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142332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第五人格 囚徒 , 隐士
标签 隐囚 , 第五人格
状态 连载中
-
2869
61
2022-12-27 11:14
- 导读
- 想了想,还是把文整理了发在wland(鞠躬)
1.空气潮湿而阴凉,陌生漆黑的环境让卢卡联想到了在监狱里的日子。他的周围全是胡乱挤在一起的墓碑,它们积灰、还没有刻上任何字符。他漫不经心地经过墓前,在心里打趣地想着那些逝者如果知道了自己死后会被如此对待一定会暴跳如雷。
如果有机会,他或许会回来为这些无名人献献花。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正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游戏”。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和其他三名队友一起破译出五条密码,最终打开逃出庄园的大门。游戏内容并不怎么有意思,密码破译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基础运算罢了。但如果说这个游戏能让他获得研究永动机的思路,那么意义显然就呈百万倍增长了。
破译密码……密码机在哪?
他仔细偏头辨听着空气中属于密码机特有的杂音,朝着声音传来方看去。一根显眼的电线杆正立在并不算太远朝他遥遥招手。
换做以前他一定会认为这种带着电线杆的密码机又重又蠢。但是此刻,这个为他的寻找工作带来便利的家伙显然已经博得了他的几分好感。
来到机器旁边,卢卡不禁轻轻弯了弯嘴角——电器一向是他所偏爱的。但是这个游戏不可能仅仅只会是破译完密码这么简单,游戏内一定设有干扰他们进行破译的东西……只不过,会是什么呢?
他仔细观察着所谓的密码机,手指试探性地触碰了下按键,就感受到电流经过身体所带来的酥麻感。他上下打量了面前密码机的崭新外壳,难道它会漏电?即使如此,他的手套明明是绝缘体啊。
弱电流无视绝缘体流入他体内实在有悖常理……他思索着,蹲下仔细查看密码机的线路,没有问题,没有异常,他甚至可以通过地下线路将这台密码机与其他密码机连接在一起,传输破译进度……
不,不对!这些密码机早就被连接在一起了,已经有人改变了它们原本的连接线路!
突然,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直觉告诉他此刻应该立刻逃走。他再次环顾四周,一个瘦长的人形怪物正从不远处向他走来:是走,但是速度却快极了,一步就抵上他跑好远的距离。
他即刻拔腿狂奔。
可,他作为一个囚犯,刚脱完罪就为了永动机启程来到这个庄园。甚至都没有准备其余可以更换的服饰就参加了游戏,脖子上铁索也还没找到工具摘除。虽然在监狱中已经习惯了铁索的存在,但并不代表它不会影响到跑动。他本身就不算是肌肉发达、腿脚强健的类型。精神又高度紧张,因此更不可能会去细想直接猛冲可能带来什么后果:虽然刚开始确实跑得很快,但没一会就续不上气了,腹部传来连续的、隐隐的钝痛感。
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怪物。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米,来自怪物的红光照进了他的瞳孔。
脑袋突然开始剧烈疼痛。脑海里反复播放着一段模糊的以红色为背景的记忆。
仅仅只是模糊的红色,但随着记忆一起反刍出来的苦涩痛苦与愤怒一下填满了他的心脏。自失忆以后,他以前发生过的事都大多没了印象,但这段记忆却较其他清晰很多——他感受到了当时自己的情绪。
是歇里斯底,又迷茫无助。
被火焰包围的时候。
他抱住了头,痛苦地喘息。眼睛无法聚焦,满目全是红色。背被什么钝器击中,他没有站稳,晃了晃身体就倒了下去。
令人惊讶的是他再次醒来时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依旧是被洒了满脸红光。值得庆幸的是头已经没那么疼了,但眼睛还被红光照得睁不太开,他索性没有去看那怪物,反而低头检查着自身状态:因为摔倒而浑身都沾满了泥土,这让他颇为厌恶地皱了皱眉,他的习惯里一向有保持自身整洁这一项。不仅如此,他还被绳索捆绑在了一把椅子上,手腕也被铐住,难以动弹。
这把椅子上插满了火箭。他不难猜出这把椅子实际上是一架刑具,只不过他没有看见任何被点燃的引信,也没有感受到发动机工作时产生的震动。
腿有些麻。他如此想着,挪动着身体要去更换姿势。还没动起来就被喊停。
“别动。”头顶传来一个喑哑的低沉声音。
卢卡斯刚下意识想问为什么时才看清把他捆住的不是黑色的绳索,而是带着刺的荆棘。
他的评价是真恶趣味,游戏的设计者心真黑。
只不过他被绑得恰到好处,不松不紧,那些刺没有戳进他的皮肉。他居然因此对给了自己一棍子的怪物有些感激。于是小心仰头,打算仔细看看所谓怪物到底是什么样子:不可能属于正常人的庞大体型。穿着黑色的袍子,黑色内衬,黑色裤子。手腕缠满绷带,拿着一根长长的应该是法杖的东西——他估计就是被这个给打伤的。或许是痛觉系统出了什么问题吧,他甚至直到现在都无法体会到被杖击的痛感。
由于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那怪物紧绷的下颌线及白色头发。了然地想到这一定是人体实验里诞生的不能称为人的东西。
那人蹲下来,他这才与之平视。怪物没有眼白,漆黑一片的底色上有一对漂亮的金色瞳孔。
“卢卡斯,好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落魄了?”
