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虎杖直挺挺地平躺在床，睁着眼睛和天花板上绵羊形状的渗水痕迹对视，眼里没有高光。
现在是凌晨3点20，明早8点有课，这里距离高专不算远，但最迟7点也必须要起来了，暂时没有任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嗯…嗯…哈…啊——不……不行了……唔！！」
「嘿……这么快又去了，我还没爽完呢，再陪我一会儿」
「真的不……不要了……现——啊！」
衬着床垫吱吱呀呀的弹簧声，以虎杖远超常人的身体能力，还能分辨出濡湿的水声和肉体的碰撞声，这是在干什么自是不必多说。
——3个多小时了，隔壁那对男女已经搞了3个多小时了！从虎杖睡下不久就开始了鼓掌，期间没有停顿过，他们手不疼的吗？！
如果只是夫妻或者恋人久别重逢干柴烈火，那虎杖也不会说什么，顶多躲到宿儺的生得领域里两人抽一晚上鬼牌也没什么不好，但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不能用一次两次来形容，凌晨已过，今天是周五，而本周已经搞了3次了，四舍五入一下基本等同于每天都拍手。
关键是拍手的对象还都不一样。

************

水明荘，筑龄34年的木制二层公寓，每层3间房屋，虎杖搬入的是二层最靠里的203号室。
公寓南侧350米开外是一片建在灵地上的废楼，半个月前封印失效，为免滋生出咒灵，高专打算动用特级咒物去镇压，由于保存的两面宿儺手指都已被两面宿儺的容器・特级咒术师虎杖悠仁吞噬，所以暂时找不出合适的咒物。对此，虎杖提出由他居住在附近的公寓里来进行压制，并附以某个条件，最终得到了高层的首肯，得以外宿在这间距离高专大约20分钟车程的小屋。
时隔13年，除了出差终于能住在高专以外的地方了，而且隔壁街区就开着一家柏青哥店，随时都能去过过手瘾，两份快乐叠加在一起，本应是双份的快乐……
——但虎杖搬入的第一天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楼梯口的201号室是管理员的自留屋，不过目前和儿子夫妻住在一起，所以空置着。因此虎杖吃完晚饭就拎着提前备好的四份点心作为乔迁礼去挨家挨户打招呼，边上的202号室没装门铃，他敲了两回门等足了五分钟都无人应答，也听不到动静，估计是不在家。于是下楼，101号室是一个耳背的老太太，很客气地相互打过招呼点过头就关上了房门。103号室门口贴着封条，屋主貌似是个逃逸的诈骗犯还是怎么的，总之目前被法院给封了，不能出租，就只剩102号室了。虎杖感叹着大都市人心不古，一边摁响了102号室的门铃——
门开了，探出来一颗充满死气的人头。
饶是见惯了咒灵的虎杖都惊了一小下，再定睛一看，只是个头发结成一缕一缕，顶上略微发秃，两眼下挂着黑沉沉的眼袋，脸色青白胡子拉碴的，颓丧中年男。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新入住203号室的虎杖，小小心意还请收下，今后也请多多关照」虎杖抬手将装着点心的纸袋提给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对方迟迟没有伸手接过，两人定格在原地。就在虎杖打算垂下手放弃时，颓丧男唰得一下夺过了纸袋，黄底的纸面上是可可爱爱的东京芭娜娜商标，拎在那人手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说你是203号的？」
「对的，今天刚搬进来」被直勾勾盯着的虎杖有些不自在地将手中的两个袋子换了只手提。
「嗯……」跟挤牙膏似的那人又不说话了，虎杖皱眉，「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202这周不在家」结果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哈，确实，之前敲门的时候没有答复」
颓丧男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虎杖的衣着，依旧是高专的全黑制服，刚搬入忙着整理东西，也没来得及更衣。
「有条件的话还是搬走，不过看起来也不像」脑袋缩回门后，最后在这周多睡点的话音声中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这风风火火的离场方式让虎杖当场懵圈。
「…………………………诶？」

之后没过两天，虎杖就理解了102号室的忠告，当然此时的他还没有理解透彻。
晚上10点多，是虎杖洗漱完毕坐上床读一小时漫画就可以睡觉的时间，隔壁传来关门声，以筑龄超30年的老式公寓来说隔音较差没什么不自然。虎杖想着要不要明晚去打个招呼，一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合上杂志关灯睡觉。靠近东京郊外的水明荘入夜后颇为僻静，偶尔能听到汽车飞驰经过的声音，又逢初秋时节，蟋蟀鸣声阵阵，好一派安逸祥和，虎杖的眼皮越发沉重起来，正要跌入沉眠……
——需要打上马赛克的响动直接把他从半梦半醒中拖起。
起初虎杖没觉得有太大问题，嬉笑的甜软女声透露出他们是大学生，就不知道屋主是这个女生还是她边上那位声音很有磁性的男生。他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都好大胆啊，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然后那马赛克越来越响，高亢的女声咿咿啊啊，弹簧床垫不堪重负吱吱呀呀，此起彼伏交相辉映，先不说这已经称得上是夜间扰民了，就这么大剌剌地让整栋楼的邻里来听个响，难道不觉得尴尬的吗？反正虎杖是觉得他都能抠出一幢独门独院了，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侵犯他人隐私的人，本着非礼勿听的原则，他直接躲进宿儺的生得领域里，拉着嘻嘻嘲笑他的诅咒之王抽了一个晚上鬼牌。
不过之后几天的经历告诉虎杖，独门独院算什么，202的目标是让别人为他抠出一整座东京天空树。

