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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钟】望海

作者 : 12个泯泯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原神 达达利亚 , 钟离

标签 公钟 , 原神

状态 已完结

1986 66 2022-11-20 07:44
导读
原著向双向暗恋的甜饼
剧情是在达达利亚初来稻妻之后
    望海

   

    “要来一支烟花吗,小哥?”

    清晨的白雾缥缈如烟,水波一般迷蒙住他暗淡的蓝眼睛,似坠入了一场难以脱身的梦,梦境的那头有人朝他挥了挥手。

    发色比他稍浅一度的少女抓着一支烟花朝他笑嘻嘻地弯了眼睛,热切地继续说着:“这里还接受烟花定制哦,什么都可以,快过年了大家都来做烟花图个喜庆、图个吉利。”

    “小哥你要做一支吗?”

    不,不必了。

    至冬那边也没有过年放烟花的习惯,而且大家的新年礼物他早在一周前就托人送过去了,里面都是他在稻妻买的小玩具和好吃的食点,不用再额外托人送去一把烟花了。

    达达利亚刚想摆摆手拒绝,那话卡在嗓子眼还没说出口,柑色头发的少女又继续热情地说道:“本店定制的烟花都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小哥你有想给他放烟花看的人吗?”

    “这可是个好机会。”

    他愣了愣神,身体的行动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上一步,那拒绝的话语在口腔里转了个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达达利亚点了点头,他听见自己沉闷的心跳为他做出了决定。

    “那来一支烟花吧。”

   

   

   

   

    达达利亚是逃离璃月港的。

    执行官穿着灰红色相间的军服,表情冷漠地跨上去往稻妻的船的甲板。阳光轻飘飘地落在他橘色的发丝上,似涂了一层蜜一般,为他冷峻的外表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

    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船,步伐稳健,比一旁匆匆忙忙的下属看上去要从容淡定太多,看上去就像是度假结束要回家了一样,怎么看也不应该用“逃”这个字眼。

    可是他心底清楚,他是逃跑的。

    璃月这个地方邪门,他的任务谈不上失败,但也算不上成功。

    神之心已然到手,只不过是自己被人当棋子下摆了一道,还被璃月七星因为魔神奥赛尔的事情施压罢了。

    但这也说不上是“逃”。

    他只不过是被人用了点公费罢了,谈不上多大的损失。

    达达利亚寻了一块圆桶,擦干净表面的灰尘便坐在了上面,接着无所事事地开始转着手中的军刀,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折射着阳光的银色的刀刃,恍恍惚惚间似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鎏金色的眼眸。

    那眼眸里无喜无怒,广阔沉寂得如同一片被阳光洒满的平静的海。

    达达利亚确认,他是逃走的。

    如果他的心没有被一同骗走,或许他会离开得更风光一些,或许就称不上是“逃”了——

    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个感情上的失魂落魄的失败者,低着头坐在木桶上宁愿无聊地勾着军刀的刀柄转圈,也不敢怀揣着期待,朝璃月港码头上挤挤挨挨的群众看一眼。

    哪怕只是简单地扫一眼。

   

   

   

   

    “小哥,烟花要做什么图案的啊?”宵宫做成了这笔生意,此时此刻正高兴着,说话的音调都高上了不少,引得周围的稻妻群众纷纷朝他们侧目瞧去。

    达达利亚还在为自己一时冲动的决定而懊悔,没有第一时间吱声,所以宵宫也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还什么都不懂的外国友人,于是她又温柔地笑着,耐心地解释道:

    “烟花的图案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如果是送给他人,还可以选他人喜欢的,当然,如果是两个人之间共同的回忆就更好了。”

    “和拥有甜蜜回忆的人一起欣赏烟花的感觉,一定很美好啊。”

   

   

    他和钟离除了互相利用,还有什么美好而甜蜜的共同的回忆吗?

