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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破云 闻劭,江停
标签 破云KQ 闻江 闻劭 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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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19 20:10
- 导读
- 不喜勿入
月光下的契约
当人类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便滋生了恶魔,他们拥有漫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力量,他们能满足你的所有欲望,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交换。
猎魔人能用银质武器,火焰和自己的鲜血杀死他们,但却无法消灭人类的欲望。
又或者,爱本身,就是一种欲望。
午夜噩梦
鲜血,以及死亡。战友的头颅滚落在地上看着他,诉说着惊恐。身后一双纯黑的羽翼张开,遮挡住袭来的箭矢,男人的鲜血滴落,声音在耳后响起:“活下去,我的······”
江停从梦中醒来,三年前的噩梦仍缠绕着他,那次围猎恶魔首领草花A的行动以失败告终,作为行动指挥官的他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三年后他终于醒来,但却出现了部分记忆模糊的现象。
“或许是在现场受到了恶魔力量的影响,”娇媚的女巫杨媚安慰他:“别担心,你是我见过的生命力最顽强的猎魔人。”她把玩着自己长长的头发,一旁的助理韩小梅煮着治疗恶魔伤害的药水,房间里飘散着古怪的气味。
“也是最像恶魔的猎魔人,比那个对规定嗤之以鼻的私家猎魔人金杰更像。”江停自嘲。蛊惑人心的魅力,优雅清冷的美貌,强大的自愈能力,这一切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个卧底进来的恶魔,有人甚至用红心Q,那个传说中利用美貌与计谋杀死敌军将领的朱迪斯来称呼他;但出色的能力又让他成为了最优秀的猎魔人,人总是不喜欢异类,因此他独来独往,孤寂冷清。
喝下味道古怪的药水,他起身告辞。“江先生,协会明晚有对草花A最新消息的分析会议,记得参加。”韩小梅殷勤的提醒。“他们未必真的希望我参加。”三年前行动失败,他早已不被信任。“反正他们又没查出什么结果,况且你也不会放弃。”杨媚轻笑。江停点点头,走出女巫的房间。
古怪的酒吧
无论何时,酒吧总是一个完美的放松场所,人们在酒精的麻痹下可以忘记很多烦恼。纵使酗酒可能带来不少打架斗殴,也总比跑去和恶魔做交易来的安全。
星期天酒吧,那位传说中对规矩嗤之以鼻的私家猎魔人金杰正在与这里的老板对话:“要我把他引过来吗?”“不用,他自己会过来的。”老板有些愉悦地说:“他总是能感觉到我。”
金杰默不作声,但这不妨碍他觉得面前的恶魔他妈的有病。所谓的私家猎魔人是指不在猎魔人协会名单上的猎魔人,他们接活更快,不用走流程,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与某些危险性较小的恶魔或掮客做交易,效率是他们的招牌,当然危险性和酬金也很高。金杰是私家猎魔人中的佼佼者,半年前在一次任务中被这位老板救过,于是一直想赶紧还完恩情,免得被恶魔要挟。
在金杰眼中,面前的恶魔实在是个怪胎:恶魔以人类的欲望为食,欲望越强烈,为他们提供的力量越强大,他却从来没有猎取过人类,而是像人类一样进食;按说这样的恶魔应该很虚弱才对,但他甚至强大到了能在清晨或黄昏时在阳光下行走,这是传说中该隐、犹大或德古拉才拥有的力量;现在,他又要去招惹那位恶魔的杀手、厉害的红心Q,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草花A是个中年人的样子,他几乎就要以为面前的恶魔就是草花A了;甚至是,他的自称,黑桃K,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金杰甚至稍微想想就背后发凉,他不再多留,迅速的离开了酒吧。
酒吧的主人黑桃K,又拉起了他的小提琴,低声私语:“我的红皇后,你什么时候来呢?我承诺过,只为你一人演奏。”
在命运的指引下,江停走进了这间奇怪的酒吧。
酒吧空无一人,中间的舞台上是位英俊优雅的男士,裁剪得体的西装裤和黑色马甲勾勒出他笔直的双腿和劲瘦的腰线,修长的手指拉动琴弦,演奏出动听的乐章。似乎曾经也有那样一个人,在满月的照耀下为他演奏过同样的旋律,丰满的黑色羽翼显示出主人拥有的力量,或许在更久远的过去,在被尘封的记忆里,那个叫柯柯的小男孩为他演奏的一刹那,命运的纺车就已经转动,丝线交缠中,编织出色彩斑斓的图案。
一曲终了,男人转过头问:“怎么样?还喜欢吗?”江停看看四周无人,确定了对方的确是在寻求他的评价,于是他点点头:“很好听,不过我的艺术修养不够,很显然无法说出对你更高的赞美。”黑桃K笑了,他的红皇后总是这么聪明,绝不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过多纠缠,一句话就能结束别人的追问。“那好吧,为了你的诚实,我该请你喝一杯。”他向吧台走去,为江停倒了一杯樱桃酒:“度数较低,口感清爽甘甜,希望你能喜欢。”
江停接过酒杯,却并不入口:“樱桃酒往往是女士的选择,阁下为我做出的选择似乎有些冒犯。”他盯着面前的男人,目光如同锐利的短刀刺穿人的皮囊。男人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在江停压迫的目光中靠近,漆黑的眼睛藏着诱惑与陷阱:“我认为刚刚苏醒的病人不宜饮用烈酒,但适当的酒精的确有利于摆脱噩梦。”“谢谢你的好意,”江停不动声色的退后,轻啜了一口:“还没请教您的姓名。”刚刚的距离太近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自己的警戒距离,但他却奇异的提不起警惕心理,就好像下意识的笃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黑桃K,”男人始终保持微笑:“但我希望,你叫我闻劭就好。”即使冷静如江停,也立刻在一瞬间脱口而出:“你和草花A什么关系?”江停立刻全身戒备起来,手指握上腰间的银质匕首,这所酒吧的种种诡异涌上心头:本该是酒吧最热闹的时段,但似乎所有人都对这间酒吧视而不见,只有自己走了进来;还有闻劭的态度,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刚刚苏醒,又怎么知道自己偏爱甜食,甚至知道自己噩梦缠身。
