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一点时间
by lattice
“唔唔,小濑家和我是一个方向~吸血鬼在夜间复苏,单挑十个小濑也不在话下。”
“真是狂妄啊,想再来一场青春的赛跑吗!”
深夜的梦之咲门前立着Knights一行人,濑名泉摩拳擦掌蓄势待发,主动挑衅的朔间凛月却打个哈欠:我有在为万圣live调整作息,体力比不得从前了,无论如何都不公平。朱樱司瞧着腕表等自家司机,鸣上岚合起小镜子:“我们大家都没有去过王さま的家呢?这周末王さま欢迎大家造访吗?”
“我们中的多数确实不曾去过。但——”朔间凛月投来一瞥,濑名泉眉头紧蹙别开脸。神游天外的月永レオ断线重连跳起:“谁都可以,只有濑名不许!小琉可天天在盼‘泉哥哥什么时候再来’,让我火上心头!——疼疼疼!濑名又掐我!长大了一岁手劲也变大了,哥哥我很欣慰哦!”
——还敢妄称哥哥!濑名泉咬牙切齿手劲不减。这波啊,这波是自爆卡车,三人心照不宣露出神秘微笑,趁他二人打作一团时跳上朱樱家的宾利扬长而去,丢下目瞪口呆的濑名泉在风中凌乱。月永レオ吹着口哨:“甜点比拼是什么?我不在的Knights多的是我不了解的事物!”
“擅自跑掉还搞出前不久那档子事,王さま可真敢说啊?”
让他至今心有余悸的王之骑行,重归的月永レオ剑拔弩张地要拆掉他为之守下的整个组合,着实让公主大人们捏一把汗,虽说节目效果拔群,客观上赚足话题度。所幸结局皆大欢喜,五人的Knights借此良机收复领地力争重登巅峰,战斗集团全员铆足了劲。
时钟滴答着向前,某些事物却仍在停滞不前,悲观主义者濑名泉如此料想:破碎的宝物尚且无法粘合,又谈何前进呢?如对方所愿,他是断然不会去月永レオ家的,却不是为了什么避妹妹的嫌,而是尚且为时过早……分明曾经的自己正是唯一的,现今亦是第一顺位骑士,先于鲜花掌声流言蜚语奔赴他身边。
深秋的风染上凛冽的色泽,加剧几分火大的悲凉。傻站在身畔的月永レオ打了个寒噤,向连帽衫里缩脖子,警惕十足地打量四周。如同被弃置街头的小动物,畏惧惊恐又渴望被呵护,会对不善之客亮出阴恻恻的凶光。而濑名泉没问过也不关心连帽衫的来历,或许是旅途中三毛缟斑买的。月永レオ相关早在不知不觉中超出他所能及的关切范围,即便他们曾那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我说啊,王さま,这样的天气不如去吃关东煮吧?……一年多了,不知是否还开张呢?”
月永レオ依旧哼着Knights的新曲,摇头晃脑装听不见,腿脚却十分诚实地向店铺迈开步,不忘讲些欲盖弥彰的话:“我才不记得濑名家在哪里,今天也不会去的!”
都不发表些“濑名变了”的感慨吗……算了。他亦步亦趋地尾随至摊位,依旧是昔年景象,老板早不认得他们了,而月永レオ的记忆力果真分毫不差。高一时怀揣期望来到梦之咲,纵使被现实打得灰头土脸,他的自我要求也并未严苛到现今这般不近人情。每个挥汗如雨练习的深夜,在关东煮摊前收获一日的慰藉,月永レオ眼疾手快抢走最后一支蟹棒,他举起一串虾丸对上贪吃小猫亮晶晶的绿眸,深渊巨口嗷呜吞掉好几颗,美滋滋地边跑边嚼,再被他气喘吁吁追上,掐着耳朵拖着长腔喊れおくん。
れおくん啊……他无声默念。17岁的濑名泉已不会唱歌跑调,平易的称呼却生疏到难以开口,四个假名压在心口如有千钧重。没有音符与言语的介质,时空的阻隔亦是关山难越。月永レオ自然不知他的舌尖在模拟起承转合,只听见濑名泉学着朔间凛月与鸣上岚冷淡地唤着王さま,不带一丝多余的牵挂。
戒掉了吃夜宵的习惯,戒断了对月永レオ的思念,而月永レオ在身畔,熟谙的香气是为纽带将某种希冀鬼使神差地唤醒。他点了魔芋、白萝卜与海带,重温过往仍然吃草。月永レオ照旧要了满满一碗荤,捧着纸碗将汤汁一饮而尽,呲出两枚虎牙:“好久没吃到啦!……果然跑来跑去还是家里的味道最好呀。”
饱腹的作曲天才在舒心地笑,唯独在今夜敛下堕入尘世的糟糕过往,只当个胃里暖暖的男子高中生。涉足世界也难寻觅的美味仍守在街角,而濑名泉亦是候在原处,纵使苟延残喘着下一秒行将溃败,仍以凛然之姿挺到今天。名为濑名House的小家重焕生机,窗明几净亮堂堂。二人希冀的欢笑打闹的青春由五人一同描摹,注定是一己之力无法达成的美满。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他无数次自我催眠,历经难堪的内心斗争,将三年未成形的不甘与渴望偃旗息鼓。
他侧身将附赠的鱼丸向月永レオ碗中递,手臂悬停在半空,终究递到月永レオ唇边。肌肉记忆一瞬勾连起温暖的过往,熨帖着心脏让他几近落泪,月永レオ回校后他再没哭过,只得咬牙装被雾气熏到别开头。对方诧异地瞧回来,再难得温顺地低头衔过一颗:“……以为再也见不到濑名温柔的神情了,原来你不讨厌我呀?”
濑名泉不知自己现在是怎样的糗态,只知无论如何都不会讨厌对方。再多给一些时间,曾有的称呼也将不会舌头打结。若还有别的不切实际的期盼,那便是想从相逢开始重新前往他身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