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424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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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奥特曼 泽塔奥特曼 , 赛罗奥特曼
标签 泽赛 , 泽塔奥特曼 , 赛罗奥特曼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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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6 09:34
1
泽塔沿着道路往前,不远处是一排低矮的石头,上面盖着积雪,再往上是赤色的太阳。这儿的冬天尤为漫长,阳光似乎只是投下来便已经竭尽全力,落在地上没有一丝温度。泽塔感觉到一种冰蓝色的寒冷,就像覆盖着他皮肤的部分颜色一样。
他在被夕阳烧成瑰色的地平线上看见一堵透明冰壁,里面有着一个奥特战士,像是睡着了一般熄灭着眼灯。红蓝相间的身体,漂亮的银色肩甲和绿色光束灯,两道头镖飞扬出自由不羁的弧度——泽塔感觉这身影熟识却又陌生,他飞快地向地平线跑过去,几步后像是想起自己还能飞行,纵身跃进大海般澄澈的天空。
他在飞行过程中看到皑皑白雪覆盖了视野的整个边界。一株花苞长在岩石间,即将被由远及近的风雪裹挟。泽塔落下去以手作墙护住花苞,在雪地里踩下重重足印。他似乎从这零星的色彩间看到了冬的句点,高兴地点点头,待风雪停息又向地平线飞去。最终他来到那堵冰壁前,贴着冷冰冰的表面往里面望,热气呼在壁上,变成一团团白雾。
他拍打着墙壁试图唤醒里面的人,声音却像是被吞噬了一样消失在冰壁里。他从未在这里见过植物以外的生命体,更何况是与自己有着相同外型的奥特战士。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异样的熟识感从何而来?……然而这样的思考终归是无用的,就像是每天从睡眠中醒来后面对的茫茫雪原一样,泽塔感到一种古怪的割裂感,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是为了什么,他的存在仿佛便是问题本身,被丢进一连串无解的悖论里,如同雨滴落进大海。
但现在他有了一位同胞,即便也许无法解答他所有的疑问,至少可以陪他说说话。他蓦地高兴起来,把手掌贴在冰面上试着控制光线去融化冰层,只是效果微乎其微。
泽塔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个词,他相信日积月累的努力一定会有结果,于是调换着角度尝试用温度融化冰块。他说不出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这似乎是一种本能性的渴望,类似万物流转的法则那样——他想唤醒冰壁里的战士,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说话,想去触摸他被寒冰包裹的身体。
泽塔没有去找多余的借口说服自己,顺从地将所想付诸实践。他每天来到冰壁前,又默默回去落脚的山洞,头上和肩上都顶着积雪。他常常感到疲倦,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睡眠里,但只要醒来便直奔冰壁。
他的足迹一次次留在雪原,又一次次被风雪覆盖。他在那个战士身上体会到了很多说不清的感情,比如计时器里的颤动,比如愉快与没来由的悲伤,比如对距离的不满足。渐渐的,他感觉对冰壁里的战士着了迷,只是看着他,便能够消磨掉他清醒的大部分时间。
2
积雪开始融化时,土地变得湿润起来,泽塔感觉不再像之前那么容易疲惫,睡眠时间减少了些。这天他从山洞走向冰壁,天空像是被太阳融化为一池清水,澄澈中透出欲滴未落的暖意。
只是这么些微的明媚,泽塔已经有了一片好心情。他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来到冰壁前,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而那个红蓝相间的战士正站在不远处活动手脚,脑袋自信地扬起。
“你是怎么出来的!”
泽塔看了一眼完整无缺的冰壁,又看一眼那个战士,不由自主地喊出声。对方这会儿也看见了他,投过来古怪的眼神,像是兴致勃勃,有着一种言语无法表述的开心,却又夹杂了些湿漉漉的痛苦。
泽塔摸着脑袋疑惑地歪了一下头,那个战士很快地走了过来。
“喂,你刚刚在说什么?什么从哪里出来?”
