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596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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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黑子的篮球 赤司征十郎,黑子哲也
标签 赤黑 黑子的篮球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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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5
24
2020-11-17 13:18
- 导读
- 逃婚pa,全文7k2,阅读愉快。
电影的镜头正应该从这里拉长——黑子哲也走在公路上。
十一月是盛秋跌往温度计零刻的转折,但今天,礼拜五的天气,好得令人联想到麦田和秋刀鱼。对一个外表看起来失意、打扮极不恰当的徒步者而言,这可能是绝佳的反讽。
因为人们一般不会穿着白西装三件套和光滑得没有一丝折痕的皮鞋做公路旅行。此时此刻黑子就像参加了某个典礼后拦不到出租的落魄人士(我们需要暗示一下:尽管事实可能相反),满腹心事地凝视距离五十米的路牌。好在路看不到尽头,在他抵达那个未知的终点前,还有时间让他充分地使用大脑。
后脑勺的汗水沿着暴露在下午三点日晒下的微红脖颈流淌,在黑子那件颇为考究的单排扣外套衣领边汇集,把原本熨得笔挺的翻领浸湿,软塌塌地倒下去;至于他的领结,五分钟前穿过吊桥时,被他无偿赠给河底的水草了,黑子一向认为领带和晴天娃娃的绳子没什么两样,直到今天,他发觉一只傻里傻气的纯色领结要糟糕一百倍;还有他的袜子,浅口半透明的袜子,和薄底皮鞋搭配在一块,简直是阻止他哪怕多走一步的拦路石。
一切像是电影宣传画里的苦旅修行,但黑子后悔的仅仅是离开前没把他最中意的珍藏初回版小说带上。
黑子在自己的心底检索一番,找到了释然、轻松、逃脱后的疲倦,还有一点藏在角落里的歉疚。
毕竟,从婚礼上溜走的人是他啊。但理智紧接着出庭反驳:不,和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结婚才更荒唐。
要知道,“结婚”可不是一个仪式,一场狂欢派对,它不是终点,不是巅峰,它意味着“开端”,意味着今晚之后他得和另一个人分享早餐盘,分享私人空间,甚至是分享同一张床。而天知道他有把头发睡得像高枝上的鸟巢的天赋。
黑子远没有准备好向别人展示他堆满床底和书架的全辑轻小说和附赠DVD,然后他就被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联姻对象,这就像搏击比赛,吹哨前对手先给了他一拳,这是犯规。
说实在的,临阵脱逃不是黑子的本意。这场蓄意的婚礼事前秘而不宣,他和今天所有的宾客在同一天收到邀请函,留给他提出异议并拒绝的时间只剩两天。受邀客人的名字会在致信的首行,而黑子哲也却和“赤司征十郎”并列,放在主人的那一行。
黑子花了半小时理解这事,又花了一天尝试说服家人。当他意识到口舌之争对事态的进展毫无阻碍时,他已经被推进了一间手工缝制铺的试衣间,手里提着据说是为一个叫黑子哲也的准新婚人准备的礼服。
