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告白
“亲爱的，我真的很抱歉，”我把细长的致幻菇牌女士香烟咬在唇间，用打火机点燃了它的顶端，呼出一团雾状的气体。
“……我出轨了。”长方形的餐桌对面的座椅空空如也，双份的咖啡杯里，有一杯是满的。我又深吸一口，香烟的尾巴快速燃烧。
“他的活挺好的，比你温柔一点，但是没你会舔，不过他陪我的时间比你长多了。”
“你一定不知道他是谁吧……”
我笑了一下，烟从鼻孔和嘴角一起钻出来，我的下半张脸都被烟笼得迷蒙。烟尾巴的灰烬摇摇欲坠，我忘记在烟灰缸里抖一下，让还在烫着的烟灰和眼泪一起掉在餐巾上的大写W上。
“弗雷迪，你一定也不知道我在你的咖啡里放了耳屎味怪味豆，快喝吧·····”
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一边抽泣着一边大口大口吸入焦油尼古丁的样子很狼狈。
“我带他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你还记得吗，阁楼的天文台。”
“他才等不及我去找到仙女座和人马座呢……和你一样急性子。”
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不过你很显然更没耐心，第一次约会就把手伸我的裙子里，他至少只是坐在旁边一直盯着我，然后吻我。”
“猜猜我们第一次做爱在哪里？”
我放下咖啡杯，打了个响指，桌子上圆肚子的茶壶飞到我的面前，为我再倒满了咖啡。
“当然是你的旧房间，不过不是陋局里那个，亲爱的，韦斯莱夫妇会杀了我的。”
“我们用的是后入位，你以前最喜欢的，我也很喜欢，因为我这样就不用看见他的脸……”我把致幻菇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只要看见他的脸，我就会想起你，红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就像照镜子一样不是吗？”
意识到或许在他面前这样说有点冒犯，我换了个话题。
“其实你们也不是完全一样的，弗雷迪，至少你们的耳朵不一样。”
“你老是沉迷于韦斯莱式恶作剧，我还以为你要和臭粪蛋与破柑锅度过余生了，他可比你上心多了，他会给我说早安，还会在周末陪我去三把扫帚酒吧喝黄油啤酒，还给我送不含吐吐糖的蜂蜜公爵巧克力。”
我拿着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漫不经心搅拌，尽管我没有放半颗方糖。我听见窗外烟花的爆炸声，隔着玻璃窗与窗帘，爆炸声变得沉闷，我猜韦斯莱笑话商店的这个月销量应该不错。
为什么要放这么多烟花呢？我回头看挂在墙上的巫师挂历，挂历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红圈。“今天是大战胜利的纪念日，顺便一说，你们还是有共同点的，字都不怎么样。”
“话说回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的差别这么大，我有点不习惯当做爱时看见脖子有一颗痣。”窗外的烟火秀还在继续，灿烂的烟花光芒透过厚厚的窗帘布，像是溺水人在海面下看见的光斑闪烁。
“他没这么多话，大部分的话可能都用在招待笑话商店的客人上了，你知道，一个人经营笑话商店比较辛苦。”
“我不知道是大战之前就这样，还是后来才这样，他不太喜欢照镜子，但是他长得挺好看的，你也是……”
“不是我故意要保持公平什么的，你们都长得很好看。”
我补充道，我还想再点一根烟，但是我和弗雷德之前有约定，一天最多抽一根，半根都不许多，不然他会在我的香皂盒里放青蛙卵。
可是眼下不是没有人监督我了嘛，我扬起眉毛，光明正大地把整盒烟拿来。
“我希望你不会怪我，弗雷迪，噢，不是说这盒烟，我说的是我和他，你不会乐意看见我每天躲在房间里哭吧？虽然你真的很热衷于用恶作剧逗我哭。”
“我不想做‘笑话商店阁楼的桃金娘’了，亲爱的，原谅我，我想念把手指插入红色头发的感受，想念在魁地奇球场乱飞的红色人型游走球，还想念被那张脸吻醒的每一个早晨。”
烟灰又开始簌簌落下。
“他没有介意，我第一次和他上床时叫了你的名字，他回应我了。”
我又哭得一颤一颤，烟在食指与中指间摇摇欲坠，“我在那之后哭得很厉害，后来我们也上床了几次，我就再也没哭过，但我还是时不时叫错名字，改不过来了，他没有为此生气过。”烟火秀已经将近尾声，在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烟花炸裂里，我想象着一只红色的喷火龙头窜上天幕，还有一个闪着金粉的大写W字母烟花在霍格沃兹的上空。这些幸福的小孩子们啊，我掐灭了今晚第二只支烟。
面前的咖啡杯和壶里已经空空如也，我把目光转向对面满满的一杯咖啡。
“骗你的，我没放怪味豆，上当了吧，不信你看……”
我用无杖魔法施了个飞来咒，咖啡杯落在我的面前，洒了一点在瓷碟上，我端起杯来喝了一口，再轻轻放下。
“大战纪念日快乐，我们赢了，你得来参加我们的庆功宴，肯定少不了你的份。”
“别担心，他一个人经营笑话商店也不是难事，我也过得蛮好，他的活可不比你差，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服气……”
上楼的脚步声吱呀作响，阁楼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温和低沉的男声问道，“小姐，确定不和我去睡觉吗，晚睡会被皮皮鬼抓住扔靴子哦。”我用手背擦擦脸颊，急匆匆摁灭今晚第三根烟，“我马上就来，乔吉。”
在开门的同时，我回头，对着那个空空的座位眨了眨右眼，就像那年他邀请我去舞会时的神情一样，“晚安，弗雷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