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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藏】驯服狼的方法

作者 : kornblume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剑侠情缘网络版叁 天策 , 藏剑

标签 策藏

状态 已完结

232 2 2022-1-11 08:11
导读
直男VS白莲花,二周目对打
温都苏往天策府里告了假,回到当年老猎户收养他的小村庄。二十多年前老猎户在原野上发现被人遗弃的襁褓,他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个婴孩带回了家中。
年节不好,无儿无女亦无妻的老猎户本身也只能勉强度日。或许是那个襁褓唤起了他的恻隐之心,他化开一点乳酪,慢而笨拙地喂着婴儿,直到听见婴儿响亮啼哭,老猎户这才放下心来,并为他起名为“巴图温都苏”。
他希望这孩子健康强壮,往后哪怕是打猎也能多一份力量。
温都苏没有叫过他“父亲”,老猎户在他能记事时就对他坦言了身世:你是我从原野上捡来的孩子,你的父母不知去向,但将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留在空旷天地,他们或许不会来寻你。
小男孩沉默着接受了这一切,他不是个讨人喜欢的性格,既不活泼,也不温和。老猎户养着他只是为了打猎时多一份助力,他们比起父子师徒,更像是合作关系。
村落里的人叫老猎户“哈布格钦”,至于他本名叫什么,无人可知;后来他带着温都苏,人们就习惯性地叫男孩为“小哈布格钦”——猎人和小猎人,这就是所有人对他们的认知。
平静而孤独的日子没过太久,北方草原山林里部落之间总会起纷争,温都苏只是在林间打了个盹,待他提着射落的野雁回去时,村里尸横遍地,火光冲天。
老猎户死了,他和温都苏居住的帐篷包也被付之一炬。孩子没有落泪,他依旧沉默,在黑夜里收敛那些熟悉却并不亲近的人的尸身。
然后唐军赶来,有个将官见他可怜,便把他带走。他对温都苏道,参军或许还有条活路,留在这里等敌对部落杀回,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温都苏没得选,实际上他也没有多余想法,那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本能的求生欲,至于活着为了什么,年少的他还不曾清楚。
将官领着他入了关内,带他来到天策府,叫他见到另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温都苏看着对方不同于汉人的深蓝眼瞳,想,原来我们是一样的。
将官对那年长些的少年天策道,三郎,这是你的师弟。
少年郎笑笑,我是卢岱钦,你叫什么名字?
不一样。温都苏又忽地意识到,师父也好,卢岱钦也罢,他们和自己并不相同。
他说,我叫巴图温都苏。巴图温都苏……哈布格钦。
和老猎户的“合作”不同,温都苏从未被人关心过,这种关心不求回报,也不掺杂阴暗,这使得最初那段时间里温都苏无所适从。
师父和卢岱钦似乎把温都苏纳入了属于私人感情的范畴,男孩迟缓地明白这就是他见过的“亲情”——像是过去村中牧羊人一家彼此相携、歌唱着路过他眼前,温都苏逐渐知晓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开心。
但他到底不是对人人都能开怀的性子,卢岱钦玩笑说他像头独狼,师父则叫他不要这么“浑身是刺”。
温都苏觉得自己应该为他们的话做出些许改变,可他不知道怎么改,加上后来又奔赴河北道,少年人长成男人的日夜里,他也没寻出令人满意的路。
他“浑身是刺”地离去,又“浑身是刺”地回来了。
卢岱钦休沐后他在天策府也没了熟悉的人,加上有个不大顺眼的家伙还在天策府里做客,温都苏左思右想,干脆提请休假,返回所谓的“故乡”。
新到这片土地居住的人们不认识他,也不会过分打扰,不过有个闲汉爱找他帮忙,今天帮这家打猎,明天替那家牧羊,后天又去哪家护商队……闲汉会把所得的钱物分给温都苏些许,温都苏知道他总会多占几分便宜,但他不缺这点钱,再说过段时日他要回天策府,也懒得多计较,权当打发日子罢了。
这几天风大,温都苏得空就在帐篷边再打圈加固的桩子,闲汉便在他忙活时乐颠颠跑来叫他:“哎哎,巴图,巴图!”
温都苏头也没抬,以沉默示意对方“有屁就放”,那闲汉就搓着手在围栏外道:“明天给人当向导,那中原人说要去苍原里,出手大方着呢!”
