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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的病医起来并非易事。
  一是将翻腾的神力保持在病发前的平衡中，二是随着日子慢慢调养纾解。维持平衡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达达利亚不敢拿小孩性命冒险，须弥一行就此耽搁，两张金灿灿船票又变回了一袋子摩拉。
  说起船票，这事倒算是有趣。钟离餐风饮露般的金钱观念终于在现世捶打下脚踏实地，无论如何也要替脱不开身的达达利亚退掉那两张票。年轻人阻拦无果，有心气他，转头就去北国银行取了一大笔钱为自己续订客栈的超级无敌至尊豪华套间。手笔之大简直让钟离心情复杂，感觉自己为执行官省下的第一笔钱与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小狐狸如今就窝在超级无敌至尊豪华套间的沙发上，抱着一盒莲花酥吃得满嘴残渣，眨巴眼睛小声向爸爸讨饶：今天能不能不喝药呀。
  经受过璃月药方考验的人里，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达达利亚不懂，他只知道那些闻起来还人模鬼样的东西一到锅里就变成黑漆漆一滩，五味只余苦，如今日日要捏着鼻子灌这么一碗，实在是委屈小孩。
   但药总归离不得，于是他耐着性子哄，说爸爸是至冬国最勇敢的玩具销售员，那么你就是至冬国最勇敢的小孩，最勇敢的小孩是不会被这点苦打倒的！
  小狐狸被鼓舞冲昏头脑，稀里糊涂就跟着喊口号：我是最勇敢的小孩！
  钟离端坐不远处桌前，看着一大一小在振奋人心的呼喊中捏着鼻子英勇冲锋，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头一回体会到只有小不点才能带来的鲜活生动，只是狐狸爸爸的自我介绍颇有童话风范。待达达利亚把手中干干净净瓷碗递还给送药先生，钟离才寻到空轻声问：至冬国最勇敢的玩具销售员？

  啊，是。达达利亚摸摸鼻子上灰尘，不自在的答。总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爸爸是个励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帮不上忙也徒留担心，满世界跑就当是谈生意。
  但说实话，至冬才没有玩具销售员这种职业，我是想着小孩子没回去过才瞎扯的。
  这是藏在心里的另一层考量。达达利亚一想到故土那个满脑子都是公平契约的家伙或者喜欢把自己切成一片一片的实验狂魔就浑身发凉。要是他头脑发热把小孩带回去，不光自己会被抓去研究人体究极奥义，流神血的小孩势必成为两国利益线上致命一环。
  居高处者身着层层镣铐，他更想要自在逍遥。



  钟离得到预想之外的回答，听罢一愣，许久才回他
  多年不见，你也成长了啊。
  这话说的多余，达达利亚呛他。连买东西从来不看价钱的摩拉克斯都会为了两张船票特地跑一趟港口，我再蠢也是会随着时间变的。
  就像当年虎头虎脑为爱一掷千金的执行官变成如今一把温柔刀，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先生步步走下凡间，没有人能在时间的长河里巍然屹立，你我都是被照拂的个体。
  
  只是话音刚落，客卿先生眉眼里就露出一点得意神情。很细微，但习武之人最擅长观察对手身形神色，达达利亚瞬时心觉不妙，十之八九是落了他圈套。
  钟离眉眼舒展开来。摩拉克斯的讲究甚至能投射到他给自己捏的凡人皮囊，一颦一笑都是金色风景线：“阁下所言不错，就算是磐石，也会随着时间变化的，一切自有它的脚步。”
  说的含蓄，达达利亚却一下子听懂，是拐弯抹角为前些天的争吵下台阶。
  就算是我，总有一天也能学会爱的，你不要心急。



  这种小小的低头像是两个人关系缓和中的一步棋，满足了达达利亚澎湃自尊心中的一点。只是这步棋来的太晚，晚到他们已经撕破脸皮说到此为止却又被天意缝合到一起，一滴甘露远远不够滋润已然荒芜的土地。
  实话说，带来收获的执着才算坚持不懈，痛苦的固执叫执迷不悟。这片干涸土地让达达利亚吃足苦头，他不蠢，也不想再继续。可惜世事无常，他们在一刀两断的关键时刻被悬崖勒马，小孩的病意味着他们依旧被捆绑在一起，这是逃不脱的事情。
  真正的武者不仅要学会一刀致胜，更要在持续不断的进攻中屹立不倒。达达利亚所有的执着都化作自己对战斗与理想的从一而终，小事上便不再钻牛角尖：
  既然无力改变，就让我们继续拉扯。看看是我宁折不弯的执着取胜，还是你顽固不化的蠢态落败。