“你不是被困在冰壁里了吗?我本来想把你救出来,但是怎么样都没法打破这个冰壁。”
泽塔从战士嘴里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嗤笑,接着看见他潇洒地转身,翠色光线从额上的光束灯射出,干净利落地撕裂冰壁。
碎开的冰块落在雪地,再望过去仍旧是不见边际的高大冰面。泽塔惊了一下,忍不住捏着拳头跳起来,“哦——简直奥特厉害!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战士轻轻啧了一声,“拜师之前好歹先问问名字吧!而且我也不是什么能收徒弟的大人物。”
“是我失礼了!那么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这么说,泽塔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歉意,反倒不容反驳的洪亮。战士望着他,脸上露出些纵容的笑意,接着像是拿他没办法似的抱起手。
“笨蛋,都说了我不收徒弟。”
不知是不是错觉,泽塔总感到战士身上那种熟悉的亲近感越来越浓烈。他似乎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的过去——泽塔的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这个念头,刚想发问发现战士已经背过身去打算离开。
他急忙冲上去拽他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只是侧开脚步便轻盈地让过,甚至还顺势拧了他的手腕,借着他的力道把他摔在雪里。
泽塔面朝地吃了一嘴积雪,坐在地上胡乱抹着脸,像只落水的大型犬一样使劲甩掉头上的雪,然后倏地跳起来,眼灯里亮晶晶的,“你果然奥特厉害啊!请一定要收我做徒弟!”
红蓝相间的战士脱力地扶了扶额头,又想到什么似的,神气地笑起来,用拇指往身后的坚冰上一指。
“行吧,如果你能打碎这些冰壁的话。”
没一会儿,泽塔知道了战士的名字叫做赛罗。他的头脑在反应之前,嘴唇已经凭着肢体记忆念出了那个名字,这让泽塔惊讶地揉了揉脸,盯着赛罗像是想从那张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赛罗大喇喇地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一条腿高高地曲起,“看什么看,再磨蹭下去天就要黑了!”
凶巴巴的呵斥让泽塔回过神来面对冰壁,这次他不必担心伤及里面的人,使出全力打出光线。明亮的光在冰上炸开,如同荡开的水纹一圈圈扩散,然而冰壁在这样的力量下纹丝不动,仿佛根本不曾遭受攻击。
泽塔奇怪地摸摸头,向赛罗投过去一眼,又一次使出攻击,结果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他垂头丧气地来到赛罗旁边,打听到底怎么能够粉碎冰壁,可怜巴巴的样子使得赛罗说漏了几句,又急忙按住话头,在他面前扬起食指和中指。
“这都想不明白,要做我徒弟你还早两万年呢!”
两万年也太长了!泽塔不满地喊了出来,尽管这并没有改变赛罗的心意。不过令泽塔高兴的是,他终于在来到这片雪原后找到了第一个目标,那就是下定决心把这些冰壁打碎,然后成为赛罗的徒弟。他想赛罗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徘徊在这片冰原,到那时也许他们可以一块儿离开,去到不那么寒冷的地方,看看真正的阳光和硕美的花,听听夏日与雨燕的歌声。
从那天起,泽塔在醒过来后都会去到冰壁前,使出各种招式攻击,甚至花费了好几天仔细去观察冰层上有没有裂缝能够让他找到捷径。然而那些冰块光洁而平整,像是一种神造之物,完美得让他没有一丝可趁之机。他有时候会生出一种怪异感,这些冰壁深不可测,似乎在与他对话,他听不明白那些语言,于是只能回以虔诚而神圣的攻击。
赛罗总是会在他练习的时候出现,坐在石头上一声不吭地看他,存在感却强烈得把他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他每天都会去向赛罗求教,最后常常变成吵吵闹闹的闲谈。他知道并不能从赛罗这儿得到怎么打碎冰壁的答案,只是单纯地想和对方说说话。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只要看到赛罗的脸,听到赛罗的声音,他就能生出莫大的满足,填补他在寒冷中空荡荡的灵魂。
稍显暖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一天泽塔从山洞出来时天空低垂,眼看又一场风雪即将来临。他想起来还不知道赛罗的住所,不由得担心起对方的安危。
