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坡的沁馨园，是璃月港数一数二的大茶馆。
“这沁馨园位于绯云坡繁华地段，往来之人鱼龙混杂，你若是要探听兄长的下落，沁馨园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我与钟离先生并肩走上二楼雅座，店员将我们引至座前，将青瓷茶具、佐茶小吃尽数上全。派蒙见那一个个捧盒瓷盘里的吃食就两眼放光，一头扎进去没声了。
“这小派蒙还真是贪吃。”钟离先生夹起一块藕粉桂花糕，示意我看向楼下：“看见那站在台子上的老头儿没？他是沁馨园资历最老的评书人，每每轮到他登台，茶馆内必然高朋满座。我们今日碰上他评书，当真是行大运了。”
好家伙，什么寻兄长，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捉我来听书享乐的！
“啪！”
茶馆内正人声鼎沸，突然只听那评书人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又高声清了清嗓，说笑厮闹的宾客们纷纷噤声。评书老头露出他那熏黄的牙齿，朗声开口道：
“上回书说到，岩王爷七天七夜怒斩九九八十一妖兽，这一回，咱们就来说一说岩王爷智斗大魔星。”
“这大魔星盘踞于东方一座险山之上为祸一方，每年要抢走九十九个少女做小妾，要拿走一座金山那么高的贡品，方圆百里是敢怒不敢言。岩王爷可怜百姓困苦，召集众仙，来到这山脚下讨伐大魔星……”
嚯，还是讲岩王帝君的。我用余光瞟钟离先生，他呷了口清茶，神态放松，丝毫没有被他人编排的自觉，竟是十分享受。没想到这人还有喜欢听别人评论他的小小恶趣味。
评书老头儿摇头晃脑，折扇一开一合娓娓道来：“……那岩王爷足下虎头战靴,坐下青鬃兽。前胸宽,臂膀厚，膀大腰圆。槐角儿浓眉倒竖，铜铃儿金睛怒瞪，赤黑色面上连鬓络腮胡，黄金战盔上明珠嵌异宝。怒吼一声，十里八方的精怪小妖们都噤若寒蝉，唯有那大魔星能勉强抵御……” [1]
“咳——”
我惊得一口清茶呛进气管，满脑子都是“赤黑面”和“络腮胡”，这形象与面前的钟离先生差别也太大了些！一旁的当事人倒是呵呵一笑，波澜不惊甚至乐在其中。
“哗啦！”
霎时间异变陡生，竟是一楼宾客席中冒出个年轻男子掀了桌，瓜果小吃撒了一地，茶水溅了周围宾客满头满身。钟离先生垂目打量了那男青年一番，继续品他的茶去了，反倒是我对这闹剧颇感兴趣，起身探头看向楼下。
男青年如耕牛一般喘着粗气赤红着脸，显然气得不轻：“呸！你这老头净胡说八道！岩王爷英明神武，怎被你形容成山野莽夫！那大魔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无名小妖，也配帝君亲自出马？”
噼里啪啦地骂完这一通，未等评书老头开口解释，男青年又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向老头脚下：“别再让我看到你个老不死的再诋毁帝君！”
此时茶馆掌柜的已经到了那男青年附近，找到了那男子的同伴，苦哈哈地满脸赔笑道：“小店经营不易，您看看能不能帮忙劝劝您朋友，让他冷静些……”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知这掌柜的话又是哪里触了他们的霉头，那刺头周围男男女女四五个青年竟也愤而起身加入男子怒斥评书老头的行列，从老头的外貌骂到老头的口音，最后甚至连带掌柜的、打工做活儿的、乃至于整个沁馨园都给囫囵一起骂了进去，声色俱厉、义愤填膺。满座宾客议论声渐起，有看好戏的、有起哄的、有拉架的、有偷摸趁乱做贼的、还有溜走逃掉茶水钱的，好不热闹。
沁馨园内正乱成一锅粥，喧闹声中传来一声大喊：
“千岩军来啦——！”
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叫了千岩军来维护治安，几个闹事者脸色一变拔腿就跑，还没出门大部分就被前来的千岩军捉拿了，只剩下一个娇小女子凭借体型优势钻入人群中逃之夭夭。
我回头看向钟离先生，他还是端坐在桌前，一副亲切和蔼样，但我总觉得他其实不太高兴。
“有些扫兴了。”他放下筷子说道。
“钟离先生，我想跟上去看看。”
“哦？”
“我想看看那女子会去哪儿。”我掏出一袋摩拉放在桌上当做茶水钱，然后把派蒙从食盒里捞出来，“您陪我去去吧，改日再陪您吃茶听曲儿。”

那女子个子不高倒是跑得飞快，左拐右转竟甩掉了追出来的千岩军。我与钟离先生跟在她几十米后方，只见她环顾四周发现再无追兵后松了一口气，扭头进了西边的街道。我认出这是璃月港最负盛名的一条学府街，因临靠绯云坡大学府而浸染了书香，整条街开满了文房用品铺与书籍铺——这还是我同重云行秋游璃月港的时候发现的。
娇小女子一蹦一跳地到了一名为墨香居的书铺前，我远远就望见书铺大门两侧挂了大红色的条幅：
“《三月岩原桃花醉之其二》震撼亮相！！！”