************

202号室每天都回来得很晚，这让虎杖找不到机会上门打招呼顺便进行委婉的提醒，而在输了整整三夜鬼牌之后，各个方面都忍无可忍的虎杖终于在202又开始进行床垫消耗运动的时候披上外套去敲了门。但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换了个叫声特别大的妹子的关系，还只是故意不理人，总之202没应门，倒是楼下的102被炸出来喊了一声别敲了没用的，紧接着又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正准备敲第四次门的虎杖落寞地放下手，悻悻然转身回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周，直到双休日202不在家，虎杖才得以好好睡上两天。

又是一个周一，本打算晚上去门口堵人的虎杖一大早就接到了紧急任务，特级两只一级四只另附有若干二级，高层也是没了顾及逮着他就是一通使唤，拜他们所赐，虎杖回到公寓已经是半夜近一点了。虽然没受伤，但精神上相当疲惫的虎杖拖着步子走上楼梯，也没那个心情和202周旋，只想赶紧把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吃掉填一填肚子，再冲个热水澡就趴床上睡觉。快经过202的时候果不其然听到里头有人声响动，虎杖心如死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差点没被突然打开的房门碰瓷。
『啪——！』一声脆响后是女子的哭叫声，「太差劲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五条悟！」穿着身米色呢大衣的长发女性抹着眼泪径直从虎杖身边冲过，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脚上那双恨天高也让虎杖不由得有些担心她不会从楼梯上跌落吧，好在没出什么状况就听到高跟鞋踩下楼梯哒哒哒走远的声音。
这算是正面撞上了那个什么……修罗场吗？横竖也都是邻居，就这么不打招呼走过去太失礼，但这个状况该怎么打招呼啊？虎杖被卡在过道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僵持在那里。
202的正主，也就是刚才哭奔着离开的妹子口中的五条悟，此时正倚在门边一脸不善地看着虎杖。第一眼瞩目的是他的身高，绝不下于1米85的虎杖，甚至还犹有过之，其次是他的头发，在屋里透出的暖光下也泛着新雪般的光泽，最后一瞟他那张脸……
原来如此，难怪一天一个健身伙伴都不带重复的，虎杖恍然，不是妹子们颜控，是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就是可惜了那些为他接盘的老实人。
不过在这张艺术品一样的容颜上，一道红痕也更为扎眼。
「看什么看，大叔」
大……大叔……虎杖才28岁，虽说人生经历早已赛过别人两辈子加起来能达到的程度，但被称为大叔还是会单纯地感到受伤。可现在也不是争这个的时候，他略显迟疑地指指自己的左脸颊，「这里」
银发帅哥条件反射地抬手摸了一下左脸后放低手一看，食指指尖尖上沾着血渍，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也做不得假。
「切，那个没教养的女人，从来不剪指甲的吗」他咂舌。
「呃……回去最好用酒精棉消一下毒，再上点消炎药，不然明天就肿起来了」虎杖好心提醒道。
「哈？谁有那种东西啊」
「诶？都是些常用卫生用品吧」
「除了安X套和润X油其余一概没有，你有意见？」
「……」28岁大叔当场哑然，五条作势要关门，为人师的虎杖想想觉得既然都被自己撞上了那也不能不管，就拦下了他。
「我家有，你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吧，也就五分钟的事」
五条眯起双眸，眼中满是警戒之色，「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上周敲门的就是你，是想借机报复吗？」
我靠所以你都知道啊！知道还不应门在那边继续摇床！能平安长到那么大也没被人打死全是托这张脸的福吧？！
「……只是纯粹的睦邻友好，不想弄也随你，破了相不要怪别人没说过就行」虎杖抑制住打人的冲动，他是真的累了，只想快点回家休息，「那我先告辞了，祝你晚安」
他提着塑料袋微微侧身穿过被门堵了大半的楼道，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自家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撅着嘴的五条双手插兜伫在那里。
「……进来吧，」虎杖轻叹，「你是叫五条吧？我是上周搬来203号室的虎杖，请多关照」

