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18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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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女)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明日方舟 陈,塔露拉
标签 塔陈 陈塔 明日方舟 塔露拉 陈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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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8 09:15
- 导读
- 她早熟如一颗二十世纪梨
龙门城郊曾有座山,不高不矮,从山顶到山脚只需十五分钟。山顶上有座观音像,据说是某某朝留下的遗迹。塔露拉管那座山叫观音山,陈就跟着她叫。
山其实有自己的本名,也许是两个字,也许是三个字,陈没有管那么多。观音山,观音山,她跟着塔露拉叫。十三岁那年她在山脚下上国文课,老师是一个古板的炎国男人,像所有濒临失业的国文教师一样,精通教鞭和戒尺的用法,偶尔穿着旧式的长褂在讲台上晃晃悠悠。每周五他都会故意拖五分钟堂,直到一个白色脑袋准时出现在教室后门。
“你的姐姐来了。”
于是全班像被拧了脖子一样齐齐回头。塔露拉很少迟到,尤其是在有关陈的事项上,她总是展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认真。她比陈高两级,大三岁,晚一年入学,已经显现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体态。关于她的流言很多,大多涉及家庭或者背景,从最开始的闲言碎语到最后终于沸沸扬扬,塔露拉从未回应。她依旧按照母亲吩咐的那样,每周五准时出现在教室后门接陈回家,偶尔接受两句来自老师的调侃。
“你的姐姐来了,”讲台上炎国男人的声音带着回响,“看来该下课了。”
我的姐姐,陈想,我的姐姐是塔露拉。
她像周围好奇的同学一样回头,给了后门那个身影一个相当热烈的微笑,我的姐姐,她想,塔露拉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是塔露拉。
于她而言,这个事实是若干生活定理中最安稳的一个,像渴了喝水冷了穿衣一样牢靠且坚不可摧。她们会在周五放学后一起骑车上山,途径包子铺和馄饨摊,偶尔在卖糖人的小店前驻足,看看这次有什么新的花样,气温转凉后有卖烤红薯的铺子支起来,塔露拉用自己攒的零钱一人买一个,推着自行车在路上啃完。
陈用了不到半个月就适应了这种生活,塔露拉花的时间则长得多,以至于在她短暂的余生中,这段日子始终如同一道无法被抚平的难堪褶皱。她们的舅舅原本期望她可以像所有十六岁的孩子那样不知世事,接受大人的一切安排,偶尔(用魏彦吾的话来说:“个别时候”)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牺牲,但正如她母亲无数个日夜里在观音前念祷的那样:
“我的女儿,塔露拉,”记忆中的她声音微弱,“她早熟如一颗二十世纪梨。”
搬家事宜由魏彦吾一手操办,花费了不到一天,母亲的随身物件很少,大部分都被她暗自烧毁。塔露拉曾在夜里无数次撞见那样的场景:火焰冒得不高,被黑烟熏烤的晚间空气犹如漂浮的液体玻璃。火堆旁是她永恒的不变的悲伤得近乎发狂的生母,妄图以烧去亡夫痕迹的方式烧去尚存于世的自己。
陈对此并不知情。在有塔露拉陪伴的夜晚里,她总是睡得很死,等到她察觉母亲的异样时,疗养院已经物色完毕,地址在一座无名山上,距市区一小时车程,山脚有集市和社区中学,不至于完全隔绝人世。她在路上不止一遍问塔露拉,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塔露拉不语不言,直到司机接了话茬,说是魏家小姐郁积成疾。陈又问什么是郁疾,塔露拉说是痛苦,是悲伤,陈又问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悲伤,塔露拉无从回答。
