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354521
作者 : 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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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如龙 桐生一马 , 锦山彰 , 真岛吾朗
标签 桐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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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2 16:02
- 导读
- tvb的那种豪门恩怨肥皂剧风格的言情片。游泳选手桐生和演员锦山破镜重圆的故事。剧情设定里有冴真但他们两个的戏份很少。
6
锦山从桐生家出来,匆匆到路口打车。司机从前面看他,忍不住说:“客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去医院啊?”
锦山心烦,瞪了对方一眼。司机被吓了一跳,立刻换上一副碰见瘟神的嫌弃表情,转头开车再没说过话。
一路上锦山都仿佛做梦一般,到家喝了点酒才逐渐清醒了些。
无论隔了几年再见,桐生的神情总是同少年时别无二致。眸子里闪着光,眉眼干净俊朗,没有一丝阴郁,还宛若青春少年透着英气。他也许到一百岁也还是这样。
可锦山知道,自己却已不再是他青梅竹马的“锦山彰”。再也不会是了。
桐生若是深爱回忆里的锦,现在算是找错人了。
那晚锦山几乎没睡,因为闭上眼睛就会在朦胧中看见桐生拥抱自己的样子。他们不是第一次把对方脱光,可这是第一次锦山真正接受桐生。他以前想象过许多种可能,但从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把第一次的回忆当成买卖,公之于众。
锦山在桐生怀里算是演技做足了,因为如果不演戏,他恐怕连自己都骗不过,会立刻落荒而逃。桐生也许察觉到了什么,整个过程里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叫他的名字。锦山清楚地记得,桐生放开他时有些伤感,又有些疑惑的表情。
他们做爱,却没有一丝快乐。
第二天,舞台剧的排练休息,锦山开车去公司开会。他最近一直把工作重心放在舞台上,电视媒体里已经很少露面。只有广告的合约他从不拒绝。他知道风间家的人不想看见他,他就偏要让自己的脸贴满大街小巷,恶心死那些人。
这天经纪人特意嘱咐他提前一小时到。果然到会议室之后,对方立刻甩给他一本杂志:“你下手可够快的!”
锦山只用眼角扫了一下,翻都没翻。“不然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经纪人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上下打量了一遍锦山:“你真的跟他睡了?”
锦山冷笑:“跟我睡可是很贵的。”
经纪人似乎再看不出什么破绽,便耸耸肩说:“反正你们是不是有一腿,观众们并不在乎,只要有两个男人的话题在,女粉丝就会高兴!而且还是个豪门公子哥儿呢。就算你真上了他的床,只要在媒体面前咬死什么都没做,清清白白,让粉丝猜不明白就行了。”顿了一下,又很得意似的说:“你搞绯闻的能耐总算派上了用场!”
锦山没什么好说的,他的确在八卦杂志里三天两头的换女伴。但他又不是年轻偶像,贞节牌坊早就被他砸烂了。
经纪人突然压低声音,笑得油腻起来:“你要是喜欢,下次带你去见几个老板,比攀着圈内老太婆吃香得多。”
“……”
锦山心里暗暗想,这出卖色相的生意恐怕也做不久了。他可不想真的被人敲骨吸髓,在这圈子里死无全尸。
下午都在开会,锦山接下来又有一部音乐剧,他演男主角的情敌,倒数第二幕时要吊威亚飞一圈,最后摔死在一片玫瑰花海里。锦山很喜欢反派角色,主要是契合自己不怎么阳光的心境——这点他有自觉。又因为他的反派演得实在好,即使顶着一头绯闻,竟然也没断过工作。反正今时今日,只是搞搞男女关系已经算不上什么大新闻了。这次演主角的是个叫堂岛的年轻偶像,长得倒是俊俏,但看起来总有点木讷,锦山推测,看来又是个当保姆的工作。
晚上工作人员要一起去喝酒,锦山只在桌上呆了片刻,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其他人也不多挽留。也许他们心里都在猜锦山又要去爬哪个人的床了,可表面上还和和气气的,这圈子就是死要面子。
锦山哪儿也没去,他今天很累。到家打开门,却发现屋子里灯已经亮着。玄关放着一双高跟鞋,黑色缎面银丝镶边的蝴蝶结,鞋跟细长。锦山认识这双鞋,这是他买来送人的。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走过来,身姿优美的女人温柔地朝他笑,喊他:“锦山君,我等你好久了。”
是丽奈。
锦山抬头看着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但不是因为丽奈,是因为他自己。他宁愿丽奈冷着脸来打他一巴掌,或者直接说她已经受够了锦山的负面新闻,要立刻分手。但丽奈今天依然微笑着走向他。丽奈总是走向他。
锦山捂着嘴巴,蹲在地上。丽奈马上走到他身边:“锦山君!你怎么了?”