他如同平时那样来到冰壁前等待,然而直到黑云堆叠,狂风骤起,大片的雪花砸了下来,赛罗仍旧没有出现。
泽塔站在冰壁前望着赛罗常坐的石头,眼灯里有着不愿放弃的固执,回过身去继续攻击冰壁。他的光线劈开黑暗,如同一把利刃打在冰壁上。他听见冰壁嗡嗡作响,像是在和他述说什么,混杂在风雪中成为一阵呜咽。接着这呜咽化作巨浪向他扑过来,裹挟着他的思考,带着他的意识一同沉入混沌。
3
泽塔在昏迷中看到了许多东西,宽阔的祖母绿色地面,一望无际的碧绿天空,以及高高耸立的等离子水晶建筑。他站在一个类似港口的地方,看见宇宙飞艇来来往往,而他只是良久地注视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答案不多久他便知道了,因为没一会儿赛罗就从远处飞了过来。他开心地喊着师父迎上去,然后被对方闹别扭似的揪住脸一口气说了三次“你不是我徒弟”。
尽管如此,他依旧能察觉到赛罗脸上藏着的笑意。他们一块儿离开港口飞进光之国,更多的景象在他眼前浮现——警备队总部、图书馆、竞技场、科技局、以及他常常会和赛罗一起回去的地方。赛罗的声音在这些画面里穿梭与漂浮,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但无一例外都带着些愉快的温和。
“最近你练习没有偷懒,也比原来强了很多,过阵子带带你也不是不行。”
“你与其说是半吊子,不如说只有三分之一,俯卧撑,再加三万个!”
“文化课你找个人来教教你啊,笔试考不过也很麻烦吧。”
“都这种时候了紧张有什么用?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保护和平的组织不止宇宙警备队哦。”
……
泽塔猛然醒过来时,听到火焰干燥的噼啪声,像是在拼尽自身微弱的力量对抗着风雪。火光映出矮矮的石壁,晦暗处交织着纵横沟壑,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山洞,身下铺着块干燥柔软的垫子。
一道影子被火光投在地面,盖过他的身体,拉得长长的。他扭头看见赛罗歪歪斜斜地坐在身边,红蓝相间的皮肤笼罩在光里,银色的纹路也被火焰染得橙黄。他爬起来叫了声“师父”,摸摸脑袋半垂着头,然后听见赛罗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不是我徒弟”。
“又来了又来了!过这么久了,师父你差不多该松松口了嘛!”
泽塔在这些日子的相处里和赛罗熟悉了许多,明白赛罗即便有时凶巴巴的样子,对自己其实相当纵容。于是他得寸进尺地凑过去,却没想到迎面对上赛罗严肃的表情。
“我是说真的,我没有收徒弟的打算。”
泽塔挠了挠头,总觉得这次真的撞在了一堵墙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师父为什么这么坚决?是原来发生过什么吗?”
他本以为赛罗并不会回答,然而结局再一次出乎预料。赛罗托着下巴想了想,转过头让目光落进火里。
“其实我原来有过一个徒弟。”
泽塔倏地跳起来,惊讶地叫出一声。赛罗没有理会他的激动,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因为一件任务去到某个时空的地球,在那儿遇见了强敌。是拯救小部分人还是繁华的城市,这是对手留给他的难题,不过他用生命打破了命运,得到了没有让他后悔的答案。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飘散的光粒子和他留下的奥特签名。他说,‘师父,谢谢你。和你相遇,是我一生之幸’。”
赛罗的话说完后,很长一阵子空气中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宛如断断续续的哭泣。泽塔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他不知怎么是好地收紧身子,静静挪到赛罗旁边,想说话又几度咽了回去。这时他突然感觉肩上一沉,扭头看到赛罗几乎是靠在了他肩膀,手掌盖住他的手背。
泽塔回忆着短短相识里他见过的赛罗,自信的,无拘无束的,闹着别扭的,气势汹汹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时的模样。他似乎想向泽塔传递一些浓烈的感情,却又努力地克制在内心,以至于身体都有些颤抖。泽塔握住他的手,才感觉他像是确定了什么依旧存在般地放松下来,用手指勾在自己掌边。
火的影子在墙上跳动,所有东西都暖洋洋的。泽塔感觉一股热流在手心跳动,扑通扑通地打在计时器上。
“师父,你呢?后悔过吗?”