    达达利亚闭上眼睛,思绪随着时间而发散缥缈,耳边细碎的人声被屏去,几经回转之后,又换上了另一种热闹。

    万民堂的却砂木圆桌、水灵多汁的翡翠什锦袋、焦黄软嫩的椒盐豆腐,还有一大盅温厚鲜香的腌笃鲜。

    记忆里的人看着他好不容易夹起的豆腐又碎掉,无可奈何地叹气,蜂蜜般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朝他被汤汁溅了一片的手递去。

    “公子阁下来璃月也快一月了,使用筷子的技术还是不见长进,你可得好好练练筷子功夫了。”

    他动作轻快,行云流水之间就趁达达利亚接过帕子的时间拂去了桌上的污渍,依旧是满桌美食珍馐,只不过这一次多带了一点柔和的味道。

    至冬人在冰天雪地里长大,要想在恶劣的环境里寻找到食物活下去,就非得把人类的器官功能发挥到极限,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能够被放过,不然就会被这残忍的冬日吞噬进去,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于是这一点微妙的气味自然而然就被流着至冬血脉、从至冬远道而来的年轻的执行官捕捉了——

    达达利亚抽了抽鼻子,眉峰一挑,暗色的眼眸瞪得好奇又可爱。

    他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先生是用香水了吗?”   

    “不,”钟离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他会问出一个这样的问题,略惊讶于年轻人敏锐的嗅觉之后,又温和地一笑,“是我身上携带了一份香囊,阁下。”

    他解释了一番,说着又伸手解开自己衣裳下几粒的盘扣,从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轻轻的棕金色香囊来。

    “香囊,在璃月的古时有真挚爱情之意,携带香囊者多心有所属。而如今,香囊这一层含义淡去,不少璃月人携带香囊,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身上多一抹清香。”

    “体带清香,掩去体味,还能让人心情愉悦,在璃月如今是很受欢迎的待客之道。”

    "阁下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不不不!”达达利亚连忙摆了摆手,看着人眼底温润如玉的浅笑,耳根又一次有点发热。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尽量掩盖住自己身上多出来的奇妙的感觉,迟疑地又一次说:“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很温暖……”

    “是至冬的雪原里很难有的感觉,感觉像一小团暖融融的火。”

    “阁下不讨厌就好。”客卿先生眯起眼睛来,嘴角带笑地捧起一杯茶来,轻轻地吹开浮在表面的白雾,抿了一口,“这香囊里所放的是璃月独有的霓裳花。”

    “阁下要是喜欢,下一次见面我赠阁下一个香囊吧。”

    “就当是阁下来到璃月的欢迎礼。”

   

    在那之后,钟离果然遵守了他的承诺。

    他在玉京台读完了远道而来的冬妮娅的信件,并认真地给予了回信之后,朝着那莲花池走,出乎意料地在廊桥的尽头看见了正在欣赏琉璃百合的人。

    那时正是日落黄昏时,琥珀色的阳光落在人丹霞橙的发梢荧荧发亮。

    钟离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先是茫然,接着是见到来人的欣喜。

    他嘴角微微勾起地向达达利亚打招呼,眼睛里似掬了一束橙红的晚霞。

    “公子阁下,又见面了。”他说着,下一秒就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小巧的香囊来,布料是褐色打底,上有金色的暗纹,在夕阳下似一个琉璃的球,香囊底下穿着的一串金色的流苏一晃,细碎得几乎要晃眼,大抵是送给人的礼物,看上去比他自己的那一个香囊还要精致不少。

    “上次说好给阁下的香囊。”他递过去,又耐心地解释了用料,“香囊里包的是霓裳花,佐以菖蒲、山奈等,应该是阁下会喜欢的味道。”

    他确实会很喜欢。

    达达利亚悄悄攥紧了手中寄给冬妮娅的回信,心底一热,没由来地想要在已经结尾的回信上再添上一笔——

    [我可能在璃月遇见了中意的人。]

    他接过香囊的瞬间,又嗅到了人袖口淡淡的霓裳花的味道,温厚的味道就像初来璃月这片土地留给他的印象,不知为何,他很想冲动地给予钟离一个拥抱。

    [如果可以,希望能和他再走近一点。]

   

   

   

   