  这是他久违的胜负欲。年轻人的一腔热血随着身份的转变在过去的日子里逐渐变得收敛，但收敛意味着这些东西依旧翻涌在温暖皮肉底下等待机会破土而出。
  没有比旧情人之间的博弈更好的时机了。他不仅要让钟离知道自己听懂了这微小的示弱，还要用不输他的手段反击回去。
  所以他说，太阳落山，先生该回去了。
  已经晚的来不及了。



  带着刺的回复。钟离明白。
  这一趟相逢达达利亚好像总把他当成敌人，原因约莫是两人纠缠中不可分割的小孩与爱。可短短五年他们就从亲密无间情人转为兵戈相见，这种变数对钟离来讲太快，太突然。所以他才含蓄的示弱，为这段摇摇欲坠的关系请求一个缓冲的时间。可达达利亚再一次竖起浑身尖刺，拒绝给予这个机会。
  明明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为什么两人却落得如此境地。他不明白，他追寻答案，于是话随着思路倾泻出口。
  
  达达利亚听罢，发出一声很淡的笑，眼底却平静的像海。轻声回他说，先生，我没有几千年可活。

  我没有几千年可活。这句话这么理所应当，却在钟离的心脏上狠狠敲上一下。
  我没有几千年可活。
  摩拉克斯总以为万物皆有顺着时间缓慢结出因果的一刻，就像他可以用五年的时间学会节省一笔船票的摩拉。但这种顺其自然的人生态度往往是来自他们能浪费数十年上百年见证一颗树成长的悠闲。
  百年太短，只够梧桐树长到枝繁叶茂，百年太长，能覆盖凡人第一声啼哭和最后一声叹息。时间就是不公平的东西，它成为仙与人之间最不可跨越的滚滚天河。
  达达利亚的寿命只有数十年，这意味着他在有限的时间里变的很忙很忙。忙着完成自己的人生究极规划，忙着攀上世界之巅，忙着爱父母亲人兄弟姐妹，忙着做爸爸爱自己的小孩。他有太多太多来不及做到尽善尽美的理想，哪里有时间留在这一方小小土地，等一个不再是神的摩拉克斯浪费对他来说那么久的时间学会爱。
  原来他们是不一样的。
  钟离在此之前觉得能够交给时间的那些问题，原来都是达达利亚等不及要得出的答案。
  你生涩的感情，你的傲慢，以及我们的小孩。
  你有太多时间可以揣摩，但那意味着我们必定背道而驰。

  钟离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多少年阅历带来的底蕴在此刻消散如烟，他盯着达达利亚湛蓝的眼睛和橙黄的发哑口无言，他手足无措，他全盘皆乱。
  怎么办。他想发问，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留住这样一只翱翔的鹰，一片飞扬的六角雪花，一阵穿堂的风，这样一场凛冽的寒冬。




  两人之间不可避免的陷入沉默，钟离思绪如麻，达达利亚缄口不言，他们好像都在等一个答案。
  在这份沉默再次走向失控之前，楼下店小二呼唤的声音提笔为此画上休止符：
  “客官，有来信。”



  信封精致漂亮，是浅红色镶金边的，印着稻妻的纹样。随信附赠一袋小小烟花棒，点了火就能开出金灿灿的花。
  宵宫姐姐！小狐狸眼尖，看见烟花就知道是许久未见的漂亮姐姐来信，跑到爸爸面前，颇为激动的表示自己也要看。达达利亚答应下来，蹲下身子和小孩一起拆开漂亮信封。

  早些日子宵宫来信，掐着父子俩停留璃月那天送到。内容多是稻妻近日的有趣事情，大半用了简单的句式写给小狐狸。达达利亚在稻妻多受她照拂，回信的时候便也将自己将在璃月久留一事如实交代。宵宫热心肠又对自己这位旧友关怀有加，不出三日，一封加急信件如约而至。
  给小狐狸的卡片先是写了一个颇为夸张的好好吃药打倒病魔的童话故事，又是一通嘘寒问暖和对璃月景象的问询，其间扬言自己已经找到了全鸣神岛最好吃的绯樱饼店铺，只等两人回稻妻就带着去吃。小狐狸一边念一边咯咯笑，说自己也要带全璃月最好吃的莲花酥给宵宫姐姐。
  达达利亚正在培养小孩独立阅读的能力，没有跟着一起，站在一旁从信封里拿出了写着“狐狸爸爸亲启”的素白色纸张。
  与给小孩的那封不同，乐天派的烟花小姐此刻字里行间尽显担忧，说自己也从稻妻打听了消息，考虑到物种差异只能提供参考；你在璃月这边算是树了敌，行走间多注意安全。
  一切都交代完，才在最后用小字写：
     同小狐狸另外一个爸爸久别重逢，千万要仔细掂量好坏。这批烟花棒都是加粗加硬的改良款式，必要的时候可以狠狠对着他脑袋来一下。
     当然，如果天赐良机，记得及时出击:D