天策站直身体,拿脚踢了踢木桩,确认桩子纹丝不动后转身:“你跟他说过没有,日落前必须回来。”
“说了说了,”闲汉看他要答应,心情大好,“我们草原的规矩不能变,他也应了。明天黎明前我带他过来,你别睡过了啊!”
这蠢货。温都苏心中冷冷讥诮,只有你睡过的份。
第二天天未亮时温都苏的帐篷外果然来了人,但却不是闲汉。彼时天策只穿着条犊鼻裈在旁拿凉水冲洗身体,他听出这不是闲汉的脚步声,便警惕回头——这下使得他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乌黑眼眸,温都苏过于震惊,以至于水桶坠下,险些砸了脚背。
“这么巧啊,温都苏。”对方笑吟吟地抬手略一掩口,还是那副刻意摆出的矜持模样,“怎么这样看我?不认识了?”
认识,化成灰都认识。温都苏捡起水桶,臭着一张脸看他:“叶明循,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游览山川,寄情天地。”藏剑牵着那匹漂亮白马立在栏外,腰后重剑隐隐泛着冷光,“绍布先生昨夜吃多了酒,今天病了,叫我自己来寻向导。”叶明循看着他玩味一笑:“倒是未曾想他乡遇故知呀。”
“谁跟你故知。”温都苏暗中把闲汉绍布骂了个狗血淋头,冷冷睨向叶明循,“我忙得很,你另请高明。”
叶明循见他转身要进帐篷,就在后面轻飘飘开口:“我若是你,就不会拒绝。”
温都苏懒得理他,又听那人道:“带一趟路就能赚三千钱,更何况这钱还是对头身上刮下来的……何乐而不为呢?”
天策脚下一顿,略微侧身,瞥见叶明循那张假模假样的笑脸。
藏剑眼眸微弯:“谁会跟钱过不去呀。”
……这装模作样的男妖精倒是说了句人话。温都苏姑且放下心里那点不爽,硬梆梆地对他说:“我不管你给多少钱,既然找我带路,就要听我的。”
叶明循笑着点头:“自然。”他目光在天策赤裸的肌肉上转过一圈,尾音柔软地调侃,“身材不错,先前穿着甲胄遮那么多,可惜了。”
“不可惜,”温都苏咬紧腮帮,“免得便宜某些下流胚子。”
他掀开帐篷门帘进去,听见叶明循在外轻轻地笑,温都苏只觉像被羽毛挠耳朵,痒得心烦意乱。

叶明循不辞辛劳地跑到草场山林来必定不单是为了那劳什子的“游览山川”。不过温都苏对他的目的无甚关心,叶明循也没有心情与他详谈,他们两人仿佛“各怀鬼胎”,分明不是一路人,却因着某种意外,怀揣对彼此的尖酸不满捆到一块。
“今天不能进苍原,”温都苏在前面带路,他并不回头,“过去都天黑了,要等一夜,天亮再去。”
叶明循不搭腔,温都苏便继续道:“明天进入苍原之后,必须在日落前出来,听懂了就答应一句。”
藏剑微微一笑:“你是在对我发号施令吗,温都苏?”
“我是在教你保命。”温都苏这才扭头看他,天策不禁蹙眉,他从叶明循眼中看出了一丝异样的急切。“这里是草原,”他话音低沉地警告,“不想死就听我的。”
“我不是没去过草原,”叶明循抬眸,他此刻笑意微敛,那张看似温和的脸就显得寡情,“小将军,你别拿人当傻子。”
跟这人瞎扯什么?温都苏腹诽道,中原的世家子,都是这副眼高于顶的欠揍模样,等他迷路挨冻就知道错了。
再说,天策眸底神色微动——苍原的黑夜并不属于人类。
他们到达苍原外时已是日暮。苍原内除了草场,就是一片茂密高林,河流自苍原穿来,淌过深黑土地,蜿蜒流向远方。兀金部的人居住在此,因为临着各部交流之路,也不乏中原人来往,时日一长,兀金部也学着汉人开设酒肆客舍,比起其他地方,倒有些城镇的模样。
温都苏知道这时节各部来往多,也不想客舍能有这样紧俏,他和叶明循问了好几家,才总算找到一处栖身地——但这里已经是兀金部较为偏远的位置,要是明天叶明循进苍原里,怕是天不亮就得动身。
“喂,快睡。”天策在地上铺垫好两人的卧榻,看叶明循没有宽衣躺下的意思,不禁冷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能有块草毡给你垫着都不错了。”
叶明循倒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你睡你的,我不打扰。”
温都苏刚要开口,店家来送热奶和稞饼,叶明循一面接过妇人手中木盘和陶壶,一面客气问道:“这位阿嬷,能否送些热水来,一路奔波,我想稍稍洗漱一下。”
妇人汉话音调不大顺畅,但也能说:“可以,要等等。”
叶明循便神色自若地从囊中取出一颗圆润小珠递给她:“多谢。”
妇人收了那粒小珍珠,腼腆笑道:“你们带剑的中原人真有意思。今天也来了个汉家妹子,找我们吃饭,也给珍珠。”
叶明循面上笑容不觉一僵,他试探道:“那位汉女也像我这般带着两把剑么?”