卢卡确信那人正在端详自己左眼的伤疤,有些尴尬地笑笑,道:“确实。不过先生,您一定认错人了。我叫卢卡,不是卢卡斯。”
那人被他的话搞得愣了下,嗤笑道:“装傻。你这是在临死前才想着要做一做好学生的伪装吗?这就是硬气的卢卡斯?”
卢卡感受到了眼前这位对卢卡斯所抱有的深深恶意,他耐心道:“先生,虽然我失过忆,但总不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不要再指鹿为马了,我叫卢卡·巴尔萨,不是且不认识什么卢卡斯。”
一瞬间空气变得有些静默,那人看他的眼神怪异起来:“那好,失忆的卢卡先生,请问您是为什么要来到这所庄园,为什么要参加游戏?”
这句话里“失忆”“请问”和“您”都加了重音,任是谁都能听出来那怪物话里的讽刺意味。不过这不妨碍卢卡用一种自豪荣耀且自信的语调说出:“为了给通向永恒的完美机器的路上增添瓦石。”
那人再次嗤笑一声:“愚蠢。”随即就站起转身走人。
这一句话成功地激怒了椅子上的科学疯子。卢卡立马大声回敬道:“鼠目寸光!”
那怪物没理他,在他愤怒的瞪视里渐缩成了一个小点。
低渺的怪物在质疑他的实力,在质疑他的理想。他气疯了,翻了好几个白眼,还想要站起来跑过去给那怪物一拳,苦于枷锁的束缚动弹不得。
哦对,他被困在椅子上了,唯一的可以解绑的人已经离开。
他不仅浑身泥土,头昏脑涨,还将在几小时后变得饥肠辘辘。
所幸没过多久,他在昏沉的浅眠里等来了解救他的人——金色的鸟嘴状面具,有着金灿的羽毛披肩。裙撑像一个金属囚笼,他愿称之为没见过的新时尚。
那女士看到他的时候含蓄地浅笑,拍了拍掌就让他一下全身焕然一新,他的唯物主义价值观也随之一下碎裂了一地。大脑还在对眼前的情况寻找着合理的解释,手上突然少了束缚的力,那镣铐掉落在地发出当啷的声响。他被吓了一跳,低头要去查看,就眼睁睁看着捆住自己的荆棘一下全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再一眨眼,眼前的景象就从漆黑的教堂变为了他准备开始游戏时所待过的大厅。曾跟他一起进入游戏的队友中穿绿色带兜帽外套的男性托腮看着他,一点也不惊诧于他的凭空出现。
“欢迎加入,新人。”那人笑了声,从椅子上站起,走向旁边的木门,“你还想吃完饭的话就跟上来。”说着就双手插兜走掉了。
卢卡斯疾走两步跟上。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吃到晚饭,颇为感动,差点开始赞咏上帝。
饭厅里只零散地坐着几个人,可能是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吧。他甚至因此有点庆幸:长时间的监狱生活已经让他丧失掉部分的交流技巧,天知道他会不会在人多的情况下犯窘。
领他来的男性从左到右介绍到:“医生,园丁,先知和画家。以及,大家,这是新来的求生者。和我同一场游戏,他在场地呆了一个半小时,刚出来。”
一个半小时相较于祭司小丑月亮河八小时那场游戏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放在一个新人身上确实长得离谱了。
被叫做医生的女士听完后冲他点头,微笑着夸赞:“很强,先生。不知道您的技能是什么呢?”