“黑桃K是以色列国王所罗门的父亲大卫,人们称他是神选中的国王,大卫是蒙爱者的意思。”黑桃K,或者说闻劭答非所问。“你信仰上帝?”江停很奇怪,他几乎能确定面前的这个非人是一个力量强大的恶魔。“不,但我认为我的确是蒙爱者,我有自己的上帝。”闻劭对江停俏皮的眨眨眼睛:“他对我的爱是我力量的来源。”江停不明所以,恶魔总是擅长蛊惑人心,编造谎言,但他没有缘由的想相信他。
看来今天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而对方身上似乎有着一个有一个的谜团,江停举杯:“我会常光顾的。”“欢迎之至。”闻劭掏出一张精美的请柬,看来早有准备。“最后一个问题,这里为什么要叫星期天?”江停好奇,难道面前的这位恶魔先生还需要向自己的上帝做祈祷吗?“因为那些凡人的上帝休息了嘛!”闻劭大笑起来,这时他不像是那些冷冰冰的恶魔了,反倒像个年轻活泼的普通人:“以及江队长,三天后的夜晚,元龙峡赌场,要去探险吗?”“看来我们暂时会有共同的目标。”江停摆摆手走出酒吧。
回忆闪现
托闻劭那杯酒的福,尽管满腹狐疑,江停在沾上枕头后,很快就进入了睡梦,梦里终于不再是鲜血与死亡。
身着风衣的男人站在身旁,可自己始终看不清他的面容。“………即使寿命漫长,也终有老去的一天。”“……你从来没有捕猎过人类?”“我有专属于自己的上帝,不需要凡人肮脏的欲望。”“命运女神早已将丝线交织,趁着我们还懵懂无知。”“……为什么想杀你?”“仪式,获取……寿命。”“江停,你的眼睛真美。”“你看过大海吗?我们可以去看一眼日出。”“你想拥有长生、力量和美貌吗?”“我爱你透明纯粹的灵魂。”……
江停是在一阵阵敲门声中被吵醒的,他满腹怒气的开了门,然后又吃了一惊,太阳正在升起,而门口是昨晚的那个恶魔。衣冠楚楚的闻劭手里提着新鲜的食材:“我想你或许没什么心情做饭,于是擅自为你准备了点,能允许我进去吗?”恶魔未经允许,是不能进入人类的房间的,而邀请恶魔进入自己的房子,是只有疯子才会做的事。但经过昨晚的接触,江停无疑对面前的恶魔有了好奇心,又或许他本身就有着对死亡着迷的疯狂血液,也可能是此刻的情景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也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等待自己的允许。江停侧过身,说了句请进,面前的恶魔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并不讨厌他。
进门后,闻劭轻车熟路的走向厨房,挽起袖口准备做饭。江停揉揉眉心,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开始翻涌:有人在厨房里忙碌,他正将冰镇的红酒打开,那是个男人,他正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而餐桌上正点着浪漫的蜡烛……“江停?江停?”闻劭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说话间,闻劭已经凑了过来。“我没事,托你的福,我昨晚做了一夜的梦,如果不是确定你的酒没问题,我简直要怀疑你对我施了什么魔法。”江停吐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很毒舌。“怎么会?而且站在恶魔的角度,我们其实没有伤害人类,恶魔的生意总是绝对公平不是吗?”闻劭狡黠的回答。江停的内心其实很赞同,大多数时候,恶魔是被人类强烈的渴望召唤来的,而且恶魔在满足人类的欲望前,也会直接告诉人类代价:寿命,青春,爱情甚至是一部分肢体,只有人类自己同意时,契约才会达成。但他嘴上怎么能认输呢?于是他回答:“闻先生,如果你是个人类,或许可以出本书,名字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就叫《如何在人类法庭上为恶魔辩护》如何?”闻劭笑而不语,他其实很喜欢江停的小傲娇,就像一只小猫崽,伸出小肉爪轻挠你一把,但这时候还是别跟他吵架的好,他小心的转移话题,提议江停先去洗漱。
看到闻劭举了白旗认输,江停其实心里得意,于是轻松转身走进浴室。但他的大脑却在迅速的思考:闻劭能找到自己家并不奇怪,这些完全可以通过细致的观察与跟踪做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了,这表明闻劭能在清晨的阳光下行走,这是力量强大的表现;他专属的上帝真的有那么强烈的欲望来支撑他强大的力量吗?还有自己对他的那种熟悉感,好像他们之间本就应该亲密无间,闻劭对自己的关心不像作伪,他的目的是什么?甚至自己那堆乱七八糟的梦……江停感觉这背后一定发生过什么,或许待会儿可以套套这位恶魔先生的话,以及今晚的会议的确该去套点消息。
早餐的内容确实令人满意,无论是食物内容还是谈话内容,除了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关注,闻劭算是知无不言,尽管江停对他的答案大部分持理智的怀疑态度,但这不妨碍两个人在心照不宣下交谈甚欢。
“恶魔也会做人类的饭菜?”
“个人爱好,我想讨好我的那位专属上帝,怎么样?手艺还好吗?”
“手艺很好,能品尝到实在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还震惊于你的专属上帝能为你提供这么大的力量,能支持你在阳光下行走,那位草花A在强盛时期也能做到吗?”
“谁知道呢?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但现在,草花A正在命令自己的手下四处活动,捕获人类的健康和寿命,这给你们造成了很多麻烦吧!”
“的确如此,自从三年前我们对他的围剿失败,他的活动更隐秘了。但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近几年突然疯狂的获取力量。”
“因为大限将至,恶魔的寿命很长,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死亡。”
“你是指,他衰老了?”
“怎么?恶魔不能变老吗?”
“我只是,难以想象。也就是说,他通过获取力量,延长自己的寿命?”
