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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文豪野犬 太宰治 , 中原中也
标签 太中 , 双黑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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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4-22 22:16
——一场谋杀里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是否也可算作殉情?
中原中也是个顶顶有名的大明星。
年少出道,一炮而红。据说全日本的女子宿舍里至少有半面墙贴满他的写真;演唱会门票倒买倒卖足以让二道贩子一夜暴富。
他那极具攻击力的外貌,令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注定是要大红大紫的,他生来就是要颠倒众生。
用一个烂俗的说法,中原中也的广告牌掉下来砸中十个人,有六个是他的粉丝。
太宰治也不能免俗。
但他并非在任何二维平面上认识的那个名为中原中也的死物,初见也不是在电子显示屏里。他们的相遇要来得更活色生香些。
一家偏僻的酒吧里,静静地放着过时的歌。
太宰治能把当时一瞬间看到的景物变成一连串的字眼,可在书页上一个接一个的排列不能体现实际上是在一瞬间里猛烈聚合起来的印象的混乱。
中原中也俯在摆放一旁的台球桌上。他出道多年,可依旧年轻。那副年轻的脊背压成一张紧绷又线条美好的弓,大腿抬起膝盖压在桌上,微微漏出一点西裤和皮鞋之间的黑色袜子,脚踝的弧度格外突出,而绑在小腿上的吊袜带被紧窄的裤腿勾勒出轮廓,简直比少女的绝对领域还要来得刺激。
多么天姿国色不可一世。
赢球了就笑,输了就请赢家喝酒。是店家最喜爱的那类出手潇洒大方的客人。
那首听了成千上百遍的歌曲在太宰治耳边飘忽成不可意识的杂音,语言赫然成了一种思想的累赘。
他无法思考,听不懂歌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从似是而非的记忆里找出,大约是唱的爱情。
他见过白银的皮肤、不化的冰川、火炭的天色,却从未留意过它们的颜色,直到它们一气儿报复地涌进视网膜里。于是太宰治突然觉得眼睛生疼喉咙干渴,有什么隐秘的欲望静悄悄地在身体脉络里生长,誓要榨干他的每一滴养分。
我活了二十多年了,太宰治对好友说,活得无牵无挂、自杀也绝不会打扰到别人,那我能不能自私一次?
了解他的好友回应道,希望这不会杀死你自己。
中原中也没能在那间僻静的小酒吧消磨掉整个下午,因为他的经纪人催他回去练习演唱会曲目。
预售的门票一抢而空,票价被炒成天价。
太宰治这样后知后觉的,当然抢不到票。他甚至是十分钟前才一把栽倒在那张弓一样危险美丽的躯体上。
可这难不倒他。
只需要在人流逐渐多起来的酒吧吧台边上坐着,一只脚踩着高脚凳的脚踏,姿态随意地喝着镭射灯下五颜六色的酒,就会有单纯的羔羊自己送上门来。那个用着中原中也作手机壁纸的女人连猎物都算不上,只可用无知可怜的羔羊形容。
他和中原中也可不一样。中也,他的漂亮的小猎物,一副平等地爱着所有为他着迷的粉丝的模样,可他既非神明也非上帝,又会有什么人在他心里有所偏重?
那个女人在太宰治的笑脸下被迷得不着四六,甚至在太宰治说自己不太了解追星的具体流程后仿佛遇上了知己,自告奋勇地为他联系黄牛。
太宰治冷眼看她填上了自己的联系方法,在女人抬头的一瞬间又笑得柔情似水。
演唱会那天,非常不凑巧,天空飘起了小雨。
热情的少女们怀抱应援物品,无暇顾及自己湿润的头发,看上去好不狼狈。
那时候的太宰治往自动贩卖机扔下几枚硬币,蹲下身时看见这样一幕。“喜欢”这一类的感情,是会让自己变得这样不堪的么?
罐装咖啡砸落的响声回答了他,好像在说,是的,不然为何他在了这里?
