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069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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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文豪野犬 太宰治 , 中原中也
标签 太中 , 双黑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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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021-7-3 01:54
- 导读
- 伪/小妈文学
少爷宰x邪神魔女♂中
有点点克味
有宰x路人女描写
【我认为,身体是一种重负。它将灵魂囚禁在时间与空间的重合点上,只有经历千般痛苦万种折磨才能抛却凡人之身。
——届时那应受之苦我已受尽了,应行之路我已行尽了,我的主将引我通往极乐。】
我十七岁时,一名贵族女性成为了我的继母。
初次见面,我先被她犹如绝世珍宝般的美貌惊艳,随后便为我父亲那一句“哈娅不过大你五岁”而诧异。
我尚未成年父亲便开始为我张罗婚事。据我所知,贵族小姐们订婚的年龄要更早。尤其她这样美丽,更容易被构陷成“魔女”或“女巫”之流绑上教会的火刑架。但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她急于结婚,凭她的美貌也不至于要选择我父亲这种年轻时纵情声色以至于掏空身体不能人道的角色。
橘发蓝眼的女人笑着说:“是治君么?你父亲总是跟我提起你。”我遵照贵族间的礼仪对她行了一个吻手礼。
我父亲叫我们走进花园,他显然十分喜爱这位美丽的妻子,言语之间颇有些表现自己财力和地位的意思。我跟在他们之后,听着一来一回的对话,渐渐地失去了兴趣。这位夫人显然谈吐极为优雅,她的话语可以反映贵族女性的流行风尚或者是古朴厚重的礼仪教条,却压根不反映自己的心灵。我一向对人心很有些把握,可以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对现在谈论的十几个话题全然不感兴趣,但对这种谈话的规矩却很讲究。
在这种其乐融融的透明玻璃纸下,我对皮囊的微末兴趣逐渐被她的无趣所掩盖。
名为哈娅的女人与我父亲成婚后搬进了他的庄园。在她到来的第一个夜晚,祷告室里的风暴神像便坍塌了。
这被视为不详,风暴教会的人在庄园里进进出出三四次也找不到一星半点神秘学手段留下的痕迹,最终只能定性为年久失修造成的意外。
我父亲一向厌恶宗教以及神秘学相关的东西,称病不见。我不得不作为继承人接待这些趾高气昂的神职人员。我带着他们进入祷告室,我父亲虽然厌恶神明,但到底还是畏惧教会势力,把这里布置得可以见人。
神父们围着神像遗骸痛心疾首,在周围洒下可以显现神秘学意义上分子的药水。我绕过他们,退到墙边,腰撞上突出的桌角。
突然的,我闻到一点味道。很浅,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却让我一时心神迷乱。
转瞬间,我意识到自己中了招,想开口叫人。但耳边好像有什么呓语在低声地诱惑着我,要叫我就此沉迷。好像有人发现了我的不对,走过来询问我怎么了,旋即也神志不清了。
我在意识就要坠入深渊的前一刻,不得不使用了一些非常规、被风暴教会禁止的、会被打为邪教徒的手段。通常我是不会在教会面前使用这些一看就并非风暴神信徒能使用的能力,但现在他们自己也自身难保。
清醒过来时我看到原先衣冠楚楚的教徒们面色迷醉,不剩多少清醒,简直像陷入了爱情一样。我暗道不好,不知自己的异样有没有被这一切的元凶看到,只能赶紧调整神情。
演戏若要骗过他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我未曾体会过爱情,但当我试图欺骗自己时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居然是方才在我耳边低语的声音。那种魔性、诡谲的魅力,简直叫我溺毙其中。
那股浅淡的味道变浓了些,甚至能感觉到其中带有的指向性。那些风暴信徒好像恢复了理智,他们收起药水瓶、十字架等等物品,对彼此说道没有任何疑点这只是个意外。我配合着他们,将人送出庄园。
临了,我回头时无意中瞥见了别墅二楼上半拉开窗帘的一道身影。
娇小玲珑身姿窈窕,身上的裙装是我昨天见过的那套。但为何一个讲究的贵族女性会连续两天都穿着一样的裙子?