************

虎杖拿着酒精棉把五条左脸上的伤口清理干净，再用棉签沾了点消炎药膏细细抹了一遍，最后贴上OK绑，总共耗时不超过五分钟。期间五条也没吭声，酒精棉贴上伤口时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还以为一点点疼痛就会大呼小叫。虎杖有些意外。
「好了，今晚先贴着OK绑吧，伤口不深，明早肯定就结痂了。洗脸时冲干净，然后再涂一下药膏，痒也别去抓，几天就能好了」虎杖把手里的消炎药和一袋棉签塞到五条手里。
五条接过药品，从办公椅上站起身，稍显不自然地挤出一句，「……谢谢」
「放心吧，处理得很及时，不会破相的」
「又没在担心这个……」五条抓了抓后脑勺，往玄关走去，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啊——我不是要多嘴，但好歹也是个在职教师，」虎杖一边收拾用下来的棉花，一边又忍不住劝道，「那个……五条君还是个大学生吧？那方面控制一点为好，道德三观什么的作为陌生人的我也不敢多说，就讲实际的吧，万一被捅到学校里去扯起皮来可就没完没了，还可能影响到今后的求职，年轻时不加节制年纪上去了也容易肾虚，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自认为还是个小哥哥，这讲出来的话却是叔味十足，虎杖忽然萌生出一股无法言明的悲意。
「哈？只是处理了一下伤口就觉得可以对老子指手画脚了？」五条挑眉瞪眼，冰蓝色的瞳孔似乎都有些放大，哇，都说好看的人生起气来也特别吓人，这句话是真的。
「大叔你好好照照镜子吧，又土又挫，就一个穷X丝，再怎么样也不会多看你两眼的！」然后砰，房门被重重关上，扬起一阵穿堂冷风，吹得虎杖原地发愣。
诶？这前后句有联系吗？到底是怎么从指手画脚无缝转接到多看两眼少看两眼的？而且有这工夫不看床头那么大一张詹妮弗劳伦斯的海报去看男人干什么？
「什么玩意儿？小子，挫骨扬灰去」虎杖的手背冒出一张嘴，凶恶地呲着两排牙。
「宿儺，算了算了」虎杖安慰性地轻拍了一下手，「对面还只是个孩子，经过今天这事也多少会收敛一点吧，以后应该能睡上好觉了」



……然而并没有，还加大力度了。
能不知悔改到这种程度，反而叫人心生敬意。不过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天天找宿儺打牌不是个办法（还赢不了），找五条谈又只能收到白眼和冷哼，被上头盯着不好惹麻烦所以也没法求助警察叔叔，气得虎杖把原本要送给五条的东京芭娜娜都给吃完了。
「……你去买个耳塞不就好了」听他抱怨的伏黑一脸无语。
「睡觉时候耳朵里塞着东西我更睡不着」虎杖打着哈欠恹恹地说。
「你真的没事吧？虎杖，要不我去帮你把他给扬了？」
「哦——伏黑惠，还是你明白事理，不愧是我欣赏的男人」
「伏黑！你不要煽风点火啊！」

又逢周五，不知这个双休日隔壁小鬼能不能出去住，还水明荘两夜清净。
虎杖吃好晚饭打开电脑，调出收藏夹里的Telasa，开始补上周没来得及追的假XX士最新话并回看系列经典作，一集半小时不到，四集补完差不多正好9点，然后洗澡看漫画睡觉，明天暂时没有任务安排，可以睡到中午，只要五条不作妖——然而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了关门声，虎杖心里一沉，摁下暂停键。
……另一位是男声，喔，那看来只是朋友聚会，可算是做个人了，五条君！虎杖满意地点点头，没错，职业咒术师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365天全年无休，有任务就要出勤，国定节假日都是做梦，一般的黑心企业可不要妄想与其争锋。
他高高兴兴地点击播放键，完全把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句话给抛到了脑后。

************

身负重伤的男主角怀抱着垂死的挚友，被托付了最大的信任和最后的愿望，眼前是现在的自己无法抗衡的强敌，背后再无退路，已经没有别的手段了，他下定决心，终于要变身为最终形态——虎杖捏着双拳，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这集他看了无数次，连台词都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虎杖跟着男主一起默念『变——身—…

——哐铛！
『啪——！』
『你说好要和我在一起的，那你和我哥的聊天记录又是怎么回事？！不，什么都不用说了，五条悟，我看透你了，你就和我哥那个碧X好好击剑吧！』
『砰——！』