“《孤城方士驱邪录》再度发售！！！”
这墨香居的老板娘，正斜趴在前台扇着扇子，托腮发呆百无聊赖。此时一见到娇小女子便喜笑颜开：“呦！这不是小柳吗！你预订的《桃花醉》到啦！”
小柳二话不说掏出钱袋拍在老板娘的手里，抄起一本货架上最明显的书就匆匆离开，边走还边拆书封，竟在路上直接读了起来。
我既好奇那话本有什么魔力竟让这小柳如此着迷，又好奇小柳接下来又会去哪儿：“派蒙，去问老板娘要那本叫什么桃花的来。回来给你打包刚刚没吃完的小吃。”
“真的？”
“别废话了，想吃就快去。”
在和派蒙的扯皮中我们竟被小柳甩出了一条街，好在钟离先生熟悉道路抄了近道再度跟上了小柳。小柳全神贯注地盯着这话本嘴里念念有词，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个路人踩了多少个泥坑。
我与钟离先生不远不近地跟在小柳后方，佯装在街上采购的路人：“钟离先生，您能听见她在说什么吗？”
“……嗯，她在说‘神仙爱情……啊啊怎会如此。’”钟离先生顿了一下，“这是璃月人读话本时常见的情感表达。”
我与钟离先生对话间，小柳突然顿在原地，肩膀一颤一颤，竟是直接哭了。她掏出手帕，边抹泪边含含糊糊地感叹：
“呜……帝君，我的帝君……”
她的哭泣与感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她却还沉浸在话本情节中无法自拔，一条丝帕被她翻来覆去地使用，直到有好心路人递来一条新手帕，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红着脸招了辆人力车，一溜烟跑了。
“钟离先生，璃月人，读话本都是这样的吗？”
“……倒也没有。或许这姑娘感情较为丰富？”

我们跟着小柳一路向西，不知不觉竟到了璃月港的城郊区。远远就望见一片葱郁树林中隐约显露出的琉璃瓦与朱红墙——一座庙。我回头瞄了眼优哉游哉宛若春游的钟离先生，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
“您的庙？”
他点头。
果然。我又把目光投向我们的跟踪对象：那人力车载着小柳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庙前。庙堂门上高悬黑匾，上头刻了铁画银钩三个金色大字——“岩王庙”。大门左右两旁各一座辟邪镇妖的石狮子像，隐约能瞧见里头人头攒动，却不像是在祈福或祭拜。小柳抱着她那本珍爱的话本，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又从怀里掏出不知是卡片还是纸片的小方块交给了守在门口的人。
不对劲，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香客祭拜，反倒像什么秘密集会。该不会是在谋划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可若是见不得光，又岂敢在岩王庙里谋划？我把我的疑惑告诉了钟离先生。
“那便进去看看吧。”
约莫等待了一刻钟，守在庙门前的人终于虚掩上庙门离开了。我们悄悄摸到庙门前，朦朦胧胧地能听见里面的人声：似乎有一男子在主导着这集会，偶有其他人应和，除此之外倒是安静得很。
我又把脸凑近门缝，透过门缝观察庙中情形。果然与在门外听见的相差无几。集会的人们围成圈坐在地上，屁股底下或是垫了蒲团或者垫了布片，那名主导集会的男子站在人群中间，手中捧着本书高声说着什么，可惜大门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远，听不清内容。环顾四周，我发现庙内无人盯着这门口，便轻轻将门推开一条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钟离先生，快进来！”
我猫着腰，屏息静气贴着墙壁悄悄地向那群人前进，手里紧紧握着剑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战斗，最后选择了他们视线死角处的一根顶梁柱背面作为落脚点。男子讲话的内容逐渐清晰：“……帝君曾言：‘凡事皆须务本。国以人为本，人以衣食为本，凡营衣食，以不失时为本。’[2]那这里务本是什么意思呢？……”
我从柱子后探出头，定睛一看那男子手里书本封面上四个大字——岩帝政论。
“……钟离先生，《岩帝政论》是您写的书吗？”
“不是。”他回答，“不过你可以理解为我的会议记录。”
“那他，那他说的是真的吗？”
“属实。”
“所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讲学？”
“看来是的。”
“……”