锦山推开丽奈伸过来的手,虚弱地开口说:“求你,让我一个人呆着。”
丽奈静悄悄地站在锦山面前,过了一阵儿,声音里带着哭腔说:“你果然是爱他……还是忘不掉他。”
锦山何尝不想忘掉。他想把心挖出来冲进下水道里,轻轻松松地活着。
丽奈默默地回房间里拿过手包,拿出锦山给她的备用钥匙,轻轻放在地上了。她穿着鞋子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最后,光着脚离开了。
所有人都以为锦山是丽奈的小情人,小宠物,但其实锦山除了陪她吃饭聊天,甚至没有拉过她的手。锦山很怕她,怕所有不求回报的善意和爱。因为他在泥沼里陷得太深,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希望了。
7
锦山又一次梦到了优子。她还是穿着住院时的那身睡衣,是锦山送给她的,云朵一样轻柔的布料上面绣着许多可爱的泰迪熊图案。一直到出意外的那天,她都最喜欢这件。
梦里的优子再也不用坐轮椅了,她踏踏实实地站在地面上,朝着锦山招手:“哥哥,我们一起散步吧!”
“好。”锦山点点头,握住那只纤细的,有点冰冷的手。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清澈的小河穿过林间,他们就伴着清新的水流声沿着河岸走。头顶是透蓝的晴空,日头明媚,却一点也不觉得热。
优子凉凉的手就贴在手心里。
“哥哥,你是不是又在伤心了呀。”
“怎么会伤心呢。”
“你别怕,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跟我说吧,我现在什么都受得住了,总不会再死第二次!”
优子话音还没有落,锦山已经泪流满面。老天甚至不肯施舍他一个真正的美梦。
优子已经不在了。
优子抱住锦山,这一瞬,她变成了幼时的孩童模样,像个毛茸茸的小玩偶一样,扑进锦山怀里。
“我不能原谅他们,不原谅……我不能爱他……”锦山跪下来,紧紧抱住优子。
优子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哥哥,我永远会陪着你的。”她说了许多遍,直到她的身体像一朵云散在空气里。
之后,锦山陷入了一个梦魇,流了许多眼泪,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8
锦山在十八岁时放弃了游泳运动员的道路,十九岁的时候跟大学交了退学申请,在小剧场里打工,四处给剧团帮忙,磨练演技。
二十岁生日那天他从风间家搬出来住。桐生在电话里问他为什么搬的这么急,他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说,不然在家被人盯着,怎么带妹子回来调情。
桐生赌气地哼一声,说他是闲不住的bitch。
锦山被逗笑了,大声回了句fuck off you stupid!
那时他们都十分有默契,从来不在这个话题上再深入一句。锦山不问桐生下次什么时候回国,桐生也不问锦山是不是真的有了新床伴。因为这关系如此脆弱,根本经不起怀疑。
其实锦山早早搬出来开始工作赚钱,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原因:在风间家他实在很多余。
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走在离桐生很近的地方——哪怕不是并肩。然而一起到了风间家,又一起开始练习游泳之后,他才逐渐明白天赋的差距永远不会消失,只会变成越来越重的负担。只要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走,桐生一定会在自己心里变得越发面目可憎。
这当然不是桐生的错,是他自己撑不住了。
十八岁时锦山跟桐生说自己要放弃竞技游泳,他们因为这件事第一次大吵了一架,还像模像样地冷战了几天,由美笑他们像小学生一样幼稚。但冷战也没坚持多久,很快桐生就去澳大利亚参加集训了。再回来时,已经是大半年后的圣诞节,吵架的事情早就被忘到脑后。从小到大,两个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锦山记得桐生到家时,他们面面相觑,好奇地观察着彼此的变化,然后同时大笑起来。
新年假期里他们一起去滑雪。玩单板时锦山下坡冲得快,偏离滑道,撞进雪堆里。桐生从后面跟着滑过来,也倒进厚厚的雪中。他们就像两只小狗一样,在雪地里滚来滚去,扑了一身晶亮的雪花。之后,桐生扯下他的围巾吻了他。
那和他们小时候开玩笑的亲吻完全不同。是来自一个即将步入青年期的男人的,带着情欲的吻。
锦山说,你是不是摔傻了,我姓锦山,不姓泽村。
桐生轻声地笑笑,说,我要的就是锦山彰。
锦山狠狠推开他,飞快地跑开,笑着大喊,桐生你疯了,你这个大傻瓜!