疗养院很欢迎这种住客,行李不多,经济富裕,带来的都是女孩,不像青春期男孩一样需要管教。住所安排在半山腰,往上是观音像,往下是罂--粟田,一条河从山脚延伸至天际线,每晚六七点会有灯笼从楼头挑出,点燃街边零散的樟树。
最初的日子过的很平静。陈在山下学历史和国文,背诵辩论修辞,念叨着自从夫子在陈在蔡,子路暴死,子夏入魏,塔露拉与她一起上学放学。后来她时不时旷课,逃学,用干鱿鱼丝和麦芽糖收买陈,陈一边吃一边说,就算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为什么?塔露拉问。小孩的话才不可信。
因为塔露拉是我的姐姐,陈说。而且,你明明也是小孩才对。
陈到很后来才发现,这是一切谬误的起源。人们说塔露拉早熟,在一个不该思考的年纪学会了思考,陈不信,毕竟没有人告诉她什么叫早,什么算熟。她的父亲曾企盼这个女孩能丰饶如苹果,她却早熟如一颗本该酸涩的梨。
陈没有问塔露拉何故旷课,仿佛只要她还能在每周五出现在教室后门,一切都还可控。塔露拉最开始还会给出一些合理但蹩脚的理由,幼稚到连陈也能一眼看穿,今天要上山偷李子,明天要进田里捉牛蛙,陈说牛蛙比你的数学课还重要吗,塔露拉不说话。
陈有很多弱点,魏彦吾说她莽撞,星熊说她倔强,诗怀雅说她刻板。这些话里少见斥责之意,大多都是以一种半严肃半认真的方式讲出,之后又会用别的词语来转移话题。所以陈很少被斥责,在周围人眼里,这些弱点构成的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把陈包裹得严严实实。
很多人都相信这一点,除了塔露拉。这个臭名昭著的整合运动领袖在切城的火海里渐趋熄灭,又被陈再次点燃。在那短暂而不愉快的久别重逢里,她说了很多。她说陈懦弱,说陈伪善,嗓音沙哑又陌生。
这些来自他人的评价交叠融合,却统统指向另一个词语。
陈很迟缓。直到多年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弱点是一切混乱的起源。陈很迟缓,塔露拉却始终机警敏感,即便这个词在未来的年岁里不止一次被用来形容近卫局年少有为的陈警官,像她十三岁那年大人们夸赞塔露拉一样频繁。
塔露拉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摸清了疗养院护工的工作规律和观音山后的小路。从后院的阶梯走下去,再钻进旁边的樟树林,找到一块不知道立了多久的石碑,钻进旁边的铁门,就能看到那尊观音佛像。铁门只开半天,过了正午就会锁起,要是来晚了还得再往前走几步,从栏杆里钻进去。
陈对此兴致寥寥,直到塔露拉说母亲每天都会来这里,最初是呆一上午,后来饭也忘吃,在观音像前跪到暮色初起。陈问母亲在那里干些什么,塔露拉说不知道。仿佛于她而言,观音背后的李子树才更值得惦念。
陈有时会陪她偷摘李子,塔露拉驾轻就熟,爬树的动作像只敏捷的猫,她牵着陈的手去,让她在树下等着,摘一颗最大最甜的扔下去。李子树长在观音背后,到佛像的脖子那么高,陈一边仰头等待,一边用余光瞅着那个闭目祷告的木讷女人,她忧郁的生母。
“怕被发现吗?”塔露拉问。
陈摇了头。
陈很迟缓。
等到她意识到母亲脾性的转变时,魏彦吾已经来了三趟。这个昔日的魏家小姐让疗养院的护工们挠破了头,她不再关心那两个未成年的女孩,不再听从任何来自旁人的劝导,只是每天溜上山,在观音像前说些无由头的话语,孤僻乖戾如一只未经教化的野猫。
塔露拉曾在夜里不止一次地溜进母亲房间,最后都悻悻而归,有时甚至闹出争吵,持续大半个夜晚。陈也想说点什么,但总是无法付诸言语,在对语言的使用上,塔露拉要比她得心应手得多。陈说母亲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没有了那种东西之后,她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不说话,像尊会呼吸的雕像。
少了爱,塔露拉说,她仍被爱,却选择不爱人。
陈似懂非懂,还未意识到自己在观音山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她的母亲依旧每日上山跪拜佛像,即便那道铁门已经被整日整夜地锁起。塔露拉依旧旷课逃学,在罂--粟田里寻不见踪迹。陈上国文课的时候开始长久地发呆,被老师扔来的粉笔头砸中数次。窗外是洪波浩荡的罂--粟花和干瘪苍老的枯河,她就这样看啊看,看见观音在远远的山上,罂--粟在罂--粟的田里。
日子从此变得漫长无比。等到周五,塔露拉接她回家,问她要不要摘李子,季节到了,树上的果子会更好吃,陈没有应。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于是她们顺着熟悉的路行进,沿路的杜鹃浇出团团烈火,红光舔上塔露拉的后背。
