人又站不稳了,他瞪着一脸淡定看起来已经破罐破摔的鱼小仙,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咬牙,像是在看傻子,“明明上升势头这么好,为什么要放弃?”
鱼小仙摇头,神情坚定,“我没有要放弃,我只是要换一种方式去走。”
画影真人恨铁不成钢,嗓门几乎要震破天花板,“换一种方式?天真!那么多有天赋的好苗子,也有踏踏实实一步步走的,但是他们成为巨星了吗?没有,走大家都走过的路,捧不出巨星。”
鱼小仙歪了歪头,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天真,“可是老板你有没有想过,巨星不是捧出来的。”
画影真人一愣,又听鱼小仙道:“只能红及一时的,也永远都称不上巨星。”
画影真人皱了皱眉,“你是说……?”
鱼小仙摇了摇头,神态轻松地道:“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才叫巨星,但巨星一定能够经得住时间考验,我知道我现在不能,所以我要做出改变。”
他心里有一道声音,是一位优秀青年演员曾经说过的话:“当你自身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时候,被突然推到一个高度,接下来就只是消耗。所有的收获都应该配得上实力。”
画影真人眉头上的“川”字做了好几番平移变换,最终他长叹了口气,“你已经决定了?”
鱼小仙微笑点点头。
画影真人深吸一口气,吼道:“妖界那边虽然注重文艺片市场,锻炼机会多,表演艺术钻研深厚,但你要争口气啊,别出门给我们天界丢人!尤其是你还顶着陛下的脸,你丢人前要想想你还丢了陛下的人!你那个演技我都懒得说,稀烂!”
鱼小仙嘴脸微抽,“您终于说真话了哈……”
画影真人拍拍他的肩,以作鼓励,感觉自己忽然有了颗送自家熊孩子出远门的老父亲的心。
鱼小仙轻声道:“谢谢老板照顾,我会努力的,我绝不会做一个礼器。”
画影真人侧目,“礼器?”
鱼小仙嘴角挂着礼尚往来的微笑,“出自白小川太太的无cp长篇连载《步天歌·天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