“垂死挣扎而已,不过还有一个更有效的办法,杀死自己的后代,在满月下举行仪式,通过吞噬后代,来延长寿命。”
“这就是你来找我合作的原因吗?后代,黑桃K先生?”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需要你自己找出来,红心Q先生。在我们懵懂无知之时,命运的纺车就已经转动了。”
“我得承认,我被你吸引了,你的谜团一个接一个。”
“因为你喜欢探险与解密,太容易被你看穿,会让你失去兴趣,不是吗?”
猎魔人的会议
优秀的猎魔人在林间的小屋聚集,女巫为他们端上了气味古怪的咖啡,他们为如何剿灭那只名为草花A的恶魔吵得沸反盈天,在江停走进的一刹那,喧闹声突然停止。江停不去看他们的古怪脸色,找个角落坐下来。“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那就把自己的消息说说看吧。”心宽体胖的吕会长端着他的大茶杯发言,三十年曾他是身手最敏捷的猎魔人,不过岁月显然带走了他的健康,近一年来他甚至咳嗽的吐血。“我们可以找一些与小恶魔做交易的掮客,向他们打听草花A的老窝。”严峫嚷着说,他是一位出身大富之家的猎魔人,对规则的藐视或许不下于某些私家猎魔人。“他们的消息未必准确,不准也就算了,万一首鼠两端向草花A告密,我们会很被动。”一位儒雅的男子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他叫秦川,是一位足智多谋的猎魔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查清三年前的失败原因,毕竟大家都不想历史重演。”又有人叫嚷起来。不少人偷偷观察江停的反应,毕竟他仍是三年前那场行动失败的最大嫌疑人,有人甚至认为他不应该参加此次会议,还有人建议将他踢出猎魔人协会。砰!砰!砰!吕会长拍着桌子:“安静一些!江停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三年前的行动失败,我深表惋惜,不过既然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就证明我没有什么不良行为,协会的调查力度远大于诸位这点小小的怀疑,因此我建议诸位转移一下排查目标。”江停锐利的目光扫射着在场的众人,只有极少数敢与他对视,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我认为我们的确可以与某些不太出格的恶魔做点小交易,不是打听草花A的藏身之处,他们没那个胆量直接出卖草花A,而是打听他为什么近几年这么疯狂的活动,如果知道了原因,或许我们就可以想出对付他的办法,毕竟他是一个在协会历史记载中,活了近500年的老东西。”
“这件事或许我们能帮上点忙”一个叫马翔的年轻人说:“我们上个月余队庆生,我们出去吃饭庆祝的时候抓了个家伙,那家伙透露了一点消息,他说草花A老了。”“老了?他还不够老?”严峫又叫了起来:“老天爷,他都活了快500年了,还想怎样?像上帝一样永生吗?”“或许,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个恶魔力量衰退了?而不是年龄?”另一位叫苟利的年轻人小心的提议。衰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毕竟在人类的印象中,恶魔的确是永生不灭的。“极有可能,不是吗?”江停冷静的声音响起:“否则该如何解释他近年来疯狂猎食的行为?正因为衰老,所以才需要大量的进食维持力量。但即使这样他也不可小觑,而且我认为,他这样的恶魔,不可能没有什么手段来延长寿命。”吕会长点点头,表示赞许:“这个思路很正确,我们可以从那名恶魔嘴里再多撬点东西试试,除此之外,尽快查出草花A和他手下的老巢。”他捧起大茶杯喝了口水:“散会!”在众人自结成群离开之后,他与江停默不作声的走入了一间狭小的密室。
“吕会长,您的身体还好吗?”江停关切的问道。“咳咳,不碍事的,老了难免的,话说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想起来的要及时告诉……”吕会长唠叨着。江停听着前辈絮絮叨叨的关心,却不感动,两人锐利的目光互相扫射,两只狡猾的狐狸正在斗法。“我很好,毕竟我还年轻。不过我觉得您未必是真的好,从您以前的身体素质来看,怎么着也不至于突然病到咳血的程度吧?还是说……您也与某些暗处的生物做了什么危险的交易吗?”“咳咳咳!”吕会长被口水呛住,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江停在背后为他顺气。“小江啊,我知道之前审查你的时候让你受了些委屈,但你怎么能这样怀疑你的领导呢?我有什么理由要去跟那些家伙做交易?”吕会长打起太极毫不含糊。但江停并不吃这套:“我对您的怀疑并不是认为您不忠诚,相反,我担心您为了抓住那个恶魔的马脚,而与另外一些恶魔做交易,毕竟我们都知道,恶魔有一个绝对优越于人类的美德,一旦与人签定契约,就绝不会撒谎,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特质。我更担心的是,您利用这一点,用自己的健康验证了某些消息。”他盯着面前的老头,一字一顿地说:“黑、桃、K。”
气氛更加凝固,窗外的乌鸦咕咕叫着,昏黄的烛火中,人类的计谋正在酝酿……
夜晚的探险
头上是高悬的月轮,脚下是万家灯火的城市,江停第一次体会到了飞翔的感觉。不得不说,恶魔们的翅膀的确有用,闻劭揽着江停的腰,带他飞越一栋栋高楼。自从认识了闻劭,江停的行为实在是疯狂,有谁会让恶魔进入自己的房间呢?有谁会让恶魔抱着在高空飞翔呢?江停感觉自己疯了,但却又被闻劭的神秘与魅力吸引,他想起了那些纠缠着他的噩梦里,那个张开翅膀拥抱他的男人,或许就是闻劭。闻劭抱着江停灵活的落地,身后象征力量的翅膀收缩消失,江停好奇的看了一眼,闻劭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等回去再给你看。”江停哼了一声,扭过头,嘴角却偷偷翘起一个弧度。
赌场往往是能放大人心黑暗的场所,这里充斥着烟雾、酒气、男人粗鲁的叫骂和女人轻浮的嬉笑。江停皱了皱眉,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厌恶这种场景,人被欲望掌控,扭曲,枉顾所有的道德与感情,疯狂地追求末日般绝望的片刻欢愉。闻劭自然地牵着他的手,向楼上走去,他似乎对这里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房间。
江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是应该去打探消息吗?即使怕贸然询问打草惊蛇,最起码也要偷听一下吧?没等他问出口,闻劭似乎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嘴唇前比了一个“嘘”。江停看着他的嘴唇,莫名的心虚了一下,闻劭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红艳的嘴唇看上去实在诱人的性感,那张红艳的嘴唇继续发出声音:“草花A手下有一个恶魔,叫霜鱼,他常在每个月的13日到这间赌场来收租金。”所谓的租金,绝不是单纯的金币,而是存储在特殊器皿中,人类付出的代价。“他们就在隔壁?”江停明白了他的用意,干嘛那么麻烦的探听消息,直接抓一个心腹,用恶魔自己的手段打听出草花A的下落不就好了?而自己应该就是闻劭向猎魔人协会传递消息的渠道,毕竟闻劭不能大摇大摆的去协会门口敲门,或许也不尽然,吕会长的病没准就是和闻劭做交易的后遗症。