“我不要上山,”陈说,“会被烧着的。”
不会的,塔露拉说,陪我去吧,季节到了,李子好吃。
那是陈第一次上树摘李子,也是最后一次。后来的她很少主动想起那个傍晚和之后的夜,但即便是十几年后,在龙门,在切尔诺伯格,在业已推平的观音山下,她仍能听见塔露拉的声音。心不在焉,有些冷淡,却柔和得令人难以置信。
塔露拉的声音。谈着观音山和李子,飘忽不定,没有形象,最终流进她的身体。
陈爬树的样子很笨拙,不如塔露拉灵便,空有一身倔强。塔露拉在树下看着,还没适应这种微妙的角色转换。她本无意让陈扮演上树的人,却拗不过她的一时兴起。陈看着树梢末的李子,挽起袖子攀上树干,塔露拉说,让我来给你摘,却被陈一口回绝。
一时兴起的最终结果是陈挂了彩,带着些零散的树叶摔在地上,溅了一身的泥,手掌被刮出一道横贯的血口。塔露拉最后将她背回了家,碰见几个护工又在寻找失踪的母亲,塔露拉说她没来学校,也没去跪拜观音,却对自己为何知晓避而不谈。
那道横贯于手掌的伤口斜穿过陈的生命线,将掌纹联通成一张红色的河网,塔露拉兑了消毒水,把上面的泥泞洗净,任由陈的手像只泥鳅一样挣扎来去。最后她指着那条长纹说。
“生命线,”她说,“这是你的生命线。弯曲圆润,能一生顺遂。”
“是小塔,”陈说,指着伤口与长线间形成的十字,“T,是姐姐的首字母,是塔露拉。”
母亲直到夜深也不见踪影,魏彦吾的电话在客厅响了又响。陈和塔露拉呆在浴室里不出声,佯装没听见。塔露拉把陈沾了泥的衣服扔进水池,一脚踏进浴缸,问你的手还疼吗,陈发着呆不做声。她还问了很多,问为什么今天在教室里呆了那么久不肯出来,问为什么这次非要上树,陈的眼神在水汽中游离飘忽,始终没有落下。
“转身,”塔露拉的声音朦胧,“给你洗头。”
陈转过身,留给塔露拉一个不加掩盖的背影。塔露拉的手指伸进她沾了泥污的发隙,泡沫顺着她的手臂滑下,陈顺从地后倾,热气从两人间的缝隙溢出。她哼起一首母亲常唱的歌,塔露拉的手顿了顿,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说妈妈去哪了呢?”陈问。
不知道,塔露拉回答,不用担心,会找到的。
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塔露拉的手若有若无地滑过陈的耳后,撩起一撮头发又放下。陈的右手高举着,那道横穿手掌的伤口漂浮在水汽之中,像一道难堪的疤痕。塔露拉把遗留的泡沫打在自己头上,看着手掌上的黑白发丝交缠叠绕,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陈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时瞳中闪过的短暂不安在凝滞的空气中昭然若揭,被热气蒸成透明。塔露拉从浴缸里起身,若无其事地站在水池前洗起衣服,水珠从大腿上一路流下,穿过膝盖上的褶皱,滴落在脚踝边。
塔露拉的脚很白,像剥了皮的荔枝。脚背上的血管是靛青色的,让陈想起国文老师办公桌上的墨水瓶。她就这样看啊看,直到塔露拉催促她快点洗澡,说完后她又补了句,你的手还能洗吗?要我给你洗吗?陈没有应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问。
“人可以爱上自己的姐姐吗?”
水池上的动静顿了顿。
“人可以爱上任何人。”塔露拉说。
下沉,下沉,让水漫过额头。塔露拉的声音从水上传来,像是经过了某种滑稽的变声。
“不要爱人,也不要被爱,”塔露拉说,“人们用爱杀人,又用爱自我豁免。”
不爱人会变得跟妈妈一样吗?陈没有问,她又听见塔露拉在问,你的手还能洗澡吗?要我帮忙吗?陈不易察觉地嗯了一声,回答变成几个水泡浮上水面。塔露拉一只脚踏进浴缸,今夜第二次拉上浴帘。
“不怕被发现吗?”塔露拉问,“我说的不是偷摘李子的事。”
陈摇了头。
人们最后在罂--粟田深处找到了魏家小姐,她躺在那里的样子像一尊神。两月过后,同样的情节再度发生,只是这次等人们赶去的时候,她已经断了气。那段记忆于陈而言已经模糊不清,难以寻觅,唯一清晰的是观音山上的那波红浪,如杜鹃一样气焰逼人。
陈到现在还没明白,为何童年时时期的大事总是出现在星期五,是因为塔露拉吗,她隐秘的背伦的叛逆的早熟的恋人和胞姐?还是如同日后人们流传的那样,她们是彼此的命中的劫?
母亲去世的那个周五,塔露拉唯一一次失约,国文老师在讲台上扯了十分钟闲话,最后终于想起了什么,问陈:你的姐姐呢?