而好像呼应一般,上天告诉他:还有一场惊喜等着你。
投进的所有硬币因为什么奇异的机械失灵以好运突至的僻哩啪啦声又跌还给了他。
太宰治捡起自己的苦咖啡,也捡起自己的硬币,看向雨幕里的少女。她们也看到了他。
他们彼此相看,太宰治好像看到了自己。于是他笑了一下,算作对自己微末的怜悯,走过去为女孩们撑起伞。
他那虚假的小意温柔令姑娘们尖叫起来,叫着笑着问他是不是中也的粉丝,要不要应援棒之类。与她们的交谈中,太宰治被灌了一脑子的中原中也必备知识。身长,一百六十厘米;体重,一百三十二磅;年龄,二十二岁。橘色头发,蓝色眼睛。好像光凭这些记忆,也能想象出一个中原中也来。
年轻的女孩比不得太宰治这样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一掷千金买下内场前台票。她们离开后,太宰治继续前往内场。他收起伞,把伞连同湿了半边的沙色外套一起扔进垃圾桶。女性用的香水味道还萦绕鼻尖,他忍不住用手扇了扇。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皮相多美丽,他的脾性就有多凉薄。他对某个人的好,并非出于对此人的善意,可能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该这么做了,或者是觉得能给自己带来乐趣而做。同理,他对某个人的恶,也是相当没有来由,可以不是因为厌恶,甚至可以是因为喜爱。
前奏响起的时候太宰治才刚刚落座,被激烈的摇滚乐震得耳朵嗡鸣不断,想不通那样一个小矮子怎么会偏爱这样音乐风格。
半个小时后,中原中也准时登场。他从高空吊着威压跳下,动作干脆利落,银白的项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过短的打歌服不可避免地露出胸口和小腹,他的眉骨上被装饰了亮片,笑起来时让人目光集中到他完美的眉眼上。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感谢和对粉丝的示爱,可从他口中说出时,那种低沉性感的嗓音简直令人有一种脊背过电般的快感。
好张扬,好美艳。
太宰治认为如果自己的国文老师知道自己这样想,估计会气得边拄着拐杖追打自己,一边骂道,这个词是用在男性身上的吗?
可是没办法啊,我一看到他,我的感官和语言神经就被轻而易举地摧毁了。而罪魁祸首一无所知,清白干净。
而在中原中也真正开嗓后,这个小个子的歌星身上迸发出的那种感染人心的力量,点燃了全场。他一边毫不费力地攀高音域,一边重重地一脚蹬上音响。疯狂的粉丝不停伸出手试图去够他漆黑的铆钉靴,逼得保安连连后退。
——至于太宰治。说实话,这个肤浅的人其实从未听过中原中也唱歌,音乐对他来说不过闲暇时的消遣。这消遣换成任何一个名词都不会违和。他的酒吧里常年飘荡的情歌曾经让客人窃窃私语,讨论老板是否受过什么情伤。实际上不过是因为这首歌位列歌单的第一罢了。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一条鱼。他像条鱼游走在淡蓝绿色的水族馆里。沉溺在水中,可耳边又是不识相的游客发出的噪音。
这条鱼情不自禁地随流水往前游。
这个舞台其实布置得很不讨巧,反而更像是供模特们走动的T台。观众和表演者离得太近了,又并非观看走秀的富豪名媛,苦的是组成人墙的保镖。
太宰治就是这样被挤过来的。
事实上,他离得并不算近。但他太高了,在岛国男性里都算得上头筹,更别说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女性了。
中原中也看到他的时候也有些讶异。
不是因为性别。虽然他的粉丝的确是女性占比较多,但基数大了自然也不缺少男性。他惊讶的原因是,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好了,好到他以为是什么经纪人请来的特邀嘉宾。
随即,他否决了这个念头。不是因为什么“经纪人没有通知自己”,而是单纯的觉得如果自己见过他的脸,就不会忘掉。
他的美算不得正面,甚至还有几分病态。他像一朵尚未开放就即将凋谢的花,没人能窥见花蕊内的一丝半缕。
但他已经足够美了,压抑的美、毁灭的美,或是即将凋零的美,等等等等。
中原中也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站在台上,在万千呼喊、人头攒动之间,无端地从无数迷离的霓虹光里注意到了他。
中也必须得承认,一开始只是见色起意。太宰治长得太好了,像跟周围的人隔开了距离,在人潮中独自美丽。
随即,他发现了中原中也飙出炫技的高音时低垂眼睫下注视自己的视线,那双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是一个笑。却又如同一种深入骨髓的毒,轻而易举地将中原中也蛊惑了去。
中原中也在台上俘获千万人心,可只凭一眼,就此沦陷。
在那种迷离的灯光和狂乱的氛围烘托下,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是产生了何种感情。是喜欢?喜欢什么?那脸、那笑、还是那毒?还是说只是某种不知名原因产生的crush?在包裹周身的迷乱的气氛下被误以为是爱情?