他注意到她穿的是护士的衣服,心中并不因此疑惑。反正庄园主将代号取得很随意,他还因曾入过狱就被称为囚徒呢,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再不满意也得接受。
他思索了会,答道:“可以连接密码机传输破译进度算吗?”
桌上其余五人不约而同地轻嘶一声。
画家正举着刀叉切割餐盘里的牛排,还犹豫着要不要下口,一听他说这话立刻停下了动作,讶异道:“修机位局内存活一个半小时?”
“也不能这么说,我原本可能早早就该结束游戏的,但那个椅子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一直没启动。”
其余人再次轻嘶。
被叫做先知的另外一位兜帽男性问道:“庄园有过这个bug吗?”因为他全身都被深蓝色布料包裹,所以存在感低得离奇。卢卡这才注意到他被布条裹着眼睛,肩膀上站着一只猫头鹰。
不知道他参加游戏会不会因为视力障碍而有什么影响。
“我觉得那把椅子好像是被那场局内的怪物拆坏的。”卢卡斯摘着手套,“那些椅子是惩罚道具吗?”
“是的,当你累计在椅子上坐了一定时间或者一定次数之后它会带着你飞上天空。怪不得你看起来很有精神,看来是没体验到被放飞的感觉啊。”画家再次发言,“不过,新手局监管者拆坏狂欢之椅强迫求生者留在对局里的情况并不多见,这么说那新监管还挺有创造力的。”
其他人一听这话立马齐齐看向了医生对面的园丁。
园丁连忙摆手摇头:“我那是主动造成的,他那是被动。我们的情况是无法一概而论的。小新人,你是不是和监管者之前认识,你们那场的情况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场外恩怨局啊?”
卢卡有些犹豫:“应该没有吧。”说完这句,他却突然怔了下,脑袋闪过了监管者的幽深眼眸。那人蹩起的眉毛与抿起的唇搭配在一起有着圣母像怜悯众生那样独到的气质。虽然他已经根本不记得以前自己认识几个人,但他还是能笃定地下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这面孔的断论。
“那可真奇怪。”园丁双手托腮,“听说你们那局监管者除了你就没追过其他人。结果只是把你捆在椅子上甚至没把你放飞?”
“等等,他不会抢着和我拆椅子吧?!”
卢卡完全无法适应在欧利蒂斯的生活。一个月来,他的世界观不断被颠覆,打碎,再由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捡起拼回,根基越发不稳,越发摇摇欲坠。
他的心理防线接近崩溃。他所坚定的科学连最基本的理论都被他眼睛看到的事实反驳:凭空出现的雕像,镜子所呈的实体影像,突破空间概念的类似虫洞的东西……他甚至已经麻木地把这些当做自己吃了什么致幻药物而凭空捏造的幻想。
但是游戏内的死亡真实而具体。每当他被狂欢之椅带离地面,从高空坠落摔得血肉模糊,所体验到的痛感都把他撕裂开来。
视线变得漆黑一片,却又在游戏结束后瞬间恢复。他明白自己不会真正死亡,但重生的感觉飘渺而玄幻,他不得不去恐惧那面临死亡的过程。
胜利千场,在无数游戏次数和时间的前提下看起来容易极了。但卢卡已经明晰了这场游戏对他的恶意,在打满千场胜局前,他的精神一定会先溃败。届时,他是还会在癫狂中被投入下一场游戏去混乱地等待循环的终结还是被真正杀死?
他问遍了求生者,却始终没有听闻到过有完成千场胜局的存在。
对了,他还疑惑监管者是如何产生的。他们是从人群中随机抽取的特殊者还是……
他的脑袋里突然产生了些阴谋论,监管者会不会是胜利千场的人的最终去处?还是说不遵守规则求生者就会被推上实验室的手术台改造成那样的异形怪物??
