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容易。开一扇桔梗印，连通枕席，逾越山海。是方便法门。

“博雅。海外有说法，天下众生，末了不是结为连理，就是一死。这样故事才能结局。

“博雅，我来讲一则。既不用成亲，也不用死，可好。”

“嗯。你若说得好听，我便以笛声附和。”

于是晴明开始：“过去，有位法师，她想洞察人间风月。
“她便让她的式神与众人和合，以法术记录言谈风姿。
“这其中，也有她的兄长。
“式神当着法师的面，吃掉了这位兄长。法师没有责罚式神，只是赶她出门，永不相见。”

“永生不见，怎么不是责罚？”

“别急，博雅。式神吸收兄长强大的法力，野心膨胀，她进入宫廷，篡夺了王位。登极之日，式神召见法师，要法师做她的近侍，记录言行起居。
“杀兄之仇，法师像是不记得了。她接下了口谕，从此陪伴左右。式神依然能够借用法师的神力，同时，作为式神，她也甘心受法师的呼喝摆布。”

“难道法师才是图谋王位的主使？”

晴明继续：“这天，法师念着式神的名字，要式神亲手杀掉她。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博雅如梦方醒，振声抗议：“你又在寻开心！”

“何以见得？”晴明含笑，“博雅，我要听你的笛。”

博雅冷面薄红，竟不再忤逆，沉降下移，吻住晴明笛孔。

晴明笑言：“博雅，我要听‘你的’笛。”

“破廉耻！”博雅嘴硬，腰却依言软下，由晴明使弄。春风绵醉。博雅在晴明臂上，忽梦忽醒，冷不丁问：“那法师和式神，最后成亲了吗？”

“没有。不过，你猜对了，博雅。其实式神无心权位，她只想让法师陪着她，走过皇城和宫墙，看见落日和明月。”

“那法师为何要式神杀她？”博雅没有睁眼，“又是可耻的试探？再有，明明是你说，‘既不用成亲，又不用死’。法师没死，后来怎样了？”

晴明给他提示：“式神不想要众人，更不想要兄长，从一开始就是。”

博雅脑筋飞转：“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想再做式神。只有不做式神，她才能违抗命令，才能不杀法师。她杀兄长，也是为了这个。我这样想，没错吧？”

“博雅，你不傻。
“式神打破了契约。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式神，也不再是君王。而法师一直是法师。”

故事讲完了，他们依然相连。发丝缠在一起，勾成一个卷儿，蓬蓬松松，呵在博雅鼻翼。博雅打了个喷嚏，震天动地，始作俑者晴明被挤了出去。博雅好不得意，刚要取笑，马上被晴明扎实的攻势顶作了细碎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