江停发现,如果抛开闻劭对自己关系暧昧这一点,他的逻辑是说得通的:草花A老了,想要吞噬他延续寿命,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于是跟吕会长联手;但如果闻劭真的是自己梦里那个恶魔,他为什么对自己情有独钟?三年前计划为什么会失败?江停想,如果自己能恢复记忆就好了,或许能找出原因。不过现在还是先顾眼前吧,江停收回思路。
跟闻劭一起行动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江停看着他对自己招了招手,于是走上前去,任由他牵住了自己的手。闻劭挥了挥手,原本厚重的墙壁变成了玻璃一样透明的水幕,他对江停俏皮的眨眨眼睛,然后一把抱住了他,穿过了那片水幕。江停惊奇不已,他转过身,发现那面墙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江停压低声音问。闻劭没有回答,他取出一根红线,示意江停伸出手指,然后将两人的小指用红线缠绕在一起,红线闪了闪,消失不见了。“身为恶魔,有点小魔法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闻劭对江停说,但嘴唇没动,江停发现他能够直接听到闻劭心中的想法。“我从一个女恶魔那学习的,她喜欢为一些小女生提供点浪漫道具。将红线缠在两个人的小指上,就可以听到对方内心的想法,她管这个小魔法叫心有灵犀。”“那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岂不是都能知道?”江停立刻将自己的想法显露了出来,这让他有些尴尬。“不会,效果只能持续15分钟,15分钟后会自动断开。”闻劭在心里解释道:“待会我们可能没法直接交流,所以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可15分钟能有什么用,这很显然是闻劭的恶趣味。
“那个霜鱼会在哪个房间,你知道吗?”江停问。“在隔壁房间,那个房间的上下左右都没有人,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偷听。”“但根本拦不住你这样厉害的角色啊!”江停有点害羞,这根红线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暴露了,他不太好意思直接夸闻劭。闻劭有点得意:“那是因为很少有恶魔这么热衷于帮助人类,我会有奖励吗?”“回头我找吕会长批面锦旗给你。”他们像两个恶作剧的孩子相视偷笑。
“待会儿我带你隐身进去那个房间,我不能碰银器,你带了银丝绳了吧?待会儿直接绑住那个家伙,然后像溜狗一样牵着他跑就行了,我会为你开路的。”“没问题!不过想想还真是刺激。”和一个恶魔去溜另一只恶魔。
隔壁的情景一览无余,霜鱼还没到,一个凶恶的酒鬼带着他四岁的女儿进入了房间。很显然,楼下的赌场是用来做筛选的,那些穷途末路的人会被带到这里,他们会与恶魔做出交易。江停全身发冷,他回忆起童年时,嗜赌残暴的父亲也曾这样将他压上赌桌,那些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像看一块砧板上的肉,但如今,被押上赌桌的恐惧已经转化为了愤怒,他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闻劭很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幕,他将江停抱住,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冷静点江停,我会救下那个小女孩的。”“抱歉,我失态了。”江停很快清醒了过来,并且凝神静气,他不想被别人窥探内心。闻劭叹了口气,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目光一直凝视着他。
之后的抓捕异常顺利,在闻劭的强大实力面前,那些弱小的家伙只在角落瑟瑟发抖地蜷缩起来,江停在跑出房间时,还狠踹了那个男人一脚。闻劭一手抱着江停,一手抱着那个小女孩,江停的手搂着闻劭脖子,而霜鱼正像个秤砣一样被吊在半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江停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体会到了闻劭魔法的魅力,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尽情的恶作剧,而闻劭则微笑着包容他。
天色还没亮,江停一手牵着霜鱼,一手抱着小女孩,敲响了吕会长的房门,然后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将一人一魔推了过去,剩下的让吕会长头疼去吧!闻劭在门外抱着手臂等他,江停走过去抱着他的脖子,两人在吕会长愤怒的吼叫声中翩翩飞去。他们飞过月光下的河流,水面反射着粼粼波光,像是散碎的银块,闻劭还在带着江停向上飞,直到穿过凉凉的云层,白云丝丝缕缕的在他们身边流动,月亮还没有彻底变圆,但看上去大了很多,闻劭就这样抱着他,停在云海之上高空中有点冷,闻劭将江停抱得紧了一些:“今晚的月色很美,你喜欢吗?”“谢谢,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月亮。”江停顿了顿:“如果你以前带我看过,而我忘记了的话,我向你道歉。”“不,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闻劭知道他的心上人是个聪明人,他一定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曾经的关系:“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这所城市最高的一处教堂屋顶,闻劭吻了吻他的额头,单膝跪下,拿出了一对戒指:“我亲爱的上帝,你愿意用纯粹热烈的灵魂拯救我,点亮我的每一个黑夜吗?”江停没想到闻劭会直接向他求婚,这样付出灵魂的承诺太过沉重,连他也不敢轻易许诺,他迟疑了一下:“我不认为我有什么欲望可以强烈到做你的上帝。”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感情冷漠的人,而且有着很强烈的黑暗气质,有时候完全可以做一个黑暗大魔王,如果闻劭想骗取什么爱情力量,应该找那些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姑娘。闻劭似乎并不伤心,他重新站起来:“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有多好,我知道你不符合那些世俗价值观下的圣人,我也不屑于那些脆弱虚伪的人类,他们以信仰的名义尊崇上帝,不过是想用微不足道的供奉换取实际好处。你也看到了,这世间恶魔横行,却从未有过天使,很可能天使不过是人类对道德楷模的吹捧,所谓的天使与恶魔的交战,上帝的神力,不过是人性善与恶的斗争。”江停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可以做你的上帝?”“因为你已经是了。”闻劭抵着他的额头:“我带你去看。”
