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x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尽力气打了mysta一巴掌。



　　“vox……”mysta的脸被打偏到一边，但好像没有知觉一般，仍然温柔地唤着vox。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vox看起来出奇的冷静，除了刚刚打了mysta那一巴掌，他甚至没有表现出愤怒或难过的神情，只是淡漠地看着mysta。



　　太不正常了。mysta突然感觉心里一紧，他徒然地张开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vox在床上虚弱地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躺着侧着脸仰着头看他，但mysta总感觉是自己在仰视他。



　　mysta缓缓地跪在床边：“我错了。”



　　“mysta，既然已经做过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vox很平静。



　　mysta连忙道：“vox，我喜欢你很久了。你那么绅士，优雅，不嫌弃如此肮脏的我，你抚养我，陪伴我。我们生活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



　　“你走吧。”



　　“……什么？”



　　“我说，mysta，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你暂时搬走吧，或者我搬走。”vox说着就挣扎着要爬起来，mysta连忙起身想扶住又不敢去触碰。他只得说：“让我们都冷静一下。我收拾东西这就走。”然后头也不敢回地，逃也似的离开vox的卧室。



　　vox的卧室门没有被mysta关上，vox很容易就看见mysta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面乒乒乓乓了好几声，似乎有人拿出行李箱可是又没拿稳，把行李箱脱手摔在了地上然后小心扶起来，随后是慢慢打开衣柜的声音，窸窸窣窣了一会儿，mysta就拎着他的亮橙色行李箱出来了。他随后又回到房间安静下来，不知道在做什么。vox就睁着眼保持头偏着的角度看着客厅耐心等mysta出现。过了十几分钟，mysta走出来，他贴着墙偏着脸走，好像vox的房间会吃人一样躲避着。



　　“我走了？”mysta低着头故作轻快的语气。



　　“再见。”



　　那双一向明亮的，被vox称赞多次的粉蓝色眼睛不知何时噙满泪水，眸色映衬得亮闪闪的，但vox此刻一点也不觉得它们好看。像被那些眼泪烫到一般，他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的养子。



　　“我真的很爱你。即使时光倒退，当我再次看见你和你的男朋友在床上做时，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把Ike Eveland拎起来、丢出去，换我上。”mysta在关上房间大门时扭头盯着vox认真地说。



　　门关上了。



　　门那边mysta靠着门板，仰着头，像一条缺水的鱼大口呼吸着，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晶莹透亮，又很快隐入两边灰色的头发中。贫民窟的经历和做侦探时所增长的阅历让这只狐狸面对孤独时能够很快照顾好自己。擦干眼泪掏出手机打通曾经帮助过的Luca Kaneshiro，声音中丝毫没有展露出哭过的痕迹。



　　“是Rias先生吗？”



　　“请你提供给我一个用来暂居的安全场所，我和我的爱……父亲闹了一点不愉快。”



　　“乐意效劳，Rias先生。Kaneshiro家族永远把您视为贵宾。”



　　“谢谢你的帮助。”mysta最终选择相信vox，相信vox会对他的感情给出一个答复。



　　门里面的vox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刚才装起来的冷漠模样彻底垮掉，此刻恶魔的眼中充斥着迷茫。别墅又像三年前那样，只剩他一只恶魔。把红绳轻轻解开，恶魔的力量很快充盈着身体，修复着身上每一处痕迹。他得以拥有足够的力气爬起来。抿唇看着桌子上已经凉了的饭菜，mysta刚才拎进来的。vox端起机械式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饭菜带着一股咸味，vox摸了摸脸，发现是眼泪掉了进去。到底不舍得mysta。随意地把碗筷放在桌上，他用魔力换了一套衣服，起身走出卧室。



　　vox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快到足以让他忘记昨晚身体所遭受的，但客厅里几个狐狸抱枕又引导他想起了mysta。他摸了摸其中一个狐狸抱枕，这是mysta送给他的，他好像回赠了一个……环顾四周，mysta带走了vox赠送给他的那个手工恶魔抱枕。



　　洗浴室里的东西印证了vox的猜测，那对牙刷杯亲密地靠在一起，杯子里的牙刷伸出来，巧合而戏剧性地头碰着头，毛巾好好的放在原处。mysta没有带走这些东西。vox想把它们收拾掉，可自己的手臂连抬起来的欲望都没有。