看起来,合理地解决这桩飞来横祸已经不可能了。黑子只能选择最高效简洁的方案,他用行动果决地表明了自己对婚礼的看法,发挥低存在感从侧门不被人注意地走开了,也就是说:他逃婚了。
黑子哲也的运气比他自己的预期更好。
不过愧疚心挥发得和酒精一样快,黑子随即把它抛之脑后。如果说他对那张婚笺上的赤司征十郎有什么看法,他会评价对方的名字不错,另外,“赤司”得留下来独自收拾残局了,他稍稍有点抱歉。
黑子选的这段公路确实够偏僻的了。絮絮日光不吝啬地赐予人世,路中央的明黄色油漆线反射的光仿佛亘古不变,高大的广告牌边沿锈迹斑斑,矗立的鸽灰色钢杆给人以滚烫的印象。
野草顽强地在路牙边的裂缝里占据一席之地,雏菊停在叶梗上尽量舒展花瓣,废弃轮胎,正如茶饮店里被榨干的柠檬失去了价值。
黑子在这段路上走了整整三刻钟,唯一见到的活物是点着薄翼飞走的绿蜻蜓。他差不多能从积尘蒙垢的路面上辨认出两道清晰的车轮印。
四野安静得像下一秒会发生灾难似的,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黑子听到自己的呼吸,灼热的、焦渴的吐气弹钢琴般滑过上嘴唇,把体内寄存不多的水分带出去,换回一点干燥的、像雨后的屋檐一样的泥土腥味,他完全可以说看见了尘埃在阳光里起舞,纤毫毕现。
黑子脱掉了正式得麻烦的白西装外套,期间嗅到了洼在袖口和后领的汗水气味。他不由舔了舔嘴唇,湿润的唾液让他感到好受了点。但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发觉这无异于掩耳盗铃,而大脑向理智发出的渴水警告也在抑制唾液分泌,上颚将像沙沙的芦苇草纸一样发涩,舌苔像收缩的干海绵。
这就是二十分钟后要发生的事,走在路上的黑子明白这个。我们没法用哄小孩的方式说“噢,噢,这件事之后再谈”,因为它的到来不会太迟。
黑子伸出手指蹭了蹭鼻子,理所当然地收获了一个指节的汗珠。他开始怀念香草奶昔了,更怀念握着冰凉的沾满冷凝水滴的奶昔杯外壳的美妙手感,还有用一根大号吸管把沉在下头的冰块搅得哗哗乱响,此刻他的记忆多么贪恋一杯甜美的冷饮所提供的快乐啊——黑子憧憬地在幻想中捧着代表幸福的香草奶昔,嗅了口空气。
理智犹如锚点将他从海市蜃楼拖回现实之路,而事实就是:黑子没在公路上见到任何M记的标志。上一个经过的路牌提示他下一个休息站在十千米外,那意味着除非他拥有熊的体力或者大猫的敏捷,否则他将不得不考虑到桥墩下头过夜。
但正如前文所言,黑子的运气比他的想象要好一点。当他不抱幻想地埋头印脚步时,汽车的引擎声响如一眼清泉给这位穿着礼服的沙漠旅人注入了希望,穷途末路是新篇章的题记。
很难说是打着方向盘的行驶人先发现了独行的旅人,还是逃婚的准新人先发现了他的未来伴侣。但无疑,他们中率先抓住命运之手的人是车里的那位:“你看起来似乎需要帮助?”
黑子只权衡了一秒,接着他立刻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他迅速透过摇下的车窗瞄了眼司机,匆匆为他的出色外貌打了满分后跨上后座。
黑子深呼吸。
“谢谢。”
他让发热的脚底充分得到休息,如果不是顾忌礼节,大概会把车后座当成沙发使用。可毕竟黑子只是搭车客,放松笔直的脊背躺在柔软簇新的座椅里,不系安全带,这就是最大限度的越轨了。
驾驶位上显然心情极好的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短促地笑了声:“不必拘束——要橘子汽水吗?”