    最后这个新添上的笺语当然没有实现,奥赛尔的事情之后他很快知道了这个城府很深的往生堂客卿的另一重身份,也在女士与摩拉克斯的交易之中得知了自己被人当做棋子下的事实。

    那之后,他正好接到了去往稻妻执行下一桩任务的信件,干脆借着整理行囊为由闭门不出。

    被装在精致的木盒里的一双盘龙雕凤筷、一个挂着金色流苏的香囊、一本由对方亲自推荐的璃月历史话本……

    达达利亚一股脑全部装进了属于自己的那只黑色的皮箱里,接着便不想再看了一般,在临行的时候把行礼交给了下属,自己两手空空地跨上了甲板。

    可是等乘着船晃晃悠悠到了稻妻,摆放这行礼的事情,又落在了他的头上。

    属于执行官的私人行李箱,任何下属都不敢擅自打开,于是只好孤零零地落在角落里,是达达利亚走过房间瞥上一眼,就会觉得心被刺了一下的程度。

    好吧好吧。

    橙色头发的年轻人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无可奈何地叹气,终是把那些物什又拿了出来。

    盘龙雕凤筷摆在餐桌上,和自己的餐具摆在一起,反正他现在在稻妻,一样是喜欢吃大米的国家,无论如何他都用得到;那本璃月历史话本就摆在床头好了,他睡觉的时候正好缺一本读物……

    至于那个香囊……

    达达利亚将手放回口袋里,紧紧地顺着那一串流苏的一角,摸到了柔软的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布料。

    这香囊似乎被他的体温捂热了,贴在稍冷一度的手上的皮肤上,就像一颗小小的炉火。

    烟花做什么图案好呢?

    筷子状的烟花,做出来不太好看;单纯地写一句话上去,又显得很俗套……

    达达利亚抽了抽鼻子,在寒冷的北风中似乎又嗅到了温暖的霓裳花的味道。

    “做一朵霓裳花吧。”他朝着宵宫笑了笑,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又在人的眼前比划了比划。

    “你见过霓裳花吗,我画给你看吧。”

   

   

   

   

    达达利亚偶尔会梦回那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在璃月的日子。

    一场梦醒,人的感情往往在刚清醒时最为脆弱,于是他也很容易想到那些未说出口的爱语、那些藏在心底的翻涌的情感。

    香囊里的霓裳花的味道经久不衰,在封闭的房间里被冬日暖和的炉火一热,气味就如河流一般流淌,静静地塞满了整个不大不小的空间。

    达达利亚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又在偏头的刹那,一眼正好瞧到了打圈的日历。

    今日是十二月三十日了,已经是这一年的年末了。

    而他定制的那一支烟花也早在一天前做好了。

    宵宫与他已经熟络了不少,见着面了也敢直呼其名地和他打招呼,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的身份如何,倒是和曾在璃月和他打过一架,又在稻妻见过一段时间的旅行者很像。

    这个时间点,旅行者应该是去璃月凑热闹了。

    毕竟一年之末最热闹的就是那个容纳东方古韵却又不断接受外来新事物的港口了。

    毕竟,这个时候也快是凡人钟离的生日了。

    达达利亚拍了拍外套上的细绒,把腰间的盘扣扣好,又为自己围上一条红色的围巾。

    想到了宵宫每天见到他就向他汇报制作烟花的进展的模样,又想到了昨夜小姑娘热切欣喜地朝他报告烟花做好了,去取就行了的话语,他也该去取这一支意外而来的烟花了。

    璃月人也放烟花,只不过不是在今夜,而是在一月一日的凌晨,作为迎接新年的彩头,会放得格外的热烈。

    钟离的生日好巧不巧卡在年末,很少有人会为了他把自己囤到新年的烟花提前一天放了——

    再说哪有庆祝年末的道理。

    璃月的人做事总要图个吉利,这个时候送人礼物,哪怕是送一些略贵一点的精巧的石珀和夜泊石,也不会送人一支简单的烟花。

    反正至冬的文化里没有年末放烟花不吉利的说法。

    达达利亚挑了挑眉,从宵宫的手里接过那一支制作已久的烟花,捏紧了烟花尾巴处磨平的木棒,又向人多要了一条小绳子来。

    璃月人留了万朵烟花在新的一年,那他的这一支小小的烟花就留在年末吧。

    对,至冬人才不在乎这个吉利不吉利的,在生日里给寿星放烟花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那他就来做在末尾放烟花的人好了。

   

   

   

   