……又是熟悉的三连，这次似乎还附带了砸东西，是以往没有的全新操作。
虎杖摁下暂停键，思考也跟着一起暂停了一会儿。
——信息量好大，现在的年轻人套路都那么多的吗？那被叫做大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半晌过去了，隔壁都没有什么动静，这让虎杖有点担心五条不会是被重物给砸伤了吧？他个子又那么高，骨质较常人稀疏也不是不可能，万一骨折了趴地上不好动那罪过就大了。
虎杖穿上外套，以防万一还取上了钱包和手机，去202敲门。
「五条君！你没事吧？」——没人应。
不至于吧……虎杖又敲了一下，还是没人，但能听到屋里的响动，他索性推开房门，「五条君，我进来了啊！」
屋子的格局和虎杖的203没什么区别，从玄关一眼就能看到兼做卧室的客厅，但五条应该是在靠内一侧，从门口看不到他的身影。
虎杖穿过厨房，走进厅里。
挨着角落的置物架边上是蹲坐在地的五条和一地狼藉，被推倒的塑料展示柜残骸下能见到已经摔成零件的高达和大致还算完整的可动小人等手办，林林总总差不多几十只。
「果然还是男人懂男人」虎杖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感叹。
「你是人吗？」五条抬起头，除了右脸颊有些发红以外没有别的伤痕，那个男生似乎是个左撇子，也有可能是手下留情了。
「伤口好了，你又行了，打脸我看是没什么效果，对男孩子来说果然还是收藏品被破坏才会痛心」虎杖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然后蹲下身收拾起残骸，「行了，别瘫在那里装苦情男了，赶紧把这里理一理吧——喔，这个是假XX士吧！虽然我不清楚是哪一位」虎杖兴奋地举起从展示柜碎片里扒出来的手办，是只全身黑色，腰部缠着银色腰带，有着蝗虫样子头部的塑料小人。
「哼，这都不认识，是Blxck，我最喜欢的一作」
「这个我知道，记得是昭和名作来着，五条君很硬派啊」
五条坐起身，似乎是因为聊到喜欢的事物恢复了点精神，「没错，是昭和骑士，但大叔小时候竟然没看过，那你最喜欢的又是哪部？」
「昭和年代结束时我都还没出生好吧，我小时候电视上已经是空X亚极X了！啊，顺便最喜欢的是时X」
「！……你几岁？」
「28」
此刻五条的眼神像是在关爱弱智。
「干……干什么啊！被认定未来会成为极恶非道的魔王的少年，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伙伴们的认同，然后在伙伴们的陪伴和信任下成长，最终靠自己的意志成为了最善的魔王拯救了世界，我就喜欢这种王道故事有什么不可以」虎杖拼命给钟爱的作品正名。
「但很中二啊，而且力量体系一开始就没设定好，后期剧情全崩了，逻辑不存在的」
「唔——」除了第一句见仁见智，后边都是事实，虎杖找不出反驳点，只能不甘地撇撇嘴。
「算了，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有多成熟」
哇，我手里还拿着你最喜欢的骑士，你这样说真的可以吗？
「……骑士的手办好像问题还不算太大，但高达——」虎杖望着散得七七八八的零件，犹豫着开口道，「花点钱找人修复一下，应该，还能恢复？」
「用不着，我自己能修」五条拾起机体的躯干，皱着眉检查受损状况。
「诶？五条君自己会拼？」
「这不当然吗？磨水口，渗线，上漆，喷涂，做水贴，去缝，旧化……基本的工序我都会，给人代工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当然我不会去做罢了，高达不是自己拼装还有什么意义」
虎杖两眼放光，「好厉害！听上去就很精细，不光需要手艺，还很锻炼耐心和细心！嗯……要不要让学生也试试……」
「没什么，都是基本操作」五条说是这么说，但上扬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说起来你上次还提到自己是老师？」
「是啊，在私立高中担任体育老师」
「那就好，看来你的学生还有希望考上大学」上扬的嘴角换成了嘲讽的弧度。
「过分！那这么能说的五条君又是哪个学校的？」
「东工大机械系」
「……」
「喂！你刚才的眼神是在说“这个除了下半身就没有脑子的家伙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高材生”——对不对？！」
「欸？我说出来了？」
「你想绝版吗！！」
「抱歉抱歉，」虎杖心虚地低下头，「但你看这都两次了，上次脸被划了，这次连你心爱的手办都被砸了，算大叔拜托你了，就控制一点吧，好不好？」
「只是运气比较差而已……」五条撅了撅嘴，随后轻叹一口气，「知道了，最近会注意」
啊，看来东西被砸打击真的不小。