那人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从窗帘的阴影后转过了头,蓝色的眼睛在昏暗里竟然呈现出一种类似发光的质感,那双熠熠生辉的蓝眼睛盯着我。可事实上我们之间的距离根本不足以看清对方的脸——我能看到是因为我用了点不足为外人道的能力——她脸上带着冷淡的神情,偏偏散发着一种令人无可抵挡的魔魅诱惑,她抬起下巴——她就连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叫我移不开眼——半边脸被阳光照得宛如白瓷,这一刻她的魅力膨胀到极限,散漫里透着妖娆,整个人霎时如烟一般。
我相信我的继母白日便被艳鬼附了身,而那鬼魂生前必定是绝世的尤物。
我对森先生说,我认为我的继母有人格分裂。
森先生曾经是个医生,现在受雇于我父亲,教导我各种知识和贵族礼仪。身边时常带着自己的养女,声称“爱丽丝是最完美的作品,不仅是我的夏娃,更拥有莉莉丝的魔力”。我对他怎样调教幼女不感兴趣,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魔女在风暴教会的仲裁法里是要被烧死的。”
森先生其人虽然变态,但的的确确是个有本事的变态。他不仅是我的家庭教师,也是我在神秘学上的启蒙者。事实上,正是他引我走上这条诡谲难测又充满未知的道路。
那时森先生听到我的话,摇摇头笑道:“火焰杀不死魔女,只有不洁才能。”
——虽然他是我的老师,但我的确不喜他良久。于是我说:“魔女教派信仰的莉莉丝据说是被风暴神的弟弟吞食而死的。”
他笑得更加古怪,“那是神明领域的战争了——太宰君不要这个表情嘛,我知道在你眼里祂们跟怪物没有区别。”
“的确没有区别,为了力量互相吞噬犹如没有理智的野兽,这样的怪物也配称作神明?”我合上手中书页,盖棺定论。
我之所以认为我的继母——那位名叫哈娅的女性患有人格分裂,并非捕风捉影。
若说那个午后的遥远对望可以说成是我遭受未知存在精神污染的后遗症,那么再之后我于无人的花园里遇见的绝不是那位夫人本人。
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走入那个致命的花园。只是那时候我别无选择。
没有任何预兆的,在那种透过馥郁的花香和泥土,渗进了恐惧和战栗的妖异魅力下,我无处可逃。当她用那双眼睛注视我时,我的内心便涌起了蓝色的海浪。
那位夫人——不,不能这么称呼她。因为她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而且比起少女竟然更像美丽的少年。她只穿着白色的衬裙,袒露出洁白柔软的脊背,半侧着身子倚靠在花丛上。听到我的脚步声,便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百合花掷过来。
“你叫什么?”她说。
那声音与我记忆里的有些微妙差别,低哑了些,但毫无疑问的更加有诱惑力。
我半跪下去捡起那朵可怜的花,靠得越近我越无法自已。我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么庆幸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它让我不至于昏了头匍匐在她脚下。
“太宰,我叫太宰治。”
她跟着我念出了声,“太宰?”
我把那花递给她,极力确保自己的语调温和平稳:“折下盛开的花岂不是太过残忍了?”
她脸上带着一种孩童般天真无谓的神情,“为什么?摘下少女的头颅和折下一朵花有什么区别?我看你们都是这么干的。”
就在我靠近她的那一刻,那种清浅淡薄的味道又隐隐浮现,掩藏在浓郁的百合花香下。
就在我思索着要不要对她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时——我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她脸色一阵恍惚,双眼放空了一瞬间,并且那种味道顷刻间被花香淹没,再回过神来时看见我站在她身旁,顿时流露出些许惊慌。
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迅速平静下来,她道:“我该离开了,治君要继续赏花吗?”她又恢复了那副无趣的模样。
我笑了笑,“我晚些时候还要去见森先生。”
她应当是听过森先生名字的,矜持地道别后快步离开了这座花园。
于是,有了我那番怀疑的话。
更多的不对之处我没有细讲,包括我对她身份的怀疑。我认为没有必要。
森先生在听完我的话后,一边摸着爱丽丝的金发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出建议,当然他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金发女童身上。
“太宰君不如多观察一下她的病情。”他还是那副笑得意味深长的模样:“或者把她带到我这里来,精神问题我可非常擅长。”
正合我意。
我这种人,道貌岸然地披着彬彬有礼的外皮,甚至贵族圈中也不乏被我蒙骗的女性,若想做出些什么不寻常的举动非得寻个可以拿得上台面的正当理由。
我用了些小手段,买通哈娅夫人身边的女仆把我制作的药剂往她随身携带的梳妆镜——以免我看到些不该看的——洒上去,再把用了相同材料不同剂量的另一份药剂涂抹在自己的镜子上,这样两面镜子便单向连通了起来。
我的那面镜子被我放在西服的内袋里,一旦两面镜子靠近它就会在我心口发热。
在此后好几天里,哈娅一直表现得非常平常,唯一不平常的是我发现她对男人——除我之外,有着异于常人的吸引力。虽然没有她的另一面那样致命诡谲,至少是在正常人理解范围之内。
至于我,森先生曾经坦言自己愿意教导我是因为我天生就对神秘学能力有抗性,经过系统的学习之后我甚至对这种能力掌控自如。所以在面对哈娅的“副人格”时我才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直到有一天我在钟楼的悬梁上躲懒时,我怀里的镜子突然烫得我倒吸一口冷气。我看到她提着裙摆哼着歌走来。并且边走边解开束胸和厚重的外裙,我看着她从我下方经过留下一地衣物,像极了蜕壳的虫蛹。
她用略微低沉的声音哼着不知名的歌,听得我头昏脑胀,好像有无数条触手在我耳边滑动,又好像污浊中翻涌的鼓乐。
我抵抗精神污染的心神不由得分开一刹那,猛然意识到那种味道不就是浅浅的海风味?