童年回忆
孤儿院的日子总是吃不饱,但比起曾经既吃不饱又要挨打的日子来说,小江停已经很满意了,何况最近,他认识了一个朋友,一个衣着得体,会拉小提琴,还会给他带来食物的朋友。那个叫柯柯的朋友总是在半夜出现,他说自己的父亲有仇家,所以把他送到这里来避难,为此江停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这个娇生惯养,弱不禁风的小伙伴。
单纯的孩童在月光下嬉戏,小江停不知道他们即将遭遇怎样的危险,未来命运又将发生怎样的纠缠。柯柯也难得有一个朋友,恶魔的计谋与早熟总是无师自通,他心里明白,自己对于父亲更像是一个储备粮,只待他衰老之时通过吞噬自己延长寿命,因此父亲的那些手下对自己并不恭敬,也不关心,反正自己这样弱小的恶魔,一旦离开父亲的庇护,根本无法生存,于是他才得以在半夜偷跑出来找一个朋友玩耍。而江停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玩伴,他从不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反而对自己很是照顾,就连在小溪中摸到的一条小笨鱼,他都要烤了后将刺少的部分挑出来给自己吃。
江停和柯柯躺在溪边的草地上,满月的银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正在分享一个苹果。这颗苹果是他们两人合力从一棵树上摘下来的,由于又小又青,它被果树的主人遗漏了,而且还很酸,但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吃的津津有味。小江停看着月亮,叹了口气:“柯柯,你说月亮那么亮,它是什么做的?是银子吗?要是能上去看看就好了。”柯柯把小伙伴向怀里抱了抱,安慰他:“以后等我能飞了,就带你上去看看。”小孩子总是天真爱幻想,小江停并没有怀疑柯柯的话,而是接着说:“那要是你能飞了,可不要忘了带我啊!”说完他又咯咯笑了起来:“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以后摘苹果可就方便多了。”
危险总是来的悄无声息,小江停和柯柯躲藏在山洞里,附近就是搜寻他们的恶魔。柯柯已经露出了翅膀,只是那双稚嫩的翅膀此时正无力的垂着,黑色的羽毛散落一地。小江停吃了一惊,他伸出逃命过程中伤痕累累的手,小心的抚摸着柯柯的翅膀。柯柯在疼痛中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小伙伴:“怎么办?他发现自己是恶魔了,他会讨厌自己吗?算了,反正他们两个都要死了,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是恶魔吗?”小江停怯生生地问,他将手腕伸到柯柯嘴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吃掉我就能够逃跑的话,那就吃掉我吧,等你能飞了,就代替我到天上看看月亮吧!”小江停边说边委屈的哭了。
柯柯舔舔他手上的伤,摇摇头:“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吃掉你的。”柯柯将小江停瑟瑟发抖的身体抱在怀里,用翅膀将他裹住:“别怕,死亡并不可怕,你这么善良,以后一定会上天堂的。”小恶魔总是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那,你会上天堂吗?”小江停并不放心:“可是我听说,恶魔不能上天堂,他们会下地狱的,那样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小恶魔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朋友了,事实上,他们这个年纪,根本还没搞懂天堂和地狱意味着什么。
他们很快被周围的恶魔发现了,柯柯挣扎着想起身,小江停身子吓得直抖,却固执的将柯柯挡在自己身后。周围的恶魔发出恶意的嘲笑,他们像逗弄猎物的猫一样戏弄着他们。小江停和柯柯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其中一个恶魔抬起手,手里的刀朝着柯柯捅了过去,小江停挡在了柯柯面前,鲜血滴落在柯柯身上,柯柯发出绝望的哭声,小江停抱着柯柯的脸,认真的说:“柯柯,努力活下去。”然后柯柯好像顷刻之间痊愈了,黑色的羽翼整洁强壮,他毫不费力的拧断了那几个恶魔的脖子,然后将小江停的身体抱在怀里。“醒醒,停停,醒醒。”他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治愈江停,但刚刚获得的力量却难以掌控,他露出两颗尖牙,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喂给小江停,小江停终于有了气息,并且伤口神奇的愈合了。天就快亮了,柯柯听到远处传来猎魔人们的声音,看来这些恶魔的活动已经引起了当地猎魔协会的注意,柯柯小心的将朋友放到树林里一个明显的位置,悄悄的躲在一旁观察,直到江停被猎魔人救走,他才躲着即将升起的阳光离开。
江停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闻劭;“你居然还活着?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我一直,一直以为那只是我的一个梦。”闻劭也有些无奈:“在你被救走之后,我回到了草花A那里,但我根本不敢说任何关于你的事,就这样失去了你的消息。后来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有了一点见识,并且混进人类藏书馆里查看了很多资料,我猜,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向我索取回报,却先给了我爱的缘故吧!人在濒死时的求生欲望是极为强烈的,但你祈求了我活下去,所以才给了我力量,你知道的,恶魔以人类的欲望为力量来源,我想爱应该也是一种强大的欲望,而你对恶魔某方面的敏锐,以及对人心的洞察,可能也是受我血液的影响吧!”