黑子缓了一口气,趴在半敞的窗口看着路边飞快后退的广告牌,刚才被他视为短程目标的标志转眼间甩在身后,他愉快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非常感谢您。但如果有其他选择,”他挠了挠颊侧,诚实地相告,“我不喜欢碳酸饮料,普通的瓶装水就够了。”
“啊,了解。”
黑子接住抛来的一罐果汁,不客气地撬掉易拉环,喉结在吞咽间上下滑动,他再次庆幸自己早在两小时前就扔掉了领结。“汽水也不是我的常备,其实冷茶更合我的胃口。”
黑子点了点头,这才沉下急速的心脏,环视一圈车内饰。
挡风玻璃下摆着一束捧花,金色暗纹描边的卡片若隐若现地插在百合里;座椅干净得像两天前刚出厂,与低调的声色皮革毫不搭配的是花哨的白色蕾边座套;一方面料精贵的丝帕皱巴巴地躺在副驾驶座上,开车的那位看起来也不介意它在自己的礼服口袋里缺席,甚至没管那身黑衬衫腰部的皱褶,事实上他卷着衣袖松着袖扣,把衬衫捋到手肘,白西装外套就在丝帕的下头充当一块坐垫呢。
对一个婚期在逃的人而言,眼前这幅景象难免引起黑子的糟糕联想。不过他很快驳回了这个荒唐的念头:算了吧,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是从婚礼上溜走的,除非陨石砸中篮球场上对手的候补席。
黑子不动声色地握住果汁罐,悄然抬头仔细打量对方的面容。
凭心而论,他实在赏心悦目。何况出现得非常——适时。你很难对一个主动抛来救援绳索的人产生恶感,而且他的手臂肌肉流利得宛如教科书,黑子的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不能指望搭车客和驾驶员之间有太多共同话题,旅途、终点,可供选择的也仅仅是些通俗的开场白。在一阵陌生人相处时总会有的沉默之后,依旧是前排座位上的人开了口:“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抱歉,我也不明白。”
黑子注意到对方微妙地抬了抬眉毛,他只能看见侧脸,没办法判断对方的表情,于是黑子随即补充道:“虽然这么说有被当成奇怪的人的嫌疑,不过......”
他斟酌了片刻,最后决定保留一部分真相,简要地叙述了自己的理由。为好意邀请自己搭便车的人仔细讲述自己如何从婚礼上落跑,这听起来不是个好主意。黑子不是那种接吻后要告诉全世界的人,不,他宁愿保持沉默。
“我从家里出来了。但是我还没有完全的计划,请把我放在最近的旅馆,谢谢您让我乘车。”
对方聪明地注意到他含糊其辞的说词了,体贴地没有追问,同时若有所思地扣了扣方向盘:“你的状况意外地和我相似呢。”
差不多的人总能最快拉近彼此的距离,黑子感兴趣地首次向赤色头发的驾驶人提问:“恕我冒昧,能够帮到什么的话请务必让我一试,作为搭救我的回报。”
对方失笑,“使用那种郑重的说法真是令人不安啊。”
“事实上,我刚刚摆脱了一个麻烦的难题,不过也违背了父亲的意愿罢了。尽管我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现在我和你一样需要落脚点。”
“真的、非常巧合呢,我开始相信命运了。”
赤司空出手点了首歌。
“请让我再一次表达感谢,”黑子抱着喝完的易拉罐,跟着富有节奏的轻快音乐不作声地默哼两遍,在间奏开口,“普通地说,主动邀请公路上的陌生人乘车是值得考虑的决定吧?老实说,我以为您看起来应该是更慎重的性格才对......对不起、失言了。”
往往脱口而出的才是真心话,黑子闭上嘴巴,懊恼地把原因推给此刻太放松的气氛。
“普通地说,处在你这样位置的人也不会指责我的不谨慎——正如你所言,”穿入车厢的风在他的头发里打旋,黑子盯着赤司头顶微微起立摇晃的几根发丝抿紧唇角,他可不愿意笑出声,“把它也看做命运吧。在今天顺利地解决了困扰已久的问题,或许我很乐意与公路上的陌生人分享呢?”赤司停顿了,拎起另一罐果汁,轻松地单手拨开易拉环递给黑子,后者决心稍后请教这项技巧。