    达达利亚是个行动派,一旦敲定了主意,冲动的劲儿就像洪水一般在血液里冲撞,有一种不完成就誓不摆休的气势,倒是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张扬。

    他在深夜里坐上了一条独木舟,怀揣着那一支小烟花,借着微茫的星光向着黑沉沉的海划去,把彩灯高照的稻妻城甩在了后头。

    冬夜的寒冷无孔不入,海上冰冷的水汽不止不休地缠上他来,攫夺着年轻人温暖的体温,窜入每一个漏风的口子。

    达达利亚捏紧了船桨拨动着荡漾的水花,夜晚从陆地吹来的风手一般地推着他的小舟,向隔海的国度呈上他热忱的心脏。

    他想清楚了,什么都想清楚了。

    喜欢就是喜欢了罢,不过是他经验不足略输人一筹罢了。

    至于钟离回不回应,他也不会强求。

    稻妻和璃月隔着一片广阔的海,一眼望过去只觉得海洋无边。

    但璃月的山是那样的高,群玉阁又飘在了山头之上,在船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在晴朗的夜空里竟也看得出影影绰绰的轮廓。

    那就到这里就可以了。

    再往前走,怕是要进了璃月的海域,又叫人把这隐秘的心思瞧了去。

    达达利亚搓了搓手,把裹在厚外套里的烟花拿了出来,取了一只木板用绳子将烟花与它巧妙地固定,又顺手点燃了引线。

    灿烂的火花一路向上,迷你的烟花一般在他的眼里洒出一片细碎的光来。

    他把这一支烟花朝前推了一把,顺着海浪,让它朝着璃月的土地飘去。

    失了神之心的魔神毕竟还是璃月的神明,对外来人的感应要比一支细小的烟花要大得多了。

    反正他有要务在身,离不开稻妻。

    那就让这一支烟花替他去吧。

   

   

   

    于是在十二月三十一日的零点,达达利亚在广阔无人的海面上看见了一只珊瑚红的霓裳花状的烟花。

    那红色的烟花像星子,在晴朗的夜空上炸裂,倒映在黑色的平静的海面上,又将光斑撒了他满眼满身。

    绚丽的,就像是那夏日的开得正盛的霓裳。

    他总能在来到稻妻之后梦回某个在璃月度过的温暖的午后,钟离就坐在他的边上安静地品茶,而他却因为困极了在边上小鸡啄米般地打盹。

    那霓裳的花香也是这样,轻飘飘地流淌过来,又洋洋洒洒撒了他满身。

   

   

    烟花的时间很短,火花很快就燃尽了。

    达达利亚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又深深地朝着海的那一面眺望。

    钟离应该已经睡下了。

    毕竟变成凡人的神明第二天还要去往生堂上工,于是也还保留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哪能看得见这一支远在海外的、细小的烟花呢?

    达达利亚收回了目光,划着木浆,朝着身后另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飘去。

    只是身为人类的他不知道罢了。

    毕竟魔神也终究是神明,视力和感应可比人类要强上太多了。

    璃月港的码头上,分明有人在这个点依旧为他驻足了。

    钟离站在晶莹的月辉下,风轻吹过他的衣摆,那上面的龙鳞玉石一般闪烁着温润的光。

    他负手而立,远远地朝着海的那一边眺望。

    随着零点的钟声轻响,客卿先生也低低地笑了,声音被月亮听了去。

    钟离轻叹:“我看见了,阁下。”

   

   

    END

   
   

   
很久很久以后,达达利亚终于鼓起勇气回到了璃月,又鼓起勇气和人说了这件事。
那时的钟离先生坐在万民堂的桌子前,不动声色地吹开茶叶,耐心地没有回答,但是还是听到旁边的小年轻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忍不住开口了。
“公子阁下,在璃月,赠人香囊的含义可不止礼物这么简单。”
“心悦于君,予之香囊。”
“在下以为公子阁下看了话本应该会懂了不少,看来还是理解不过关啊。”
达达利亚:?
筷子、香囊、话本……
钟离先生不动声色地下了好大一盘棋哦!
顿然醒悟的达达利亚耳朵蹭一下红了,下一秒又紧紧抓上人的手,目光灼灼:“那……”
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今夜先生留下来吧。”
“我想给先生一起看一支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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