所以为什么举办讲学，需要派人守着大门，又是为什么需要在开始前把门给虚掩上？我本以为又撞见了一起阴谋的策划，早已做好了大干一场，然后报告千岩军讨要巨额奖赏的准备，甚至已经想好了在这之后去琉璃亭该点些什么菜！如今竟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讲学？我不能接受！黄昏已过，天色渐暗。我兴奋的心情和天上的太阳一起下沉。
或许是我的表情过于失落，钟离笑道：“怎么，无事发生反而不高兴了？”
“……没有。”我向他摆手，收好武器：“钟离先生，我们走吧。”
正欲离开时，派蒙回来了。

“你们真是让我好找！”
派蒙抱着两本《三月岩原桃花醉》，一股脑儿塞进我怀里：“答应我的点心，要说到做到啊！”
“好好好——”
怀里的两本话本，只看封面便知讲述的是些风月之事——二人远远依偎在一棵盛开的桃树下，浓情蜜意，亲密无间。我随手翻开一页，岩王二字闯入我的眼中，顿时回忆起了小柳阅读时的模样，这才想起来，这话本竟是写岩王帝君的！
“这好像是写您的……爱情故事的话本啊。”
“……一读便知。”
我将第二册递给钟离先生，自己先快速浏览起了第一卷：故事讲述了岩王帝君在璃月东南一带游玩时的经历。岩王帝君迷路行至一片桃花林内，见漫山桃树盛开的胜景颇为欣喜，便靠在林中最大的一棵桃树下吟诗作赋歌颂这般美景。那桃树受了岩王爷的熏陶，竟朦胧生出些意识来。岩王爷怜惜这桃树，分出些许神力点化了它。桃树化为一少年，岩王爷便在这桃林中逗留了些许时日，传道解惑，临走时不忘嘱托他莫忘好生修炼，早日成长为这桃林之主。
翻到最后一页，第一卷结尾处写到：“……那桃妖时刻念着岩王点化之恩不敢懈怠，终在修炼百年后得道成仙。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这第一卷情节也就是璃月常见的话本情节呀，我甚至感觉有些奇怪，怎么这小柳读得如此入迷？”我把看完的第一卷放在一旁，凑到他身边：“难道第二卷的情节，呃，很出色？还是因为主角是您影响了我的阅读体验？”
闻言正阅读第二卷的钟离先生偏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反倒是嘴角带上了一抹熟悉的笑。我暗道不好，昨日他忽悠我来茶馆时也是这幅表情，现在突然露出这种笑容，准没好事。不等我做好对付他的准备，他竟念起了话本里的内容：
“岩王完全不曾意料到这漫天的桃花竟化作了飞刃将他围困其中使他动弹不得。飞刃阵中逐渐弥散起醉人的香气，他只吸入了一分便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眼前发黑，顷刻间便失去了意识……”
“……他朦胧睁眼，发现自己竟身在一陌生房间，身旁坐着一陌生男子。那男子面如冠玉，眉目如画，纤长而卷翘的睫毛宛若扑闪蝴蝶，此时正凝视着他。岩王强忍着迷香带来的眩晕感，试图去辨认该男子，待他看清那男子的面貌时，竟十分震惊，沙哑道：‘……小桃，是你。’”
“‘……是我。’小桃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为什么要背叛我！’岩王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身下的床榻，不料那小桃竟一个翻身将他死死压在了床榻上。小桃握着岩王的腰，又将脸埋在他颈间大口喘气，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微微起身，神明难以置信、愠怒又冰冷的眼神瞬间击溃了他。”
我倒抽一口凉气，手脚都不知该放往哪里放。我的四肢常常各自有自己的想法，但此时他们的目的却出奇地一致——捂住钟离先生的嘴！但这实在是太不敬了，我的理智勉强阻止了它们，全身发麻，皮肤下感觉有爬虫在蠕动。就在这时钟离先生顿了一下，甚至掏出随身携带的瓶子抿了口润喉茶，又再度缓缓开口：
“他颤抖地紧握岩王的手泪流满面，‘百年恩情桃儿没齿难忘，桃儿只是，桃儿只是太思念您了……’”
“小桃红着眼虔诚地轻吻他的神明，边伸手去松身下那紧绷身子的衣带：‘桃儿愿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只要您留在桃儿身边……不，只要您能再多看我一眼……’而岩王爷此时受制于人，只能咬着牙任由他动作……”
再接下来毫不意外地便是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巫山云雨环节，然而钟离先生依然没有停下，甚至没有丝毫触动。他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因为是在低声读书，声音显得尤为低沉而舒缓。这香艳文字自他口中吐出，庄重而不失生动，平稳而不失起伏。他仿佛不是在读编排自己与他人欢好的文章，而是在给孩童讲睡前故事，过不了半刻钟就能沉沉睡去——要是真是这样就好了！任谁都不能忽略那些暧昧的词句，“呜咽”“呻吟”“交缠”“发颤”……甚至还有语气词，每多一个关键词汇进入我耳中，我的脑袋便要多热一分，那书中人的相貌与情态在钟离先生的描绘下愈发清晰，我仿佛看见一个长着钟离先生脸的人躺在床上……