江停接受了这个说法,事实上,人类与恶魔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两者之间也的确出现了互相转化的先例,只是太少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跟草花A闹翻的?你真的只靠着我当初给你的力量就能支撑到现在?”江停的心里疑问太多了。闻劭揽着他的腰,坐在天台旁:“当初回去之后,草花A加强了对我的监视,毕竟他不想我这个存储口粮消失,恶魔产生后代并不那么容易,于是我过了好久才找到机会溜出来,结果发现你已经被猎魔人协会带走了。我在草花A身边一直待到15岁,他既不想我太弱小,起不到为他延续寿命的作用,又不想我太强大,不好控制。但他不知道的是,自从获得了你给我的力量,我就不需要以其他人的欲望为食了,而且我发现,自己甚至可以在清晨和黄昏的阳光下待上一段时间。”他转过脸看着他:“江停,别怀疑自己,正是你纯粹无暇的爱支撑我走到今天。你知道的,一些不太出格的小恶魔是可以活动到清晨太阳没升起的,因为他们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罪恶;反而是一些强大的恶魔,因为身上背负了太多罪恶,所以只能在深夜活动,因为他们比普通的恶魔更惧怕阳光。这也可以证明我没有伤害过无辜人类。”
“好吧,我勉强相信你了!”江停说:“天快亮了吧,我们该回去了!我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在天上飞!”其实他是担心闻劭,阳光毕竟还是对恶魔有伤害的,但他绝不肯当面承认,并且打算回家之后继续逼供,他心里的疑惑还是很多。闻劭当然不会戳破他的小傲娇,他揽住江停的腰,然后一个俯冲跳下了天台,江停猝不及防地尖叫一声,闻劭笑着带他飞向他们的家。
幸福时光
回到家,闻劭止住了江停想继续提问的行为,并且温柔的催他去休息,但江停摇摇头,他太兴奋了,现在根本睡不着,于是闻劭只能去厨房为江停准备早餐,江停则兴奋的将窗帘拉上,等着闻劭的早餐。闻劭有些后悔把童年的事情告诉他了,看来无论过了多久,江停的冷漠都只是表面,他骨子里仍然是那个纯粹热烈的男孩。他们一起吃了早餐,江停褪去了之前对闻劭的防备刺探,但想到自己的童年玩伴在几个小时前对自己求婚,江停又不自觉的感到尴尬。如果是敌人之间的互相暧昧试探,江停自认为游刃有余,但闻劭是自己童年的玩伴,好吧,他承认自己的确对闻劭有些心动。吃完饭后,江停还要继续询问,但闻劭拒绝了他,并要求他立刻去休息,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江停看闻劭坚决不肯开口,只好转身去了卧室,闻劭此时凑上来可怜巴巴地说:“我要跟你睡一起。”没等江停开口拒绝,他补充道:“我们三年前就已经睡在一起了,而且我一直记得你,但你忘了我两次,我要求补偿。”“......”江停感觉自己一下子站在了道德洼地里,他没法拒绝闻劭的要求,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义正言辞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根据法律,如果是无意识的伤害了别人,只要不严重,只需要赔偿加道歉就好了。”闻劭并不气馁,他凑在江停耳边暧昧的吹着气说:“可我受的伤很严重,我的心都要碎了。”看到江停的耳朵红了起来,他终于不再逗他:“我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你之前的对我的翅膀感兴趣,我们才睡一起的,你说你最喜欢被我的翅膀保护着。”江停难以想象自己会说那么肉麻的话,但他坚决不肯承认,闻劭也不逼他,他只是吻了吻江停的手腕,对他说:“睡吧,亲爱的,做个好梦。”
在闻劭的努力下,两人理所当然的同居了,恋爱中的江停从之前的冷酷无情变成了别扭傲娇,他似乎慢慢掀开了过去十几年的冰冷面具,重新露出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的本性,而闻劭也乐的纵容自己的爱人。江停甚至去向杨媚和韩小梅请教了如何编手链这种能表明他们身份关系的小饰物,不过可惜的是闻劭仍无法与江停在强烈地阳光下行走,以至于他们无法向更多人炫耀他们拥有彼此。但江停对此仍兴趣高涨,在编坏了几条花花绿绿的彩绳的后,他终于拿出了一对成功的作品,两条红绿相间的手链散发着草木的清香,江停在编好后特意找杨媚要了些熏香熏过;手链尾端坠着一对跳虫铃铛,跳虫是一种独特的昆虫,生命力顽强,最重要的是,当你把他们分开装进两个铃铛时,只要摇响其中一个,不论相隔多远,另一个都会随之跳动,也有人管这种虫子叫灵犀虫。在一个黄昏,江停被闻劭抱着再次来到了教堂的天台上,他别扭的将手链系在了闻劭的手腕上,并威胁他不许摘下来,闻劭也在两人的手指上套上了戒指。
在这种亲密的关系下,闻劭毫不犹豫的交代了他与吕会长的秘密交易:三年前行动失败后,吕会长的确怀疑过江停,并且在江停家中发现了闻劭活动的痕迹,由于江停怕给闻劭带来麻烦,并没有将闻劭的事告诉任何人,这的确又使江停陷入了麻烦。为此,闻劭只能单枪匹马的找上吕会长,向他将两人的身份关系和盘托出。吕会长的确是个爱岗敬业的好人,他用自己的健康与恶魔做交易,以此来保障闻劭的话可信,并且与他达成合作,闻劭帮助猎魔人协会铲除草花A这个大恶魔,吕会长则要照顾好江停。至于三年前,他们的行动本该成功,结果是猎魔人协会中一位姓赵的副会长,为了自己病重的孙子,向恶魔出卖了他们,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对方继续给恶魔传递错误信息,这事还没有对外宣布,江停只能暂时继续背着黑锅。
既然吕会长已经知道了一切,并且站在他们这边,那所有的后勤接应工作就都交给了他:江停与闻劭在夜间继续行动,尽量抓捕草花A的得力下属,把他们交给猎魔人协会审问,削弱他的势力,不过这些家伙很显然也知道自己被人针对了,所以越来越谨慎。对此吕会长又高兴又头疼,他实在是不知怎么跟同事们解释这些突然出现的囚犯。生活方面,江停与闻劭越来越密不可分,他们的生活用具总是成套出现,江停甚至拔了闻劭几根羽毛做羽毛笔。闻劭告诉江停,他们之前也是这样的,只是在猎魔人协会正式调查他之前,吕会长就已经和闻劭达成了协议,为了保护他,吕会长亲自处理了江停的住宅,把它恢复成了单身汉该有的状态。
故事终章
为了迁就闻劭,江停过上了黑白颠倒的生活,他总是拜托杨媚为他买好食材,然后在夜晚的工作结束后去取,尽管闻劭告诉江停,他们可以付一些钱让人送上门,但江停明显担心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更信任杨媚,于是闻劭再次纵容了他的爱人。
但是命运无常,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在他们重新认识相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后,闻劭就消失了,奇怪的是他好像也从江停的脑海中消失了。决战的日子就快到了,而江停则因为三年前的指挥失误被禁止参与行动,他似乎也不恼怒,只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武器,向猎魔人协会提交了辞呈,杨媚倒是不怎么在意,仍旧邀请他去自己的小屋坐客。