黑子拿着新果汁罐,中肯地评价道,“这个玩笑并不有趣。虽然我完全不了解你,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随意搭讪的人——唔。”
黑子慢一拍意识到,这听起来像是在隐晦地夸奖自己是对方的中意对象或者有缘人之类的。他低头喝了两大口,是酸甜的柠檬口味,果汁的气泡几乎冲到他的脸上,他掩饰似的深呼吸。
“我很高兴你放弃了敬语。”对方装作听不懂地启用了新话题,紧接着黑子发现他松气得太早了:“另外,我赞成你对自己的看法。”
赤司沉吟了一会儿,他在排列那些听起来不显轻浮而最符合事实的词语,“我无意辩解我的动机......不过我确实欣赏你。半小时前经过加油站时我已经注意到了,不过我没想到你没有停止。”
他想了想,稍许笨拙地补充:“你的眼睛很漂亮。”
黑子脸上那层本来还能牵强地解释为“大量运动出汗”的粉红加深了一个色号。
他不自在地缩进后座,手指在罐头上摁了几个清晰的指纹。没错,他在接受别人的夸奖方面积累的经验极少,特别是外表;因为要把他从人群里揪出来就十分困难了。现在他被一个容貌出色得能打优秀分数的同性直白地赞赏了,难免感到别扭。
一阵有人唐突地打破冰层后通常会有的尴尬蔓延开了,黑子把手和脚都换了个位置,赤司在三十秒内第六次毫无意义地查看里程表。最终,支撑黑子开口的极大勇气来源于他发现那个驾驶座里的家伙耳根后红了,差不多和他的发色一样。
这就像你走进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社交场合,你紧张地向最近一个人伸出手时,对方打招呼的声音也有点儿哆嗦。当你洞悉对手的情绪,整件事就不那么可怕了,因为你知道他不比你高明多少。
黑子低声回敬:“谢谢。但我觉得这句话更适合你。”
这下轮到赤司缄口了。
西移的落日在他们眼前,喧嚣的风逐渐姑息,黑子不着边际地想这仿佛是奔赴盛大的闭幕,尽管他们的礼服都不符合正统的礼节。赤司把领带扯松挂在膝盖上,狂想曲里协奏的大提琴好像特别合他的心意,他始终跟着弦音哼唱;黑子十分赞同他的音乐品味,不过他们在古典和爵士之间产生了小小的分歧,他从后座上起身,趴在赤司的驾驶座上头,越过半个身位去把他们两人一致认为最棒的一盘碟倒带重播,收回手时黑子看到赤司不知什么时候把衬衫顶的一颗纽扣解开了,要他说,这件坠感极好的黑衬衫被如此对待简直是暴殄天物,但他又承认,说话恰到好处、和自己就像刀和叉那样默契的衬衫主人,配得起任何精美华丽的丝绸而不可能沦为衣物的陪衬。黑子不认识他,但觉得他生来该这样。
赤司哼笑一声,敏锐地指出黑子的外套同样价值不菲,而他对待它的方式宛如折叠一件运动球衫。黑子反驳:“你的西装得到的待遇和沙发坐垫在一个水准。”
“我似乎听到你说过把领结扔进了河?”
“因为它比吸氧面罩还麻烦,”黑子说,“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向你请教让领带在脖子里保留两小时的秘诀。我刚见到你就想建议你解开它了。”
赤司没说话。他打开车顶灯,黑子的手搭在座椅上,只差一点儿蹭到他的肩膀,但他浑然不觉,抬头用指尖捉住天色的明暗交界处最亮的星星。转瞬即逝的余晖迅速隐没,苍茫夜空取而代之,揭开幕布的星辰是近在咫尺的光。
车内的音响或许该说十分识趣,它跳向下一曲,激烈的鼓点和低沉而不容忽视的贝斯拨弦音瞬间抓住耳朵,黑子不由跟着逐渐切入前奏的键盘哼唱两句,仰头用热切的视线追随散着冷蓝微芒的星星,他说:“我抓住了。”
在灾难中,必须有一个leader稳定局面,保持清醒的头脑。现在,赤司是两人里能把握方向盘的那一个——嘿,否则他们会出车祸的。
他偶尔偏头看一眼他的同路人,三刻钟前对方甩掉了礼服外套,眼下他的马甲上也没留下坠饰表链什么的,赤司很想提醒他至少回到后座上去,他可以为他打开车窗,到时候随便他要看星星还是吹风喝罐装果汁,自己都没意见,但当赤司转头撞进那双眼睛里(不妨通俗地说,坠入爱河),他看见了什么呢?
