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2078425
【次鲁】十日

作者 : 哦呵呵iami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鲁邦三世 鲁邦三世 , 次元大介

标签 鲁邦三世 , 次元大介 , 次鲁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次鲁合集

927 29 2021-8-24 14:33
导读
次元大介开盲盒的十天
随机抽取一位幸运鲁邦
十日
chapter 1  第一日 (16,1,32,23)
讲真,南美洲的热带雨林里实在不是什么适合生存的地方,潮湿,闷热,抬头便是遮天蔽日的树丛,腐朽的烂木头上面长着真菌,下面潜伏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毒虫,小的真小,肉眼甚至看不见,但是咬你一口疼上半年,大得真大,走着走着突然从树上掉到你肩膀上,张牙舞爪的跟你打招呼,胆再大的人也得吓掉半条命去。更糟的的是肮脏混浊的水里有食人鲳,狗鱼,虎鱼,水蚺……瞧瞧远处岸边趴着什么,鳄鱼!!!天杀的,该死的鳄鱼!!!马格南都不一定能弄死那玩意!!!
次元叽叽歪歪的骂着,搜罗满肚子的脏话来诅咒这片长满热带植物和有毒藤蔓的贫瘠之地。他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走了一小时的陆路,来到亚马逊河的一个分支边乘船,但这一小时的雨林之旅让他把半个月的娘都骂干净了,至于他骂娘的对象嘛,自然是那个以自我为中心,不知道体谅人,想一出是一出,觉得自己能耐比天大,商量都不商量就自己先跑了小混蛋,鲁邦三世。
他痛恨这片湿热的土地,原因是这儿的雨淋湿了他的帽子,狼蛛停在他的肩膀上,河水打湿了他的靴子,虫子叮得他胳膊上全是红点子,吸血的蚂蝗爬在他腿上,以及,鲁邦三世那个小 王 八 犊 子就失踪在这里。
鲁邦前一天自己擅自出发去寻找雨林深处神殿的宝物,让次元在市区的旅馆等着他回来,次元没辙,只能一边就着爆米花喝啤酒一边看世界杯锦集,巴西队对德国队,惨败,巴西队被踢得跟孙子似的,然后是阿根廷队对德国队,惨败,仍旧被德国队踢得跟孙子似的。午夜十二点时,当他准备调台到成人频道给自己找点乐子时,鲁邦后槽牙上的卫星电话给他的手机发了条信息,上面显示SOS,接着便是定位。他试着回拨,但是没人接听。这很糟糕,鲁邦指不定遇到什么危险了,甚至没准把小命都给搭出去了。本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态度,他连觉也不睡了,穿上一身探险家装备,雇好向导,乘着夜色就出发了。
坐了一整晚的汽车,走了一小时的雨林旱路(说真的那水多得能划船),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快艇,再披荆斩棘的走半个小时旱路,他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到达了那个神殿的遗址。细碎的阳光透过天篷状的树冠照射下来,打在那个小小的遗迹上,他实在看不出这么个废墟似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宝物。小神殿古老的石砖墙上面爬满了青苔,被这些微生物腐蚀得斑驳而老旧。他弯腰进去搜寻了一圈,除了看见个看起来蛮廉价的木刻神像和前面摆着的贡品以外啥也没看见,自然也看不见鲁邦。他知道一般这种群地方都会有密室机关,但他觉得凭自己的脑子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打开它的方式。
他在这里钻研了半小时,除了摆弄神像和贡品以外,他大声呼喊鲁邦的名字,并且几乎把每一块砖都敲了个遍,然而却什么效果都没有,反倒把自己的肚子给折腾饿了。带他来的向导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问他要不要先到村子里面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他同意了,他便领着他沿着羊肠小道走到村子里,并在路上向他解释这个神殿是受到诅咒的,一般村民不敢轻易来到这里。
他本以为自己得且等一阵子才能再见到失踪的鲁邦,或者这辈子就见不到他了(这个想法让他心脏一紧),但是,他在踏入村口的那一刻就看见了鲁邦,那家伙乖巧的跪坐在一张藤蔓编制成的椅子上,面前一个穿着清凉的土著女人正拿着一只木碗,用木勺子把木碗里面的东西喂给他喝。鲁邦喝得很认真,就像是没牙的小宝宝一样,不断张嘴从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期待着女人给他下一口,喝美了还会咧开嘴,笑得人畜无害,蓝黑色的眼睛里满是纯洁与天真,像是森林里面在湖边饮水的小鹿,温驯而无害。
“喂,鲁邦!”次元飞快的跑到鲁邦身边,速度堪比百米冲刺。他怼开那个给鲁邦喂东西的女人,用身体把她和鲁邦隔开,然后抢过女人手中的碗仔细检查着“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女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明显对他这种粗暴的行为很不满意,叉起腰用恼火的目光看着他。他不想管她生不生气,便回过头来用关切的目光看着鲁邦,用手抚摸着对方的脸,看着对方蓝黑色的眼睛,问道:“你没事吧,鲁邦?”
鲁邦睁大了自己那双无辜的眼睛瞧着他,看看他那并不好的脸色和下巴上那把胡子,看看他手上抢过来的碗,又看看他身后生气的叉着腰的女人,脸上笑容逐渐消失,然后嘴一瘪嗷嗷的哭了起来。
“不是……你哭啥……唉???”次元被他哭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干嘛,立在那手舞足蹈,想给鲁邦擦眼泪又不敢,想抱抱鲁邦哄着他,但是鲁邦非常任性的把他推开,径直跑向之前给他喂食物的女人。他比女人要高上半头,却仍然像个小孩一样大哭着抱住女人,把脸埋在女人的颈窝处,哭得稀里糊涂的,鼻涕眼泪哗啦哗啦往外流,蹭在女人的衣服上。女人并没有因为他这种令人恶心的行为而生气,而是温柔的回抱着他,嘴里轻轻念叨着一些大概是安慰之辞的话语,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个温柔可靠的母亲。然后她牵着还在不断抽噎的鲁邦的手,拉着他走向村落更里面的的小木屋,鲁邦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打嗝,还是有眼泪不断从他的眼睛里滑落,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写满了委屈,但他还是乖乖的跟着女人走了,就像是被欺负的小孩握住妈妈的手回家一样。
次元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嘴张得老大,简直快脱臼了。这啥情况?他问着自己,鲁邦这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不不不这婴儿似的举动怎么看都是真傻了吧,还是说这里的人给他吃了什么迷药……
“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啊……我找你了好半天……”向导喘着气跑到他的身边“刚才那个哭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吧?他不是本村的。”
“是……到底出什么事了?”次元仍旧呆愣愣的望着鲁邦,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然后一脸脑壳疼的摘下帽子揉了揉自己那一脑袋因为炎热和着急而湿漉漉的炸毛“他平时可不会是那副样子。”
“很有可能是诅咒。”向导给出结论“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村子里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外来人明明是个成年人,却像个孩子一样……具体的还是问问村长吧,我这就帮你叫他。”
村长是个看起来很老实际上更老的老太太,嘴里啰哩吧嗦讲着他一句也听不懂的土话。向导大致给他翻译了一下,他才闹明白,原来鲁邦真的中了所谓的诅咒。那个神殿下面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墓穴,墓穴的主人是两千年前有名的女巫,拥有一颗受诅咒的水晶头骨,这头骨只能为她所有,其他所有触碰的人都会收到惩罚。但是女巫同时也是仁慈的,她不想取那些为贪婪所迷惑之人的性命,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因而所有被诅咒的人都会在十日之内不断失去记忆……与其说是失去记忆,倒不如说是记忆退回到曾经的某个时间截点,完全随机而定,每天午夜十二点开始切换人格,每六个小时切换一次,也就是说,一天会经历四个人格,午夜到早上六点是一个,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是一个,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六点是一个,晚上六点到午夜十二点又是一个,不多不少,一共四个。这四个人格全都是鲁邦,从前的鲁邦,就像现在的鲁邦记忆大概退化到了一岁以前的婴儿时期,不会说话,饿了就哭,甚至还会尿裤子。
“我们会照顾好他的,毕竟他也是个人,丢到雨林里自生自灭太残忍了,而且只有十日而已……”长老悠悠的说着,喝了口茶“在这里他很安全……”
“不行。”次元在听到翻译后一秒就否决了“你们没能力保护好他,他仇家很多,在这里也不会安全,他必须跟我在一起。”
“哦?看来他对你很重要啊?”长老挑了挑眉毛。
“比命还重要。”次元斩钉截铁的说着。
“现在还有几分钟就到正午了,不如听听他自己的意见吧。”
“……但愿他能变回到心智正常的时候。”次元小声咕哝着,看了看躲在门口朝里面探望的鲁邦,对方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就害怕的缩了回去,然后过了几秒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把脑袋探出来,怯生生的看着他。次元收起自己脸上凶恶的表情,尽量让自己面部肌肉舒缓下来,挤出一个平时和鲁邦开玩笑时才会露出的笑容。鲁邦见他冲自己笑了,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嘴一咧也笑了出来,眼睛弯着,笑得像个小太阳。
妈 的天使。次元如是想着。
他起身朝着鲁邦走去,鲁邦见他朝自己走来,有些害怕的超后面退了两步,次元便像撸野生流浪猫一样站定不去逼迫,静静的站着,用温柔的目光瞧着小动物一样胆怯的鲁邦。鲁邦也看着他,见他没什么恶意,甚至大着胆子朝前面走了两部,走到距离次元四五步的地方站定,然后继续看着这个让他既害怕又很感兴趣的男人。
“不想抱抱我吗?”次元展开自己的双臂,做出了一个等待拥抱的姿势。他知道鲁邦能明白他的意思。
鲁邦犹豫了两秒,用一种渴望却又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在看到次元那因为宠溺而舒展开来的眉眼时笑了,张开自己的双臂迎合着次元的拥抱。婴儿总是敏感的,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次元表情里对他的关切与爱,并且打心底里愿意相信面前这个男人。
“呵,合着他们从灵魂深处彼此吸引。”长老吐槽了一句,摇摇头,继续喝她的茶。
次元抱着鲁邦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鲁邦则乖巧的揽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目光好奇的看着他们继续他们的谈话。
当时针和分针重叠在十二点的那一刻,鲁邦浑身仿佛挨了一道雷劈,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继而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三秒,再缓缓睁开,蓝黑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纯洁无辜,与之前小鹿似的孩子判若两人。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继而环顾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最后发现自己坐在次元的腿上。
“几个意思,次元?”他觉得有点糊涂“我不觉得这里是咱俩刚刚和黑帮交手的地方。”
“噗——”次元看着他那个懵逼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抱住鲁邦的手环得更紧“这解释起来可有点费劲,你给我听好了……”
在他把前因后果给鲁邦解释了一遍之后,鲁邦也笑了,侧身亲了亲次元被胡子包裹住的下巴,嘴上传来的硬梆梆的毛刺感让他感到很安心。
“嘛,看来我这回是玩脱了。”他从次元身上翻身下来,顺便把次元也给拽了起来“不过论概率心智正常的我倒也不算少,只要给我自己准备个小本子把每六个小时记录给之后的自己看就好了……”
“你真该看看自己变成婴儿的样子。”次元用手捏了捏鲁邦带点肉的脸颊,鲁邦浑身上下除了屁股也就脸颊上还有点肉了“我不让你吃东西你那叫一个哭啊……”
“哼,婴儿的我肯定很可爱是不是~”鲁邦一翘鼻子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充满自信的哼声“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对一个婴儿起什么非分之想了?”
“准确来讲是个顶着成年人身体的婴儿。”次元两手一摊无辜的说着“但外表上看起来比你现在可爱不少。”
“嘁,你这个口是心非讨人嫌的老家伙。”鲁邦笑着揪起次元的领子,轻轻地啄了他一口“走吧,好歹回到市区,以便我更好的享受次元爸爸的照顾~”
“你倒也知道是我照顾你……”次元撇撇嘴,掏出自己的皮夹子,从里面掏出几张票子递给长老算作这半天照顾鲁邦的费用,然后冲着向导努努嘴,意思是可以带我们回去了。
他们在向导的带领下继续坐着小快艇回到那个基本上烂得不能叫港口的港口,这地方只是随便铺了几十根横木就被叫做港口,实在是过于随便了。接着等待他们的就是一个小时的地狱雨林绝地求生,次元发誓他在一截烂木头里面看见了半个胳膊那么粗的肉乎乎的幼虫,简直恶心透了。鲁邦倒还好,一直在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笔在写着什么,次元想看但是被拒绝了,因为这些是鲁邦自己脑内的想法,只能由鲁邦一个人来看。
“你要敢偷看我就和你离婚。”鲁邦不动声色的威胁着“我告诉你,我有办法知道你有没有偷看。”
“……”次元捏了捏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翻了个白眼,意思是您老人家随便吧。
他们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坐上了返回市区的长途巴士。鲁邦看上去很累,一直靠在次元肩膀上补眠,次元则任他靠着,即便肩膀麻了也不带动换的,偏头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雨林景象和大片大片的橡胶和香蕉种植园,看着车窗外逐渐西沉的夕阳,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已经是七点四十了,鲁邦应该已经切换人格了,但是他仍旧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的人格。是人畜无害的童年时期,还是危险的敌对时期呢?
地上的一个土坷垃使得巴士猛烈的颠簸了一下,也让鲁邦从睡眠中惊醒。他醒过来后看着巴士的车盘地面发了十来秒的呆,然后意识到自己是靠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睡觉,连忙说了声对不起,把身子从次元肩上抽离,重新在自己座位上靠好,面色复杂的打量着车厢里面的景象,像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在做梦吗?”他小声地嘀咕着,用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然后小声惊叫出声“操!疼,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妨看一下自己西服夹层里面的那个笔记本,鲁邦,我记着你把他放在那里面了。”次元用手指点点鲁邦的肩膀来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用手指了指对方的西服,给出中肯的建议“如果还有疑问我会帮你解答。”
“……哦……”鲁邦狐疑的看着次元,像是绞尽脑汁的思考他是否认识面前这个帽子挡住眼睛,胡子一大把的鹰钩鼻男人,最后得出了不认识的结论。他决定听从对方的建议,从自己西服夹层里面拿出那个厚度中等的小笔记本,仔细研读着,越读面目表情越复杂。
“这上面说你是我男人……”他指着本子上的一句话,用一种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次元“我希望我的前一个人格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不是玩笑。”次元一边说着一边把鲁邦的右手拎起来,让他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亮出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两枚钻戒的形状正好契合,是一对儿“告诉我,鲁邦,你现在的年龄是多少?”
“二十三岁……哦我的老天,这简直就像恶作剧……”鲁邦把小本子重新收回西服夹层,抱着脑袋把自己蜷缩在座位上“我仍然不是很相信你……你叫次元是吧……”
“是的,我是次元,次元大介。没事,慢慢来,你要是觉得痛苦的话可以不和我多交流。”次元非常善解人意的瞧着对方“毕竟到了十二点你还会转变人格。”
“说得就好像我是个被用完了就能扔的弃子一样……”鲁邦小声嘟囔着,动动屁股朝椅子靠过道的那一边挪了挪,好和次元保持一定的距离“我现在的举动会对下一个人格产生影响吗?”
“我想不会。”次元从自己西服里层掏出烟盒,把巴士的车窗扒开,非常没有公德心的在车厢内抽起烟来。抽烟的不止他一个,所以别人没什么可说的,况且他们坐在靠后的位置上,又开着车床,尽力把影响降到最小“你的上上个人格是个婴儿,而你现在并不想吐奶不是么?”
“确实。”鲁邦用食指指节和拇指捻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换了一个思考的问题“能给我也来一根烟吗?”
“当然。”次元从烟盒里面又捻出一根烟,用自己的烟引燃,然后递给鲁邦。对方接过来闻了闻,皱了皱眉毛,然后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气充满自己的胸腔,让尼古丁平息自己焦虑的情绪,让纷杂混乱的思想逐渐清晰起来。
他偏头看着抽烟的次元,这男人大概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帽子遮住半边脸,阴影和刘海一起挡住他的眼睛,再加上他那把参差不齐的胡子,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他有着刀削得似的鹰钩鼻子,消瘦的面颊以及凸出的颧骨,皮肤略黑,这些和他眼底下的皱纹一起使他显得更老了。因而鲁邦估摸着次元可能比他看起来要稍微年轻一点点。
但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之后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并不能称得上是英俊的老男人做伴侣,他的思维仍旧停滞在年轻时期的漂亮姐姐才是王道的幼稚想法里,越是仔细打量次元就越不能理解自己三十岁之后的审美。
“帽子……能拿下来吗?”他大着胆子问次元,并且没等对方回答就毛毛躁躁的摘下次元的帽子,继续仔细端详着次元的脸,继而轻轻地用手胡撸着次元厚厚的刘海,把它们向上梳,露出次元的眉眼。次元也不恼,对方再和他怎么疏离,也终究是鲁邦,他不会拒绝鲁邦的一些小要求,无论这是无理取闹还是有理的。他就这么温和的任他在自己脑袋上做功夫,鲁邦见他好说话,便得寸进尺的把自己的领带夹拿下来,物超所值的用它把次元的刘海别起来,然后看着次元的眼睛发呆。
怎么说呢,他觉得这男人的眉眼锋利得恰到好处,对自己展现出耐心与温柔,但他毫不怀疑如果这男人想的话,他的眼睛会在一瞬间锋利起来,像一把寒冰做的利刃,由内到外散发着凛冽。即便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他也能察觉出来面前这个男人的危险之处——他会像一匹嗜血的饿狼一样毫不犹豫的咬碎一切敌人的喉咙。
次元也眯起眼睛打量着鲁邦。这个鲁邦虽然长着一张三十来岁鲁邦的脸,眼神却没有那么老奸巨猾,多少透露些年轻人特有的浮躁……虽然老的那个也很皮很毛燥就是了。但是次元觉得他凭眼神还是能分得出这两个鲁邦的区别的,年轻的这个终究青涩得像个没熟透的李子,眼神比老的那个不知道清澈透亮了多少倍,明明都是一样的蓝黑色眼睛,老的那个却总是含着笑,挂着意味不明的深度,让人既想揍他又想亲他。
当双方都意识到对方在打量自己时,他们便都把视线移开,次元继续看着车窗外,鲁邦盯着巴士破烂的车厢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沉默
“呐,次元。”最终还是鲁邦打破了这一阵有些令人尴尬的沉默“我们是恋人对吧。”
“嗯哼?”次元没有转过头来看他,而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哼声。
“那我们怎么认识的呢?”鲁邦终究还是没忍住,把自己最好奇的事情说了出来“总得有个彼此吸引的过程是不是?”
“哈。”次元从嘴里吐出一口烟,然后把烟头顺着车窗扔了出去,鲁邦摸了摸自己的烟头,发现也没剩多少可抽的,便也伸着胳膊把烟头从打开的车窗扔了出去,烟头和烟雾飞速消失在巴士运行的轨迹中。他的胳膊在收回的过程中碰到了次元的胸口,但他并不想说抱歉,直觉告诉他,他并不很想刻意和面前这个男人保持距离。
“这故事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咱们刚见面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你那张带着贱笑的脸打爆,就像是把手放进草莓派里搅动一样,让红色的色素占满托盘似的占满你的脸。”次元半开玩笑的说着实话,鲁邦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欢他这个恶心的形容,但他不准备照顾这个小混蛋儿的感受“你那时候也就三十出头,惹是生非,为了女人去金字塔里面偷东西,恰巧碰到了盗墓的我。”
“然后呢,干柴烈火?”鲁邦好奇的问着,眼睛里泛着孩子气的光。
“不,荷枪实弹。”次元慢悠悠的说着,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我试图打穿你的脑袋,你则试图让我掉下栈道摔死。”
“嗯……相爱相杀……”鲁邦抿着嘴唇,面色古怪的给出评论,看起来像是在憋着笑。
“我们差点被共同认识的一个女人害死……你没必要知道她的名字,反正终归会遇见她。”次元捻着自己的胡子,似笑非笑的说着“逃出金字塔后我们再次拿枪指着彼此,却鬼使神差的谁也不想开枪了。”
“这听起来真的像是别人的故事,而并非我的……”鲁邦把腮帮子鼓了起来“这真的很戏剧化,就像是一见钟情,不打不相识什么的……”
“是很戏剧化,但有时候戏剧化一点反而会更有意思不是么?”次元轻轻笑了,捞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军绿色背包,从里面拿出两瓶运动饮料,一瓶夹在自己胳膊底下,另一片扔给鲁邦。鲁邦轻松接过来,手指灵巧的旋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瓶。他自中午喝了点水以外还没喝过什么东西,现在正渴得要命,不得不说次元一旦真的要照顾人,能力是爸爸级别的。
巴士半途停在一个公共休息区,车上的乘客纷纷下车,或去厕所给自己放放水,或去商店或者路边小贩那里买一些零食果腹。次元也下车搞了点注巧克力心的油炸吉事果和一种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卷饼,里面夹着一些蔬菜和肉,他还搞了两根上面涂满了黄油和芝士的烤玉米回来,玉米甜腻的香气混合着火烤的焦糊味,闻起来很是诱人。
鲁邦只啃了半个玉米,然后把卷饼吃得只剩下饼皮。他发现次元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接包他的剩饭,然后毫无怨言的全部吃进嘴里,就好像男朋友把他女友剩下的披萨饼边吃干净一样,异常的自然。
这真的太奇怪了,鲁邦想着,然后掏出了那个用来记录每个鲁邦内心活动的小本子,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之前那个鲁邦的字迹,末了偏头看了看车窗外已经全部黑下来的天以及吃饱了就把帽子扣在脸上睡得跟猪头一样的次元,摇了摇头。
“也许我也该写点什么。”他自言自语着,拿出了笔。
——————————————————
鲁邦笔记 (节选)
鲁邦三世   二十三岁   No.4
老天,这真是邪了门了,三十二岁的我竟然喜欢一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
虽然这么说感觉有些对他不尊敬,但是我不觉得他会偷看这份鲁邦人格之间亲切对话的日记。毕竟前一位鲁邦亲切的跟我讲他以离婚为代价威胁次元了。
以!离婚!为!代价!我靠我真的结婚了吗?!我还以为我不浪到五十岁不会轻易结婚呢!而且怎着也得是老夫少妻,而不是现在的老夫老夫……
嗯……后面这位我自己,我不管你是什么年龄,但是请不要因为我这番话而认为我讨厌次元。恰恰相反,我不讨厌他,在他身上我总能感觉到一股亲切熟悉的味道,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我这具身体跟他有着绝对的默契,我相信前一位鲁邦的话,我们在成为恋人之前绝对是无可挑剔的搭档。
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可能会更像和他成为密友吧,毕竟我只和他才待在一起差不多四小时……
如果真如他所说,我会在午夜切换记忆的话倒也不错,希望会是个他熟悉的人格。
[涂鸦][涂鸦][涂鸦]我给次元画了个几个小肖像,他仔细看看其实是个蛮有味道的老男人。
哦老天我觉得他简直要睡死过去了,他看起来真的很累。但我拿开他帽子的时候他眉头皱了一下,看上去很不开心。
他睡着的样子好蠢,像一条大型犬。


chapter 2  第二日(30,15,21,4)
“我觉得我像是在等待死亡。”在手表的指针快指向十二点整时,鲁邦突然说了一句“但即便知道自己会消失,我却没有那么恐惧,就好像我已经完成某种任务似的。”
“我们都知道你不会死,你只是会老老实实回到你那个时间截点而已。”次元摊了摊手,一副不干我事的样子“如此循环往复十天,直到我的鲁邦回来。”
“好吧,再见。”鲁邦说着,放松了自己,等待着最后十秒的流逝。
“我们终会再见。”次元说着,生出一种送别旧友的哀伤感。他看见鲁邦又发出那阵像是触电了一样的颤抖,但他不知道鲁邦在这个过程中是否会感到痛苦。鲁邦颤抖着,紧闭着眼,末了平静下来,缓缓的睁开双眼,眼睛里是一汪深潭般的平静。
他看了看周身的环境,发现身处陌生的车厢里,车厢里潮湿闷热的环境让他稍稍有些不舒服,眉头微皱,但似乎在一秒钟之内就接受了自己坐在巴士上的现实。然后他看了看身边翘着二郎腿观察他的次元,眼神令次元非常熟悉。
“你是把我打晕了再带过来的吗,次元?”鲁邦抱起胳膊,挑着眉毛看着次元,语气有些质问。
“你现在三十岁是不是?”次元答非所问的反问着。
“嗯哼?”鲁邦点点头算是承认“我记着我们之前还在旅馆里,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去找不二子?”
“我拦得住您老人家?”次元语气调侃的说着,再次指了指鲁邦的西服夹层“看看那个本子,然后再决定怪不怪我。”
鲁邦点儿郎当的把本子拿出来,脸上带着不屑的,皮兮兮的笑容,一目三行的简单浏览着本子上的句子段落。然后他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凝重。与鲁邦表情相反的是,次元表情逐渐缺德,看起来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样,愉悦至极。
“我鲁邦三世大爷竟然栽了?!”鲁邦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小本里明显来自他字体的第一篇记录“栽在一个水晶头骨上?!”
“你栽的次数多了去了……”次元小声逼逼着,继而反应过来自己的重点不是这个“你竟然不惊讶咱俩是恋人?!你前面那位可是像是见了鬼似的。”
“我更在意我栽在一个水晶头骨上。”鲁邦把脸皱了起来,摆出一副叫人看了想揍他的臭脸“况且咱俩都是一张床上睡过几次的人了,这点小事儿惊不到我。”
“……”次元半张着嘴,在心里默默感叹三十岁以后的鲁邦对于事实的接受速度“……我还以为你那时只是单纯的把我当做泄火的对象……”
“所以你认为我爬上你的床找操单纯就是因为屁眼儿痒是吗?”鲁邦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于嘲讽的笑容,像是在嘲讽次元的迟钝“或者只是喝醉的酒后乱性?”
“老实说,一开始是这样的。”次元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把脸上微微吃惊的表情也一并压下去,他没想到他们的爱情其实并不是开始于一段肉体关系……或许真的如同这个三十岁的鲁邦所说的那样,更早,没准在金字塔里见面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老傻子。”鲁邦嘴唇动了动,轻轻挤出这几个字,然后闭上了自己的嘴,仔细看着小笔记本上第二位鲁邦的笔记,末了笑出声。
“年轻时候的我真可爱。”他自恋的说着,指着本子上的那三幅肖像画“瞧瞧,还给你画了肖像。”
次元闻言斜眼瞧了本子一眼。事实上他对那本子里面记录的东西还蛮感兴趣的,但是由于那位三十二岁的离婚爱好者的威胁,他不敢造次,像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一样听话,说不看就不看。但是其他时间段的鲁邦邀请他看就是另一码事了,因而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假装漫不经心的瞥一眼,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本子。
肖像的走心程度是递减的,第一张是个用签字笔画出来的速写,次元戴着帽子叼着烟,看起来很传神。第二张是次元睡着的样子,帽子被拿下来,皱着眉头,但可以看出来鲁邦有点不想画了,他甚至没有打阴影。第三张就干脆是个涂鸦,上面次元的鹰钩鼻子被画得十分夸张,干脆从脸上突出来,感觉高得都可以挂上衣架晾衣服。他的帽子真的像是小王子里面那个吞了大象的蛇,看得出是帽子,但是也同样像是出自小孩之手。涂鸦上的次元笑得皮兮兮的,牙齿被随意的用横竖交叉的线条代替了,胡子基本就是一坨乱线。除此之外他还比了个剪刀手,剪刀手旁边是个大大的idiot。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次元着鲁邦的画,又看了看鲁邦。
“你知道我们不是同一个人,至少人生阅历不同。”鲁邦耸了耸肩。
“这十天下来我绝对会精神分裂。”次元心累的捏了捏眉心,然后继续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现实的鲁邦“你说我该拿对哪个鲁邦的态度来对待你这个半生不熟的小 王 八 犊 子?是对路人,还是对恋人?”
“ummmm,恋人,我不介意的~~”鲁邦笑嘻嘻的说着,嘴角勾起诡计得逞一般的笑容“而且我可不相信你能狠的下心拿对路人的态度来对任何一个鲁邦,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
“我呸。”次元大介先生发出内心被打开晾晒在外面完全暴露的恼怒声。
鲁邦照例拿着那个小本本写他的记录,次元恼羞成怒后便不再说话,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完全漆黑的光景,默默思考鲁邦从二十岁跨越到三十岁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约一点半的时候,巴士停在总站,司机不耐烦的用响亮而粗暴的声音催促这那些在车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乘客们,叫他们赶紧清醒过来然后滚下车,爱去哪去哪,以此结束他一天的工作。鲁邦和次元插着兜下车,溜达来溜达去考虑着到底是打个车到市里回那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旅馆,还是就近找个车站边上的小旅馆先住下,睡一觉起来后再回到他们的小窝点。最终他们选择在这个车站附近落脚,原因很简单,小旅店附近有个仍然在营业的炸鸡店,加了重辣的炸鸡实在是飘香诱人,拽着他们的鼻子不让他们走。
他们直接把店里剩的存货全部买走了,店老板开开心心的在提早收摊的同时送了他们两杯自家做的柠檬饮料,二人欢天喜地的拎着装炸鸡的塑料袋子,开了间基础设施还算可以接受的双人间,坐在床上肩靠肩挨着啃炸鸡。鲁邦优雅的用手撕扯着一块块鸡肉,把它们拆分成方便入嘴的大小,然后慢慢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吃着,尽量不弄脏食指和拇指以外的任何身体部分。次元则直接用手拿着啃,完全不在乎这些油腻的食物会把手,脸以及衣服弄脏,沾在炸鸡上的酸辣酱蹭到他的胡子和脸颊上,但他看起来似乎懒得管,想着一会儿冲个澡完事儿。
“咱俩刚搭档时你那点儿矜持劲儿都去哪了?”鲁邦咕哝着用手指拿掉站在次元脸上的炸鸡外皮碎屑“喝个红酒还要摇晃两下杯子……”
“你不也一样装腔作势?搞得我想揍你。”次元一伸舌头把那块碎屑从鲁邦指尖上舔进自己嘴里,和自己嘴里的一大块鸡胸肉一并吞进肚子,然后身体前倾亲了鲁邦一口,还性质恶劣的把舌头滑进人家嘴里,尝到一嘴的炸鸡味儿。鲁邦的炸鸡涂的更多的是番茄酱和沙拉酱,而次元的则是酸辣酱,几种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这个吻变得怪怪的,但是双方都很享受,鲁邦甚至闭上了眼。
“太辣了。”吻完鲁邦伸着舌头说着“你这家伙的口水简直辣舌头。”
“所以这是一个火辣的吻。”次元式骚话。
他们颠簸了一路都饿了,风卷残云的解决完这顿宵夜,然后把装着鸡骨头的油乎乎的袋子扔进垃圾桶。此刻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眼看就三点了,二人相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眼中看见洗洗睡吧,狗命要紧这行字。
然后他们错误的选择一块去洗澡。
擦枪走火。
凌晨四点,一发完结的两个人死猫死狗一样躺在床上,鲁邦一脸累到虚脱的表情,把自己蜷缩起来,盖着个薄被单等着次元抽完烟关灯睡觉。次元靠在床头打着小夜灯抽他的事后万宝路,边抽边打哈欠,和自己越来越强烈的睡意作斗争,励志至少抽完半根烟。但是最终他屈服了,把烟捻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把小夜灯一关,让屋子里归于一片漆黑。
“晚安。”他冲着闭着眼不知道是否睡着的鲁邦轻轻说着,然后动着肩膀让自己躺好,缓缓闭上眼睛。
“晚安,次元,我爱你。”良久,鲁邦悠悠的来了一句。次元听见他这话后嘴角在黑暗中微微上扬了一下,接着便沉沉的睡去。
二人一觉便睡死了下一位鲁邦。(这位是十五岁的鲁邦,时间点也正好是深度睡眠,因而完全被略过去。)
当下午两点的太阳顺着玻璃窗照到趴着睡的鲁邦的屁股上时,他便醒了,伸出一只胳膊,将手探进大裤衩里挠了挠屁股,然后翻了个身,慢慢睁开自己惺忪的睡眼。
然后他看到一张男人的睡颜。这男人头发乱乱的,东倒西歪的扎刺着,盖住眉眼,脸颊消瘦,鹰钩鼻锋利,皮肤黝黑,但是身材……意外的很好。他没盖被子,身上只穿了一条三角内裤,沉甸甸的巨大家伙轮廓能被看出来,是个恐怖的大宝贝。
鲁邦的脑子停止运作了一秒钟,然后飞速的转了起来。他先是冷静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一晚的所作所为,他记着自己带着到手的大票子们去了club,准备让自己窒息在巨乳姐姐的胸口处,然后他喝得烂醉,不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继而他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身边躺着一个只穿内裤的男人。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自己也赤裸着上身,下身只有一条大裤衩。
卧!槽!
他拼命的想回忆起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起,只能头痛的揉着自己的脑袋,目瞪口呆的继续看着面前的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半跪着不知所措。即便他再怎么有自信从警察手里逃出来,却仍然无法面对他极有可能和一个男人酒后乱性了的事实。而且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上谁。
仍旧在睡梦中的次元感受到了身边人不安的骚动,眉头微皱,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鲁邦已经醒了,正一脸惊恐的跪坐在床上,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瞧着他。
“早上好啊。”他打趣的说着,在心里暗暗猜测鲁邦此时此刻的年龄。他在鲁邦不安的眼睛里读出了鲁莽与惊慌,以及一些年轻气盛的毛燥,因而他估摸着他在二十五岁以下。
“早……早上好……”鲁邦说话有点打磕绊,因而他觉得应该再降一降年龄“咱们……这……什么情况……???”
“你说呢?”次元决定逗一逗这个年轻得可爱的鲁邦。
“我由衷的希望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鲁邦干巴巴的说着,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哦?昨天晚上你扒着我的背哭着说还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讲的。”次元仗着面前的这个鲁邦年轻脸皮薄点,卯足了劲调戏。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鲁邦被他狠狠按在浴室瓷砖墙上操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说的。
鲁邦的脸色变了又变,由青到紫再变得煞白最后又变得一脸黑线。他动了动嘴唇,看起来像是骂了句娘,末了从床上站起身来,扶着自己的腰下床,到处找着自己的衣服,却在扶手以上只看见了自己不熟悉的衣服。
“你把我衣服放哪去了?!”他回头质问着次元。
“那件蓝衬衫和白裤子就是你的。”次元懒懒的说着,侧卧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不可能!我记着我昨天穿的是黑衬衫!”
“那你不妨翻一翻那个红色的西服外套,看看夹层的那个小本子,然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次元觉得有点没劲,这句话他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了,得想个能让鲁邦自动去翻拿本子的方法,不然他这十天里天天都得重复这句话。
“我觉得你是在唬我……”鲁邦闻言小声逼逼着,但是还是试着去翻找衣服里的本子,并把他拿出来看。次元觉得他已经做好了看见和二十三岁的鲁邦一样的表情了。
“这……你……我……”鲁邦看完第一位鲁邦的记录后抬起眼睛,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次元,像是因无法消化事实而干脆把事实吐出来一样拍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捯饬气儿“我们是恋人?!!!不是……这也太魔幻了吧,超自然……我无法相信!”
“你可以看看你手边那个叫手机的东西,只有你的指纹能解锁它,看看时间。”次元翻身从床头柜上把自己昨天捻灭的烟重新塞进嘴里,也没电火,就这么叼着,凑合让舌头沾上点烟草味儿“把小本子读完,然后再决定信不信我。”
鲁邦用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将本子上的记录全部读完,然后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两秒钟。有前面那位二十三岁的做铺垫,他很能理解对方文字中的心情,并且觉得自己应该稍微淡定一点,至少别表现得像个傻子一样惊讶,他不想让次元,也就是自己未来的恋人看低他,看低现在自己。他知道在对方眼里自己或许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会输给三十岁以后那个处事波澜不惊,仿佛没什么能让他惊讶的自己。
“我现在二十一岁。”他慢悠悠的说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强硬而傲慢些,也显得更成熟些“很高兴提前认识你,次元。”
“听语气我以为你要和我握手了。”次元翻了个白眼,一发力一翻身从床上下来,走到扶手椅处捡起自己的衬衣和牛仔裤套在身上“别拿着裤子发呆了,赶紧穿上,之后咱们吃点东西就打个车回市区的旅馆了。”
鲁邦用穿裤子来表示他赞成这个想法,穿着穿着裤子他又开始觉得腰疼,并且觉得自己屁股也隐约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在心里咒骂自己未来的男朋友不知轻重。但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浪成什么样,而且估计也不想知道。
他们花了半小时来收拾好自己,下楼找食吃时心情还都算不错。在楼下就有一家西班牙风味的餐馆,鲁邦吃海鲜饭,次元则就着火腿和血肠吃一种馅料丰富的烤馅饼,末了还又叫了一份油炸凤尾鱼。吃过饭后,他们打车回到市里。路上鲁邦一边看着车窗外略过的风景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问着。
“呐,次元,我们怎么认识的?”
次元觉得很麻烦,因为他之前已经给另一个鲁邦讲过一遍了,总是重复同一段说辞是一件令人很恼火的事情。
“拿出你的笔和本子,把这段记下来,然后后面跟你有一样疑问的鲁邦就都知道了。”次元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然后添油加醋的开始再讲一次金字塔里的相遇,以及双方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到看对眼的过程。
鲁邦大概是完全把这段当故事听了,似乎没有准备完全相信,只是在笔记本上草草的写下:我们在金字塔里面因宝物而相遇,可能这就是最初吸引彼此的开端。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在金字塔里面不为保命而是追逐着对方一定要弄死他这种精神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一段孽缘的开始。他说之后是我主动找他并爬上他的床的,这一点我暂且保留意见,毕竟话是从他嘴里讲出来的,真实性无法考究。但有一点我不得不说,这男人可真是个老王八蛋,我的腰现在还在疼。
四点半的时候他们回到市区的那个旅店,鲁邦坐在床上继续写他的笔记,次元走到阳台前把窗帘打开,让里约热内卢的太阳好歹也照射照射这个有着些许霉味的房间,好杀一杀细菌啥的。继而他跑到冰箱处,从里面拿出两罐冰啤酒,自己单手打开一罐,再扔给床上的鲁邦一罐,继而脱下自己身上怪热的衬衫,上身赤膊的站在阳台的窗子前喝啤酒。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就会消失是不是?”鲁邦抬头看着次元精壮的后背,放下笔和本子,撑着床问着“我觉得以往我要知道自己快挂了,肯定会去找个漂亮姐姐先来他个一炮再说,但是我现在意外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看来我昨晚那顿操很管用嘛。”次元没打算说话带脑子,事实上他正在用脑子思考,思考着之后的动向。他是应该带着鲁邦回到纽约的公寓里,还是就先勉强在人生地不熟的里约热内卢度过这十天再说?十日,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它比两天要难熬,却又没有一个月那么漫长,真是一个令人尴尬的时间长度“喂,鲁邦,你想不想跟我回纽约去?”
“我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消失了唉,你确定我的意见有效?”鲁邦把啤酒的拉环拉开,套在手指间灵巧的玩弄着“我是在哪都没问题,但你最好看好了孩子时代的我,我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
“能给我具体讲一讲什么年龄段最恐怖吗,我好有个心理准备。”次元望天,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对付熊孩子。
“七岁到十四岁之间,你可要小心了。”鲁邦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已经见证到了次元之后的苦日子“要让我来对付他们的话,我想我会拿根链子把小鲁邦们全栓起来。”
次元面目表情逐渐僵硬。
“只要他们不会当众扒我的裤子,我觉得就没问题。”次元耸耸肩,干巴巴的说着“我不觉得小的能熊过大的。”
“你的意思是,我之后……当众扒过你的裤子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的鲁邦一秒笑喷了,啤酒从他嘴里漏出来“我真的很期待了,期待变成那个我,他看起来真的有趣极了!”
“你现在笑起来几乎和他一模一样。”次元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他说的是实话,鲁邦再怎么年轻也终究是鲁邦,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双方都很愉快,就好像彼此是已经认识很久的老友一样。不管是单方面的还是双方的,他们总是能够这么快速熟络起来。
当最后一抹阳光顺着玻璃窗消失在远处耸立的高楼之间时,鲁邦微笑着和次元告别,继而闭上眼睛。次元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参加一个老友的葬礼一样,悲伤,却又带着些许美好的回忆,以及对世事无常的无奈。他知道鲁邦不会死,他只是远去了,回到另一个时间截点,但他却总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这真奇怪,他明明什么都没失去,心里却空落落的。
但是在三秒之后就会有另一个鲁邦来填补他的空缺。
“qui êtes - vous?”鲁邦缓缓睁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好奇和不解,以及单纯的,孩子式的天真。
“啥?”次元并不能听懂面前鲁邦说的话,但他觉得这个鲁邦应该是个年龄不大的孩子。
“Qui êtes - vous?”鲁邦又问了一遍,并且歪头看着次元,蓝黑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问“Où est mon père?”
“我听不懂你说话,你能说英语吗?”次元耐心的,一字一顿的问着。他隐约听出鲁邦似乎还在说法语。老天,未脱离母语的鲁邦,这得才多点大?
“……”鲁邦把嘴撅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满他的建议“你是谁?”他把话换成了英语,这回次元就能听懂了,在心里感叹屁大点的鲁邦就能说两门语言真是可怕。
“我叫次元大介,是你的……男朋友……”
“啥玩意?”鲁邦歪着脑袋一脸懵逼。
“先不说这个了,你几岁了,认识字儿吗?”
“四岁……”鲁邦看起来有点不情愿告诉面前这个男人自己不认识字“我爸爸最近在教我认字,但是我不想学,我想到庄园后面的林子里去玩……”
次元觉得很绝望,他该怎么跟面前这个小鲁邦解释这件事情,要么索性扯个谎搪塞过去得了。
“我爸爸呢?这是哪?”小鲁邦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场景,有些不解的问着“我明明躺在床上,怎么一起来就是这里?”
“啊,你爸爸有事,托我照顾你一天,你可以叫我次元叔叔。”次元决定靠随机应变瞎jb蒙混过关了。
“可是你刚刚说我是你男朋友,什么是男朋友?”小鲁邦非常精准的把握住重点。
“……就,字面意思,男性朋友,你不想和叔叔做朋友吗?”次元尽量挤出一副对小孩的和善面孔,微笑着说。
“酷!那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唉。”小鲁邦一咧嘴笑了出来,这孩子气的笑容以成年鲁邦的脸来显现出来,看上去有点傻“你会和我一起玩吗?”
“当然,你想玩什么都可以。”次元一副哄小孩百依百顺的样子,语调温柔的说着。
“太好了!我能摸摸你的胡子和鼻子吗?我很喜欢你的鼻子,它弯得非常帅!”小鲁邦咯咯笑了,并且伸出手,试探的想要摸一摸次元。次元耐心而和气的把脸凑过去,任他摸自己的鼻子,揪自己的胡子。
然后小鲁邦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手毛。
“我的手……???”他有些惊慌的看着自己的手,它们变得那样大,骨节也变得十分突出而分明,手背和手指的第一节上还会有手毛“我的手怎么了……呜呜它为什么长毛了……”小鲁邦有些害怕,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甚至还带着些哭腔。
“嗯……这是你爸爸研究炼金术不小心失败了,把你变成了大人,所以他才拜托我照顾你一天,自己去寻找解决的办法。”次元决定把瞎编胡扯进行到底,甚至把无辜的二世也扯进这个骗小孩的弱智故事里(二世:???)反正也就六个小时,他想着,骗一骗也就过去了。
“我爸爸是个炼金术士?!”小鲁邦果真上当了,停止了哭泣,眼睛里冒出小星星“我今天才知道,这太酷了!那他会不会点石成金或者制造出一滴就能杀死一头大象的毒药?”
次元心说你TM屁大点儿的孩子怎么懂得这么多。他胡乱的应和着,顺着三世的话说下去“当然,他可是整个法国有名的大炼金术士,魔法界几乎都知道他。”
“那次元叔叔你怎么认识他的,你一定也是个大炼金术士对不对?”小鲁邦满脸期待的看着次元,仿佛他下一秒就能从袖子里面放出鸽子,能把自己的帽子变成纯金的。
“不,我是你爸爸的司机。”次元迅速瞎TM否认。他可不想给面前这个顶着张成人脸的四岁小孩儿表演魔术,那太强人所难了。
“哦。”小鲁邦有点失望“但是我爸爸为什么需要司机啊,他不是炼金术士嘛,肯定会用空间转换术的啊。”
次元心说你TM这是要逼死老子啊你都哪学来的这些高级词汇啊谁给你讲的老子崩了他去!
“咳。”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非常专业的解说样子,好让自己的话染上重量,更容易令人信服“你爸爸是个大人物,大人物都需要与时俱进的,汽车也是一项方便的现代工具是不是?况且他带你出门也得用汽车啊,空间转换术对小孩子伤害很大的。”
“原来如此。”小鲁邦严肃的说着,为着自己爸爸这么对自己着想而感到欣慰和幸福“那么我们接下来干点什么,次元叔叔?”
“你饿不饿?”次元想找个借口溜。
“嗯……不太饿。”小鲁邦摇摇头,继续用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次元。
“可是次元叔叔饿了。”次元其实也不饿,但他急需一个借口。
“那咱们一起去吃点什么?”小鲁邦给出象征性的建议。
“但是你爸爸说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他画了魔法阵,你出去之后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次元现在才发现随口瞎jb说的设定真好使,二世也真的好用,可以随时搬出来镇小孩用。
“这太可怕了!”小鲁邦惜命如金“那你一个人吃东西去吧,我没法陪你了,抱歉……能给我也带一份吃的吗?”
嘻嘻嘻小屁孩真好糊弄。这是次元的唯一想法“当然可以,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三明治店,里面的火鸡胸三明治非常棒,我会给你带一个回来,你想不想喝牛奶或者汽水之类的?”
“我可以喝苹果汁吗?”小鲁邦乖巧的说着,用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次元。
“当然可以。”次元觉得自己最好快走,鲁邦那眼神实在是天使,他心脏有些受不了。老天,平时皮兮兮贱嗖嗖的鲁邦突然露出这么乖巧可人的表情,这简直太犯规了“你一定要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
小鲁邦给了他一个傻子才会不要命的乱跑的眼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听话的。
次元便抓起身边的外套,搭在肩上走出房门,把房门锁好,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四岁的鲁邦可爱是真的可爱,但是问起问题来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你怎么这么有批判性思维啊小兔崽子,非得逼着我动脑子是不是?
他下面是一路慢悠悠的溜达到了那个客流量堪称火爆的三明治店,买了一个十二英寸的火腿三明治和一个同样大小的火鸡胸三明治,然后拎着袋子去附近的大型超市找苹果汁。在超市的货架上他找到了一些摆放整齐的橡皮小鸭子和毛茸茸的泰迪熊,左思右想了几秒还是选择一样带了一个回去给小鲁邦。
他又在外面转了几圈磨叽了一阵子才回去,进门发现小鲁邦老老实实趴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和一条大裤衩,拿着那只签字笔在鲁邦笔记本上面画画,画的都是些线条简单但是身形俱全的东西,能看出他绘画的天赋。
“你自己一个人有没有乖乖的啊?”次元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走到他前面,把手中的三明治递给鲁邦,鲁邦乖乖的接过来,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把装着三明治的袋子躺在床上,举起手中的本子给次元看。次元挑起眉毛看了看,发现那上面明显有个帽子一样的东西,下面是一张带胡子的脸,颧骨突出,鼻子鹰钩,惟妙惟肖。
“我画了你,次元叔叔。”小鲁邦语气里带着点儿自豪“我不会写字,但我可以画你。”
“画的很像,这很了不起。”次元简单的恭维着,一屁股坐在双人床的柔软床垫上,震得小鲁邦那边抖三抖。小鲁邦咯咯笑了,这笑声用成年鲁邦的声音发出来鬼畜得可以。次元在内心翻了个大白眼,然后从手里的手提袋中捞出利乐包装的苹果汁,把吸管插进去,再递给小鲁邦“呐,你的苹果汁了。”
小鲁邦把苹果汁接过来,猛吸一大口,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他把床上放着的三明治打开,看着三明治的尺寸发呆。他觉得他吃五分之一就足够了,但那是小孩的饭量,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饭量到底是什么样子,拿着三明治左看右看就是半天下不了嘴。
次元把自己的三明治也打开,狼吞虎咽的啃着,尽管他上一顿饭吃的很晚而且很饱,他还是改不了自己逮着吃的就跟疯狗一样风卷残云吃相难看的老毛病。儿时挨饿的经历总是历历在目,军队里抢饭吃的状态似乎已经刻在骨子里成了本能,咀嚼和吞咽好似被压缩在里一起,一切只为了减少时间,填饱肚子,保住性命。鲁邦曾经戏言他这么吃下去五十岁以后消化系统一定会完蛋,他总是不置可否,活得到活不到五十岁还难说呢,谈什么消化系统?!
鲁邦小口小口的吃着三明治,良好的家教使他拼尽全力不把生菜和西红柿掉到床上,因而他挪了挪窝,从床上站起来跑到小桌子旁边坐着吃,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成年人的身体真的很方便,能够轻易的坐到椅子上,上厕所的时候也不用被马桶的高度困扰。只是上厕所的时候手上握住的家伙让他觉得有些不自然,这尺寸明显跟小时候的自己没法比,这难道也算是长大的一个好处?
二世告诉他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因为他贫,二世嫌他烦。)他便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三明治,不时喝一口苹果汁,尽量不发出声音,怕烦到次元。他很喜欢这个胡子有一寸长的老男人,也很乐意和他成为朋友,并且不希望对方讨厌他。尽管次元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他的态度,他的小脑瓜里还是隐约有些担心,担心这个男人像家里的仆人们一样不喜欢自己——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次元只花了不到八分钟就干完了他的三明治,从塑料袋子里捞出自己的瓶装可乐,单手拧开盖子往嘴里灌。讲实话他更想喝一点带酒精的饮料,但是在孩子面前总要做个好榜样是不是?他觉得自己再怎么混蛋也没办法在一个孩子面前抽烟喝酒五毒俱全,即便他知道这孩子在午夜十二点就会烟消云散,而且不会留下任何记忆。
“我给你带了点礼物回来。”次元把手中喝了一半的可乐放在地上,然后回身从塑料袋里面把玩具熊和橡皮鸭拿出来“熊给你抱着睡觉,鸭子你洗澡的时候玩。”
小鲁邦看起来快哭了。次元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正确还是不正确。
“谢谢你,次元叔叔……”鲁邦用拳头揉着眼睛,努力把自己眼角的眼泪憋回去“我还以为除了爸爸以外不会有人给我礼物了呢,谢谢你……”
“……”次元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索性就闭上了嘴,起身把被揉成一团的三明治包装准确无误的纸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拿着小熊和橡皮鸭走到小鲁邦面前,像个为王子献上战利品的骑士一样,把手中的玩具交给孩子,末了用手揉了揉对方脑袋上的短发。小鲁邦在他揉自己脑袋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脸上是不属于四岁孩子的表情,含着欣喜,更多的是感激,就好像除了二世以外从来没有人像次元这样对他流露出如此深刻的善意。
“谢谢你。”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就好像他不这么做次元就会把玩具拿走,扔掉也不给他。
次元觉得有点五味陈杂,他不知道这么个屁大点的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并且也不打算知道。我小时候有像这小东西一样敏感吗?敏感,忧郁,像朵小花似的惹人怜爱。他脑子冒泡的想着,结论是并没有,他在四岁的时候大概还在冒鼻涕泡,和街心公园的蚂蚁窝斗智斗勇,最后一泡尿水淹七军打赢了这场仗,美滋滋的回家后被酒鬼老爸一脚踢翻滚到门框边,没事人似的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但从此见到那混账都是溜边走。
“抱歉,我吃不了这个三明治了。”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鲁邦用着带点怯生生的眼神瞧着他,表情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浪费粮食不对,但是我真是吃不下了……我保证我会把苹果汁喝完!”
这是什么天使啊。这是次元的第一想法,同时他也在默默思索鲁邦从面前这个乖巧可人的小天使长成之后那个淫贱皮浪的老魔鬼中间都经历了什么。
“没事,我都习惯帮某个人处理剩饭了。”次元说着把鲁邦啃了一半的白面包三明治拿起来,把包装纸往下褪了褪,然后张开嘴一口把里面的肉叼出来一大半,喉结一滑全部吞进肚“而且我估计你吃不了那么多,就没给自己再多来点其他的,空着肚子。”
“……那你可吃得够多的……”鲁邦有些目瞪口呆,同是成年人的身体,这饭量差距可有点大。他吸了口苹果汁,然后再次抬眼瞧这次元“你帮谁处理剩饭呢?你的妻子?”
“……”大……大概?次元在内心里嫌自己多嘴“……嗯。”
“我就知道我猜对了,你手上还有一枚戒指呢!”小鲁邦开心的笑了“而且为什么我手上也有一枚?”
次元觉得自己要昏厥了。这小孩怎么这么难对付?!他应该能想到的,这可是幼年的鲁邦,老的脑瓜子转得那么快,小的自然也不会慢到哪去去。但他次元大介并不是经常动脑的人,难道还非得逼着他搞出一套人设背景出来不成?!
“这是你爸爸给你的戒指。”次元尽量掩盖住自己手上的戒指,好不让鲁邦看明白它们是一对儿“这能让他感知到你的状态,他怕他的魔法万一出什么差错,好随时能赶来救你。”
他妈的。次元想着,赶紧结束吧,老子快编不下去了。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和分针已经指向八点半了,看来他出去溜一圈拖时间实在是一项很管用的活动。目前来看鲁邦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因而他打算动用一点大人的特权,催小孩洗澡睡觉的特权。
“时候不早了,小孩子九点之前必须上床睡觉,不然长不高的。”他半哄半骗的说着,揪着鲁邦的后脖领子把他拎起来,被拎的人像是只小猫一样把自己蜷缩起来,手里还死死的攥着小黄鸭和小棕熊。
“可是我现在已经比你高了呀。”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次元这么安慰着自己,拖着小鲁邦,把他一路拖到浴室“你自己会洗澡不?”