桐生并没有对锦山明确表示过要交往,锦山也从没对桐生说过我要做你男朋友。但他们心里却真的开始把对方当情人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锦山更要离开风间家,要独立。
从小到大,锦山听过不知道多少次说他不如桐生的闲言碎语。而自从他放弃游泳,桐生开始频繁去海外训练之后,家中上下轻蔑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明显。
如果只是针对他一人也无妨,锦山最无法忍受的是连优子也要遭人冷眼。
那时,优子住在医院已经一年多了。
二十岁的锦山一心只想着快点赚钱,凭自己的努力支付妹妹的医疗费。如果再有人说他们是风间家的赔钱货,他就用万元纸钞扇他们的脸。
9
桐生在日本的时间越来越少。几年里,锦山见他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桐生从国外寄给他一些礼物,大部分东西锦山都只是拿出来看一看就重新收好,不舍得用。唯独一颗小巧的红宝石花挂坠,他实在喜欢,偶尔拿出来小心地戴几天。他从小爱穿红色,常常被周围人笑话像个女生,只有桐生毫不在意,说他穿得好看。
但他们却从不写信,因为有时差,短信电话也不频繁。锦山知道桐生一定每天忙着训练,没多少时间悠闲地谈情说爱。而他自己也一样忙,又忙又寒酸。从风间家搬出来后,他租了一间单人公寓,房间小得只容得下他一人起居而已。除了剧团的工作,每周有几天还要去餐饮店打工,吃员工餐,直接省了饭钱。没有工作和练习的空闲时间,锦山全都用来陪着优子。
关于桐生的近况往往都是从医院的电视里看到的。二十代前半的那几年桐生的状态正是如日中天,所有人都看好下一届奥运时桐生夺冠称王。因为“桐生”的发音里有一个“龙”,又是游泳运动员,媒体一早给桐生起了个“若龙”的外号。锦山总觉得好笑,等到拿了金牌,岂不是变成“龙王”了?将棋联盟估计不会答应。
优子在看到桐生的新闻时也常笑着说,龙哥哥快要跳龙门了。她连“桐”字都省掉了。
锦山想,桐生哪用什么龙门呢,他是天选之子,即使他们都曾经是泥里打滚的野孩子,命运也注定是天差地别的。
自己才是那条只能逆流而上,疲惫地仰望龙门的鲤鱼。
住院的第一年里优子的状态还比较稳定,但第二年开始就反复起来。风间和柏木帮忙安排过转院,会诊了几次,最后的结论还是除了移植毫无办法。可即便是移植,也只是延命几年罢了。何况能不能及时找到合适的心脏还是个问题。
平时优子很听锦山的话,几乎没有对锦山说过“不”字,唯独在提到移植手术的事情时会生气。
锦山最初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优子就把手里的书一扔,翻身躲进被子里。无论锦山怎么说,优子都只是喊“不听不听!”。他一直觉得优子性格温和恬静,跟自己没一点相似,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的倔强劲儿倒是同自己一样。
提心吊胆地等了两年。其间优子做了一次大手术,之后整个人因为术后恢复的激素胖了一圈,精神却看着越来越消沉了。就是这时锦山听说已经找到了配型,下个月就能安排手术了。他高兴得躲在家里大哭了一场。他又去优子床边哄她,说别怕,一定会没事,以后你出院了,哥哥带你去任何地方,上天入地都没问题。
这时的优子大概是摔东西生气的劲儿都没了,虽然脸上看得出不高兴,也没有说什么。
锦山记得自己说了好多次,他等着优子长命百岁。
优子手术的前一周,锦山在周末特意空出了半天的日程,买了蛋糕赶去医院。刚走到半路,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吵,女护士的高音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
锦山听着,听着,突然什么都听不懂了似的。
那天锦山穿的什么衣服,买了什么样的蛋糕,什么价格——精确到个位数,他至今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在车站前看到街头艺人唱歌都记得。然而那通电话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像缠在一起的旧胶片,颜色斑驳,浑浑噩噩,每次他回想,都是毫无头绪的破碎的瞬间,理也理不清。
只有事实结果不容改变:那天,优子从医院的楼梯上摔了下去,撞伤颈椎,加上心脏旧疾发作,就这么去了。
锦山也许歇斯底里地在医院闹过,又也许没有。他实在记不起了。他到了医院之后,护士交给他一封信,说是优子放在枕头下面的。信封正面有两个纤细的字:遗书。
锦山一边哭,一边在洗手间吐了半天,好像要把整个人吐成空壳儿。直到脚下轻飘飘的,仿佛在梦里一样。锦山洗干净脸,默默地跟着护士办手续,这时脑子意外地清晰了许多。手续都办完之后,他回到灵安室,坐在优子身边等着葬礼公司的人来。
优子的遗体已经被好好清理过了,换上了白色的长裙。皮肤灰白,表情却很平静,跟睡着时一样。锦山摸摸优子的长头发,握着她的手,又静悄悄地流了会儿眼泪。之后,他接到了柏木的电话。
锦山根本忘了风间家的人,也许柏木是接到了医院的通知。柏木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伤心,叹了好多声。锦山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敷衍地有一句没一句应着。最后柏木说,因为明天是桐生的世锦赛决赛,他陪着风间在国外,没办法及时回去,让锦山等一天再办葬礼,他会好好安排。
锦山突然笑了。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优子不需要葬礼,尤其不需要跟风间家有关系的葬礼。他们相依为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从来没指望过别人的怜惜。
去葬礼公司的出租车上,广播里在播放时事新闻,中途提到第二天凌晨要举行的游泳世锦赛,“日本选手桐生一马成为夺冠热门,让我们拭目以待”。
锦山听着桐生一马的名字,好像一个陌生人。
10
我天下第一的哥哥:
如果我不在了,无论是什么原因,请不要怪罪任何人,因为那一定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哥哥。可是我想做哥哥的翅膀,做哥哥的光,而不是残缺地苟活着,做你一辈子的负累。
哥哥,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妹妹优子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