  好吧，及时出击。达达利亚失笑。
  友情就是这样温暖而振奋人心的东西，狐狸爸爸成功接收到远方的关怀与支持，心情都好了不少。他将某块石头抛诸脑后，三步并两步把坐在地板上的小狐狸拎起来转圈圈。
  小孩在爸爸怀里起飞，双手搂住达达利亚脖颈撒娇，说爹地，我可不可以下去玩烟花。

  达达利亚对小孩算得上是过分宠溺，有求必应，听见黏糊的爹地前缀直接举双手投降，就算是要摘天上的星星也使命必达。一大一小混战似的穿好衣服鞋子，不用收拾身后狼藉的小狐狸一身轻，先一步踮起脚尖拧门把手，毫无防备的被寒风吹了个踉跄，跌跌撞撞跑回屋子里说冷。
  “那你可没有办法和我回老家喽，至冬比璃月冷太多了，满天都是雪。”达达利亚一边笑一边掏出一条宽大红绒围巾，将小孩圆圆脸蛋连同不服输的声音全部闷进柔软毛线里。
  今年早冬确实比平常冷些，多作防备并不是坏事。钟离这会儿才寻到空插话。他顿一顿，轻声补充：红色很衬你。



  达达利亚分过眼神看他：“可不是么。”
  这条围巾其实很有年头了，大约是小狐狸周岁未满的时候在至冬买的。罗莎琳命陨异乡的消息随着火红蝴蝶降落冰雪王国，女皇下令众执行官放下手中一切职务回归故土为她送行。
  小孩还没断奶就迎来和爸爸的第一趟久别，在宵宫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总归是心连着心，达达利亚把孩子接过来哄，晃晃悠悠直到小不点慢慢噤了声，才恋恋不舍的转身上船，没敢回头。

  或许是在温暖岛国呆的久了，回到故土换上御寒冬装却还是觉得冷，达达利亚行走在街道上，眼神不免被街边一家店铺橱窗里的围巾引了去。踏进店门本是想选烟灰色那款，却在瞥见一抹亮眼红色时候犹豫。
  他想起钟离还是凡人的那段日子。
  两个人在香菱当班的万民堂用完午饭，一路闲聊着向往生堂去。风大，两人逆着风向走，执行官肩头血红色绸带不可避免的在风中乱飞，最后纠缠在一起八爪鱼似的拍在了脸上。是带着点滑稽的一幕，他怕在温柔先生面前丢了人，慌忙挣脱的时候却被一双手轻轻按住。
  “别动。”钟离的声音轻的快要湮没在风里，但达达利亚就像被美杜莎温柔注视的凡人动弹不得。
  嘴唇隔着一层红色布料感受到温热柔软。

  先生。他愣了好久才开口问。你们璃月娶新娘，是不是也要盖红盖头。
  钟离一点点啄吻绸带下裸露的面颊：或许吧。


  回过神来的时候购物袋里已经多出那抹亮红色，达达利亚暗骂自己昏了头，却还是老老实实将围巾拆开绕上脖子。后日回了稻妻，虽然他不再用得上，小孩却是没受过至冬风霜敲打的，一到冬天就缩进衣服里扮小乌龟，围巾最大的好处是翻折一下老少皆宜，就此顺理成章的易了主。



  小狐狸才不知道大人和善面皮底下的波涛汹涌，一只手拉爸爸另一只手拿烟花棒，乐呵呵迈着腿就要往外走。出门前还关照的问钟离，你去不去呀？
  随便他去不去。达达利亚从旧日回忆里抽身，泄愤一样不再看那尊屁股仿佛黏在凳子上的可恶石头雕像，扛起小孩就往楼下冲。
  无敌战斗机起飞！！



  烟花棒点了火就噼里啪啦的烧，小狐狸一只手拿一个在客栈门前空地上划圈玩。
  达达利亚在旁边也点一支，望着出神，耳朵却仔细辨认着身后皮鞋接触地面的脚步声。一，十，一百。数到一百十的时候钟离如约而至，带着室内未褪的温度在他面前站定。
  执行官睨他一眼，抽出来一根烟花点上，塞进钟离手里：
  “给你玩的。”