“不会。都是女仆给我洗。”小鲁邦摇了摇头。
“那把熊放下,带着鸭子,我给你洗澡。”次元说着把衬衫袖子撸起来,半跪在小鲁邦面前解着他身上的衬衫,然后把熊从鲁邦手上拿过来,胳膊一甩扔到床上。鲁邦看起来有些恋恋不舍的,但毕竟鸭子在手里,他也没话可说。
次元没给小孩洗过澡,他只给因任务或者栽了被关进监狱又逃出来的鲁邦洗过澡,那时的鲁邦总是脏得跟一个占满头发的拖把似的,然后被他扔进浴缸里,拿着洗发液和沐浴露以及搓澡巾来回冲刷,像是在搓一块长着苔藓的石头,洗完的水黑得像墨汁一样,而且一遍还洗不干净。但是现在他明显不能用那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年幼的鲁邦,小孩可不会像成年鲁邦那样忍着疼,他没准会哭出来。
他把鲁邦的大裤衩也给扒下来,然后领着浑身赤裸的鲁邦走进浴室,给浴缸放满温热的水,甚至特意用手试了试那水的温度,以确保不会烫到敏感的孩子——尽管这身体并不是细皮嫩肉的孩子,而是皮糙肉厚的老鲁邦。孩子乖乖的听他吩咐,老老实实的坐进浴缸里,然后把他的橡皮小鸭放在水上,看着那黄色的小玩意在水上漂浮。
次元用喷头给鲁邦把头发打湿,然后把洗发液挤在手上,说了声闭眼,便轻柔的搓洗着鲁邦脑袋顶上的短发。鲁邦的头发是上梳的,因而被水打湿后刘海全部散了下来,零零碎碎的铺在额头上,次元便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粗糙的指节把这些头发向后聚拢,给鲁邦梳出来一个狂拽炫酷屌炸天的背头,又把它揉乱,让洗发液均匀的挂在鲁邦每一根头发上。
鲁邦闭着眼睛在水里摸着自己的小鸭子,想象着它来回漂浮的样子。他感觉到无论次元再怎么努力试图细心,还是有一些泡沫挂在他的耳朵上,让他烀得难受,但他选择保持缄默,不想多给次元添麻烦。
次元用喷头给鲁邦把脑袋上的洗发液冲掉,然后拿起来一块肥皂,拎着鲁邦的胳膊把他拽起来,让他在浴缸里面站好,然后上上下下给他身上打肥皂,自然也包括前胸屁股一系列的敏感部位。鲁邦把小黄鸭从水里拿出来,把它放在浴缸的边缘上,然后再推进水里,不断重复这个过程,自娱自乐。
冲掉鲁邦身上的肥皂后,次元给浴缸换了次水,然后让鲁邦泡在里面继续玩他的小鸭子,自己则把身上那件被水打湿的白衬衫脱下来,光着膀子去给鲁邦拿毛巾和干净的衣服。他趁着这个空当偷偷的从旅馆的小冰箱里面拿出来一罐水果味的啤酒,站在阳台上一气喝完,然后把空罐子扔在阳太角落一盆半死不死的藤蔓植物后面。
回到浴室时他发现鲁邦把自己半埋在水里吐泡泡玩,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人给拎出来擦干净,然后给他换上一身鲁邦平时会穿的、充满了娘娘腔气息的、带着粉红色小桃心的睡衣和条纹大裤衩,然后把小熊塞进他怀里,监督他刷牙。
“我和以看一会电四吗?”鲁邦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问着。
“不行,小孩儿不能在九点以后看电视,现在都九点以后了!”次元严格的说着“刷完牙你就乖乖的睡觉去。”
“好吧……”鲁邦瘪了瘪嘴,把牙膏沫吐在洗手池里,然后漱了口,抱着小熊走到那张大双人床边,老老实实的躺上去,还把薄薄的小被子给自己拉上,一副我超听话我是个乖宝宝的神情,睁着自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次元。
这是什么天使。次元在内心掩面哭泣,老泪纵横。
“次元叔叔你不睡觉吗?”鲁邦看了看双人床上空着的另一个枕头,问着次元。
“你睡你的,我是大人,一会儿再睡觉。”次元当然不可能睡这么早,他上一次规律的作息还是在辍学混帮派之前。
“哦。”鲁邦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那晚安啦,次元叔叔。”
“晚安。”次元给他留了盏小夜灯,把门带上后,自己跑到外面的房间挺尸在沙发上看电视,继而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条宽松的裤子,赤裸着上身,一边擦头发一边湿答答的从浴室里出来,然后发现鲁邦坐在沙发上盘着腿看电视。
“你不听话是不是?”次元装出一副要揍人的凶恶样子,吓得抱着熊的鲁邦条件反射似的拔腿就要跑,但是一想自己也不理亏就又站定了,面露难色的看着次元。
“我睡不着,能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吗?我爸爸都会给我讲的。”
“……”我又不是你爸爸。次元爸爸在心里把白眼翻上天,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怎么情愿的做出妥协“好的,我会给你讲个故事,但是不爱听也得听。”
“好好好。”小鲁邦有摆出那副乖巧好宝宝的样子,不用次元拎就自觉的的走回卧室,躺在床上,忽闪着大眼睛,满眼期待的看着次元。
真是造孽。次元想着,嘴角抽搐了几下,看上去正在自己咀嚼自己的舌头。他在绞尽脑汁的从自己并不怎么文艺的大脑里面搜罗着一些尽可能的适合小孩子听的故事。上帝,他不可能给小孩讲帮派火并,讲如何爆掉敌人的头,讲战争,讲逛窑子,讲如何从几十个防暴警察的包围中跑出来,讲怎么把银行的金块抢出来融掉再变成自己的,也不可能讲赌马,讲赌场里的老虎机,更不能讲枪械的基本组装方式和闲暇挺尸的一百种方法。他应该讲童话,可他除了在儿时听过那些人尽皆知的烂大街经典童话以外,对这种逗小孩玩的故事完全不了解。
“我给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我听过。”
“……灰姑娘?”
“我爸爸给起讲过。”
“那小红帽?”
“我爸爸重复的讲过三遍这个故事。”看来二世也经常没辙。
“长发公主怎么样?”
“爸爸他甚至讲过长胡王子……”
“听起来怪恶心的。”
“是的。”
“……那你说说我到底该给你讲什么?”次元烦躁的揉着自己脑袋上半干的头发,觉得自己应该抽根烟冷静一下“难不成还想让我编故事给你听?”
“我觉得星。”小鲁邦眼冒精光。
“……行吧。”次元觉得这小子的期待实在是太沉重了,沉重得压得自己喘不过来气“那我讲了……从前,就在纽约,曼哈顿区一个富人住宅区里,一户人家养了一只可爱的花枝鼠,他的名字叫鲁邦三世……”
小鲁邦把脸皱了起来,用这种方式默默表达着自己的意见,脸上写满了我觉得不星。次元则回了他一个你没得选,爱听不听,不爱听拉倒,老子讲不讲和你爱不爱听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眼神,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态度。于是小鲁邦妥协了,抱了抱自己手上的小熊,用一副你是大佬你厉害你继续的眼神看着次元。
“……由于是生长在富庶家庭里的宠物小耗子,鲁邦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那户人家的小孩除了给他喂鼠粮以外,还经常会给他一些人类吃的食物,熏肉,香肠,莴苣叶子,面包皮之类的……圣诞节的时候还会给他一些南瓜派,奶酪皮子和火鸡胸肉之类的,因而他日子一直过得很滋润……”
“我觉得你有些含沙射影。”鲁邦忍不了了。
“我没有。”次元狡辩着“你还想不想听了?”
“你讲。”
就这样次元用尽毕生的才华给小鲁邦编了一段家养小花枝鼠鲁邦三世和布鲁克林老城下水道里面的大灰耗子次元大介的故事。他觉得就凭这个自己也该获得什么当代安徒生,美国的格林兄弟之类的称号——天知道这一套故事编下来他大脑皮层里阵亡了多少脑细胞。
所幸鲁邦非常给面子的睡着了,但这也让他觉得有些挫败感,因为他自认为自己的故事还蛮有趣的,至少不至于催眠。
“真是个难搞的小东西。”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再看一看床上睡得恬静的鲁邦,微微打着小鼾,翘卷的睫毛随着呼吸而频率一致的轻轻翕动着,脸上挂着只有孩子才会露出来的毫无防备的,完全信任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幸福快乐的眼神。
或许我的故事没那么糟嘛。次元想着,轻轻地爬上床,尽量不闹出动静,然后轻轻地亲了鲁邦额头一口,像是给自己孩子掖被角的老父亲一样满含爱意。
晚安,再见,四岁的小家伙。他想着,闭上眼睛,默默等待着下一位鲁邦的到来。
————————————————————
鲁邦笔记 (节选)
鲁邦三世   四岁   No.8(这一行是在次元的建议下由之后的一位神志清醒的鲁邦添加的。)
[图片](这张线条简单的画上面画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戴着帽子,有络腮胡子,鹰钩鼻,头发蓬乱,手里握着方向盘,看起来应该是在开车,他旁边坐着以为衣冠楚楚的绅士,但是绅士先生笑得很开心,绅士的脸应该是小鲁邦对照着镜子凭着自己的理解画的,看上去有点傻气。)
[图片](这张图片上面画的大概是鲁邦二世。他带着单边眼镜,戴着个上面点缀着星星图案的尖顶帽子,这帽子比起巫师帽看上去更想是土耳其传统服侍的配帽,还有流苏垂下来。二世身着一身奇怪的巫师袍,袍子长得拖到脚面,看来三世不想画腿了。他的炼金术士父亲手里还升起了一束火焰,看上去很沙雕,非常配二世脸上邪魅而欠揍的笑容。)
[图片](这副画上面有两张脸,是鲁邦给自己画的幼年和成年的面部五官对比。除了脸变长,头发变短,眼睛变小,鼻子变挺以外几乎没区别,看得出来鲁邦对自己的长相无论是幼年还是成年都很有自己信。)


番外(一)花枝鼠和大灰耗子
(本故事由次元大介口述完成[bushi])
(文豪次元大介先生[bushi])
(请脑补次元爸爸手舞足蹈给小孩讲故事的样子[bushi])
(这是次元爸爸的另类吹逼[bushi])
从前,就在纽约,曼哈顿区一个富人住宅区里,一户人家养了一只可爱的花枝鼠,他的毛有着牛奶白的底色,身上有一些黑色的块状花斑。他的名字叫鲁邦三世……为什么叫鲁邦三世?因为一世,二世都被养死了,你满意了吗?由于是生长在富庶家庭里的宠物小耗子,鲁邦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那户人家的小孩除了给他喂鼠粮以外,还经常会给他一些人类吃的食物,熏肉,香肠,莴苣叶子,面包皮之类的……圣诞节的时候还会给他一些南瓜派,奶酪皮子和火鸡胸肉之类的,因而他日子一直过得很滋润。
就是这么只无忧无虑的小老鼠,也要面临人生最大的困境,那就是社区灭鼠。这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因为他并不是在下水道里面乱窜的大灰耗子,而是一只在正规宠物商店里被买来,从一只软乎乎还没睁眼的幼崽一直被饲养到现在这种半大状态的宠物鼠,但是一只窜进他家找吃的的野耗子由于嫉妒他这种优越的生活环境,故意骗他,说他也在劫难逃,尤其是当他还被关在笼子里时,铁定是逃不过灭鼠毒气和鼠药的毒杀。
鲁邦害怕了,他还没有成年,鼠生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死掉。他是只非常聪明的花枝鼠……对,就跟你一样聪明,他每次看他的小主人给他开笼门喂食,早就把打开这个简单的锁的方式牢记在心,爬到笼门口的插销锁旁边,两三下就把它打开,然后趁着夜色从打开的窗户逃了出去。外面的垃圾车正在收垃圾,他便爬上去搭了个顺风车,一路从曼哈顿跑到布鲁克林,最后于中午时分在老城区下了车,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他发现在家里时全家人都很喜欢他,会把他捧在手心里摸他软绵绵热乎乎的肚子,但是在大街上,人类似乎没有那么喜欢他,不是躲着他就是嫌弃的用脚踢他,好让他离他们远一点。这个事实让他觉得有些伤心,同样也很怀念待他不薄的那家人,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因为他们是那样的和善,那样的爱他,喂他,和他玩,小主人甚至还会和她妹妹一起给他表演过家家看。
接着他便想起了家里的熏香肠,橄榄,披萨饼边,炸鸡酥脆的外皮,意大利面上的番茄酱,以及他最喜欢的,也是小主人最喜欢的芝士牛肉丸——那孩子每次吃丸子都会分他四分之一个。
咕——想起了吃的的香味后,他的肚子便饿得咕咕叫了。但是这里不会有人喂他了,他必须学会自己找吃的,因而什么也不懂的他循着香味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家披萨店,然后在在一个女顾客的厉声尖叫中被服务员操着扫把打了出来,幸亏他跑得快,不然非得被那男人用扫把拍扁在铺着红砖的人行横道上。
绝处逢生的他靠在一个没有人类的墙角喘了十分钟的气,让自己那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慢慢安静下来,至少不再咚咚咚好似要从他那小小的胸脯处窜出去。他现在是是彻底明白过来了,这里的人类一点也不欢迎他,至少这些快餐店并不欢迎他,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吃的,从前向来是人类把吃的喂给他,他没有主动觅食的经历。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他饿得不行了,正巧有个人把手中剩了一口不吃了的熏肉三明治扔进垃圾桶一条小巷深处的垃圾桶里,他便等着那人从小巷出来,然后鬼鬼祟祟、身形灵活的跑到垃圾桶旁边,扒着旁边的墙一路爬上去,跳进垃圾桶里,站在满得快溢出来的垃圾桶上把包装纸里面剩的三明治扒拉出来,抱着就开始啃,用自己的小板牙把生菜和面包皮碾碎然后吞进肚子,把那一小块熏肉留着最后吃。
在他快把熏肉啃完的时候,一只大灰耗子拖着一根烟屁股从他所在的垃圾桶旁边经过。他是一只典型的出生在布鲁克林老城最脏的下水道里面的大灰耗子,浑身深灰色的硬毛根根横七竖八的翘着,又粗糙又硬,比一般耗子要长一些。他戴着一顶不知道哪来的小黑帽子,以掩盖他缺失的一只耳朵……你可真是我的小机灵鬼儿,他名字就叫次元大介。别摆出一副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样子,我真的不擅长起名字……好了言归正传,次元……你这么一打扰我我也觉得怪别扭的了,不过就这样吧。大灰耗子次元经过垃圾桶的时候一下子就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陌生耗子的味道。这里是他的地盘,因而他熟悉这里面每一只老鼠的气味,垃圾桶里面那个小家伙明显是新来的。他自认为不是个暴君,但这样随随便便在他的地盘不经允许就找吃的的家伙还是需要被好好教训一下的。他不会拿他怎样,老鼠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但他得教他点规矩。
“喂,小子,你干嘛呢?”于是他把万宝路烟屁股放下,冲着上面喊着,语气不善。
“嗯?”鲁邦把小脑袋从上面探下来,定眼瞧着他“我在吃东西,你要一起吃吗?”
“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次元反问着。
“不知道,你等一下。”鲁邦说着从垃圾桶上面爬下来,嘴里还叼着那块一直舍不得吃的熏肉。然后他爬下来,跑到次元面前,次元这才看清楚他并不是一般的下水道老鼠,他比他们要干净得多,毛色也是漂亮的乳白色,上面有黑色的花斑。而且他并不是一直成年的耗子,看起来还是一只半大不大的幼崽,这让次元生出一股无力感,为什么这小子不跟他老娘待在一起,却跑到他的领地来找食吃?难道被人端了老窝?
“给你这个。”鲁邦有些讨好的把熏肉递给次元,完了还笑了笑……你怎么这么较劲啊,这是一种拟人的表达方式而已,你上过小学吗……哦你没上过,不好意思……次元被他硬塞了一块熏肉,抱着这块闻上去很不错的肉立在那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得出来鲁邦很开心,但他完全不明白把自己的食物给别人哪一点值得开心了。
“你吃饭了吗,我正好找到一块三明治,我把面包和生菜吃了,肉给你。”鲁邦大方的说着,次元是他在这里遇到的第一只其他耗子,他想和他做朋友,而且他觉得所有的鼠都会像他一样友善,因而他毫无防备的用他那双大大的蓝黑色眼睛瞧着次元,满心期待的等着他吃那块熏肉。
次元面色尴尬的看着熏肉,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还是第一次有个刚见第一面的耗子对他抱有如此善意,而他向来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的善意,因而他不知所措的立在那里,看着鲁邦期待的眼神愣了两秒,然后咬了那熏肉一小口,把它吞下肚。
“好吃吗?”鲁邦问他,看起来有点眼馋。
“好吃。”次元点点头。然后又咬了那熏肉一口,真香!他见鲁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知道这小子其实也馋得很,便用自己锋利的牙齿把熏肉咬成两半,把另一半还给鲁邦“我不饿,吃一半就够了。”
于是两人……啊不,两只耗子开始面对面啃熏肉。次元隐约觉得这有些不对但他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只好作罢。
等等?!我不是来教训他的吗?!他想着,随即放弃了这个做法。所谓伸手不打笑人脸,就是这个意思,对面那小子笑着向他示好,他总不能报以一顿胖揍是不是?因而他假装漠不关心的,不经意的问着,尽量把自己的关心藏着掖着。
“你是初来乍到的吧?”他问着。
“对,我今天刚到这里来,这里的人类对我一点儿也不友好……”鲁邦皱了皱鼻子,回忆着糟糕的经历,这经历让他回想起来还是一阵恐惧,浑身的毛都竖起来“我靠近他们他们还会打我……”
“人类?!你竟然靠近人类?!”次元有些吃惊,他还第一次见到对人这么毫无防备的小耗子“你疯了吗?!他们会不择手段的杀掉你!”
“可是我的小主人一家就对我很好啊……”鲁邦说着,感到一阵伤感,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好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些,但他鼻子旁边的小胡须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们喂我吃东西,还陪我玩,从来不会打我……”
“啊……”次元可算是明白了,面前这个小东西并不是野生的耗子,而是那种家养的,被从宠物店拎回家后养在笼子里宠着的小宝贝。了解到这个事实后,他也就明白这小东西为什么如此友善了——他根本就是在天堂里长大的,对睡大街的流浪生活完全不清楚,估计也对这一片的鼠类们的生存秩序一点也不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大都市里生存下去。
次元觉得有些头疼,如果丢下这个半大的幼崽不管,他大概不出一天就会死掉,死在那些喜好玩弄生命的野猫手里,死在那些口吐白沫的疯狗嘴里,死在那些邪恶的人类幼崽手里。运气好的话他能活过今晚,但是他也会被这地方的那些危险的家伙们吓走,搞不好会被吓到别的老鼠们的地盘去,那可就很糟糕了,并不是所有领主都像次元这样是温和派,还有一些啃着黑帮们扔在下水道,被泡得浮肿的尸体长大的残暴的家伙们,他落到他们手中大概会被分尸,肠子都给扯出来……唉?你别哭啊!好了好了我不这么说了……就是次元开始担心起鲁邦的处境来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担心,别的耗子的死活本不关他的事,但是一种仿佛源自本能的保护欲让他生出一种他得帮面前这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耗子一把,至少得教会他最基本的存活技巧,好让他不至于死的那么快。
“你有地方去吗?”他问着鲁邦,然后把手里最后一口熏肉吃完,象征性的舔了舔爪子,把自己杂乱的胡须朝两边拨了拨。
“没有。”鲁邦摇摇头,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助“我甚至不知道要去哪睡觉。”
“唉——”次元无奈的叹了口气,为着自己的决定感到烦心,他明明没有理由帮他的,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换了任何一直其他耗子,他可能连瞧都不会多瞧一眼,但是面前这个蓝眼睛牛奶花的小耗子就是有哪不一样,吸引着他去保护他“没地方去就跟我走吧,多带你一个也不是问题。”
“唉?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鲁邦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巷口突然出现了几个手拿漏网的孩子,他们嘻嘻哈哈的聊着天,然后走进小巷,其中一个一眼就看到了牛奶花的鲁邦。
“花枝鼠!!!”那个孩子兴奋的尖叫着,指着不明所以的小鲁邦,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容“快抓住它!我要用打火机烧它的尾巴!”
“跑起来!跟着我跑!”次元吱吱大叫着,一尾巴把愣神的小鲁邦抽醒。他放弃了他废了半天劲准备拖回老窝的烟屁股,选择带着鲁邦回到自己的老窝。他们逃窜着,躲避着那群熊孩子的追击,从他们的裤腿地下蹿过,然后顺着马路牙子边的排水口钻进下水道。索幸鲁邦身形非常灵活,在逃跑这件事上堪称天赋异凛,无师自通的选择着最安全的逃跑路线,跟着他一齐钻入下水道中,沿着墙沿和水管子一路爬下去,爬到黑暗潮湿而带着浓浓腐臭味的下水道里。
“我们要去哪?”他乖乖的跟在次元身后“你叫什么名字?我是鲁邦三世。”
“次元,次元大介。”次元简单的说着,继续快步向前走着“我要带你去我老窝看一看,你之后就睡在那儿。”
“谢谢你。”鲁邦一边很有礼貌的说着一边抬头看着看着黑漆漆脏兮兮的天花板,然后望了望身边堪称汹涌的污水排水口和水渠,他说不上喜欢这地方,作为一只爱干净的宠物鼠,他觉得这地方脏过头了,但他无处可去,只能跟着次元走。鼠类特有的直觉让他觉得次元是个可靠的伙伴……嘿!我不是在自夸,你别把脸皱得那么明显成不成,这是故事,故事!不要随便联想……你口渴?那我给你拿点儿水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好了别喝那么多水,半杯就够了,小心半夜憋尿……我刚才讲到哪来着?对,就是他们一同到次元的窝去。次元的小窝在下水道的深处,这里是其他耗子不敢来的地方,毕竟次元好歹也算是这片区域里数一数二的耗子老大,没有其他耗子能打得过他,因而这片儿他说了算。他的小窝在一个废弃的排水管道里,这个管子是铺设的时候架错了的,估计一百年之内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使用,因而次元把家安在了这里。他的家说不上温馨,底部铺着几块脏兮兮的破抹布和眼镜布算作地毯,踏上去还算软和舒适,整个管道里堆满了他到处收集来的烟头,按他的话来讲就是他喜欢这些万宝路烟屁股的味道,他还会把烟丝拉出来嚼一嚼,享受尼古丁带来的感觉。他乱糟糟的小窝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啤酒瓶盖子,一些面额不大的硬币,小孩玩剩下的玻璃弹珠,一些子弹壳,甚至还有一枚镶着钻石的胸针。
“瞧瞧这个,我废了好大劲才把这玩意从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喜鹊爪子底下抢过来。”他倚着那枚闪闪发亮的胸针,得意洋洋的显呗着,试图让面前那个半大的小家伙崇拜自己。鲁邦看上去对这些闪亮亮的东西很感兴趣,左瞧瞧右看看,爬到烟屁股堆上面去看次元其他的收藏品。
“你可真厉害。”他由衷赞叹着。次元看上去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你笑什么笑,这是个故事,别随便带入真人……你别假惺惺的恭维我,干嘛啊,信不信我代表你爸爸打你屁屁……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次元对于鲁邦的赞赏非常受用,他以前也被其他耗子朋友赞叹过,但是远没有这一次这么高兴。于是他打算再展示点他的秘密宝贝,这东西他只给自己的几个死党看过,按理来说不该给初来乍到的小鲁邦看,但是他就是想,你懂的吧……是的是的,他很喜欢小鲁邦,这你也能看出来。
因而他带着鲁邦顺着管道中间的一个纸壳子堆成的廊道往里走,走到最深处,经过了几块手表,它们有的是烂了一半的皮质表带的老表,还有的是由塑料做成的电子表,甚至还有块名贵的劳力士夹杂其中,只是耗子们并不能认清它的价值。次元领着鲁邦来到他小窝点的最深处,也是最为干燥的地方,周围铺着一圈不知道哪找到的稻草,稻草中间躺着一把左轮手枪。那是一把银色的史密斯韦森M19,是世界上最漂亮,也是最独一无二的枪,她是那么完美,从撞锤到扳机都是精密得无可挑剔,再看看她的转轮弹夹,一次能打出六发子弹,而且绝不卡壳,绝不会背叛她的主人,比外面那些个娘们儿可靠多了……啊,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么说……你想看看那个左轮是么样吗?我这里正好就有一个相似的,来,瞧瞧她,看看这深棕色的底托,很美对不对?你可以摸摸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她不会走火的。喜欢她吗?你以后也会有一把自己的枪的。好了我继续给你讲故事。
花枝鼠鲁邦看着那把银灰色枪,眼里金光闪闪,就跟你现在表情一样。
“太酷了!”他说着,围着这把被次元保养得很好的老枪转来转去,嗅着上面的金属与火药喂儿“你打哪搞来这把枪的?真是太厉害了!”
“嘿嘿。”次元有些自豪的用爪子抹了抹自己的鼻子,把自己杂乱的胡子梳正“这是我和几个兄弟从外面捡来的,有个黑帮在躲追杀的时候把这把枪弄丢了,正好让我们发现了,我们四只耗子废了一整晚才把它拖到这里来……哦,这又让我想到了可怜的老卢卡斯,他之后被卡车撵成了饼。(事实上,现实中的卢卡斯生龙活虎。)”
“真为他感到抱歉,愿他的灵魂在天堂得以安息。”
“你从哪听到这话的?”次元惊讶的问着。
“电视上,我能听得懂人类的话,也可以阅读。”鲁邦语气淡然的说着,仿佛这是一项很平常的技能。
“那你可够厉害的。”次元嘟囔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只小耗子能够这么聪明,他认识的耗子里能听懂人类话语的有几个,但是认字的一个也没有“这技能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处。”
“我不知道。”鲁邦不确定的说着“人类不喜欢我,我能读懂他们的语言又有什么用?他们照例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有个爱乱吃东西的兄弟,和我是一窝的,他就是吃鼠药毒死的。”次元淡淡的说着“包装袋的文字我们看不懂,所以无法辨别这到底是什么……你要来点饮料吗?”
“什么饮料?”
“酒。”次元咧开嘴笑了,锋利的牙齿露了出来“人头马XO,这是白兰地,我这里只有这个,其实我更爱喝波本威士忌。”
“什么是,酒?”这是个新名词,小鲁邦头一次听。
“能让你醉生梦死的饮料。”次元说着领着鲁邦往回走,走到了中间放表的地方,拨开一条表带,钻进下面的空间中。鲁邦跟着他一起进去,发现下面是另一条管道分支。
次元把他领到一小瓶人头马付赠品旁边,那小瓶子小得可怜,也就一只大耗子那么大,里面装着一小点琥珀色的液体。次元把瓶子推倒,让里面的液体沾在瓶盖上一点,然后再把瓶子扶正,末了把瓶盖拧下来,满意的看着上面沾着一滴酒。然后他抱着瓶盖把它凑到鲁邦面前,示意对方舔一口。
鲁邦抽了抽鼻子,烈酒的刺激性味道混合着酒类独有的香味一齐传进他的鼻腔里,一时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为了不让次元失望他还是伸出舌头舔了那瓶盖上的液体一口,度数极高的酒精炸裂在他的舌苔上,刺激着他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让他觉得自己的舌头火辣辣的简直要烧起来,不得不伸着舌头,用自己的小爪子拼命扒着自己的舌头,想要缓解上面传来的阵阵有些刺痛的灼烧感。
“啧根本不四醉僧梦死,啧四痛不欲生!”他一边扒拉自己的舌头一边抱怨着,连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你会上瘾的。”次元看他那样子,非常缺德的笑了,然后把盖子上剩下的酒滴全部舔干净,末了眯起眼睛咂吧嘴,一副享受的样子。这个酒只有他才能享受得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给你讲这个故事吗?不!当然不是告诉你酒有多好喝,而是小孩儿喝酒烂舌头……好吧可能是我自己表达的问题。你快睡觉吧,这个故事没了……你还想让我讲多少?!你次元叔叔肚子里没货了。赶紧睡觉!再不睡我真的打你屁屁了!
……你不要摆出一副会哭的样子,你即便是流下眼泪我也不会给你讲了……我说了不讲就是不讲……好吧你赢了,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小祖宗,我求你别哭了……哦呦呦不哭不哭,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就不可爱了……鲁邦三世我去你妈的(超级小声超级小声超级小声的逼逼,基本等于动动嘴唇。)
咱们说好了不哭了啊,你瞧瞧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我明天肯定要到你爸那里告你的状。
好了我继续给你讲。之后小鲁邦就跟着他的次元干爹混了,次元教会了他很多生存技巧,例如如何在黑暗的下水道的水渠里面游泳逃生,甚至可以一路顺着水管游到外面的河里去,但是下雨天一定不能这么干,那时水量很大,会活活淹死在汹涌湍急的水流里。次元还教会他怎么小心翼翼的在晚上翻垃圾桶,尽量不被那些野猫野狗之类的东西发现,而且一定要在凌晨五点之前溜回下水道,因为五点是这片垃圾车集中清理垃圾的时候,经常有贪嘴的小耗子因为贪图那一口食物被和垃圾一起倒进垃圾车,直接被捻爆,连个吱吱惨叫的机会都没有。次元还教会他如何在肉店,面包店和蔬果店打烊之后进去偷点东西吃,但是地上现成的食物和捕鼠夹上面的是一定不能碰的,尽管次元掌握将奶酪面包块从捕鼠夹上取下来却不会被夹到尾巴的绝活,但是他不准备让鲁邦跟他学这个危险的动作,那小子虽然身形灵活,但是不够沉稳,容易毛躁,而触发捕鼠夹最忌讳急躁。于是他只准许鲁邦去翻垃圾桶,或者在他确认完全安全之后才肯叫鲁邦进来,以免他受到伤害。
五天之后这一片儿的所有耗子就都知道了老大次元身后跟着个新来的小子,简直是次元的掌中宝,心头肉,宠得上天。次元也不知道为啥,但他就是凭着一种本能,凭着一种骨子里的保护欲行事,并且由衷的 希望只要自己活着,鲁邦就能平平安安的。他知道那家伙终有翅膀硬了的那一天,那时候可就由不着他了,那小子对世界上的一切都抱有强烈的探索欲与求知欲,这他是能看得明白的,因而他明白鲁邦一旦成年,必定是个有能耐的耗子。他知道他不会满足于这片儿,但他还是希望他不要做那些太过于出格的事情,那样很有几率会把命丧了……鲁邦?鲁邦?鲁邦三世?(超小声)……啊……这就睡着了……真是小孩闹觉嘛……
(脱裤子上床然后亲了鲁邦额头一口)嘛,晚安。


chapter 3  第三日  (0,17,29,2)
次元睡着了,这也难怪,他大晚上的死了一半的脑细胞,再讲下去他就可以直接被拉到重症监护室宣判脑死亡了,因而他累得要命,说是要等着鲁邦切换人格,结果脑袋刚着枕头就睡着了,从清醒到彻底失去意识之间大概只花了不到十秒。
时针和分针在不断变换位置,十二点很快降临,鲁邦又经历了那一连串的冷颤,然后切换到另一个人格。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房间里的一片漆黑,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是他之前待的地方。于是——
“哇——哇啊——哇——”鲁邦大哭了起来,哭声嘹亮,一看就是吃饱喝足力气够的主儿。伴随着哭泣,他狠狠地踢动自己的双腿,一脚踹到次元的老腰上,直接把人给踹下床。
“我他妈——”次元骂骂咧咧的从地板上上爬起来。他摔得够狠,直接脸着地,坚挺的鼻子与坚硬的地板来了一次实打实的亲密接触,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鼻梁骨被这么大的冲撞给弄断了,捂着自己的鼻子,艰难的用胳膊撑着自己,从打了蜡的光滑地板上爬起来,另一只手扶住自己的老腰,轻轻的捶打着,检查着自己的脊椎骨,看看他们是不是被踹得四分五裂,害得他高位截瘫之后只能天天坐轮椅。
他好不容易站起身来,扶了扶自己摔得晕乎乎的脑袋,然后看着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鲁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鲁邦哭得像个没长牙的小孩——事实上他就是没长牙的小孩,扯着脖子干嚎,却没有眼泪流出来,看样子只是在表达他对于换环境的不满,全无悲伤可言。
“好宝宝,别哭了……”次元这辈子就没怎么哄过小孩,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尽量学着电视上看到的慈母们的样子,语气僵硬语言生硬的哄着小鲁邦。
“哇——呜哇——”然而鲁邦并不买他的帐,他瞥了这个胡子男人一眼,然后继续仰着脖子大声嗷嗷,还不安分的在床上扭动着抗议,表达着自己对于现世生活状态的不满。他不喜欢这个床板,他要他的小摇篮。
“我的乖宝宝,不要哭了……”次元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该拿着个哭得歇斯底里的小祖宗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自然也不能恐吓,他该怎么办,难不成操他一顿?!醒醒吧,次元大介,你有毛病吗,想去操一个没牙的婴儿?!
但是鲁邦有牙,他在他去抱他的时候狠狠地挣扎着,然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有力的双颊紧紧闭合,直接把次元裸露的肩头咬出血。次元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揪着鲁邦的领子揍他,或者高声训斥他,而是紧紧的把人抱在怀中,用自己结实有力的双臂环住鲁邦,用手轻轻地拍着鲁邦的后背,嘴里轻声的念叨着些许安慰之辞。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没什么好怕的……”他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轻柔的亲吻着鲁邦的耳朵,用手抚摸着对方后脑勺的短发。鲁邦把次元带血的肩膀从嘴里吐出来,然后像是个受害者一样嚎啕大哭,好像被啃了肩膀的人是他一样。次元知道鲁邦在害怕,也在愧疚,因为怀里的孩子抖得像个筛子。他开始真正的哭泣,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一样从他那纯洁又无辜的蓝黑色大眼睛里掉出来,从脸上滑落,最终掉在次元的肩膀上。次元始终没有放开鲁邦,而是让自己身上的温度缓慢坚定的传到鲁邦身上,嘴里不停说着些安慰的话语,最后甚至哼起断断续续的童谣小曲。他依稀记着这些曲子是他小时候他母亲一边干活一边哼给他听的,像是有魔力,他每次听到后便会停止哭闹,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坐在那跟自己玩儿或者睡觉。他相信这魔力对鲁邦也有效。
鲁邦逐渐在这音调中安静了下来,但仍旧在小声抽泣着,打着像是噎到了一样的气嗝,把脑袋埋在次元的颈窝处,手揪着自己的睡衣,把它们撕扯变形。最终他完全停止了哭泣,趴在次元的肩膀上睡着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是表情却柔和平静得像个天使,是婴儿特有的香甜。
“我真是他妈……”次元动了动嘴唇,小声逼逼着“……日了狗了……”然后他把鲁邦平放了下来,让他重新把脑袋放在枕头上,然后把薄被子给他盖好,自己坐在床上检查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两排牙印整整齐齐的,带着血,虽然不很深,但是看着怪慎人的。次元怀疑这个时候的鲁邦还没长牙齿,但他捷足先登就已经会咬人了,真是厉害得不行。不过被鲁邦咬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他俩干炮的时候鲁邦经常会因为他顶得太狠而咬他,基本不是凹痕就是见血,但他闻到血腥味反而会顶得更狠,那时候鲁邦就只有哼唧着哭叫的份了。而且他也会咬鲁邦,像是标记领地的狗一样,让微红的齿痕占据鲁邦白皙的肉体。
看着床上那个再次进入深度睡眠的小家伙,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再次躺到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继而再次彻底失去意识。
他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在海里游泳,他不擅长游泳,所以这个过程说不上好过。他一直在浮浮沉沉,不时在水底窒息一下,不时再次把脑袋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随后他觉得周身的水越来越热,最后变得和人类的体温一样温暖,并且他真的能感受到那股热流,它们环绕着他的左胳膊,朝着他的腿和脚面上慢慢滑去……
“哇——哇啊——呜哇——”
“卧槽你这小王八蛋还带尿床的!”次元非常后悔在睡前给之前那个四岁的小混账水喝,这不他就尿床了吗?!成年鲁邦的尿量可不能跟个婴儿比,如果说婴儿画的是法国地图,那么现在面前这个弱智成年人画的就是整个欧洲大陆!不,不止,还要再加上非洲北部,至少得从阿尔及利亚那算起!次元的半条胳膊和大裤衩也被打湿了,但他无暇顾及这个,因为鲁邦正在床上嚎啕大哭着,一半是因为内裤湿透了不舒服,另一半是因为次元蹭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吓到了他,从来没有人这么凶过他,就连他爸都没有,还不会说话的小鲁邦着实被男人生气的语气吓到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不明白那个刚才还很温柔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凶巴巴的,因而他委屈的大哭着,像个因死了妈而心碎的小婴儿(他就是小婴儿而且也大概死了妈)
“别哭了,放聪明点,老子也不是好脾气的人。”次元尽量压抑住自己因为遭罪受与困倦而飙升的血压,尽量放缓语气和面前的孩子讲着道理,但是鲁邦并不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尽管婴儿可以听懂一些大人的话语,但他们语言不通,因而鲁邦坐在床上用他带着泪花的蓝眼睛瞧着他,嘴里的哭嚎一分未减。
次元突然也非常想坐到地上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看看究竟谁能哭得过谁,但他觉得这样有失身份,只好作罢,继续面色为难的看着床上那个一边哭一边悄咪咪用湿润的蓝眼睛打量他的鲁邦。鲁邦绝对在打量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崽子在看他脸色,只要他面色稍有不对,他就哭得更凶,好像只要自己声音大就占理一样。一旦他把自己的表情放缓,用无奈的目光看着他,他哭闹声音的分贝就会锐减,变成小声的抽噎,伴随着一些发育不全的小孩子才会打的气嗝。
最后他停止了哭泣,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抱着胳膊瞅着他的男人,挪了挪屁股,朝着还勉强没有被打湿的地方爬去,坐定,然后继续看着次元。
“啊。”他说,这听起来像是个命令。
“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次元长叹一口气,然后走过去把小鲁邦抱了起来,胳膊上传来的成年人的沉甸甸的重量让他觉得自己在照顾一个脑壳子被磕凹下去的智障。他把鲁邦报到浴室里,轻轻放进浴缸,然后把他那身被尿液打湿的大裤衩和睡衣全部扒下来,随手攒成团扔到角落里,再拿着花洒调好水温,简单的给鲁邦冲了个澡,自己也索性把身上湿了一半大裤衩脱掉,和鲁邦一块打肥皂,好除掉身上的味儿。
他光着屁股去拿毛巾和新衣服,回来的时候发现鲁邦站在浴室的瓷砖地板上,手里拿着一管牙膏,把蓝白相间的牙膏挤得到处都是。这气得他差点扬巴掌把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王八犊子抽翻个个儿,但小鲁邦一感到他身边的气场不对就又要哭,撇着眉毛红着眼委屈的看着他,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绝对无辜,好像满地的牙膏不是他挤的一样。
“等这十天过去之后,我要当着你的面把家里所有的牙膏都挤到地板上!”次元皮笑肉不笑用温柔的语调放着狠话,然后把小鲁邦手中的牙膏皮抢过来扔进垃圾桶,给他拿毛巾把湿漉漉的身子擦干,换上干净衣服,再抱到沙发上,把从床上抢救来的干净枕头给他放好,然后把室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以应付没被子盖的情况。
“睡吧……”他把灯关了,把另一个枕头扔在地上,然后就这么干躺在地板上准备睡觉。躺地板上睡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靠着墙睡过,在坑坑洼洼的战壕里睡过,悬在空中靠两根铁索的支撑酣然入眠过,泡在水里漂着睡过,也躺在流沙里打过呼噜……甚至真的累极了站着都能失去意识。因而坚硬的地板对他来讲和稍微硬一点的床板没什么区别,他那个钢筋铁骨一样的老脊柱完全可以胜任。但是小鲁邦不是,他还没活过一年,睡过的地方只有自己的摇篮和老爸怀里,最多再加上老爸的床。沙发的海绵垫让他的后背很难受,因而他不安分的扭动着,蹬着自己两条长腿,把枕头踹到地上,嘴一瘪又要哭。
“你哭吧,你哭累了就自己睡吧。”次元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小鲁邦,他的内裤是三角形的,结实的屁股蛋子露出来半个“晚安。”
小鲁邦看了看他的屁股,再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海绵垫,终究是没有哭出来。他先是爬起来坐了一会儿,继而把枕头从地上捡起来放好,躺在上面望着天花板。慢慢的,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浓密的眼睫毛开始忽闪忽闪的。最终,他闭上了眼睛,房间里便只剩下均匀的呼吸。
凌晨六点的时候,蜷缩着睡在沙发上的鲁邦像是尿急一样浑身颤抖了一下,继而缓缓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仍旧很困倦,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躺在沙发上。他记着自己之前在看马球比赛,看着看着可能太困了,便把喝了一半的苏打水放在地上,斜靠在椅子上小憩,但是一醒来却是躺在沙发上。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球赛结束也没人叫醒他?又是哪个好心人给他带到这个房间,给他换上一身带着桃心的大裤衩加上面画着小猪的睡衣?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立刻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双手合十交叉在胸前双手交叉睡得稀里糊涂的次元。次元张着嘴,过高的鼻子简直是要上天一样冲上竖着,和他那向上翘的胡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黑色的三角内裤,黝黑结实的男性肉体毫无保留的呈现在那里,让鲁邦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试想谁一觉起来看见地板上有个穿着裤衩睡得正香的裸男都会感到不知所措。
鲁邦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瞧着地上的次元,将自己赤着的双脚放在地板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很普通,没有奢华的家具,正中间的墙上有个巨大的,看起来像是电视的东西,但他觉得这东西或许不是电视,因为记忆中的电视可比这玩意要厚实多了,而且绝对不能挂在墙上。
他又坐了一会儿,让自己杂乱的大脑平静下来,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是干脆再躺会去睡一会儿,期待这只是个梦,期待自己一睁眼就又回到马球场呢,还是索性面对现实,把面前那个男人弄醒,问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良好的教养让他觉得把睡得正香的人弄醒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于是他决定先找一找自己的衣服,好歹先穿好了再说。然而环顾四周他没能找到自己之前穿的那身便装,只在沙发的另一角看到了一身宝蓝色的西服和一条米白色的裤子。他觉得这身衣服很可能是地上那个男人的。
那我的衣服呢?!他绝望的想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到其他的房间里寻找一下。当他站起身来时,房间那个从前被水泡过的木质地板发出了一声突兀的咔吧声,这声音迅速传到次元耳朵里,让睡眠向来不深的他猛然睁开自己的眼睛,手条件反射般摸到了自己放在枕边的左轮,人还没起来就已经抬手拿枪指着鲁邦了。
“……嗯?”当眼睛慢慢适应光线后,他看清楚是睡在沙发上的鲁邦起来了,便把枪放下,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起身盘腿坐在地上,继续观察着面前的鲁邦。鲁邦明显是被他拿枪的动作吓到了,像只炸了毛的黑猫一样姿势扭曲的僵在原地,一条腿抬起来不敢放下,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用惊慌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拿枪指着他又把枪放下的胡子男人。他敢发誓那男人举枪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与恐惧,一种对于死亡的恐惧。那男人在一瞬间流露出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意实在是太过于恐怖,让他本能的想要逃跑,却因为害怕而只能僵在原地。
呵!看着反应不超过二十岁。鲁邦惊慌恐惧的反应让次元心情大好,因而他估摸着他大概处于青年到成年的过渡时期。鲁邦也曾经说过他在那个年龄段意外的是个听话可爱的好孩子,没有儿时的调皮,也没有出道后的年轻狂妄,就是个聪明而安静,心思缜密的少年。
“你不用害怕我。”次元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上帝保佑,他没那么年轻了,昨晚的那俩小混蛋把他折腾得筋疲力尽,这区区几小时的睡眠根本就不够用“我叫次元大介,你叫我次元就好。”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鲁邦见男人并没有恶意,便小心翼翼的又坐回沙发上,有些拘谨的把自己的双腿聚拢在一起,满脸疑惑的看着地上的次元。
“你等等。”次元挠了挠自己杂乱的头发,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腹肌和胸肌因为动作而越显突出,鲁邦发现面前这老男人身材是真的很好。次元走到了沙发旁边,拎起放在沙发另一侧的西服,在夹层翻找出一个小本子,然后走过来把它递给鲁邦,自己则一屁股坐在鲁邦身边,重量震得鲁邦那边屁股抖三抖。
鲁邦狐疑的接过次元递来的小本子,慢慢翻看着。次元则从自己放在茶几上的烟盒里捻出一根烟,点火抽了起来,等着鲁邦的反应。
“这太荒谬了。”鲁邦看完后把小本子还给次元“想要绑架我也不要用这种蹩脚的手段好不好,你觉得你编造的这些故事真的那么令人信服吗?!”
次元没说话,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内裤,发现并不可能从内裤里找出手机,便揪着鲁邦的领子把他一路拖拽到厕所。鲁邦看起来仍然有点怕他,并不敢使劲挣扎,只是怂怂的任他拽着一路走到厕所,看上去不是很情愿。
“好好瞧瞧你镜子里的样子,鲁邦三世。”次元指了指镜子里鲁邦的倒影,语气轻松的说着“然后再决定相不相信我……顺便问一句你现在几岁?”
“十……十七岁……”鲁邦机械性的回答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的,下颌不自觉的张开着,无法闭合。他颤抖的用自己的双手去触碰自己的脸,以及脸上的五官,与镜中图像相一致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向他昭示着这并不是梦,也并不是什么愚弄人的鬼把戏,这就是现实。镜中的自己没有了那一头柔软而打着小卷的浓密黑发,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短短的寸头,前额刘海上梳着,一副不羁的样子。他的眉眼也变了许多,眼睛没有从前那么大,眉毛更粗更浓还向上挑,完全没有从前小鹿般的温和,完完全全出落成了个皮玩意儿。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滋出来的胡茬,又捏了捏自己几乎要连到下巴的鬓角,扒开衣领看了看自己胸口处不算浓密却仍旧存在的胸毛,然后眼珠一转看向在旁边一边叼着烟打哈欠一边把手伸进内裤挠屁股的抠脚大汉,神色复杂。
“你……真的是我的……嗯……恋人?”他看着次元乱糟糟的胡子和头发,目光在对方坚挺而弧度硬朗的鹰钩鼻与刀片似的薄唇之间来回晃荡,最后停留在老男人那突出的颧骨上“我……真的会爱上一个……男人?”
“你不仅爱,你还会跟他做爱。”次元发现调戏年轻的鲁邦真是件其乐无穷的趣事,他撼不动老的那个,便从这些小的身上来找一找满足感“咱俩结婚得有半年多了。”
鲁邦闻言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在摸到戒指后像是被烫伤了似的猛地把手弹开,然后伸平自己的手指,仔细端详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那枚戒指非的设计常的简洁,并没有那么多繁复而鸡肋的花纹,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圆环状铂金戒指,上面镶着大小恰到好处的钻石,在细瘦的手指上闪烁着璀璨的光。
“挺好看的是不是?你挑的。”次元说着也摊平自己的手,亮出自己黝黑指节上的那枚银白色的戒指,这戒指因为他手的颜色而显得格外的亮“上面的铭文合在一起便是‘永恒’。”
“永恒?”鲁邦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戒指,继而大着胆子伸出手,拉起次元的手,将戒指合在一块。平心而论他什么铭文都没看见,因而旺盛的好奇心驱使他放下对这个男人的戒备,将二人的手贴在一起,看看是否真如这男人所说的那样。
戒指上压根就没有铭文,自然合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次元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把手抽回来捂住自己的眼睛,笑得十分爽朗。他觉得骗这个年轻的小家伙简直是有意思极了,看着鲁邦脸上露出那种混合着被欺骗的恼怒和被调戏的害羞的红晕实在是令人愉悦至极。这种表情可不会出现在三十岁以后的鲁邦脸上,甚至二十岁以上都不会有,他觉得自己没有随身携带手机或者其他的什么拍照工具是一件极为失策的事情,他应该把鲁邦这副红脸照下来裱起来挂在床头,每天一睁眼就是好心情。
“你这家伙……”鲁邦看起来稍微有点生气,因为面前这男人不仅耍了他还嘲弄他,而他自己,就真的像个傻子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他,明明根本就没看到什么铭文,却还是以为会有什么奇迹出现。他一把把次元的手甩开,抱着胳膊站远点,和次元保持一定的距离,像是要划清界限“你真的没个大人样!要我说你这张老脸得有四十五岁了!”
“我没那么老!”次元停止了笑,他知道鲁邦是故意搞他才把他说的那么老的,但他并不想跟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子斤斤计较。他又打了个哈欠,上帝为证他仍旧很困,之前这个没什么营养的玩笑或许就是因为困倦作怪“你要是能体谅体谅我一把年纪的话就重新躺回沙发上去,昨天晚上你可把我折腾得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我……我折腾你?!!!”鲁邦明显是误解了他的说法,误解到了另一个层面上去,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半边,眼神不敢置信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次元身上每一处裸露的肌肤,像是在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次元喷出一口烟,厚厚刘海下的眉毛轻轻向上挑了挑“我昨天照顾一个四岁的你和一个婴儿的你,被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这才刚睡几个小时就又要面对你,你说我累不累,嗯?”
“那你……”鲁邦把眼睛瞥开不敢直视次元,脸变得更红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面前频频失态,就像个害羞的小孩一样,他明明已经十七岁了,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继续去睡觉吧……”
“你应该会比那些尿床的小鲁邦们懂事对不对?”次元眯起眼睛,欣赏着面前鲁邦面红耳赤的样子,然后猛地向前逼近鲁邦。鲁邦本能地向后退去,结果后背撞在浴室的墙上,无法脱身,只能摸着身后的墙,抬眼不知所措的看着次元。次元把一只胳膊抵在墙上,保持这这个壁咚的姿势静静地看着本来要比他高一厘米却被他给吓得几乎要把自己蜷起来的鲁邦,嘴里叼着的烟头离着鲁邦非常近,近到鲁邦怀疑他会随时把烟头吐掉然后亲上来。
“这感觉真的很奇怪。”次元仍旧叼着即将烧到滤嘴的烟头,烟灰顺着他俩之间的间隙掉到地上。他仍旧用胳膊抵着墙,却用另一只手抬起鲁邦的下巴轻轻摩挲着“看着你这张脸露出这样惊慌的表情……这简直会让我想看更多……”然后他将烟头吐在浴室的瓷砖地板上,扣住鲁邦的下巴亲上了他的嘴唇,亲昵的厮磨着,用舌头撬开鲁邦的牙关,滑进去追逐着鲁邦的舌头,挑起来卷下去,挑逗着身下毫无经验的处男。
鲁邦的表情惊恐得好似有人当着他面操他爸爸一样,眼珠在瞠目欲裂的眼眶中抽搐着,没有焦距的来回晃动,瞳孔收缩,蓝黑色的眼珠随着眼白无助的移动,就连眼睫毛都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次元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惊慌失措,尽管知道这男人和自己是恋人关系,他还是不觉得自己能够接受他的亲吻,至少现在不能。于是他拼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因为慌乱而微微颤抖的双手,用它们贴着次元的胸膛,微微发力,想把身上人推开。但是次元这老王八蛋的恶劣本性在欺负小孩儿这件事上得到了完全的释放,他像是在报复鲁邦这几天给他无端增添的麻烦一样,直接抓着鲁邦推他胸口的手,捏着他的手腕子,像是吊死刑犯一样直接把他的双手高高束缚在身后的墙上,然后嘴角一勾加深这个充满侵略意味的吻,霸道的将自己的气息吐进鲁邦的嘴里,让它们占据鲁邦的肺,卷起舌头吞下鲁邦的津液,然后抽走鲁邦胸腔的空气,使他窒息。
鲁邦被他吻得越来越软,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终根本生不出挣扎的念想,只能逆来顺受的继续被他这么恶狠狠地吻着,半眯着的蓝眼睛里满是雾气,含着娇嗲,像是在责备身上男人这粗暴而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吻。
“你可比十来年之后那老家伙可爱多了。”吻完次元舔着嘴角看着身下鲁邦被吻得双颊绯红,意乱情迷的样子,松开了束缚这他的手。被放开后鲁邦一个踉跄腿脚不稳差点坐到地上,但次元扶着他的腰把他提了起来,用手把他眼角的眼泪抹掉,然后哈哈大笑着转身走出浴室,双手叉腰,可把他给牛逼坏了!
“现在才不到七点,我得再睡一会。”他在浴室门口回头看着仍旧呆若木鸡立在那里,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鲁邦,用一声尖锐的口哨点醒他“你可以选择睡觉,沙发仍旧是你的,你也可以选择看电视或者写你的小笔记,给之后的鲁邦们传达点你的感想什么的。只要别走出这个房间,你蹦迪我都不会管你。九点左右会有客房服务员过来整理一下床上的被子床单之类的东西……别把脸皱起来,那就是你尿的。”
“我不可能尿床!”鲁邦红着脸狡辩着。
“但婴儿的你会,那尿量,跟发洪水似的。”次元添油加醋的描绘着,然后转头重新回到方有枕头的地板处,侧身躺下闭着眼睛,再次把屁股对着随他其后从浴室出来的鲁邦。他听到鲁邦那里发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是在再次翻看那个笔记本。
鲁邦看次元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便也不想扰了他的好梦,自己靠着沙发上,拿着笔思索该怎么给后面的自己留下一个成熟而优雅的印象,但由于时间还早,他每天清晨又都有赖床的习惯,因而没写多久他也困了,便躺在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再次进入梦乡。
九点钟客房服务来打扫房间,次元被吵醒后便着急忙慌的套上裤子光着上身去开门,吓了了打扫卫生的侍应女一大跳。但见多识广的她很快便冷静下来,老老实实不闻不问的给他换好新床单和被褥,然后带着脏的那些赶紧溜。
次元一场觉被打断N次浑身难受,脑壳疼得好像有人在里面敲锣打鼓开party,抬眼看了看躺在沙发上没被吵醒仍旧睡得很香的鲁邦,轻轻叹口气,把人抱到床上让他舒舒服服的继续睡,然后自己躺到沙发上挺尸,叼着根万宝路思考人生,并在烟灰两次掉到身上后把烟掐灭一翻身再次打起呼噜。
并且再一睁眼看手机就是下午一点半。
“卧——槽——”他一骨碌从沙发上滚下地,窜起来到处寻找着鲁邦的身影,然而鲁邦却并不在卧室的床上,浴室里也没有他的身影,阳台和小厨房也都没有。他看见原本搭在椅子上的鲁邦的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件花睡衣。他连忙看向玄关,鲁邦的鞋也没有了,看样子是某人把一套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然后离开了。
“淦他妈的!”次元骂了句娘,然后飞快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匆忙之中衬衫扣子扣歪了俩,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凑合穿好衣服蹬上鞋,拉开门就往外跑去找鲁邦,然后再电梯口处碰见了手里拎着塑料袋和披萨盒的鲁邦,对方正在吃一只冰激凌,白色的奶油因为天气热的原因融化得很快,一部分粘到他手上,害得他不得不歪着脑袋舔。
“你几岁?”次元看着鲁邦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劈头盖脸的问着。
“二十九岁,次元,你放松点,看你急得那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没丢,我只是肚子饿去买点吃的。”鲁邦说着把自己手上沉甸甸的食物袋子扔到次元怀里让他抱着,自己腾出手来慢慢清理着手上融化的奶油。他顺势把吃得只剩华夫蛋卷的冰激凌塞进次元嘴里,然后优雅的把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唔……李看过笔记啦……”次元嘴里塞着蛋卷,手里拎着披萨炸鸡意大利面沙拉和冰阔乐,一边和鲁邦一起走回房间,一边口齿不清的问着。
“是的,并且知道我男人名叫次元大介。”鲁邦语调轻松的说着,瞥了两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等着次元拿房卡开门“我认得你,即便不从这个本子上知道,我也仍旧认得你。”
“哈?”次元一边从屁兜里抽出房卡刷卡开门,一边咔吧咔吧嚼着嘴里的华夫蛋卷,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杀手排行榜前十的人我都知道,毕竟他们随时都会来要我的命。”鲁邦耸耸肩,帮着次元拿冰阔乐,怕他拿不了洒出来。他们一同进到房间里,把手里大大小小盛着快餐的塑料袋和饭盒放到桌子上,然后鲁邦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将自己衬衫扣子解开两粒,猛吸了一口冰阔乐。
“天够热的是不是?”次元也把外套脱下来搭到椅子上,然后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他讨厌大热天的还要在室内穿衣服,就顺便把昨天关掉的空调重新打开。
“我很怀疑几年后的我是不是被新婚的甜蜜冲昏了头脑了,竟然会跑到这里来偷东西,而且还栽了。”鲁邦把披萨盒子从袋子中取出来,打开后拿出一块放进嘴里,将上面的熏香肠咬下来,使得加了钱的双份芝士拉出长长的丝“次元大介,你作为丈夫一点也不称职。”
“哼,说得好像你是个多称职的丈夫似的,鲁邦三世。”次元一边踹开厕所的们一边还嘴。他跑到马桶边给自己放水,一边放一边继续说着“你应该庆幸你还有个男人能管着你点,不然你就说说你这情况,动不动就跟个小孩儿似的,还会尿床,仇家来了谁救得了你?”
“我是背着你偷偷去的?”鲁邦把可乐的盖子打开,然后用吸管搅动着里面的冰,心不在焉的问着。
“是啊,你不向来我行我素,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啊,本大爷天下第一,啥事都能一个人解决。”次元放完水提好裤子,一边洗脸刷牙一边说着,模仿着鲁邦平时不可一世的腔调“我给你擦了那么多年屁股早就习惯了,但你小子就不能悠着点?”