一周后虎杖问了问五条，说是买了备用零件，大约花了四天就都给复原了。
虎杖也终于睡上了好觉，可喜可贺。

************

难得下午没有任务也没有课，虎杖早早回到公寓，想着很久没自己做饭了，吃点营养均衡的家庭料理也不错。于是拿上钱包去附近的超市转了一圈，回去又忙活了几个小时，就到饭点了。白米饭已经蒸好，炒时蔬也装了盘，豆腐味噌汤在锅里保温，还差个土豆炖肉需要多焖一会儿。
虎杖搓干净抹布，回厅里擦完桌子，正要把饭桌垫给铺上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都这个点了，AMAZXN还在配送？虎杖放下手上的垫子，小跑着去开门。
眼前确实是印着熟悉的笑脸的纸板箱，但抱着纸箱的却不是快递小哥。
「给你，你的快递」还是那张令全世界的艺人都羞愧地低头的脸，但五条君什么时候开始兼职送快递了？虎杖突然开始担心附近这片区的女性同胞们（不排除还有男性）会为了多见他几次疯狂购物。
「两楼一直都只有我一户，所以快递员以为是我的东西吧」五条解释，「我签收完才发现收货人不对」仔细一看确实，他也没穿配送员工作服。
「这样啊……谢谢」虎杖接过纸箱。
「……你在烧晚饭？」五条嗅了嗅鼻子，又歪过头朝兼作走道的厨房张望。
「是啊」虎杖点头，「啊，你还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想着明早可以再吃一顿，就多烧了一点，你来的话我就简单点再加一个菜，也算是帮忙拿来快件的谢礼了」
五条沉吟了几秒，「好啊，那打扰了。……都有些什么菜？」他进屋脱鞋，踩上地板，虎杖在他身后关门。
「呃……目前有炒菠菜，土豆炖肉，豆腐味噌汤，再加一个玉子烧，你看可以吗？」
「可以啊」五条一脸兴味地看着料理台，「区区大叔，竟然还会做料理……等等，你不会故意弄得超难吃作为报复吧？」
「我有病？我自己也要吃的啊！」
「说得也是」
「……玉子烧你喜欢甜口的还是咸口的？我都可以所以看你怎么选」
「甜口的」
「收到！」虎杖打开冰箱取出三个鸡蛋打进空碗里，加了一点点盐，白糖稍微多放了一小勺，随后用筷子将鸡蛋打匀，在煎锅里倒入薄薄一层油，再把蛋液倒入锅内摊匀，最后在蛋液完全凝固前用筷子卷起来，出锅装盘，用小刀切成6块，就算完成了。
「……用不着一直盯着吧，我又不会往里边投毒」虎杖无语地看着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围观了全程的五条。
「小气，我就看看是怎么做出来的也不行？」
「哈……只是普通的家庭料理吧……」
「我家才不会做，切，臭老太婆」
……家庭状况好像很复杂的样子，这边还是不要再深入了。
「呃……土豆炖肉也好了，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吧」「哦」
虎杖端起菜肴搬进起居室，洗好手的五条也帮忙把炖肉和盛好的汤给搬了进来，床前的矮桌一会儿就满满当当了，电饭煲没地方搁只能放在地上。
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在矮桌下铺的地毯上，五条缩了缩肩膀。
「有点冷……可以开暖气吗？」
「可以啊，遥控器在柜子上」
「说起来上次来就这么觉得了，这房间可真没生活感」
床，衣柜，办公桌椅，置物架，矮桌，除了租房时配套的家具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私人物品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实在不像是年近30的单身男人的公寓——床头边的好莱坞女星海报勉强能体现屋主的个人兴趣。
「我学校那边有宿舍，只是最近有点状况暂住在校外而已，这里的租金也不贵——你不要光吃玉子烧啊，蔬菜也动一动」虎杖一看盘子，好家伙，玉子烧已经消失两块了，别的菜一筷都没动过。
「因为好吃啊，以大叔的程度来说」又夹走一块。
「后半句是多余的！」这样下去不行，虎杖抽走了装着玉子烧的盘子。五条见状冷笑，跪坐起身，仗着人高腿长直接倾身伸手把盘子抢了回来。
虎杖傻眼，有那么好吃？日后失业了（当然失业是不可能失业的）是不是可以去开个饭馆什么的谋生？
「喂，大叔，明天也——不，每天都做这个吃吧」
「不要」
「竟然速答！那就一周做四次总行吧？让步很多了」
「不要，自己做饭很麻烦的好不好」
「啊？！你看着我的脸再说一遍！」五条啪地放下盘子，满脸煞气地把头凑到虎杖眼前。
虎杖往后退了退，「诶？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青X白龙」
「让你玉碎哦！」
「唉……我说啊，五条君」虎杖放下碗筷，「我承认你比一般人要帅，但我一不是女性，二我周围帅哥很多——呃，好像除了我全是帅哥，反正早就看惯啦」
「嚯……那你说说看啊」五条也杠上了，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颜面宝具不起作用这个事实。
「我想想啊……先是我的挚友，是个刺猬头酷哥，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其实很细心体贴，三观也超正的！」
「刺猬头？发型就pass了」
「然后是我的前辈，看上去很消极内向，其实是个说到做到的很有魄力的男人，又很专一，实力也超强——啊，是说学问上，他好像还是菅原道真公的子孙来着」
「可疑的阴郁系角色」
「接下来是位等同于我的老师的人吧，梳着背头戴着眼镜，可能是做过一段时间会社员的关系，我记得每次见他都是穿着西装，遣词用句也很有礼貌，当时就觉得，啊，这就是大人啊……不，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
「感觉很神经质」
「好失礼啊你！……我还有一个挚友，人高马大的，体格比我还健壮，外表粗狂，其实很照顾他人，人也很热情可靠，我是独生子，如果有大哥的话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
「第一个字是某种颜色，第二个字是『道』，打两个字」
「嗯……我高中时候还有个同学，说话很直，可能不太好听，但实际上都是在真心实意为你着想，而且气质上怎么说，很果敢飒爽，算是大家的大姐头吧，我很憧憬这样的她」
「终于连性别都对不上了」
「有什么关系，女生也可以很帅啊！……还有我觉得你只是想找茬」
五条冷哼，露出一副我也不想这样都是你逼我的表情。
「做个交易吧，我知道大叔你很不喜欢我和人XX」
「是很不喜欢你带人回来XX，这里隔音太差了」虎杖纠正。
「啧，不要咬文嚼字，」五条咂舌，「只要你做玉子烧，我就不带人回来，你也能睡个好觉，怎么样？是双赢吧」
可恶，忘记了还有这茬——！这次轮到虎杖吃瘪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定在了一周两顿饭换夜夜好眠，五条倒是还打算出一半饭钱，虎杖自觉早就是社会人了，没理由和大学生纠结这点费用，就没收。
顺便今晚的玉子烧虎杖一口都没吃到。



