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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佐助是被枕头旁边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皱了皱眉头,眼皮颤了颤,没有睁开。他迷迷糊糊的摸到一旁的手机,看也不看在上面点了两下,等到耳边清净了,才满意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带不知道被随手丢到了什么地方,白西装的外套还在地板上孤零零的摊着。他酒量不好,喝酒也上脸,昨天晚上那一杯下了肚再加上冰冷的愤怒让他脑子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地回了家,一手粗暴地扯掉领带,随手丢在地上——那玩意勒的他窒息一样的难受。扯掉领带后,他迷迷糊糊的看到房子里亮起各种颜色的灯光,天花板上垂下的丝线吊着他能够找到的手机上所有的照片,还有该死的柔和的音乐声不知道从那个地方传出,让他憋了一路的眼泪决堤而出。
“白痴……”
佐助靠在墙上,手臂挡在眼睛前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那两个字像是从齿缝间漏出去的一样,恶狠狠地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狼崽。
等到那该死的音乐声终于停下了,他滑动着喉结吞咽下身体里过剩的水分,挪开自己的手臂。纤长的睫毛挂着水珠,在七彩的光线下要坠不坠。佐助也没有心思一点点的把自己两个小时的心血清除干净,只是就近扯下一张照片抓在手心里使劲揉捏,像是把某个大言不惭怨念丛生的白痴也死死地抓在掌心。
被泪水浸没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他隐约记得这张照片是在鸣人第七次死缠烂打向自己告白的时候拍下的照片。模糊的看到,鸣人眯着眼睛裂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幸福的跟个傻子一样——不,他就是傻子。
佐助把手心里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已经团在一起的照片随手丢下,踉踉跄跄的往卧室里走。各色的光芒照的他头昏脑涨,膝盖在不知道那个地方支出来的柜脚上磕了一下,差点直接摔倒。他就这样步履不稳,用从未想象过的狼狈姿态,用颤抖的指尖和模糊的视线解开自己的衣扣,甚至因为太过麻烦最后随意的把外套的纽扣崩开一手扔掉。紧接着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俨然忘了第二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在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佐助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先是呆呆地看了会儿天花板,扭头看着窗外刺目的光线眯了眯眼睛,手指在触碰到吵了他一早上的手机的时候顿了顿,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手机铃声还是漩涡鸣人选的。
啧,难怪这么烦。
佐助把自己满满的起床气归结在漩涡鸣人头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把特意和漩涡鸣人一起买的同款手机抓起来砸在墙上。随着一声轻响,手机里吵闹的让他头大的手机铃声终于停歇了。
佐助这才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汗臭味和火锅味在整个房间里蔓延,让他止不住的头疼。
也没有管躺在地上是不是还有救的手机,佐助出了卧室看到的满客厅的摆饰叹了口气,整个身上都带起了一阵低气压,为了这要靠自己打扫的卫生,为了自己还要收拾的属于那个名叫漩涡鸣人的白痴的垃圾。
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再在卧室里喷上香水,然后佐助绝望的发现,香水混合着酒水还有火锅的味道更加刺鼻——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将卧室的门锁上,防止这味道散发到客厅里,再捡起地上屏幕已经满是裂痕的手机,一边尝试着开机一边在厨房里熬了锅粥。
索性这手机屏幕虽然碎了但还算是勉强能用,佐助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洗漱间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绝对,绝对不可能用这副尊容出门的——这是宇智波佐助骄傲的内心绝不会妥协的一点。
烦躁的手机铃声很有毅力的紧接着响起。
佐助瞟了眼在裂纹中间有些扭曲的“尼桑”字样,默默点了接受:“尼桑……”
沙哑中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嘴里传出,像是一只早晨刚刚起床在阳光下舒服地伸懒腰的猫一样软绵绵的。这过分柔软嘶哑的声音让佐助聪明的住了口,哀叹着所以说他最讨厌酒精了,这让他怎么骗过精明能干的尼桑啊。
所以要坦白吗?
佐助等待着鼬的回音时盯着自己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思考着。
“你生病了吗,佐助?”鼬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弟弟的下文,虽然他也有一瞬间被弟弟突然温顺的语气吓了一跳,但是更多的却是对弟弟这种语气的欣慰——佐助太久没有对他撒娇了,当兄长的可是很失望啊,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确定今天反常的弟弟不肯多言之后,鼬自然地发了问,语气依旧是一切在握的从容不迫,严丝合缝地把所有的温存和担忧藏匿其中。
“啊,不是什么大问题,尼桑你不用担心。今天的话,尼桑帮我请一天假吧。”佐助呼着勺子里冒着白烟的小米粥,含了一口之后模糊不清的说道。他觉得和鸣人分手这种事情,只要鼬不问,自己也没有必要报备吧,又不是什么“天要塌了”的大事情。
更何况,这种私事他并不愿意过多的向别人提起。无论是当初选择鸣人也好,还是现在选择分开也好,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鼬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距离八点钟那个重要的会议足足过去了两个小时,听佐助的声音,他起床绝对不超过半个小时,现在才刚刚吃饭。他的弟弟可不是这种会轻易请假或者是贪床的人,所以说果然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吧,让他连工作都能暂时抛在一旁的事情。鼬眼神动了动,心中已经有了数,他慢条斯理地在工作时间顺手给玖辛奈阿姨发了封邮件,再用一种愉悦的语调回应道。
“下午哥哥来看看你吧佐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哥哥还是不放心。毕竟漩涡鸣人……看起来不像是那么靠得住的人呢。”
是的,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已经同居几个月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佐助一意孤行,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反正他是不相信的,漩涡鸣人这个毛毛躁躁的木叶太子能够伺候好他们家养出来的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行吧。”佐助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鼬的话,回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开始看着碗里的小米粥发呆,家里的小米都是鸣人买的,因为他常年为了工作不好好吃饭,胃不怎么好,所以鸣人那白痴买了一大堆来给他养胃。
“也不是,那么不可靠啊。”低声嘀咕了一句,意识到自己在帮漩涡鸣人说话的佐助沉默的拿出手机,把刚刚升腾起来的一丝温情毫不犹豫地赶了出去,给鹿丸发了个消息。
他心里想着昨天鸣人说的“谁会舍不得啊”,忍不住发出一声冷淡的嘲笑。他自信自己离开任何人都可以活得快乐,毕竟谁离开了谁不能活呢?