“不能~”鲁邦无耻一笑,把炸鸡翅塞进嘴里。
“呸!”次元狠狠地把牙膏沫吐进洗手池里,然后飞快的冲牙刷洗脸,用胳膊蹭着脸上的水,再把胳膊上的水抹在裤子上,大大咧咧的从厕所出来,踢了踢鲁邦的凳子示意他挪窝让地方,自己搬来另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把装着意大利面的锡纸盒子打开,直接用鲁邦插炸鸡的叉子挑起来就吃,脸和盒子离得很近,番茄酱沾到鼻尖上。
“这是我的。”鲁邦把脸拉了下来,假装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把千岛酱挤到放沙拉的塑料杯中,然后盖好盖子,像个专业调酒师一样优雅地摇晃着杯子里的菜叶和小番茄,使酱汁挂得满杯子都是。
“现在是我的了。”次元插出一个肉丸子给鲁邦算是给他个交代,然后更加肆无忌惮的吃着本该进到鲁邦肚子里的面条,把每一颗肉丸,每一粒洋葱粒和每一口裹着番茄酱的面条全部据为己有,三下五除二就把不大的一份面条吃了个精光,连漂着油星的番茄汁都没放过。届时鲁邦正在吃第二块披萨,他把袋装的番茄酱挤在没味儿的披萨边儿上吃掉,然后拿起之前用过的叉子,慢慢把沙拉杯里的莴苣和紫甘蓝送进嘴里。
“要我我就买带鸡胸和面包干的那种。”次元看着他吃沙拉,从披萨盒子里扯出肉最多的那块儿塞进嘴里,他甚至将没切断的香肠从另一块披萨上扯下来放到自己这块上,连同厚厚的芝士一起,使得另一块披萨秃得可怜“看看这个,苦菊?!亏你也吃的下去。”
“人类和狗的最大区别就是人类会有意识的吃蔬菜以保持身体健康。”鲁邦用一种关您屁事的眼神瞥了次元一眼,极富讽刺意味的说着“因而我建议你在适当的时候也吃一些。”
“吃不来吃不来。”次元摆了摆手,两口把披萨饼边吃干净,一边咀嚼一边伸手去够炸鸡翅,在脆皮上沾满辣酱“我这辈子也没办法跟你一样生吃芹菜蘸味增酱的。”
鲁邦看了看披萨盒子里剩下的最后两块披萨,其中一块是被次元荼毒过的那块倒霉的,另一块是一块料足而丰满的小可爱,因而他果断把手伸向完整的那块,并且满意的看着次元因为他自己的自作自受而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这男人真的是排行榜前十的杀手吗?他一边嚼着披萨上厚而浓的芝士层,一边看着次元饿了半年的恶劣吃相,在心里默默想着。他真的像个大狗子,至少在我身边的时候像……但是在电梯口时他身上那种暴虐的焦灼与急躁却又冷得叫人害怕,仿佛如果他真的没找到我,或者我在这一时间段里出了意外,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所有相关的人。他属于我,完完全全,但代价是我也属于他,毫无保留的那种,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没能思考多久,因为次元开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将魔爪伸向炸鸡翅,八只炸鸡翅鲁邦吃了两只,次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五只,现在正把手伸向最后一只,妄图在鲁邦注意到他之前把它吞下肚。但鲁邦注意到他了,他直截了当毫不犹豫的用叉子戳他的手,吓得次元猛地把手收回来,讪讪的看着鲁邦把鸡翅拿走,吞了吞口水。
“我们向来都是六二分的。”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希望鲁邦在听到他这番话后能回心转意把鸡翅赏给他。
“我信你就有鬼了。”鲁邦翻了个白眼,把鸡翅塞进嘴里,成功获得了一个撇着嘴吃光秃秃的披萨的次元大介。
吃过午饭后次元把垃圾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回来看见鲁邦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写他的小笔记。他懒得打扰他的文学创作,便自己也点燃一根烟,打开电视看着上面那些他并不能听懂的葡萄牙语节目,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调着台,一边抽万宝路一边喝之前鲁邦剩下的冰阔乐。那些三流电视剧他统统看不懂,只能看着图像听声音,这对他而言跟听一个人拿英语讲线性代数没什么区别,都是听天书,于是他开始凭着想象猜测电视剧的剧情,是他爸爸杀了她妈妈,还是她爸爸强奸了他妈妈,还是他们其实就是一对儿狗男女……哦,这可太恶心了!
“从你的表情我能推断出来你并不能看懂这个。”鲁邦把眼睛从小笔记本上抬起来,看着满脸疑问号的次元,轻笑着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点提示,那个女人的父亲和那个男人的母亲有过一段合作关系……”
次元调了台。
他开始看摔角,这个鲁邦也感兴趣,他便草草结束了他的笔记,从厨房小冰箱里拿出来两罐啤酒,坐到次元身边,一罐扔给次元,另一罐自己拉开喝了一口然后放在茶几上备用。次元则拿到啤酒上来就灌下去半罐,再把冰凉的罐子放在自己腿上。俩人看着摔角运动员们浮夸的演技和天花乱坠的招式笑得前仰后合的,其间次元的啤酒罐子从他腿上震下去两次,液体打湿了他穿着拖鞋的脚和木地板,害得他不得不叫鲁邦给他拿纸巾来擦。
当体育频道的放松换成花样滑冰后,次元就彻底失去兴趣了,按他的话来讲就是这什么娘们儿兮兮的玩意儿。于是他开始靠在沙发坐垫上玩手机,习惯性的把一条腿搭在鲁邦叉开的双腿之间。鲁邦看样子是对他这种行为有些不适应,但是却没有阻止,只是拿起茶几上的啤酒喝两口压压惊。他觉得他没理由拒绝次元这种亲昵的行为,他们是恋人不是吗,无名指上那对儿戒指就是最好的证明。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至少要在这一时刻来当次元的恋人,他并不想让面前这个皮肤黝黑的鹰钩鼻老男人露出尴尬的神色,因而他欣然接受了自己爱人的设定,并且愉快的享受着。他觉得次元真的是个神奇的人,并且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找到像这样一个初次见面就已经感觉像是已经认识了千八百年的人了。
约莫四点半的时候次元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抻一抻自己窝僵了的老骨头,身上结实的肌肉在伸展的动作下显得突出而健硕,尤其是他强劲有力的侧腰处,分明的肋骨和坚硬的胯骨之间是一片瘦而坚硬的肌肉,配上他体毛浓密的小腹上那块状的腹肌,让鲁邦觉得浑身生出一股奇怪的燥热感。他舔舔嘴角,为着自己这具身躯自动产生的饥渴感而感到惊奇,意识和身体分离真的是一件奇事,他的精神并没有因为次元这性感的身躯而产生多大反应,但是他的身体却自己动回忆起那男人带给自己的快乐。
真可怕。鲁邦在心中感到一阵害怕,我到底被他操过多少次,才会像个淫荡而饥渴的婊子一样,看到他就想被他操?!
次元在给自己套衬衫,他嘴里叼着根没被点燃的万宝路,看样子是准备出去抽。他一边把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衬衫套好一边看了看沙发上的鲁邦,咬着烟含糊不清的说着:“我出去一趟,你就在这儿老实待着,省的下一个人格是什么奇怪的年龄。”
“你要干嘛去?”鲁邦躺在沙发上,后仰着脑袋看着次元,眼睛里的次元是倒着的“不准备看着我到最后一刻?”
“我六点前应该会回来。”次元把外套搭在肩上,一手转动着门把手,把上面的锁打开,看上去真的准备出去“我得买点吃的储备着了,省得你再因为饿肚子而跑出去。”
“说得我像个阶下囚一样。”鲁邦咕哝着,冲他摆摆手“快去快回,我死回去之前还想再见你一面。”
“你爱上我啦?”次元一边给自己提鞋一边打趣的说着。
“有那么一点点。”鲁邦没否定,但却也没有很肯定的说着“更像是肉体本能。”
“时间要是更多的话,我肯定会因为你这话让你好好爽个够。”次元咧嘴恶劣的笑了一下“但鉴于我还要照顾其他鲁邦,只能请你再忍个一年了~”
“直至我们相遇。”鲁邦像是唱歌一样说着。
“直至我们相遇。”次元温柔的说着,把门带上。
次元到附近的市场转了两圈,手舞足蹈的和摊贩们比划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再手忙脚乱的商讨价格然后付钱。语言不通真是项麻烦事,这里没什么人听得懂英语,就算听懂了也不想用英语和他交流,之前一直是靠着会说葡萄牙语的鲁邦来交流的,但是现在鲁邦基本和一个宅在家的废人没什么区别,一切社交只能靠他自己。次元再一次生出了想回纽约的念头,至少在那边他直接能听懂人们在说什么,而不是像这里,还得靠语气来分辨对方到底是在夸你还是在骂你。他觉得自己就跟被放入猩猩群的猿猴差不多,虽然大家脸长得相似,但是交流起来完全不知所措。
他买了大块的鲜牛肉和一些鸡胸肉,一打儿鸡蛋,几个红透了的大西红柿,一些洋葱和土豆,一小袋处理好的秋葵,许多黑豆和青豆和一些新鲜的红辣椒。在转角处他看到了一家米店,再三思索便也扛了一小袋米回去。他们所住的旅店是由一栋居民楼改装而成的,开发商本来设计的是要卖房的,结果半道儿破产了,只能低价转售给酒店方来接手,因而保留了厨房的燃气系统。如果要开火做饭,酒店方会收取一些金额不大的费用,但次元并不在意这个,他更在意酒店橱柜里的锅多久没洗了,他不想在做饭之前还要再刷一遍锅。
拎着东西回去时他又在旅馆外面的超市买了啤酒和牛奶来填充逐渐变空的冰箱,湿热的天气让他又带回去了一些冰激凌,并在面包架子前面停留了一下,最终拿了一袋切片面包。在电梯口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是五点五十三,再有一会儿这个二十九岁的鲁邦便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下一个鲁邦。
他拎着袋子,用脚踢了踢房间的门,鲁邦便从里面给他把门打开。他刚刚洗过澡,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大T恤,T恤的领子很宽,宽到他有半个肩膀都露出来了,白花花的肩头泛着浴室蒸汽蒸腾出来的微红。次元把东西放下来后看了看鲁邦那被大T恤遮住的小屁股,怀疑对方还没来得及穿内裤,下身指不定是真空的。
“收起你那色咪咪的目光。”鲁邦蹲下来检查着次元买回来的东西,愉快的把冰激凌拿出来“我穿内裤了,而且你要是想来一炮的话就等下一个鲁邦吧。”
“还剩下不到五分钟,你确定你要在现在吃冰激凌?”次元把冰激凌从鲁邦手中抢回来,然后拎起袋子大步流星的朝着厨房走去,把该冷藏冷冻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堆进去,然后走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空洞的看着已经关了的电视那黑乎乎的屏幕的鲁邦,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只剩一分钟了。
“人生苦短。”鲁邦不再看着电视,他看了看次元,蓝眼睛里带着点儿留恋。
“你的人生还长得很。”次元说着,平静的看着鲁邦的蓝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个鲁邦真的爱上他了,即便早了一年“我们一年后再见。”
“再见。”鲁邦说着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
次元手机上设置的提醒时间的闹钟开始,响,但他在一瞬间就把它关了。鲁邦在铃响的那一刻就切换了人格,他像是之前每一次那样颤抖了一下,然后倒在沙发上,睡得安详。
次元:“……???”
看来这位鲁邦正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即便是人格切换也不能阻止他睡他香甜的小觉觉。次元不知道这位究竟是几岁,但他决定不去打扰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开始用厨房里准备好的厨具做完饭。酒店工作人员果然没有刷锅,因而他骂骂咧咧的自己刷好小煮锅和平底锅,取出锅铲和刀叉,又拿出碗和盘子放在一边备用,自己靠在垃圾桶旁边削土豆,然后把它们切成小块,又把青豆洗干净放在另一个盘子里,继而开始处理鸡胸肉,把它们尽可能的切成小丁。准备好材料后,他把买来的米淘好,放上适量的水煮成一锅喷香的白米粥,再把土豆青豆和鸡肉依次放进去煮,直到煮成一锅粘稠而带着香味的肉菜粥,最后加了点切碎的辣椒和一些胡椒粉,盐之类的调味料进去,算是完成了这顿简易的晚饭。
当他直接把一锅粥端到餐桌上时,鲁邦抽了抽鼻子,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的景象,迷茫的蓝眼睛先是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视,再看了看沙发旁边装饰用的花瓶,又看了看把衬衫袖子卷上去露出小臂的次元,脸上表情逐渐委屈,嘴一瘪就要哭。
日!次元内心把能骂的脏字骂了个遍。这已经是这两天之内的第三个小祖宗了,这是要逼死他次元大介还是咋着,动不动就给个小孩让他带!
他把手上的水抹干净在自己被裤子包裹的屁股上,然后飞似的蹿回卧室,把之前买的小熊给拿出来。谢天谢地这毛绒玩具没有被之前鲁邦尿的床打湿,仍旧是个干净漂亮的棕色小玩意儿。短短几秒鲁邦就已经坐在沙发上哭成泪人了,眼泪不断从他那双无辜的蓝眼睛里冒出来,打湿了他浓密翘卷的睫毛,使得他们一小撮一小撮的粘在一起。次元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随和温柔而好相处的人,脸上挂着平时出任务时给老板看的商业性笑容,把小熊递给鲁邦。
“Merci.”鲁邦说着,接过小熊。他明白过来面前这男人对他并没有恶意,而且似乎是个温柔的好人,这一点让他稍微放松了下来,但他仍然想回家,这里不是他的家,也没有他爸爸“Où je?”
次元呆呆的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凭他的法语水平只能听明白一句谢谢,其余的就真的听不懂了,但直觉告诉他,鲁邦不是问他是谁就是在问这里是哪,于是他打算这两个问题一起回答。
“Je suis,jigen,jigen daisuke.”他拼尽全力的从自己肚子里搜罗着法语词汇,指着自己,力图让面前估计比之前四岁那位还小的鲁邦明白他的意思“lci,Ma maison,Ton père……ummmmmm……eh!Fuck!Can you understand English?”
鲁邦睁着大眼睛懵逼的样子让他知道面前这孩子年龄还不足以大到能让他再掌握一门语言,这是在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他眼角还带着之前的泪痕,次元叹了口气,伸手用手指头给他把眼泪抹掉,然后准备换一种语言。鲁邦和他经常没事也会用日语交流几句,再加上鲁邦本身就有一半日本血统,他估摸着没准这次行得通。(饶了我吧我真的不会日语,我TM真是,没事找事哦甘霖娘)
“你爸爸托我照顾你一天。”他用日语说着,鲁邦还是用那种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仿佛看什么史前巨兽或者天外来客。
Fuck!!!次元再次把心里的娘都骂了一遍,然后他自暴自弃的抽出手机,下了个翻译软件,说一句就现场翻译一句,爱咋地咋地。他从没觉得交流竟然是一件如此累人的事情,之前出去用手势买菜跟同鲁邦交流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他托我照顾你一天,但我不会说法语。”当语音从翻译软件中出来时,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鲁邦用一种看不会说话的傻子的同情的眼神瞧着他,蓝眼睛里面满是来自一个儿童的怜悯。这让次元非常气不打一处来,被一个字儿都不认识的小鬼随随便便看扁实在令人生气。
“我只用跟你待一天就成对不对?”鲁邦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我TM——次元气得差点把拖鞋从脚上抽下来揍人,但他忍住了。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再忍一忍就能把这小兔崽子送走了,到时候下一位就会是个成年人了,到时候你就轻松了。他这样自我安慰着,努力把自己的脾气吞下肚,让自己的内心像一尊佛一样平静。
“对,明天他就会开着车来接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腰上的围裙解下来,再次走回厨房拿勺子和碗“现在我们要吃饭,你会自己用勺子吃饭吗?”
“不会。”鲁邦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偏头看向餐桌,然后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餐桌旁“这个桌子真矮呀,椅子也是。”
“你现在几岁?”次元隐约觉得这小鬼快发现自己拥有成年人身体这一事实了。
“两岁半。”鲁邦用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然后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手毛时吓了一大跳“我!手?!毛???!”
“啊,那是因为你爸爸做了个实验,实验出差错了,结果你不小心被卷进去,变成了大人的样子,不用担心,一天以后你就会恢复。”次元觉得那个语音翻译软件很可能无法把他的意思完全传达到,但他也就只能胡说到这里了,再多解释下去只能是自找麻烦。
“哦。”鲁邦说着,并且用一种[你TM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就可以随便唬我]的眼神看着次元,这让次元更加肯定这句话的翻译绝对出了问题。
“你不要管这些了,我们吃饭吧。”次元急着转移话题,便拉开椅子,坐了个请坐的手势,而鲁邦毕竟也还太小,生不出太多的批判性思维,只能逆来顺受的随他便了。反正对于一个心大的两岁半孩子来说,吃好喝好玩好才是第一位的,他也懒得追究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听话的坐到小椅子上,乖乖等着次元来喂他。
次元看着他,他也看着次元,大眼瞪小眼。
“好吧好吧我来喂你!”次元泄气了似的嘟囔着,活像个孩儿他娘回娘家了不得不自己带孩子的老父亲。他用大汤勺把锅里的粥盛到一只小碗里,然后在用小勺子轻轻地搅和着使它们变凉,一边用脚给自己踢了个凳子坐在鲁邦对面,像个职业保姆一样舀气一小勺混合着米粒和肉丁的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确保不会烫着面前这个小公子哥儿。
“啊——”鲁邦张开嘴,老老实实任他把勺子里的粥喂到自己嘴里。粥的味道还算合他口味,因而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吃的很开心,次元刚喂完一勺就看见他在那张着嘴等着,活像鸟窝里等着鸟妈妈喂虫子的雏鸟,堪称嗷嗷待哺,只不过他很安静就是了。他吃得也蛮斯文的,显足了他小少爷的派头,甚至还会用手扶着次元的手腕,以调整好粥入口的姿势,好使它们能够一点不落的全部滑进他的喉咙,而不是弄脏他的下巴或是沾在他的衣服上。
呵!这派头!就差再给他系块餐巾了!次元腹诽着,一边一勺一勺的喂着鲁邦宝宝一边抽空自己也吃两口,鲁邦看起来不太满意他这种下等人也同桌共餐的举动,把眉头皱了起来。
“咋地啦?!”次元把碗放下了,在吃这方面他不准备跟鲁邦妥协,哪怕对方内心是个牙才刚长齐没多久的小屁孩。
“你应该喂我。”鲁邦理直气壮的说着,仿佛次元照顾他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次元不禁默默思索起来面前这个骄横小混蛋长成四岁那个小天使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不是人啊?不用吃饭的啊?”他觉得自己应该给这小子上一课,好歹让他知道什么是起码的尊重。
“那也应该我先啊!”鲁邦完全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在矫情什么,在他的意识里,仆人就是该听他的,只要他嚎一嗓子,他们便会全部往他面前涌,一切以他优先,他鲁邦三世便是老宅子里除了他爸爸以外最大的,是鲁邦家的小王子,是理应受到照顾的人。
“凭什么?”次元翘起了二郎腿,彻底放弃了喂这小少爷的活动。他觉得有点不爽,尽管知道和一个婴儿置气没什么理由,但他就是不爽,成年的那个鲁邦有时候做事还要看他脸色,他凭什么要对一个小崽子低声下气的?!
“凭……”鲁邦有些一时语塞,他词汇量还不那么丰富的小脑瓜子无法胜任现在的理论状况“凭……凭你为我爸爸工作!”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们是平等的,懂吗,平等的。”次元漫不经心的抠着手指头,他不求这小少爷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他只要能通过语气让这小东西明白他其实完全没义务照顾他就行了。
“什么是平等?”鲁邦睁着他那双迷茫的蓝眼睛,看上去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就是我跟你一样,也是要人喂的,我却在喂你,你应该心怀感激。”次元瞎几把解释着。
“哦,谢谢。”鲁邦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少触动“你可以继续喂我了吗?”
“不行。”次元拒绝了,他不想再惯着这个崽子,上帝为证要是三十岁以后那个鲁邦要他喂他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喂]得饱饱的,但面前这个不知感恩的小崽子成功的把他平时对鲁邦的不满带了出来,这小混蛋无论是老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都是这么自我,兴许只有四岁和十七岁那两个小天使才是最好的。次元.在恋童癖的边缘试探.大介先生如是想着,看着面前两岁半的鲁邦“你得自己吃。”
“我不会。”鲁邦实诚的说着“我没自己吃过饭。”
“那就学着自己用勺子。”次元说着把碗推给鲁邦,连同勺子一起“你总要自己学着吃饭的。”
“好吧……”鲁邦没多做坚持,他闹明白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仆人,他可能也是个老爷,要么就是个少爷,但事实上次元什么也不是,他就是个小心眼喜欢跟孩子置气的老垃圾而已。
于是次元这个老垃圾不仅要喂打翻了粥烫到了手嚎啕大哭的小少爷吃饭,还得好声好气的哄着他叫他别再哭了,把沙发上的小熊拿过来表演儿童剧给他看,给哭花了脸的鲁邦抹眼泪擦鼻涕,给他把身上占满粥的脏衣服扒下来换上新的,再清理地上翻了的粥和摔碎的碗。
当他把一切都办妥当并把仍旧在打气嗝的鲁邦抱到床上哄他睡着后,重新走回到餐桌处,看着小锅里那没剩几口、已经冷掉了的粥,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突然很想跑到大街上给每一个带孩子的母亲一个拥抱,然后告诉他们他由衷的钦佩,并且祝愿她们一生平安。他觉得在这十天之内他会有至少一半的概率要带孩子,这个想法让他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并且打心底生出一种恐惧感。被几十杆大枪指着脑袋,徒手拆炸弹,翻越雷区,诅咒,带着血烂肉的骷髅都没能让他害怕,他却对带一个孩子产生了深深地恐惧,这实在是……
日你的鲁邦三世。
鲁邦睡得还算安稳,因而他轻手轻脚的刷锅洗碗,把小房间收拾妥当后捶了捶自己的老腰,继而带着他们这几天积攒的衣服出门,走之前把房间所有能锁上的窗户都锁上了,然后把门也锁了个结实,把磁性门卡揣到自己屁兜里,拎着放衣服的大塑料袋子,像任何一个单身独居老男人一样吹着口哨到楼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连锁干洗店洗衣服,并且特地叮嘱工作人员要好好对待鲁邦的那几件价格昂贵的衬衫。干完这些麻烦的杂活后,他在楼下抽着烟站了一会,似乎是不想上去再面对床上睡得恬静的成人脸小崽子,继而左拐右拐跑到一个小酒吧里,坐在吧台上阔气的甩出票子,买了瓶波本自己慢慢自斟自饮。中途有个漂亮女人被他这种孤寂沧桑老男人的气质吸引了过来,找他搭讪,却被他冷言冷语打发走了。平心而论,他次元大介现在最不想看见哭闹的小崽子和女人,但是拥有哭闹的小崽子的女人除外,他没准可以和她交流一下育儿经验什么的。
他买了一瓶酒,却只喝下去不到三分之一便拎着酒瓶子回去了,活像个因为失业而出来酗酒却又因为没钱而舍不得阔绰的拉美裔混血。旅馆的小冰箱里除了冰啤酒就是不知道哪来的一瓶阿根廷产的香槟,他已经有四五天没喝波本了,因而顺便带回去点儿慢慢喝。但他却又不敢喝多,不敢不醉不归,因为旅馆里那小玩意儿才两岁半,他可不想像以前喝醉了回家后第二天早上发现身边是个满身吻痕和牙印的鲁邦三世。
回到旅馆时还不到十点,但他决定还是先洗洗睡了。鲁邦仍旧睡得恬静而香甜,但鬼知道十二点一过又会传送来一个什么玩意儿,早点躺下养精蓄锐总是没错的,因而他简单的冲了个澡就穿着宽松的大背心和内裤躺在沙发上,像个因为晚回来而被妻子罚睡沙发的倒霉丈夫。但他并不准备去打扰鲁邦的好梦,尤其是那家伙还是处于两岁半的时候。
但愿下一个能正常点。他想着,一闭眼进入梦乡。
——————————————————
鲁邦笔记(节选)
鲁邦三世   二十九岁   No.11
我男人叫次元大介,这真是有趣。
我知道他,次元大介,一流的枪手,杀手排行榜前位,偶尔也给人当一当保镖,一直是匹独狼,桀骜孤高,冷酷无情,似乎没什么弱点,也没什么人能驾驭得了他——这是我之前所得到的情报。我不是很想和他交手,因为遇上这种狠角色我可能会没好果子吃。
但是,面前这个抢我炸鸡翅吃的人就是次元大介,他还抢走了我的意大利面并试图用一个肉丸子来打发我。
怎么说呢,人不可貌相。
或者说,如果对象是我的话,他甘愿收起自己的尖牙利齿,把自己野狼的那一面隐藏起来,像个狗子一样在我面前摇着尾巴,看起来很好相处。
但他似乎对我的我行我素持有很大的意见,这我暂时保留意见,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要我为他改变这件事仍旧值得商榷。
看了前文我知道我们是在金字塔里相遇的,这确实是我们会做的事情,但是我不确定一年以后的我和现在的我心情是否会一致。在没有看到这个笔记本之前我着实是吃惊了一下的,毕竟我躺在床上,而这男人裸着上身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我轻微的移动都使他皱眉头,他的警惕性高得可怕,害得我不得不用尽浑身解数,像个走路没声的猫一样四处转悠着看。我记着我前一秒还在跟新泡的妞共享烛光晚餐,下一秒就不得不跟这个不修边幅,胡子一把的老男人共处一室,因而我有点生气。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该是想整一整他,就想拿走他放在椅子上的西服,结果那衣服本来就是我的,里面还有这个本子。我敢打赌我是头一个自己翻到这个本子的鲁邦,这么想我竟然有一种我赢了其他时间段的我自己的感觉。
然后我就知道了我男人是次元大介。从三十二岁时的我的生动形象文字的描述中,我知道了他是我男人,还是会操我屁股的那种。虽然我也不是第一次用后面了,但当得知有人会霸占我的屁股是还是会有些不适。
但这不适并不代表我讨厌,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这不是讨厌。我不讨厌次元,我要讨厌他的话会直接把沃尔特从枪套里拔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爆掉他的脑袋,但我并不想这么做,在初见的状况下,我觉得我是能心平气和的和他共处一室的。
但事情远没这么简单,和他有了交流之后,我才觉得他更加有趣。明明应该是个冷漠无情的杀手,实际上却是个抱怨起来没完的老家伙,明明应该是个凌厉的家伙,却偏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我,明明应该是个潇洒的孤狼,却对中了诅咒的我不离不弃。他真的有把我当恋人来看,并且履行了手上那枚戒指的承诺。这真的很有意思,他爱着我,爱着三十三岁的那个我,我甚至有点嫉妒之后的那个我了。
跟他待在一起非常舒服,尽管我才是第一次和他近距离接触,却总觉得好像已经和他认识很久了一样,这感觉真奇怪,好像我们的灵魂已经认识了一万年。这算是什么,深入灵魂的羁绊,还是一见钟情的默契?
他在看电视剧,我觉得他完全听不懂上面的话,看画面也看不出什么,因为他的表情真的很傻,就像是那种大型阿拉斯加雪橇犬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却还要努力的歪着脑袋听一样,锲而不舍。
我调侃了他一下他就换台了,脾气大得很,但他换成了摔角,这我也爱看。
不写了,没什么好写的了,反正我只是个六小时的人格,也不代表什么。
但我觉得我可能稍微有点喜欢上他了,说不清是什么,没准是这具身体残余的条件反射吧。


chapter 4    第四日(33,33,11,24)
“呐,次元,醒醒。”次元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叫他,过强的防御反射让他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一边睁眼一边去拿放在身边的枪,然后在意识到声音源自鲁邦后又把手缩了回去,改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让自己聚焦不能的眼睛重新聚焦起来,继而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鲁邦,嘴角抽搐了一下。
“咋地啦?”他看不透的鲁邦现在的真实年龄,严肃的鲁邦总是像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他无法从他那双冷得没高光的眼睛里看出任何的有效信息。
“我们被人搞了,次元。”鲁邦语气有些紧张,他虽然身上还穿着睡衣和大裤衩,手里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沃尔特,仿佛随时准备战斗“你还能记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什么?”次元像是喝醉了一样大着舌头问“你现在几岁?”
“你是被下药了吗次元!”鲁邦用一种看被搞了还蒙在鼓里的傻子的眼神看着次元“你心大也要有个限度!咱们前一秒还在菲亚特里抽烟,下一秒就在这个小房间里了,而你却像个白痴一样问我几岁?”
“你几岁?”次元锲而不舍的又问了一遍。
“三十三!老傻子,你满意了吗?!逃出去以后我得带你去查查脑子……”鲁邦一边咕哝着一边试图把次元从沙发上扶起来,看来他仍然以为次元还没有从迷药中缓过劲来“算我求求你,动动屁股,拿上你的枪……操,这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
“……”次元从鲁邦的胳膊中挣脱出来,然后一言不发的撅着屁股到处找鲁邦的小笔记本,最终在餐桌上找到了它,然后把它递给鲁邦。鲁邦狐疑的接了过去,仍然用一种你没吃错药吧的眼神看着次元,但次元不为所动。
“你把上面的东西都读完了就过来睡觉吧,我觉得我可以回床上去了。”次元挠了挠自己那头蓬乱的炸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然后睡眼惺忪的朝着卧室走去“你三十三岁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把卧室的空调调低了一度,然后掀开夏凉被躺进去,就躺在之前鲁邦蜷缩着睡觉的地方,把脸埋在枕头里面继续他刚才被打断的沉睡。他给自己设定好了凌晨五点五十的闹铃,以应付下一个拥有任何可能性的鲁邦,因而能多睡一会儿对他而言都是好的。大约一刻钟之后他感觉到身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便侧过身来,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正在试图把被子拽起来也躺进去的鲁邦,从他那坚挺的鹰钩鼻子里哼出一句闷闷的话。
“你应该亲我一口以感谢我的养育之恩。”他哼哼着说着,又把眼睛闭上了。
“感谢你的不杀之恩~”鲁邦笑嘻嘻的亲了他脸颊一口,然后也侧着身睡,抓住次元的手和他食指相扣,二人的戒指抵在一起,虽然不会有合二为一的铭文,但是却都染上了对方的热度,大钻石碰在一起发出当啷一声。
然后他们相拥而眠。
凌晨五点五十的闹铃准时把二人都闹醒了,懒鬼次元大介先生关了铃还想在床上赖个几分钟,但是鲁邦非常对自己负责任的踹了踹次元的屁股,示意他去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于是次元便不很请愿的起了床,开着床头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把沙发上摊着的小笔记本拿过来,跪坐在床上等着鲁邦切换人格。鲁邦仍旧躺在床上,扒着被子,用自己两条细腿夹着它,像是在夹着一条长抱枕。他昨天半夜把它从次元那边完完整整的抢了过来,可怜的老次元失去了凉背的庇护,被空调冷风吹得冻成了个球,蜷缩着朝鲁邦那边挪蹭,把自己容易受凉的老腿插在鲁邦的腿和被子以及鲁邦的另一条腿之间,这个姿势导致二人起床的时候你绊着我我夹着你,来回捯饬了半天,途中次元膝盖还差点顶着鲁邦的蛋。
“你昨天有写笔记吗?”次元手中拿着笔记本,翻到第一页摊开,以确保鲁邦心智正常的人格能够第一时间阅读到它。
“写了一句话。”鲁邦眯着眼睛甩出一个贱笑“我写的是:小朋友的我既然都那么可爱,一定要乖乖听次元的话,不要给他添麻烦呦~”
“我谢谢你!”次元给了他一巴掌,恶狠狠地打在他的屁股上,被打的人恬不知耻的晃了晃自己的小屁股,好像这一巴掌没给他打爽了他还要再多来几巴掌似的。接着他突然打了个冷颤,脑袋一晕倒在床上,吓得原本坏笑着还想给他屁股来几巴掌的次元不知所措,手放在鲁邦屁股上不知道是拿起来还是放下更好些。
“鲁……鲁邦?”次元试探性的问着,但倒在枕头里的鲁邦没有回答他,仍旧把脸埋在枕头里,于是他加大了声音,力图把毫无动静的鲁邦唤醒。
“把手从我屁股上拿开成不成啊次元……”在次元连叫三声鲁邦后,鲁邦终于瓮声瓮气的从枕头里憋出一句话“我伤还没好,你体谅我一下,今晚就别做了……”
“……”次元把手从鲁邦屁股上移开,平时不怎么爱动的大脑飞快的运作起来。鲁邦喊了他的名字,那便是三十岁以后的鲁邦,而他似乎又受了挺严重的伤,伤到他们的日常做爱都可能造成伤口的大出血,那这伤口就只能在胸口或者腹部……
“……仇我已经给你报了。”他原本放在鲁邦屁股上的手一路顺着鲁邦的脊梁骨滑到他的脑袋上,骨节分明的粗糙大手带着点力度的揉了揉鲁邦脑袋上的短发,把他额头上散下来的细碎小刘海揉乱“那个狙击手的脑袋被我用马格南打成了烂西瓜。”
“你——”鲁邦猛地把头抬起来,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次元“这两天咱俩一直从巴塞罗那开车开到马德里的,你什么时候——”
“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次元把摊开躺在床上的小本子拿起来递给鲁邦“摸摸自己的肋条子,伤已经好了是不是?”
“卧槽?!”鲁邦伸手摸了摸自己腹部和肋骨的连接处,果然没有渗血的纱布和疼痛的伤痕,有的只是一片稍微带点儿疤痕的光洁皮肤。这结果让他睡意全无,蹭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狐疑的看着把本子递给他的次元,继而接过本子,眼睛里满是奇怪“次元,你可别告诉我你除了枪手这个职业以外还身兼治疗法师……”
“我要是会治疗术的话,那你岂不还能是个开着三个护甲迎击火箭炮的坦克?”次元嗤之以鼻“看看这个本子吧,我觉得我今天还算走运,至少碰到两个正常的你。”
鲁邦耸了耸肩,表示对他这番话并不苟同,然后他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在床上读那本笔记,紧皱的眉头在读完第一篇之后就舒展开来,继而换处一副皮兮兮的笑脸。
“嘿嘿,我这回还真是栽在不可抗力上了。”他贱贱的笑着,完全没有任何一点要检讨自己的意思“三十二岁的我真跟现在比真是没多大变化,换我我也这么写~”
“别跟我扯这个,我不想知道你给自己留下什么金言玉句。”次元口是心非的说着“你还想不想继续睡觉了?”
“你睡你的,我现在不怎么困~”鲁邦冲着次元摆摆手,次元便用蛮力把压在鲁邦屁股底下的被子抽了出来,差点把上面的鲁邦掀翻个个,接着他把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借此缓解一下自己被空调吹了一晚上的老胳膊老腿。鲁邦仍旧盘腿坐在床上,看了看把自己裹成狗的老次元,合上本子拿在手中,轻手轻脚的下床,把阳台的窗帘拉上,省得逐渐升起的太阳晃着次元的眼。然后他像猫一样蹑手蹑脚的跑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小笔记,看了得有十分钟,继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半。
他把本子合上放在小茶几上,接着刷牙洗脸刮胡子修鬓角一气呵成,末了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扒开自己的衣领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最终决定洗个澡。他简单的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光着屁股到处找他那几件最好的衬衫,却怎么也找不到它们,只好气馁的就这么套上内裤,从次元敞开的行李里翻出对方喜欢穿的紧身背心,但因为他比次元瘦那么几斤几两,紧身背心变得不那么紧身了,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
打开电视看了两眼新闻,他觉得无聊就把电视关上了,脚步轻巧的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检查着次元前一天买来的食物。他拿了半打鸡蛋和四片土司出来,四处寻找烤面包机,最后失败了,只好把平底锅从沥水槽中取出来架在火上,倒了点油进去,把蛋打在土司的两面,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既煎了蛋又烤了土司。他俩都喜欢吃溏心蛋,因而他把打了四个全熟鸡蛋的土司盛出来放在盘子里后又单煎了两个溏心蛋,极富艺术性的把它们摊成了爱心的形状,然后偏头亲了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循着香吻跑过来一直站在他旁边,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嘴馋的某大型狗子。狗子吧唧了一下嘴,目不转睛的继续盯着煎蛋,就差摇尾巴了。
“去刷完牙再吃早饭。”鲁邦开始了例行驱狗活动,把煎蛋盖在鸡蛋土司上,端起盘子,抬腿碰了碰次元的屁股,示意仍旧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去洗漱。次元扁了扁嘴,没什么怨言的跑去迅速收拾好自己,然后飞似的跑到餐桌前,等着鲁邦给他分早饭。鲁邦把冰凉的牛奶从冰箱中拿出来,用巧劲打开封口,先是往自己嘴里灌了两口,继而吹了声口哨。次元知道他什么意思,因而提早就把茶几上的那两个玻璃杯子拿到餐桌上放好,等着牛奶入杯。
“我觉得咱俩一会儿该一块儿出去再买点儿吃的回来。”鲁邦一边把牛奶倒进杯子一边看着次元,届时次元正当着他面偷吃煎蛋,用手沾着上面的蛋液放进嘴里嘬舔,也不嫌烫。
“买点培根和火腿什么的。”次元舔着自己的食指说着“或者再来点香肠。”
“肉食动物。要我就再买点莴苣和胡萝卜。”鲁邦用刀和叉子切着裹着鸡蛋的厚切片土司,把不爱吃的面包边切下来给次元,自己享用外焦里嫩酥软可口的面包芯。次元倒也乐得接包,把那些稍微有些硬的面包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啜饮着冰凉的牛奶,用叉子戳着溏心蛋那黄澄澄的蛋心。鲁邦把没被糟蹋过的那个蛋给他了,因而他有机会把这个蛋再糟蹋一回。
饭后次元刷盘子洗碗,鲁邦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写日记,警告之后会出现的那些熊孩子自己老实点,别玩着花样折腾老次元,他可不想在几天后看到一个眼圈发黑形如枯槁的老次元。
次元把洗干净的盘子放在沥水槽中沥干,然后把手上的水抹在内裤上。他仍旧只穿着条内裤,并且看样子没有要把牛仔裤套上的意思,就这么裸着上身坐到沙发上的鲁邦身边,从茶几上捞起一根万宝路叼在嘴里点燃抽上,然后伸着长腿把脚搭在茶几上,一条胳膊搭在沙发靠坐上,另一只胳膊揽过鲁邦的肩膀。
“这算是我这几天过得最舒心的早上了。”他仰着头把烟吐向天花板“没有哭闹的小孩,没有一脸懵逼的看着你的小年轻的,有没有用那种‘哎呦卧槽以后的我是什么品味啊’的眼神瞧这你的小王八犊子……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鲁邦笑声中就是幸灾乐祸的意思。他把小本子放在沙发上,回身朝着次元靠得更近些,二人肩挨着肩,肋叉子贴在一起,然后他探出一只手摩挲着次元那被杂乱络腮胡子覆盖着的下巴,手指灵巧的玩弄着他的胡子,也不嫌扎手“这位旦那可操了不少心啊~~~”
“我可为你这个小混球儿操碎了心啊——”次元说得比唱得好听,同时搭在鲁邦肩上的手也不老实的慢慢向下滑,摸到鲁邦的腰臀处轻轻地捏着上面的软肉“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是不是?”
“……真拿你没办法。”鲁邦轻笑着算是同意了他这种露骨的性暗示,一翻身坐在他腿上,揽住次元的脖子,脸对脸瞧着次元,果不其然看见对方眼睛里燃烧的欲火。饱暖思淫欲在这个刚刚安生了不到六个小时的男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他几乎是在鲁邦坐在他胯上那个瞬间就勃起了,双手攀上鲁邦那柔软翘挺的小屁股,大力揉捏着,满足着自己这两天一直未得到解放的性欲。
“老流氓。”鲁邦笑骂了一句,然后低头吻上了次元的嘴唇。
白日宣淫。
“啊……你又咬我……”鲁邦一边把安全套打上结扔到垃圾桶里,一边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同时次元也在做着这个动作,不过不同的是他嘴里还叼着根烟。谢天谢地他在即将把唧唧插进鲁邦的屁屁的那一刻想起来世界上还有安全套这种东西,便稍微忍着兄弟上传来的烦躁,跑到床头柜处拿了俩安全套,给自己和鲁邦一人带上一个,然后再开搞。二人这一炮打了得有三四十分钟,都出了一身汗,连开到十八度的空调都不能阻止他们干得酣畅淋漓。结束后鲁邦照例嫌身上汉(本来是打错了字后来回看笑喷了不改了)味儿大,准备洗个澡,次元看了看他管着屁股找毛巾的样子,顺着烟吐出这么一句话。
“一起洗?”
“我可去你的吧。”鲁邦回头朝他吐吐舌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沙发上落汗吧!”说罢他拎着毛巾就跑进浴室,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冲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给自己被次元撞红的白屁股但做按摩。次元继续在沙发上伸着胳膊挺尸,把胳膊搭在沙发椅背上,捏着快抽干净的万宝路烟屁股吸那么最后几口,然后仰着脖子翘着二郎腿把烟雾吐到天花板上。
大约二十分钟后鲁邦裹着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找着自己的衣服。他换上了一件黄色的短袖帽衫,下身穿了个普通的运动短裤,露出自己细瘦的小腿和腿毛,然后他一回头看见次元仍旧下身只穿着内裤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的香烟快烧到嘴唇。
“你在发什么呆?”他估计那邋遢的老东西汉落完了也不准备洗澡了,便索性顺便把次元的衣服也给他拿过去。他拿了件黑色的T恤出来扔到次元赤裸的胸膛山,然后手里拎着牛仔裤给对方现场穿裤子。
“我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就这么停在现在。”次元懒洋洋的说着,眯起眼睛抬着腿让鲁邦给他套裤子“我永远三十八岁,而你永远三十三岁。”
“这话你应该留到吹生日蜡烛时在心里说……抬抬屁股,你这个老懒鬼,要我服侍你也要有个限度,你鲁邦三世大爷是看你眼底下黑眼圈都有了才可怜可怜你的,知道不?!”鲁邦一边把裤子往上提一边不轻不重的给了次元那结实的大腿几巴掌,次元则皮了吧唧的又往下坠了坠,一副不配合操作的架势,鲁邦便索性不给他穿了,把他往沙发上一撂,转身自己去开冰箱再次检查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次元从沙发上站起来给自己把牛仔裤套好,再穿上印着白色达斯维达头像的圆领黑色T恤衫(鲁邦挑的)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他几乎是和鲁邦一齐走到门廊处,无需言语他们也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干什么——出去买点吃的然后回来做顿好饭。他们都知道这顿饭铁定要由鲁邦来做,次元能偷一分钟的懒就绝对不会多动一分钟的手指头,再说鲁邦也愿意悠哉悠哉的做一顿饭给他那个辛苦了三天三夜的好旦那果腹。
他们在市场买了新鲜的胡萝卜和紫甘蓝,一小袋荷兰豆和一些莴苣叶子。次元看见莴苣叶子就把脸拉下来了,他说他宁愿生啃洋葱也不要像羊一样吃这些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绿叶子菜,鲁邦笑一笑没说话,因为他每次强制喂次元沙拉吃的时候他都是骂骂咧咧全部乖乖吃下去。在超市里面他们买了些真空包装的培根和火腿,一些挂着散装买的牛肉肠和更多的鸡蛋与牛奶,鲁邦甚至还买了榛仁巧克力酱和酸苹果酱。最后在楼下的水果摊前,身上挂着一堆袋子的老次元不得不在自己的无名指和小指上各套一袋覆盆子和针叶樱桃,而他身边的鲁邦三世先生则把胡萝卜挂在胳膊上。
“别想这么快就窝在沙发上,去削土豆和胡萝卜去!”鲁邦踢了蹲在门廊从塑料袋里拿冰镇的罐装鸡尾酒准备先享福的次元两脚,示意他赶紧起来帮忙打下手,但次元还是把易拉罐的拉环拉开了,一口气灌下半罐才开始干活。他俩干活一向是默契而无可挑剔的,因而次元会在鲁邦准备放蔬菜和牛肉一块儿炖时恰如其分的把去皮切好的胡萝卜和土豆块递给他,然后倚着厨房门继续看着恋人那精准的烹制和调味,从屁兜里抽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了。
“我得有至少六天才能再看见你。”他抱怨着,像是个因为战争征兵而即将与老家恋人分别的小伙子。
“往好处想~”鲁邦把火关掉,把炖牛肉放到一边让他自己变凉“没准下一个我还是三十三岁。”然后他洗了洗手,走到门边亲了亲次元被胡子覆盖着的下巴,继而走到沙发上,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拿起之前放在茶几上的小本子,摆正姿势等着自己人格切换,熟练得好似他已经经历过这个事情千八百回了似的。次元没说话,仍然站在门边看着鲁邦,像是注视着自己的珍宝一样,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他终究不想跟他说再见。
但是时间不等人,它就这么悄然无声的流逝过去,让次元在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已经是经历过颤抖的鲁邦了。
鲁邦的眼神有点迷茫,他看了看门边的次元,看了看门,看了看沙发,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眼神变得更迷茫。
“putain……”他说着,看了看次元“Qui êtes - vous?”
后面这句话次元听了不止一遍了,知道鲁邦是在用法语问自己是谁,但是鲁邦那前一句话就很有意思了,那是句骂人的话,次元当佣兵时队里那个一下雨就心情不好的法国佬嘴里就成天挂着这么一句话。这很有意思,仍然在用母语骂人的鲁邦,那到底是个青年还是个孩子?
“你几岁啦?”他用英语问着面前的鲁邦。
“……”鲁邦没回答他,但他明显听懂了这句话,只是不愿意回答,用戒备的眼神盯着面前的次元,好像他是个绑架犯。
“你不愿意回答我就算了,先看看你手里的本子,然后再决定回不回答我的问题。”次元觉得自己有些疲劳,像是个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迎宾小姐,对着不同的人说着同一句话,脸上还得堆出商业性假笑。
鲁邦仍旧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打量着周遭的场景,似乎是在估计自己现在的处境情况。他看上去是被现在的状况搞懵了,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绑架绑得如此松懈。最终他放弃了思考,开始看手中的小本子。
“……我现在十一岁,准确来说还差两个月十二岁。”读完第一篇,他自己主动向次元报出自己的年龄,然后继续阅读着手中的本子,皱着眉头,像是在和每一个自己做深层次的交流。全部看完后他把本子合上,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然后抬眼看着仍旧靠在门边等着他表态的次元。
“你好,次元。”他上下打量着次元,觉得这个鹰钩鼻男人看上去年龄比他爸爸还要大“很高兴提早认识你。”
“我也一样,小子。”次元友好的朝着面前小大人似的孩子笑了笑,继而如释重负的转身走进厨房,继续之前还没完成的午饭。十一岁的鲁邦看起来还算是正常,至少应该比那些个一两岁的小婴儿要好,而且作为一个孩子,他觉得鲁邦已经算是冷静至极了,换成别的孩子没准现在已经哭得昏天黑地的了“我再把荷兰豆炒了咱们就能吃饭了,你去洗个手完了坐餐桌前等着。”
“好的。”鲁邦没什么意义的跑到餐桌前面,甚至还自作主张的反客为主,拿了两个杯子,把电热水壶里面晾着的温水倒进去,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看样子是给次元的。次元开大火快速烧完他拿手的豆类食物,端着盛牛肉的大搪瓷碗和盛荷兰豆的小盘子,把它们放在桌子上。鲁邦看着牛肉愣了几秒钟,抽了抽鼻子。
“你手艺真不错啊。”他等着次元把勺子递给他,然后看了看次元,似乎在等对方允许自己动筷子。次元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顺便自己也插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这不是我炖的,我炖的肯定要放辣椒,这是上一个你自己炖出来的,手艺不错啊鲁邦三世。”次元打趣的说着,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罐装潘石榴汁扔给鲁邦,然后转身回到厨房把米饭盛到盘子里,端出来后再像是舀咖喱一样用大勺子把炖菜和汤汁盛到盘子上,让浓稠的棕红色汤汁均匀的覆盖在米饭上。他抖勺很有技巧,把胡萝卜全抖到鲁邦盘子里,把大部分土豆留给自己,牛肉看上去是对半分但实际上还是他的多。
“你为啥给我这么多胡萝卜?”鲁邦把脸皱了起来,为着面前这个成年人这种不公平的分菜方法而感到心累。这种蛋疼的挑食行为他都不屑干,但面前这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却干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觉得你也该吃点胡萝卜。”
“小孩子才需要多吃胡萝卜,大人不需要吃。”次元大言不惭的说着,率先用勺子盛起一勺牛肉放进嘴里,利用这种大人嘴里放的屁都是真理的成年人特权欺负面前顶着成年人面孔的小孩“你只有多吃胡萝卜才能长高。”
“那你这么矮一定是小时候从不吃胡萝卜。”鲁邦残忍的反击着。
“什么?!”次元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说这胡萝卜看起来其实挺诱人的。”小鲁邦求生欲爆棚的立刻改口,用勺子把满满一勺带着浓稠红汁的肉和胡萝卜塞进嘴里咀嚼着,然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个真的很好吃,胡萝卜也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口?”
“没门儿。”次元端着炒荷兰豆的盘子把里面的绿色豆荚拨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把剩下的蔬菜放到鲁邦的盘子里“你别想骗我吃胡萝卜。”
你是小孩子吗。鲁邦腹诽着,又咽下一勺胡萝卜,继而开始吃浸足了汤汁的米饭。他在喝饮料时发现自己能够轻易打开易拉罐的拉环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这让他稍微有点开心,为着自己今后的身体这么有力而感到欣喜。
满满一大碗的炖菜鲁邦只吃掉五分之二,但是他却吃掉了全部的胡萝卜,土豆块他只从次元的虎口中夺下那么两三块,这令他对自己以后的营养状况产生了深深地担忧。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爱挑食的人(因为家里做饭都是顺着他的口味做),但是这种情况似乎是在被动挑食。
吃完饭后次元把冰激凌从冰箱冷藏室翻出来给鲁邦当甜点,自己叼着烟例行刷碗,鲁邦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冰激凌一边研究着自己的手机。这是个新奇玩意,他还头一次见到这东西,便把每一个应用程序都打开敲一敲,玩玩游戏上上推特,看一看自己从前照的照片,继而他翻到了相册里录像的那部分,但他并不知道用耳机,直接开着声音公放了。
次元是听着声跑出来的,他连手都没顾得上擦,直接满手是水的一把从鲁邦手中抢过手机,关回主页面,然后红着脸塞进自己的屁兜里,看样子是准备把鲁邦的手机没收一阵子。
“这个就是……男人之间的……性行为?”鲁邦也红着张脸,刚才手机里那段录像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一方面是那段录像的一个男主角刚湿着手抢了他的手机,脸涨成猪肝色,另一方面是他自己就是这场性事的另一个男主角,而且表情看上去非常的……享受?!尽管录像里的他自己扯着脖子叫唤,不断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却能看出来他着实是享受着的,并且极其快乐,甚至……有些淫荡。
“你啥也没看见,知道吗,啥也没看见!”次元试图恐吓面前的小鲁邦,让他忘掉自己看见的这GV一样的交媾场面,但他也知道这根本没用,试想一下他次元大介在十一岁是看见这玩意能装作看不见吗?不可能!他特么社保!
“你不要自欺欺人,你知道我确实看到了。”小鲁邦咂吧了几下嘴,像是在回味刚才的冲击感“我们平时都会这么做吗?”
“恋人特权。”次元移开视线,尽量不跟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臭小鬼有视线接触,黝黑的脸上仍然挂着那种偏酱紫色的红晕“任何一对儿恋人都会这么做。”
“什么感觉?”鲁邦的好奇心被勾上来了“我只从书上读过有关性行为的知识,从来没有亲自实践过,我很想知道。”
“你离亲自实践还有一段年龄距离,想都别想!”次元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名的罪恶感环抱住了,他确信刚才鲁邦的语气里有一丝邀请的意味,老天,一个十一岁的臭小鬼,用轻佻的语调若有若无的暗示他,暗示他可以试着把他按在沙发上蹂躏,这他妈见的是哪门子鬼!他次元大介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宁愿因为抢银行和杀人而上电椅,也不要因为强/奸小男孩儿被实施化学阉割,这他妈太恶心了!!!
“可是我现在拥有成年人的身体唉!”鲁邦非常好奇的把自己帽衫的领口大开了点,露出自己白皙的锁骨,他刚刚在录像里看见次元就在啃咬他的锁骨,但他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好啃的,于是他象征性的戳了戳自己的锁骨,算是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初步探索。
“你要是想满足自己的求知欲,我建议你去厕所一个人坐在马桶上随便玩,但你要敢当着我面乱来我一定会代替你爸爸打烂你的屁股!”次元斩钉截铁的用自己端正的态度打消了鲁邦那顽劣孩童的求知欲,他觉得自己这么做不能说是圣人行径,而是一个正常人好歹该拥有的良知。
“你别紧张嘛……”鲁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次元如此激烈的反应是他没想到的,他还以为只要是恋人对方就不会有所顾忌,不过这么看来他倒是低估了老次元的人品和道德水准“我就随便说说嘛,又没有真的要让你……嗯……和我发生性行为。”
“我有必要纠正一下你的错误。”次元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就在三个小时之前我刚刚和你性行为过,但那是个三十三岁的你。”
“有什么不同嘛,那不都是我嘛……”鲁邦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他觉得自己没能赢过长大的自己,至少在诱惑自己恋人的魅力这一方面输得彻彻底底。
“区别大了!你能把毛毛虫和蝴蝶相提并论吗?”次元翘着胡子做比喻,并且自认为非常生动形象。
“你!我要是毛毛虫你就是大扑棱蛾子!!!”鲁邦毫不犹豫的回击着“就夏天在灯罩上撞来撞去最后晕头转向的掉到桌子上的那种!”
“呵,臭小子!那你就是非洲野生厕所里生的那种白色的,只会没头没脑蠕动的……”
“我呸,你少唬我,那是蛆,那才不是毛毛虫!”