「我才是最帅的吧」
「？」
「我可是最强的诅咒之王，没有人比我更靠得住了，小子你几次起死回生都多亏有我在」
「？？」
「伏黑惠就算了，其余人根本不行，那嘴臭小鬼更加没什么好看的，我有四只眼睛，他除了两玻璃珠还有什么」
「……你不对劲」

************

「啊……我的被子」虎杖看着车窗外的小雨，哀哀叫着。
今天早上还是个艳阳天，天气预报也没说东京周边有雨，配套的阳台太小，所以虎杖哼着小曲把被褥抱到公寓后院的长晾衣杆那边去晒，想着晚上能盖着有太阳公公味道的被子睡觉就觉得很满足。
前往千叶县的短途出差也很顺利，没出什么状况就搞定了，还利用缝隙时间在小钢珠店赢了两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虎杖想到。
人啊，千万不能给自己立Flag。
所以返程就出状况了，回东京的高速公路上，外头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虎杖起初还抱着侥幸心理，说不准水明荘那片区没下呢？但高专附近也在下雨，20分钟车程的公寓依旧是晴天的可能性实在太小，虎杖不得不放弃挣扎。
「哎，宿儺，你会黄金X验X魂曲那招吗？只要我今天没把被子拿出来晒，它就不会淋湿」
「……小子你魔怔了？」
「那日之X吸呢？」
「契——」
「开个小玩笑开个小玩笑」
这种时候要是有时X的能力就好了，二阶就行……虎杖一脸悲戚地往后院绕，去领回自己的被褥。
「用得着那么丧气吗？你就算不盖被子也不会感冒」
「白米饭、热水澡、暖被窝可是日本人的三大欲求」
「最后一项绝对是你自己加出来的吧」
「别说话了，被人看到又要以为是腹语术」
虎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宿儺扯着谈，一边走进后院，所有的晾衣杆都空荡荡的，还在滴着水。

——等等，被子呢？我那么大一坨被子呢？！
「嘻嘻」宿儺在一旁幸灾乐祸。
虎杖没空搭理他，只想当场报警。他抬头望了望公寓，202号室亮着灯。
说不准五条君有看到点什么？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问问又不会少一块肉，看在玉子烧的面子上，五条的态度应该也不至于太差。
他走上楼梯去敲202的门，没等多久就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随后大门打开。
「是大叔啊」
「晚上好，五条君，不好意思问一下——」
「你在这稍微等一下」五条没等虎杖表达完来意就返身回内室，几个呼吸的工夫后，他捧着一床被褥过来了。
「你的被子。今天下课比较早，回来以后看天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就先给你收进来了」
虎杖机械式地接过五条手中的被褥，眼神呆滞。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五条紧皱眉头拉长了脸。
「没什么，就是，受到了惊吓，真没想到，五条君还有这一面」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棉被隐隐散发着太阳公公的气味，「谢谢你啊，五条君！下次请你吃好吃的！」虎杖咧开嘴，眼角一弯，绽放出一个堪比500瓦大灯泡的灿烂笑容。
「又……又不是为了你才做的」五条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微微偏过头，白皙的脸颊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出现了，教科书式的傲娇台词！
「傲娇留给女孩子就够了，男孩子还是坦率一点好，不然幸福会飞走的哦」虎杖好心提醒。
「啊？！我才没有傲娇！」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闭嘴！」五条青着脸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掀起的风压把虎杖的刘海都给吹乱了。
这人的情绪怎么跟极X光轮一样……不过这门质量也太好了，摔了那么多次都不坏的……
虎杖不由自主地想道，要是被五条知道他脑中的内容，估计会气到原地起飞。
当晚虎杖睡了个好觉，晒过的被子果然很软和。