又是一个满月,月光柔和的笼罩着万物。如果月亮有语言,它必将成为最优秀小说家,因为它见证了更多阴暗诡秘的故事,猎魔人与恶魔的斗争史诗,它是最忠诚的记录者。
猎魔人闯进了草花A的巢穴,讽刺的是,这里居然是一处偏僻的教堂。在受难的耶稣像下,是用鲜血绘成的阵法,闻劭被银质的锁链缠绕住脖子,血肉发出“嘶嘶”的烧焦声,更恐怖的是,他的双臂各被一把银质匕首穿透,钉在墙上:很显然,与恶魔做交易的不止吕会长一人,而闻劭身旁站着的一位年轻人,显然就是在猎魔人协会中,以智谋闻名的秦川。此刻,秦川戴着他的金丝眼镜,站在闻劭身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这样一位风度翩翩又力量强大的恶魔,居然为了保护一个人类,不惜放弃一切,甚至为了那个人类可以毫无负担的继续生活,而消除他的记忆,爱情可真是个令人眼瞎的玩意儿。他站在闻劭身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就为了开心这一个月,然后去死?死了还不让他记住你?值吗?”闻劭艰难的喘息了一下,这让他脖子上的锁链再次烫到了他,秦川看了,好笑的想去为他调整一下,但在草花A心腹的怒视下只能作罢。时间快到了,秦川打算躲起来,他毕竟不想和他的那帮老同事来个死亡对视,草花A摆摆手,示意自己手下去看着秦川。“恶魔做什么干嘛需要理由?”闻劭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恶魔做什么,都只是为了自己,不是吗?”秦川转过身,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人类也一样啊,为了自己的前程、权力,可以放弃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己拥有更多的金钱,损害其他人利益不是吗?否则我干嘛要帮A先生?”他自嘲地笑笑:“所以各位大可不必这么防着我,今天只有我的那帮老同事死光了了,我才能有上位的可能嘛!因此大家不要担心,我恐怕是这里最想闻先生上天堂或是下地狱的人了。”草花A点点头,等到月光从天顶照射下来的时候,仪式就可以开始了,何况他和秦川的确有互相挟制的把柄。
郊外,江停正把杨媚的猫从草丛里拖出来,他就不该相信一只猫能老老实实地闻一下手链上的味道然后去找人!幸亏他早有准备,江停从背包里拿出一盏灯,那盏灯没有灯芯或蜡烛,里面漂浮着一根黑色的羽毛,羽毛在空中转动几圈,然后指向了一个方向,江停握了握手里的武器,朝着羽毛指引的方向走去。江停揉了揉眉心,他头疼欲裂,可能支撑不了多久,而闻劭正在某个地方与草花A拼命。
仪式终于开始了,草花A正处在数百年来最虚弱的时候,即使知道强敌环伺,他也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得到闻劭的力量,今夜不成,他再也没法蛰伏三年了。闻劭发出痛苦的嘶吼,他好像被人抽走了灵魂,如果恶魔有灵魂的话。
猎魔人在此刻发难,他们闯入教堂,用手中的银色子弹给恶魔带来死亡,恶魔也不甘示弱,他们张开黑色的翅膀,用尖利的爪子,向猎魔人发起反攻。鲜血与死亡的诗歌再次响起,人类与恶魔的斗争从未止息,善与恶,黑与白,光与暗,在这一方小小的教堂轮番交战。闻劭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山洞,自己又冷又饿,但这次再没有那个站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的小男孩了。
“抱歉兄弟们,我突然觉得升官发财这种事,我自己也可以努力。”秦川去而复返,左手一把匕首,右手一把手枪:“因此我想试试把A先生抓起来会怎样。”他一边说着,一边射击。
仪式的现场只剩下四个恶魔,他们都是草花A最顶级的心腹,但被秦川迅速的干掉了两个。“秦川,你竟然背叛我,别忘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草花A愤怒的大喊,但他此时无暇他顾,仪式一旦停止,他就再没有机会了,索性先吞噬掉闻劭。秦川也没想到剩下的两个恶魔能躲过去,他迅速的射击换弹药,终于又干掉一个。“抱歉,我并不支持你这么对待我的男朋友,”江停从天顶的缝隙一跃而下,一刀砍向草花A:“即使你是他所谓的父亲。”草花A侧身躲过,但也断开了和闻劭的联系,江停将闻劭挡在身后,毫不迟疑的一通扫射,但都被草花A躲了过去。江停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已近迟暮的恶魔仍有这样强悍的实力。草花A扑了上来,但他没有退后,此时也来不及换弹夹了,他横刀胸前,挡住了草花A的攻击。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闻劭获得了喘息,他咬牙将自己身上的锁链挣开,拔下了插在自己手臂上的利刃。“你!”草花A只惊讶了一下,就立刻想到东西是秦川带来的,他想做点手脚很容易。
“我说二位,别秀恩爱了,我快死了!”秦川正在抱头鼠窜,剩下的这个是实力仅次于草花A的恶魔,他的身上已经收了大大小小十几处伤,而且这恶魔还老是攻击他英俊的面容。“宝三!让开!”严峫浑身是血地大喊。“让你妈!没看见他缠着老子吗?”秦川回击:“怎么就你一个人?!大部队呢?”“才几分钟就指望着大部队把小喽啰扫完?老子可他妈的是穿越火线来帮你的!”严峫的加入终于让秦川减少了压力。
另一方面,闻劭由于受了伤实力消减,而草花A已知自己大限将至,疯狂的想拖闻劭和江停垫背。闻劭和草花A的实力都已经强悍到了极致,速度也快到了极致,江停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妨碍闻劭,因此一直想要退出战局,但草花A却怎么也不肯放过他。闻劭终于找到机会将江停推了出去,却看到草花A诡异的笑容:“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后代。”闻劭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草花A的身体化成一堆黑色的沙粒,融化进了闻劭的身体。“不!闻劭!”江停想要走过去,又硬生生止住脚步。闻劭脸上露出和草花A一样诡异的笑容:“怎么?不舍得了?他是我的后代,你觉得我会没有后手?”“别,管他。”闻劭很显然在和草花A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杀了他!”“杀了我?我现在可是跟他用同一具身体,如果你下的了手,就尽管来吧!”草花A引诱着他们:“我想闻劭一定不会躲的,对不对?”“别怕,江停,我不会有事的。记只要你还爱着我,我一定会活下来。”“爱?人类的爱不过是一堆虚伪的谎言,你真的觉得凭着他对你的爱能活下来?”“闭嘴!”“你不是已经消除他的记忆了吗?他其实根本没信任过你,否则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一直防着你呢!”“我知道他爱我,你又懂什么?一只活了五百年的老蝙蝠,也还是只畜生罢了!”