“知道的挺多啊?!你就这玩意,最后变成肥大的红头苍蝇,绕着大牲口的屁股……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次元说着说着把自己恶心到了,便忍不住笑出了声,鲁邦脑补着那嗡嗡嗡的大苍蝇令人作呕的形象也笑出了声,咯咯咯的坐在沙发上笑着,把手中的冰激凌勺都笑掉了,不得不弯腰捡起来然后继续笑。
他们就这么一直笑了得有十五分钟,每当有一个人要停下来时,便会被对方仍然在持续的笑声搞得无法停下来,只能捂着肚子继续消下去,笑得没气儿,笑得肚子痛。次元笑得蹲在地上,鲁邦则捂着肚子瘫在沙发上,怀疑自己一坐起来时肚子上的肌肉都会疼。
“你真有意思。”鲁邦躺平在沙发上瞧着天花板,拍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儿“我可能有些明白我以后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可比老宅里那些只会看我眼色行事的人有趣多了。”
“我有趣的地方还多着呢,就等你之后慢慢探索了。”次元没脸没皮的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来,继续回到厨房洗他的碗。鲁邦没了手机可玩,就无聊的把电视打开,一边继续吃冰激凌一边看儿童频道播放的动画片,等着次元把碗洗完然后放在沥水槽上。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其间客房服务过来打扫了一下屋子,次元满心希望他们在清理垃圾桶的时候不要发现夹在水果皮之间的安全套,但似乎他们还是发现了,用古怪的眼神瞄了房间里两个男人一眼,然后带着清理出来的垃圾赶紧溜。
幼年的鲁邦有睡午觉的习惯,因而大约下午两点半的时候他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沾有一勺菠萝味冰激凌的勺子。次元把勺子从他手中抽出来,拿到水龙头处冲了冲然后收起来,再把被吃得很整齐很强迫症的冰激凌塞回冰箱,最后把睡得香甜的鲁邦抱到床上让他继续睡。
“次元……我想……”睡得迷迷糊糊的鲁邦感到有人把他抱起来了,便抓住了次元身上T恤的领子,把自己蜷缩在对方怀里。
“你想什么?”次元温柔的说着,轻轻地把鲁邦放在床上。
“谢谢你。”鲁邦仍旧扒着次元T恤的领子,然后微微抬起脑袋亲了次元的脸颊一口,继而在脸上摆出一种满足的微笑,躺到枕头上沉沉睡去。
次元摸着自己脸颊上刚刚被亲吻的地方,觉得有些不真实,也稍微有些发烫。这真是邪了门了,他被一个十一岁的小鬼亲了脸颊一口,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十六岁时刚刚夺走心爱的姑娘的初吻的小伙子,紧张,快乐,伴随着一颗砰砰跳的心和红得要烧起来的脸。这真是活见鬼了,他明明炮都打过了,他却因为他在他脸颊上的一个吻而心花怒放,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都得怪这个叫鲁邦三世的,见鬼的,该死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可爱过头的小混蛋。
“冷静点,次元,别像个恋童癖的变态似的,那是鲁邦。”他自言自语着跑到厨房给自己来了罐冰镇的酒精饮料,就这么站在厨房门口一口气喝干净然后把罐子扔进垃圾桶里。在这之后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把鲁邦的手机从自己屁兜里面抽出来拿在手上把玩着,解开又关上,重复几次,最终无聊的把它扔在茶几上,开始打开电视看,只是怕吵到鲁邦把音量关上。
五点的时候鲁邦从床上醒来,自己下床跑到厕所放水,然后提好裤子一屁股坐到次元身边,跟这个老沙发土豆一块看着电视里放的恐怖电影。
“我唧唧要比原来大好多唉,次元,长大都会这样吗?”他没话找话的冲着次元发问。
本来在喝柠檬水的次元在说话和继续喝水之间错误的选择了说话,但是又因为惯性而没有停止喝水的动作,因而……
“噗————咳咳咳咳咳咳……”他一边喷柠檬水一边咳嗽着,含糊不清的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我的问号小祖宗,我连这个也要给你解释一遍吗?!”
“我就是无聊嘛……”鲁邦象征性的拍了他的后背两下算作安抚“老待在这个房间里多闷得慌,我能出去瞧瞧吗?”
“不行。”次元拒绝得干净利落脆“我可不能准许你到处乱跑,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你就要切换人格了,给我老老实实待好。”
“可是我真的是好无聊嘛——”鲁邦撒娇似的说着,继而说出他的真真实目的“你把手机还给我我就乖乖待在这里。”
“……”次元翻了个白眼。他觉得自己该庆幸在他们小的时候没有手机这种东西,不然这世界上可能会少了个天才大盗或是一流抢手啥的。
和鲁邦约法三章后他把手机还给鲁邦。条款协议里一是不准看手机里储存的色情录像,二是不准浏览色情网站,三是不准随便在社交网站上发信息。
“你可以拿那个本子写一写笔记,别老玩手机。”次元像个管孩子的老妈子一样对着面前十一岁的小屁孩唠叨着“我一会儿出去一趟,你在这儿乖乖呆着。”
“你要去干嘛?”
“取你的那些贵得吓人的衬衫和裤子,你不想明天光着屁股对不对?”
“当然不想!”鲁邦把脑袋别过去不去看他“你快去快回,咱么晚上吃什么?”
“垃圾食品。”次元语气里带着点自豪。
“万岁!”鲁邦看上去非常兴奋“我要吃薯条和留着糖浆的炸苹果派!”
“你不生幺蛾子我就给你买。”次元说着在茶几上翻找着自己的手机,然后把他放在自己的屁兜里,紧挨着他的宝贝左轮“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你这小半天已经把手机捣鼓得比我还精了。”
“你走吧你走吧,我写笔记。”鲁邦嘴上说着,朝次元挥挥手轰他走,事实上他打算等男人一出门就插上耳机继续看黄暴小录像。
次元大概也知道面前这熊孩子才不会乖乖听他的话,但他也实在懒得管,哪个熊孩子没有偷看小黄书和小电影的时候,只不过鲁邦这个启蒙片子是他自己演的就是了。
他走出房间,坐电梯下楼,然后走了几条街来到那个洗衣店。拿到衣服时他觉得基本跟送来时没有区别,天知道洗衣店工作人员是真的有在认真干洗还是就过过场走个形式,换个衣架子假装它们洗过了。他结果装着衣服的麻布袋子,拎着往回走,顺道儿在街角的一家快餐店买好晚饭。他给鲁邦这崽子买好钦点的粗薯条和苹果派,然后给自己买了牛肉汉堡和炸鸡,单手拎着沉甸甸的食物往回走。已经是五点四十了,他不由得加快脚步想着在鲁邦切换人格之前赶回去。
转过街角走进那条污水横流的肮脏小巷时,用后脚跟他都能感知出来有人在跟踪他,人数大概三四个,不很多,看来对方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他估摸着这些人都是职业杀手,便悄悄地朝着没人的死胡同走,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故意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像是个放学回家的孩子。
杀手们跟着他一起拐进小巷中。
砰!砰!砰!砰!砰
那四个杀手还没来得及掏枪就一人一枪被打翻在地,而开枪的次元甚至还拎着手中的垃圾食品和衣服。左轮的硝烟从枪管中冒出来,被他吹向天边残阳,活像个西部片里面决斗成功的潇洒大镖客。他直接爆了其中三人的脑袋,用两枪打穿了第四个人的两边肩胛骨,或许还伤到了他的肺,但他不想管这个,用脚踏着那杀手的胸口,微微用力。
“我在南美洲仇人虽然没有在非洲的多,但也不少。所以劳驾您能告诉我是谁想要取我狗命吗?”他把左轮抵在那个杀手的脑袋上,调侃的问着“老实说出来的话我就放过你。”
“别……别杀我,求求你,我什么都说!”这杀手是个没种的孬货,颤抖着求饶,还差点尿了裤子“是……是鲁邦,我们是奉命来解决鲁邦的,但因为你在他身边,所以连你一块解决……”
“还有人去杀鲁邦了!!!”次元顿时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意吓得杀手直打寒颤。
“是……还有三个人去解决他了……”
次元没跟这杀手多废话,直接一枪把他脑浆打到粘着油污的不透水地砖上,然后丢下衣服和吃的,一边给空了的左轮换弹一边往旅馆那边跑。奔跑的过程中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六点零五分了,跟这几个杀手跳五人转消耗了他太多的宝贵时间。
“操!”他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迈开腿飞似的往回跑,电梯在五楼一时下不来,他就记得忘记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一路顺着楼梯蹿到六楼。他和鲁邦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这让他的心沉了又沉,拿着左轮的手紧了紧,然后一咬牙冲进房间。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带掉他一小撮乱发,也吓得他迅速寻找掩体作为防护。尽管他躲闪得非常慌张而仓促,但他还是看清楚了是谁在朝他开枪,是鲁邦。
“你他妈别敌我不分!鲁邦三世!”他躲在鞋柜和卫生间之间的小隔间处,冲着客厅里端着枪的鲁邦大吼着“老子着急忙慌的跑回来可不是为了被你爆头的!”
“你TM谁啊!”鲁邦的语气相当不善,甚至可以说就从来没有这么不善过。那是带着杀意的语气,次元大概能猜到那三个杀手的下场了,估计都已经凉透了。现在的鲁邦真的就像个完全警觉的猫咪,炸着毛逮着谁就咬谁。
“相信我,我跟你是一伙的!”次元大声嚷嚷着“沙发或者茶几上有个本子,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瞧瞧它吧!快没时间了!我们得在警察来之前从这里逃走!”
鲁邦一边举着枪一边飞快的摸到那个放在茶几上的本子,一目十行的瞄了两眼,其间枪一直没离开瞄准次元,次元怀疑只要他把脑袋从隔间探出去就一定会立刻挨枪子儿。
“次元大介。”鲁邦把本子塞进自己裤子和屁股中间的缝隙中,看上去准备待会儿再继续研读。他仍旧没把枪放下,但是却看上去没那么像打死次元了“我能相信你吗?!”
“都是操过屁眼的人了,谈什么信不信任啊。”次元把脑袋探出来一点点,他想说点幽默的话来缓解一下气氛,但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药丸。
鲁邦开了枪。
“这帽子是我最喜欢的一顶……”次元心疼的说着,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攥在手上“现在它上面多了个洞……我上哪才能找到一顶一样的啊……”
“别逼逼,不然你来偷车?”鲁邦一边把手上两根电线接在一起一边嫌弃的说着“是你这臭大叔自己没用躲不了子弹还赖我?!”
次元心说那也他妈轮不着你嫌我啰嗦,但他只是从他那鹰钩鼻子里面发出一声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哼声,然后坐在副驾驶上翘着二郎腿生气。
“你开车。”缩在离合器上方偷车的鲁邦用脚踹了踹他“我现在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里约热内卢。”次元缩着骨头和鲁邦交换了一下座位,交换过程跟任何其他时候的交换一样流畅,流畅得鲁邦有些不敢相信,仿佛和这老男人的默契是刻在骨子里的。
“真是邪了门了,妈的怎么你动动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踩油门打方向盘一气呵成的次元,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这个皮肤微黑,看起来甚至有点邋遢的男人,不明白自己打心底涌上来的那股熟悉感是打哪来的。
“我也一样。”次元从兜口里掏出自己的烟,各塞了一根在自己和鲁邦嘴里,然后拿打火机双双点燃,轻轻吐出自己的烟雾“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也想过为什么我么这么默契,后来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出来原因,就把它归类到超自然现象里了。”
“……”从鲁邦的表情来看他确实是想骂人的,但处于某种原因他忍住了,只是卷着舌头吐出两个烟圈,继续问着“我们去哪?”
“机场。”次元把嘴撅了起来,一副犯难的模样“我们得在这儿的警察把老哥叫来之前跑路。”
“老哥是谁啊?”
“我们命中逃不过的劫数。”次元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面目表情逐渐崩坏“icpo劳模,公务员典范,国家重点照顾对象……能单手把咱俩吊着打的男人。”
“……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抓的住我鲁邦三世大爷!”鲁邦一副你别逗了别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就可以随便开我玩笑的表情看着次元,堪称不可一世“瞧见没,我可是自己一个人解决了那三个杀手,而你,次元大介,只会躲在鞋柜后面大喊大叫。”
“……”次元帽子底下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敢问我亲爱的鲁邦三世大爷,您现在多少岁啦?”
“二十四。”
“了解。”次元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和初出茅庐的新手较劲,他路还长着呢,以后有这小愣头青受的。
他们在快速公路上开着车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路开到机场,把车子存在地下车库算是彻底跟它拜拜了,跑到前台问直达纽约机票的时间。
托鲁邦身上幸运buff的福,他们买到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起飞的飞机的票,在机场吃了顿简单的金拱门完成今日的垃圾食品任务后就急急忙忙的赶着上飞机和这个南美大国说拜拜了。由于是买到了卖不出去的剩票,他们坐在这架民航大飞机屁股处,紧挨着厕所,目送无数人在厕所前排队等着进去,亲临一位闹肚子乘客开门时那个酸爽的味道。
“本大爷竟然要坐在这个破位置!”鲁邦一脸日了狗的表情,捂着鼻子,把手中的果汁砸在面前的小桌板上,果汁四溅“还有飞机餐,简直是屎!”
“行了行了,那边小孩睡着了。”次元把空姐给的毛毯展开搭在鲁邦身上,又细心的给他把容易被空调吹的肚子和腿都盖严实“快十二点了,睡一觉你就回去了,受罪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看来你这几天没少受罪啊……”鲁邦幸灾乐祸的说着。
“今天算是好的。”次元把自己的小毛毯盖好,然后偏头微微起身亲了亲鲁邦的额头。鲁邦倒也没躲,任他亲吻着,然后从自己的屁股处抽出小本子和夹在上面的笔,舔着嘴角准备写自己的笔记。
“明天就回家了。”次元把自己裹在毛毯里,闭上眼睛,呐呐的说着。
“睡吧。”鲁邦用很轻的声音说着。
——————————————————
鲁邦笔记(节选)
鲁邦三世   十一岁   No.15
哇——就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觉醒来变成大人的感觉其实还不错,而且我的“丈夫”又是个不错的人,我喜欢他,看起来他不会因为我是个小孩子而放弃跟我拌嘴或是让着我,他仍然很清楚我是鲁邦,是他的恋人,他仍然在用对待恋人的态度对待我,这我能感受的出来。
但他似乎并不很想和我发生性行为。
我有点小失望,他到底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我已经不小了,我都十一岁了!
手机里那段录像真的很刺激,我看的时候一直觉得小腹热热的,但也就只是这样了,不然我还能咋样,我也就十一岁而已。
之后的我你要是看到我的笔记的话,我建议你也看一看手机里的录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自己。
我那个样子让我觉得有些羞耻,但是却也很期待,因为录像里的我真的看上去很快乐……嗯……难受并快乐着的感觉。
说真的我觉得那会挺疼的,真的强,次元的唧唧不是一般的大……
这么一想我今天其实该谢谢他。
好吧我会谢谢他的。


chapter5   第五日       (27,14,8,9)
十二点一过鲁邦就尿急似的打了个冷颤,但他并没有醒来,而是动了动肩膀让自己能够靠得更舒服些。机舱昏暗的环境很适合睡觉,因而他紧闭的双眼并没有收到来自外界的强光刺激,仍旧睡得沉稳,盖着毛毯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平和而安详。
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他醒了过来,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身旁戴着眼罩仰面打呼噜,鼻子快要翘上天戳穿机舱仓顶的次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旁边之前坐的是个男人吗?他想着,我怎么记着原来是个鼓噪的老阿姨来着……烫着一头包租婆才会烫的小卷,屁股大得挤不进座位的胖老太太,不是这么个胡子男人啊?!但不得不说,这男人这高高的鹰钩鼻子还挺帅的……嗯,兴许是那个老阿姨和这个男人换座位了。
这么想着他动了动身子再抽了抽鼻子,回头看了看臭味的来源,看到了自己坐在飞机的最后一排。
沃日?!他觉得有些懵逼,这是啥情况?虽然为了避风头他买的是普通的经济舱,但也不至于买的是靠着厕所的位置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趁他睡着了偷偷给他抱起来运到这最后一排了??!
他想起来去找乘务理论一下,但是一站起身后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身卫衣和短裤,这他妈见的哪门子的鬼?!他明明是从莫斯科飞往巴黎的,在冬天,冬天!上飞机的时候他还抱着自己的长款羽绒服不撒手,身上也是高领毛衣和带绒的裤子,怎么到这儿就换成了短袖和短裤?难道有人在他睡着了的时候不仅给他换了座位,还把他扒光了给他换了套衣服?!
他又坐回了座位上,把仍旧半挂在身上的毛毯拽下来,机舱内的冷气立刻向他被毛毯捂得暖呼呼的身体涌过来,害得他打了个哆嗦,连腿上的腿毛都立了起来。但是寒冷的空气有助于冷静思考,他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抵在自己的上唇上,鼻子以下,然后像一个穷途末路的陆军指挥官一样,严肃的看着前一位乘客的座椅靠背,看着卡其蓝色的布制防灰套,看着黑色的兜网和里面米黄色的呕吐袋,看着浅灰色的小桌板,看着前面葡萄牙语的杂种和上面的拉美裔名模,然后看着她那对儿明晃晃的,裹在泳衣里面的胸,看到她古铜色的皮肤,看到她那肌肉紧实细腻的小臂,看到她高开叉泳衣下那匀称的大长腿,在看到她性感的、涂着金色口红的嘴唇,又看到她那双微微上挑的电眼。
哦呦呦呦呦呦呦哟哟哟是个大美人~他把杂志拿出来翻看了起来,看着那上面豪车部分那些趴在名车上面的性感宝贝儿们直咋舌,继而他发现这是巴西航空公司提供的杂志。
啥玩意?我不是从俄罗斯飞回法国吗?咋就跟巴西扯上关系了?
他把杂志放了回去,抱着脑袋陷入深深地沉思,并且理性地分析起目前的状况来。这感觉就好像他一觉醒来从一个时间截点穿越到了另一个时间截点,这是什么有钱大佬搞他的恶作剧呢,还是他就真的打破物理定律穿越了呢?
分析不出来。
这是魔法吗?
他再次看了看身边的那个男人,对方仍然戴着眼罩睡得很沉,安稳得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身边换了个人似的。鲁邦觉得有些生气,次元睡得越香他就越觉得生气,凭啥他在这里被一切可能性闹得脑壳疼,而旁边这个皮肤黝黑看上去有点傻的胡子男人就可以睡得这么舒服,凭什么?!他甚至想偷偷踢这男人两脚,把他踢醒,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假睡,让那男人自己摸不着头脑去。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只是把面前小桌板上那没喝完的柠檬气泡水一饮而尽,然后把透明的塑料杯子捏扁了放在呕吐袋里。
他觉得屁股处有些不舒服,像是多了个硬纸壳子,便用手探到屁股处,从短裤的裤腰和自己的后背之间掏出一个小本子,狐疑的拿在手中端详着,继而打开看了看。
十五分钟之后他合上本子决定不管怎样先睡觉。但是在睡觉之前他狠狠地踢了次元的小腿一脚,力道大得像是在踹不出货的自动贩卖机,直接把人给踹醒,然后自己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假装睡得安详。
“???!”次元迷迷糊糊的在睡梦中感到一阵剧痛,疼痛程度不亚于早上起床一边打哈欠一边挠屁股时一脚踢到床脚,是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痛,疼得他想扯着脖子叫唤,但一想到身边鲁邦没准还在睡觉就忍住了,憋着不喊出声,把自己给憋成了个大红脸,扯下眼罩揉着自己小腿上硬梆梆的老骨头,怀疑自己明天早上再起床能在腿上看见一块淤青。
“是你踢的我吧,小混蛋……”他看了看把自己裹在毯子里双手合十睡得像个法老棺材里的木乃伊似的鲁邦,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把毛毯给鲁邦盖好,把对方露出来的肩膀和膝盖盖好,继而报复性的用手掐了掐鲁邦的鼻子,成功使假睡的鲁邦窒息了两秒,眉头微皱,然后便放过了他,继续盖着毛毯戴着眼罩睡觉。鲁邦闭着眼睛听见没动静后就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似的看了看仍旧睡得平稳的次元,把脑袋探到男人脸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最终又躺回自己的座位。
“你合格了。”他说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五点半的时候次元再次醒来。机舱里面仍旧是昏暗的,大部分的乘客仍旧在睡梦中,只有个别像他这样的中老年人醒得早,有的无聊的望向窗外,有的干脆在看杂志。他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盖着的毛毯拽下来叠成四方形垫在自己老腰后,收起面前的小桌板,翘起二郎腿,俨然一副我醒了早晨你好的精神头,然后他看了看旁边睡得东倒西歪,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的鲁邦,感叹这皮东西睡觉永远不能老实。
他无聊的拿着放在前座兜网里的杂志看了十来分钟,看了看名车那栏的那些豪车,打定主意下次干完一票有钱了就买一辆带着鲁邦兜风去。差两分钟六点的时候,他把书收了起来,然后看着鲁邦的睡脸,等着他切换人格。
鲁邦照旧打了个冷颤,但不同的是他这一次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抬起一只手,像是在找擤鼻涕的抽纸一样到处乱摸着,在摸到次元结实的大腿时顿了顿,继而又往上探了探,差点摸到次元的蛋。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知道你想摸,回家再摸。”次元用两根手指把鲁邦仍旧要向上探的手按住“你现在几岁?”
“呀!”鲁邦慢慢睁开眼睛,在看到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怪蜀黍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贴到他的大腿上时,发出了一声小姑娘遭到非礼才会发出来的,源自内心觉得恶心的尖叫。他几乎是拼尽全力在一秒之内就把手抽了回来,速度快得像是正在对毒蛇使用喵喵拳的小猫咪,神经反射快得令人窒息。他那种仿佛不把手抽回去手就会烂掉的态度让次元有些不爽,因而他把手放到了自己裤子兜里插着,然后继续看着鲁邦。
“你几岁?”他再问了一遍。
“你是谁?!”鲁邦四处观望着,像是在找能够防身的东西,最终他把那本印着巨乳模特的杂志拿起来卷成一卷当做剑,指着次元,把自己和对方隔开一定距离“我这是在哪?”
“看看你身上的那个小本子……别用那种我刚才是在猥亵你的眼神看我,小兔崽子!明明就是你把手放在我腿上的!”次元不屑的撇着嘴,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句话“我也不是什么绑架犯,求求您行行好看看那个小本子吧!”
“什么本子?!我可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小本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鲁邦一边大声质问着一边用手在自己身上上下翻找着那个小本子。由于他的声音有些大,前面一些仍旧睡着的乘客被吵醒了,纷纷用恼怒的眼神回头望向这对峙的两个人。次元想伸手捂鲁邦的嘴让他收一收自己鼓噪的大嗓门,但是他手还没唔到鲁邦的嘴,鲁邦就差点把他小指头给咬下来,于是他怂了,缩回座位上等着这个炸了毛的小猫咪自己平静下来。
鲁邦真的在自己屁股底下摸到了那个小本子,一脸狐疑地瞪了次元一眼,继而打开本子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手里却仍然警惕地用那本杂志指着次元,仿佛只要对方一轻举妄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跳起来用杂志敲他的脑壳子。十五分钟后他看完了笔记,用一种深刻的,含着怜悯的目光瞧着次元。
“你为了绑架我还编了这么个故事真是太敬业了吧,何苦呢?”鲁邦无奈的看着次元“你可比上一次那个绑匪要厉害多了,怎么才能模仿着各种不同的我编出这些故事的?我觉得你也许应该去当个科幻小说专栏作家。”
“……”次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揪着他的领子,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他给拎了起来,鲁邦拼命地挣扎着,用手抠着次元的小臂,但无奈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的挣扎只是给次元小臂上增添了几道血道子,却不能使他放手。次元嘴里咕哝着些许骂人的话,拽过鲁邦,粗暴地用手堵住鲁邦的嘴,以阻止他即将喊出来的求救声,他可不想因为这小子没头没脑的交换而把乘警引来,这样的话他们估计一落地就能看见钱形拿着手铐在登机口恭候多时。
鲁邦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把他的虎口咬出了血。次元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加快了身上的动作,拖拽着鲁邦进到厕所里,把门锁上,然后看缩在马桶上,用仇恨中带着一丝惊慌的眼神看着他的鲁邦,把自己虎口上源源不断往外冒的血蹭在深色的牛仔裤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要是什么其他人咬了我虎口,我准把他脑浆揍出来。”他在狭小的厕所里俯身定眼瞧着坐在马桶上的鲁邦,然后指了指墙上那面狭小的镜子“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我亲爱的小祖宗,骗你我是狗。”
鲁邦把自己的牙咬得嘎吱嘎吱响,似乎在警告次元再碰他下场就跟虎口一样。然后他站起身来,把脸凑到镜子旁边,仔细地瞧着镜子里的自己。
“putain……”他说着“……C'est incroyable……”
“还不信你自己捏一捏自己的脸。”次元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对于鲁邦脸上露出来的惊讶表情感到十分满意“你这反应跟十六岁的你如出一辙……不,你比他更难搞。”
“这不是,绑架?”鲁邦的舌头有些大,至少说话不太利索“你真的是我的……恋人?”
“我要是绑匪的话,在你给我的胳膊抓出第一道儿血道子的时候就会用枪托在你的脑袋上柔和的来那么一下子,至少也得让你来个轻度脑震荡什么。”次元温柔的说着“相信我,换了任何一个人这事儿我都干的出来,但你是个例外。”
“……”鲁邦半张着嘴看着面前这个在一瞬间竟然有点恶心帅的男人,不知道自己是被恶心到了还是帅到了。然后他看到次元又在处理自己虎口上的伤口,它仍旧在流血,因而他到水池子之前用冷水冲着它,希望能通过降温让血液凝结得快一些。
“那个……”鲁邦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尴尬,他很确信他刚刚的拼命挣扎给面前这个莫名温柔的男人造成了困扰“对不起……那个什么……次元,我是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没那么高兴。”次元说着,顺势给自己胳膊上的血道子冲冲凉“你比老的那个还能挠人!”
“嗯……请……请别讨厌我好吗?”鲁邦有些不安的说着,瞧着面前这个皱着眉头处理伤口的老男人,目光里满是不确定“我不是故意要抓你咬你的,真的很对不起……”
“放宽心。”次元抬手揉了揉鲁邦的脑袋,把鲁邦本来向上梳的头发揉散,有几撮小刘海甚至稀稀拉拉的散了下来,使得鲁邦面相更显小了“只要你叫鲁邦三世,我就一辈子不会讨厌你的。”
“……谢谢你。”鲁邦看起来仍旧有些内疚,不敢直视次元的眼睛,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子的鞋尖,等着次元给自己处理好伤口。次元把手和胳膊上的血冲干净,继而用卫生纸擦干净水,便像个没事人似的把厕所的门拉开,把自己和鲁邦放出去。厕所外面有个起夜的乘客,看到从狭小的厕所里面挤出俩男人时吓了一大跳,扒着门朝里面观望,确定没有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才敢进去。
“现在也才六点半不到。”次元说着拉开飞机窗户上的挡板看着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基本悬挂在云层上空了,正在蓝得不真实的天空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高空的紫外线太过明晃,照得他原本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睛有些难受,不得不眨巴着眼睛,把挡板重新关上“少说也得俩仨小时咱们才能落地,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吃早饭的时候我叫你。”
“我们这是要去哪?”鲁邦看上去没有要睡继续睡的打算了。他手里仍然拿着那本杂志,便把它摊在小桌板上看着,一边看一边问次元。
“回纽约。”次元简洁的说着“回家。”
“我还以为我家会在法国。”鲁邦把嘴撅了起来,看起来对这个答案并没有那么满意。
“你以为的事情多着呢,但是长大就是不断被现实推翻你所有的,天真的,自以为是的,以为。”次元轻描淡写的说着,把帽子盖在脸上,在帽子地下打了个哈欠“既然你个小崽子不想睡,那我睡一会儿,吃早饭的时候叫我。”
“好。”鲁邦心不在焉的答应着,继续翻看着杂志,眼睛搜寻着那上面的大波漂亮姐姐们,无聊的翘起二郎腿,托起自己的腮帮子,用拇指和食指捻着硬质蜡纸的书页,把它们一页一页翻过去。次元那边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中年男人特有的嗜睡。
“你在家也成天这么睡不醒吗?小心肚子上的肉淤出来……”鲁邦把杂志合上,看着次元被帽子盖住只露出胡子的侧脸小声嘟囔着。
“老子肚子硬得很。”次元说着,侧了个身把屁股对着鲁邦。
“哇日!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睡着了。”次元说着,动了动屁股让自己调整得更舒服些“但是你一出声我就醒了。”
“那我不出声成了吧?”鲁邦撇撇嘴,他没想到次元会对他的一举一动这么敏感“我写笔记总不会吵到你吧?”
次元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鲁邦便从身后抽出那个小本子,放在合上的杂志上,垫着封面的美人儿写笔记。写着写着写不动了就趴在桌子上,稍微把飞机窗户上的挡板拉开一点,瞧着外面越来越刺眼的阳光和蓝天白云发呆。他觉得高空的天蓝得好像是童话里公主皇冠上的第七颗宝石,而天边那朵白云的形状便是骑着白马,甩着斗篷来救被恶龙掠走的公主的王子。再后来飞机飞离了那片云,他也趴在桌子上重新睡起回笼觉,以至于是次元揉着他的脑袋把他揉醒的。
“啊??!”他猛地从桌子上弹起自己的脑袋,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嘴角还挂着口水,脸上是胳膊挤出来的红印子“我们到啦?”
“没有。”次元把领到的餐盒放到鲁邦的桌子上,然后动手拆着自己那份,把烤面包片和果酱拿出来,然后把蒜味香肠从真空包装中挤出来率先吃掉“你要咖啡还是茶?”
“有橙汁吗?”鲁邦一边撕开自己的小面包包装一边问这。
“没有。茶还是咖啡?”次元一边嚼着蒜肠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咖啡,只要奶不要糖。”鲁邦把顺着锯齿把装着草莓果酱的塑料小袋子撕开,然后把里面的果酱全挤到面包片上,继而接过次元递给他的热咖啡。咖啡装在纸杯里有些烫手,因而次元没直接递给他,而是先把杯子放在鲁邦的小桌板上,继而再把装着浓缩牛奶的小杯子放在鲁邦的手心里。他自己要的也是咖啡,只不过是不加奶但是加了两袋糖进去,仿佛上个月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在地上滚来滚去着喊牙疼,却嗷嗷嗷叫唤着不肯看牙医的人不是他一样。
鲁邦只吃掉了面包和小酸奶,勉强把味道不怎么样的腌黄瓜吃下去,但真空包装的蒜肠碰都没有碰。次元见状也不跟他多客气,直接拿过来撕开就塞进嘴里,一边啃一边把自己的面包片的边缘撕下来,像是蘸番茄酱吃薯条一样蘸着挤在餐盒里的草莓酱。
“我记着你好像说过,在我之前还有人绑架过你……”次元在喝咖啡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提了这么一句“具体怎么回事?”
“哎呀你不要再提这个了!”鲁邦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觉得对方这是在故意羞辱他“很抱歉我把你当成劫匪,我很内疚,对不起……”
“不,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能这么有能耐绑架鲁邦家的大少爷,仅此而已。”次元半开玩笑的打着哈哈“毕竟我也就只能通过一枚戒指变相绑架他而已。”
“他们想要赎金。”鲁邦看着前座的网兜看了半响才慢悠悠的说着“就在我去市镇玩的时候把我绑上车,蒙上我的眼睛,把我关在一个潮湿还冷飕飕的小屋子里,要爸爸拿爷爷的藏品来换我……”
“你老爸照做了?”
“没有。”鲁邦脸上咧出一个仍旧带点孩子气的恶劣笑容,就好像他很解气似的“我自己凭聪明才智逃出来了,然后爸爸把他们全部杀光了。”
“你挺行啊,真不愧是鲁邦。”次元语气里也莫名其妙的染上点自豪,一副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的小时候的样子“你用啥手段逃出来的?”
“……”鲁邦突然变得有些扭捏,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我们是恋人对吧,次元……”
“嗯哼?”次元挑了挑眉毛
“那我要说我是色诱那个看守你会生气吗?”鲁邦说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操!”次元直接骂出了声“我不生气。我他妈只想知道你屁股有事没事!”
“没事……”鲁邦移开视线不敢看着次元“我一脚把那家伙踢得只能捂着蛋躺在地上嚎叫……”
次元的表情看上去满意至极。
“我为你感到自豪。”他说着“你可比那个老的你贞操意识要强的多!”
八点三刻的时候飞机开始降落,然后在九点准时抵达肯尼迪机场。下飞机那一刻次元仿佛闻到了家的味道,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的小菲亚特还停在机场的地下车库里,停车费高的叫人肾疼,但次元还是愉快的付了钱,从后备箱里抽出擦车的掸子,凑合给吃了半个月灰的小黄车清洁一下,然后开着车带着鲁邦一路从皇后区开回布鲁克林,花了一个半小时回到他们那个坐落在渣滓横行的街区的小窝。要是中途没有堵车的话,次元准能在四十分钟之内就把车开回来,油门踩得嘎吱作响,小黄车飙得鲁邦扶着安全扶手骂他老疯子。
钻进小公寓后,次元愉快的把客厅的窗帘打开,掸着上面的灰尘,看着这些碎屑在上午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碎金子一样的光芒,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纽约老窝那带着点儿霉味的空气,再美滋滋的走到冰箱处,从里面拿出两罐早就放在里面的啤酒,自己拉开一罐啜饮着,然后把另一罐扔给鲁邦。
“我还以为我会住得更豪华些……”鲁邦条件反射似的接过啤酒,把它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看着小公寓那乱糟糟的陈设吐槽着。这小公寓明显就是两个男人生活的地方,没那么整洁,东西谈不上乱七八糟却也都摆得很随便,地上还有之前喝剩下的可乐罐子,布制沙发上每套沙发罩,上面落着不少的灰。
“豪华的也有,lupin庄园遍布世界。”次元一边喝啤酒一边耸耸肩“但这个小公寓属于我,你以前……就咱们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最喜欢在休假的时候窝在这儿,轰都轰不走。”
“你是不是想说确定关系后我就更不走了?”鲁邦把冰啤酒的拉环拉开,非常有教养的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不像次元那样直接扔在厨房的角落里等着攒足了一块收拾。
“正解。”次元露出一个无耻的笑容,像是在得意于鲁邦会喜欢他这个乱糟糟的小狗窝。
在沙发上窝了十来分钟,次元叫了垃圾食品的外卖。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真的没法用冰箱里冻着的那半个烂土豆做出一顿像样的午饭。或许是因为街区的偏远,十一点三刻的时候外卖才送到,届时鲁邦已经饿得在沙发上缩成一小团,假装自己已经死了,早上那点儿小面包小果酱的飞机餐真的不顶饱。
二人风卷残云的吃着垃圾食品,把薯条和汉堡一股脑的塞进自己嘴里,却仍旧没能在鲁邦切换人格之前吃完。鲁邦在切换的时候嘴里还嚼着炸鸡块,正要往下咽,结果切换人格时一时没法控制自己的吞咽,直接噎着了,新传送来的那位鲁邦还没闹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什么状况,就必须拼命地锤着自己的胸口,死命想要将卡在喉管里那口食物咽下去,脸憋得通红,连眼角都因为窒息有泪花溢出来。次元嘴里叼着番茄酱的袋子,摊平了巴掌狠狠地给鲁邦的后背来了几巴掌,打得鲁邦差点把肺和食物一块咳出来。他吐出炸鸡块,口水鼻涕和眼泪一齐往下滴,难过的用袖子擦着眼睛,把自己的泪水揩掉,然后有些晕乎的抬头看着那个不知道到底是要帮他还是要打死他的男人。
“喝口这个。”次元把杯装的冰可乐拿起来递给鲁邦“你现在几岁?”
“八……八岁……”鲁邦结结巴巴的说着,接过次元递来的可乐,拿着不知道是喝还是不喝“你是谁?我在哪?”
“识字的话就看看这个本子。”次元把早就准备好的小本子递给鲁邦“喝那杯可乐吧,放心,没毒。”
“……”鲁邦有点不确定的结果那个本子,继而一边喝可乐一边翻看着本子。直觉告诉他次元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他到什么地步,但至少可以放心喝那杯可乐,因为次元自己也在喝可乐。
半响鲁邦把目光从本子上抬起来,瞧着次元,嘴角咧出一个巨大的、灿烂的笑容。
“酷!!!”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用自己沾着油的爪子摸次元的胡子“我有个名叫次元大介的恋人!!!你还是个神枪手!这太棒了!我能看看你的枪吗?!”
“当然。”次元把左轮从后腰处抽出来递给鲁邦,自己仍然在啃自己手中的炸鸡腿“你可要小心,她是个火爆的美人儿。”
“真帅!!!”鲁邦拿着枪,利落的上膛然后扣动扳机,子弹贴着次元的脑门飞到天花板上,给他的帽子穿了个带着硝烟味儿的洞,也差点打穿了天花板,烧焦的洞旁边的墙皮噗啦噗啦地向下掉,落到次元的帽子上。次元嘴里的鸡肉啪嗒一下掉到桌子上。他摘下帽子倒着捧在手心里,用手指抠了抠宽大冒烟上面那个带着焦糊味的洞,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上面没有洞,确定自己仍旧还健在,没有脑浆崩裂着挂掉,继而他看了看面前愣愣地看着手中左轮手枪的鲁邦。
“你差点打死我。”他说着伸出手要枪,看样子是准备这辈子不再让鲁邦碰他的左轮了。
“嗯……不好意思……”鲁邦脸有点红,乖乖的把枪还给次元“我就好奇抠动扳机后它会不会真的发射子弹……”
“现在你满意了是不是?”次元假装淡定的说着,试图把自己那满后背的冷汗往回收“差点一枪打死你可怜的老丈夫,用的还是他自己的枪。”
“对不起嘛……”鲁邦撅着嘴小声道着歉,但是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忏悔,次元毫不怀疑只要这小恶魔还能拿到枪,他仍旧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你好好把饭给我吃完了。”次元把帽子揉成一团扔进餐桌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示意鲁邦赶紧把剩下的炸鸡块和薯条吃掉“吃完了乖乖在家待一下午就完事了。”
“这里是我们的家吗?”鲁邦直接不吃饭了,挪开椅子站了起来,四处打量着这个小公寓里面的陈设,左翻翻右戳戳,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这里会有什么秘密房间之类的地方吗?”
“没有。”次元把鲁邦吃剩下的鸡块放进嘴里,眼睛连抬都没抬。他懒得管一个八岁小孩对于新地方的探索,反正这地方也就这么大,鲁邦玩腻了自己就会安静下来。
“那这是啥?”鲁邦从沙发夹缝里翻出一个没开封安全套来。次元认得那个安全套,它在他们要用它的时候失踪了,结果那次沙发上的性爱他并没有戴套,完事了鲁邦骂骂咧咧的来不及清理就夹着屁股套着衣服出去赴约了。原来这玩意是掉到沙发缝里了。
“是气球。”次元瞎杰宝忽悠小孩“灌上水从楼上扔下来庆祝的那种,我打赌你爸爸也会用这东西讨女人欢心。”
“哦——”鲁邦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然后跑到厨房给这个安全套拆开灌满水,看得次元想笑,但他憋住了,只是肩膀不明显的颤抖了几下。
“无聊。”鲁邦又转了几圈,手里拎着那个灌满水的安全套,来来回回转悠,把冰箱门打开又关上,翻一翻满是樟脑球味儿的衣柜,把储物间的玻璃门由左开右闭变成左闭右开,最后一屁股坐回餐桌,用手托着腮帮子喝自己剩下的可乐,看着次元把吃剩下的垃圾放到纸袋子里,用自己站着油的手收拾残局“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啊,次元。”
“无聊你就看电视。”次元说着回头朝着挂在墙上的电视努努嘴,示意鲁邦可以通过看动画片来排解无聊,鲁邦则抱起胳膊,用一种你这个人真是没有情趣的眼神看着次元。
“我可是来到了之后的世界唉!”鲁邦用夸张的语调说着,用自己的两条胳膊划了一个圆圈“有那么多没见过的事情等着我去发现,而你竟然让我看电视——”
“你不许出这个房间。”次元大致明白这个熊孩子想干什么了,旺盛的好奇心总是在驱使着鲁邦去探索这个世界中每一件有趣的东西“还有不到六个小时你就要切换人格了,下一个你要是婴儿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会在六点之前回来的嘛~”鲁邦像是撒娇似的说着“我就出去转一圈,看看现在这个世界都有什么好玩的嘛~”
“没门。”次元把垃圾收集起来准备下楼倒一趟,半个月前的垃圾忘倒了,现在已经在厨房的垃圾桶里腐败生菌,散发着恶心的糜烂味儿,令他觉得很有必要下楼倒一趟“你得听我话知不知道?!我去倒垃圾,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好吧……”鲁邦把嘴撅了起来,看上去有点不情愿,但他还是乖乖的跑到沙发那里坐好,用遥控器把电视打开调到动画频道,一副看动画也不错的神情,专注的盯着电视屏幕。次元见他一副还算乖巧的样子,便动手把家里所有的垃圾都收集起来,装在一个大号的黑色垃圾袋里,双手拎着,用腿踹开房门准备下楼扔垃圾,临走还不忘叮嘱一句。
“你可得乖乖的在家待好啊!”
“我会乖乖的!”鲁邦信誓旦旦的说着,拿起遥控器假模假样的调着台,看上去真的准备看一下午了。
次元把垃圾扔到楼下临街的大垃圾桶里,然后吹着口哨到附近的一家面包房买了两块鲁邦平时爱吃的芝士蛋糕和自己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带回去。进屋后他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电视仍然开着,但是鲁邦却不见踪影。
“鲁邦三世?!”他喊了一声,随即觉得自己或许该放弃拥有鲁邦能够回答他的念想。他应该能想到的,这臭东西到底是鲁邦,横竖都是,即便再小也是个小恶魔,是那个永远遵循自己本心,想一出是一出绝不考虑后果和他人感受的小王八犊子,他应该明明能想到的,一定是这小东西用他乖巧可人的样子欺骗了他的感情……他也总是能用表面上的可怜与楚楚动人骗过他,这真是——
“操他妈的!”次元爆了句粗口,狠狠地用手锤了门板一下,随着骨骼与结实厚重的铁门之间的碰撞,他感到了一阵剧痛,不仅仅源自于手指骨,更多的是早上被鲁邦咬在虎口上的伤口,它因为突然的大力撞击而再次撕裂开来,血顺着拇指根部一路滑到手掌上,蜿蜒着向着手腕进发。但他顾不上疼,把家门用脚踹上便转身朝着楼梯口跑去,脑子里思索着鲁邦可能去的任何地方。这杂污横行的垃圾街区正是鲁邦那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所没接触过的,但愿他别被那些个小流氓找茬……也最好别碰到敌人!老天爷!想要鲁邦命的人很可能已经从巴西来到纽约了,而这个小混球还在以一个八岁的、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年龄,只身一人在最乱的街区瞎晃荡!!!他次元大介向天发誓,他在找到那个小混蛋之后,一定会把他狠狠地按在地上当街打他的屁股,凭他叫破喉咙也不会放过他!!!
事实上鲁邦在全无目的的到处闲逛,他发现过了那么多年后人们除了穿着变化很大以外,也没有太过于天翻地覆的变化,建筑物该那么高还那么高,繁华的地方人多是自然的,只是路人们人手一部的手机是他所没见过的,而且他惊喜的发现自己也有一部。于是他一边乘着地铁一边捣鼓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各种各样的软件,索幸没有去点相册(不然这位八岁的怕不是要公放gv)他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了次元的名字,便非常小混蛋地给次元发了个信息。
[呐呐,次元,抱歉骗了你,但我现在很开心。]
(操你妈个小逼崽子。你人在哪?)次元几乎是秒回了他。
[我在地铁上,嘿嘿,但我不告诉你我要去哪~(别这么没轻没重,小兔崽子!你现在没那么安全!)
[你如果答应陪我一起玩的话我就告诉你我在哪~~]
(你赢了,鲁邦三世,我陪你!你在哪我的祖宗?!)
[我想去中央公园看一看,就在最近的地铁站等你。]
(行吧。你要乖乖等着我。)等着我揍烂你的屁股。
次元烦躁的直接打了个车,让司机朝着中央公园那边开,一边坐在后座上翘着二郎腿等着鲁邦下一条回复一边抽着万宝路,无视了司机频频看向禁止吸烟标示牌的眼睛,猛烈地吸着香烟,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然后他手机一响再次收到了鲁邦一条消息。
[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去人多的地方,最好还有建筑物。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这就去接你!)
次元收到消息后就整个人立刻处于一种一级警戒状态,连脑袋上的毛都炸起来顶着帽子,活脱脱一条主子掉水里在岸边急得上窜下跳的狗。他直接用枪抵着出租车司机的脑袋抢了人家的车,还一脚把人家踹倒了大马路上叫人家自生自灭,自己一脚油门踩下去把黄色的出租车开得跟小菲亚特似的,只不过这辆车可不能从屁股后面喷火。
鲁邦把定位发给了他,定位仍旧在不断移动,似乎是在尽力甩着那些跟踪他的人。他明智的选择了一条人流众多的步行街,走得飞快而且来回走,绕着圈子走,目的只为了耗时间等着次元来接他。他不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等,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些跟踪他的到底是什么人,过强的保命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只有等次元来,其他任何选择都可能让他送掉小命。
八岁的小鬼能有这样的直觉多半得感谢他那个第六感灵敏的身体,与其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倒不如说这是他的身体替他做出了选择。他在逃窜的过程中也一直在留意着那两个跟踪他的人。经过一阵子的筛查,他很确定至少有三个人在跟着他,他们看似穿着便服,扮作一家三口,但他觉得他们很危险,甚至可能随时从衣服里掏出枪来对着他。
僵持了得有一刻钟,那三个人看上去就要失去耐心了,甚至有一个想要将手伸进自己的里衬里掏出东西,鲁邦敏锐的从一扇玻璃窗的反光上看到了他们按耐不住的状态,八岁的小脑瓜里满是无助、害怕,以及怎么从这群坏人手中逃脱的小小计划通。他明白那群人也有些怕他,但具体原因他不是很清楚。
在那个毛燥的杀手终于掏出枪的时候,他拼了老命的撒开丫子就往前跑,像个橄榄球运动员似的,拼尽全力的往前跑,无视着身后传来的枪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他感觉到有一颗子弹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又有一颗擦着他的小腿,将他的裤腿撕开,也伤到了他小腿上的皮肉,害得他因为剧痛而跌到在地上,却求生欲爆棚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好像停下来就会立刻死掉一样。事实就是如此,只要他稍微有点犹豫,小命恐怕已经没了。
身后传来大口径的枪声和汽车刹车时橡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但他无暇顾及,只能继续拼命的向前奔跑,小腿仍旧在隐隐作痛,每跑一步都会有血因为毛细血管收到压迫而从伤口处爆裂出来。然后他听到了次元的声音。
“上车。”他说。
鲁邦本来因为忍着疼而憋在眼睛里直打转的眼泪在一瞬间就流出来了,次元直接打开车门把他拽到副驾驶座位上,然后嘴里叼着烟一脚油门就把车开出这条步行街。鲁邦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自己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抽噎着喊疼。
“好疼……呜呜呜……我是不是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呜呜——我不要死——呜……”他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小腿,检查着伤口。其实那伤口没多深,只是被蹭到了皮肉稍微烫伤了些,还没有菜刀剌手的切口深,但这个养尊处优细皮嫩肉没见过大场面小少爷哭得好像有人把他的肾打爆了似的,凄厉地嚎叫着,嚎得次元脑壳疼。
“闭他娘的嘴!”次元把着方向盘来了个急转弯,害得鲁邦脑袋磕在玻璃窗上,差点咬到舌头“你他妈死不了!”
“可是我在流血!!!”鲁邦嚎啕大哭着,从喉咙里喊出类似猴子尖叫的锐利的噪音。
“我他妈也在流血,你这个自私的小混蛋!!!”次元终于也忍不下去了,一边继续踩油门一边大声地冲着鲁邦咆哮,嘴里叼着的烟掉到皮质的座椅上,一路滑落到地上。鲁邦这才发现次元的肩胛骨处浸满了鲜血,似乎是被子弹打穿了,源源不断的血顺着伤口涌出来,甚至将次元身上的衬衫都浸湿染红了。
“你没事吧?!”鲁邦立刻就停止了嚎叫和哭泣,面色凝重的看着次元的肩膀,像个外科大夫一样瞎几把评估着有救的可能性,但他似乎觉得次元也会立刻和他一起驾鹤西去。
“只要你别乱嚎我就没事。”次元象征性的动了下肩膀,但这么逞强一下也疼得够他受的。他知道自己骨头没有被伤到,重要的血管也没事,不然出血量可就不止这么点了,但是子弹似乎卡在那皮糙肉厚的老肩膀里了,这要弄出来可得费点功夫。
“我们现在安全了吗?”鲁邦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后面,但是一颗打破了后车窗玻璃的子弹立刻打消了他假定安全的念头。敌人一共有七个,除了跟着鲁邦那三个以外还有四个开着车跟着次元。次元在干掉了仨之后,身上的枪伤就拜第四个开车的所赐。那第四个开着车载着剩下三个,拿着枪对着他们这辆惨兮兮的小车就是一通扫射,把后视镜全部打掉了,也把前后挡风玻璃打得七零八落的,碎裂的玻璃碴子在高速运动的惯性下落到鲁邦身上,扎得他生疼,想要哭嚎却又怕让次元更难过,只能抱着头尽量压低着自己的身形,躲避着从头顶呼啸而来的子弹 。
“开过碰碰车没?!”次元一边回头开了一枪一边在枪声中大声问着他。
“开……过……”鲁邦不确定的回答着,直觉告诉他可能会有什么不得了任务等着他。
“换你来开车!我把这帮狗杂碎解决掉!”次元说着直接窗户处探出来半个身子,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帽子,差点把他打得秃顶,吓得他又赶紧缩回车里,一回头看到鲁邦犹豫着不敢把住方向盘,便大吼着“快他娘的开!!!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把它开成F1方程式一样的速度!”
鲁邦想说我他妈的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但是话到嘴边他就给咽进肚子里了,继而笃定的握住方向盘,脚上狠狠地踩着油门,用尽全身的本能无师自通的开着车,顺便腾出一只手拽住次元的衣服,防止他重心不稳从车窗外跌出去。次元开了一枪后再次回头,看见鲁邦脸上那帅气得不输给三十三岁那位的严肃表情,咧嘴笑了出来。尽管鲁邦仍旧红着眼睛,鼻子底下还挂着鼻涕,但他却着实有以后的鲁邦那副掌控一切游刃有余的神韵,以及那份无所畏惧的专注。
我他妈就是爱他这个样子。次元想着,迅速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继而将左轮的六发子弹检查一遍,确保自己能一口气干净利落的打出去六发。然后他脸上带着平时和鲁邦一起出任务时才会挂在嘴角的那种置生死于事外的微笑,再次讲身子探出车窗,握紧左轮一枪打爆了站在天窗处准备用散弹枪轰他们车顶的敌人的脑袋。
“解决一个!”次元又缩回来,兴奋地喘着粗气,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连胳膊上的疼都忘了。
“剩下那两个怎么办?!”鲁邦一边踩油门一边打方向盘,试图超过前一辆车以寻找掩护。
“当然是特制的子弹伺候!!!”次元呲着牙从裤兜口袋里掏出特制的穿甲弹,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吐掉烟头,揪过鲁邦的领子就亲了他一口,烟气随着这个亲吻从二人嘴间的缝隙中飘出来,也模糊了鲁邦的视线。
我靠!鲁邦想着,他在亲我,我这还是第一次亲除了我爸爸以外的人,这感觉可太他妈好了!
“祝我好运吧,宝贝!”次元亲完了笑着把那几颗定胜负的子弹装进宝贝左轮里,然后拍了拍鲁邦通红的脸,再一次钻出车窗,目光集中在那辆车的车胎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砰砰两枪打爆了那辆敌车的一对儿轮胎。车子顿时失控朝着不远处的防护栏划去,而次元趁着他来回打转瞄准了它的油箱,一枪打爆了它,使得汽油漏了出来,点燃了汽车碰到围栏时迸发出来的火花——
嘭——————轰——————
一只轮胎顺着爆炸旋转着飞到他们前面来,上面还燃着火星,而身后那辆车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的了,里面两个人可能得请国际拼图大师来才能拼得完整。爆炸的火光在大桥上蹿得老高,蹿得从远处的海滩上都能看见。
“万岁!!!!!”鲁邦回头看着爆炸,兴奋地大喊大叫着,然后抱着缩回来的次元不撒手,仿佛一个在大山里被困了一个月突然见着人的驴友,充满了绝地求生的喜悦。这不能怪他没见识,他到底也才是个八岁的小屁孩,这种话大场面在电视里都还没见到过一两次,现在亲身经历这种九死一生的状况,没吓哭已经算是他天赋异凛小小年纪就是干大事的料了。
“操翻他们!!!”次元伸着双臂作庆祝状,然后死死地回抱住鲁邦“我们赢了,宝贝儿!赢了!!!”
“yeah!!!不会死掉了……”鲁邦一边说着一边朝前方看去,然后笑容逐渐消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破烂不堪的出租车在鲁邦的手松开方向盘的那一刻便失控冲向大桥的边缘,任凭鲁邦怎么踩刹车也不能改变它的运动轨迹,全速冲向护栏,直接生生把护栏撞断然后向着桥下泛着波涛海水飞去,在空中滞空了几秒然后重重地落入水中,溅起两层楼高的水花,继而迅速被打着旋的海水吞食殆尽,几个气泡顺着海底一路向上冒,而后海面再次变得平静,就好像它刚刚没有无情地吞噬掉那辆黄色的车一样。
次元在车撞破护栏的那一刻便条件反射般的用身体护住鲁邦,紧紧地拽着鲁邦的胳膊,用自己结实的后背护住鲁邦的脑袋,而鲁邦也在同一时刻甩出了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微型吊索,牢牢地把它固定在大桥的钢架上,使得二人在逃离了车子之后晃晃悠悠地吊在大桥,没有同车子一起被海水吞噬。
“呼——我的妈,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知道你还有这个钢索的?”次元整个人挂在鲁邦身上,非常惜命地用自己的两条腿缠着鲁邦的腰,双臂环着鲁邦的肩膀,看着脚下不断沉入水中的车和漩涡,庆幸自己仍旧活着。
“???我不知道……”鲁邦看上去有点懵逼“我根本就是脑袋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甩出了这个钢索……这……像这具身体的本能一样……”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这本能——”次元长舒了一口气“否则咱俩都得下去喂鱼……”
“我们怎么上去呢?”鲁邦有些犯难地抬头看了看头顶处仍旧泛着火光的大桥“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被吊着吧?”
“上去就别想了。”次元摇了摇头,看了看桥下的海水,海面还算平静,没什么大风大浪“半个纽约的条子都在往这边赶,上去你就该找老哥喝茶去了。”
“老哥是谁?”
“我们最尊敬的老朋友,以把咱们送进监狱为毕生目标的男人。”次元耐心地调侃着,又看了看脚下的海水“你会游泳吗?”
“会……但我不觉得咱们能游到岸边去……”鲁邦用目光估计着距离,感到一阵打心底的疲惫。
“放心,没问题的。”次元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探到鲁邦的皮带处,撬开盖子开始转动那个小小的转轴,把他们两个人向下放“咱俩可是曾经游泳横跨过英吉利海峡的,这点小距离不算什么。”
“……你可得拽着我点……”鲁邦脸上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跟着次元一起在合适的高度切断手上的绳索跳到稍微有点凉的水里,朝着最近的沿着大桥朝着最近的岸边游去,借助整个大桥为掩护,巧妙地躲着上面警察的视野。过一会儿一架直升飞机飞到了汽车沉没的地方,在上面盘旋了一会就又飞走了,并没有发现躲在桥墩后面装蘑菇的两个人。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游上了岸,次元扶着自己的肩膀一屁股坐在桥洞下面的护坡上,靠着最后一节桥墩喘着气,脸上满是疲惫。他从兜口里掏出被水浸湿的万宝路叼在嘴里,却怎么也没法用打火机点着,只能气馁地把打火机重新揣会兜口里,把嘴里的烟吧唧吧唧在嘴里嚼了几口,继而吐到一旁杂草丛生的护坡里。鲁邦则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桥洞处脏兮兮的水泥穹顶,好像他已经累死了一样。海水从他身上流下来,向着四周蔓延,形成了一片水渍。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的,最初还是小声的闷笑,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抱着肚子的大笑,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仰着,用着自己仅剩的力气哈哈哈哈地笑得像一大一小两个傻子,笑得仰着脑袋锤着地,笑得直蹬腿,笑得眼泪都从眼睛里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次元笑得有点岔气“哈哈……鲁邦,你给我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干什么哈哈……”鲁邦抱着肚子勉强站起身来,仍旧笑得腿打软,肚子也一抽一抽地,直不起腰,但他还是朝着次元走去,站到次元面前,一边用脏兮兮的手擦着自己眼角的眼泪一边看着次元。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打不死你!!!”次元一秒变脸,伸着手就要抓鲁邦,把小孩吓得拔腿就跑,但是他腿上有伤跑不了多快,没跑几步就被身后暴跳如雷的次元一把揪出衣领子往回拖拽。次元直接坐在一块桥墩下面不知道哪来的大石头上,强制用无力压制着鲁邦,把他整个人反转着按在自己的腿上,抡平了巴掌开始揍人,大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啪啪啪地打在鲁邦的屁股上,俨然一副坐在自家门口揍儿子的老爹形象,只不过这儿子个头比他还高就是了。
“我他妈叫你皮!叫你私自往外跑,我他妈叫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他妈打死你个欠管教的小王八蛋子!!!!”次元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差点把自己玩死啊?!你有你之后那能耐吗?!没能耐就别他妈跑出来浪啊!害人害己!你看我他妈今天不把你屁股打烂了!!!”