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来,仰起脸准确地注视着悬梁上的我。
好半晌,她才移开视线。
她只着单薄的衬裙坐上窗台边,然后脱下一只高跟鞋扔出去砸碎了钟楼上的彩绘玻璃。鞋底正好打在风暴神英俊的脸上,尖锐的鞋跟戳穿祂蓝色的眼睛。
她这才哼了声,脸上显现出欢欣、愉快,“我记得你……你叫,太宰?”
她砸碎风暴神画像时满溢出来的恶意简直令我头痛欲裂,可那种快乐的神情又叫我觉得十分可爱。
我扯出一个笑来,“荣幸之至,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当然,”她说,“我喜欢好看的东西。”
她背光靠在窗台上,衣裙里微微下洼的身躯一瞬间在我眼里该被供奉在神台上。
整个下午她居然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我说话,虽然大多都难以理解。譬如她问:“这家伙怎么到处都是?真恶心。”她用白皙的脚指了指被砸碎的玻璃。
我解释道:“风暴教会是唯一的正神教派。”闻言,她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为什么?‘污浊’和‘魔女’呢?还有‘性爱’呢?”她一连说出好几个邪神尊名。
那时候我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措辞,“大概因为‘风暴’最好听吧。”
她赞同的点点头。
自神像坍塌之后,多次采买新神像时都出现各种意外,加之我父亲对此并不上心,祷告室便空缺出来了。
而我的继母,她从那天后又变得非常正常。
礼拜日,我询问她是否要一同前去教堂礼拜。得到了“身体不适”这样的回复。
原先我以为是推辞,没想到礼拜结束从风暴教堂出来时居然恰好看到她从街中心的诊所出来。头发没有挽起,梳成少女的发式,身后是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
她碰上麻烦了。
风暴教会对一切异教徒都全力打压,所有邪神教派都销声匿迹。抓不到人的信徒会搜捕年长未婚的女性充当魔女——因为魔女教派在所有邪神信徒中最弱。
据我所知,风暴教会针对“污浊”的信徒实施的数次围捕都以惨败告终。据说“污浊”的一个神官从邪神那里获得了掌控“斥力”的强大能力,死在他手中的风暴信徒不计其数。
世人大多欺软怕硬,我继母独自出来还一副未婚打扮,难免被人盯上。
我快步走上前去,发现她神色不满但并无慌乱,更类似于被飞虫毁了野餐兴致的表情。
于是我便知道,这是又换人了。
她的目光从人群里找到了我,仰起下巴向我抬起一只手,高傲的表情像纡尊降贵给人类抚摸的猫咪。
我穿过黑色的教士,接住了那只洁白的手,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为何这样——这里临近风暴教堂,轻易在这里动用能力怕会引起风暴神的注视,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不影响我搂着她的腰说:
“这是我妻子。”
她挑起一边眼睫看我,蓝幽幽的瞳孔里倒映出我的身影,默认接下了这个称呼。
反倒是她身后的银发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令人玩味。那种混杂了震惊、不可置信又强装镇定的表情仿佛我搂着的是一只怪兽。
从午后转到日落,马车车轮骨碌碌滚过岩沥青地面,在我父亲庄园前停下。那位中年男人伸出手臂供她搀扶着下车,她的鞋跟接触到地面,便松开了扶着的手臂,冲那个男人点点头,低不可闻道:“多谢广津先生。”
我收回了窃听的术。
有趣。我这样想。我继母声称这位名叫广津的男人是她的管家,之前一直没有随她过来,私下里态度居然是这么的……恭敬?