“您别念了——！”我崩溃地大叫出声，整座庙中回荡着我的叫喊。
“谁在那里？！”
霎时间几十双眼睛瞪向我们躲避的顶梁柱，不断有人起身向我们走来。
我们，被发现了！

眨眼间我们被团团包围。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我们只是来参观的普通市民而已。”钟离波澜不惊地向他们解释道：“抱歉，打扰了。”
“我认得他！”突然嘈杂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集于声音的来源。“这不是那个，往生堂的谁，钟离吗？”
我：“？”
钟离：“……”
“上个月的璃月年度历史问答大会我还见过他的！”喊话的竟是小柳，她手里攥着本薄册子，上边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笔记。小柳仿佛变了一个人，谁能想到现在眼前这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子在刚才还在抽抽搭搭地为话本中描绘的爱情故事动容：“他当了评委却在大会上否定史书记载的岩王爷，这不胡说八道吗？”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四面八方议论声渐起，隐约能听见“原来是他”“我知道他”“怎么是他”“旁边那黄毛丫头是谁”“不会是别国的奸细吧”等等带着明显的嫌恶情绪的感叹、猜测与疑问。
“我知道我知道，这家伙还说岩王爷打造的镇邪灯根本没用！”
“之前他还把绯云坡大学府的老讲师气走了！”
“冶炼技术不是岩王爷传授的谣言也是从他这儿传出来的！”
“他是璃月人吗！？”
……
钟离先生的罪状被盛怒的人群一条条罗列，简直是罄竹难书。包围圈不断缩小，距离最近的人伸长手臂几乎就能触碰到我们。我看向罪大恶极的他：
“钟离先生，您可真是美名远扬啊。”
“……谬赞了。”
此时前方又掀起一阵骚动，人群推推搡搡间挤出个寸头壮汉，他呼哧喘气，冲着钟离先生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吼，唾沫星子差点儿喷到我脸上：
“老早就听说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对岩王爷大不敬了！今个儿我就要让你小子跪在岩王爷像前给岩王爷磕头认错！”
这壮汉怪叫一声猛地扑了过来，我们俩同时后仰堪堪躲过他的大掌，电光火石间全场的怒火再次被他引爆，躲在我俩背后一直没吭声的派蒙同时揪起我的围巾与钟离先生的后衣领：
“你们还在发什么愣啊！快——跑——啊——！”

冲出岩王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对于我们三人而言摆脱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追击并不是一件难事，眨眼间竟又回到了璃月港的城区外围，万家灯火于不远处城内辉映，等待了两分钟再也不见追来的人，我长呼一口气：
“……钟离先生，事情变成这样，您有什么头绪吗？”
“人心当真是难以捉摸，”他摇了摇头，“曾经我于高位俯视人类审视人心，如今卸任后还是头一次全然以人类视角观察这一切。”
“虽然依旧难以理解，但这何尝不是一次新奇有趣的体验呢？”
他理了理被狂风吹乱的头发看向我，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1] 化用了姜存瑞评书《温酒斩华雄》中的片段。
[2] 摘自《贞观政要》卷八《论务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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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岩头读写自己的话本不是在折磨旅行者，是在折磨我！

想再看璃月人在钟离面前说：你懂岩王爷还是我懂岩王爷，于是就写了这么一篇文章。
很久以前开了个头，三次忙加上到倒数几段的时候卡住了，现在才断断续续勉强写完。自己再看一遍觉得很干很平，反正不是很满意，但是水平有限又改不动了，那就发了吧。
涉及场景都是我乱写的，没有去过茶馆，印象中最后一次去寺庙大概是小学，所以只能云。写错了就当这是提瓦特特色茶馆和寺庙吧。（？）
不知道有没有喜欢唐太宗的人，文里用了唐太宗的话如果感觉冒犯我先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