“我哪知道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嗷!疼!次元!”鲁邦一边挣扎一边狡辩着“我只是好奇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而已,这又不是我的错!嗷!不要再打我了次元……呜呜呜,疼!求你了,别打我了,呜呜呜……”他本来还想再嘴硬来那么几句,但是次元巴掌实实在在打在他屁股上他就软了,只能装可怜求放过。
“没门!我他妈今天非得代替你爸爸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次元不为所动,继续摊着巴掌揍着怀里人的屁股。
“那啥……次元……我唧唧有点难受,想嘘嘘……”鲁邦挨揍挨着挨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次元巴掌停滞在空中,最后打到自己脸上“他妈的,从我身上滚下去!”
“你……你不打我了?”鲁邦翻身下去后还有点虚,他怕次元再次暴跳如雷的做出什么其他的揍人的行为。
“不打了!”次元从石头上站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肩胛骨上的伤,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老呆在这也不是事儿,咱俩今晚不能回家,我得带你找个落脚点避避风头是不是?”
二人在次元的带领下像两只走在阴暗处防止被人类操着扫把暴打的耗子一样,走街串巷,净走那些没人的垃圾小巷,最终跑到红灯区附近那些条子们懒得涉足的三不管地带。期间次元一直紧紧地抓着鲁邦的手腕子,防止这个熊孩子再做出些什么调皮捣蛋的麻烦事。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家小诊所前面,诊所挂着打烊拒诊的牌子,但他没有理会这个牌子,直接推门走进去。
屋子里昏昏暗暗的,只有正中央的手术台上亮着医用灯光,光源下面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躯体,肠子翻卷出来挂在外面,鲜血四溅,活像电锯惊魂的片场,整幅画面都该被打上马赛克。手术台旁边是个男人,戴着口罩,鼻梁上面架着的镜片在灯光下映着诡异的光。他手里拿着个不知道是肝脏还是肾脏还是心脏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微微抬头看着进来的俩人。
鲁邦有点害怕,躲在次元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下摆,但次元却看样子一点也不害怕,熟络的和那个人打了个招呼。
“呦,膏药!麻烦帮我取个子弹!”他直接找了个最近的扶手椅坐下,看着仍旧在手术台那边的男人,动了动肩膀“你这是刚杀的还是已经死了的?”
鲁邦觉得这对话有些不对劲,什么叫刚杀的还是已经死的,你们在讨论集市上的猪肉吗?!!他又看了看手术台上面那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确定那是个人,因而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是尸体。”膏药把手上那团肉放在一个盘子里,端着盘子回身送进冰箱“这小子上了他老大的女人,被卸了四肢剁了屌,到我这儿也就没剩下什么了,肺不行,肝太差,肾也不好,赚不了几个钱。”
鲁邦抬腿就想走,被次元揪着领子拽了回来。
“介绍一下,这个东西叫膏药,我的老朋友,是这一片有名的妙手回春的庸医。”次元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面前那个穿着带血的围裙跟屠夫似的男人是个正正经经在三甲医院里操刀的主治医师“主要负责给妓女堕胎和新鲜器官组织的贩卖。”
“给钱多的话我也不介意杀个人啥的。”膏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继而摘下口罩和手套,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他是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东方人,有着一双黑色的单皮吊眼和稍微有些尖的鼻子,上唇和下巴上都有些许柔软的胡茬“鲁邦这是怎么了,跟个傻子似的?”
“这你管不着。”次元挥了挥手“赶紧把我们治好了,完事我们就走人。”
“两千。”膏药吐出一口烟“一人两千。”
“两人一千绝不多给。”次元翘着二郎腿装大爷。
“一人一千。”
“两人一千五。”
“成交。你就不怕我摘走你一个肾?”
“滚蛋,老子把你脑浆子打出来。”
鲁邦觉得有些不真实,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云端漂浮,被一种麻木的恐惧席卷了全身。这到底啥玩意?我是要被治疗了,还是要被卖了?像手术台上的那具尸体一样,被大卸八块,肠子都给扯出来?
膏药医术确实精湛,在次元的要求下,他先给鲁邦把腿上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缝合后上好药缠上绷带,继而去处理次元身上的伤,用止血钳和镊子取出次元伤口里卡着的弹片,再用可吸收的棉线缝好伤口,喷上消毒喷雾,缠好绷带,手一摊准备要钱。
“没钱。”次元一边从里衬里掏钱一边开这玩笑。
“看在交情的份上我只拿你一个肾。”膏药一边拿钱一边笑着说“鉴于你们俩性生活还要和谐,我只拿一个。”
次元多给了膏药五张绿票子,膏药没多说话,转身到里屋里给他俩找来两身行头递给次元。次元接过来然后踢了踢蹲在地上盯着电视荧光屏的鲁邦的屁股,示意他换身行头。
“我们上电视了唉……”鲁邦指着电视上报道的那场犯罪事故,屏幕上就是他俩被监控拍到的大脸。
“啧,你真不考虑带他去看看脑子?”膏药插着腰直咋舌。
“他到时候就会自己恢复了,不用管他。”次元无奈的说着,自顾自的换着衣服,换好后还得帮着鲁邦换,给他把西服领带揪下来换成花衬衫和夹克,又给他架好一副眼镜,戴上鸭舌帽,裤子换成牛仔裤。而次元自己则是黑背心和军绿色的夹克,刘海放下来头发扎起来,下身一条紧得勒蛋的黑色铆钉皮裤,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伦不类的。
“走了,鲁邦。”他拽着鲁邦胳膊把他往小诊所外面拖,走到外面的弄堂里,左看右看辨认着方向。
“我们该去哪?”鲁邦迷茫地问着。
“总之不能是回家。”次元看样子打定了主意“现在五点半了,你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切换人格了,我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藏起来。”
他们在临街的小吃摊随便买了几个热狗带着当晚饭,继而次元带着鲁邦来到了一个地下酒吧附近,左拐进到一条更昏暗的小巷里,在小巷的尽头找到一家LED招牌灭了一半的小旅馆,进去扔给前台看报纸的老板一沓钱就直接拿着钥匙找房间了,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你很熟悉这里啊?”鲁邦坐在房间的床上左顾右盼着,这小房间烂极了,连个空调都没有,只有正中央那个转起来嘎吱嘎吱响的破电扇,他一点也不喜欢。
“我在这里不止待过一年。”次元简单地说着,打开电视看着最新的情况,继而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五十九了“再见了小祖宗。”
“再见。”鲁邦说着,觉得有些伤感情,他还挺喜欢次元的,但是次元看起来对他可没多少留恋。
颤抖过后,鲁邦缓缓睁开眼睛。次元觉得有些绝望,因为这个鲁邦的眼神和之前那个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迷茫中透露着稚气,稚气中却有有顽皮,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一肚子坏水。
“你几岁?”他语气有些幽怨的问着。
“九岁。”鲁邦老实回答着“你是谁?”
“我……”次元咬咬牙“我是绑匪!!!你给我听好了,鲁邦三世,如果你不老实,我就用枪打死你!”
“啥……啥玩意?!”鲁邦听上去很吃惊“绑匪?!”
“没错!”
“救命啊——爸爸——呜呜呜呜——”鲁邦当机立断一边尖声大叫一边嚎啕大哭,变脸速度令人拍案叫绝。
次元把枪掏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把枪栓上好。
鲁邦立刻停止了哭泣,脸上甚至堆起来谄媚讨好的笑容,意思是你看我不哭了那么乖你就把枪收起来吧。次元象征性地挥舞了几下枪以示恐吓,然后重新把枪插回自己的后腰处,开始翻起自己面前放着的纸袋子里面的热狗,拿出一个给鲁邦。
“这是什么……?”鲁邦有点犹豫。
“热狗。”次元简单的回答着“食物。”
“我不爱吃这玩意……”鲁邦看着热狗油腻的卖相,觉得胃里一阵难受。那只热狗很大,有玉米浆和芝士顺着包装纸滑出来,让他觉得恶心。
“吃!”次元突然一声大喝,吓得鲁邦慌忙赶紧接过那个热狗,小心翼翼的托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开你的嘴,然后吃!!!”次元模仿着当佣兵时教官那种凶恶的口吻,用着不容反驳的语调大声命令着,恐吓着,吓得鲁邦肩膀一颤,扒开包装纸,视死如归的啃了一口,没想到味道其实还不错。
在这之后绑匪次元大介先生获得了一个有史以来最乖巧的鲁邦三世。在求生欲的趋势下,鲁邦连个屁也不敢放,上个厕所都要先征求一下次元的意见,在镜子里一脸懵逼的瞧见自己的样貌变化时也不敢有疑问,把满肚子的问题憋在肚子里,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跟着次元一块看电视。他刚刚看过一本小说,里面那个绑匪以折磨绑票为乐,把那个可怜的绑票吊起来抽,他觉得次元不把他吊起来抽已经是仁义至尽了,而且他还会给他吃的,让他和他一起看电视,甚至还会给他饮料喝,给他腿上莫名其妙的伤口换药,还会催他去睡觉,虽然语气很凶恶,但是他却能够感受到,这个绑匪在关心他。
这个绑匪在关心他?!
妈妈咪呀!!!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轻度患者怀着懵逼的心情躺在床上。没错,躺在床上。他的绑匪先生让他躺在床上睡觉,而自己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到底是啥情况?绑票不都是要被捆在椅子上,嘴里塞上烂抹布然后被虐待的吗?为什么这男人除了嘴上凶他以外一举一动都很温柔,甚至还在以为他睡着了之后过来给他掖被角,还亲了他额头一口。沃日!!!!当那个带着点万宝路味儿,有些扎人的吻落在他额头上时,鲁邦感动得都快落泪了,这哪是绑匪啊,这分明就是个有些严厉的老父亲啊,他爸爸都没这么温柔的亲过他!!!
而且更让他疑惑的是,那男人在喝啤酒时手上那个明晃晃的大戒指和他自己手上的明显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这到底啥情况???!我们俩结婚了?我和绑匪结婚了?那为啥他不告诉我他是我丈夫,而告诉我他是我的绑匪??
啊????????????????
最终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还是忍不住了,起身看着仍旧在看电视的次元。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他妈睡不睡?”次元把上好膛的左轮举起来对着他“不睡老子打死你。”
“我不觉得你会开枪。”鲁邦决定赌一赌。
砰!!!次元开了枪,子弹就打在鲁邦脸边的墙上。
鲁邦三世,光速躺下,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强制然后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我他妈真是活见鬼了。他想着,合上眼睡得不省人事。
——————————————————————
鲁邦笔记(节选)
鲁邦三世   十四岁   No.18
我咬了我未来的丈夫!!!还把他的胳膊上挠得全是血道子,上帝啊,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这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伤害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能比我爸爸还爱我的人,老天,让我来忏悔一秒钟。
好了我忏悔完了。
嘿嘿。
谁叫他长得跟个绑匪似的嘛,那一把胡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眼神还凶恶,这不能全怪我嘛……
好吧我是有点内疚的。
他真的长得……怎么说呢,我觉得确实是会只看一眼就吸引我的人的长相。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锁链把我们捆在一块似的,真的很神奇,待在他身边我感到很安全也很安心,我知道他是我的保护者,是我的骑士,这感觉令我喜悦。
我觉得他属于我,而我也属于他,这想法领我颤栗,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飞机上真无聊。我还是不太想去纽约,我想回勃艮第,再不济去奥尔良也好。但是次元说三十三岁的我很喜欢,这就很没办法了。
无聊……杂志上那个姐姐的胸我都看腻了……


chapter 6  第六日     (31,30,6,出生一周)
次元去厕所放了个水,回来以后鲁邦就已经切换人格了,正趴在床上喘着粗气,翘着屁股摆出一副交欢的样子。继而鲁邦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光着膀子,身上缠着一圈圈绷带的次元,本来要从嘴里滑出来的呻吟被硬生生地堵回喉咙,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却什么都没瞧见,然后又见了鬼似的看着面前的次元。
“我他妈——你是学会瞬移了还是怎么着?!”他眼珠子瞪次元瞪得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继而又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看,在确定面前这个次元就是实体而不是什么影分身之后,又发现自己身上其实穿着衣服,便迅速扒下自己的裤子,把手指探到后穴处摸索着,越摸脸色越不对“我日——你他妈不是刚刚还在操我吗?怎么现在他妈跑门边上去了?!”
“你现在三十几岁?”次元一边说着,一边有点好笑的拿着手中的小本子递给鲁邦。看来这个刚刚被传送过来的鲁邦正在和当时的自己快活着呢,估计干得正欢,还没能射出来,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烦躁地用手指插着自己的屁穴“干炮的事以后再说,看看这个本子。”
鲁邦仍旧把裤子半褪在股沟处,就这么垫着自己的脚丫子坐在床上,接过次元递给他的笔记本看了起来。次元则再把本子递给他之后也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如释重负的仰面躺下,胳膊摊平作大鹏展翅状,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我现在三十一岁。”鲁邦看完笔记后半笑的说着,俯身轻轻吻上了次元的嘴唇,一边吻一边用手抚摸着次元那头前一天洗过、仍然还保持着点蓬松的头发,把手指插进去摩挲着,继而一屁股坐在次元的胯上,一挑舌头撬开次元本来不打算张开的牙关,滑腻地用舌头缠着次元的舌头,把自己因为渴望而溢满的唾液换到次元嘴里,夺取着次元肺里那带着些许万宝路味儿的气息。一边吻着他一边蹭着自己的屁股,用自己褪下裤子露出来的两瓣白屁股摩擦着次元那仍旧包裹在内裤里的性器,感受着那根火热的大家伙老老实实的在他的挑逗诱惑下苏醒,顶着他的裤子蹭着他的股沟。
“饶了我吧,白天我刚被人打穿了肩膀……”次元在他松口后喘着粗气说着,二人舌尖处挂出一道银丝,落回次元脸上,被他一挑舌头舔回嘴里。他难耐地挺动了一下下身,用仍旧束缚在内裤里的性器顶撞了鲁邦的屁股一下,用行动彰示着自己的求饶不过是戏言,他很乐意把身上的小婊子日得只能扶着他的腿哭着浪叫。
“没门儿~”鲁邦当然知道次元的意思,但他也乐得说些调情的话娱乐彼此“被硬生生打断高潮,我现在可跟个欲火焚身的荡妇一样欲求不满,你就等着我把你榨干吧~~”
“好好~”次元说着把胳膊蜷曲起来枕在脑后,宠溺地看着坐在他胯骨上摩擦摩擦的鲁邦,看着对方把自己身上碍事的衬衫脱下来扔到地上,再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内裤脱下,又跪下来把次元的内裤脱下,二人赤裸相对,坦诚相见“就麻烦大爷您来服侍我了~”
“保证舒服~~~”鲁邦用老妓女对待老嫖客时才会用的那种下流的语气说着,俯身用手撸动着次元的性器,将褶皱的包皮抻平,感受着灼热的性器在自己的手中涨得更大,涨得快要用一只手握不住了,血液在凸起的青筋里流动着,涨得青筋突突跳动。次元本来摊平的双腿逐渐因为快感而蜷曲起来,开始不自觉地动着腰,将性器一下又一下地顶进鲁邦的手心中,前液从铃口处溢出来,打湿了鲁邦的掌心,也让这次色情的手淫逐渐发出粘腻的水声。
“喜欢吗,宝贝儿~”鲁邦贱嗖嗖的说着,继而翻身上马,掰开次元的腿,一边将手指插进自己的后穴中一边扶着次元的性器,将它和自己的性器摩擦在一起“我们多少天没做了?”
“一天半……大概……”次元舔舔嘴角,晃了晃屁股,让大屌打在鲁邦肉粉色的性器上,害得鲁邦颤栗了一下,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粘腻而性感的鼻音。继而鲁邦把手指从自己后穴中抽出来,换成了次元的性器,双手扶着次元的膝盖,放松着自己的屁股,慢慢在次元的性器上坐下去,让次元坚硬硕大的龟头顶开他的穴口,肠道里面的媚肉立刻讨好似的收缩着,包裹住这根硕大性器的头部,再像是做深蹲一样慢慢向下坐,让那根巨大的肉刃顶开他闭塞的肠道,向着更深的地方进发。由于没有润滑,他那天赋异凛的屁股也还没来得及分泌足够滑腻的肠液,因而这下坐的过程有些困难,他不得不调整着呼吸,将次元的性器褪出去一点,来回摩擦着拓宽自己的肉穴,刺激着自己敏感的肠肉,让更多的粘液被分泌出来,一边自己扭着腰一边闭着眼睛小声呻吟着,享受着身下性器浅浅的抽插和微微蹭过敏感点时带来的电流般的刺激。
次元仍旧枕着胳膊,看着身上人自己扶着他的腿卖力的操着自己,感到一阵愉悦,呼吸也变得更加粗重,开始不满足于仅仅只在鲁邦穴口浅浅的抽插,将双腿分得更开些,晃着屁股挺动了一下胯骨,与身上正在借着重力下落的鲁邦狠狠撞在一起,性器借着肠液的帮助一下子顶到最深,肉刃划开更多紧致闭塞的通道,顶得鲁邦浑身上下一个激灵,腰顿时软了下来,惊叫声里染上了色情的哭腔,蓝黑色的眼睛里一下子涌起水雾,嘤咛着用责备的眼神瞧着次元,像是在怪他突然顶得太狠,叫他承受不住。
“喜欢吗,宝贝儿~”次元恶劣地说着,抽手扶住鲁邦的腰臀,开始按照自己的节奏顶弄着,欣赏着鲁邦在他大力操弄下逐渐失控的表情,看着对方一边淫声浪语的呻吟着一边扶着他的腿,跟着他的节奏上下晃动着自己纤细的腰,肩头微红,白皙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胸前的乳珠早已挺立,泛着淫靡的赤色,被他自己用一只手捻磨玩弄,拉扯变形又弹回去,一边玩弄自己一边发出尾调高昂的呻吟,眼神迷离似醉酒的看着身下的次元,没什么焦距,眼角不断溢出晶莹的泪珠,用发达的泪腺向着身下的男人说明着自己的愉悦。
次元看着他那副开合唇齿间漏出呻吟,面颊微红的陶醉样子,咧咧嘴停止了下身的挺动,任凭鲁邦难耐地皱起眉头,用手扶着他的胸口蹭动自己的屁股以求更多摩擦的样子,舔舔嘴角说着:
“自己动……”
“老狗逼……嗯啊……嘛呐,看在你这么辛苦照顾我的份上……啊哈……让你当回皇帝……”鲁邦一边挑眉说着,一边扶好次元的胸口,开始大力的动起自己的屁股来,一下又一下坐在次元勃起的性器上来,夹紧自己的屁股,用紧致湿热的肠肉榨取着身下男人的精液,次元被他夹得闷哼一声,努力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过早泄出来。
“有你的……”鲁邦喘息着,俯下身抱住次元的肩头,次元则顺势搂住他的腰,二人嘴唇抵在一起完成一个悠长而缠绵的吻,直至尝到窒息的滋味也不肯分开。
他们就这么一直做了四个小时,连歇都不带歇的。
“……”次元拿烟的手微微颤抖,看来是肾透支了。他靠在床头上,一脸放空自己的表情,机械的抽着烟,没有灵魂的把烟雾吐出来。鲁邦擦着脑袋,一脸健气的从浴室里走出来,看样子相当满足。
“我弱弱的问一句,咱俩是不是好久没见了?”次元一脸肾虚的把烟掐灭,然后动动屁股让自己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不要碰到伤口,刚才的成人运动还是有点过激了,导致伤口有些撕裂,但是正在兴头上他们谁也没管这个,现在静下来感受感受还是有些疼的。
“是啊,我在阿拉斯加,你在墨西哥,咱俩得有一个冬天没见面,全靠笔头来往。”鲁邦也赤裸着躺到床上,和赤身裸体的次元贴在一起,侧脸亲了亲次元的胡子,然后搂着次元的腰准备睡觉。次元看了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小型电子闹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鲁邦榨了他整整六发,即便是是马格南都打完了,他现在真的是身上缠着失血过多加精尽人亡加熬夜伤身三重buff,眼睛底下黑眼圈都快出来了,因而眼睛刚闭上就立刻睡晕过去,微微打起鼾来。
一片黑暗中,他过强的警觉能力让他瞬间感知到枪上膛的声音,便在睁眼之前先把手举了起来,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继而缓缓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见鲁邦拿着上好膛的沃尔特指着他的脑袋,手指紧紧地贴在扳机上,仿佛随时会扣动扳机送他去见魔王撒旦。但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压力,目光微微向上瞥,瞧到了鲁邦赤裸的身体和精瘦的腰处,回味着之前扶着那小细腰撞击时带来的快感,继而他发现自己的晨勃加剧了几分。
“你他妈还敢勃起!”鲁邦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解释一下,你这家伙!咱俩前一秒还拿枪互相指着彼此的脑袋,现在怎么会光着屁股躺在同一张床上?!”
“看见床头柜上面那个小本子了吗?瞧瞧那个,然后再决定你要不要开枪。”次元不敢有大动作,只是缩着胳膊指了指床头柜,示意鲁邦把那个小本子拿起来仔细看一看。鲁邦一边继续用枪指着次元的脑袋,一边伸长了胳膊拿到那个小本子,摊在手心里一页一页粗略的浏览着。次元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等待着鲁邦把本子读完。鲁邦现在的心智水平跟之前的三十岁那位应该是基本一致的,毕竟听他的口气,他们当时还处于敌对状态,那也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在金字塔里博弈的时候。那时候那个小混蛋可真是傲慢不羁,明明差点就要跟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一齐葬身沙海了,却仍旧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爱得很。次元想着,发现自己勃起得更厉害了,这可不妙,但他也同样觉得无奈极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只要一想起鲁邦来就会勃起了?!
鲁邦粗略的读了几页后就把枪放下了,盘腿坐在床上继续读着剩下的页数,读完了后把本子合上扔回床头柜,抬眼看着次元,似乎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不用质疑,就是我操的你。”次元皮兮兮的说着,这话和他的勃起合在一起显得流氓至极。鲁邦翻了个白眼,端详着次元的勃起,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鬓角,像是在评估这玩意的各项指标。
“大不大?”次元索性把流氓当到底,口无遮拦的说着,还打开腿让鲁邦看得更加清楚些,一副大家婚都结了没什么好害羞的屌样儿。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极其不清醒了,不然也不会跟个傻逼似的在鲁邦面前展示自己的大屌。被从睡眠中强制唤醒使得他头脑晕乎乎的,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一块柔软如棉花的云朵上,不断下陷,下沉,绵软无力。
“是个宝贝。”鲁邦给出中肯的评价,继而大胆的伸出手扶上次元的性器,上下撸动着,灵巧的用拇指蹭着次元的铃口,刺激着它,使得躺着得次元浑身一激灵,大腿猛地痉挛了一下,左腿膝盖蜷曲,蹬着身下的床单。
“打……打住!”次元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搞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憋死,拍着自己的胸口,夹紧双腿,蜷缩着侧过身来,用屁股对着鲁邦,活像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失去处女之身,而身边男人又是个负心汉的苦命黄花大闺女“你小子悠着点?!”
“屁眼都操过了你害羞个什么劲?!”鲁邦歪着脑袋瞧着他,把手上的粘液蹭在床单的下摆上,然后俯身笑嘻嘻地凑到次元脸边,用手拨弄着对方厚实的刘海“我说我怎么一大早腰酸成这样,咱俩之前来了几发?”
“六发。”次元从鼻子里发出一句哼哼般的声音,随即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打得眼泪都从眼角溢出来,被他随便用手随便胡撸干净“我的六发,谁知道你射了几发,要点儿命……好好一觉睡到中午,对谁都有好处。”
“咱们这是在哪?”鲁邦仍旧坐在床上,好奇的打量着周身的场景,打量着这个脏兮兮乱糟糟的小旅馆房间“看样子是在逃命啊。”
次元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以逃避鲁邦这种没什么营养的问题,鲁邦见状抬腿用脚踹了踹对方的屁股,但是次元是铁了心要把癞皮狗做到底了,闭着眼睛装死,他也没他办法,只能又踹了这装尸体的老狗两脚,然后翘着二郎腿倒回枕头上,瞧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继而又把本子拿过来仔细的读着。他发现本子似乎沾过水,纸页皱皱巴巴的,但是好在上面的字迹似乎是防水的,依旧很清晰。日记止步于一个八岁小鬼的自述,于是他便拆开夹在扉页上的笔的笔帽,把它插在笔杆子的末端,然后趴在床上,像个打着手电筒在被子底下偷偷写日记的小鬼一样,曲起小腿,将自己的两只脚缠在一起前后晃荡,拿着那杆笔写他的笔记,最后在连打两个哈欠后把本子合上,把笔插回扉页,像次元一样侧身躺着进入梦乡。
并且一觉醒来后便是人格切换。
六岁的孩子一睁眼便是陌生男人结实的后背,这人后背上缠绕着好几圈绷带,隐约有点干涸的血渍从绷带中渗出来,让鲁邦觉得很好奇,甚至忘记了本该有的恐惧。好奇心是孩子的天性,而小鲁邦的好奇心显然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强不少,因而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照着次元伤口上渗血的地方狠狠地戳了一下,他仍旧认为自己是个小孩,所以这一指头差点戳掉了老次元的半条命。
“嘶————卧槽!!!!”次元一骨碌从床上滚了起来,单膝跪地单手撑地捂着自己的伤口嘶嘶的倒抽凉气,他确信经过这么一下子他这伤口愈合的时限又得往后延长几天。
“这……很疼吗?!”鲁邦看起来也给他突然暴起的动作吓着了,撑着床垫向后退了退,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次元“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它是画上去的……”
“说句对不起!”次元一边捏着眉心缓解着自己太阳穴处突突跳的血管一边说着。他确定面前这个鲁邦又是个小崽子,该死的,天杀的,又是个崽子!
“对不起……”鲁邦见状赶紧脑筋活络的低头认错“我保证再也不会戳你后背那片红点了。”
“操!”次元骂了句脏话,拿着新的纱布绷带和消毒喷雾去了厕所,对着镜子看自己背后的伤口,果然缝合好的伤口下面又裂开了点,虽然大部分干涸了,一看就是昨晚折腾的,但是还有一点渗血的部分一看就是被鲁邦戳的。这算什么友军伤害?!他咬着块纱布给自己喷消毒喷雾,再对着镜子姿势别扭的上药膏,最后敷上纱布,胡乱的缠上纱布算是了事,用凉水抹了把自己满头大汗的脸,漱了漱口,回来后看着鲁邦拿着床头柜上的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你倒挺机灵,不用我说就自己乖乖的读了嘿!”他把之前被扔在地板上的内裤捡起来穿上,然后把鲁邦那条蓝白条的胖次也拿了起来“抬腿,我给你把衣服穿上。”
“好。”鲁邦乖乖的岔着腿让次元把内裤给他套上,手里拿着那个本子,等着次元给他套衬衫系扣子“这个本子上的我告诉我,你叫次元,是我的丈夫,我说的对不对?”
“是。”次元把花衬衫的一只袖子给鲁邦套好,鲁邦自觉的把本子换到另一只手上,让次元给他套另一只袖子“所以你现在几岁?”
“六岁。”鲁邦在穿上衬衫后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小本子,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疑惑“什么是性行为?做爱又是什么?”
“这俩是一个东西。”次元觉得有些头疼,平心而论他不想给一个还没开始换牙的小崽子解释这些东西,但是不解释鲁邦又觉得不会放过他“是伴侣之间增进彼此感情的一种交流方式。”
“所以我也会和你一起性行为吗?”鲁邦眨巴着眼睛,瞧着给他穿裤子的次元,并且乖顺的抬着腿,帮助次元更好的把他的脚塞进裤腿里。
“是的,毕竟我是你丈夫。”次元笑了笑,拍了拍鲁邦的小屁股,换来对方一阵孩童特有的咯咯笑“好了,现在去刷牙洗脸,咱们得回家了。”
“这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烂地方就是我以后的家呢。”鲁邦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着“咱家大吗?”
“纽约的这个一般般。”次元说的是实话,纽约这个公寓比起法国和阿尔及利亚的lupin老宅来就是个厕所,但是鲁邦那一副已经住了很久的熟络口吻让他觉得非常愉悦“但是我觉得是最舒服的一个。”
“万岁!”鲁邦欢呼着,跑到厕所挤牙膏刷牙,一边刷一边回来看着给自己套背心和夹克的次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饿了,咱们能一会儿去吃点什么吗?”
咕——回答他的次元一声悠长响亮的肠鸣声。于是二人便相视一笑,鲁邦嘴里的牙膏沫随着笑容漏到下巴上。
次元轻车熟路的把鲁邦领到了一家快餐店,推开门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招招手比了个两人的手势,前台接待的小妞一看是他就知道他要什么,直接跟后厨下单,没过几分钟大份的汉堡薯条和可乐就被摆在他们面前了,多放洋葱不放莴苣叶,酸黄瓜和车打芝士要双份,薯条要蘸辣酱,顺便还给了他一份刚炸好的,还冒着热乎气的洋葱圈,上面涂着厚厚一层酸甜的酱汁。
“这是不是,油了点……”太他妈油腻了!这是鲁邦的第一反应,他拿起一根薯条,沾了点辣酱送进嘴里,脸立刻就被辣红了,一直红到耳朵尖,不得不喝着可乐解辣“呜哇——这个真的好辣——”
“老板是墨西哥人,这点辣还只是给你的,他自己吃的更辣。”次元面不改色的把洋葱圈沾上辣酱塞进嘴里,然后端起汉堡就咬,牛肉汁和酱汁顺着他的嘴角漏出来,被他迅速舔掉“吃吧,咱俩以前来都是这么吃的,你可能还得要个沙拉,但今天这玩意没了。”
鲁邦看起来仍旧有些犹豫,但是咬了一口汉堡就接受了,他跟着次元吃垃圾也吃了不少日子了,忙起来还得次元把汉堡往他嘴边送喂着他吃,舌头早就习惯了培根牛肉汉堡的滋味。他一边心不在焉的啃着汉堡,一边抬头看着悬挂在墙角处的电视,上面的新闻仍旧重播着昨天下午在大桥上发生的追逐战,以及汽车炸毁的场面,继而镜头切换到一张钱形的大脸。
“鲁邦——————!!!!!”老哥嗓门依旧自带扩音效果“你给我等着——————!!!!!!!”
“????!!!!”小鲁邦一口肉没咽下去卡在嗓子眼噎得直翻白眼,噎得脸都变成了青色,痛苦的捂着胸口。次元见状用自己那条没受伤的胳膊一巴掌拍到鲁邦后背上,直接把他嘴里的肉给揍了出来,也差点把鲁邦小命打掉半条,直接给他锤到桌子上去了。
“咳咳咳——咳!!咳!”鲁邦猛烈地咳嗽着,抓起可乐喝了一口,继而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认识那个电视上的大叔?”
“那可不。”次元面不改色的把洋葱圈和薯条一齐塞进嘴里“那可是老熟人了,这不又为了你大老远从日本跑来这里吗?”
“为……为了我?!”鲁邦又吸了一口冰阔乐压压惊“可他看起来想把我活活打死。”
“差不离。”次元恶劣的说着,满意的看到小鲁邦脸上露出悲戚愁苦的表情“不过你放心,他奈何不了我们。”
“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鲁邦看起来仍旧有些担忧,小脑瓜咕噜咕噜的转着,思考万全之策“我现在觉得不能跟那个大叔打照面,他太可怕了!”
你八岁的时候要能跟现在一样谨慎,我们也不会落得这种一身伤还得乔装着啃快餐的凄惨局面了。次元腹诽着,但是明面上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鲁邦的这种想法。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的,小子。”他把手上的油蹭在餐巾纸上,继而摸了摸鲁邦的脑袋,摸着他那散下来的小刘海“毕竟我还在等着某个人回家呢,你说是不是?”
(本来想问他们要不要续杯可乐的店员小妹决定不啃这口狗粮。)
饭后俩人做贼似的(本来就是)溜边走,鲁邦被强制戴上了鸭舌帽和眼镜,次元的铆钉裤子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二人以一种既引人注目又不引人注目的姿态打了个车,次元装作是个刚刚来到这里准备回旅店的旅客,用故意装出来的,掺杂着日语的英文和司机交谈着,鲁邦则机灵的冒了几句流利的法语出来,因而司机不仅没怀疑他们,还热情的向他们介绍纽约好玩的地方,并祝他们在纽约玩得愉快。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次元就势非常市井的在楼下买好了晚上和明天吃饭的食材,叫鲁邦帮忙拎着,俩人摇摇晃晃的带着沉甸甸的大包小包上楼,看上去是准备长期宅家不出了。他们买了能堆成小山的土豆西红柿和洋葱,次元在准备拿胡萝卜的时候遭到了鲁邦的猛烈阻拦,说什么也不让他把胡萝卜放进塑料袋里。
“你不是很爱吃胡萝卜吗?”次元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难道说小鬼的口味还带变化的?
“你少唬我,这东西哪是人吃的!”鲁邦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转向一旁拿起袋装的豌豆和豆芽,又拿起一个绿油油的西兰花放在次元手上“这些才是人能吃的。”
次元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披着个大人皮就真的把自己当大人的小鬼,又拿了个紫甘蓝走。他们买完蔬菜后后又买了各种肉制品和面包,冰箱里还有半层的鸡蛋和培根,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早餐的问题,这让次元感叹还是自己家里好。
下午次元给半个月没回的家做了次大清扫,鲁邦安安静静地在床上睡了个小午觉后,趴在床上一边写笔记一边瞧着拿吸尘器和地毯搏斗的次元,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家女仆都比你专业。”
“第一,这里也是你的家,第二,我是你男人,不是你的仆人。”次元扶着老腰站直,脊柱发出一声响亮的咔吧声,继而他打开吸尘器,把装满绒屑的袋子拿出来,动手清理着里面的污物,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鲁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五点一刻了,于是他坐了起来,抱着双腿,把脑袋埋在膝盖上,仍旧抬眼瞧着次元。
“我就快回到爸爸那边了,你会想念我吗?”
“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呆着,我何谈想念?”次元停止了薅毛的动作,回身直视着鲁邦的眼睛。
“我指的是……我,不是以后的我,也不是之前的我,就是,现在的我。”鲁邦费劲的解释着,这个概念他以现在的年龄讲出来还是有些费劲,因而他胳膊腿都用上了,讲得手舞足蹈的。
“我会的。”次元把脏兮兮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揽住鲁邦的后脑勺亲了亲他的额头“毕竟你可是个乖小孩,人人都会喜欢乖小孩的。”比八岁那熊玩意子不知道好多少倍。他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
“嘿嘿。”鲁邦像是被夸赞的小孩一样,咧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之后次元去厨房做饭,剩下鲁邦自己在沙发上喝一罐桃子味汽水,手里紧紧拿着小本子,摆出让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的姿势,自己跟自己玩,然后六点钟一到,立刻人格切换。
“呜哇——啊啊啊啊呜呜哇——”布鲁克林烂街区的小公寓里猛地传出来男人惨兮兮的哭嚎声,简直是扯着脖子在吼,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甚至有人打开窗户大吼了一声“有人他妈上了你没给钱还是咋着?!别他妈哭了!!!!”
“沃日!”次元滚着爬着从厨房里奔出来,发现鲁邦躺在沙发上哭成泪人,一边号哭一边紧紧揪着手中本子的纸页,将两页纸撕扯下来,蛮横地扔在地上,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次元奔出来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这个鲁邦哭得比之前那个还要响亮,还要凄惨,而且不会一边哭一边看他脸色,怕不是年龄更小。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钟,让自己飙升的血压降下来,继而直接跑到里屋从一个冰柜里翻出来一针鲁邦之前准备好的麻醉药,剂量不多不少正好够一人的,这一针下去足够鲁邦安静好一阵子。但是把麻醉剂凑到鲁邦脖子边上时,他却又犹豫了。鲁邦还没吃晚饭,这一针下去可就是一直昏迷到明天早上了,切换人格也叫不醒他,因而很有必要让他喝点牛奶填填肚子。
想法一出来他就开始实施,从冰箱里拿出来半个月前就买好了的,冻得都快结冰碴子的牛奶,倒进牛奶碗里放进微波炉热好,然后带着牛奶回到鲁邦这里。鲁邦仍旧在哭泣着,但是半天也没人来搭理他这件事令他有点疑惑,感到了存在危机,因而更加卖力地嘶吼着,嚎啕着,光见扯脖子不见眼泪,活像个小无赖。
“好了好了乖宝宝不要哭了……”次元用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强调说着,扶住鲁邦的肩把他抬起来,自己坐在沙发上,让鲁邦枕着他的腿,将手里的牛奶碗凑近对方的嘴“来来来,喝牛奶了……喝牛奶……”
“噗噜噜——噗噗——哇啊啊啊——”鲁邦猛烈地挣扎着,用手揪着次元的胡子,用胳膊抵着次元的胳膊,拒绝让牛奶碗靠近他的嘴,同时腿上也不老实,又踢又踹,把脚上的一只拖鞋甩飞出去好远,落到了餐桌上,发出一声巨响,还把之前次元搞浪漫准备的烛光晚餐剩下的银制烛台给砸得东倒西歪,里面粉色的蜡烛三个断了俩,还有一个被烛芯勉强连着没有掉下桌。
“你这个,倔驴一样的,小崽子!!!!”次元气得也强制使用武力,扣着鲁邦的两只爪子,把它们固定在长沙发的扶手上,像是上刑一样给鲁邦喂着牛奶“赶紧喝了然后吃老子一记麻醉针赶紧睡觉,这样对谁都好!”
“噗——噗噗噗——噗啦噜——”鲁邦在牛奶灌入口中的时候非常不给面子的用舌头抵抗着,然后再在次元撤开碗的那一刻把嘴里的牛奶全部喷出来,喷了次元一脸,一边喷还一边含糊不清的咕哝着什么,像是在诅咒这个喂奶比灌药还狠的男人。
“你这小王八犊子——!!!”次元见根本喂不进去,老狗逼那副倔强劲儿就又上来了,开始跟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算不算得上人都难说的小东西较劲,鲁邦越是抗拒,他就越是要把牛奶给他喂进肚子里去,直接按照从前鲁邦生病发烧发烧时候的套路来,自己含上一口牛奶,嘴对嘴就喂。
但是面前这个鲁邦并不是发烧中的鲁邦,而是一个身强力壮,中午饭吃得饱饱的,拥有成年人身体的婴儿,因而在次元用舌头撬开他牙关的那一刻,他就恶狠狠地咬上了次元的舌头,直接把次元给咬得浑身一激灵,场上一转攻势,变成了次元猛烈挣扎了起来,甚至把牛奶碗都给打翻了。
次元毫不犹豫的直接把麻醉剂扎进了鲁邦的脖子。
“睡!睡他妈的!”次元狠狠地给了鲁邦软绵绵的“尸体”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继而丧气地瘫在沙发上,为着自己的完败感到懊恼,然后他听到了沸腾的水把炉灶的火浇灭的声音。
“操!!!”他几乎是飞到了厨房,但是还是没能救那锅烧得溢出来的汤,蒸汽将锅盖顶到一边去,蔬菜和肉片被沸腾的水掀出来,浇灭了燃气灶的火。他不得不将抹布用水浸湿后把烫手的锅移开,擦着灶台上溢出来的汤,然后试着给燃气灶继续点火,却发现根本点不着,气得他试着用打火机引燃,结果搞得自己胡子都快烧着了却还没能点着火,气得把那锅汤全部倒进马桶冲走,再把锅往洗碗池里一扔彻底不管了。
他走出厨房,沙发处更是又脏又乱,沙发罩上满是白色的污渍,地板上扣着打翻了的牛奶碗,牛奶在地板上撒的到处都是,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着陷入昏迷的鲁邦,身上也全都是牛奶渍,脸上还有干掉的牛奶痕迹。
次元掏出手机,之前的那个手机因为跳河泡水坏了,这个是备用的,被他临时从柜子里翻出来用,然后他打开音乐软件,开始外放命运交响曲,踩着音乐的点儿,一脸悲戚的收拾残局,拖地,把沙发罩撤下来塞进洗衣机,把鲁邦扒光了拖进厕所扔浴缸里刷一刷,然后再擦干净换上新衣服,拖到床上盖好薄被,再把空调调成合适的温度,自己坐在没了沙发罩的沙发上一声不吭的抽完一整跟万宝路,把烟屁股捻在烟灰缸了,继而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去冲了个澡,换上自己最好的一身西服,却没有系领带,敞着领口叼着烟就出去了,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中。
(次元大介,发动骨气离家出走,去酒馆找人打了一晚上的牌,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
鲁邦笔记(节选)
鲁邦三世   六岁   No.23
次元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我喜欢他这种温柔。我不小心戳到他的伤口了,他都没有很责怪我,只是让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原谅我了,他真的很好,很宽荣,我希望这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
而且他真的好酷啊,像一个西部电影里面的牛仔,我看见他有一把左轮手枪,我敢打赌他能用它击退所有想来打我主意的坏人,比如那个电视里大声喊我名字的,凶恶的老大叔。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个坏人,像爸爸给我讲的故事里的那种,会吃小孩的巨怪,绿皮肤,流着浓鼻涕。
我变成了大人的样子了,比次元还要高,我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挺有型的。我的腿好长好长的。鸡鸡……也变大了,还长毛了……我问过次元了,他说这是正常现象,还把自己的T恤衫撩开让我看他胸口的毛毛,这下我就安心了。
我还问了他什么是做爱和性行为,他说这是一个东西。我猜这个就是爸爸会和阿姨们关起门来做的事情,每次一到这种时候,爸爸总会让我一边呆着去,真的好过分,不过我有次元,我和次元也要关起门来,然后我就要爸爸一边呆着去。
我喜欢蘸番茄酱的薯条,但是辣酱真的好恐怖啊,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小火龙,能喷火。但是热乎乎的炸洋葱圈很好吃。我问次元他平时也是吃得这么油腻吗,他说是,这可太可怕了,我希望以后的我不要这么跟他学坏。
他说我长大了喜欢吃胡萝卜。我觉得他这样做很不对,他不能因为我是小孩子而骗我,尤其当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最信任的人的时候,这种欺骗太让人难过了。我怎么会吃胡萝卜啊,那玩意软乎乎烂乎乎的,还有怪味,怎么吃啊!
但是即便他骗我,我还是挺喜欢他的。我觉得他挺英俊的,鹰钩鼻子弯得很好看。我觉得他跟我爸爸一样英俊。
我觉得他该洗洗头。那是一直这样呢,还是就今天才这样的呢?
桃子汽水的味道很好,要是爸爸也能给我买就好了。

chapter 7    第七日      (25,27,10,30)
次元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早就过了麻药的时效了,鲁邦还是醒不过来,就好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似的,一觉要睡他个几十年上百年。那可就太糟糕了,他由衷的祈祷着,希望鲁邦配制的麻药没有什么差错。照顾一个活蹦乱跳的淘气鲁邦是很令人头疼,但他更不想照顾植物人鲁邦。
六点钟的时候他从床上跳起来等着鲁邦切换人格,按道理麻药早就该失效了,鲁邦在凌晨四五点钟就该醒来,然后不管是哪个人格,都得吧睡得正香的、可怜的老次元拎起来,以各种方式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次元一觉睡到六点,然后被这几天形成的糟糕生物钟叫醒,一直跪在床上抱着小本子等着鲁邦醒来等了整整半个小时,鲁邦也仍旧没有醒来。他觉得兴许是自己运气好,赶上了也在睡觉的鲁邦,便不去打扰,自己也躺回床上,眼一闭想着再睡五分钟,然后眼一睁穿越到了三个小时之后。
“操!”他小声骂了一句,继而猛地看向身边的鲁邦,对方仍旧睡得相当恬静,呼吸均匀,穿着背心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脸上带着平和而安详的表情,安稳得像个在摇篮里酣睡的婴儿。次元觉得这非常邪门,已经是过了九点半快十点了,鲁邦却仍然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意思,这不对,哪有一觉睡上半天的,横竖都该醒了。
“喂,鲁邦,醒醒。”他用手拍了拍鲁邦的脸,想把对方叫醒,但是鲁邦却仍旧不为所动,闭着眼睛睡得像个死人。次元见他还不醒,便加大了点力道,啪啪啪几巴掌拍在鲁邦脸上,试图把他抽醒,并且越抽越得劲,像是在报复鲁邦这几天对他的刁难一样,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粗糙的大巴掌挥舞得呼呼生风,劈头盖脸的打在鲁邦的脸颊上,一只手打着不解气再加上一只,双手齐下,噼里啪啦一通乱抽,打得鲁邦两边脸颊红得冒烟,肿得跟猪头似的,却仍旧睡得死沉死沉的,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架势。
次元自己也打脸打得手疼,便又捏了捏鲁邦红肿的脸颊,不再打他。他从床头柜上把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拿来,一边点根万宝路吞云吐雾一边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脸肿得老高却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仍旧睡相甜美人畜无害、呼吸平和均匀的鲁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随即他抓起鲁邦的肩膀,像是拎小鸡仔把对方拎起来,试图让鲁邦从床上坐起来,但是对方并不给面子,被拎起来后像是一坨果冻一样绵软无力,只要次元一松开手,他便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朝着任意方向倒下,腿还折叠着,姿势扭曲得像是一坨蛋糕上没挤好的奶油。次元扶着他的肩膀前后摇摆着,一边摇晃一边喊着鲁邦的名字,胳膊有力地动着,加深鲁邦与空气之间的摩擦,也使得鲁邦的脑袋像是狂风里来回飘动的野草一样,随着重力来回摇摆,让人觉得他的脖子在下一秒就会断掉,但是即便是这样,鲁邦也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架势,只是被晃得张开了嘴,亮闪闪的口水从嘴角溢出来,滴到他睡衣的领子上。
“真是见鬼了!”次元咬了咬牙又扇了鲁邦两巴掌,但是这样除了让鲁邦没那么红肿的脸再次冒烟以外并没有什么效果。因而他有些气恼的把鲁邦重新扔回床上,被扔的人姿势扭曲的倒在床上,两条腿交叉在一起,上身侧着,一条胳膊向左,另一条胳膊向右,嘴张着,口水把床单打湿,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堪称弱智,从上往下看的话他整个人像是个在跳芭蕾舞的猴子。
“你倒是醒醒啊……别真的跟死了似的……”次元挠了挠头,把面前身子骨软得跟猫似的男人摆正姿势,让他重新躺好了继续睡觉,继而起身下床换好衣服,看着酣睡不醒的鲁邦,深深叹了口气,放弃了和他作斗争的念想。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更无法叫醒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尤其是当他正在另一个时空昏厥着。
次元也懒得再跟鲁邦较劲,假使鲁邦一下昏迷了一整天,他才真的应该着急忙慌的去想办法,但现在鲁邦只是昏迷了半天而已,他享受这难得的清闲还来不及呢!
他跑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煎了两个蛋以示庆祝,又给自己泡了杯杯面,把炸得焦脆的培根覆盖其上,再开了罐冰啤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美滋滋的吃一边打开电视看台球比赛,活像个妻子回娘家一个人暂时解放在家的妻管严老丈夫,就差再呼朋唤友再叫几个老哥们儿来家里打牌了。
约莫十一点半的时候他把堆在茶几上的脏盘子拿到厨房洗了,继而把电视关上,又坐回鲁邦身边,手里拿着那个小本子,希望鲁邦能在下一个时间截点有所反应。鲁邦已经快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么睡下去次元就要担心他的胃了。虽说鲁邦忙起工作来成天不好好吃饭吧,但是只要次元还在他身边,即便是一勺一勺喂也要保证鲁邦按时按点吃好饭,不能随随便便饿着自己。看着鲁邦平时蹦蹦跳跳皮猴子似的,实际上他饿久了就容易胃疼,疼起来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好像有人偷偷念紧箍咒害他似的。次元见过几次他犯胃病,然后就立下决心,只要他还在人世就不会饿着鲁邦,因而伺候鲁邦平时按时吃饭也成了他一项日常工作。
等了半个小时,时针分针一齐指向十二点,躺在床上睡姿奇葩的鲁邦突然发冷似的打了个颤,继而像个小孩似的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爬一边揉着眼睛,因为次元之前的折腾而有些开敞的睡衣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露出了他的肩膀。他迷迷瞪瞪地看着面前反坐在一把木椅子上的次元,又看了看吊着灯的天花板,以及没拉窗帘的窗户,阳光正透过那层玻璃照在他的床脚上。
“我不觉得我的生日宴会能在这里办……老爸怎么想的……”他嘴里笑小声咕哝着,继续看着面前的次元,目光在这个男人的胡子和帽子上来回游离“你是来表演的小丑吗?你脸上为啥没有油彩?还有我咋睡在这里?你为啥要看着我?”
来了来了来了,问题大轰炸。次元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继而把手中的本子递给鲁邦“看看这个,看完你就明白我脸上为啥没有油彩了,你识字的吧?”
“我当然识字!”鲁邦一副受到奇耻大辱的样子,鼓着脸接过那个本子,盘腿坐在床上阅读着,每读两三行就要抬头上下打量次元一眼,仿佛是在确认对方和本子里文字描述的一致性。次元则懒洋洋的用胳膊肘抵着椅子背,托着腮帮子等着面前的孩子把笔记读完。这位鲁邦相当有耐心,不像之前那几个毛毛躁躁的小东西,草草翻着看看就得了,他是真的有在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不漏掉没一个细节,在看到自己六岁左右写的东西时还会咯咯笑,仿佛在嘲笑年少无知的自己……尽管他目前仍旧年少就是了。
“真有意思,次元。”看完后他把本子合上,仿佛已经认识次元很久了似的熟络的说着“简直就像是在跟长大后的自己隔空对话,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你倒不惊讶我是你丈夫。”次元看着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觉得这家伙的接受能力跟之前那个十一岁的小家伙有一拼。
“爱无关性别呀!”鲁邦笑嘻嘻的说着,挪挪屁股向前凑了凑,坐到床边伸手把次元的帽子给拿了下来,仔细端详着对方为他而舒缓的眉眼“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到你我就是一点也不会觉得害怕,好像咱们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可事实上我明明第一次认识你,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小说里讲的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次元像个复读机一样喃喃的说着,他非常确信自己的脸正因为这个小崽子那直白的话语而微微发烫,而且黝黑的脸膛绝对又涨成了那种经典的酱紫色。他想移开视线不去看着鲁邦,但对方那双含笑的蓝眼睛像是个吸铁磁石一样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无处可逃,只能平视着鲁邦的眼睛,心脏加速猛烈地跳了起来。
鲁邦三世无论什么年龄对次元大介来讲都是一件杀伤性武器。
“你脸咋红了。”某个小坏蛋当然察觉到了对方面色的变化,不依不饶无师自通的调戏着,笑嘻嘻的又往前凑了凑,像个情圣一样动手摸了摸对方下颌上硬硬的胡子,又把手中的帽子给对方扣上“你是不是害羞啦,亲爱的次元酱~”
娘的!次元在心里骂了一句,继而迅速转移话题“你说你要举行生日派对,今天是你生日啊?”
“对,我今天就满十岁啦!!!”鲁邦到底还是孩子,一带就跑,兴奋的冲着次元举起双手露出十根手指头“老爸说等我一觉睡醒就有惊喜,结果我一觉醒来看见了你,这可真是惊喜!”
“我可没法像你爸一样给你办生日派对。”次元摇了摇头,继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带你出去吃顿好的还是没问题的。”
“唉——”鲁邦有些失望,把嘴撅了起来,一副泪眼婆娑在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的样子“难道我现在没有什么朋友吗……我还以为我长大了朋友就会多些……”
“……”次元犹豫了一下,继而从裤兜里翻出手机,拨打了五右卫门的电话号码。打了一次没有人接,他就锲而不舍的再打第二回第三回,直到五右卫门接了为止。
“什么事?!”五右卫门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怒,他本来在竹林子里练习居合斩,原本是要将整片竹子全部一点不落干净利落的全部斩开,却因为次元一通电话搞得心烦意乱,拔刀收刀后仍有几根碍眼的竹子立在那里,令他感到非常不爽。
“你现在在哪?”次元一边动着手给鲁邦换平时穿的衣服一边继续问着。
“日本。到底什么事?!”五右卫门觉得很奇怪,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然次元不会在他修行的时候联系他,因而他隐隐有些担心,希望那对儿笨蛋夫夫没有出什么事情。
“来来来……”次元把电话凑到鲁邦脸边“跟鲁邦说一句生日快乐……”
五大师把电话挂了,还把它啪一下子摔到地上,一点也不心疼。没隔几秒地上的手机又响起来音乐,他不想管,次元就一个劲的骚扰他,不让他手机里那个初始铃声的音乐停下来,吵得他想要抽刀把这个恼人的电子产品给斩开,也想顺便把对面次元大介的胡子削下去一半。最终他屈服了,拿起电话再次接通。
“你和鲁邦又在搞什么鬼把戏戏弄在下?!”五右卫门尽量压抑着自己骂人的冲动,咬着后槽牙心平气和的说着“今天不是鲁邦的生日!”
“是,我知道,五右卫门,就当我欠你个人情,哄孩子要紧。”次元用手捂住嘴,从牙缝中小声挤出这几句话“鲁邦现在智商就是个十岁的小孩,大师您就行行好说一句!”
“……”五右卫门大致从次元那绝望的语气上判断出是个啥子情况,鲁邦怕不是又傻了,至于怎么个傻法,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那是次元的事“好吧,在下会跟他讲的。”
“我给你把手机凑到他边上,你来讲。”次元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放在鲁邦脸边,继而对鲁邦解释着“电话那边是咱俩的老朋友,出生入死的那种,他人在日本没法过来,就让他远程祝你生日快乐好了。”
“嗯……生日快乐,鲁邦。”五右卫门很给面子的说着“在下远在日本不能给你庆生,之后会给你带礼物。”
“你真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但还是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鲁邦咧嘴笑了,看上去对这句生日祝福很受用。
“在下十三代石川五右卫门……”五右卫门有种自己智商受到侮辱的感觉,但还是耐着性子自我介绍着。对面鲁邦的声音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语气却天真得不像话,这让他更加确信次元是在伺候着一个小祖宗,不禁为对方捏了把汗,但他可不想管次元的死活,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在下还在修行,暂时先挂电话了,咱们一个月以后见,鲁邦。”
“好的,再见,五右卫门。”鲁邦快活的说着,随即把回到主页面的手机递给次元“呐呐,次元,五右卫门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听上去好严肃。”
“他就是这样认真的家伙,但是本质上跟咱们没什么区别。”次元接过手机拿在手里,继续翻着通讯录,看到某个备注时不屑的说着“还有个女人也是我们老朋友,要不要让你也跟她通个电话?”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情愿,你是怕我和她聊太久吗?”鲁邦敏锐的察觉到了次元语气的变动,大胆的猜测着“你不喜欢她?”