“后悔没有任何意义,我能做的只有向前看。”
“你会被困在那座冰壁里也是因为这个吗?”
赛罗沉默了一会儿。
“困住我的不是冰壁,只是一个愿望而已。”
说完这句话,赛罗便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大咧咧地站起来,在泽塔脑袋上敲了一下。
“倒是你怎么回事!这种天气在风雪里消耗体力,真当你能扛住吗!”
“对不起,师父!我本来是想在那儿等你的!”
泽塔捂着脑袋委屈地喊着,又被赛罗用胳膊肘勾住脖子,勒得嗷嗷直叫。他半开玩笑半求饶似的说着“以后不会了”,赛罗才终于松开手。
暴风雪没有停歇的迹象,刚开始融化的雪原再一次被素白覆盖。泽塔在这时感到曾经漫长的倦意又席卷了自己,他睡眠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每一次醒来都看到洞外风雪萧萧,而赛罗坐在他身边,有时轻轻抚过他的头,有时把手搭在他的身上,掌心传来热烘烘的温度。那簇晃动的火焰好似不会熄灭一般,始终将洞内照得明亮。
泽塔在清醒与沉睡间徘徊着,记不清过了多久,风雪终于停了。他醒来后和赛罗来到洞外,积雪已经快要淹没膝盖。雪原像是一片倒过来的夜,他看不到边界,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地,哪里是天。
赛罗有点儿烦躁地皱着脸,把高高的雪踢开,弄得沿路一片凌乱。最后他们选择了飞到冰壁前,路上泽塔经过一块岩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飞快地落下去。
“你怎么啦?”
赛罗跟着他降落地面,看见泽塔弯下腰推开岩石边的雪,露出一株被压扁的花苞。
花苞从根部断了下来,叶片与花瓣都结了冰,再没有可能生存。泽塔懊恼地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我还想着这儿的春天快来了,怎么雪又大起来了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赛罗抱着手想了想,突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袋子向泽塔扔过去。
泽塔手忙脚乱地接下来,两手把袋子捧着,“师父,这是什么?”
“是种子。”赛罗肯定地说完,“啪”地拍在他肩膀,“每个冬天的结局都是春暖花开,到时候我和你一块儿把它们种下去!”
泽塔听完高兴地连连点头,差一点就在雪地里跳起来。他把那袋种子小心翼翼收好,像是手里捧着的是无数沉甸甸的生命。
他们来到冰壁前,泽塔和原来一样使出各种攻击,冰壁也依旧和原来一样纹丝不动。直到天空爬上黎明的光,晨曦破开天与地的分界,他与自然的对峙仍是没有任何进展。
他感觉到疲惫感又涌了上来,仰成大字型倒在雪地里,逐渐陷进去。这时赛罗来到他身边,蹲下来用手戳他的脸。
泽塔气呼呼地鼓起腮帮,“赛罗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打通这冰壁!”
“不要着急,你不过是个三分之一吊子啊。”
“什么!简直奥特打击!”
泽塔捂着计时器从地上蹭地坐起来,钻石眼灯露出很受伤的神情。赛罗看着他笑了,用手背撞了撞他的胸口。
“这么点小事就受打击了,你还想不想做我徒弟?”
不知是不是错觉,泽塔从这笑容里读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纯粹、无私、熠熠生辉,让人希望这刹那的永恒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4
泽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躺在山洞里。赛罗照旧陪在他的身边,拨弄着火焰下尖尖堆起的柴。
他在梦里又看到了那颗祖母绿色的星球,看到自己和赛罗一块儿走在宽敞的街道与广场,两个人极近的距离显得尤为亲密,让他感觉似曾相识却又倍加疑惑。初醒迷糊中总带着些梦的余韵,他爬过去挂在赛罗身上,亲昵地贴着他的脸。
“师父,谢谢你带我回来。”
让他喜出望外的是,赛罗并没有躲开,“你既然知道,就别中途给我晕过去啊!”