“是呀,她还跟你一样,穿金灿灿的衣服。”妇人道,“就是她想洗澡,我家不行,她就走了。”
藏剑青年再问:“她长什么样?是不是高高瘦瘦,脑后单梳一个马尾,眉毛细长,不大爱笑?”
“对的对的,”妇人点点头,“声音也像夜里的溪水,冷冷淡淡的,不过她也很有礼貌,就是你们汉人那种好人家里的孩子吧。这位小哥,你认识她吗?她是你心上人?”
叶明循在她热情的笑容里缓缓摇头:“不,只是一个熟人。”
“哎呀,是这样啊……”妇人惋惜道,“她也要去苍原,你刚才这么问,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
叶明循不想再与她谈这件事,堪堪岔开话题,让她尽快把热水送来,老阿嬷这才离开。
逼仄的客舍房内霎时气氛尴尬不少,温都苏不好奇叶明循的情感经历,但他被迫听了一耳朵的“乱点鸳鸯谱”,再者叶明循问及那藏剑女子时神色说不上好,多半也是有什么过节。
真稀奇,他这样的人还会与旁人有过节?
天策干咳两声,抓了盘里的稞饼吃过,又喝下一碗热奶,默然躺在里侧那张毛毡地榻上,在渐暗的烛火里看向叶明循。
叶明循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或许和方才妇人话中的藏剑女子有关,这使得他抿紧唇线,眉宇都蒙上一层黯淡。
温都苏再次察觉到那种若有似无的痒意,他把这感觉压下,冷声道:“喂,弄好就赶紧睡觉,明早我不想叫你三遍。”
叶明循闻言收拢搭在膝上的手,藏剑似笑非笑地看他,说:“温都苏,你是不是该学着怎么礼貌称呼别人?”
于是天策坐起身,指了指身旁不远处的另一张卧榻,口吻生硬:“叶明循,你该睡觉了。”
说罢他不再看藏剑表情,自顾自地睡下,不消多时便吐息平缓绵长起来。
温都苏很少做梦,但这晚他恍惚梦见些支离破碎的旧事,最后被犬吠吵醒。
天策翻了个身,旋即倏地坐起——他身边的榻上根本空无一人,叶明循不在房内。
要命。温都苏瞬间浸出冷汗,天策立刻穿好外套短靴,背过长枪推门就往外跑。他就知道叶明循是个看不住的,从今晚他问那藏剑女子开始,整个人都不对劲!温都苏快步奔出客舍,抬手呼哨,马厩里的褐色骏马应声而动,急奔至他身侧。天策在跑动中滚鞍上马,长臂一展,抓走了插在客舍土墙外的火把。

“你也觉得我不该出来?”叶明循牵着白马往前,手中夜明珠照出一片浅淡光芒,“但我不能等了。”藏剑自言自语道,“从小我就输她一筹,倘若这次再输,我这一生恐怕再也比不过她。”
白马步伐踟蹰,不肯再走,叶明循叹了口气:“你怕什么?”
他在幽暗里等过片刻,扯着缰绳,嗓音里不觉沾染急切:“快走,她已经先我一步,我不能——不能叫她先找到陨铁,走啊,你这畜生到底在怕什么?!”