“没有。”次元口是心非的说着,同时拨通了不二子的手机号码,等着对方接电话,并且把不耐烦写在脸上,看得小鲁邦欲言又止,心说您老人家不愿意就不要摆着一张准备吵架的脸给人家打电话了,害人害己,这是何苦呢?!但是次元却很坚定,一边挂着吃了屎的表情一边抖腿,等着对面的女人接电话。
“啊啦,次元酱~~”不二子语气仍旧风骚,一开口差点把次元骚一跟头,嫌弃地把手机挪开一段距离,继续听着对方说话“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少废话你个骚娘们儿,跟我讲话发什么骚,老子听得后腰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次元把嘴撇得快塌到地上去了,眉毛团在一起,眼睛挤成两条缝,用整张脸来表达他的厌恶“赶紧跟鲁邦说句生日快乐,说完了我挂了。”
“你脑子被门夹了吧?”不二子也懒得跟他装嗲,翘起二郎腿怼着他“鲁邦生日又不在今天,老娘说什么说啊?我看你就是好的吃多了脑子塞住了,没事跟我说什么胡话,我挂了……”
“啊……你,你先别挂……”次元一看玩脱了,立刻放缓了点语气,小声解释着“总之鲁邦现在就跟小孩子一样,你就说一句哄哄他嘛,他开心了我日子也就好过点……”
“有什么好处?”不二子得了便宜卖乖,笑嘻嘻地问着,故意刁难老次元。
“没好处。”次元打鼻子深处喷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那我挂了。”
“别……别别别……不二子,看在鲁邦的面上嘛……”次元陪着笑脸,不怎么情愿的低声下气着“大小姐您就给个面子……”
“呐,次元,她不愿意就算了嘛……”鲁邦拽了拽次元的袖子“不要逼人家嘛。”
“那你自己跟她讲。”次元把手机递给鲁邦“就喊她老阿姨就好。”
“姐姐你好~~”鲁邦才不鸟他,接过手机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我是鲁邦,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鲁……鲁邦?”现在换不二子脸皱得跟次元似的了,甚至把保养得完美的脸都皱出了褶子“你怎么说话这个腔调?!”
“他现在是个十岁的孩子,所以你就赶紧跟他说句生日快乐就完事了,别耗着了你个死女人!”次元不耐烦的插着嘴,他一听见鲁邦用那种甜蜜快乐的口吻跟不二子聊天就烦,不管这个鲁邦是多少岁的“老子还得带他出去吃饭呢!”
“次元!你怎么老这么跟女士说话?!”鲁邦非常有绅士风度的踹了次元屁股一脚,成功把他踹得闭了嘴,一抬手表示老子不管了,自己跑到衣柜那里去给自己换一套出去的衣服,顺便把鲁邦换下来的睡衣扔到洗衣篮里。
“鲁邦,你现在真的是个小孩子吗,哈哈~~~”不二子那妩媚的笑声一出来鲁邦就红了脸,性感成熟的大姐姐对小处男的杀伤力永远是实实在在的“来来来,我是你的不二子姐姐,是你最喜欢的人~”
“狗屁!”次元不知道打哪又冒了出来,疯狗一样乱吠,然后被鲁邦拳打脚踢的轰了出去,坐在房间门口的地板上生闷气,为着自己闲得蛋疼提议给不二子打电话感到后悔至极。
屋里面鲁邦和不二子一聊就是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十岁的鲁邦像个情圣似的无师自通的拿着手机,一边踱步一边侃侃而谈,讲着自己最近的所见所闻,讲着他一觉醒来拥有成年人身体和一个留着胡子都丈夫的惊喜心情,直白的告诉不二子他喜欢她的声音,并且很像见见她。于是他们便开始视频通话。次元不爽的一边叼着烟收拾屋子一边留意着这边的动向,一进屋就看见手机屏幕后面的不二子只裹着一条毛巾,像是刚洗完澡,坐在床上一边给脚指甲涂指甲油一边和鲁邦视频聊天,屁股处的毛巾仅仅是遮盖住,下体,臀肉甚至都能露出来,胸前那两颗篮球挤在一起,形成完美的沟壑和令人浮想联翩的肉感,而鲁邦则像个少女一样趴在床上,用手托着腮帮子,翘起小腿把自己的脚缠在一起,笑嘻嘻的看着对面肉体白皙的大姐姐,对她脚指甲油的颜色做着肯定的评论。
“峰不二子!!!”次元冲过来把两根中指竖到屏幕前面,挡住鲁邦的视线,咬牙切齿的说着“他还是个小孩唉!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吗?!”
“啊啦?次元酱起反应啦?”不二子眨眨眼睛,把胸口的浴巾又往下拉了拉,眼睛含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次元,又看了看被次元按住脑袋动弹不得的鲁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没什么的嘛~”
“有关系!你这个女人!赶紧跟他说句生日快乐就完事了,别给我在这儿装什么知心姐姐。”次元揪着鲁邦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让他好好盘腿坐在床上“他饿了快一天了,我得把他带出去吃饭。”
“好好~”不二子把指甲油放下,伸手拿起手机凑近自己的脸“生日快乐,鲁邦~~~让姐姐来给你一份属于男人的生日大礼……”
次元直接把视频挂了。
“你干啥?!”鲁邦伸手用一种令人发指的语气说着“她还要给我礼物呢!”
“这礼物不适合小孩子看!!!”次元理直气壮的说着,拿过手机直接关机并揣进屁兜里“走,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去!”
“我们吃什么?”鲁邦看样子仍然对不二子有些恋恋不舍,心不在焉的问着。
“牛排。”次元觉得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气哼哼的说着“咋,觉得她很好是吧,要不要我打个飞机把你送摩纳哥找她玩去?”
“你在吃醋吗?”鲁邦突然像是明白了点什么,笑嘻嘻地凑近次元,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用脸颊蹭着对方刺剌剌的胡子“放心吧次元~~~我最爱你啦好不好,你别看我现在才十岁,我可明白着呢~~~”
你明白个屁。次元腹诽着,一把拎起鲁邦的领子,一路拖着他,把他拽到厕所盯着他洗漱“赶紧刷牙洗脸,完事了咱们赶紧吃饭去,最近风头紧我得给你稍微捯饬一下。”
“什么风头紧?”鲁邦满嘴牙膏沫的问着。
“犯罪分子上街,人人报警。”次元也懒得隐瞒什么,轻描淡写的说着“你以为咱俩是什么守法好市民啊?”
“酷!!!!!!!”鲁邦一咧嘴笑了,牙膏沫随着笑容被喷了出来,差点喷到次元的衬衫上“我们一起犯过什么罪?!”
“这回忆起来能不眠不休讲三天三夜。”次元也笑了,抬手胡撸了两把鲁邦的脑袋,把对方散下来的刘海胡撸上去,继而转身走出厕所,走回沙发上一边坐着抽烟一边等。大约过了一刻钟,冲了个澡的鲁邦穿着次元给准备的内裤走出来,看了看沙发上放着的衣服,估计这是次元给他拿好的,便往身上套。
次元给他准备了一件淡灰色的套头衫,将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上的皮带手表,下身一件黑色的修身长裤,显得他那两条腿又细又长跟两根铅笔一样,没穿袜子,蹬上一双船一样细长的尖头皮鞋,鼻梁上还架了一副圆形细杆眼镜,腰间系着夹克外套,看上去跟一般出来玩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次元自己则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沿上镶嵌着几个丁零当啷的环,把蓬乱的头发用一根皮筋束缚在脑后,穿着紧身黑背心,套上藏青色的棒球衫,下身一条低腰哈伦裤,叼着根烟,挂着狗链,脚上蹬着之前穿没擦有点脏的篮球鞋,看起来跟黑人街区走出来的穷小子没什么区别。
“估计是没问题了。”次元看了看鲁邦那副学生样,鲁邦看了看次元那副流氓派头,二人相视一笑,分明觉得对方压根就是换了一个人。由次元带路,他们打车到了以前约会经常去的老牛排馆,正值饭点,餐厅里人爆满,因而他俩不得不在外面排了会儿队才进去,其间次元叫鲁邦乖乖拿号等位,自己到对面的面包房里搞了个带着巧克力脆片的奶油小蛋糕回来,俩人在吃完了牛肉后又美滋滋地吃了甜品,只是过来收盘子的服务生怎么也不能理解为啥要给一个成年大老爷们儿的生日蛋糕上插上“1”和“0”两个蜡烛。
饭后消食的俩人在一个商场里面坐着电梯来回闲逛,看见电影院门口放着新上映的好莱坞大片的招牌就一起进去看了场两个半小时的商业大片,分吃了一大桶热乎的焦糖爆米花和两杯大可乐,散场的时候鲁邦憋尿憋得直跳脚,跳完了膀胱疼更难受,跟次元一起迈着小碎步跑到厕所放水,偏头差点被次元大兄弟吓一跳。
“你干什么,别瞧着我。”次元无视了禁止吸烟的标志,点了根烟抽着,抽到放水完提上裤子就把烟给掐灭了扔进垃圾桶里“又不是没见过。”
“你好大啊。”鲁邦笑嘻嘻的说着,甩甩dio提上裤子,自觉的跑到水池那边去洗手,挤上洗手液反复认真搓洗着指甲缝,让自己手毛都变得柔软顺滑起来“我都长成大人了也没你的这么大。”
“……从今以后多吃胡萝卜吧。”次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面前这个小孩关于dio的发言“吃胡萝卜总是没错的。”
之后他们没有打车,而是溜达着走回了家中,途中经过了一个小公园,便进去走了一圈,次元坐在人工湖旁边的长凳上抽烟,看着鲁邦像个大智障一样跟一群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小屁孩在草地上踢球,靠着灵活的身形和恐怖的神经反射以及成年人的体力把那群小孩耍得团团转,带领己方队伍获得大胜利。
“你这是以大欺小!”对方小孩代表一脸不服气的说着“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我跟你们差不多大,我今天才十岁!”鲁邦红着脸辩驳着,完全忽视了自己身高比人家高两头的事实。
“你骗傻子呢!你这样子少说也得二十五!大叔你这么大了还装小孩,要点脸成不成?!”对方小鬼不依不饶的说着,咄咄逼人的向前走近鲁邦,似乎想要戳他的良心。鲁邦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看向次元,像是在寻求对方的帮助,但次元似乎不太想参与到小鬼们的争执中,翘着二郎腿抽烟,把烟灰从烟头上断掉,落在他棒球衫的领子上,被他两三下再掸掉。
“那……那你看那边也有一个大人,把他叫来加入你们队伍,我们再比一场!”鲁邦一看次元装糊涂不理他,不禁开始冒坏水,想把战火也引到次元头上去,于是一群孩子一个大人气势汹汹的走到次元身边,把他团团围住,好像一群鬣狗要围吃一直狮子。
“大叔,你能跟我们一起踢球吗?”为首的小孩问着,他年龄比其他孩子大一点,胆子也稍微大一些。
“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次元答非所问的说着,懒洋洋地吐出一口烟,呛得俩孩子直咳嗽。
“五点多。”一个戴手表的孩子看了看表回答着。
“那还不TM给老子滚回家吃饭?!”次元突然提高了声调,吓了那帮孩子们一大跳“告诉你,老子就喜欢吃你们这种天黑不回家的小屁孩,拧掉脑袋后裹上鸡蛋面粉面包糠然后油炸,蘸着蛋黄酱和辣酱吃!!,”说着还起身一副准备抓小孩吃的样子“让我看看你们谁比较细皮嫩肉——”
“呀————”小孩们一看这是个惹不起的硬核叔叔,便一哄而散四散逃窜,叫唤着跑了。鲁邦也假装跟着跑一下,被次元一把拽着胳膊揪了回来,揪到自己大腿上,让鲁邦坐在上面。鲁邦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听话的坐在他大腿上,看着跑远了正在树丛后面探着脑袋看着他们的小孩们,吐了吐舌头。
“你不带这么吓唬小孩的,哈哈——”他看着那帮畏手畏脚探头探脑的孩子们,笑得乐不可支“我有这么个大人身体可真是便利!”
“但我知道你内心是个刚刚十岁的小鬼。”次元嘬牙花啧啧了两声“所以我就算想亲你都得先在心里敲打一番。”
“但我不用~”鲁邦笑嘻嘻的说着,继而抱着次元的脖子轻轻亲了亲对方的脸颊,被男人那质地坚硬粗糙的胡子扎得脸颊痒痒的“我想对我丈夫做什么都可以~”
“哼哼,小坏蛋,你要是十八岁以上我肯定要好好惩罚你。”次元说着,抱着鲁邦起身,然后把人给放下了“但是现在都五点多了,咱们得快点回去,等着你下一个人格切换。”
(孩子们:mmp的!合着他们是一对儿?!)
五点半他们回到家附近的街区,次元直接在一家中餐馆买了锅包肉盖饭和炒面做晚饭,拎着塑料袋和餐盒带着鲁邦回家,到家刚好六点五十。鲁邦去厕所洗了把脸,再回到客厅换好自己在家穿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乖乖的等着自己人格切换,次元则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凉得脑壳疼的冰啤酒,拉开拉环,一边拿着小本子坐在鲁邦身边一边喝,等着鲁邦下一个人格的到来。
“这真是我最好的一个生日。”鲁邦偏头冲着次元笑了笑“谢谢你。”
“得啦,你每年生日过得可比这豪华多了。”次元也笑了,用手温柔的揉了揉鲁邦的头发,扶着他的后脑勺将二人的额头抵在一起,然后他感到鲁邦发出一阵颤抖,知道对方切换了人格。
鲁邦切换人格后用一种茫然的表情看着他,那样子就好像是母亲刚被射杀的小鹿,围着母亲的尸体不知所措。次元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因为即便是婴儿的鲁邦,也不可能露出如此迷茫的表情,而且不仅仅只有迷茫,像是失神了一样,像是大脑被抽空或是没了灵魂,双眼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瞧着什么。
“鲁邦?”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但是对方并没有回答,甚至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只是继续用这种茫然的,食草动物般飘忽的眼神看着他。他没有像婴儿那样嚎啕大哭,也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发出疑问,没有像成年人那样带着些许警戒,他只是那样毫无防备看着次元,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平静,像是一汪没有涟漪的死水,空洞得令人绝望。
次元明白了,这必定是三十岁的鲁邦。
那时他们处于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鲁邦在一个雨夜从安全屋不辞而别后就消失了整整一个月,音讯全无,无论次元怎么掘地三尺的找他也没能成功。一个月后,在另一个雨夜里,消失许久的鲁邦却又再一次出现了,身上套着一件不属于他的、布满了血迹的外套,就这么出现在他们安全屋的门口,脸上是这副仿佛磕了药的飘忽表情,好像有人把管子插到他鼻子里把他的大脑都抽走了。他把他领进房子里后发现他浑身都是伤痕,各种各样的伤痕,有青紫的勒痕,被皮鞭抽出来瘀着血的深深红痕,被人用小刀刻出来的罗马数字……每一处都触目惊心,每一处都在流血发炎,每一处都彰显着他在被人虐待。他的脸上也有被人掌掴出来的红肿,一只眼睛肿得发乌,再不治疗可能会失明。而他的下身更是泥泞一片,jing液,血液,尿液乱糟糟的混在一起,似乎还有润滑剂和其他的什么液体。他检查着他的后xue,发现撕裂得很严重,肯定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被轮番qj才造就现在这个局面。
他急忙打电话请来认识的医生给他治疗,鲁邦在被打了吗啡后很快就睡着了,医生把他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并且告诉次元鲁邦身上染着好几种性病,但是所幸跟身上的伤一样都是可以慢慢治愈的。鲁邦的一条小腿有骨裂,所以走起路来才会一瘸一拐的,医生建议接下来的三个月最好都让鲁邦在家中静养,不要再跑出去。但事实上鲁邦也不可能随便跑出去,他整个人都傻了,只会用自己那双空洞得大眼睛瞧着次元,并且像一只小兔子一样非常容易受到惊吓,甚至连次元都怕,一旦害怕就把自己蜷缩起来色色发抖,却不敢大声哭叫或是挣扎。次元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要他一大声嚎啕尖叫或是挣扎着踢人挠人,他们会变本加厉的惩罚他,虐待他,完全就不把他当人看。鬼知道那帮该被剁成肉泥的王八蛋给他喂了什么对神经有害的药物,鲁邦的理解能力还不如一个婴儿,谁也不认识,话也不会说,他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让他明白自己是没有恶意的,是可以信任的。
在这之后的两个月里,他都在照顾傻子一样,甚至不会自己上厕所的鲁邦,像是个尽职尽责照顾老年痴呆症患者的护工一样,每天给鲁邦喂饭,带他上厕所,哄他睡觉,让他身上的伤痛慢慢愈合,每天都在尽全力教鲁邦说话,甚至还专门买了一套幼儿用的识字卡片,一张一张教鲁邦,但是鲁邦却仍旧不会说话,只会看着他傻笑,露出那种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笑容,露出那种圣母看了都能哭出来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摸一摸次元的脸,揪他的胡子玩。次元知道这是鲁邦表达他开心和依恋的一种方式,这两个月里鲁邦真的非常依赖他,眼睛里只有他,像个依赖母亲的雏鸟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跟着这个他认为的世界上唯一温柔对待他的人,像个怕生的孩子一样拉着他的衣角或者牵着他的手,并且只吃他喂他的东西。期间不二子曾经来探望过他们一回,鲁邦见到她跟见到魔鬼一样,躲在次元身后瑟瑟发抖着,紧紧地扒着次元的肩膀,抖得像个筛糠。虽然这件事让次元很爽,但果然还是很糟糕。
就在次元已经做好了照顾鲁邦后半辈子的准备后,两个月后一天清晨鲁邦却突然像是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和他打招呼,继而去厨房拿咖啡壶煮咖啡,把看傻了的次元留在卧室石化在原地动弹不得。按照鲁邦的话来讲就是他睡了一个很久的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自然可以起身活动。
再后来,省去一些不必要回忆的人类感情迸发情节,次元坚持从鲁邦嘴里问出了这次囚禁鲁邦的幕后黑手,俩人合伙把那帮人全部弄死,该爆头的爆头,该炸飞的炸飞,该伪造交通事故的伪造交通事故,该沉海的沉海,总之一个都没有留下,通通从地球上抹杀掉。
现在,次元心情复杂的再一次见到了处于混沌状态的鲁邦,对方似乎是已经和他建立了信任关系的那个,对于他的近距离接触并没有太抵触,只是用自己那双鹿一样温和的大眼睛瞧着他,末了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从耳廓到下巴慢慢来回摩挲着,像是对待恋人时那样温柔。
“哈。”他轻轻揪了揪他的胡子,继而从嘴里发出了这句单音节。
次元狠狠地抱住了他。
“抱歉。”他把脸埋在鲁邦脖颈处,就埋在锁骨的沟槽处,呼吸着他的气息,用发闷的声音道着歉“抱歉,鲁邦,我很抱歉……尽管你现在可能并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但还是……抱歉……”
“啊。”鲁邦确实不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应该回应这个对他好的,不会打他的温柔男人,于是他尽全力的发出一些自己也不能明白含义的单音节,回应着次元的感情“啊……唔啊……”
“谢谢……我发誓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次元喃喃的说着,从鲁邦颈窝上抬起头瞧着对方那双眼睛“现在你也饿了是不是?我们来吃饭吧。”
他找了块抹布来给鲁邦当围脖,防止喂饭时汤汁从嘴里漏出来弄脏衣服。炒面不好喂,他就选择了盖饭,尽量吧每一块肉都分成便于吞咽的小块,防止鲁邦咀嚼不当噎着。在最初的那几天里鲁邦甚至连咀嚼都不会,他只能给他喝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再打两针营养针给他续命,本来就瘦得皮包骨的人变得更瘦了,看得次元心惊胆战的。不过好在他最终学会了咀嚼,并且很认真的在吃没一顿饭,把次元喂给他的东西全部老老实实嚼够二十下再吞进肚子,非常努力的在活着,横竖都是不愿意把自己饿死。
喂饭花了次元四十分钟的时间,当他想去吃自己那份炒面时,发现它已经凉了,便把它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热回来看见鲁邦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特殊时期的鲁邦总是容易感到困倦,即便是这个健康的身体似乎也不能阻止他的强制自我修复,因而他倒在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球,睡得相当恬静。
“啊……也好。”次元把炒面碗放下,继而伸手过去把鲁邦给抱了起来,一直抱到床上,给他换好睡衣,再摆好姿势让他睡得舒服些,给他盖好被子,将一切置办妥当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沉睡的鲁邦,眼睛里满是柔情和爱意。
“晚安,午夜见。”他摸了摸他的额头上散下来的细碎刘海,继而俯身吻上了他的额头。
————————————————————
鲁邦笔记(节选)
(今天的鲁邦很懒,没有写日记,于是次元便心血来潮替他写了一段)

鲁邦笔记(划掉)次元笔记
次元大介    38岁    No.1
我先向我的史密斯韦森M19郑重发誓我没有看之前的笔记,除非我疯了,不然谁会冒着离婚的风险偷看啊,是不是?
怎么说呢……今天我过得还算不错,鲁邦可能也就八岁的时候是讨人厌的巅峰吧,过了那年龄似乎又好了点……不过谁知道呢,没准下一个十二岁的就要拿着炸弹把我炸飞……谁知道呢。
不过在此我得好好挂一挂峰不二子那女人,什么臭婆娘啊,鲁邦还饿着肚子呢,她还非得缠着他聊天,娘的还不好好穿衣服,这叫什么事?!鲁邦可才十岁,对着一个十岁小孩暴露身体,这不是变态暴露狂是什么,啊?!她今天真的是太过分了,气死我了。她真的当所有人都会对着她那对儿脂肪发情吗?真是,不知廉耻!
行了行了不能跟那娘们儿置气,不然我血压又得上去。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遇见像今天这样的小天使鲁邦了,懂事的小孩子可比那些只会一味捣乱的臭小鬼讨厌多了,望周知。你知道我在写给你看呢,鲁邦。
好吧我知道我这么絮絮叨叨罗里吧嗦的很烦,我也知道我其实是在逃避最后一个你,因为我的无能而让你遭受到那些非人承受的伤害,我真的非常抱歉……文字或许没有那么重的力量,但我会用行动证明。
还有就是[一坨乱线][划痕][划痕][一坨乱线]
[抽象的涂鸦]
[很丑的涂鸦]
[非常丑的涂鸦]
[贼丑的涂鸦]
[丑得突破天际的涂鸦]
嗯,就这样,我要说的就这些。


chapter 8    第八日  (5,18[13],7,28)
“晚上好。”鲁邦一睁眼就看见次元像个情圣一样侧躺在他身边,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衬衫扣子解开了几粒,露出健硕的胸膛,就差嘴里再叼一枝玫瑰花了。柔和的床头灯光打在他脸上,让他那张棱角分明的瘦脸变得稍微温润了点。
“……”鲁邦揉了揉眼睛,继而捏了自己的脸一把,想把自己掐醒,用法语咕哝着积极的心理暗示“好了,三世,这什么破梦,你该醒醒了……”
“这不是梦,起来面对现实吧,你看得懂英文吗?”次元仍旧保持着这副样子,用另一只手捻着自己的胡子,并且推测现在这个眼神茫然的鲁邦不超过六岁。
“我有在学……”鲁邦干巴巴的回答着,目光在次元的胡子和胸口处来回乱瞟“你为什么也胸口长头发……我还以为只有我爸爸这样……”
“我钟意你,小子,你是头一个醒了之后关注点在我胸毛上的。”次元口气自豪得好像面前这个人不是鲁邦,而是什么其他小孩子一样“给你看看这个本子,看完了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更想知道你胸口为什么长头发。”鲁邦皱着眉头把本子接过来,目光还是没有从次元的胸口移开“我爸爸拒绝让我摸摸它们,我可以摸摸你的吗?”
“你老老实实把本子看完我就让你摸。”
“哦。”鲁邦答应了一声,继而乖乖盘腿坐在床上读着那个小本子,有些词汇他还不认识,因而看得云里雾里的,看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什么“这上面说你是我的丈呼……丈呼是啥玩意?”
“……”次元面无表情的打开手机里的翻译软件,把这个词翻译成法语再把读音外放出来。
“哦——唉?”鲁邦本来想继续研读,但仔细一想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我们结婚了?”
“那可不。”次元亮了亮自己手上的戒指,又拉起鲁邦的手让他自己瞧瞧自己手上那枚明晃晃的戒指“你现在身处的世界是未来,你的身体也是未来的自己。”
“我的丈夫胸口有毛毛。”鲁邦喃喃的说着,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次元的胸毛“痒痒的……有点扎手……”
“你自己也有。”次元一个白眼翻到肛门“男人长大了都这样。”
“我长大了?”鲁邦看起来仍然觉得这是个梦,打了个哈欠,把本子合上放在一边“……我还是好困……晚安,我的丈夫。”
“晚安,小瞌睡虫。”次元温柔的用手揉了揉鲁邦的脑袋,这个交流起来有些障碍的小家伙还是很可爱的,但他同样也很嗜睡,这是好事,说明他没必要费老大的劲和他沟通交流。
他见鲁邦眼一闭呼吸逐渐趋于平稳,便掀开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用手揽住对方的肩膀,像一只大狗一样把自己热乎乎的躯体贴在对方体温偏低的身体上。鲁邦在睡梦中感到有个暖和的来源,便把自己蜷缩起来,安心地贴在对方结实温暖的胸膛上,沉沉睡去。次元闭眼胡思乱想了一会便也很快失去意识,忘记关床头灯了,昏暗的暖橙色灯光柔和地打在他们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屋内便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妈的……”手机闹铃一响次元就条件反射似的弹起来,光速关闹铃,继而看着身旁仍旧睡得香甜的鲁邦发呆,用手穿过自己睡得乱七八糟的厚厚刘海揉揉眉心,继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鲁邦还有五分钟才会切换人格,于是他照例把那个小本子拿过来摊开让对方醒来第一眼就是那上面的字。
“嗯……”六点一过鲁邦看样子就醒了,但他却没有睁眼,像个日常赖床的大少爷一样发出一声冗长的鼻音,继而挪挪屁股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次元,看样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次元看这家伙毫无防备,甚至还没察觉到身边还躺着个男人,不由得抱起胳膊,继而伸出一只手点了点鲁邦裸露在外面的肩膀,换来对方一声撒娇似的甜腻鼻音。鲁邦哼唧着,摸着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翻个身用屁股对着次元。次元觉得他也许应该由着鲁邦的性子让他再睡一会儿,毕竟未知的人格醒着就是个麻烦事,于是便自己起身,给鲁邦把被角掖好。床上另一边一下子空了的感觉让睡眠不深的鲁邦再次醒过来,撅着嘴听着周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少爷的起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玛利亚!我不是说过叫你别随便进我房间吗?!即便是我爸爸让你进来打扫也不成!!!”他一脚把被子蹬开,转身气呼呼的看着身后的女仆,结果因说话而张开的下巴被吓得差点脱臼“……putain!!!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次元正在光着屁股换内裤,胯间巨兽还没被内裤包裹住,垂在两腿之间凉飕飕的。他一边给自己把三角内裤提上一边思索着这句话的不妥之处,便索性改口“……不,我不是东西……去他妈的!你看看你桌子上那小本子就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
鲁邦知道自己最好把眼睛往本子上移,但在次元套上内裤之前他都是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尺寸巨大的宝贝看,就好像是个没见过屌的小姑娘。他觉得这一幕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了,甚至深深刻印在骨子里,甚至印在DNA里了,他怀疑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根大兄弟,甚至没准做梦还会梦见它。假使谁早上起来一睁眼就看到那么一根无论是器型还是大小都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凶器,定会终生难忘。他甚至觉得那玩意又自己的独立意识,比如能跟他说句早上好什么的……
他猛地摇了摇头,然后专注于盯着手上那个本子,试图集中注意力投入到阅读中去,但脑海里却满满的都是大屌。
次元趁着他看第一篇文章,把自己的裤子和上衣套好,抱着胳膊靠着墙等鲁邦看完了本子发表言论。鲁邦阅读的时间很长,似乎用了三倍的时间来消化第一天笔记的内容。次元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靠着墙肚子直叫唤,胃像是对于昨天晚饭不满一样大声抗议起来。
“你是我的搭档兼丈夫,次元大介。”看完第一章后鲁邦抬起头看着次元,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次元“我看见你手上有和我一样的戒指了。”
“没错。”次元点点头。他觉得鲁邦仍然有什么想说的。
“那我们会上床吗?”果不其然,鲁邦撅嘴思考了两秒后抛出他的疑问。
“我建议你再看看那本笔记,我觉得这些没营养的问题你自问自答就够了。”次元挥挥手,指了指本子就转身准备刷牙洗脸做早饭去了“我弄点吃的去了,你现在吃煎蛋是要溏心的还是全熟的?”
“如果你做的东西能吃的话,我要全熟。”鲁邦不确定的回答着,便继续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本子。次元耸耸肩,吹着口哨到厕所给自己放水再刷牙洗脸,继而悠哉悠哉踱到厨房,系好围裙开火做饭,把培根炸成自己喜欢吃的焦脆状态,把凉牛奶倒进杯子里先偷喝几口过过瘾,再煎了两个蛋。他发誓他并不想把这两个蛋煎成一个爱心形状,是鸡蛋自己动的手,趁他回头给榨汁机插电的时候调皮的融到一块,变成娘们兮兮的形状。
当他揪下围裙准备到卧室把鲁邦提溜起来吃早饭时,他发现对方正抱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而且还无师自通的找来了耳机,因此次元一进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蹑手蹑脚的绕道他身后,想看个究竟。
正在播放的视频里主角仍旧是他们俩,镜头被摆在茶几上,沙发上两具光裸的肉体纠缠在一起,次元正用手恶狠狠地扒着鲁邦的两条长腿,把它们一条搭在肩膀上,另一条像是抻筋一样按在沙发上,让鲁邦双腿大开露出勃起的性器和被操得红肿的小穴。次元巨大的性器不断顶进去又抽出来,有力的瘦腰一下又一下不停的动着,胯骨啪啪啪的撞击在鲁邦的屁股蛋子上,操得他身体都因为这不间断的猛攻而不断向后移动,最后被一把抱起来靠着沙发扶手挨操,抱着次元的背,两条腿缠着对方的腰,几乎是坐在了对方的性器上,把脸埋在对方的脖颈处放浪的叫着,面带潮红的跟随着男人的抽插而律动,被吻得殷红的嘴唇不断开合,表达着自己满溢的欢愉。鲁邦被顶得狠了的时候还会皱着眉毛哭出来,蓝眼睛没有焦距的上翻,里面浸满水汽,像是受了委屈的猫一样软软的咬着次元的肩膀,把手插进对方浓密的头发里来回抚摸着,闭上眼睛,嘴里喃喃着什么。
他是在说“还要更多。”这次元清楚得很,毕竟这段色情影像的另一个男主角就是他,鲁邦不在时他也会拿这些黄色小电影撸一发,里面的台词全都熟悉得很。但目前坐在床上欣赏家庭色情录像的这位鲁邦的年龄仍旧是未知的,他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咳……”他响亮的咳嗽了一声,吓得鲁邦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虽然这录像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稀奇吧,但是如果你没有成年的话我还是要把你的手机收走的。”
“我成年了。”鲁邦面不改色的说着,但他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慌乱的心情。他手忙脚乱的把那个录像给关了,把手机扔到床上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做“我今年整十八,正好成年。”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饭好了,吃饭去。”次元一看他夹着腿就知道他勃起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心想这时候的鲁邦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指不定第一次还在身上。他转身回到餐桌上坐好,喝着自己的凉牛奶,把给鲁邦准备好的苹果汁推到对面的位置上,然后看着扭扭捏捏的鲁邦夹着裆从卧室走出来,像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裆上传来的紧绷感,只能别扭的放任自流,走起路来扭着屁股,看起来相当滑稽。
他扭扭捏捏的坐到餐桌旁边的椅子上,把手放在桌子下捂着自己的裆,看着次元用刀子将心形的煎蛋一分为二,用叉子固定着放进他的盘子里,放在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上,然后次元便开始着手分培根,自己得到的那份要比给鲁邦那份多两片。鲁邦为此皱了皱眉头,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里面琥珀色的苹果汁。
次元吃饭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食物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时还会皱起眉头,但这并不影响他把下一口食物塞进嘴里。因为做饭的缘故,他用一个卡子把刘海束到脑后了,因而鲁邦能完全看清楚这男人锋利的眉眼,此刻他正低眉垂目专注的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就好像在小录像里专注的看着鲁邦的脸那样,喉结上下滑动,鸦黑色的眼瞳中充斥着欲望。
鲁邦咽了口口水,切了口煎蛋放进嘴里,味道意外的好。
吃完饭后次元摞着盘子到厨房刷碗,鲁邦就坐在沙发上继续用手机看着里面的小电影。第二个小电影不在沙发上了,而是在卧室,鲁邦全身赤裸,胳膊被捆在一起,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嘴上被上了一个口球,无法发出声音,却偏头用一种诱惑的眼神看着身后的次元,似乎在暗示对方可以对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他的的屁股上面满是次元打的巴掌印,红肿的软肉鲜嫩十足,让人看上去想要啃一口。次元将录像设备拿了起来,把它的对准了鲁邦光裸的臀肉,用大手挑开两瓣红得跟桃子似的臀肉,露出那个饥渴淫荡的小穴,殷红的穴口刚刚被滋润过一次,还有些无法闭合,有白色的精液从翻卷的穴肉边流出来,又被不断开合求欢的淫荡小洞吞进去,像是舍不得这些宝贝似的。录像里传出次元低沉的的轻笑声,继而他给了鲁邦的翘屁股一巴掌,打得小屁股上的软肉颤动了一下,也打得鲁邦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腰一下子就软了,却仍旧摆出一副交欢的姿态,晃着屁股追逐次元的手,鼻子里发出欲求不满的哼声。于是次元便毫不留情的一下子将四根手指捅进他的屁眼里,直接来回抽插着,带出些粘在手上的精液,指尖弯曲着操弄鲁邦的敏感点,如此十来下后把手一抽,扶着自己涨成紫红色的巨大性器就插了进去……
“啊哈……哈……”鲁邦跪坐在沙发上看着录像,手不自觉的伸进自己的裤裆里,握住自己的性器,没什么技巧的凭着本能上下撸动着。他觉得自己这具身体简直是淫荡过头了,只是看着自己被操的视频就邦硬了,连乳头都挺立了起来,蹭着自己的睡衣,传来瘙痒的感觉。屁股里和性器上都传来了不熟悉的空虚感,他伸手抚慰着自己可怜的性器,却也只是增添自己那个淫乱的屁股的空虚感,更加渴望被粗大的柱体开拓,被贯穿,被填满。后穴传来的瘙痒让他觉得心里难受,便试探着脱下裤子,叉开双腿将自己的后穴露出来,惊奇的发现它已经开始自动分泌肠液,像是在邀请着什么东西插进来操自己。于是他抿起嘴唇,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将它放在自己的后穴处,犹豫着要不要将它插进去。他觉得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是自己,因为他只是刚刚将手指探到穴口处,那淫荡的穴口就迫不及待的要吸住它,将它吞得更深,用湿滑的肠肉仅仅绞着它,像是催促第二根手指赶紧进去。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三根手指头插进后穴中了,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下身传来的略微鼓胀的感觉不仅没缓解他的空虚,反倒把他身体里更深层次的欲望给激发了出来,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只是浅浅地用自己的手指在穴口处抽插着,觉得自己快要被酸胀的感觉逼疯了,叼着自己的睡衣下摆,委屈的哭着,觉得自己又下流又糟糕。
“卧——槽——”次元叼着根烟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这小王八蛋坐在沙发上自渎,嘴里的烟因为惊讶而掉到地上“不是……你这咋回事?怎么大白天的玩起来了?!”
“都怪你!”鲁邦气鼓鼓的说着,把嘴撅了起来,这个小动作配着他泛红的脸颊和蒙着水雾的蓝眼睛,显得有些色情,看得次元觉得下腹一紧。
“我咋地你啦?!”他觉得这个鲁邦可真叫人摸不着头脑“又不是我把你裤子扒了!”
“都怪你在录像里那么对我,害得我只是看看录像就好难受!”鲁邦撒泼似的说着,把手指从自己后穴中抽出来,带出些许滑腻的粘液,然后他把手指伸给次元看“你瞧瞧我的屁股,它都湿成什么样了!”
“那你想咋整?”次元两手一摊装无赖,意思是我也没辙。
“你得负起责任!”鲁邦把脸鼓了起来,脸一路红到耳朵尖,红得快要烧起来了,红得发烫。他觉得他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次元要是再不懂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傻子!
“……”次元抱着胳膊站了两秒,继而像匹恶狼一样猛扑过来,拦腰直接把鲁邦横抱起来,几步走到卧室粗暴地把人往床上一扔,扯开自己衬衫的的扣子俯身压了上去,面无表情地直接用一只手把鲁邦两只胳膊压在头顶,一条腿压着鲁邦腿,用压倒性的武力将身下的小调皮鬼制服得妥妥当当的,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鲁邦害怕了,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身上这个野狼一样由内到外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咕咚咽下去一口口水,浑身紧绷着等待男人下一步动作。
“你现在十八岁是吧?”次元低下头,嘴唇在他耳廓上轻轻厮磨着,万宝路味儿的鼻息打在他脸上,让他因为这微小的刺激而微微打颤,蓝眼睛里无法控制的往外冒眼泪,好像次元不是在温柔的跟他说话,而是打了他一巴掌似的“还是个处?”
“是……”鲁邦反射性的回答着,他哪知道他十八岁的是不是处,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是个处。他就是一十三岁的屁孩子,壮着胆子看片,壮着胆子探索自己的身体,壮着胆子发骚,现在次元这种危险的样子吓得他不知所措,连讲话都不利索。
“那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次元说着,伸出湿滑的舌头舔着鲁邦的耳朵,伸出一只手从喉咙到下腹慢慢挑开鲁邦衬衫的每一粒扣子,让他剧烈起伏的光裸胸膛露出来,粗糙的手隔着衣服轻轻抚摸他的腰“现在后悔还是一直坚持?我一旦开始可就不会停了。”
“……”鲁邦心说操你妈你看着像是给我选择的样子吗,但他并不想放弃这次绝佳的探索机会。越是屁大点孩子就越有胆子借着这个大人的身体做出格的事情,因而他学着录像里自己那个骚样儿,微微抬起自己冒水儿的屁股,磨蹭着次元裤裆处那个隆起的宝贝,鼻子里发出诱惑般的轻哼,红着脸用他那双仍然在往外淌眼泪的眼睛瞧着次元。
“小骚货!”次元骂出了声“你才刚成年多久就骚成这样,啊?!”他没再犹豫,直接用手掰着鲁邦的脸亲上了他的嘴唇,撬开鲁邦的牙齿就把舌头往里探,用被鲁邦调教出来的吻技和肺活量把身下的小处男弄得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大脑一片空白,肺里全部都是男人带着烟味的气息。次元将他的手放开了,改为托住他的头来加深这个激烈的深吻,让二人的舌头缠绕得更为紧密,唾液都融合在一起。鲁邦一边吻着一边发出些难过的哼哼声,提醒着次元再吻下去自己可能就要因为窒息而嗝屁了,但是次元才不理他,仍旧按照自己恐怖的节奏来,支配着鲁邦肺里的空气,用牙齿蹂躏着鲁邦的嘴唇。他兴奋,相当兴奋,贼她妈兴奋,因为他觉得他正在夺走鲁邦的第一次,即便并不是肉体上的,但是他仍旧发自内心的兴奋,就好像他即将操一个处子一样纯洁无暇的鲁邦,他将用性器将他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他会让他尝一尝被男人操到高潮的感觉,让他仅一次便记住这种登峰造极的快感,让他再也无法通过其他方式射出来,让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操弄而高潮。
他一边继续亲吻着鲁邦,一边解开裤子,放出自己邦硬的性器,那根狼牙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涨大,抵在鲁邦白皙的大腿根处,前液蹭在软肉上。鲁邦被他吻得已经晕乎乎的了,眼睛眯起来,没有焦距的看向上方,胳膊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勾着他的脖子,于是他便最终放过了他的嘴,改为温柔地亲吻鲁邦的脖子和锁骨,用牙齿留下印记,轻抚着对方消瘦的侧腰和肋骨,让身下紧绷的人稍微放松些。继而他腾出一只手,探到鲁邦屁股处,轻车熟路地用粗糙的食指在对方穴口处旋转,再慢慢顶进去。
“嗯……”鲁邦发出一声甜腻的鼻音,闭上眼睛颤抖着,用手抓着次元身上衬衫的领子不放手。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根手指在他的肠道里越顶越深,旋转着挂搔他敏感的肠壁,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呻吟出声,想要动一动屁股让那根手指顶得更深些,以填补深处那无尽的空虚。次元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两根手指一起在对方屁股里变着法子挂搔抽送,害得鲁邦终究是叫出了声,不同于平时叫床那股骚劲儿,而是真的被操得不得不发出实打实的叫声,宣泄着后穴处逐渐堆积的酸胀感。
“嗯……啊哈……啊!不!什么……嗯啊!!!次元!!!那里不要……啊!会死的……”次元又用手指抽插了一会,继而脸上笑容突然变态,凭着记忆摸到鲁邦已经逐渐变硬的敏感处,指尖轻抬,微微测斜着蹭了上去,直接把鲁邦给操得惊叫出声。不熟悉的快感蹿上脑仁,快感像是电流一样顺着下体一路攀升,沿着脊柱,像是给他全身的神经都点上火花,害得他浑身紧绷,身上每一寸纤长的肌肉都拉伸着,脚尖蜷曲,抱着次元结实后背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撕扯着,将衬衫都扯得变形。次元见他反应比平时还强烈,骨子里的恶劣便全都被激发了出来,带着老茧的粗糙手指灵活的在他后穴中抽送着,每次抽出来带出花汁,插进去是却就跟他开枪似的,准确无误蹭过鲁邦的敏感点,微微曲起手指,操得鲁邦叫得连自己的口水都没法咽,鼻涕眼泪哗啦哗啦往外流,哭着败在这大潮一样汹涌的快感上,摇着头连连说不要了,觉得自己大脑热得快要融化了,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会被快感活活吞噬。
当次元把手指抽出来时,床上的鲁邦已经彻底瘫软了,蓝眼睛没有焦距的上望,眼泪一波一波顺着哭红了的蓝眼睛里往外冒,顺着脸颊滑到脖子上。他的脸颊,耳朵,肩头,乳尖,甚至是指尖脚尖全都在泛红,粉嫩的性器颤颤巍巍的立在身前,不断向外溢出前液,后穴也又粘又湿,泛着情色的殷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半熟的果实,等待着次元的采摘。于是次元便扶住自己早就涨得生疼的性器,在这个一脸迷茫,仍旧微微喘气鲁邦那不断开合请君入瓮的后穴处磨蹭着,恶劣的问着:“你想让我插进来操你吗?”
“不……不要,我会死的……”稍微缓过来点的鲁邦挣扎着想要逃跑,但是腰却软得连动都动不了,蹬着床单想要向床边跑,却被次元抓着腿揪了回来,两手扒着大腿微微一用力就把他夹起来的腿分得大开,把下体全部暴露在男人面前,浑身上下都在因为对快感的恐惧而颤抖。
“我说过我不会停的……”次元轻轻说着。
“不要……嗯~~~”鲁邦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次元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扒着他的腿把性器顶进他湿透了的屁股里,一插到底毫无阻拦,淫贱的肠肉自动为这根熟悉的大屌打开着自己,蠕动着包裹住这根邦硬的性器,用柔软湿热的肉壁挤压着它,渴望着摩擦与更多的快感。
“……是你诱惑我在先的,你可要负责任啊。”
恶魔在低语,鲁邦的精神第一次就这么光荣交给了老狗逼。
完事后次元给鲁邦做好清理,一脸清爽的站在阳台上抽烟,鲁邦死猫一样瘫在床上,抱着柔软的羽毛枕头咬牙切齿。他觉得他丈夫是个坏透了的人,坏到骨头里了,心都是黑的,比电视里放的动画片里的大魔王还要坏一万倍,大魔王都只是使坏阻挠勇者的去路,次元倒好,无论他怎么哭,他都像个变态强奸犯一样坚定的把鸡巴捅进他屁眼里,操得他嗓子都喊哑了,最后只能无力的哼哼。这男人做起爱来跟发情的公狗似的,瘦腰就没停过,他不禁开始担心起未来的自己的屁股。
他决定把男人的恶劣行径全部都写到笔记本里,于是在最后那两个小时里,一直在马不停蹄的用手里的笔控诉着男人时间过长的亲吻,粗暴的啃咬,打桩似的抽插,戏耍似的顶弄,以及各式各样对他这个身体做出的过分的事情,以至于次元用沾着水的拖把过来拖地的时候他还趴在床上拿着只笔写写画画,不仅用文字描述,还配了插图,根本不考虑这篇绘声绘色的文章会不会给接下来更小的鲁邦留下什么不好的心理阴影。
“差不多得了!”次元把拖把立在旁边,抬手给了鲁邦的翘屁股一巴掌,打得趴在床上的人呻吟出声“你画那么大篇幅给谁看呢!我这儿拖地都看得到,你要出本还是咋着?!”
“你偷看我笔记,我要跟你离婚!!!”鲁邦嘴一撅回头理直气壮的说着,但是当次元把整只手放在他屁股上揉捏起来时,他就立刻没声了,紧张得把手里的笔捏的紧紧的,生怕次元还会突然发情,过来把他按在床上再操一次。
“还有不到十分钟你就要切换人格了,暂且先放过你。”次元把手收了回去,继而拿起拖把继续拖地“但我有必要让你之后那些十四岁以下的人格跳过你这篇,我可不想回答那些‘什么是做爱?’‘为什么要把唧唧插进屁屁?’之类的小孩才会问的破问题!”
“这我就我不管了~”鲁邦一副搞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的甩手掌柜架势,坏笑着又往本子上添了几笔,然后就这么趴在床上切换了人格,只穿着一条大裤衩。次元扶着拖把看着他眼神由先前的机灵邪恶变成了一种茫然的状态,一脸懵逼的瞧着周身的景物,看着面前的次元发呆。
“先……先生……”鲁邦语气颤抖着说,尽量让自己口气听起来带上咖喱味“我现在是在印度吗……”
“哈?”次元摸不着头脑。
“我……我发誓我不会再吵着要一件沙丽了……”鲁邦越说越可怜,脸上是堆满了小孩承认错误时才会露出来的那种悲伤又委屈的表情,蓝眼睛里水汽越来越多“如果我爸爸是把我装在箱子里寄过来的话,那能请您把我寄回去吗……我发誓我会乖乖听话……”
次元觉得自己心都快碎了,这小王八蛋的表情实在是太犯规了,明明顶着张成年人的脸,露出来的却不是平时那副皮兮兮的笑脸,而是这种弱小可怜无助的表情,反差简直是狠狠击中了次元的心,让他想捂着心口扶着桌子颤抖。这绝对是个小恶魔,知道怎么用眼泪攻势让所有人心软,心甘情愿的成为这小东西的奴隶,供他驱使。
“你没有被你爸爸寄出去……”次元伸手把本子拿起来,翻到最开始的那一页让鲁邦看着“读读本子上的东西你就明白了。”
“好的,先生。”鲁邦小心翼翼的把本子接了过来,认真的阅读每一个字,次元特意等着他,盯着他一直翻看到倒数第二篇,然后光速把本子抢过来不让他看了。
“为什么?我还有一篇没看完。”鲁邦摊着手一脸狐疑。
“小孩子不适合看最后一篇。你现在还没有十岁呢,是不是?”次元义正言辞的说着,他确信面前这个小玩意儿还在猫狗嫌的年龄。
“我七岁半。”鲁邦也没坚持,看对方把本子往自己屁股后面塞就知道没什么看的希望了,晃晃脚丫子从床上跳下来“这里是我家对不对?有什么好玩的吗?”
“准确来说是咱俩的家。”次元说着,从衣柜里给他把在家穿的宽松衣服找了出来,鲁邦便伸着胳膊,一脸乖巧的等着对方帮自己穿。次元觉得目前这个乖顺小鲁邦可以暂时划分到七岁以下的小天使阵营中,当然,如果他之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另说,次元觉得自己会吸取之前那个八岁小王八蛋的经验,狠狠把他按在那儿揍一顿,直到他屁股肿着没力气再闹了为止。
但目前鲁邦的屁股就也没好到哪去,他在次元给他穿好衣服后便急急忙忙的想要跑到别的屋子里看一看,迈开大步子想要从卧室里蹦跳着跑出去,结果步子迈大了,不仅扯到了蛋,还扯到了自己使用过度的括约肌,一下子就萎了,捂着屁股靠在门边直抽气。
“嘶——屁屁疼……”他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次元,似乎是想从男人身上寻求安慰“我屁屁好疼啊,次元……”
“你趴沙发上去,我给你揉揉。”次元说着,移开视线假装责任不是自己的,拽着鲁邦的手把他拉到沙发处,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让鲁邦翘着屁股趴在自己腿上,还给他拿了个垫子让他抱着,像从前每一次给鲁邦按摩屁股那样轻柔地用手揉捏着对方那两瓣紧实的臀肉,像是给腌制好的牛肉做马杀鸡一样温柔,使得鲁邦舒服得直眯眼睛,就差像猫咪一样翘起屁股发出呼噜呼噜声。次元觉得自己有点辛苦,做按摩的时候还要把脸上逐渐变态的笑容收起来,以免吓着孩子。
“现在十二点多了,你午饭想吃点什么?”他又跟个老流氓捏了两把鲁邦屁股上的软肉,末了轻轻拍打了两下,使得身下的孩子发出一声责备的轻哼。
“你不要打我屁屁……你继续按摩,我觉得挺舒服的,别停嘛……”鲁邦晃晃屁股撒娇着,因而次元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面前此鲁邦非彼鲁邦,他不能对七岁小孩做出格的事情“我想吃小羊肉,就那种,炖得酥烂的小羊肉……”
“家里没有羊肉……倒是有牛肉。”次元捻着自己的胡子,看样子在思索“红菜汤行不行?我们没有红菜头,但我们有西红柿。”
“这算哪门子红菜汤,这根本就是魔改版西红柿牛腩……”鲁邦把嘴撅了起来,小声逼逼着“但你掌勺,你爱做啥做啥,能吃就行。”
于是次元把他扔在沙发上,从厨房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罐冰镇的气泡苹果汁,让他老老实实在沙发上一边喝一边看电视,自己到厨房系系围裙开火准备做饭。他没忘记把鲁邦的手机收起来放进自己屁兜里,以免这个小崽种再次看到手机里那些黄色影像,天知道这个七岁的、好奇心旺盛的小家伙看完了之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嘴里说着是做没有红菜头的红菜汤,但是上手起来却根本就是次元大介式乱炖,先用那只感觉随时都会爆炸的老高压锅炖好牛肉汤,蒸上饭,再把牛肉汤倒进另一只锅里,加入切成块的土豆和胡萝卜,再放西红柿和切成丝的圆白菜,最后开小火慢慢煨着,加入盐和其它一些调味品注入灵魂。其间鲁邦跑过来扒着门框检查他做饭的情况,那样子像个视察工厂的上层领导,好像一旦看到势头不对就要自己上手亲自操刀。但是次元炖锅里面冒出来的香味让他觉得还算安心,便拿着饮料小口抿着,看着自己未来的男人下厨时那副专注的样子。
“给我也来一口。”次元一边将切成两半的蒜瓣放进锅里,在围裙上蹭蹭手,偏头看着鲁邦,等着对方将手里的饮料送到嘴边。鲁邦又灌了一口,然后才乖乖把饮料递到对方手中,于是次元便一口气把剩下小半罐苹果汁全部灌进肚子里,打了个气嗝,拔罐子扔进有些要满溢的垃圾桶里。
“哪有一口气全喝完的……”鲁邦扁扁嘴,用表情表达着他的不满,继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为什么我的屁屁还是好痛……”
“肯定是你淘气又跑又跳的抻着了。”次元不动声色的说着,把锅甩得远远的“你就跟个皮猴子似的,永远不肯老实,身上难免小跌小打……”
“可是……”鲁邦有点犹豫“我以前从滑梯上摔下来摔到屁屁也不是这样痛啊……感觉,不是屁股蛋疼呀……虽然屁股蛋也有点疼……”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屁股疼,我咋不屁股疼啊?”次元骗孩子不带打草稿“我觉得就是你晚上睡觉不老实从床上跑下来,摔到了,我说怎么我昨天睡觉睡到一半听那么咣当一声响呢!”
“哦……”鲁邦心里隐隐觉得这坏男人是在诓他,但也没他办法,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屁眼处横竖都是不舒服,酸酸麻麻的,涨的慌,走起路来不得不扭捏着把腿夹起来。
“香不香?”次元试图用食物转移小孩儿的注意力,把锅盖揭开后夹了块汤里的牛肉到碗里喂给鲁邦尝一尝“小心烫,来我给你吹吹……咸淡如何?”
“马马虎虎……”挑嘴的少爷咂吧了几下嘴,把带着红汤的肉咽下肚“你是不是没放糖?”
“我哪记着这些。”次元也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吹尝个味儿,果然没放糖,酸得皱了一脸褶子出来,便随性的捻了一小撮糖进去注入深层灵魂“你这舌头真是够灵的,以后试毒都你来……”
“呸——”鲁邦朝他吐吐舌头。
吃过饭照例次元刷碗,鲁邦趴在沙发上写他的儿童快乐笔记,写到高兴处还会咯咯笑。他向次元郑重发誓他绝对不会去看那最后一篇,以鲁邦的名义发毒誓,说如果自己不遵守约定就会烂小唧唧,次元才好说歹说把本子还给他。他洗完碗后发现鲁邦趴在沙发上翘着脚写写画画,便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也坐到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陪着鲁邦写笔记。鲁邦用胳膊撑着沙发撑累了便躺到次元那两条结实的腿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胸膛上下起伏着,脸上尽是小孩子恬静柔和的睡脸。次元看他睡着了,只好暂时放弃了离开沙发去放个水的计划,又等了半个小时想等鲁邦自然醒,但是鲁邦像是再跟他较劲似的,怎么也醒不过来,甚至微微打起了小鼾,害得他憋得快尿裤子了,实在憋得不行了把鲁邦往边上一扒拉,捂着膀胱就跑去厕所,还不敢跑太快了怕膀胱给震坏了。
在厕所放了小一分钟的水后他才提上裤子走出来,发现鲁邦抱着个靠垫在沙发上仍旧睡得很香。切换人格是耗费精力的,像是用魔法会消耗魔力一样,鲁邦总是会因此而变得疲倦嗜睡,尤其是在小孩子人格的时候,本来就有睡午觉的习惯,上午被次元折腾了一番,自然睡得很沉。
次元把靠垫拿开后给他拦腰抱起来,抱到卧室后想把鲁邦放在床上自己起身走开,却被鲁邦软软的抱住不撒手,便很没他办法的也躺下,温柔的抱着对方,心想着等鲁邦睡沉了再离开,一合眼便没再睁开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已经疲倦到极限了。
他是被一阵烟雾的味道惊醒的,一睁眼便是鲁邦靠在床头抽烟,脸上带着身经百战的渣男才会有的那种祸害黄花大闺女的事后烟表情。他很敏锐的察觉到次元已经醒了,便优雅的把烟灰抖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偏头将一口烟气吐在卧室的空气中。
“这里是你家?看样子不像旅馆。”他偏头看了看深藕荷色的大窗帘和大衣柜“我昨天晚上看来喝了不少啊,都不记得我是怎么就跟你回家的了。”
“那你可得长点心,幸亏拐你的是我……”次元睡得有点懵逼,像个职业炮友一样语调平淡的随意应付着,继而一拍脑袋把自己打清醒了“不对……鲁邦,你现在几岁?”