顺便副作用（可能也不算副作用）是五条整整三天没有理会虎杖，直到第四天的周日，他来讨人情，说是银座那边新开了一家可丽饼店，要求虎杖请他去吃，虎杖答应了，随后发现自己落入了圈套。五条动不动就要虎杖和他去吃各种甜品，理由也很无懈可击，以往都是和健身伙伴一起进这种单人很难放下脸面进去的店，现在因为和虎杖的交易他不健身了，所以虎杖得负全责。
行吧，你帅你有理。
拜他所赐，才一个半月的工夫，虎杖就把东京那些有名有姓的甜点屋都给尝了个遍。
这样下去总感觉会得糖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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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圣诞节，看来是过不了了」
「是啊」
「我还挺期待大家今年会送些什么，去年东堂给了和他那件一模一样的圣诞毛衣，被真希前辈笑了」
「是啊」
「……你怎么没什么反应」
「啊？那你把身体给我，我去把咒术师都斩尽杀绝」
「又在做梦？……只是觉得你怎么那么平静，不像你啊，宿儺」
「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吧？无谓的挣扎太难看了」
「……嗯，也是。名单也下来了，是九十九小姐、乙骨前辈……还有东堂和伏黑。无法彻底祓除的情况下也是由他们四位进行封印。」
「特级四人啊……效率可真高，昨天才拿到最后一根手指。嘛，小子高兴点，有你喜欢的个头和屁股都很大的女人，嘿」
「你好失礼，我的心永远属于詹妮弗劳伦斯」
「不害怕吗？无法回避的死亡」
「死亡吗……十年前问我的话，大概是恐惧的吧，但现在只是觉得，啊，可算是结束了，这班直达地狱的特快列车，终于看到站台了」
「你想死？」
「不是哦，只是接受了而已，这是在亲友环绕下的，正确的死亡，不能说没有遗憾，但已经足够安心」
「……你果然脑子不太正常」
「哈哈，可轮不到诅咒之王的你来说。放心，你也不会是一个人，你的死亡由我来见证，一起开开心心下地狱吧」
「……哼」
「害羞了？」
「小子，不要得寸进尺。隔壁那家伙呢？今天倒是不在家的样子」
「五条君？好像说是回老家一趟。啊，说起来也要从这里搬走了，东西的话……不用收拾了吧？带回高专也是一样的处理结果，就这点事，让下一个人自己做好了。不过你提五条君干什么？」
「有意思，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只是普通的睦邻友好而已吧，他是个非术师，不能把他卷入咒术界的是非中。而且就是个可以蹭饭凑人数的大叔而已，回头就给忘了」
「真可怜」
「诶？这算是良心发现了吗，是啊，我很可怜的，被你拖下水，不得不英年早逝——哎唷，都这个点了，赶紧睡吧，明早还得回高专，不聊了，晚安」
随后再没有人声回答，唯有虎杖静静的鼻息声和诅咒之王熟悉的嗤笑融化在仲冬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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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最近心情不太好，先是上周老家那边不惜闹到学校都非要他回家一趟，结果回去了又还是继承家业那点屁事，都安静好几年了也不知道现在突然蹦跶是图什么。再是这周都要过去了隔壁大叔却还没回来，眼看着明天就是圣诞节，他是走着去出差的吗？整整一周没吃到甜口的玉子烧，五条说他又想做运动了。
他烦闷地平躺在床，也不脱下外套，掏出手机打开邮箱，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发邮件，显得自己很惦记似的，便重新锁上屏，然后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干什么才好，暖房渐渐起效，冰冷的屋子泛起让人昏昏沉沉的倦意，五条闭上双眼。
——咔哒
是隔壁的关门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异常明晰。
我X，原来早就回来了！
五条一个鲤鱼打滚，推着墙壁稍显踉跄地冲到门口，一口气拽开大门。
「大叔！！！你这次怎么——」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人影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么久——诶？是你！刺猬头！」
「说谁刺猬头呢！臭小鬼！」一身黑色制服的刺猬头青年额上冒着青筋，火爆的性格和他冷峻清爽的外表不太相称。
「抱歉抱歉，这身制服……你果然是那个大——虎杖老师的同事吧？」五条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连连追问道，「虎杖老师是去出差了吗？这次怎么那么久，你过来又是做什么？」
「……」青年突然恢复了沉静，转换之快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悚然。
「虎杖他……不会回来了」
「……哈？」
「……老家的爷爷出了事故，他回乡去照顾，不会回这里了」青年无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长筒纸卷，看样子是扎成一捆的海报，硬纸发出咯吱咯吱的压响，回过神的青年赶紧放松手劲。
「这样啊……知道了，谢了」
青年没再答话，最后瞥了他一眼，就走下楼梯离开了。
五条闷闷地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先转了两圈，才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所以这是搬走了吧，那下次回东京要到什么时候？不会是不回了吧？这种时候就体现出电话和LINE的重要性了，五条有些小小的懊悔。
他打开邮箱，找到备注名为『玉子烧』的邮件地址，在文本框里输入“节哀顺变”，但对方的祖父又不是死了，说这个就很不合适，于是删掉；换成“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又显得过于亲昵，删掉；唧唧歪歪说了一通近况，意义不明，删掉；写慰问信也很奇怪，更何况五条打小就没写过这种东西，怎么读怎么别扭，删掉……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文本框还是空白的，一跳一跳的光标都像是在嘲笑。
不搞了不搞了。
五条皱着脸关上邮箱，打开〇特，心不在焉地刷起推文，眼前晃过一则假XX士的最新集预告。说起来那个大叔最喜欢的时X好像又要出新的剧场版了……他有了主意，重新切到邮箱。

『时X系列又要出剧场版了，下次一起去看吧，这次我请你。
   PS：希望你爷爷能尽快好起来
                                                                            你隔壁的 五条悟』