临近午夜,我怀抱着那面镜子闭目养神。静静等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此时窗外下着雨,最开始是滴滴答答地敲击那扇彩绘玻璃,然后变成了噼里啪啦的凶恶拍打声,像风暴神突如其来的愤怒。
祂也该是愤怒的。因为这座庄园里充斥了伪信者、不信者,和异教徒。但无论是哪位邪神的信徒,周日礼拜都是不变的真理。
终于,另一面镜子的主人行动了。可能是我父亲睡下了,也可能是晕了。毕竟晚餐时那位夫人用漂亮脸蛋哄骗我父亲几乎喝下了半瓶威士忌。
那面镜子正被她拿在手上,从镜子里看去,她竟然正在那间空缺了神像的祷告室!
她对镜整理妆发,抚平衣摆,随手将镜子摆在一旁。我对这个刚好能纵观全局的角度感到满意。
她面对着一尊取代了风暴神像位置的小巧雕像,那尊雕像刻画了一只四爪伏地、浑身冒着火焰的兽。我在她带来的行礼中曾经看到过,她当时对我父亲说这是一尊饰品。那雕像原本在我眼里不过寻常,但随着她双手合十,低声诵念神名:
“……容许吾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那尊神像上苏醒了。我心口一窒,仿佛沉在海底里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某种不知名的注视,又仿佛污浊黑泥里探出的触手在脖颈上缓慢蠕动要叫你一同堕落。
——就像是,我曾经在哈娅身上感受过的那样,那种糅合了魔性诱惑和颤栗恐惧的诡异魅力。
或许是暴雨影响了我能力的稳定性,在大段祷告词里,我只听到只言片语。但也足够了。
“……我的信主,我的神——”
我听到她反复赞颂着一个名字,若以人类的语言拼写出来,其中一个音节和她的名字极其相似。
nakahara chuya,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一瞬间脑海里破碎的零件被组装在一起,拼凑完整的巨大机械轰鸣作响,在齿轮滚动的咔吱声里将命运推向不可知的未来。
风暴教会圣经记载风暴神征讨其他神明的章节里有这样一段话:
“呼吸就是天灾,心脏会跳动的神明,要么最终环抱着自己死去,要么到我这里来,我的弟弟——”
神话里不愿臣服的神明与兄长交战,最终落败。信仰祂的教徒被屠杀、被打为异教。
那神尊名为“污浊”。在我看到的圣经译本里,风暴神曾称祂为“中也”。
在理清思绪的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产生了何种情感,爱吗?好奇吗?还是上瘾?
我对何物产生了感情,那位我甚至没法直视的邪神吗?还是那种要人疯狂的致命快感?
那一晚我把玩手里的匕首许久,就着窗外下着的雨哼着不知名的歌,然后猛地意识到那是某个午后那位神明附身在我继母身上时哼唱的歌谣。
我用刀锋划开繁复的衣袖,其下是遍布伤疤的胳膊——请别误会,我并没有遭受虐待。这不过是自杀未遂的遗物而已。
我一直认为,身体是一种重负。它将灵魂囚禁在时间与空间的重合点上,只有经历千般痛苦万种折磨才能抛却凡人之身。
我渴望着抛弃自身的那一天。
窗外的雨小了,应和着淅淅沥沥的节奏我手腕上鲜红的雨水也缓缓滴落。
我再醒来,看到的是森医生的脸。
女童漫不经心的声音像划过玻璃的尖利噪音,又带着几分戳破阳光下七彩泡泡的天真。
“快点啦,太宰醒了!我们可以走了!”