他同时也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担心一直在阻挠着他,这种危险在于这个男人对任何人都可能施展这种不吉利的引诱,也在于他们身体的接近。
不可避免的接近,无法克制的接近。
他仰起的脖颈上流过汗水,吐出不断攀升的高音。
他仰起脖子喝下整杯酒,喉结在酒杯后吞咽,而带着颜色的酒液遮蔽了对面大腹便便的男人下流的视线。
那目光像什么阴沟里的臭虫正在暗地盘算什么勾当。猥琐,又恶心。
演唱会大获成功,举办的庆功宴上来了很多投资人,眼前的男人就是之一。他的敬酒中原中也只能笑着接受,还必须酒到杯干。可他终究没忍住,那包裹周身的礼仪教条里流露出一丝痞气,他把酒杯倒竖,挑衅般地冲男人笑一笑,然后两根手指一松,酒杯落回侍者的托盘里。
他抬一抬下巴,示意自己失陪了。
中原中也走出人群,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在逐渐升温的体温里勉强保持清醒。他重重地揉了揉眼皮,说:“我被盯上了,来接我。”
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料想必定是那个投资商的人。
他的背撞开紧急通道的门,一边对着手机道:“我在三……”
楼道里的声控灯先一步亮起了。
中原中也心下一惊,一时间竟没站稳脚跟,直直撞上对面男人的胸膛,然后整个人软倒下去,却被男人一把搂住了腰。那一下稍纵即逝,好像仅仅只是出于礼节性的搀扶。
“这位先生,你还好么?”他说。
中原中也身上的药效还没完全发挥作用,所以他认出了这个男人——
他垂下眼睫看向中原中也,睫毛对于男人来说过长了些,暗色的瞳孔在灯光下简直写满了风情。整个人的气质犹如花在耳边静静地凋零。
“是你?!”中原中也叫道。
“大明星也会记得我呀?”男人说。
中原中也事后回忆,会发现整个过程里充满了纰漏,比如自己到来后才亮起的声控灯、太宰治默认一般的回答等等,犹如一场心血来潮,又像一个游移不定的猎人在给某种机警的小动物逃跑的机会。
可那时候的他却来不及细想,身体越发沉重,眼前的一切开始打晃、重影,自己的体温烫得他头脑生疼,只有男人冰凉的怀抱能给他一丝慰籍。
中原中也仰起脸来看他,男人一头柔软的黑发,衣服也是黑的,背后却背着一个厚实的琴盒。
他被昏暗暧昧的灯光渲染得,几乎要更美丽。
也更危险。
就像克格勃的乌鸦,美色就是他的底牌。只需一眼,就令目标心里无边柔情。随后一击必杀,血溅三尺。
但中原中也猛地推开他,对手机道:“在三楼,应急通道……”
太有趣了,太宰治想。
中原中也推开他那一下,过高的体温烫得他心口一窒,仿佛有什么电流从神经末梢蔓延上来,叫人心旌摇曳。
工作完成的晚上就该放松不是吗?他想,是中原中也自己撞上来的。然后他藏在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亮,网线另一边的人收到他发出的消息。
背后的琴盒发出沉闷的声音,好像在附和什么。
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尖叫,车流涌向某栋酒店,顷刻间形成犹如非洲草原上的角马迁徙一样的规模。中原中也的手机炸响,经纪人扯着嗓子惊恐万状:“你的行踪被曝光了!快跑!”