……感觉像是小学生写出来的东西。
五条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删除，最终还是点下了发送键。
能尽快回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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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货今天特别没精神……」家入硝子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和边上的夏油杰搭话。这里是工学院中庭的休憩区，树荫下三三两两搁着一些桌椅以供学生吃饭午休自习，说话稍微大声点也没有问题。
夏油杰从课题集上抬起头，瞟了眼坐在他俩对面的五条悟，「嗯……你这么一说确实，大概是告白失败了吧」
「喔，有可能」家入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点点头，「这种除了脸就没有任何优点的货色，只要对面神志清醒，就不会答应交往」
原本还耷拉着眼皮，一手戳着喝完的可乐罐，一手支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五条悟顿时像是被摁到了某个开关一样，猛地坐直身体，「我不说话你俩就在那边编排个没完没了，说谁告白失败呢！」末了一拍桌子，「话说哪来的告白不告白的，终于尼古丁中毒了吗你，赶紧去医院看看脑子！」
「呜哇……小学生吗反应这么大」被五条指着鼻子的家入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头和夏油相互对视了一眼，「该不会是根本没自觉吧？」
「哈？」五条一脸不耐，「有话快说，不要遮遮掩掩的」
「不是，你之前经常提到的当老师的那个邻居，还没回来吗？」夏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原子笔，合上了课题集，如同进入长期作战。
五条垂下眉毛，「他啊，说是老家的爷爷出了事故，要回去照料，目前是不会回来了，连邮件都不回复……不对，」他皱眉，「你们提他干什么」晴空色的双眼里装满了疑惑。
「果然……」家入轻声自语道，一直含在嘴里的棒棒糖也取了出来，「那我就直说了，你喜欢他」
「诶？」五条呆滞，一副你在说什么飞机的表情。
家入也不等五条回神，径自举起例子来「每天不是“隔壁大叔穿来穿去就那几件衣服超逊的”，就是“那个大叔又不知道去哪里出差了，为什么高中体育老师会要出差啊”，有时来一句“哈哈28岁童贞好有意思再过两年就是魔法师了”——等等，这几个月我和夏油已经听出茧子了」
「这又怎么了？」
夏油难得翻了个白眼，「我说啊，悟，从认识你到现在，就没见你对谁那么上心过，而且最近连PY都不找了，不知道的都以为你已经找到了命定之人，可算是安定下来了」
「——没想到竟然都还没有告白」家入接龙。
五条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有那么频繁吗？但也不能证明我喜欢他啊，我为什么要喜欢那种又土又挫的大叔啊」
「嚯……」夏油别有意味地笑了，弯起的眼角不怀好意，「那话就简单了，我记得你提过他是仙台出身吧？年纪也差不多要三十，趁这次回老家说不定就定居结婚不回来了，我这边呢正好有个在读研的学姐，啊，和硝子提过的吧」家入非常配合地点点头，「——没错没错，志村教授的研究室那里经常碰到她，也是仙台出身哦，说是毕业后想回老家工作结婚。川口前辈虽然外表不是特别漂亮，不过脾气很好，特别有包容心，也很擅长料理，还说过喜欢体贴温柔的男性。试试也好，介绍他们两位认识一下——」
「——不可以！」五条冷着脸沉声说道，「唧唧歪歪唧唧歪歪……再多说一句你看我会不会把你这嘴给撕了」配上被他攥在手里已经捏扁的空易拉罐，异常有说服力。
「真吓人真吓人」夏油丝毫不打怵，依然满脸笑嘻嘻特别欠揍的样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他结婚和你有关系吗？只是做了几个月邻居而已，你是他什么人有资格指手画脚？」
五条当即想要反驳，他张了张嘴，却是找不出合适的词句，一时间现场陷入了沉默。
「噗哧……噗……哈哈哈哈哈哈」家入突然爆笑，样子很不雅观。
「夏油，你看他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啊，我可以拍下来吗？」

距离五条悟察觉到自己的恋心还有3秒。
END

可有可无的设定
↓
五条悟
心理年龄只有8岁的大学生，20岁。
住在破公寓似乎是为了省钱买手办。
老家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分家，分家都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负责在财力上进行支援。
实为分家家主长子，但从15岁起屡次离家出走，之后老家只负责打必要的生活费其余都听之任之。
关于咒术界一概不知，将来如果继承家业的话大概会接触。
恋爱小学鸡，基本看颜值过得去就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实际经验为0，似乎对隔壁大叔一见钟情？
靠脸无往不利，于是养成了因为我帅所以我可以为所欲为的性格。
和夏油以及家入是高中同学，三人一同考入了东工大。
最近在烦恼体检结果血糖指标有点高。

虎杖悠仁
两面宿儺容器兼特级咒术师，28岁。
和宿儺关系意外得不错。
经历大致同原作，但保下他的是乙骨前辈加夜蛾校长。
另外乙骨前辈好像是九十九小姐保下的。
外表乐观开朗，其实有点厌世，看到了大家为了保住他所做的努力。
一直被咒术界上层和咒灵派系盯着，想快点解脱也是为了不再牵连周围人。
反正因为某个最强不存在的关系大家都过得比较艰难。
顺便和宿儺打牌就没赢过，论小钢珠的话绝不会输，妄想过把柏青哥机台搬进生得领域。

两面宿儺
爷爷担当，本作谐星。
因为某个最强不存在的关系，悠仁比原作更依赖他。
契阔的条件少了忘记缔结过咒缚这一条。
悠仁屡次遭到暗杀——没有我这小鬼早没了吧？
结果被牵绊住，就当养了个傻孩子。
牌技超强，孙子还想赢你爷爷？回去进修个一百年吧。
把试图将柏青哥机台搬进生得领域的悠仁削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