白马为他这动作惊恐嘶鸣,叶明循在瞬间竟挣不过他,马儿奋力脱开他的桎梏,迈开四肢向来路狂奔离去。
叶明循手中夜明珠坠地,他不得不弯腰去草丛中拾捡,藏剑咬紧牙关,克制着怒火,随后听见一丝不寻常的细微响动。
冰凉的夜风里传来某种低哑声音,叶明循左手扣住夜明珠,右手悄然握住背上轻剑剑柄,在起身的瞬间飞快转身抽剑,朝前刺出狠戾一击——血水和兽类哀鸣同时扑向他,叶明循抬脚踹开那野兽,借着夜明珠看清是一匹身形不大的野狼。
他呼出一口气,拿手背蹭去被狼血沾污的下巴。藏剑站直身体,眼前林木中倏地亮起一簇簇幽绿暗焰。
十、十五……叶明循数着那些林中的眼睛,喉结艰涩滚动——难怪马不肯再往前走,它察觉到了黑夜里的危机——是狼群。
野兽发出威吓的低吼,朝着叶明循缓缓收拢它们的包围圈,藏剑这时才发现,这里的狼远比他数出的更多。
二十、不,三十,少说这里也有三十头成年狼,叶明循对自己道,不要慌,找它们的首领,只要除掉狼王,狼群自然会散。
可狼王在哪里?
他一面挪步后退,一面留意风吹草动,紧接着,藏剑身体一僵,汗水就从脖颈疯狂坠下。
——身后。
有更加低沉的嘶吼声在他身后。
叶明循压抑着吐息,他想,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藏剑咬破舌尖的同时转身,头狼怒吼一声高高跃起,张口就要撕咬他颈项。叶明循与这畜生擦身滚过,纵身便往前方飞去,然而狼群生在在此,很快就在狼王号令下重整队伍,对他围追堵截。
识路的马儿已经不知跑向何方,叶明循喉咙被草原的寒风刺得生疼,他放眼望去,尽是猛兽与模样相同的草场。
头狼再度嚎叫,追赶叶明循的前锋争先恐后往前扑,藏剑就算躲闪再快,也被这些畜生的利爪抓破衣衫,叶明循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他和狼群对峙僵持,握剑的手都在发颤。与人武道过招未必会有这般凶险,可狼群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它们没有所谓的招式章法,只会用族群的配合杀死猎物。
藏剑嗅到浓烈的血腥气,那或许是从他刺伤刺死的狼身上传来——可明明他杀了不少,狼群怎么还是对他穷追不舍?
头狼自族群之后缓步走来,它笃定叶明循是强弩之末,因此饶有兴趣地观察这人类垂死前的挣扎。
叶明循换出重剑,沉沉呵出气息,他没有动,狼王也没有动,周围狼群不住低嚎,宛如恶毒嘲笑。
夜明珠从他手中滚下,狼王再度扑向他,叶明循重剑抵住猛兽第一次撞击,整个人竟踉跄后退好几尺——头狼身形自然高大许多,它直立起身,都要比藏剑高出半个头。
野兽一击未得手也不见慌张,它继续在叶明循面前徘徊低鸣,时不时前扑试探,如同在与人嬉戏——要不是它真的想咬断叶明循喉咙,恐怕只会与常人豢养的家犬无异。
好冷。叶明循手指发僵,他想,草原的夜晚怎会这般森寒?
狼王这次起身时他的抵抗已晚,眼见那畜生就要撞破自己的防御,火光与急促马蹄同时赶来,叶明循忽地脚下一轻,整个人就被对方捞上了马背。
“伏低!”温都苏长枪横扫挑开围攻狼群,另一手持着火把撞过旁侧野兽,天策来不及多言其他,双腿一夹马肚,使战马飞快奔驰起来。
叶明循不得不侧坐在他身前,藏剑依他吩咐竭力压低身体,肉眼可见火光碎屑中试图追赶的野兽。天策力道极大,长枪几乎携起风啸,狼群追着他们将至苍原外围时听得头狼长嚎,这才悻悻离去。
叶明循心好险跳出嗓子眼,他抹了把下巴汇聚的汗珠,哑声道:“谢……”
天策骤然伸手捉了他衣襟,双眼沉沉看他:“叶明循,你是不是活腻了?!”温都苏咬牙切齿,“我再晚半步,也不必把你带出苍原,狼群会把你吃个干净!下次你想死提前说一声,我再管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
叶明循面色苍白,他张了张口,到底缄默不言。

脑子有病。温都苏坐在客舍房间门口,冷眼看藏剑脱下那身被抓得稀巴烂的外套。好在叶明循没被野兽抓伤咬伤,不然伤口溃烂发炎,他或许今晚还是死路一条。
叶明循沉默地换下浸满汗水的衣物,而后极轻地说:“谢谢。”
温都苏没有回应,天策守在门口,料定自己今晚睡不成——不看着叶明循睡过去,谁知道对方又会闹什么事出来?