严峫和秦川傻眼了,这种情况没遇见过啊!秦川看了一眼满脸挣扎的江停,咳了一声打破僵局:“呃,闻先生?你能听到吧?我觉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绝对是把草花A干掉是吧?”“秦川你这个卑鄙小人!”草花A恶狠狠的骂道。“呃,谢谢,恶魔这样评价我绝对是对我的最高赞誉。闻先生我们长话短说,我向您保证,我和严峫,绝对会保护好江队长的!”秦川在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江停身边,然后朝严峫做了一个暗示,猛然间拉住江停。闻劭趁机夺过身体的控制权,冲向江停手中仍未放下的匕首。江停本能的想要反抗,但为时已晚,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个在世间生存了五百年的恶魔终于消失了。
秦川和严峫放开了失魂落魄的江停,他紧紧的抱住闻劭,伸出手,想要捂住他腹部的伤口。“活下来,求求你,闻劭,活下来。”江停不住的恳求:“别离开我,你说过的,你是靠我对你的爱活下来的,我爱你,闻劭,我爱你。”闻劭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别担心,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秦川和严峫都心有不忍,鉴于自己刚刚示意闻劭自杀的行为,秦川对严峫使了个眼色,让他提醒江停把闻劭送到杨媚那里治疗,虽然杨媚更擅长毒死恶魔或者用些特殊的药物来消除恶魔带来的伤害,但现在这种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惜严峫这个家伙永远跟不上秦川的弯弯绕,秦川只能再次硬着头皮打破僵局,磕磕绊绊的向江停提出了这个建议。江停听后如梦初醒,抱起闻劭冲了出去,留下秦川和严峫向永远都会迟到的大部队解释。
之后的半年,闻劭在杨媚的治疗下时醒时睡,他的意识一直不清醒,但好在活了下来。江停和秦川也成了这里的常客,他们都需要治疗恶魔魔法带来的影响,同时江停还需要照顾闻劭。不过出于那天怂恿闻劭自绝的愧疚以及对前江队长脸色的敬畏之情,秦川一直都尽力避开与江停同时会诊,但偶尔也有避不开的时候,比如此时,秦先生就正在前江队长吃人的脸色中战战兢兢,甚至试图钻进地板缝里,好在杨媚及时将江停叫了过去,拯救了可怜的秦先生。
不过偶尔他们也不是那么的剑拔弩张,甚至会聊些话题。“江队长,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闻先生的魔法为什么会对你失效?”“秦先生,我猜你到草花A身边做卧底,他一定会用魔法对你进行挟制,你似乎仍活蹦乱跳的。”“江队长别这么冷漠嘛!这得感谢美丽智慧的杨媚小姐,我既然要与草花A做交易,当然要提前防范嘛!”秦川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很好奇江队长是什么时候让杨小姐为你准备药物的,据我所知,这种能短时间迅速消退恶魔影响的药并不好配,而且还有强烈的副作用,我在服过药的三四天后头疼的要命。还是说,江队长一直防着自己的爱人而早有准备?”
江停看了他一眼:“秦先生,你一定没谈过恋爱吧?”......扎心了,老铁。他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三年前我因为剿灭草花A的行动而受伤,闻劭不想我三年后继续参加行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既然要阻止我,当然要采取点小手段了,况且他拿自己冒险,肯定会安排好我,我想来想去,只有让我失忆最可靠了吧!”啪,啪,啪。秦川拍手:“江队长果然聪明,所以你借口让杨媚小姐帮忙买菜,就是为了让她观察你的记忆有没有被闻先生做手脚,从而及时为你治疗?”“你怎么知道买菜的事?”江停和秦川对视,随后两人相视一笑,看来秦川背后也没那么干净。“不过我是担心闻劭也好,防备闻劭也罢,总之结果是好的,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等他醒了再说吧。”江停向闻劭的方向看了一眼。“闻先生也不会在意的。”“哦,为什么?”“江队长,你难道以为只有你和闻先生有这种情况吗?其实还是有不少的。人在瞬间爆发的感情是很强烈的,但一直走下去却很难,仅有你一人的付出是支撑不了他那么久的,重要的是他愿意相信,你对他的爱。”秦川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窗外的夕阳,他的表情隐藏在光影中,江停感觉,他的背后一定也有着某些悲伤的故事。
闻劭是在初冬的某个清晨彻底清醒的,那时江停正坐在他身边,为他读着《安吉拉卡特故事集》,这是一本荒诞故事集,有着很多和恶魔有关的小故事,江停一直想把这本书分享给闻劭,因为里面的恶魔很有趣,他们也并非全部十恶不赦。
闻劭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他伸手抽走了江停的故事书,站在他面前。
窗外是今冬的初雪,他们在温暖的火炉旁相拥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