那一瞬间中原中也想苦笑,他倒是想跑,往哪跑呢?
片刻权衡后中原中也揪住他的领结,曾经在太宰治耳机里流淌的声音在他耳边浮现:“——你,要帮我个忙吗?”
明明是请求帮忙的一方,可他却像一只矜持的猫。中原中也挑起眼角看他,带着一点傲慢和居高临下地审视。太宰治觉得中原中也多么明白自己的美,也多会利用自己的美。
他散发的荷尔蒙就是用来杀我的——他在诱惑我。
“……虽然我一般不这么做。”太宰治说。
在这场猎人与猎物的博弈里,太宰治有片刻晃神。他从来是高度警惕的人,那一瞬间却完全陷进去,灵魂向下,沉溺进欲海。就算被刀子抵住脖子也只会着迷地看着那双蓝眼睛。
那只裹着黑皮手套的指尖沿着脖子动脉滑下,一开始是十分轻柔的、如同对待情人一般的动作,可随后扣紧咽喉的力道就让中原中也皱起了眉头。
太宰治张开了嘴唇,白历历的牙齿咬在猎物雪白的脖颈上,暴露了一丝食肉动物的狠劲。再次抬起头来时,血液染红了那张颜色浅淡的唇。
“但是……好哦。”
被拦腰抱起的时候,失重感把中原中也昏聩的脑子惊得清醒了一瞬间。
“你要往哪去?”
太宰治彬彬有礼地笑了一下,礼貌道:“操你。”
中原中也已经逐渐失去意识,没能意识到太宰治的话不对题。他连两人是怎么安然走出酒店的都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飘在云端,两只臂膀稳稳地扣住自己的腰,间或有几下颠簸,光怪陆离间好像有几声惨叫或者沉闷的击打声,视线时不时被太宰治扬起的大衣遮蔽,耳边好像有劲风擦过,只能辨认出太宰治脚上那双黑得发光的皮鞋,简直是活的蒙太奇。
被扔进车后座时中原中也才回复一点意识,喘息道:“这么心急?”
黑卷发的男人扯开领带,露出衬衫下起伏的肌肉轮廓,以及一点被挑衅的不满,但随后他就笑起来,“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车后座粗糙的坐垫摩擦中原中也的背,太宰治的手指灵巧地挑开衣服纽扣、裤子拉链,一路向下。
被触碰到的一瞬间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反抗,猛地一把推开他,但是紧接着就被太宰治狠狠地往下摁在座椅上,这一刻他不容许忤逆的控制欲终于不再掩饰。
他们的胸口肌肤大片大片地贴在一起,冰得中原中也浑身一颤。
太宰治低下头去吻他,大口含着中原中也的嘴唇,先是吮吸,然后舌头伸进去,细密地舔吻口腔。
情热的感觉因为禁忌而格外刺激,中原中也甚至能听到车窗外的声音,有时候是无关的路人走过的脚步声,有时候是细碎的说话声,直到一切声响都在尖利的哨声下化为乌有。
他们一共做了两次,一次是在太宰治那大得离谱的车后座,一次是在床上。应该是中场休息时太宰治一路狂飙开回了自己家,然后抱着人在床上又来了一次。
中原中也模模糊糊地问过时间,那时候太宰治正强行把人翻过去,从背后进入他,把中原中也的脸扳过来亲吻他的嘴唇,唇舌间黏黏糊糊地说:“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