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解答,除了那些监管者。而直到现在,他仅和其中一位产生过言语上的交流,那位却是藐视科学的愚者。
通过询问监管者来获取答案根本行不通。他只能想着如何去及时止损了。
这一个月来,他毫无收获,还要承担精神崩溃的风险。即使庄园主帮他脱了罪,他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或许是抱着借酒消愁的心态,当赛前看到提供的菜品里有黑皮诺红酒时,他也要了一杯。却只是浅尝一丁点就放下了酒杯,僵着面部肌肉努力隐藏自己被酒苦到的事实。
讲个笑话,他根本不会喝酒。或许可以说,他没有怎么试过饮酒,所以难以适应酒的辛辣。
坐他旁边的女士倒是品得津津有味,看到他那副样子,调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暴殄天物,小子。不会喝就不要学大人装成熟了。”
这句话深深挫伤了卢卡的自尊心,为什么无论如何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把他当做小辈对待啊?!!
不会喝酒怎么了,他不就想尝一口吗怎么了怎么了,跟装熟有什么关系啊??他干脆自暴自弃,装作自己完全没听到那人的言论,仔细低头擦拭着他携带的电磁继电器——如果他的耳尖和脸不会不自觉地覆上薄红,他装出来的不以为意的样子可能更有说服力些。
他的自我尴尬一直持续到了进入游戏。
这一个月的历练让他对游戏熟练了不少。卢卡直接开始飞速破译,却又少有地感到有电流穿过身体,手部肌肉被电得酥麻。这几乎可以让他确定这局监管者是他一个月前那场游戏中遇到的拟叶螽斯。
他翻了个白眼,甩甩手强忍着剧烈的不适感硬要继续解码。
从其他求生者那里,他仔细了解过监管者的技能。真不敢想象他是如何在不断腹诽离谱的情况下把这些信息牢记于心的。
经多方总结,这拟叶螽斯也可以连接密码机并给密码机施加电荷使其附着到破译者身上。或许是他体质特殊的原因,卢卡斯被电荷附着的不适感较其他人更为强烈。
啧,修得好慢。
密码机修到一半多进度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一阵尖锐的疼痛。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坦然地想到隐士的技能可以让求生者分摊伤害。
在他修完第一台,赴往第二台密码机的途中,被监管追击的求生者倒在了地上。于是他临时改变了路线,向狂欢之椅的方向跑去。由于第一次分摊伤害后他切换了电极,所以他的血量目前还很健康。
他奔过去,快速扯下那人身上的荆棘,扛了一刀再看时机补了个强电流,将救人做的仁至义尽。逃走时还回头看一眼监管确认位置。那人却在睥睨着他,看起来傲慢极了。
他和他救下来的队友是朝着不同方向跑开的,按地形来说,显然立马追他会更容易。但那人只是用眼角瞥他,甚至头都没转一下。
在其他三个队友都被淘汰后,卢卡表示,那人确实有资格傲慢张扬。他潜行着,狗狗祟祟地寻找地窖,却没注意到头顶盘旋的乌鸦完全透露了他的踪迹。
心跳愈发强烈,他立刻躲藏,一下钻进了旁边的柜子里。
他隔着柜门上仅有的几条缝隙观察监管者的动向。那人向柜子走来,他在心里默默地不断祈求隐士千万不要检查柜子,不然自己就只能乖乖做好任人鱼肉的准备了。
此刻,隐士就站在柜门前。卢卡可以清楚看到那人脖子上缠绕着绷带、可以仔细分辨那人项链的样式。他手捂着鼻不敢呼吸,心脏剧烈跳动,闷闷的声音响到他听的一清二楚。
叩叩。
那人颇有绅士风度地伸手以指节轻敲了两下柜门,仿佛打开柜子要征求他同意似的。
卢卡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柜门随即被打开。他惊慌到还想后退,后背狠狠撞了下柜子,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这一下牵动到了他之前的伤口,疼得他五官都绞在一起,险些跌坐在地上。
隐士善解人意地及时伸手拉住了他,卢卡借力站稳。那人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迟迟没松手。
而卢卡斯正绞尽脑汁地思考用什么话来缓解自己被人直接在柜子里提溜出来的尴尬,憋了半天,最终……
“疼。”他的视线落在监管攀住他手腕的指节上。
那人愣了愣,这才松开他的手。
他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里包含着多么明显的撒娇嗔怪意味。尴尬死了,一是尴尬自己暗自曾咒骂那人却又不得不接受那人的好意,二是尴尬自己把撒娇的话这么娴熟地说出来。
他只好假装自己非常镇静地木着脸,讪讪道:“恭喜你啊,游戏胜利。”
原先想问的话却说不出口,关于隐士是怎么从一个人类变成这样。
他只能挫败地按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