“我有必要把这些具体信息都告诉一个一夜情对象吗?”鲁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继而侧身打量起次元的脸来“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还算是个合我口味的男人……”
“谢谢夸奖。”次元没脸没皮面无表情的说着,起身从床上下来,先在卧室里到处找了找那个本子,继而想起来它在沙发上,便走过去拿它,回来发现鲁邦穿着睡衣在房间里到处翻找着,看样子在试图翻找自己的衣服。
“你把我衣服放哪去了?”他一边拽了拽自己身上宽松的居家睡衣一边说着“做完了还给我换身衣服,你这人还挺周到的。”
“先别管什么衣服了,看看这个本子吧。”次元把本子递给他,也翻出一根烟自己抽了起来,他这一天还没怎么抽烟,怨不得困得失志。
鲁邦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拿过本子看了起来,先开始是站着看,继而立在床边靠着墙看,末了干脆坐在床上看,最后翘起二郎腿把本子扔到一边,搔首弄姿的看着次元。
“既然你是我的丈夫,那你会对我起反应喽~~~”他轻笑着把自己的腿打开“证明给我看。”
“你好骚啊。”次元才不屌他,伸出中指表示自己现在没兴致“上午那顿操你还没挨够?你之前的那个人格可没少在我耳朵边喊屁眼疼。”
“嗯~~~确实,那个小家伙可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呢~”鲁邦拿起那个本子,翻到带插图的一页,上面画着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的简笔画“这位名义上是十八岁的我甚至还画了插图~”
“什么是名义上十八岁?”次元隐约生出点不详的预感,这种心慌源自于直觉,像是每次失败的任务前他总会感到不舒服,像是某种预兆一样。
“你真的以为那个勾引你的我是十八岁的我?尽管他在笔记上写的也是十八岁。”鲁邦像个恶魔一样用圆滑的腔调轻轻说着“这小滑头掩藏的很好,外人肯定看不出来,但我不是外人,我是鲁邦,一个活了更久的鲁邦……顺便说一下我现在二十八岁。”
“所以呢?”次元感到了紧张。
“我在某一时期疯狂迷恋烫金信纸、蜡戳印和花体字,而这里的我是用花体字在写笔记,字体想改对于一个孩子来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鲁邦指着本子上那一行带着弯钩的斜体字说着“我在十三岁的时候写什么都用花体字,十四岁的时候认识到了花体字更适合用来写浮夸的封面,而里面用中规中矩的打印体会更显正式,老师也不会指着我的论文在字体上挑毛病。”
“你是想说……”次元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消化事实“我之前上的那个你不是十八岁的你,而是十三岁的你……也许更早。”
“不要那么悲观,我觉得就是十三岁的我。”鲁邦摊了摊手“那时候我对性可是充满了好奇心,甚至会去看这方面的书籍和一些录像带,这很正常。”
“不不不,我不是指你正不正常,我是指,我。”次元干巴巴的说着“你刚刚告诉我一个事实,我干了一个十三岁小孩的屁股。”
“合法正太,多好。”鲁邦略带嘲讽的安慰着“身体仍旧是大人的嘛,没差。”
“老天,我干了什么,你才十三岁……天!我在你哭着求我的时候就该停下……见鬼!我拽着一个想要逃跑的十三岁小孩的腿把他拖回来继续操,一共操了五次……这跟强奸有什么区别!”次元像是脱力了似的坐到床上,用手捂着脑袋,手指插进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里,一副道德危机的架势“……我这么干和那帮该被化学阉割的恋童癖有什么区别……”
“在我的观念里,十二岁以上就不算犯罪了,尤其是在对方先勾引你的情况下……”鲁邦觉得自己玩笑开得可能有点过头了,便凑过来揽着次元的肩膀拍了拍“你不用那么紧张,次元酱,我当时身体仍旧是大人的,一切的神经反射和肌肉记忆都是现如今的这个鲁邦。”
“不行……这不对……”次元像是自闭了似的柴米不进,仍旧抱着头喃喃自语。
“得啦,次元,你说你操得是不是我?”
“是。”
“我是不是勾着你的胯勾引你,给你操?”
“……是。”
“那不就得了,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强奸。”鲁邦一脸没毛病的说着,两手一摊表示问题不大。
“……”次元的表情像是吃屎了一样,他本能的想要反驳,但是却又挑不出这位逻辑鬼才的毛病,只能面目表情逐渐复杂,最后捂着脸开始新一轮的自闭。
鲁邦看这固执的老东西钻牛角尖了,便也懒得跟他耗着,把他丢在卧室里让他自己消化事实,自己跑到浴室洗了个澡,到衣柜处换了身顶好的休闲西服,又给自己身上喷了喷香水,出来看见次元坐在沙发上给自己一杯一杯灌着波本,一副破产强奸犯的颓废模样。
“你能不能道德感别那么重?!”他把沙发上的靠垫拿起来砸在次元身上,但对当只是手抖了一下,连波本都没洒出来“随随便便就开枪杀人的主儿,睡自己男人就怂啦?!”
“这不一样!”次元把酒杯砸在茶几上。
“你说说说怎么个不一样?除了年龄不一样还有哪不一样?”
次元不说话了,又把酒杯拿了起来,斟满琥珀色的液体,然后一饮而尽。
“啧,倔驴。”鲁邦抱着胳膊看着他一人饮酒醉的架势,撇撇嘴“形式换一换我保准用屁股榨干十三岁的你!”
次元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又把嘴闭上了,闷头喝酒。鲁邦看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样子,整整自己的衣领子,转身就忘门口走,潇洒得像个花花公子。
“你去哪?”次元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像个老婆即将离家出走的失业者,颓得不像话。
“大爷不跟你在这儿就道德问题论事儿了,别这么优柔寡断,次元~”鲁邦把门拉开走了出去,探了个脑袋回来“我出去喝几杯找找乐子,我保证会在十二点之前回来的~~~”
“那你去吧。”次元挥挥手,继续喝他的酒。
鲁邦一去兮不复返。
——————————

鲁邦笔记 (节选)
鲁邦三世   二十八岁   No.32
次元怎么这么优柔寡断?
就好像他的道德要高人一等似的,明明谁都没错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他却跟个被道德绑架的受害者一样,明明就是他自己在束缚自己。
算了我不跟着他纠结这种无聊事情了,爷出去浪了~~~



chapter 9    第九日  (四个月,3,22,15)
罗斯玛丽小姐刚跟谈了一年半的男朋友分手没几天,因为伤心和寂寞难耐决定去酒吧钓凯子,来个轰轰烈烈的一夜情,以抒发胸中的苦闷心情。于是她便在八点半从家出来,穿着露肩的大红色短裙,蹬着镂空的高跟鞋,化了这几天最精心的一个妆,堪称浓妆艳抹,眼影浓重,打了鼻影还涂了烈焰红唇,活脱脱一个打着响板的热烈西班牙吉普赛舞女,乌黑浓密的长卷发披散在脑后,一双绿玻璃似的眼珠子在黑夜中泛着狩猎男人的幽光,野性十足却又性感动人。她相信他这身打扮足以吸引那些好色的男人,但并不是所以好色的都是登徒子,他相信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心怡的好男人,然后来一次酣畅淋漓的性爱,把自己这么多天的不愉快全部甩走。
在酒吧坐了一个半小时候,不断有男人来找她搭讪,有戴着眼镜的斯文上班族(一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鸟,斯文败类)还有肩上纹着箭穿双心的背心渣男(你有女朋友就滚啊,渣男最讨厌了)以及黑T恤紧绷绷勒着胸口,皮裤紧紧包着屁股的壮汉(你真不是gay吗)得有半打儿的男人带着他们的荷尔蒙在她面前来回晃荡,展示着自己,但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戴眼镜的太狡诈她不喜欢,肌肉多的她嫌太壮不喜欢,留胡子的她嫌扎不喜欢,长得太像前男友无条件不喜欢……我们漂亮的罗斯玛丽小姐有资本嫌弃这帮臭男人们,臭男人们在她这里倒是屡战屡败,不断有人被她曼妙的身姿吸引,拜倒在她火辣的身材之下,但是她就是找不到自己中意的,甚至为此开始生气了起来。
在拒绝了又一个看着就来气男人后,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气鼓鼓的喝着一杯蓝色月光,鼓起自己容貌姣好姣好的脸,背对着一那群臭男人生闷气。酒保知道这个漂亮女人心情不好,便也不自讨没趣的去搭讪,躲到角落里一边看手机一边擦杯子,末了调试着架子上那些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酒精饮料。
罗斯玛丽沮丧极了,她觉得她还没有走出失恋带来的阴影和霉运里,已经快十点了,却仍旧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动哪怕一丢丢的心,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该怪那帮男人们还是她自己,究竟是他们实在是太无聊太没有吸引力了呢,还是她自己要求太高?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干脆回家睡觉,放弃今晚的约炮计划时,一个温柔中略带些俏皮得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一杯金汤力,啊,我们可爱的女士好像不太开心啊,那么我再要一杯玫瑰气泡冰酒……不是给我,是给我身边这位红裙美人儿的~”
“谢谢。”女人闻言偏头看着自己右手边坐下来的男人,对方身材瘦长,虽然没有太高,但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两条大长腿和细瘦的小腰将身上白色的的休闲小西服穿出了时髦感,简洁却干练,一点也不花里胡哨,显得精神头很足。男人有着一头梳得整齐的短发和猫王似的鬓角,刘海上梳,没有留胡子,下巴和上唇上干干净净的,这让他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提升了不少,继而她的目光顺着他那有些肉欲感的嘴唇一路向上,看着他略微有些上翘的精致小鼻子,丰满的脸颊,再最侧着看到他那双含着笑的蓝眼睛和显得有些不羁的眉毛。她觉得这男人的眼睛很邪门,是一种蓝色和黑色混合出来的,像是有人把两种颜料混在一起,但她确信这世界上没人能调出这种颜色,但或许过世的梵高可以,因为他的眼睛真的很像星月夜,散发着一种流动的魔力,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有一种在星空照耀下的深潭里划船的感觉,满天繁星倒影在水面上,于是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你有什么烦恼吗?”男人有些玩世不恭的翘起了二郎腿,看样子不打算从这个座位上起来,用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看着身边女人的绿眼睛“这么个大美女可不该一个人喝闷酒啊~”
“之前的男人都太无聊了。”她轻描淡写的说着,接过酒保递来的玫瑰气泡冰酒,这种西班牙风味儿的酒正对她的胃口,面前这个男人绝对是看人的老手,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芳心,于是她便又在心里给他加了分。男人等她拿了酒后才伸手去酒保那里那自己的酒,贯彻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但愿你不会像他们一样。”
“哦?”男人轻轻地笑了,那笑声潇洒得像是四月的春风“我当然不会是个无聊的人,我从来不会是个无聊的人,所以我总再给我自己找乐子,就比如……这样。”他打了个响指,一朵玫瑰便凭空出现在他的两指之间。
“哦,你是个魔术师?”她觉得挺有意思的,这种表演只会在电视上看见,真在现实中瞧见不免生出一种惊喜之感“这朵花是给我的吗?”
“只是一点点小礼物~”他轻轻用一只手捧起她的一只手,动作温柔得好像在捧一块精美雕琢的玉石,她则微笑着允许他这样做,期待着他下一步动作。他在她的眼皮底下将那朵玫瑰花慢慢揉碎在自己的两指之间,末了在她手中留下了一对儿漂亮的火烈鸟形状的耳坠,粉色的金属底质上镶嵌着漂亮的绿松石做眼睛,在吧台幽暗的灯光下闪着令女人心花怒放的光芒“我希望你会喜欢这对儿可爱的小火烈鸟~”
“喔!”罗斯玛丽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暴击,这男人太会讨女人欢心了,用这么点小把戏搞得她像是个第一次得到男生礼物的少女一样,打心底里欢喜。但她仍旧保持着一副娇艳冷美人儿的态度,不动声色的等着男人一步一步攻略自己。他确信这男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的献殷勤,甚至搭进来一对儿漂亮的耳坠,这对儿小玩意儿看起来没那么廉价。但她当着他的面用着对儿耳坠替换掉自己的耳环,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也在暗示他她在等着他的进一步行动,甚至是很乐意和他来一场深度的交流活动。
这个察言观色有一套的男人果然读懂了她的暗示,开始和她聊起天来,用自己幽默风趣的话语逗着闷子,讨她的欢心。聊天中她得知他叫鲁邦三世,是个魔术师,仍旧单身,这令她更高兴了,觉得自己没准真的碰到了真命天子,终于可以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他们在一块聊了好一阵子,相谈甚欢,也喝了不少酒。她发现他抽的是吉普赛舞女,而她恰好喜欢这种香烟的味道,便借着酒劲,摆出醉眼迷离的样子,用挑逗的眼神看着他,凑近他去嗅他身上香烟的味道,他则顺水推舟的用手抬着她的下巴,温柔地吻上她的嘴唇,轻轻厮磨着,二人柔软的嘴唇触碰在一起,她大胆地伸出舌尖舔了他嘴唇一下,他便直接用舌头撬开她的贝齿,灵巧的舌头像是水蛇一样钻进她的口腔,来个一个浪漫的法式舌吻,挑逗着她的舌尖,带着酒精和香烟味道的鼻息打在她的脸和睫毛上。她尝到了他的唾液,是甜橄榄味儿的。她觉得更醉了。
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滚到了床上。男人动作娴熟地解着她裙子拉链和的胸罩扣,舔吻着她敏感的耳廓,将一只手探到她内()裤处,手指灵巧地撩拨着,令她不断颤栗,心痒难耐,欲()火()焚()身,高声呻()吟着,叉开腿让他拨下自己的内裤,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喘()息,他则不知从哪给自己摸了个套戴上,继而亲吻着她的脖子和锁骨,一路向下把脸埋在她那对儿颤颤巍巍的酥()胸里,将她的乳()尖含在嘴里挑拨逗弄,引得她娇()喘连连,紧紧地抱着他,把敏感的胸()部送到他嘴里,以期待更多快()感。
但久而久之她觉得不太对劲,他一直在吮吸她的胸部,迟迟不继续下一步动作,她等了大概五分钟,他却只是将她的乳()头吮得啧啧有声,甚至让她觉得有点疼,这让她觉得有些不耐烦,前菜太多也是招人烦的,她觉得他应该学会点到而止,赶紧进入正题,而不是像这样跟个饿肚子的小婴儿似的趴在她身上吃奶。
“喂……鲁邦……嗯……不要再吸了……下面痒……快点插进来……”她觉得他可能是在捉弄她,便又等了一会儿,但他仍旧在重复这个动作,甚至用牙咬了咬,这让她因为疼痛而叫出了声,甚至有些生气。她不是一个性虐待爱好者,喜欢温柔的性爱,因而对他这种连问一句都不带问的粗暴行为感到恼火,兴致也减退了不少,拽着他的头发想把他从胸口拎起来口头教训一下,但是被他揪着拎起来的男人却用无辜的蓝眼睛瞧了她一眼,继而一瘪嘴哭了出来。
她发现他原本勃起的性()器疲软了下去,垂在西裤之间毫无兴致的样子,这让她感到非常不理解,明明刚才还是那样热情,甚至称得上有些好色的人,现在却趴在她身上,因为她不让他吸她的胸而嚎啕大哭,哭得像个被抢走了奶瓶的没牙小婴儿,泪水不断从他那双蓝眼睛里面流出来,流过脸颊流到下巴上,连鼻涕也一并流出来。那么大的人了露出这么一副让人心碎的委屈表情哭成泪人,实在是让她不能理解的事情,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犯起病来了?
“鲁……鲁邦?”她试探性的叫了他的名字“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鲁邦听到她唤他名字后停止哭泣了一秒,盯着她的胸看,继而哭得更厉害了,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哭,坐在床上仰着头扯着嗓子大声嚎叫,像个自己的战略储备物资被暴徒抢走的饥民,弱小可怜又无助。罗斯玛丽被他嚎得直头疼,她现在总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拥有柔情眼神的魔术师,而是个别的什么玩意,兴许是被恶灵附身了也没准。她上大学的时候读过《二十四个比利》,所以她现在非常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人格分裂症,要么就干脆是个神经病。但索性他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委屈地大哭着,任凭鼻涕流进嘴里呛着自己,剧烈的咳嗽了几分钟,然后哭得更厉害了,好像她在虐待他。
“真是倒霉!”她觉得自己简直倒了血霉了,骂骂咧咧地把衣服穿好后准备走人,把鲁邦丢在这个情趣旅馆不管。她也想过要报警,但是她这次出来钓凯子是完全瞒着家里人和朋友的,她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看似乖巧其实骨子里放浪,也更不想让人知道她辛辛苦苦钓的凯子是个傻子,那样可就丢人丢大发了。于是她蹬上高跟鞋,拎起自己的手提包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一刻了,也没什么心情兴致再钓下一个男人了,倒不如回家睡个觉,把不愉快忘在脑后。
“啊……啊……”在她即将出门的那一刻,鲁邦从坐在床上的姿势改为趴跪着,冲她伸出一只手,嘴里发出单调的音节,像是在挽留她“唔啊……啊……”她一回头,看见他仍旧是那副委屈的表情,像是在强忍着不哭,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憋着不打嗝却失败了,一边打嗝鼻子一边吹出来个鼻涕泡,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哭成这样显得既滑稽又可怜。但不得不说他那浸满泪水的蓝眼睛着实戳到了她的心,兴许是天生善良,兴许是母性泛滥,总之她觉得她不能就这么把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人格分裂患者独自扔在这里哭泣,这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尽管她不觉得自己需要对这个男人付什么责任,但她还是留下来了,用酒店提供的纸巾帮他把鼻涕眼泪擦干净,其间他老想伸手摸她胸,被她毫不犹豫的打了回去,委屈的看着不能吃的口粮吮吸自己的手指,用自己那双孩童般天真无邪的蓝眼睛看着她。
“好了,我自认倒霉……如果你现在真是个宝宝的话……天啊你简直跟我姐姐那没断奶的小儿子一个德行!”她有帮姐姐照顾过婴儿,所以知道该怎么哄他,很快他就安静了下来,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躺在她的大腿上,侧着身看着椅子和墙,而她则一边轻轻拍他的背一边寻找着他的手机,想给他熟悉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他。
用鲁邦的指纹解锁手机后,她打开他的通话记录,发现最近的是一个叫[宇宙第一靠谱旦那]的男人,备注被放在亲友里,这个靠谱两个字吸引了她的眼球,既然他说他靠谱那他就应该靠谱,指不定没少干这种把犯病的鲁邦带回家的事情,于是她咬了咬下嘴唇,拨通了这个电话的号码。
等待音响了半天,就在她快放弃的时候,对方终于接了电话,用着听上去不怎么利索的低沉男音不耐烦的问着“唔……怎,怎么啦?”
“请问您认识鲁邦三世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希望男人回答是然后赶紧把她身上躺着吃手指的臭东西接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认识,我还操过他屁眼呢……嗝——”对面男人发出了一阵放肆无理堪称鬼畜的笑声,其间夹杂着句糟糕的发言,末了打了个嗝,罗斯玛丽用尽浑身解数假装自己没听见这句话“这小王八蛋怎么了?过了十二点……嗯嗝……还没回家,我就知道没好事……”
“是这样,他现在精神状态好像不太正常,您能来接他一下吗?”女人说了地址,对面的男声沉默了几秒钟,继而手机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样子是对方从沙发上起来了,正在找衣服或者干别的什么事情“喂喂?您还有听见我的声音吗?”
“我这就来,嗝……你等等……怎能,你怎么发现他的,他倒在路边还是怎么着……嗷!!!操他妈的这该死的桌角!疼死老子了!操你妈的!嗷!!!狗几把蛋的鬼犊子……嘶——”男人似乎有些重心不稳,也不太走得动路,膝盖磕在茶几的角上,顿时疼得骂出了声,继而罗斯玛丽听见手机那边传来咣当一声,男人似乎踢了什么东西一脚泄愤,但是却换来更加深刻的痛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和更加难听的咒骂,继而男人把门打开走出去“……该死的,我要让那个大晚上害我这么狼狈的小犊子屁股开花……嘶——老子的腿……”
“我冒昧的问一句……”罗斯玛丽觉得有点尴尬,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对面那个男人暴躁得让她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您和他是什么关系,朋友吗?”
“我?是他丈夫,哈哈。”男人笑嘻嘻的说着,伴随着把什么液体灌进嘴的吞咽声“他这是出去泡妞了吧,我了解他……嗝,你就是他泡的妞对不对……嗯嗝……”
“……是的……”罗斯玛丽哭笑不得,并且感到更尴尬了,看着枕着他腿睡着了,嘴里还含着大拇指的鲁邦,有些不知所措“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其实是有夫之……夫。”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嗝……放宽心,我早就习惯了……”男人又灌了口液体,电话那头传来叮铃桄榔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其他人的咒骂声传来“帮我照顾好他,谢谢……我先挂了,有点小麻烦……”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并没有把手机挂好,只是把手机锁屏了揣在兜里,而罗斯玛丽也因为担心没有挂断,因而她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听到了一场布鲁克林小混混们对布鲁克林老流氓的勒索行动,并且像是听广播剧一样听着这个男人把那群小崽子揍了个遍,他似乎还把自己手上的瓶子敲在谁的脑袋上了,玻璃和脑壳子碰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玻璃碴子混着液体咵啦咵啦掉在水泥地面上,揍得那帮混混叫唤着,屁滚尿流地逃跑。然后她听到他打了个出租车朝着边走,在车上还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司机叫了他三遍才把他叫醒,醒了后咂吧着嘴问这是哪,看样子是吧之前的事全忘了,然后一拍脑袋嘴里骂着小王八犊子,走路左脚拌右脚从车上摔了下去,磕在马路牙子上发出咣当一声,然后就没声了。
隔了得有一分多钟,罗斯玛丽才听到他悉悉索索的起来,接着便传来拍打的声音,似乎在掸身上的灰土。又过了几分钟,她听到门边传来敲门声,便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问着“您是来接鲁邦三世先生的吗?”
“对,就是我,嗝,他,丈夫~”门外传来男人着大舌头的声音,她便开门了,迎面一股浓重的酒气让她觉得晕头转向的,接着她便借着灯光看清楚了男人的面孔,这是个四十上下的男人,戴着帽子,留着一把乱糟糟的络腮胡子,有着黝黑的皮肤和很高的鹰钩鼻子,鼻孔旁边还有点干涸的鼻血,看上去有点邋遢。他身上的白衬衫上沾着红色的污渍,外套袖口破了,上面沾满了灰尘和奇奇怪怪的潮湿泥浆,这使他看上去更像个流浪汉了,她实在不明白这男人哪点跟靠谱这两个字挂钩。
男人手里还拎着个破酒瓶子,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破酒瓶子底已经变成碎渣子散在地上了,瓶壁也支离破碎,锋利得足以捅死一个帮派老大。他看起来真的醉得够可以的,甚至拿起这个破酒瓶子,把瓶口放进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空气,还有滋有味的咂吧嘴,也不知道靠着意念在喝些什么。继而他晕乎乎地冲她咧出来一个皮兮兮地笑容,一只沾着点血的手摸到脑袋上那顶宽檐帽子处,摘下帽子,行了个滑稽的脱帽礼。
“晚上好,女士……嗯嗝……谢谢你帮我照顾他……呕————”这一脱帽不要紧,但是一鞠躬就打紧了,弯下腰后他就一口气上不来,开始干呕起来,吓了她一大跳,以为他就要这么吐在她的高跟鞋上,但事实上他没有,他只是呕了几声,然后靠着门框笑嘻嘻地看着她,醉眼迷离,带着醉鬼特有的欢乐。
罗斯玛丽后悔至极,她觉得她应该在通讯列表里再多翻一翻的,好歹也不会叫来这么散发着酒臭味的醉鬼。天知道他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满身都是红色的污渍,上帝保佑,她由衷希望这些是垃圾桶里的番茄酱,而他最好也是一脚不稳跌进垃圾桶里,而不是用手中锋利的酒瓶子杀了几个找麻烦的混混。
“把他交给你我就走了,你真的是他丈夫吧?”她不想再多管了,这对儿怪胎接下来再怎么样就是他们的事了。
“当然。”次元说着,量了量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手上……没有,泡妞嘛,你摸摸他西服衣领子就能知道,他每次都把戒指藏那儿,回家前再戴上……”
女人闻言走到床边摸了摸他放在旁边的西服衣领,果然摸到了戒指,拿在手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唉……看来我被一个已婚男人玩弄感情了……”
“以他当时那个年龄其实不算……”次元小声咕哝着,从她手里拿过戒指重新戴到鲁邦手上,并在她投来不解的目光后闭了嘴,自顾自的把手中的酒瓶子提了起来“你要不要来一杯波本……操这瓶子怎么成这样了?!”
罗斯玛丽翻了个白眼,转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包包里取出香水在自己身上喷了喷,以掩盖住被身边男人传染的酒臭味“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他吧,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止一次了。”次元看了看缩在床上抱着一个枕头睡得香甜的鲁邦,耸了耸肩,继而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女人“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可以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女人用一种看流氓、醉鬼、老垃圾、路痴、暴徒和强奸犯混合体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用眼神告诉他,我把家庭住址告诉你让你送我回家我就是傻子。次元不明不白的被瞪了一眼,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他酒意还没消,但他喝酒是属于醉的快醒得也快的类型,这一路上又是打架又是和地面亲密接触的,酒早就醒了一半,再加上酒精麻痹效果过去后,小腿和膝盖上的撞伤开始真的疼了起来,半边肩膀也因为摔在地上而隐隐生疼,这些多重要素叠加起来使他稍微能够像平常那样思考了。因而他确信这个漂亮美女独自一人走夜路肯定会被人盯上,毕竟他一个看上去没什么意思的醉鬼臭大叔半夜出门都差点被抢了钱包。于是他便快速把所有的窗户都锁上,给鲁邦翻个身把被子盖好,又拔下门卡把房间的门锁得死死地,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未遂在女人身后。凯子是鲁邦钓的,但责任也有他一份,因为按道理他不该把没谱的鲁邦放出家门的,因而他觉得尽自己能力把人家挺好的大姑娘送回家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悄悄尾随在女人身后,尽管仍旧醉醺醺的,却不失他杀手的老本行,走路没声,也自然没被那女人发现。走半道儿他发现路边有个仍旧在营业的烟酒商店,便停下来给自己买了包烟,犹豫再三想起自己那瓶暴死街头的波本,便又买了一瓶酒带在身上,继续悄么声地跟着女人一路走回家。他发现女人其实住得不远,便在她走进一处住宅区后耸耸肩给自己点了根烟,原路返回那个情趣旅馆。
路上他又想起自己日了个小男孩的事实,便开始继续给自己灌波本,试图逃避现实,边走边喝,晕头转向的绕了三四圈才终于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找到了那个酒店,把身上兜口翻了个遍,最后终于在外套夹层里面找到房卡,刷了七八下还是没反应,一抬眼发现是走错层了,灰溜溜的走楼梯上去,结果还没走到就先吐了,扶着墙在一个顶部有烟灰的垃圾桶旁边把晚饭的炸鸡外卖吐了个底朝天,对着那一滩马赛克又抽了根烟,笑着把最后一口酒灌进肚,然后把空酒瓶子扔进垃圾桶里,自己都对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倒下立刻去世这件事感到惊奇。
进到房间插卡取电后他看见整个屋子里一片狼藉,不断有水从卫生间里面冒出来,把粉红的地毯打湿了一半,玻璃吊灯碎了俩还剩一个在勉强照明,碎玻璃碴子在地上很碍眼,椅子倒着,桌子上的桌布和上面的烟灰缸,酒杯,茶杯全部被拽到了地上,有的碎了,有的没碎,但是大部分情况并不乐观,沙发上挤着许多迷之物质,黏糊糊滑腻腻,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润滑剂。鲁邦坐在房间正中央的地上,远离潮湿的地毯和碎玻璃渣子,脖子上缠着卫生纸,左手拿着一根情趣酒店提供的嗡嗡作响的按()摩()棒,右手拿着硅胶肛()塞,放在嘴里磨牙似的啃着。他看见次元进来了,便从地上抄起两个跳蛋扔向他,接着嚎啕大哭。
次元盯着地上嚎啕的鲁邦看了两秒,继而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再把门打开。
还是一样的场景。
他重复关上门开开门又关上门的动作一共三次,最后一次开门时鲁邦停止了哭泣,把手里的按()摩()棒扔向他。
“噗噗噗!”他朝他吐口水。
“呸!”次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冲着地上坐着的鲁邦吐了一口口水,继而走到浴室把水龙头给关上。他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原本回来点的神志再一次在酒精的侵蚀下慢慢消失,连脚步都开始虚浮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最好立刻倒在床上睡一觉,否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但是鲁邦似乎并不想遂他的愿,他继续将手上的另一个色情玩具扔向他,还爬到床头柜那里把抽屉里装着的避孕套扯了出来,拆开套在手指上玩,目睹了他一切行动的次元愣了愣,继而笑出了声。
一笑出来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宝宝鲁邦三世毅力过人的学会了走路,学着醉鬼次元大介的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一边用手去揪次元的胡子,一巴掌差点把次元蛀了好几年的后槽牙打掉了,但是酒精上头的醉鬼却也只是笑着,揽着笑得打嗝的鲁邦亲了他一口。接下来他们一块儿痛饮马桶水,把床垫搬到了屋顶上,然后勾肩搭背的走到大街上,鲁邦并不能做出太多的理解反应,但是次元的举动让他很开心,咿咿呀呀的尖叫着,没轻没重地用通过暴打次元的方式来表达着自己的快乐心情。次元撬开了一个殡仪馆的大门,把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的入殓师吵醒了,一起来就是看见俩人跟自己面前晃荡,还以为是哪位尸体还了魂,直接吓昏了过去。次元把棺材里那些装使用的花圈拿出来挂在自己和鲁邦的脖子上,看见桌子上有入殓师喝剩下的红酒,便拿起来继续豪饮,还给小鲁邦也喂了点儿,结果就是小鲁邦叫唤得更兴奋了,还尿了裤子,在路边一直哭到自己裤子自然干。他们还私闯了一座豪宅,豪宅的主人正在搂着女人睡得香甜,次元便把人家花盆里的土撒到床上,撒到游泳池里,还牵着人家家里养的美洲狮脖子上的链子把那只可怜的大猫猫给拽走,鲁邦还想骑这只大猫,被它嘶嘶嘶的咆哮恐吓吓得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瞧着次元,次元便给了这大猫一拳,用职业拳击手的出拳力量打得这只大猫喵喵叫,委屈地瑟缩着不敢动,平心而论,它长这么大,连它爸爸都没这么打过它。
次元偷了这家的车,把美洲狮拖到后座上,从鲁邦身上翻出来一阵镇定剂给它打上,然后开着车一边放音乐一边速度与激情,一副只要我开得够快交警就追不上我的架势,一路开出了城市,最后次元在点烟的时候手抖把烟掉了,弯腰捡的时候鲁邦调皮的帮他踩了油门,结果撞在一个电线杆上。充气囊弹出来后震得他脑袋磕在后座上,那颗蛀牙总算是被磕掉了,血一下子从伤口处涌出来,血腥味直冲脑袋,同时也稍微把他的神志撞回来点。他把门踹开,看着冒黑烟的前车引擎盖发呆,用手把自己嘴边的血抹掉,吸了吸鼻子,继而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一刻了,而他们现在身处郊区,身边只有电线杆子和远处的几户农舍。
车里的鲁邦在捏充气囊玩,一边捏一边发出快乐的尖叫,看上去没受什么伤。次元瘸着腿走过去帮他把车门打开,再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拖出来,扔到地上仰面躺着,于是鲁邦又把自己蜷缩了起来,一边吃着脏兮兮的手指一边拿自己的蓝眼睛瞧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带自己去下一个好玩的地方。次元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了根烟抽着,借着打火机的火光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手指和胳膊肘破了点皮,膝盖青了,牙掉了一颗,不算太严重,他这把老骨头可硬得很,这么点小跌小打不算什么。日出前微凉的晚风打在他脸上,也让他脑袋里最后一点酒精的作用也消失了,飙升的肾上腺素也慢慢降下来,一边抽烟一边和朝他笑的鲁邦相对视。
“丰富了人生阅历哈,是不是啊。”他用一种嘲弄的口气说着,深深地吸了口烟,把脑袋上撞瘪了的帽子扶正,起身把鲁邦拉起来背在后背上,转身沿着公路朝着市里走去。半途中鲁邦睡着了,趴在他背上呼吸平静,就好像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疯狂的一晚。快到市区的时候他又偷了一辆车,让鲁邦在副驾驶上继续睡觉,自己叼着烟一路开回家附近,把车停在一个没有监控的废弃停车场里,然后背着鲁邦慢吞吞的走回家,把人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他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戒酒了一秒,继而当场失去意识。
没过几分钟,六点一到鲁邦就睁开了眼睛,但是过强的倦意让他只是没意识的看了看天花板,便继续闭上眼,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团,吃着手指靠在身边男人的怀里继续做他香甜的梦。
俩人一觉睡到十二点,仍旧是鲁邦先醒的,他睁开眼睛后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再偏头看着搂着自己腰睡得死沉的男人,不知道该不该吧对方弄醒。他记着自己刚刚从直升飞机上掉了下来,在觉得自己快要完蛋的时候闭上了眼睛,然后一睁眼就是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身边躺着陌生的男人。他觉得兴许是因为自己命大,掉到海里没死被路过的渔民救了起来,毕竟身边这个留着胡子的黝黑男人看上去还挺像个渔民的。
他想从男人的环抱中挣脱出来,但是察觉到他挣扎的男人反而倔强的将双臂环得更紧,死死地把他箍在两臂之间不让他走,甚至还皱着眉毛发力,让他强制躺下,那一条结实的大腿压在他两条腿上,害得他动弹不能。
“嗯额……大哥,你再不让我起来我就要强制起来了……”他用胳膊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用力锤了对方两下,被锤的人在睡梦中受到攻击,身体条件反射地自动还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套擒拿格斗,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已经把他给压在身下了,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用自己结实有力的大腿抵着他的屁股不让他动。
“疼疼疼疼疼……大哥……我跟你什么仇你这么用劲……嘶——要断了要断了——”鲁邦侧着脸嚎叫着喊疼,从眼睛里挤出几滴猫尿博取同情,可怜巴巴的望着身上的男人“你都救了我了……嘶——何苦呢,是不是?”
“你现在几岁?”次元并没有放手,像是个拷问俘虏的行刑官似的,仍旧跪坐在鲁邦身上,用体重压制着他。
“二十二,大哥,二十二……有话好好说嘛,动手做什么……”次元放开了自己钳制,鲁邦解放后坐在床上,揉着自己的手腕子,把嘴撅了起来“但我还是得谢谢你救了我……我这是在哪?”
“纽约。”次元试图回忆前一天那个小本子到底被放在什么地方了。
“纽约?!”鲁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不是……大哥,你是咋把我从沙特阿拉伯运到纽约来的?!你是何方神圣?!我究竟晕了多久?!”
“我……”次元打了个哈欠,心累的揉了揉眼睛。他仍旧觉得很困,困到大脑不能思考,宿醉后的脑壳疼得像是有人把无数尖针塞进他的大脑,使他觉得自己分分钟都要昏厥了,恨不得回到母胎里好好睡一觉“我是谁呢……”
“大哥你别失志啊,我回家还得靠你呢……”鲁邦哭笑不得的抓着他的肩膀前后摇晃了两下,想把他脑子给摇回来。次元被他摇得直翻白眼,视野之内尽是长翅膀的小马格南在飞舞,于是他用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总算把自己勉强拍醒了。
“我得找个本子……让我想想,应该是被你带走了……”次元说着就去扒鲁邦的衣服,想从夹层里翻出那个本子,鲁邦一副我是两家男子你莫要非礼我的表情,但还是乖乖的任他翻找了,并且一脸错愕的看着男人从自己身上翻出来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本子。
“看看这个本子,看完第一篇你就都明白了。”次元把本子扔给他叫他看着,他便接过来,皱着眉头,不明白这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看完第一篇以后,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次元一眼,继而长长地舒出来一口气。
“呼——看来我从直升飞机上掉进海里后没什么大事……”他假装惊险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咧嘴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
“只是从直升机上掉到海里而已。”次元哼哼唧唧地说着,又躺回床上,用胳膊把被子揽到自己身上,攒成一坨抱着“之前咱俩胳膊腿缠在一块像是俩螃蟹似的从帝国大厦上一路摔到底,不照样没什么事。”
“牛逼。”鲁邦发自内心的说着,继续翻着手中的小本子,看完了以后发现次元又抱着被子睡着了,便摇摇头也躺了回去。平心而论他也觉得有点困,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酸疼,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前一天晚上和自己这位丈夫做了些激烈的小运动。躺下后他便也很快就睡着了,两个人继续抱在一块睡着这个舒适的回笼觉。
次元在睡梦中隐约闻到了香味,他这灵敏的狗鼻子对食物的非常敏感,任何一点对胃口的香味也不会逃过他的鼻子,因而他空空如也的胃迅速做出反应。
咕~~~
他迅速从床上坐起来,像是被香味牵着鼻子走一样,一路循着那味道飘到厨房,就看见鲁邦系着一条围裙在那里哼着小曲做饭,将冰箱里拿出来的味增挖出来一勺放进面前的锅里,香味就是从锅里传出来的,他在做肉沫炖豆子,用次元以前做肉丸子剩下的牛肉馅和罐头豆子以及削了皮的土豆做出一锅令人垂涎欲滴的家常菜,锅子里浓稠的肉汁香味混合着蒸汽传入次元嗅觉发达的鼻孔里,馋得他哈喇子都快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你可算是醒了嘿!”鲁邦一边用锅铲搅拌着锅里的菜,一边又将剥皮切好了的番茄块放进去“睡得跟个猪头似的,我捏你脸你就咬我一口,咬完了也不带醒的。”说着他还把手上那个狗牙印展示给他看,向他摆明他的罪证。
“我饿了。”次元厚脸皮的忽视掉那个牙印,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肉“还有多久吃饭?”
“我刚刚用空气炸锅炸了薯条和速冻鸡块,怕凉放在橱柜里,应该还是热的。”鲁邦指了指半掩着的橱柜门,示意次元有需求自取,次元便伸出脏爪子要抓薯条,被眼尖的鲁邦一脚踢在屁股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你洗手了吗?!没洗手休想碰吃的!”
“我这就洗我这就洗。”次元糊弄地将手伸到洗碗槽的龙头处吸了吸,顺势漱了漱口,末了像狗一样把手甩干,两只手一只手抓鸡块,另一只手抓薯条,把两样东西一块儿塞进嘴里,弄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连咀嚼都费劲,但他还是把东西全部吞下肚了,末了又捻起一个鸡块送到正在看锅的鲁邦嘴边。鲁邦看了看他草草洗过的手,又看看他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皱着眉头用嘴叼下鸡块,算是给他个面子。
之后鲁邦继续做饭,次元悄么声地把所有的炸鸡块和薯条全吃了之后偷偷溜去洗澡了,顺势给自己刮了刮杂草般疯长的胡子,出来正好撞见拿着空盘子找他算账的鲁邦,讪笑着把胯间围着的毛巾一扯,用耍流氓的方式表示自己不想负责任。鲁邦只觉得自己看到什么过目难忘的大宝贝和一个完全就是个王八蛋的丈夫,笑着准备把流氓耍回去。
“呦呵,挺大的啊,让我仔细康康~”
次元脸腾一下子就红了,一边喊着骚不过骚不过还是您鲁邦三世大爷更骚,一边捂着裆跑到卧室给自己找衣服穿,出来正好赶上吃饭,鲁邦把煮好的豆子盛到餐盘里,次元则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出来,擦擦罐子单手打开拉环先喝了起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俩那个回笼觉都没少睡,鲁邦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醒的,出去买了包烟看看外面的街景就回来了,看着次元还睡着就没管他,心想着虽然待不久但是做顿饭还是可以的,便利用冰箱里的食材煮了这锅香喷喷的豆子,看着次元狼吞虎咽吃得像条狗,露出了一种满足中夹着些许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他把鼻子翘了起来,一副自己是米其林三星大厨的样子,用不锈钢的勺子给自己也挖了一勺豆子放进嘴里,满意的咀嚼着“鲁邦三世匠心之作煮豆子,天底下不可能没人不爱吃~”
“唔唔唔……嗯。”次元敷衍的应和着,继续把豆子和肉扒拉进嘴里,浓稠的酱汁差点沾到胡子上。
酒足饭饱后次元一脸满足的坐在沙发上挺尸,鲁邦把盘子堆在洗碗槽里就不管了,用行动证明鲁邦三世绝不刷碗的宗旨,但次元也不想刷,于是俩人便一人一头占据着沙发,腿缠在一块靠着靠垫玩手机,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像一对儿已经结婚了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共同等待着太阳的落山和夜幕的降临。
“啊……为什么只是六个小时而不是六天啊——”五点五十的时候他用脚踹了踹次元的脑袋,这个男人对于离别的淡然令他觉得有些不爽“六天的话我就能在这边好好玩一玩了,免费度假一样,也更能看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了……”
“怎么,想要更早认识我了是不是?”次元嘴里叼着根烟,像个老痞子一样歪着抽,一咧嘴露出个贱笑“放心吧,我跑不了的,横竖都是你的。”
“好久呀——”鲁邦伸开自己修长的四肢,抻着自己略微有些僵硬的筋“我迟早会把你偷到手。”
“随时欢迎。”次元摊了摊手,那意思是我巴不得早几年碰到您老人家。
“那就这么约定好了,我,鲁邦三世,会在八年……没错就是八年之后取走你次元大介的心,然后据为己有。”
“你现在已经取走了。”次元喃喃的说着,然后看着鲁邦在自己面前切换人格,感到一阵遗憾。可惜了他并没有听到自己最后呓语般的声音,时间从不等人。
“哇日?!”鲁邦睁开眼睛后吓了一跳,差点像个看到黄瓜的猫一样蹿到房梁上去“大叔你谁,你咋回事?!你再不滚开我叫人了啊!!!”
“……”次元面无表情的把小本子递给鲁邦,示意对方看一看“这个本子能让你明白现在的处境,真是的,咋咋呼呼的小鬼,就不能沉稳点吗?!”
“你才是咋咋呼呼的小鬼!”鲁邦冲他吐了吐舌头,接过本子快速翻看着“嗯?!你是我丈夫?!”
“没错。”次元语气里莫名其妙带着点自豪。
“啊哈?你这胡子是不是该剪了,好长啊。”鲁邦用手捻着下巴,仔细端详着面前次元的面孔“乍一看你也不算丑,鼻子形状不错……嗯,外表过关了。”
次元心说你这是在货架子上挑商品还是在肉店买猪肉啊,这么挑剔,但他表面上什么也没表露出来,只是面无表情的等着这个挑剔的少爷继续把笔记读完。
“你操了十三岁的我。”鲁邦读完了把本子合上,一脸正色的看着次元“那个并不是十八岁的,而是十三岁的,我一看笔记就能看出来。”
“是……”次元把眼神移开,上帝为证他都快把这事忘干净了,这个该死的小王八犊子却又提醒了他“你之前的一个人格跟我讲了,我很抱歉……”
“你犯不着道歉,我觉得这没什么。”鲁邦坦率地说着“我们结婚了,所以这是正常的行为。”
“好了好了让我们结束这个话题吧。”次元摇了摇头想把不愉快甩出脑子“你几岁?”
“十五岁。”鲁邦看着自己修长的手和手毛,再撸起袖子,看小臂上的汗毛“喔喔,我也长成了个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了嘛。”
“是是是。”次元敷衍的说着,继续抠手机“知道前因后果了你就老实待着吧,或者有什么想法?”
“我最好别跑到外面去对不对?”聪明如鲁邦,能够很好的抓住问题的要点“我下一个人格很可能会是个婴儿什么的……嗯……我先看一会儿电视好了。”
次元费劲地从茶几上把遥控器给拿了过来,把电视打开调着台,结果调到新闻台时俩人的身影时隔几天再次出镜,这次是因为醉酒闹事和私闯民宅,豪宅里的监控录像把他俩拍了个正着,画面录像里是次元恶狠狠地给了美洲狮一拳头,把它打得不敢出声,配字是失踪的宠物美洲狮已经找到,接着镜头就切换到那辆撞了电线杆的车上,美洲狮正在被消防员从变形的后车座上抬出来。接着报道便一一列举他们的罪行,有私闯民宅,盗窃,对无辜殡仪馆入殓师使用暴力(天地良心他是自己晕过去的)在大街上扔燃烧的酒瓶(次元宁死也不承认自己干了这件事)打了想要抢他们东西都飞车党,等等。
鲁邦偏头看了看次元。次元耸了耸肩,意思是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中意你。”鲁邦打了个响指,把手搭在次元肩膀上,意思是从现在起我认可你“现在你是老大。”
次元欲哭无泪。
之后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了个恐怖电影,把窗帘拉上把灯关掉来制造完美的恐怖气氛。电影是关于灵异事件的,怕鬼的次元吓得抱着靠垫缩成一团,借着去厕所放水的机会喘口气,连镜子都不敢看,鲁邦倒是很淡定,把嘴里的焦糖爆米花嚼得咔吧咔吧响。电影结束后次元步履蹒跚的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整个屋子像是八十年代的迪厅一样晃眼,坐在沙发上抽烟却还是觉得幽灵无处不在。鲁邦看他那个样子咯咯笑着给他倒了杯可乐,俩人商量了一下,打电话订了炸鸡翅和炸洋葱圈,一边吃又一边看了个喜剧电影,缓解一下老次元吓破了的胆。
“你咋这么怕鬼?”鲁邦一边把洋葱圈塞进嘴里一边问着。
“因为马格南打不穿他们的脑子。”次元靠胡吃海塞来缓解自己紧张的神经“杀不死的东西就会让我紧张,因为只要是我弄不死的东西都有可能弄死我。”
“你这算是杀手的职业病吗?”
“以前比这更严重,尤其是在我找不到握枪的理由的时候。”次元轻描淡写的的说着,把炸鸡的碎肉扔进嘴里咀嚼着“现在好多了,我摆不平的东西还有你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来处理,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可是你仍旧看恐怖电影会怕得跟孙子似的……”
“闭嘴!”
十点半的时候鲁邦去洗了个澡,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就跑出来,跑到冰箱里拿玻璃瓶装的菠萝酸奶喝,十一点的时候他拿了本书靠在床头读着,身边躺着放空自己挺尸的次元,但俩人谁都没有睡,他们都在等着最后一天的到来。
“再有一天我就能恢复正常了是不是?”鲁邦把书合上,放在床头柜上“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再看见其他时候的我了。”
“万事向前看,这算是事故。”次元枕着自己的手望天花板“但是不得不说跟有些时候的你说再见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明知道还会再见面,却仍旧是永别。”
“就当它是个梦好了。”鲁邦说着,轻轻闭上眼睛“我觉得我身处梦境。”
“那我就已经做了九天的梦了,也差不多该醒了,然后回到有真正属于我的鲁邦的世界里。”次元突然笑了“我会把记忆永远留在脑壳子里的。”
“晚安,次元。”
“嗯,晚安。”
——————————————
鲁邦笔记 (节选)
鲁邦三世   二十二岁   No.35
我想和次元一块周游世界。我确信这将会是一场充满惊险刺激的绝妙旅程,肯定有趣极了!
他真的是我相性最好的人了,没有之一,跟他呆在一块就会让人很安心,没有理由的感到快乐。我是说真的,我很难控制住自己愉悦的表情。
也许是这个身体的原因,我感觉自己像是跟他睡了十来年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身体接触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我无需多了解他就会自动的跟他亲密起来,熟悉到好像我们的心从一开始就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感觉真奇妙。明明只是第一次相间,却如此轻易地坠入爱河。
是的是的,我确信,我就这么轻易爱上了这个老男人。啊,也许不是爱,是喜欢或者什么其他引起灵魂共鸣的情感,但总之令我躁动起来,让我止不住的渴望和他再多呆一会,想要更加了解这个男人的方方面面。
他看起来是个冷酷的人,但事实上外冷内热,从他悄默声把我的薯条和鸡块全吃掉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丈夫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混蛋。
而这只会让我更爱他。
我连他吃饭吃得稀里糊涂的样子都让我觉得亲切,这真是没救了,但他吃饭吃得真的很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捡回家的流浪狗,吃饭的时候恨不得把脸埋在碗里。
我一直觉得我会在老了后才和一个火辣的美女共度余生,但事实上娶个老男人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chapter 10  第十日    (32,七个月,8,30)
虽然相互道了晚安,但他们俩谁也没有睡着,双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被子下的手指碰在一起。次元盯着天花板盯了一会儿后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万宝路点燃抽了起来,眼睛瞥着柜子上的电子钟,默默等着时间的流逝。鲁邦很安静地躺在黑暗中,像是睡着了,但他猫一样泛着幽光的蓝眼睛说明他还清醒着。
十二点一到次元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轻车熟路把设置好的闹铃关掉,然后偏头看着仍旧安安静静躺着的鲁邦,手中的香烟在黑暗中散发着忽闪的红光。
“最后一天了。”他语气显得有些惆怅,但也隐隐含着如释重负“老实说,我都快习惯了。”
“习惯个鬼!”鲁邦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身冲着次元,将自己细瘦的毛腿搭在次元的腿上“你习惯了我可没习惯,明天说什么你也得把柜子里积攒着的脏袜子给我洗了,不然我就收拾东西回法国。”
“噗——”次元笑出了声,伴随着一口烟气喷出来“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洗,现在咱们可以睡觉了吗?”他觉得自己知道了这个鲁邦是什么时候的了,去年一月份他俩因为袜子的事大吵了一架,还动手打了起来,俩人闹了一整个星期的别扭,不断把从前的烂账翻出来作为依据攻击对方,每天都在吵架,做饭吵,吃饭也吵,洗着澡吵,一起散步的时候还吵,出去看电影的时候在影院里小声吵(鲁邦还拧次元大腿),找乐子的时候一边拿着酒一边吵,吓跑了想来搭讪的漂亮小姐姐,甚至连做爱的时候都要在喘息之余拌几句嘴,最后吵得连最初吵架的原因都忘了,一周后俩人都觉得吵腻了不好玩了便安静了,次元也仍旧没有洗袜子,还是鲁邦戴了三层胶皮手套把它们处理掉的。
现在这个鲁邦似乎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于是次元索性便也不点破,用手揽着鲁邦的肩膀把人朝着身边拢了拢,鲁邦则顺势把手放在次元胸口上,侧身将自己蜷曲起来,俩人便贴得很紧。
“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晚安。”鲁邦轻轻说着,闭上眼睡去。
“睡了睡了。”次元抬手把烟扔进烟灰缸,合上眼也沉沉睡去。
“……”七个月的鲁邦宝宝从梦中醒来了,身边男人的气息不是他所熟悉的,隐约还带着中年大叔的烟臭味,这让宝宝感到非常的不满意。于是他一巴掌打在了那个让他感到不开心的人脸上。
啪!
“啊!!!操!!!嘶啊————”次元一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睚眦必报地想要回手给让他脸疼的罪魁祸首也来那么一下子,叫他也尝尝半边脸颊都肿起来的滋味。婴儿下手是真的没轻没重,换成现在这个成年人的身体更是可怕,一巴掌差点把他半边脸削没了,鲁邦的手指甲在这几天里也一直没来得及剪,变得像猫咪的指甲那样又长又锋利,指甲尖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三道见血的红道子。但他在看到鲁邦那副泪眼婆娑的样子之后,扬起来的巴掌就又放下了,因为鲁邦那副知道自己错了心有愧疚却又死撑着不想道歉结果把自己憋哭了的小样儿实在是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脏,让他舍不得扒下他的裤子给他来几下教育式打屁屁,只能扶着鲁邦的肩膀,用自己的袖子给鲁邦擦着脸,把他脸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擦掉,拍着对方后背柔声哄着他,希望鲁邦从难过的抽噎中缓过来。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吓唬你的……”他一边轻轻用手掌抚摸着鲁邦有些炸毛的短发,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温柔地哄着怀中的孩子。但小孩就是这样,你不理他,他一会就没意思了,自然会停止哭泣,但你一旦搭理他,他可就来了劲了。一旦得到关注,他便会变本加厉的利用你的同情心,紧紧地将你抓在他的手心里,怎么也不放开,让你只能无奈的败在这个本我的可爱小混球身上,百依百顺地听他摆布。因而他哭得更凶了,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从漂亮的蓝眼睛里滑出来,鼻涕也流了出来,蹭在次元的睡衣上,原本只是闷声哭着,被次元这么一哄可好,张开嘴扯着脖子嚎哭,好像他在次元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天地良心,次元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他,但他哭得好像次元刚刚把他拿铁索吊起来,再用蘸了凉水的皮鞭子抽他的屁股似的,一边哭还一边悄悄给眼睛留个缝,观察着次元的一举一动,打算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继续卖萌装可怜换取同情。
“你简直跟之前那个小混蛋一模一样……”次元一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上下轻轻抚摸着鲁邦的后背,平心而论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以婴儿的方式嚎哭起来还是很喜感的,他得费点力气才能不笑出声,或者不在这小子嚎了足足一刻钟之后彻底失去耐心,把枕头捂在他脸上让他直接因为缺氧而昏厥几个小时“你这么一直哭下去你爸爸也不会过来的,这里只有我。”
继而他突然想到了两个月前,鲁邦不知道从哪抱回来一个蓝眼睛的小婴儿,他还一度以为这是鲁邦在外面的私生子,为此生了好几天的气。鲁邦把孩子像是扔拖油瓶一样扔给他后便又失踪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带孩子,那个小东西也是够能折腾的,破坏力不在鲁邦之下,常常半夜哭闹把他吵醒,迫使他去面对那散发着恐怖味道的尿布和一兜一兜的婴儿便便,那小东西还会揪他胡子,把黏糊糊的口水喷在他脸上,把他的大拇指当奶嘴嘬,像个大虫子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偷偷啃他放在桌子上的左轮手枪。两星期之后,在他终于差不多习惯这么个麻烦的人类幼崽,并把他当成鲁邦的私生子好好养之后,鲁邦就不知道从哪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脸上还有个女人赏的热巴掌。
    “你可不知道我这两周经历了什么。”在次元还没来得及质问他时,他便先发制人地把次元一肚子疑问全都堵了回去“我像个骑士一样开着车带着孩子他妈一路从开普敦到开罗然后才回到这边……当然,中间坐了两次飞机,但坠机了一次。”
“你终于承认这是你私生子啦?!”次元把奶瓶塞进孩子嘴里,微微晃着胳膊让小婴儿更舒坦些“他妈妈还在啊?”