我的姐姐呢?陈摇了头。她一直等到暮色四合,牛蛙在田间大叫,塔露拉还是不见踪影。卖红薯的老人见了她,撤下竹筐,递了一根红薯,把自行车给了她,道了句节哀顺变。
她就以这样荒诞不经的方式得知了自己生母的死讯。她骑着自行车经过塔露拉走过的路,经过玉米摊和馄饨铺,杂货间和肠粉店,有人中途将她拦下,塞上各式各样的东西,说着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她抬头向山上望去,看见的是浑身通红的观音山:山头的火光,山腰的杜鹃,山脚的罂--粟田,所有的红色都与日暮的霞光连成一片。
塔露拉,塔露拉,她在风里咬着胞姐的名字,像咬着一颗苦而酸涩的糖。杜鹃花的枝桠划过她的脸颊,田里的牛蛙疯了一般地钻进自行车轮下,她看见月亮在山头升起又下坠,黄昏重现,莽莽苍苍的红罂--粟变成火苗,犹如细细的燃烧的火,灼伤她的脊背。
疗养院里仅存的生活气息已经被抹净,仿佛随时可以举办葬礼。陈在庭院里喊着塔露拉的名字,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工洗涤着刚拿出的被单枕套,在重复了无数遍的询问中,没有人在今夜见到塔露拉的身影,她仿佛从得知噩耗那一刻起就人间蒸发,像一场不曾存在的美梦。
陈最后在神像前找到了她。塔露拉!她喊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在观音像下点燃稻草,架起篝火,造出一地狼藉。曾整夜地在塔露拉血管里肆虐的火焰奔涌而出,从观音的裙摆攀到肩膀,然后是颈,最后是头。她们一语不发,一前一后呆滞地看着,直到观音轰然倒塌,砸在火焰上,化成一摊废石。
火还在烧,暗红色的热流带着罂--粟花的味道在空气间涌动,塔露拉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白色的碎发被风扬起,周围的一切太过耀眼,陈看不清她的神情。
“你来干什么?”陈听到她问。
“带你回家。”她回答。
她看向头顶,那棵李树依旧屹立,已经开始显现出秋天的气息。
塔露拉死在围城战的第二十三天,星期五,晴日,适合歌颂和宏大叙事。近卫局在楼前拉起横幅,召开了几场新闻发布会,又在晚间举办了庆功宴。率先回来的是星熊和诗怀雅,然后是一些零散的小分队。
陈最后姗姗来迟,迎接她的是记者重复而无用的询问,诗怀雅将他们拦在一边,说陈警官刚刚复岗,连轴转了大半个月,还没来得及合眼,想采访的过几天再来排队。星熊问起塔露拉的最后的结局,陈的回答简短。
“烧死的。”
星熊点点头,又问,她同你讲了什么没?
没有,陈说。
你真的很不适合说谎,星熊说。
我又不是没见过烧死的人,烧死的人话都不多。
烧死的人话都不多,陈心想,塔露拉只是个例外,就像她是她人生中许许多多个例外一样,这个狡猾的龙直到死还要成为她新的例外。
塔露拉确实说了很多。这个高高在上的整合运动领袖应当是第一次如此失态,她的脊背几乎快被石柱砸断,半边身体压在火堆里,她像陈当年喊她的名字一样喊着陈晖洁,声音带上了乌萨斯人特有的沙哑浑浊。
陈,记住我。她说,你要记住我,人们都会记住我。当人们赞颂你的功业,她们会提起我,当人们唾弃你的罪孽,他们也会提起我。
陈晖洁,她说,你是我命里的一道劫。陈想这话本该由自己来说,想了想却没说出口。塔露拉就这样一点点地被火焰蚕食殆尽,陈握着赤霄,一步也没迈出。她听见自己的胞姐说。
“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塔露拉问,“龙门的近卫局局长站在我面前,拿着刀,却不杀人?陈晖洁,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我来带你回家。”她回答。
庆功宴如预想的一般热闹,警员们欢呼着围城战的胜利,传阅着周刊上足有三页的专栏访谈,杂志传到陈手上的时候,她连翻都没有翻。她说这些记者什么都不知道,即便那些白纸黑字的事实来自于亲历者的讲述,经过无数遍校对和确认,但他们还是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龙门城郊曾有座观音山,不知道观音山下有片罂--粟田,不知道她和塔露拉在浴帘背后的日日夜夜。没有人关心这些,人们说着塔露拉的死和整合运动最终的覆灭,像是在谈股票的涨跌。
于是当晚的陈中途离席,在街边叫了辆的士一路西行,龙门的司机一如既往地健谈,用带口音的方言同陈搭讪,车行一小时有余,最终抵达某片田埂,司机同陈讲起过往,说这里曾有座山,如今被推平,曾有条河,如今已断流,曾有片罂--粟田,现在改种了瓜果蔬菜。的士就这样穿越观音山的遗迹,罂--粟暗红的夜流依旧如当年般骚动不息。陈偏头,车窗上映出塔露拉的脸。远处,一只牛蛙端坐于田埂之上,像是认出了谁似的,在幽冥中放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