又不是什么汤姆苏玛丽苏的nc文。
等他把家里所有漩涡鸣人的衣服都打包了,又把昨天自己辛辛苦苦两个小时的成果也彻底清除掉之后,佐助望着自己和鸣人的一堆情侣用品以及公共财产犯了难。
他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么多东西都是情侣用品?沙发上的情侣靠枕,上面还是特制的他和鸣人的脸,放在茶几上的情侣马克杯,衣柜里的一堆情侣服装,还有枕套,项链,戒指(戴在小指上的,意味着绑住你),笔记本,u盘……
佐助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穿的睡衣,冷漠地想着,对,还有睡衣。
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怎么处理这一堆明显不能再用的东西,就听见快要寿终正寝的手机发出了消息传来的声音。接过来一看,佐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鹿丸赫然表示自己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也并没有一定要一点事情搞得人尽皆知的意思,佐助只是单纯的不想鸣人酒醒之后就假装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得承认,鸣人所抱怨的并非毫无道理,可是这就是他,他不会为了爱情就去改变自己,如果鸣人对这样的他感到不满,虽然有些遗憾,他也不会强迫就是了。
佐助找上鹿丸的家门,看着这个总是懒洋洋没有干劲的男人一言不发。他自认为自己的表情已经很友善了,只要鹿丸同意了不就万事皆安了吗?殊不知鹿丸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宿醉之后呼呼大睡的人整个头皮都在发麻,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佐助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了鼬,这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明明说着下午再来结果中午就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他走过去揉了揉佐助的脑袋,一把抱住他看起来精神不佳眼睛红彤彤的弟弟,一边为着弟弟可怜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一边对早就猜到这一幕的自己满意至极。
成熟的男人带着柔和的笑意,轻轻说道:“佐助放心,哥哥会帮你惩罚欺负你的人的。”
“你在说什么啊尼桑。”佐助在鼬的怀里小声咕哝着,像是小时候一样在哥哥的怀里悄悄翘起嘴角。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哥哥有多优秀,所以不管怎样都不想成为“宇智波鼬的弟弟”而已,他努力学习,一步步的跟随着鼬的脚步,只是为了超越鼬。
只是偶尔,偶尔依靠一下尼桑的感觉也不赖。佐助嗅着鼬身上的味道想着。
鸣人在下午五点的时候被玖辛奈揪着起了床,他看着鹿丸头也不回的背影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在玖辛奈的怒吼声中瑟瑟发抖。
“臭小子你竟然欺负佐助!说,你到底都做了什么我说,鼬可是说了,佐助伤心地哭了好久,嗓子都哭哑了啊我说!佐助这么好,你这臭小子怎么就不懂珍惜啊,啊?……"
鸣人目瞪口呆地听着玖辛奈的数落,你这ooc的说法谁信啊?那可是宇智波佐助,徒手能够掀翻三个大汉,在谈判桌上只需要一声轻哼就能让对面背脊发寒的宇智波佐助!不是你说的这个小白兔一样红着眼睛打着哭嗝嘤嘤嘤的人吧我说!
鸣人试图反驳玖辛奈的话,然后被玖辛奈一拳打在脑袋上默默缩了回去。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母亲为了别的人对自己拳脚相向冷眼相对,心灰意冷的想着果然宇智波佐助才是你的亲儿子吧我说,我一定是捡来的。
玖辛奈仿佛看到了鸣人心里画圈圈的小人,深吸口气拎小鸡仔一样把儿子拎起来就走,走之前还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对着围观了半天的鹿丸说了句“我家臭小子给你添麻烦了”。
坐在私家车上,玖辛奈揉了揉儿子的头,轻声说道:“你这么喜欢佐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得下啊臭小子。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得你先低头啊,佐助这孩子心气儿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儿子当然是有男子汉的心胸包容佐助所有的小任性然后一举拿下他的啊我说!”
鸣人撇了撇嘴,不理她,并在心里表示你就是被宇智波佐助温软无害的小兔子的样子迷惑了心智吧我说,你根本不知道佐助的残暴才会觉得他可爱的吧我说……
好吧,佐助那家伙是挺可爱的。
在玖辛奈因为他强硬的不合作不交流态度带着狰狞的笑容又一次一拳砸在头上的时候,漩涡鸣人大爷委屈巴巴的在心里掀翻了自己前一秒的理论。
在分手的第一天,佐助深刻感受到了传说中的“夫妻离婚分财产”的麻烦,鸣人痛心疾首的表示永远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