叶明循没等到他的话音,又小声道:“我的重剑丢了。”他稍稍转头看向温都苏,却不敢对上天策视线,“天亮后,能陪我去找吗?”
温都苏几度忍耐,终是压不住火气:“叶明循,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来之前我就对你说过,我教你的都是保命的法子,你以为我在说笑不成?”
草原的白天属于人,而黑夜则要归还与天地自然,这是草原上人们秉信的规矩。黑暗里的茫茫原野山林有太多无法预测的危机,哪怕是精锐军队也不会轻易涉险。
藏剑目光落在他下巴上,安静地没有还嘴。温都苏对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越看越气:“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非得让全天下都围着你守着你?还找什么重剑,你今天全胳膊全腿有命在都是上苍保佑,万幸今天遇到的狼群不是最凶狠的那支,不然你——”天策烦躁地摸了把头发,“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也不爱听。”
“我知道了。”叶明循淡然道,“你说完了吗?说完我要休息了。”
这他娘的——温都苏被他这态度彻底激怒,质问道:“你到底要去苍原里干什么?”
“我不想说。”叶明循背对他躺回榻上,扯过毛毯蒙过头顶,“我对你说了‘谢谢’,这件事到此为止。”
谢谢?就这么一句谢谢?温都苏霍然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一把掀开藏剑头顶的毛毯。
“……你做什么!”叶明循震惊于他的无礼,温都苏隐怒瞪向他:“你觉得到此为止?叶明循,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我错在什么地方也不关你的事,”叶明循神色迅速冷淡,“温都苏,再吵下去有意思吗?”
“没意思,但我想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围着你哄着你,在你身边当冤大头。”天策呼吸粗急,“你看我不顺眼没关系,我看你也不顺眼,但我不至于那么下作想害你,我说的话不好听但它能救你命!”
“你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叶明循忽地揪住他话中一丝缝隙,冷笑道,“温都苏,但凡你有半句话是不带刺的,我也不会听不进去。”
“你这是什么道理?!”天策难以置信,“你不愿意听,怪我做什么?”
“你愿意听一个人没由来的对你冷嘲热讽吗?”叶明循眼圈泛红,“你愿意见一个人成天拿无礼当真性情逢人就说你的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
“王八蛋。”藏剑恨恨咬齿,“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自私鬼、喜欢看人尴尬的王八蛋!你很喜欢骂人是不是?有几个人受得了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一通骂?活该你师兄都受不了你,带着相好躲得远远的,活该你一个人在天策府被人当瘟神避开,活该你没有朋友孤独一辈子!”
温都苏勃然大怒:“你找死——”
“行啊,反正我是你救的,你要觉得我还不了,不如这会儿就把我拖出去喂狼!你看我不顺眼,我死了你岂不是高兴坏了?!”
天策几乎要抬手给他一巴掌,然而他握了握拳头,到底没能打出去。
屋里只剩两人粗重急促的气息交错,温都苏这时突然有种怪异的想法——叶明循骂自己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他浑身是刺,谁会喜欢这样的人?他在河北道时屡屡顶撞上司,叫同僚难堪,是以除了他自己的兵,没人愿意和他一道出征,也没人主动提出做他的后援。
他回到天策府以为能慢慢熟悉起来,可他越是在意自己的经历,对待周围的态度就越是尖锐——人心都是肉长的,哪个喜欢被刺得遍是血窟窿?
“……算了。”温都苏自嘲道,“半斤八两。”
“至少我不像你。”叶明循缓缓吸气,藏剑重新捡回毛毯,“我要休息了。”
温都苏坐回了门前,他熄去屋中火烛,在黑暗中似乎听见了叶明循竭力克制的啜泣。
天策不明白他在哭什么,但他缓慢地察觉到对方声嘶力竭的不甘心。
“呃……”温都苏想了许久,才艰难地憋出一句,“天亮之后,我陪你去找重剑。你别……”他本想说,“你别哭了”,可叶明循这般要强的自尊怕是又会和自己吵起来。天策叹了口气,低低说道:“……我话说过头了,对不起。”
叶明循或许是听见了他的道歉,又或许是无暇顾及,在温都苏这句话之后,屋中仍旧听得见他细微的泣声,直到外面夜风呼啸声渐大,将它盖去。
温都苏心想,天要亮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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