  初入稻妻的时候，达达利亚其实并不算喜欢烟花，这些东西美的绚烂短暂，烧尽了却是灰也留不下。直到宵宫在某个夏天的晚上带他和肚子里的小孩去吹海风，灯光将沙滩上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姑娘回过身来看达达利亚，说自己从来没有忘记第一次和爸爸看烟花的那个夏天，三彩团子柔软甜蜜的味道和闷热无风的夜晚。烟花灿烂易逝，人情则不然。与之相伴的美好回忆和稻妻的永恒一体同源。
  而你那位爱人——
  说不定也会在烟花盛开的时候想念你哦？
  那时准爸爸被激素折磨的细腻敏感，往往是在夜里不自觉的掉眼泪，醒过来却要坚强勇敢装无事发生，经这样一遭安抚是感动又心酸，吸吸鼻子禁不住还想要哭。
  手忙脚乱：我请你去吃兽骨拉面好不好？！别哭啊！你伤心了小孩也伤心的！


  沉默持续到达达利亚手上那根烟花即将燃尽，仅存的微弱火光将相对而立的两人面孔照的昏黄。大概是宁静又柔软的氛围所驱使，钟离轻咳一声，用做了无数次酝酿后的小心翼翼发问。
  你在稻妻的日子，会和他们这样放烟火吗。
  用的是复数人称，含蓄却又清晰的指向神秘发件人。

  不是吃味。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钟离在心里不由得叹气。
  达达利亚收到信后透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笑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次久别重逢后，年轻人一直披着不安和警觉的锐利外衣。而这样一个能让达达利亚笑的开怀，和他和他的小孩跨越大洋保持书信往来的女孩，一定是能贯穿稻妻漂泊那几年的，值得他托付信任的存在。

  钟离缺席那些鲜活生动的日子。在他终于意识到时间对于凡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时，他们已经不可避免的被冲刷出了嫌隙。
  不免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也有这样踌躇不安的一天。但昔日神明一切围绕自尊的坚持，此刻都要为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让步。
  他想知道，达达利亚在稻妻过得怎么样。
  那些日子和两人相逢之前的年岁不尽相同，是融入血肉又相互剥离之后的空荡荡，就像钟离听过达达利亚掉进泥坑摔得狼狈的故事，却对他一个人在遥远岛国的生活一无所知。
  因为加入过了你的人生，成为了你每一步抉择中的因果，所以不可避免的想知道，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过得好不好。
  钟离没有时间犹豫，他身体里沉睡已久的紧迫感再次苏醒，这点细微的焦急让他不受控的想得到答案。

  阿贾克斯。你有没有在异乡收到陌生人的关怀，有没有为爱上我而后悔过，有没有在某一个瞬间想和另一个谁相伴余生。




  执行官上下打量一番钟离，好像对他也会吃醋这个事实表示诧异，过了会儿才慢吞吞的回答。
  是啊，狐狸很喜欢旋转着上天再炸开的大型烟花，夏天我们总带他去海边放。
  至于我和宵宫——
  达达利亚的烟花熄灭了。他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手上动作却不留情，明目张胆的将钟离手上的烟花棒抢过来，眉眼弯弯像是一轮新月。
  “你猜喽。”


  钟离心如擂鼓。
  古老的神从这一刻起彻底投降，多少年岁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给过他这样的鲜活情愫。
  爱是两个人的心脏共鸣，而能撼动他一颗古老岩心的并非精致圆满石雕像。锐利的，柔软的，自由又勇敢的达达利亚才是唯一可能性。
  他是岩神千金不换的爱情契约里唯一公平条件。

  钟离褐色的头发在风里漂泊。他身形硕长，站在达达利亚的身前能将月光都挡下三分。大约是月亮笼罩下看谁都温柔，神明先生在此刻轻声做出坦白。
  他说，达达利亚，我的醒悟来得太晚。
  可我确确实实为你的过往不安，为你的防备手足无措，为你偶尔的稚气柔软心跳加速，我好像对你的一切都束手无策。
  我未曾经历过，不敢妄自菲薄说这就是你口中的爱，但我想，是不是比之前长进了不少。
  所以，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请让我作为一个笨拙的凡人，再为你努力一次。




  这回两根烟花都燃尽了。达达利亚没有新的掠夺对象，他们容身的小小角落回到漆黑寂静的一片，只余下天上的星光闪亮。
  好吧。他想，这句话比之前的那些好听多了。

  爱情唯一的解药是时间。在岁月洪流将它冲刷到看不清之前，它仍然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是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准备也逃不开为特定对象的一言一行心跳加速的事实。爱就是这么让人出尔反尔的东西，可是爱让人变得完整。
  是误打误撞，是天意使然，更多的是达达利亚再一次的心软，总之笨拙的石头先生获得重启执行官心门的金色钥匙。



  “明天我们要去挑礼物给宵宫回信，但这几年来璃月港发展的太快，很多地方连我都不认得了。”
  ——你要不要来做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