“屁,这小鬼才不是我儿子。”鲁邦吐了吐舌头,半开玩笑的继续说着“我儿子怎么也得你来生。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你把他这么养得白白胖胖的。他妈妈累坏了,就在酒店睡着,我来把孩子还给她。”
“我都把他当你儿子养了两周了。”次元有点不舍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也拿蓝眼睛瞧着他“他妈妈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没办法,她差点把命丢了,紧急关头把孩子托付给我就失联了,我不得不把孩子再给你然后直飞南非去救她……她可是个大美人儿,也是个顶尖的物理学家。”
“所以你负责英雄救美然后获得香吻,我负责跟人类幼崽斗智斗勇是不是?”次元酸溜溜地说着,把脸拉了下来“现在他们母子安全了吗?不安全就还让我带着吧,孩子的命不是闹着玩的。”
“安全了。”鲁邦挠了挠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我是从大爆炸里逃出来的,好家伙,那炸药我觉得能把月球炸掉四分之一。”继而他俯身隔着孩子亲了次元一口,笑嘻嘻地继续说着“我得把孩子交给一个靠谱的人是不是?这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靠谱的人了。”
“哼!”次元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得意的哼声,看样子是对鲁邦讨好似的恭维很受用“那走吧,去吧孩子还给她妈妈,她至少得给我说声谢谢,买奶粉奶嘴之类的花了我不少钱。”
想到这儿他直接挣脱身上这个有着成年人力量的婴儿的大力束缚,把鲁邦扔在床上,起身给他拿那些因为他懒而一直没有被处理掉的婴儿用品,但他不知道这些破玩意儿被他大大咧咧的放在哪里了,只能凭着骨子里不怎么靠谱的印象翻箱倒柜地瞎找,在鲁邦哭嚎声构成的BGM里拿电热水壶烧了壶热水,然后拿着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在衣柜里的奶嘴和奶瓶,从阳台角落拖出来尘封着的奶粉罐,冲了一瓶奶,然后回去瞧着因为被冷落了好久已经停止哭泣,正在吸着鼻子抠床单玩的鲁邦,用纸巾把鲁邦脸上的泪痕和大鼻涕擦干净,末了把试过温度的奶瓶塞进鲁邦嘴里。一个大男人拿着婴儿奶瓶喝奶的样子很滑稽,但鲁邦不在乎这些,他饿了,因而喝得相当豪爽,几下就把一瓶奶全部喝光了,看着空瓶子嘴一扁又要哭,但次元眼疾手快地把手中的奶嘴塞进他的嘴里,虽然大人的嘴嘬婴儿奶嘴寒酸了些,但鲁邦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妥协了,他似乎明白过来面前这个身上油烟味的乱糟糟男人能给他提供的物质条件也就这样,再强求下去那男人只会自顾自的离开,即便是婴儿,鲁邦也能明白一个道理,他拿那些对他哭声免疫的人没办法,还不如学乖讨好对方换来精心的照顾。
“你乖乖的,我再给你沏几瓶奶。”次元拍了拍鲁邦的小脑瓜,被拍的人发出一声敷衍的哼声,似乎是在催促他快点,于是他便继续给小鲁邦冲了一瓶奶,看着小家伙狼吞虎咽地把它喝下去。他觉得这个婴儿鲁邦相较于之前碰到的那几个年龄要稍微大一点,至少不会不知审时度势地乱嚎叫,这个小东西很聪明,而且能够自己独立思考了,虽然他仍旧不会说话,但次元呢能从他那轱辘轱辘转的眼珠子里看出来他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要是这小东西会走路的话,他准能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大摇大摆地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但他目前只有七个月,如果他不去尝试的话是没法走起来的。
    鲁邦喝婴儿奶粉喝起来没完,这状况让他自己都有点疑惑,拿着奶瓶不明不白地看着,然后朝着次元发出一声不明不白的询问声,让对方把空了的奶瓶从自己手里拿出去。
“你现在的身子可比婴儿能吃多了。”次元耐心地解释着,尽管他确定这小鬼听不懂,却仍旧像是自言自语般唠叨着,一边说一边重新用勺子把奶粉舀入奶瓶中,再用温水冲泡好递给鲁邦“我觉得你至少得喝个十来瓶才能饱。”
“唔。”鲁邦很给面子地回应他一下,尽管他确实不知道次元到底在那啰里吧嗦的说些什么。
喂完奶次元去给自己烤了三片吐司,一边往上抹果酱一边回来监视床上那个小恶魔的动向,他估摸着鲁邦喝那么奶一会就要上厕所,为了省去换床单换被子这样不必要的工作,他决定就一直搬把椅子待在鲁邦身边,留意着所有风吹草动,一旦鲁邦开始哭或者有什么尿急的征兆,他就立刻抱着这小兔崽子火速赶往厕所扒了他的裤子给他把尿。他三口两口解决掉自己的烤土司,然后用手指沾了一点果酱送到鲁邦嘴边让他尝尝看,而鲁邦看上去对他还算蛮信任的,张开嘴伸出舌头把那些酸甜的越桔酱舔进嘴里,吧唧着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想要再来点儿,他平时也会吃一些宝宝专用的果泥,很喜欢甜里带酸的味道,于是次元便又给了他一勺,然后自己也贪嘴地来了一勺,完全不考虑是否会激发自己的老蛀牙,然后才美滋滋地把果酱罐子放进冰箱,把盘子和勺子堆到洗碗池里,回来瞧见鲁邦坐在床上自己啃脚脚,啃得津津有味,柔软的身体灵活地做着有些难度的动作,看来平时没少啃他那小脚丫子。
“有什么好吃的。”他坐下来看着鲁邦自娱自乐,这个有成年人身体的婴儿把自己蜷曲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腿把脚趾塞进自己嘴里,吃了一会儿就累了,以成年人的身体做这个动作总是比婴儿要容易感到疲惫,于是他便坐在床上看着次元,歪着脑袋打量这个身上有烟臭味,但是会温柔地抱着他,还给他奶喝的男人。
“papa——”他突然说着,继而开始噗噗噗地朝次元吐口水,次元寻思着吐口水可能是婴儿表达友好的一种表现。
“我不是你爸爸,别随便叫别人爸爸。”次元严肃地纠正着“你爸爸现在正在鲁邦庄园调戏大胸的女仆。”
“papa!”鲁邦快活的说着,还拍起了自己的手“putain!!!”
“谁他妈的教你那个词的?!”次元觉得这小兔崽子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一点儿,他原本以为他也就四五个月大,但现在看来这小子至少得活了半年了,已经可以喊爸爸了,但他似乎并不知道papa这个词到底该冲谁喊,好像他这是第一次说一样,二世要是知道自己儿子第一声papa给了次元准能气死。而且在讲完papa之后他就开始讲脏话,次元觉得有必要纠正他一下“这个是脏话,小孩子不能讲。”
“papa?”鲁邦歪着脑袋看着次元把手交叉在胸前,继而咧开嘴笑了“他妈的。”他快活的说着刚从次元那里学来的词。
“……”次元寻思着这孩子是不是得打屁股才能学乖。
他没再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崽种,而是选择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也等着鲁邦自己跟自己玩着玩着尿急然后好给他抱到厕所把着放水。鲁邦先是自己发出了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继而又开始啃自己的脚丫子,将两只脚的脚趾全部沾满自己的唾液后把这些黏糊糊的液体蹭在床单上,然后开始靠着墙,将自己的两条腿搭在墙上,像是做瑜伽一样自娱自乐,最后实在是无聊了,仰面躺在床上躺了一刻钟,一骨碌又坐起来继续看着次元。
“papa!”他试图用声音吸引着次元的注意力“papapapapapapap!!!!aaaaaaaaaa——!”
“行了行了你别叫唤了小兔崽子!”次元把手机一关放进兜里“你想尿尿了是不是?”说着他走上前去托着鲁邦的屁股,像是抱婴儿那样那他抱起来,但是鲁邦的腿可比婴儿要长上太多,两条大长腿像是平时那样垂下来快拖地了,也让次元觉得抱着很吃力,于是次元不得不换了个姿势,改成一般公主抱,鲁邦则抬起一只手拽他胡子玩,没轻没重地拉扯着,差点把他眼泪给扯出来。
他在厕所抱着鲁邦、分开他的两条腿给他把尿,但鲁邦却没能尿出来多少,好像这小混球就是要专程憋尿然后尿在床上搞他。但他也没他办法,只能给他把裤子提上以后再带着他回到床上,继续他们之前的监视与自娱自乐游戏,但是鲁邦却不想就此安分下来,他扒着床沿看着下面,发现床的高度远没有之前那么高了,便伸出胳膊试着碰了碰地板,发现轻而易举就摸到了打蜡的木地板,这个发现令他非常开心,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尖叫后便扶着床单慢慢从床上蹭了下来,扶着床沿站了几秒钟。他还不会走路,但是有个扶手的话能够站立几秒,因而他惊讶地发现站立远比之前要容易得多了,这个大人身体的协调能力远比婴儿的身体强太多,于是他灵机一动,抬起腿犹豫着要不要迈出来第一步。
“噢噢噢噢不行哦!”次元在他开启新世界的大门之前及时地阻止了他,把他横抱着扔回床上“小孩就要呆在床上,大人才能下地,懂不懂?!”
鲁邦坐在床上用他那双大蓝眼睛委屈地瞧着次元,然后可怜巴巴地挤出几滴猫尿来博取同情,希望次元能开恩让他下地玩一会,哪怕是爬一会儿也成,但是次元抱起胳膊板着脸,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那意思是你哭吧,你喊吧,你就算喊破喉咙我也不会让步的,于是鲁邦还还没开始哭嚎就放弃了哭嚎的念头,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温柔地照顾他,给他吃奶还给他把尿,但却不会像大胸的女仆姐姐们那样顺着他,这让他有些怀念漂亮大姐姐们柔软的触碰和悦耳的声音,还有她们身上女人特有的香味。如果他能说话的话,他肯定会质问次元把他的大姐姐们藏到哪去了,但他目前除了papa和两句骂人的话意外啥也不会,所以只能看着次元干瞪眼,努力把演戏用的眼泪憋回去。
“putain!”鲁邦撇着嘴说着,次元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搞明白这个词汇的意思了。但蔫坏蔫坏的小鬼似乎没有打算再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老老实实地躺下来了,拿屁股冲着次元,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球,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副我自闭了你不要再跟我讲话的样子,而这正好遂了次元的愿,让他能够安安静静地翘着二郎腿看手机。他给自己的手机上了每四十分钟一响的闹铃,到点了便立刻抱着鲁邦到厕所放水,用尽浑身解数提防着鲁邦尿床。
但鲁邦也绝不是吃素的,他只是在静静地蛰伏着,用他的谋略等待着次元松懈,然后伺机而动,一旦他觉得次元稍微有走神的架势,或是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便卯足了劲往床下跑,像个四条腿的蜜汁生物一样在地板上敏捷而迅速地移动着,他放弃了用两条腿行走的尝试,但他爬起来也不是盖的,悄默声地趁次元一不留神蹿到地上,像是猫咪走路那样轻巧无声地爬行,自欺欺人地假装次元瞧不见他,头也不回地朝着门边上爬,然后在即将抵达门外的世界时被次元一把提着领子在地上拖行,像个人形抹布一样被一路顺着光滑的打蜡地板拖到床上,如此来来回回四五次,最终次元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他给他放完水后扔到了沙发上。
“你玩!我看你还能玩什么!”他气急败坏地插着腰,等着鲁邦的下一步行动。
鲁邦打了个哈欠,然后咯咯笑了两下,斜躺着用一种慵懒中带着戏弄的眼神瞧着次元,调皮的样子像极了鲁邦平时做完恶作剧或者在性爱上让次元吃了一瘪时会露出来的表情,继而这个调皮的婴儿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次元觉得自己被一个婴儿耍着玩了,但却意外的生不起气来,只想在这鬼马精灵的小子变回成人后揪着他领子亲他。
他也坐在沙发上,让鲁邦枕着自己的腿继续睡,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经过了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鲁邦就要切换人格了,于是他放弃了继续玩手机的想法,用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鲁邦柔软的短发,靠在沙发柔软的靠垫上,也闭上了眼睛,在大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中慢慢等着时间流逝。
正午十二点一过,原本安安静静躺在他腿上的鲁邦激烈地颤抖了一下,继而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仰面用询问的眼神瞧着他的次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大叔,你就是我爸爸新雇的保镖?我觉得他真的是小题大做了。”他仍旧躺在次元腿上,抬手用指尖摸了摸次元的胡尖“但你看上去还不错。”
“你几岁了?”次元估摸着这又是个小孩。
“八岁。”鲁邦眨巴眨巴眼睛,继而笑了“我爸爸连这些都没告诉你吗?”
“八岁,哼,是得雇个保镖看着你。”次元撇撇嘴,为着自己又迎来一位八岁的小祖宗而感到疲惫“我不是你的保镖,看看这个本子,完了再对我的身份下定论。”
鲁邦狐疑地接过本子慢慢阅读着,时不时发出小男孩见到坦克玩具时会发出来的那种快乐的惊呼声,看样子他对本子里每一个故事都感兴趣得很。
“这可太酷了!!!!!!我觉得我能把这个画成漫画!!!”他继续没大没小地躺在次元腿上,举着本子看着上面属于自己的笔记“你是我丈夫!那我是不是现在可以用这个身体跟你嘿咻!!!”
“我不跟小屁孩嘿咻。”次元有点恼怒,耳根子也有点红“为什么你个色小鬼每次的关注点都在这个上面啊?!”
“我不是小屁孩!”鲁邦也红了脸,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说话没过脑子,仔细想一下要是次元真的答应他了他可就完蛋了,但他却仍旧死鸭子嘴硬,撑着自己那没什么卵用的小脸面,但是却越说越没底气“我看过的医学书籍肯定比你还多,上面就有讲这方面知识的嘛,我没法尝试自然好奇的….”
“别想找捷径,慢慢发育去。”次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并且不动声色地威胁着“这个身体你只能拥有六小时,乱来的话我就给你绑到椅子上去,再给你嘴里塞上抹布!我告诉你,你这个小兔崽子已经被我列入重点防范对象了,一旦你有任何动作,我甚至会立刻给你打一针吗啡叫你睡到明天!”
“为啥啊?!”鲁邦一脸我比窦娥还冤的表情“咱俩这才刚见面,你至于这么防范着我吗?!”
“在你之前还有个八岁的小混蛋,我可记住他了。”次元一想起来那个害他肩膀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的小混球就生气,咬牙切齿地说着“我可不能让你随随便便就往外面跑,有一伙人就等着咱们露面然后搞咱们!”
“.…..”鲁邦翻了个白眼,用表情向次元说明他觉得以偏概全是一项不好的习惯,但次元才不鸟他,他用手把鲁邦的脑袋从自己的腿上搬开,继而站起身来活动着自己有些僵掉的老骨头,伸了几个懒腰后挠了挠肚子,从茶几上捞起自己的烟盒,抖出来一根放进嘴里,回头看着仍旧像一只猫咪一样伸长了身体平躺在沙发上的鲁邦,旋开打火机的盖子给自己把烟点上。
“你饿不饿?”他回身问着鲁邦“我饿了,早上面包不顶事。”
“我可不会做饭。”鲁邦眨巴着他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翻了个身,用手肘撑着沙发看着他“我也有点饿了,家里有什么能吃的吗?”
“现做来不及了,走,我们出去吃。”次元说着开始脱自己身上的睡衣和宽松的休闲裤子,准备换一身外出的衣服“你想吃披萨还是汉堡?”
“你确定我们要出去吃?”鲁邦一脸你这个人怎么说一套做一套这么双标的表情“你刚还叫我不许出去哎!”
“那是不让你一个人出去,但有我在身边就没问题了!”次元大言不惭地说着,把换下来的裤子扔到沙发上,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出来牛仔裤和白背心,以及一件深色的牛仔外套穿上,用一根皮筋把乱糟糟的头发束在脑后,戴上鸭舌帽,又给鲁邦换上黑T恤和黑裤子,翻出来之前穿过的灰色卫衣扔给鲁邦叫他自己穿上,然后找出来一副墨镜自己戴上,给鲁邦的鼻梁架上一副黑框眼镜,然后俩人就这么嚣张地出门了,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鲁邦看上去对次元这不是特别走心的变装有不小的意见,但是碍于次元的淫威不敢讲出来,只能插着兜默默走在男人身边,次元还一副防备他跑路的样子,用一只手揪着他外套的袖子,像是溜猫一样寸步不离,恨不得将二人绑在一起。
“我们一定得吃汉堡吗?”站在附近次元最喜欢的汉堡店门口,鲁邦看着招牌愁眉苦脸地说着“我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你想吃披萨?”次元一副披萨也行的样子“这附近的披萨店我也都了如指掌……”
“我想吃日料。”鲁邦用手拽着次元的衣角想把他往远离汉堡店的方向拖拽“我昨天刚逃学翻墙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去吃垃圾食品,现在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吃那玩意了……”
“日料啊……”次元用蛮力站定,犯难地抽了口嘴里的香烟,一边挠头一边将嘴里的烟雾吐出来“我倒是也知道一家,不过那家在市中心那边,得开车过去……”
“那就开车嘛!我们有没有车?”鲁邦一米七九的个头像个小孩子似的挂在次元胳膊上撒娇“我想吃炒乌冬和龙虾沙拉寿司嘛~~”
“有车是有车,但是不太方便开……”次元一想起来前两天电视上钱形那张大脸就犯怵“你真想吃?”
“想!”
“那我们打车去吧。”次元妥协了,他自己被鲁邦这么一说也有些想念拉面和天妇罗的味道,馋虫起来了他自然也绝不会克制,便拽着鲁邦到路边,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到了才发现还要排队,俩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吃店家免费提供的薄荷糖,越吃越饿,肚子的叫声此起彼伏的,次元三番五次怂恿鲁邦改主意然后随便找一家快餐店填饱肚子,但臭小鬼不为所动,抱起胳膊鼓着脸铁了心的等号,一杯一杯把大麦茶往肚子里灌,一趟又一趟地去厕所,就是不肯顺了次元的意愿吃垃圾食品。店快打烊的时候才轮到他们进店吃饭,次元饿得都快翻白眼了,还是鲁邦咬着牙把他拖进店里的。
俩人对着菜单就是一通猛点,鲁邦要了炒乌冬、龙虾沙拉寿司和大虾天妇罗,次元点得更多,两碗豚骨拉面,一碗有味增另一碗没有,还要了堆成小山的烤鸡肉串和烤鸡肝串,看得鲁邦心惊胆战的。鲁邦眼大肚小眼馋肚饱,自己的炒乌冬和天妇罗吃完后就吃不下寿司了,只能可怜巴巴地求助次元,次元还在就着刷满酱汁的鸡肉串吃他那第二碗拉面,抬眼瞥了鲁邦剩下的东西,把拉面碗往自己这边端了端。
“我吃不下了。”鲁邦把嘴撅了起来“我还以为我变成大人就能吃得多很多……”
“剩着吧,五右卫门要是在的话可以打包给他,但他现在不在。”次元把面条吸溜进嘴里,声音非常响亮。
“给你吃好不好,我的笔记本告诉我你很能吃。”鲁邦眼巴巴地瞧着他,甚至没有深究五右卫门是什么人“我看咱家也没多大,日子不像很好过的样子……”
“我最讨厌吃虾。”次元有种自己被小看了的不爽感“而且我们又不是吃不起这些,我看上去真有那么穷?”
“有……”鲁邦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说实话。
“.…..”次元寻思着要不要打这个臭小鬼的屁屁来作为他小看自己的惩罚,但他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的有些捉襟见肘了,鲁邦之所以要到雨林里去找那个水晶头骨,就是因为不二子能联系个大买主,他俩好能捞一笔钱,为下个季度的赌马做准备。虽然手头的钱用来混日子绰绰有余,但是要说拿去享乐还真是不够,鲁邦的信用卡早就刷爆了,现在他的信用卡里的钱也一位一位向前退。不过所幸鲁邦还有半天就恢复正常了,他们可以休息两天便即刻开启下一份工作,随便找个银行弄几千万出来耍一耍。
“你别不说话啊。”鲁邦见他不说话了,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胸口“穷不怕,咱们一起赚钱嘛!”
“吃你的饭!”次元气急败坏地说着。
“我吃饱了!”鲁邦指着自己的空盘子,挑着眉毛瞧着次元。
“那你看着我吃!”
“.…..”鲁邦决定不跟面前这个没什么大人样的垃圾大人置气,偏头看着店门口,继而起身想从座位上离开“那你先吃着,我去商场里看一看。”
“回来!”次元呵斥着,一把抓住鲁邦的胳膊,死死扣着让对方动弹不得“别想生幺蛾子!”
“只是随便转一转嘛,能有什么事啊?”鲁邦耸了耸肩“我爸爸还成天警告我说有人要杀我,你看我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为他费尽心思的保护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混球!你要是二十岁以上你爱去哪去哪我才不管你,但你现在只有八岁!”次元觉得麻烦死了,不停切换人格的一个直接的后果就是这些淘气的小鲁邦永远也不能学会吃一堑长一智,虽然老的那个也完全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王八蛋吧,但面前这个八岁的小犊子一看就跟之前八岁的那个是一类人,连思维模式都一样,觉得没啥事就一定要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得亏他没发现手机的妙用,不然次元觉得自己可能要面临史上最难搞的一个鲁邦。
“八岁怎么了?!我可没少自己一个人在巴黎转悠!”鲁邦不服气地狡辩着,就好像他不知道自己每次转悠的时候都至少有仨保镖在暗中跟着似的“只是商场嘛,我对现在卖的东西很好奇的!”
“不行!”次元老脸一拉开始释放自己阴郁的气场,装出一副又生气又凶恶的坏人样,试图吓唬鲁邦“别以为我是你丈夫就不敢打你!老的那个你也没少挨我暴揍!”
“你怎么能真的打我啊……”鲁邦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叫任何一个心善的老太太看了保准能心碎“我爸爸都不打我……”
“我可不会像你爸爸那样惯着你。”次元喝了一口茶,脑内浮现出的不是暴力的殴打,而是一堆应该打上马赛克的色情打屁屁影像,于是他又喝了一口茶,强制把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一本正经的说着“所以你乖乖跟我一起待着,我一会陪着你逛,陪你逛到你找凳子休息为止。”
“那你可说好了!”鲁邦拿了串鸡肉串放到嘴里,无聊地舔咬着打发时间,他不是想吃,他就是通过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杀时间,等着次元解决掉剩下的食物,所幸次元吃得相当迅速,狼吞虎咽简直是没有咀嚼似的,直接让食物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拍拍肚子付钱走人一气呵成,挺着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打了个还算满足的嗝,然后履行对鲁邦的承诺,插着兜跟在他身后陪着他到处逛逛。
鲁邦没有在楼上的成人专柜停留多久,而是看着商场的楼层介绍直奔地下的儿童娱乐设施,将里面所有能够试玩的玩具全都玩了个遍,一个比周围小孩高好几头的大男人拉着另一个大男人,怼开周围的小孩,霸占了观看玩具火车在铁轨上行驶的最好的位置、将遥控玩具车开到店员小姐姐的裙子底下调戏人家(以他的外表来看这真的算性骚扰)、将店里的积木搭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戴着VR挥动游戏手柄结果打了次元脸一拳、帮一个小姑娘给人家的芭比娃娃的头发烫出卷,完了还用自己会的小魔术变出来一朵花给人家,被小姑娘朝着脸颊亲了一口(次元发誓他没醋,没有)、他还仅用半个小时就将镇店之宝的超难大拼图完完全全地拼了出来,打破了记录,被店员拽住不让走一定要留下来合个影,照片上他搂着两个店员小姐姐笑得非常开心,次元只露了半张脸,嘴里叼了根店里给小孩子吃的免费榛仁巧克力棒,像是抽烟似的静静靠着充气城堡,帽子挡住眼睛不知道他在看着哪里,但事实上他一直在留意着鲁邦的一举一动。
店员将这张拼图之王的照片挂在照片墙正中央的位置上了,次元本来想阻拦一下这种会被钱形当罪证的东西的悬挂,但看到鲁邦笑得挺开心的只好作罢,继续缩到角落里和一帮捶着老胳膊老腿喝热巧克力的家长们挤在一起,成功的混入其中,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薄荷热可可,吃着动物形状的小饼干,看着鲁邦混入一群孩子中打得火热。
“您的孩子是哪位啊?”一位明显是懒得管孩子的女士一边对着小镜子补妆一边凑近次元,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男人。
“个头最大的那个。”次元指了指孩子王鲁邦三世。
“啊……那您孩子发育得还真是快啊……”女人有些尴尬地看着鹤立鸡群的鲁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是我孩子,他是我丈夫。”次元像是宣誓某种领地权一样向女人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继而站起来朝着鲁邦走去,把懵逼的女人抛在身后“喂,鲁邦,差不多该走了吧,别玩了。”
“可是我还没有玩够嘛……”鲁邦正在帮一个小孩给他刚买的玩具飞机装电池,次元觉得他这一下午可帮这家店增加了不少的营业额。
“已经快五点了,你也要考虑一下你后面那位啊。”次元拿出手机按了一下Home键,让鲁邦看着他手机上的时间,以及那个他一直藏着掖着的屏保。
“你屏保竟然用的是我唉!”鲁邦三两下给小孩把电池装好,跑到次元身边想要看他的屏保,但是次元立刻红这张老脸把手机关上揣进兜里。
“你看错了。”次元压了压帽子,把自己糟糕的大红脸掩藏起来,然后拽着鲁邦的袖子把他往楼梯口拖拽“好了,娱乐到头了,我们买点吃的就回家了。”
“我也想把你设成屏保唉!”鲁邦粘着次元,像是猫咪撒娇一样蹭来蹭去,蹭得次元汗珠子顺着鼻子往下掉“你把我手机藏到哪里去了~~”
“在家,回家再说。”次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嘴角的弧度那么的明显,这是他的计划通,他的屏保原来一直是各式各样的帽子、枪械和酒品的艺术照来回变换,只是从前闲得没事突然心血来潮加了张鲁邦进去。而鲁邦手机的屏保一直是各种美女定时变换,他一直想加一张自己的照片进去,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接说,这一下子让八岁的小鬼毫无防备地钻进他下的套里,回去悄没声地加一张他的照片进去,岂不是美滋滋。
他们在商场的面包房里面买了些面包准备带回去当晚饭,次元估计着家里还有些蔬菜,他可以简单地做个培根豆子,然后就着这些刚出炉的、热乎乎的、上面还有糖霜的甜面包吃,没有晚饭比这更省事还好吃的了。
俩人一前一后抱着买的东西,准备穿过一个人潮涌动的步行街到出租车停车点打个车回去,路上鲁邦一直在唠唠叨叨地跟他讲他跟那些孩子们都说了些什么,以及他很中意次元这件事,每每当他直白地跟次元讲他喜欢他时,次元都一定会脸红,这更激发了鲁邦的顽劣小屁孩儿心理,变着法子调戏次元,气得男人拿脚踹他。
“呐,次元,回家后你真的不考虑……啊啊哎?!你干什么?!!!!!”当他们路过一个露天咖啡馆的时候,次元敏锐的直觉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危险的所在,直接扔下手中的东西,像是跳舞一样抓着鲁邦的手将他朝着自己的方向拉来,把鲁邦护在自己怀里,反手一枪把二楼敞篷处对着他们开枪的人脑子打开了花,步行街的人潮顿时就因为这枪声而乱了阵脚,尖叫着四散逃窜。鲁邦惊魂未定地回头,发现原本自己行进的轨迹上有一个深黑色的枪眼,大口径的子弹将步行街上的地砖都打碎了,如果次元刚才没有将他拉开,那么那个子弹现在就应该打在他的脑袋里。
“不止一个人。”次元冷静地说着,拉着鲁邦跑到一个招牌所构成的掩体之下“这帮狗贼最终还是找上门来了,可恶,明明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他们是谁?”鲁邦咬着下嘴唇问着,他有点害怕,因而紧紧地握住次元的手,生怕对方松开他独自离开“我不会死吧?”
“当然不会。”次元突然笑出了声,抬手揉了揉鲁邦的脑袋,继而微微从掩体中探出一小点身子,听着呼啸而来的子弹的声响,迅速做出方位判断,对方离着他们不远,就在二几米开外的另一个商店的外墙掩体里“你老公在这儿呢,他的任务之一就是不计任何代价的保护你的命。”
“你也不许死掉。”鲁邦紧张地捏了次元的手一下,接着从自己的外套夹层里取出自己的沃尔特,相当帅气地给了次元一个坚定的眼神“我能自己保护好我自己……”
次元心说您拿着枪的手还在抖呢就不要随便耍帅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扶着鲁邦的脑袋亲了他额头一口,然后开始打量起他身边的环境来。所幸有鲁邦身上幸运buff的影响,他们对面就是一个摩托车店,一个骑手正准备骑走他新买的摩托车,但是却被突如其来的交战打破了动作,只是下车躲在一旁的大花盆后面瑟瑟发抖,车钥匙和头盔还留在车上,看样子随便发动一下就能把这辆满油的摩托骑走。
“看见那辆摩托了吗?”次元冲着鲁邦努努嘴,示意对方往摩托的方向看。
“你想咱俩骑摩托逃走?”聪明如鲁邦,立刻就明白了次元什么意思“但是他们的枪也不是吃素的啊!”
“所以我们就要分工合作了是不是,前搭档现老公同志?”次元这么些年了跟鲁邦学得骚话一套一套的,平时骚不过老的,危急关头骚一下小的还是没问题的“我负责当诱饵吸引火力,你去骑摩托车接我,然后卯足了劲开,开得越快越好!”
鲁邦想说他不会骑摩托车,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去了。他看看次元那副仿佛已经把置生死与度外当家常便饭的神情,对方正在打开左轮的转轮检查着里面的子弹,似乎准备一口气打出去六发不带歇的,于是他便咬了咬牙,用他那双蓝眼睛坚定地瞧着次元的黑眼睛,继而点了点头。
“你不要跑得离我太远。”他仍旧不放心地一只手握着次元的手,另一只手拽着男人的衣角,仔细叮嘱着“跑到有掩体的地方,给我三秒我就能把摩托车发动,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次元从烟盒里捻出一根烟放在嘴里点火抽着,让尼古丁使自己的浑身放松下来,为接下来的玩命做准备,将吸进肺里的烟雾缓缓吐出来。他明白鲁邦在害怕,八岁的孩子正通过不停说话的方式缓解着自己的心理压力,给自己积极正面的心理暗示,为赶鸭子上架做足够的心理建设,但他同时也明白这没得选,有时候想要活命,再小的孩子也要逼迫着自己做一些突破极限的事情。
这是什么魔咒吗?他想着,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只要八岁的这小东西一过来就没好事,虽然凭良心讲这个比之前那个要听话不少,但却仍旧逃不开遇到敌人的命运,更糟糕的是他连这帮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更搞不清楚他们的幕后黑手,简直是麻烦事的平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跑一场十天的马拉松,马上就要跑到头了却又在最后关头杀出来这么一帮孙子,害得他最后一天的平静生活完全泡汤了,这个想法让他越发恼火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香烟的尼古丁也没办法抚平这种突如其来凶猛如大潮的恼火,于是他恶狠狠地咬了一下烟蒂,合上手枪的转轮,压低身形,给了被他护在身后的鲁邦一个我要让这帮混蛋肝脑涂地的凶恶眼神,继而猛地冲了出去,一个加速前滚翻加开枪,毙掉了一个拿着小型冲锋枪扫射的敌人后站起身向前继续跑去,躲避着在他身边呼啸着的子弹。而鲁邦在他冲出去两秒后也冲了出去,趁着火力全部集中在次元那里,卯足了劲像是跑最后冲刺一样迈开自己那两条大长腿,五步并作一步朝着摩托车的方向狂奔而去,上摩托转钥匙一气呵成,凭本能地发动了摩托车,并在敌人回过神朝他开枪时右脚猛踩启动装置,右手上飞快地拧动油门的控制部件,左手抓紧离合器,左脚登着档位控制器,无师自通地一松开左手,大马力的摩托车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冲向躲在一个花坛后面被集火了的次元,差点直接连人带花坛一起撞飞出去,所幸鲁邦这个身体对开摩托车简直是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开,凭着肌肉的记忆控制着摩托,一个漂移从花坛侧面滑过去,而次元也相当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鲁邦伸过来的手,原本蜷曲着的腿一蹬地就跳上了车,扶着鲁邦的腰坐在他身后,用牙和另一只手给打空了的左轮换弹,在他们逃离那几个目瞪口呆的敌人时砰砰两枪要了一个人的命,第三枪是反手打在另一栋建筑物的阴影里,打在一个想从背后偷袭他们的杀手的脸上,顿时让对方的脸烂得像是掉在地上的草莓派,收尸的人得费一番力气才能辨认他的身份。
“我们安全了吗?”鲁邦一边将摩托车从步行街两侧的人行道上开到主路上一边偏头问着次元“你解决掉他们全部了吗?”
“没有。”次元将香烟吐掉,手速奇快地给自己重新点了一根,然后将枪里的子弹再次填满“臭虫们最大的爱好就是穷追不舍,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随着他的话,鲁邦从摩托车的后视镜里看见身后跟着一台黑色轿车和两辆几乎可以说是全副武装的摩托车,估摸着得有六个人在追他们,八岁的小崽子没见过这大场面差点吓得哭出来,眼泪在眼眶里疯狂地打转,却还是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抬手把模糊了视线的液体擦去,咬着牙紧握油门控制器,让身下这辆好摩托全速前进,不断超着前面的车,朝着次元所吩咐的方向驶去。
身后紧追的敌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了他们的攻击,从车顶夹起来一挺机关枪,对着骑摩托的两个人就开始扫射,还有两个人从车里摇下玻璃用大口径手枪朝他俩射击,一发又一发的子弹贴着他们的身子飞过去,两个人不得不全都压低身形保命,次元咒骂着用左轮回击,试图打爆那个架机枪的王八蛋的脑袋,但无奈对方装备精良,有一块挡板护着脑袋,像个碉堡一样只露出来机枪眼,这令他很是没办法,于是掏着自己衣服的口袋,想从里面掏出来专门用的穿甲弹,却摸来摸去只摸到个枪眼,连个鬼影都没找到,手指头从枪眼伸出来格外扎眼,子弹早就顺着这个漏洞掉光了。
“妈的完犊子!”他咒骂着,看着鲁邦的后视镜一枪把身后一个凑过来想用枪打爆他脑袋的摩托车敌人打下摩托“鲁邦!尽量往车缝里钻,其他车能帮着挡子弹!”
“了解!”鲁邦加大马力向前飞驰而去,借着摩托车小巧的优势钻进两辆车之间,那两辆车的司机看见他俩跟见了鬼似的,但他们的表情随即变得更惊恐,因为他们明显的感觉到身后有突突突的子弹打在自己的车上,顿时猛踩刹车想要离开这两个骑摩托车的煞星,但鲁邦才不管他们,灵巧地将摩托车骑到他们前面去,让那两辆车成为挡枪的盾牌。
“嘿!你们这群黑帮混蛋火并能不能别来大马路上?!”其中一个开小皮卡的彪悍的司机可能是个德州人,直接从副驾驶座位上掏出来一管散弹枪,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前面的俩人就开火了“你们能不能快点去死啊?!这车我才刚买了一个月!”
“对不起了!”次元毫无愧疚地说着,反手将这位狂野市民的挡风玻璃打了个粉碎,还把人家轮胎给打爆了一只“我们命长得很!”
“次元大介!低头!”鲁邦大吼着用胳膊肘怼了次元一下,而被怼的人也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微微偏头躲过了另一个摩托车手的子弹,弹片擦着他的胡子尖飞了过去,于是他抬手就想给那个骑摩托的敌人一枪叫他脑袋开花,但是却发现对方已经捂着胸口跌下摩托车了,而视线看回来后,鲁邦手中沃尔特的枪管还在冒烟,而男人侧颜却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孩子紧张中带着些许惊恐的脸,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肾上腺素飙升的潮红。次元觉得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欣赏鲁邦的侧脸简直是疯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一刻沦陷在对方那双含着意味不明的蓝色眼眸里,连擦着耳朵飞过去的子弹都不想管。
“解释一下呗。”鲁邦又用胳膊肘怼了怼发呆的次元,侧身躲过一发子弹后将对方嘴里的烟拿下来放进自己嘴里抽了一口“我半分钟前还在沙发上给你那大家伙来次舒舒服服的口腔按摩,怎么下一秒就跟你一块儿挨枪子儿了?”
“啊?啊!就……我……他们……嗯……”次元这才明白过来鲁邦这是切换人格了,却仍旧看着鲁邦的脸,一时无法组织语言,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些连不成片的词汇,觉得这个小混蛋总是有法子叫他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他。
“你在犯什么傻啊次元大介,这可不像你。”鲁邦挑了挑眉毛,用面部表情表达着他的不悦,但他即便是这种不爽的表情也让次元觉得自己心脏被击中了,可了不得,次元一边抹去自己鼻尖上的汗水一边无奈地想着,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找回初恋的感觉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猜出来鲁邦的年龄,会叫他次元大介、还会摆出那副冷淡中带着挑逗的调皮表情的鲁邦只能是三十岁的那个,那时候的鲁邦可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婊子,一举一动都在若有若无地诱惑着他。
“你穿越了,这是三年后的你的身体。”找回来点儿脑子的次元言简意赅地说着,揽着鲁邦细腰的手贱嗖嗖地收紧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后面那帮家伙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他们似乎是冲你来的。”
“好的。”从鲁邦的表情来看他能信次元这个说辞就有鬼了,但是目前的任务是一致对外,他也懒得在这上面纠结太多,便熟练地驾驶着那辆摩托车继续躲避着身后的追击,在行驶的轿车之间来回穿梭,在这场公路追逐战中独善其身。
“不出十分钟警察就会把前面的路封锁。指不定十五分钟之内老哥就会天降。”次元的帽子因为鲁邦摩托开得太快而飞了出去,但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了回来重新扣在脑袋上“得赶紧解决了后面的人。”
“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啊枪手先生。”鲁邦有点嘲讽地说着“不然你指望我一边骑摩托一边开枪?”
“我的穿甲弹漏没了。”次元一挑自己衣服上的破洞表示没辙了“鲁邦三世先生,快用你无敌的高智商大脑想想办法吧。”
“.…..”鲁邦心说你是什么玩意儿你真的是那个就算死也不肯放低姿态求别人还成天拉着张老脸脾气比谁都臭的次元大介吗?他从后视镜那里看了看次元,发现次元正无耻地朝他笑着,好像他既然过来了那么所有的任务便都是他一个人的了,他终于可以做一会儿甩手掌柜然后在枪林弹雨中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脊背上睡一觉“你笑什么笑,别想偷懒!”
“是是是,那么老板您希望我这个打工仔做些什么?”次元重新给自己点了根烟,回头瞧了一眼被甩开一段距离的追兵们“您有什么好计划了?”
“让我想想。”鲁邦敏锐地观察着周身的环境,瞧着身边那些被甩在身后的车们,他们已经上了高速公路,因而有不少大货车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他随即便将目光锁定在一辆巨大的罐装车上,蓝眼睛眯起来仔细打量着那辆车上面的字,发现运输的是危险化学品。
“玩点大的?”他不用手就抽了口烟,烟气向后蔓延到次元脸上“就是路上司机们的性命可能值得担忧。”
“得了吧,难道这几天我们已经被老哥盯上了,再犯大点儿的事情老哥上司就该逼着他搞咱们了。”次元把鲁邦的二手烟吸进鼻子又吐出来“你有啥主意?”
“看见那个大罐装车的阀门了没?你上去给它安上管子再喷出来,喷到地上,只需要一颗子弹这个路段就得至少封他个一个月。”
“狠人。”次元嘴唇一卷咧出一个毫无同情的恶劣笑容“只是你当然不会让我这么做。”
“当然,路过的司机里可有不少漂亮姐姐。”鲁邦也咧出来一个好色登徒子的笑脸“所以我们得精准地打击他们。”
“那得足够近,简直是玩命。”次元咕哝了两声,却没有拒绝他这种想法“五右卫门在可就轻松多了。”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鲁邦挑了挑眉毛“ 别告诉我这真的是三年后。”
“信不信由你。”次元撇撇嘴,他发现鲁邦开始减慢速度像那辆罐装车靠近,便耸耸肩“你上去还是我上去?”
“我。”鲁邦笃定地说着“你这笨手笨脚的别回头坏了事儿。”
“那换我开摩托。”
俩人以一个莫名其妙的角度轻车熟路地换了位置,次元骑摩托,鲁邦像个玩杂耍的一样试图在后座上站起来。
“戴上这个。”次元才发现车把上还挂着个头盔,上面还镶嵌着一颗子弹,看样子有很好地抵御住攻击,便把头盔摘下来递给鲁邦,鲁邦也没犹豫,直接拿过来戴在头上,然后再次坐下来抱住次元的腰,贱兮兮地把脸贴在对方后背上。
“你小心着点。”次元觉着离着大罐装车差不多的时候再次放慢速度,让摩托和汽车的速度一样,而被远远甩在身后的敌人们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路向前不断超越其他车辆,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原本收回去的那挺机枪又被架了出来,看样子随时准备向他们开火。
“放心。”鲁邦一把抓住大罐装车外面的扶手,轻巧敏捷地跳上车去,他戴着头盔,次元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他猜测他在笑着,就想他们每一次干刺激的事情时那样,心脏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砰砰跳着,带动身上每一处肌肉都兴奋着,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活力。鲁邦在赌,赌是是距离近到那群人能够用子弹将他从车上打下来,还是他能够用管子将化学品喷他们一车。于是次元决定铤而走险一次,他再一次降低了速度,将自己变成了诱饵,离那伙人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伏着身子躲避飞来的子弹,然后又突然加速,像个若即若离的钓饵一样钓着身后那条越来越没耐心的大鱼,将摩托车开出了花活儿,游走在各辆车之间,戏弄着身后的杀手,用左轮迎击着,看着后视镜开枪,成功地把一个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的杀手的墨镜打碎了,连带着眼球和脑子一起。他还抽空冲他们竖了个中指,差点被人拿枪把手指轰下来,却也为鲁邦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来安装喷射化学品的管子。末了他在觉得自己运势用得差不多的时候放弃了自己作死的行为,骑着摩托朝着鲁邦所在的罐装车那里驶去,冲着鲁邦竖了个拇指,示意一切ok,只是他的拇指又差点被一发子弹打掉。
“尝尝高压喷射的滋味吧!!!!”鲁邦特意调高了阀门的压力值,就为了让化学品们能够像高压水枪那样一发入魂,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那像火箭发射器一样想往天上飞的管子,让它们对准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车上的人还没来得及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被粘稠的黄绿色液体喷了满车,从前挡风玻璃到车顶的机关枪再到后挡风玻璃全都被喷得严严实实的,车上的人一下子就乱了阵脚,手忙脚乱地开着雨刷器想把玻璃上恼人的固液混合体弄下来,却只能越抹越匀,而鲁邦在关掉阀门后便立刻用眼神示意次元赶紧加速离开,从嘴里抽出来一直叼着的沃尔特,砰砰砰砰一口气将八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与此同时次元也一口气将弹夹里剩下的那四颗子弹全部打到那辆车上,钢板和子弹碰撞产生的火花霎时间就将整辆车都点燃了。
“快跑!”鲁邦一边冲次元挥手一边在大罐装车上狂奔,但是爆炸的气流还是把他掀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落到了一个正在行驶中的货车上滚三滚,停在了人家运送的那一大堆软乎乎的床垫上。次元在轰鸣的爆炸声中看着鲁邦飞出了美丽的弧度,优雅地落到床垫上,便飞速骑着摩托赶了过去,从下往上看着鲁邦的状况,摔得七荤八素的鲁邦在一大推床垫里朝他笑了笑,颤颤巍巍地比了个大拇指。
“死不了?”次元问他。
“我好着呢!咳咳——!!”鲁邦一咧嘴笑了,但是他之后那一连串咳嗽告诉次元他其实一般般好“最多断了两根指骨,我刚才窝到手指了。”
“你躺着吧,我就在你边上骑着,咱们下一个收费区下车。”次元回头看了看冲天的火光和看起来很糟糕的黑烟,笑了笑“条子们可有的忙了!”
货车司机本来是不愿意在那个收费高昂的服务区停车的,但是次元用枪指着他,迫使他在路边停了车。鲁邦躺在床垫上呻吟了一下便站起来了,活动着自己差点被气流冲得散架的胳膊和腿,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像次元示意自己身上除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意外并无大碍,次元则伸着手把他从货车的床垫堆里扶下来,然后推着小摩托车,一瘸一拐地朝着服务区的小医疗站走去。他俩都多多少少受了伤,鲁邦的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断了,左胳膊上有一大片淤青,侧腰处被子弹划开了一个不算深的口子,血将烧焦的衣服染红。而次元伤得轻些,胳膊和腿上都有一些被高速旋转的子弹切割开的痕迹,但最糟糕的是他肩上的伤口裂开了,血正顺着纱布透出来,在他深蓝色的牛仔夹克上留下污渍。
俩人互相看看彼此这狼狈的样子,然后哈哈大笑着一起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停在医疗站门口,再互相搀扶着走了进去。医疗站里的值班医生吓了一大跳,但她还算淡定,冷静地给这俩人处理好伤口,给鲁邦把断掉的手指固定住,再给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上好药,给次元把肩胛骨上的伤拆线重新缝合一下,然后再送走了这二位一看就是刚犯了事的人之后转头就要打电话报警,却发现电话线被剪断了,只能无奈地拿出手机,发现手机的电池也被偷走了,只能气恼地骂那两个男人忘恩负义,好像她刚刚没打算把他们俩供出去似的。
俩人疗伤后没有舍弃那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尽管它现在烂得跟末世公路片里莫西干疯子们骑的那种破车有一拼,却仍旧奇迹般地称得上是完好无损,发动机和油箱全部能用。于是他们便在加油站给它加满油,顺势在公路边的一家快餐店吃了顿油腻腻的炸鸡套餐,将可乐里的冰块嚼得嘎吱嘎吱响。
“所以这还真是三年后。”鲁邦拿着手里的小本子一页一页翻着看“行啊你次元大介,竟然能说服我跟你结婚。”
“是你先提出来的。”次元把芝士汉堡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然后像个绞肉机一样吃着炸鸡翅“准确来说几乎是同时求婚。我都准备好戒指了,你却把你准备的提前拿了出来。”
“有趣。”鲁邦手指灵活地将炸鸡上的肉撕下来,优雅地送到嘴里“我原本以为我们打打炮也就算是到头了。”
“你以为,哼。”次元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嘲讽的声音“你以为的事情可多了,你以为我只是觊觎你那屁股吗?”
“难道不是吗?”鲁邦挑挑眉毛,继而咧出来一个无耻的笑容“承认吧混蛋,我们就是从你对我屁股上瘾开始的炮友关系!”
“你小点声!”次元脸红了一半,用油手压了压帽子的帽檐“我承认是的,但是那只是一方面嘛……”
“你之后都会比我那个次元坦率吗?”鲁邦得寸进尺的问着“我还以为你会红着脸再死撑几句,没想到你倒这么轻易认罪了……要是换我那个老家伙,指不定已经开始炸毛了……”
“闭嘴!”次元恼羞成怒地憋着张大红脸,他觉得到头来他还是对三十岁时候的鲁邦一点辙都没有,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爱他呢。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闹了。我们回得了市里吗?”鲁邦见好就收。他将杯子里的吸管连同盖子一并拿下来,搅动着杯子里的可乐“现在我们在郊区,但是估计所有的高速公路都被设置检查点了,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这已经是咱俩这十天里第二次在市里犯事了,钱形不会放过咱俩。”次元将手指粗的炸薯条一股脑地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老实说,我都想去西边避避风头。”
“现在指不定新闻上报道的全都是咱俩的消息。”鲁邦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抬眼瞥见小店里悬挂的液晶电视“喂,美女,能开电视让我们看看不?”
“得亏不是你交电费!”前台的老板娘啰里吧嗦地抱怨着,但还是把电视给他们打开了,新闻台赫然播放着刚刚的大爆炸,以及他们俩的通缉令,俩人的照片都是从前被逮进监狱时照的,还穿着囚服,鲁邦冲着镜头调皮地扎眼吐舌头,次元则仰着脸拿鼻孔对着镜头。
“可不能由着你打电话报警哦。”次元一枪把墙上挂着的电话打爆了,也把正在偷偷摸摸想要蹭到那边报警的老板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店里还有其他食客,听到枪声后立刻尖叫着想要逃跑,于是次元又冲着天花板开了一枪,成功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店老板端着一把来复枪从后厨跑了出来,跟他一块出来的还有帮工的伙计,手里拿着一只平底锅和一把小手枪,被次元砰砰砰三枪全部缴械,蹲在地上抱着头跟老板娘蹲在一起瑟瑟发抖。
“你现在看上去跟个抢劫的土匪没什么区别~”鲁邦咯咯笑着看着次元忙活着将武器捡起来 ,再把所有人的手机收出来踩碎“我们今晚看来得在外面凑合一晚上了。”
“或者干脆骑着这小破车去费城得了。”次元一边给嘴里的烟点火一边走过来,拿掉烟揪着鲁邦的领子亲了他一口“我早就想这么么干了。”
“你是指亲我还是去费城?”鲁邦笑嘻嘻地揪着他的领子蹭了蹭他的鼻尖。
“两者都。”次元把自己的可乐一饮而尽,然后把枪塞到裤腰处准备走人“费城那个安全屋是咱俩一起选的,但是基本上没去过几次。”
“啊……现在是晚上九点,骑这小车到费城顶多也就用三四个小时。”鲁邦叼着吸管也站了起来,从椅子上把自己的外套拿起来穿上“走吧。”
次元负责骑车,鲁邦坐在后座上揽着他的腰,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路沿着洲际公路朝着西南边的费城慢慢行驶,中途在一个小小的商店前面休息了半个小时,抽了几根烟,然后换鲁邦骑车。快十一点半的时候他们就到了费城郊区的地方,隔着挺远就能看到大城市通明的灯火。次元看了看被一颗子弹打碎了屏幕却仍旧坚持运作的手机,打了个哈欠。
“你快要切换人格了,我们要不停下来找个地方等一等?”他抱着鲁邦的腰,用手指戳了一下对方的肋骨,戳得怕痒的鲁邦一个激灵“如果那个诅咒没有骗人的话,下一个你就是在神殿失去意识的那个了。”
“你怕出什么差错?”鲁邦笑了笑,心想次元也有细致的时候“那我们就到前面那个小镇子落脚好了。”
他们在那个镇子找到了一个上锁的废弃库房,便撬了锁,把摩托车也给一并推了进去,打算在那个又脏又乱的小库房里等着最终的鲁邦回来,像是在马厩旁等着圣母诞下耶稣那样虔诚。次元也不说话,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叫鲁邦看着觉得怪好笑的。
“你该放松点。”他坐在仓库通向二层的梯子上,次元站着靠着梯子抽烟,于是他便伸手揽着次元的脖子亲了亲对方的胡子“你这样子就好像我因为生孩子大出血而被推到重症监护室里一样。”
“呸,我倒希望你能生,给老子生他个十个八个的。”次元啐了他一口,把手中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捻灭“好家伙,时间一到你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继续勾引你那个时间点的我去了,可我呢,我还得跟你下一个人格过日子呢,要是再来个婴儿我还不得疯?!”
“放心吧。”鲁邦也拿了根烟出来,没有抽,只是放在手中把玩着“我有一种预感,一种来自’我’的直觉,‘我’很快就会回来了,那个真正属于你的‘我’。”
“什么我我我我我的……”次元翻了个白眼,用手胡撸了鲁邦的脑袋一下,把对方上梳的头发揉散“爱回来不回来,老子全都稀罕……等等,有车声!!!”
“啊啊,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鲁邦心累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走到库房门旁,从破烂的窗户处向外查看着情况,俩上表情逐渐凝重“这次可有点棘手啊……”
“咋了?”次元也凑过去看,差点没吓一个跟头,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我靠是老哥!太他妈的迅速了吧这也!”
“他到底是怎么摸来的……你别出声,我来读一下他的唇语……”
“他在吩咐手下些什么?”次元表情逐渐吃屎。
“我看看……‘接到群众举报说鲁邦三世及其同伙次元大介就在这里,你们分开进行地毯式搜索!我已经联系监控了,这一路我们没跟错!’”
“……他妈的他跟了我们一路!真他妈creepy!!!!”次元骂骂咧咧地从后腰抽出左轮上膛“偏偏这节骨眼上跑过来,跟我有仇是不是?!”
“冷静点,次元。”鲁邦也从衣服里掏出沃尔特上膛“还有不到五分钟我就要切换人格了,得想办法逃走……你看见这个仓库二楼那个平台了吗?”
“操!”次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他妈不会是想骑着摩托车从那里直接飞出去逃跑吧?!”
“足够出其不意是不是?”鲁邦强颜欢笑“条子们肯定反应不过来。”
“你他妈蛋蛋肯定也反应不过来!”次元脑了一下那酸爽,龇牙咧嘴地过去推摩托车“得嘞,也没别的办法,鸡飞蛋打。”
“尽量,调整好姿势。”鲁邦咬着下嘴唇、皱着脸说着,然后看见次元把头盔递给他  “你骑车唉,不打算戴上吗?”
“我头铁,你那聪明脑瓜子磕不得。”次元把头盔扣在鲁邦脑袋上,然后跨坐在摩托车上,发动了引擎,准备一口气顺着楼梯冲上二楼“抓稳着点儿,别半道儿飞出去!”
“知道了!”鲁邦也一迈长腿坐到次元身后,双手紧紧地环住次元的腰,把整个上半身都贴在次元结实的后背上,次元便咬牙咧出来一个拼了老命的无所谓笑容,动动手让摩托车的排气管发出轰鸣声,表示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继而松开手像是飞车党飙车一样一口气顺着楼梯飙到二楼,然后蜻蜓点水般用脚尖点了一下地,借着受力让摩托车在二楼来了次180°大漂移,甩得鲁邦都怀疑身边要响起逮虾户BGM。然后他在甩过去之后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直接顺着二楼那个和一般手脚架没什么区别、由木板搭成的平台疾驰而去,快得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在空中仿佛滞空了三秒,在钱形惊讶的目光里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飞过那几辆没有开警灯的警车,然后一肉眼可见的弧度慢慢下落,速度越来越快,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简直是从半空中俯冲到地面上,落地时发出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橡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因为速度太快而快要烧起来的难闻黑烟,摩托车上两个人震得觉得自己的屁股差不多就要摔成八瓣了,整个上半身和下半身像是分离了一样,两条腿全都是麻的,但所幸他们谁也没有鸡飞蛋打,落地便马不停蹄地向前继续冲去,给后面一脸懵逼的警察们留了一个决绝的背影,鲁邦还顺便回头一枪把钱形手中的手铐打掉示威,气得钱形打开警车的车门就亲自上阵开车,一边开车追击着前面那俩恶劣的混蛋一边冲着对讲机喊着要增援,要求封锁路段并派一辆装甲车过来。
“老哥可是气急败坏啊。”次元一边驾车一边从后视镜看着钱形一马当先把其它警车都甩在后面,死死撵在他们屁股后面追着他们。
“停车乖乖被逮捕!!!!我会考虑给你们俩安排个双人牢房!!!!”钱形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来个大喇叭,将脑袋探出车窗大声喊着话“否则下一个路口你们将被装甲车击飞!我们已经将这条公路的唯一出口封锁了!你们就束手就擒吧!”
“嗓门真大……”鲁邦掏了掏耳朵,然后从次元衣兜里顺出来对方的手机,按下Home键查看着时间“还有二十秒不到,看来我要跟你说再见了……十,九,八,七……”
“别数啊!怪难受的!”次元拿胳膊肘怼了他胸口一下,于是鲁邦便停止了数数,将一个微笑挂在脸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继而他又睁开了眼睛,脸上仍旧保持着那个微笑“别来无恙啊次元~~~”
“可不是嘛。”次元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安心了,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你睡了整整十天,这十天我不停地在对付各式各样的你。”
“这听起来像个哲学问题,我存在,却又不存在。”鲁邦像是唱歌似的说着,继而将环住次元腰的双手收紧,上身紧紧地贴在男人的后背上“但我可全都看着呢,在那个冗长而有趣的梦里。”
“合着你什么都知道嘿!”次元笑了,回头看着鲁邦,而鲁邦也将头上的头盔摘下来、伸着脖子看着他,微微侧身偏头亲上了他的嘴唇,温柔地厮磨着,没有加深,只是浅浅地品尝着男人万宝路味道的气息。次元挑了挑眉毛,继而眯起眼睛,享受着公路追逐中不怎么合时宜的亲吻,感受着这种熟悉的触感,尽管这十天里他们也没少接吻,但只有这个吻才能最让他安心。
“我都知道,辛苦你啦,我的好但那~~~”吻完鲁邦调皮地舔了次元的嘴角一下,笑嘻嘻地把男人因为痴迷而迟迟不愿意转过去的脑袋掰回去叫他看路“我会好好犒劳犒劳你的~~~”
    “你当然得犒劳我!”次元说着,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但目前我们得从条子手里跑出去。”
“我们总能跑出去是不是?”鲁邦把自己贴在次元后背上,故作娇嗲地发着骚“我的骑士先生可要像这十天里一样驾驶着他的马好好保护我啊~~~”
“当然!”次元仰起脸翘着鼻子“我不介意再保护你一万个十日。”
end
————————————————————————————————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