金发的女孩催促下,森医生只来得及说一句“太宰君的父亲很生气啊”。
我在他们离开后,用虚弱的笑脸从年轻女仆嘴里打听到据说我父亲大发雷霆,对我这个神经质的继承人失望透顶。
——那又怎样呢,反正他也没有第二个孩子了。
我百无聊赖地想。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继母竟然来探病。或许她也听到了庄园里我对继母不满以至于自杀相威胁的流言。
她换了妇人的发式,端庄优雅地坐在床边与我说话,身后倒不见那位名叫广津的管家。
世界上有的爱情,在日积月累中滋生;也有的,仅仅靠一个眼神,就会有猎物自寻死路。
我靠在床头,黑色卷发散乱,左手腕上缠满绷带动弹不得。在我的瞳孔里,我能看到这位夫人耳垂逐渐变红。我轻声解释,自己对她毫无恶意,我这样一个从未见过母亲的男人是十分尊敬她这样美丽的夫人的。
我这时,正像一个忧郁又神经质的贵族了,却又像市井里任何一个满口谎言的狡诈之徒。
如果你要问我为何引诱她,我可以用无数种真实的理由搪塞你,但其中绝没有爱情。
第二天清晨,是难得的全家聚餐时间。我父亲对我依然没有好脸色。我继母也不怎么敢看到我的脸,动作僵硬地充满了欲盖弥彰的意味。
我父亲抖着留有油墨温度的报纸,对今日头条大发议论。在他的大放厥词中,我捕捉到了几个极其耳熟的关键词。
风暴教堂附近诊所的医生自杀身亡,死后住所搜出大量与邪神“性爱”有关的祭拜物品,已被确认其异教徒身份。
往常与宗教或神秘领域相关的事情我会询问森医生,但据我父亲所说,他在离开庄园的第二天就告假了。
理由是“爱女病故”。
这个理由我不知该说可笑还是有趣。那个小姑娘爱丽丝,要说她是人类也可以,要说不是也毫无问题——她是森医生用能力创造出的生命体。
其次,哈娅越来越信任我。在某一次与我幽会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慌忙让我躲进卧室的暗门里,才重整衣装打开大门。
我理应看不清外面,她说话时也压低了声音。但可惜她依然带着那面镜子。
敲门的是消失已久的广津,他步履有一丝沉重,看上去像受了些伤的模样。他从内袋里拿出一条红色丝带,那赫然是爱丽丝的发带。
他说:“那个‘性爱’的教徒已经逃跑了,你再留此地也毫无用处。”
电光火石间我把森医生和广津口中的“性爱”教徒联系起来,又转而想到若她离开那对于“污浊”的线索岂非就此断了?
广津走后,我才从门后出来。
哈娅歉然道:“是广津,他问我是否要用些点心……”然后她的话被我的唇打断,“你会离开我吗?”我问。
那一刻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挣扎,我贴着她的胸口,心跳声在耳边嘈杂无比。她拒绝我,我便杀了她在她尸体上通灵;她若背弃神明,我就从她嘴里打探出我想要的。
她的手拂上我的头发,抱住了我。她颤抖着说:“我留下,我爱你啊……我爱您啊……”
女人的身体从繁琐的衣裙下脱出,我的手指抚过我曾在无人花园里见到的洁白的脊背,却没有想象中那样过电般的快感。
窗外枝头的花苞绽开了。
这天真又被我哄骗的鸽子啊,烛火摇曳下她依偎在我怀里忏悔,并非对那被她背弃的神明,而是乞求我的原谅:“我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人,从我主那里求来的美貌,却被太宰君需要,我欺骗了您……”
为什么?我这样说。
我作出不信的表情,说风暴神有创作出你这样绝世珍宝的伟力么?
不……她惊惶道,请不要询问我那位神灵的尊名。
随即,她又问您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向神明承担罪责?
我说:
“求之不得。”
这一段时间来,我逐渐厌烦了与她的做戏,我所期待的神明却一直没有现身。
依我的观察,祂附身通常是在无人的静谧处,在不多的出场里祂更偏爱远离地面的高塔。非要分辨祂与哈娅的区别,除去那诡异的诱惑力和对人类的精神污染,祂的到来会让本来只会微微发热的镜子在我胸口烫得生疼。
我邀请哈娅一起登上钟楼观景,在我的试探下她毫无记忆,甚至在我说那扇破碎的彩窗是某种小动物撞碎的后嫌恶地避开。
阳光照耀下,她说:“我信仰的那位神明,是魔……”
我的心口猝然被灼烧得生疼,那股海风袭面而来,又被瞬间升腾起的火焰带起的气流击碎。
哈娅身体包裹在紫色的火焰却毫无伤痕,睁大的蓝色瞳孔里我看到了来自那位神明的情绪。
祂愤怒、祂痛苦,祂怒吼的声音在我的精神上回荡:“——森——是你!”
来自高天的神明被囚禁在这具不洁的肉体中,被火焰焚烧。
我本该在精神污染中疯狂,但一只手放在了我肩上,让我动弹不得,让我清醒地眼睁睁看着这场神之间的博弈。
“太宰君,你说的没错。只有不洁能杀死魔女。”森鸥外笑着在我背后说道。
“有兴趣接替中也的神位成为新的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