泽塔嘿嘿笑了起来,得寸进尺地伸手抱住他,感到一团暖暖的光被笼在了怀中,比燃烧的火焰更加明亮。
赛罗身上传来一股好闻的味道,像是阳光下被烤得暖和的干草。
事与愿违的是,暴风雪往后几日仍在持续,泽塔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暂,到后来甚至已没法再去冰壁。断断续续的沉睡中他看到了更多梦境,梦里不仅仅有赛罗,还有许多其他人。他跟随蓝族的战士学习与实验,跟随银族的战士在竞技场练习。他在一场相当严肃的考试后哭丧着脸出来,向赛罗哭诉着什么,又被对方少有地软下声音安慰。最终,他看到自己在一颗荒凉的小行星上接受了警备队的测试,而考官正是披着蓝色披风的赛罗。
泽塔这一次醒来感到头痛欲裂,杂乱的记忆堆叠上来,几乎马上就要冲破那扇紧闭的门。他爬起身并没有看见赛罗,脑海中却依旧回放着考试中的那场切磋。赛罗的动作充满力度,却又是那么的轻盈自然、无拘无束。他盯着石壁发了会儿呆,想起自己使出的最后一击,响亮的喊声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我是赛罗的徒弟,一定会加入宇宙警备队的!
泽塔想了一会儿,走出山洞,向冰壁飞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往冰壁,也知道身体也许撑不到终点,然而这与赛罗唯一的约定成为一股巨大的力量驱使着他,让他在疲惫中顶着狂风来到高大的坚冰前。
雪花簌簌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遮住了大部分视野,泽塔能够看到的只是模糊了轮廓的、延绵不绝的苍白。他把全身的光芒集中起来,向着前方发出光线。他听见一阵巨大的轰鸣,接着耀眼的光洪水般扑面涌了过来,爬过他的皮肤,淹没他的双腿,将他蓦然吞噬。
他在这光里看到一颗蔚蓝的行星,看到自己与一件足以威胁无数星球的凶恶兵器同归于尽,在爆裂出的火花与硝烟里光粒子如同沙尘飞散,一段奥特签名静静地浮了上来,字尾认真地挑起。
“师父,谢谢你。和你相遇,是我一生之幸。”
接着爆炸声、空气的震动、人群的喊叫、赛罗迫切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混杂一起,又在一瞬间被真空吞没。
赛罗师父,与你一起渡过的每一天,我从不曾忘记。
光芒消失时,泽塔听到他的计时器疯狂地鸣叫,面前是赛罗低落的面孔。冰壁在赛罗身后逐渐裂开缝隙,而他的身体在以更快的速度化作光消散。
泽塔开心地笑了起来,声音几乎快听不见了。
“师父,你说的那个徒弟,就是我对吗?”
赛罗点头又摇头,最后把额头抵在他的额上,艾梅利姆水晶落在他的皮肤,像是一滴莹莹的泪。
泽塔知道他的师父现在正抱着他,然而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是冰冷的,和这个寒冷的世界一样徘徊在死亡的间隙。尽管如此他仍旧明白,一些生命正等待着他,而他也用尽所有力量与希望回应,不论每一次将迎来怎样的结局。
亲吻与光粒子汇聚成的泪一同落在他的脸上,泽塔在消失前望见赛罗含着泪的眼灯,那么坚强,那么明亮。他感到一股从灵魂深处燃起的温暖,就好像是祖母绿色的天空下,他和赛罗一同飞翔在去往竞技场的天空,他望着赛罗,赛罗也望着他,他们肩膀贴着肩膀,周围都是闪耀的人群与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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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罗从舱体中脱出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趁着没人看见匆匆忙忙抹掉眼泪。他身后的白色舱体延伸出无数管道与传输线,连接着再后方的巨大实验舱。泽塔安静地躺在那里,熄灭了眼灯,被厚重的坚冰冻结。
赛罗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躺进这个舱体,第多少次经历那些剧烈的暴风雪,第多少次尝试把泽塔的意识从死亡的间隙中唤醒。他来到泽塔面前,隔着冰层望着徒弟,感觉那熄灭的钻石眼灯似乎也正隔着冰层望向自己。
他把手轻轻放在冰面,放在泽塔的手上,仿佛想要透过冰层触摸到银色的指尖。
“泽塔,作为我的徒弟,我相信你一定能打破那些冰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是在那里,而是在真实的世界。”
我们无数次在寒冬相遇,终会迎来春的句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