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躺在沙發上，安靜地閉著眼
他今天沒有吵吵鬧鬧，而是放鬆地享受著休息時間
坐在他旁邊，伏黑惠的注意力在手裡的書上
只有大腿借給五條悟枕著，他已經很習慣了

不知睡了多久，五條悟睜開眼
托著書的伏黑惠的手就在視線之上，他睜開眼恰好看見
那是一張少年的手，修長的手指、綫條分明的指節
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手指張開著，就像少年蓬勃旺盛的生命力量
“變大了啊，惠的手”
五條悟朝上看著，沒頭沒腦地感嘆
然後便抓著伏黑惠的手腕，冷不防地把他拉下
“哇！”
突如其來的拉扯，嚇了少年一跳
書也從手掌上滑落，伏黑惠連忙用另一隻手接住
“您做什麼？很危險啊，五條老師！”
他吼道，拿開了險些砸中五條悟的書
但他馬上意識到，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一本書怎麼能傷得了五條悟，他的老師有著名為無下限的最強保護
抿著嘴唇，他感覺做了件蠢事

看著那從驚嚇到鬱悶的變化，五條悟愉快地彎起了眉目
他眼裡裝著好奇，饒有趣味地觀察著伏黑惠的手背掌心
從指紋、指節、掌心上縱橫交錯的綫，手背骨感的凸起、皮膚下若隱若現的血管顔色
好像從未見過似的，他仔細地端詳著
指尖輕輕觸摸著那並不光滑的皮膚紋理，他笑著把感嘆重複了一遍
“惠的手變大了呀”
他說著，張開五指與伏黑惠的對比
兩張手掌掌心相對，少年的手仍比他小了一圈
“終於有點像大人的手了”
聽了五條悟的笑語，伏黑惠皺起不悅
他也看見兩人手掌的差距，就像他與‘五條悟’的距離
“我不是小孩子了”
伏黑惠說，流露著年輕的不甘心
儘管沒法追上五條悟，這份心情卻無法消除
“惠就是小孩哦”
彷彿故意刺激伏黑惠，五條悟笑著說道
少年下巴的線條繃得緊緊的，嘴唇也緊緊抿住
“我已經15歲了，五條老師”
伏黑惠反駁道，強調自己已不是被稱為小孩的年紀
但眼前的人比他年長13歲，這也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哈哈哈！”
五條悟笑了，眼睛彎成兩道弧線
看了眼少年眉間皺起的褶子，他又把兩張手掌貼起來對比
“之前才到我的手心那麼大呢”
他笑道，攏起手指包著伏黑惠的手
“握起來軟乎乎的，現在都長硬了”
他故作嘆息，掌心卻感受著少年成長的證據
握在手中的早已不復從前的可愛柔軟，是能辨認出骨頭與關節的強韌有力

“惠，把那隻手也借我”
五條悟說，伏黑惠流露出一絲懷疑
他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把手抬到他的老師眼前
“您要做什麼，五條老師”
伏黑惠問道，看著五條悟握住他的雙手
然後兩手在眼前合掌一拍，五條悟忽然喊道
“玉犬！”
模仿少年召喚式神的模樣，他臉上笑意濃濃
“是這樣嗎，惠？你召喚式神的時候”
伏黑惠臉上有些困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他看了看被合起來的兩手，無奈地皺著眉頭
“…這樣成不了狗狗吧？”
他說道，主動修正了手上的動作
左右手本能地構成了熟悉的形狀，這個動作他從有記憶起就知道了
“看，要這樣”
伏黑惠示範道，五條悟的注意力卻不在他手中
那雙蒼的眼彎彎地看少年碧綠的眸，他抬起手臂按下那顆刺刺的後腦

“唔呼……”
抬起身子找回距離，少年的耳朵又紅又熱
沒有看向枕在大腿上的男子，他摸起手邊的書若無其事
“哈哈，惠的臉真紅”
五條悟朗聲笑了，愉悅地看著那拙劣的演技
他舔了舔留在唇上的溫熱，故意使壞地說
“所以惠還是小孩子呀”
“……明知是小孩還出手，您這種人就該被抓進局子”
不甘被嘲笑，伏黑惠恨恨地說
卻用書遮住半張臉，不讓五條悟窺見他的表情
“哈哈哈，那惠找人來抓我吧”
對伏黑惠的警告無所畏懼，五條悟笑得更大聲
書頁後，少年的眉頭悄然皺緊，拿著書的手也浮現出清晰的骨骼線條

享受著逗弄的過程，五條悟沒在意伏黑惠的不悅
少年的手又落在視線裡，惹起他的心血來潮
“惠，你現在有幾個式神了？”
“...五個”
伏黑惠回答說，因為不高興而壓低了聲線
“已經五個了啊，”
五條悟的聲線又帶起笑意，看著視線上的書與躲在書後的少年
“我要看惠召喚式神的手勢，做給我看嘛”
“這有什麼好看的”
伏黑惠皺著眉頭質疑，但沒有拒絕
他雙手利落地變換著動作，逐一道出式神的名字
“......這是鵺、這是蝦蟇，這樣就是不知井底…”
手指時而交疊，時而彎曲，時而彼此扣住
就像古老的光影遊戲，載著光的這雙手通透而年輕
落下了各種動物的影子，淺淺地落在五條悟的眼睛裡
他越過去看少年專注的神情，一邊笑著問他說
“惠有十種式神吧”
這是明知故問，伏黑惠看了他一眼
顯得在乎又會被他戲弄，於是少年藏起了表情
“是，式神之間還有擴展術式，所以加起來不止十種”
“那惠接下來要調伏第六個了？”
“嗯，它叫滿象，是個體型龐大的孩子，會用水來攻擊，我打算讓鵺牽制它”
“哈哈，當初你調伏鵺的時候也吃了很大苦頭呢！還掉水溝裡了是不是？”
被五條悟提起糗事，伏黑惠不太高興
而他說的又是事實，他只能嘟囔著反駁說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嗯，都過去了”
沒有繼續嘲笑，五條悟臉上換上另一種神情
蒼色的眼裡是喜悅是欣慰是寂寥，太複雜了，伏黑惠分辨不了
“那張小小的手已經這樣大了”
再次捧起少年的手，五條悟感嘆著自言自語
“沒法再包進手心裡了，老師會很寂寞的”
“但現在可以這樣”
伏黑惠張開五指，朝著那張稍大的手緩緩彎曲收攏
十指指尖相互交錯，像填滿彼此的空隙扣向手中
掌心貼著掌心的溫度，就像一個小小的擁抱
碧綠的眼看向蒼色的眸，少年的臉染了淡淡的紅

五條悟愣了愣，看了看相擁的手與碧綠的眼眸
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卻抬起手，把表情藏在手臂之後
“...惠真積極，害老師小鹿亂撞了”
“是您教我要積極一點的”
感受著壓向手背的力道，伏黑惠回道
五條悟的手臂擋住他的視線，只看見這個比他年長13歲的男人耳朵紅了
“哈哈，”
輕輕笑了兩聲，五條悟再次看向少年長得有些冷漠的面孔
掌心傳來並不冷漠的溫度，蒼色的眼彎成兩道柔軟的弧
“真頭疼，這下要栽在惠手上了”
“...您就認了吧”
伏黑惠嘟噥道，俯下身與他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