　　恶魔像是参观一样在自己的家中行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mysta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变动，只有衣柜里少了几件衣服。写字桌上似乎还放着一张纸。是mysta遗留下来的关于案件的报告吗？vox走近看清纸上的内容。



　　“vox，在一个人居住的日子里，请照顾好你自己。冰箱里有我昨晚带回来的红酒和今天早上提前买好的啤酒，冰箱是满的，但是希望你每天不要喝多。我的手机常开，仍然会去酒吧接你回家。你房间的床因为昨天晚上（被涂黑）并不能固定在原地，我打电话请的维修工应该会在十点钟到达。对于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希望尽快得到你对于我的情感的答复。”



　　看到最后的vox心情复杂。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混沌，经验充足，实际上四百年来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是个实打实的纯情恶魔。甚至对于ike的那些求爱和撩拨，也只是一些乐于看见正经小作家炸毛的坏心眼表现。因为ike和他都明确知道双方只是好朋友。但他之前无法弄清楚自己对于mysta到底是什么情感，也没有过深入思考，只当是朋友，父子。



　　mysta突然表白让他感觉很不知所措，但是他似乎并不排斥这份情感，甚至还有一点喜悦。



　　回想着过去三年的点点滴滴，恶魔有了决定。



　　不过要先解释清楚。所以，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vox突然想起mysta刚刚说的但是他当时没有注意的话。“我真的很爱你。即使时光倒退，当我再次看见你和你的男朋友在床上做时，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把Ike Eveland拎起来、丢出去，换我上。”



　　什么男朋友？他和ike？



　　这时候vox的手机响了，他看也不看地接起电话：“mysta，你听我说……”



　　“Vox Akuma先生吗，我是请来的维修工，请你给我开一下门。”



　　vox的理智回笼，他缓了缓：“好的，请稍等。”



　　等待维修工修理，等待维修工离开，vox保持自己的绅士形象和对方感谢告别之后，站在别墅门口。迫不及待拿出手机准备打给mysta，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名字，连忙接通。



　　“vox，我……”



　　“ike！甜心！我被你害惨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vox朝电话那边大声吼着，那边的ike被声音震得抖了一下，但语速极快地回道：



　　“你现在最好冷静一下，不然我马上挂电话。注意你的态度，罪魁祸首。”



　　这个称呼让vox安静下来，他听着ike的下文。



　　“vox，你是不是没跟我说过你体内还有魅魔的血液。”



　　“我确实没和你说过，怎么了。”vox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昨天晚上，和我喝酒，喝醉了，把你的魅魔技能用在我身上了。”ike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



　　好。vox突然想假装手机爆炸挂掉这通电话。



　　“我昨晚也是陪你喝酒，开解你，你不是遭遇了情感危机吗？”vox心虚争辩。



　　对面莫名安静了一下，vox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情感危机？”然后就是推搡之间发出的衣服摩擦声，最后归于平静。声音好像听过。vox不符场合地想着。



　　ike冷酷地回复：“这和你昨天晚上魅惑了我没有关系。对于我昨天晚上对你做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因此我不追究mysta把我丢出别墅的恶行。顺便问一句，你和mysta现在是恋人关系吗？”



　　vox慌慌张张刚要反驳，对面的ike瞬间洞悉他的想法：“不要想着欺骗我，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那点感情。”



　　恶魔挫败，恶魔低头：“好吧，他向我表白了。”



　　“那你呢？”



　　“……我也喜欢他，我决定等一下和他确认关系。”



　　“那挺好的，祝你们幸福。对了，我会把这通电话录音给mysta解释。就这样，挂了。”



　　不容vox回复，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听着手机里的忙音，vox的大脑当机了。



　　恶魔不怕喜欢被狐狸知道，但恶魔怕粉眸露给别人被狐狸发现。



　　没有五分钟，一个电话打进来，向vox宣告死刑。vox扭过头不看上面备注的“狐狸”，假装自己没听见，可电话坚持不懈地响着。vox闭着眼打算接通，电话铃声又停下了。



　　怎……



　　vox睁开眼，被几乎飞过来的mysta扑了个满怀。刚想张嘴说话，就被mysta吻住，被大口掠夺口中的空气。


　　mysta含糊不清地说：“或许你今晚要和我解释一下粉眸的事情。”


　　管他之后发生什么事情。vox的手搭在mysta腰上，回吻。

　　

　　现在，他们只是正当地发生着不正当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