我们无意渲染在黑子的眼中熠熠生辉的星芒,因为那抵不上赤司一个小指节的赞赏。但需要说明的是,赤司——真正的当事人,在那会儿没看见任何一颗星星,有什么比情绪的感染速度更快呢?他所见的只有黑子,还有黑子不受束缚的头脑。
这促使他做了件被浪漫迷昏头脑的小情侣们才会干的傻事。不得不言明,在赤司征十郎即使称不上循规蹈矩也至少从不出格的二十年里,逃婚是他第一次举黄牌,现在他要第二次违规了。
赤司抽空抓住黑子一直搭在驾驶座上的手,冲动地脱口而出:“你想......站到上面看看吗?”
黑子愣住了。
他先对同车人的提议作出反应,然后再给他显得过分亲昵的动作回应:“谢谢,我想这样就够了......今天我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间。”他感激地握紧赤司的右手,发觉对方的掌心里汗水淋漓。
赤司紧紧跟着他的话:“——也许是把我的建议留待以后?那么你得给我一个机会。”
是的,你太纵容他了。属于理性的一半大脑指责赤司,你让这个陌生人掌管你的音响,喝掉一半的果汁储存量,把他的外套叠在你的外套上,涉入你的亲密距离和你分享隐私空间,你甚至想把心脏的跳动节奏也交给他,假使他接受。
但这又有什么不好?
黑子的声音哽了哽,他长呼气。如果刚刚他还能把这当做一个稍微过火的玩笑,那么赤司这会儿追加的这句:“你有选择权”,没有人不懂是告白了,除非黑子装傻。
这可不比他留在婚礼现场老老实实等待牧师的宣誓时刻,回答那个“你愿意吗”的问题轻松,到了那会儿黑子将想法设法否认,现在他却犹豫了。
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你不能在成功逃婚当天对另一个人一见钟情。何况,黑子没把手抽回来。
他迟疑道:“......我回答‘不’的话,会被扔下车吗?”
赤司看起来被逗乐了,“我不会。”
“啊、我明白了。”黑子的声音陡然轻松起来,他说,“真奇怪,我还不认识你。我决定期待你所说的以后了。”
“你不会失望的。”
黑子重新缩回后座。
“老实说,现在我不习惯你的新身份——是男友吗?”
赤司认真地出主意:“试试‘我的未婚夫’。”
“我拒绝。”黑子干脆地否决了。
他刚从一场婚礼解脱出来,绝不想再次陷入泥潭。尽管他的同路人和被他放鸽子的联姻对象并不同,可是,甜食爱好者因一块巧克力入院三个月后,他也会对其敬而远之。这就是说:黑子心有余悸。
他还不打算告诉对方呢。假设这算欺骗,黑子挺乐意把它隐瞒到他完全了解对方的那一天。对自己刚确定恋爱的现任男友说“我有一个差点儿结婚的人,我没见过他,我只知道他叫赤司征十郎,后来我逃婚了”?即使用十年份免费的香草奶昔来交换,他都不会漏半个字。有些秘密只适合在一切逝去后拿出来作为谈资,而且......承认吧,他保留了一点私心。
黑子微笑起来。
他转移话题。
“从交换名字开始吧,”难以想象自己和一个相当合拍的人共处至少四小时还不知道他的姓氏,大概气氛要胜于一切,他早已不知不觉将对方视为旧识,“我是黑子哲也。”
赤司讶异地皱眉。他伸出两指挟起车窗下那捧百合花里的卡片,似乎默念了两遍。黑子注意到他的恋人表情产生了变化。
“黑子君,”赤司轻笑了声,“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没出错的话,”他逐字拼读了卡片上加注的那行名字,“我确实是你的未来结婚役,赤司征十郎。”
我们好像说过,黑子哲也一直、总是比他的预想要幸运一点。
车厢内有两分钟只能听到小提琴合奏曲。
黑子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转向后视镜,直截了当地发问:“非常巧合。赤司君,你逃婚了吗?”
“谁知道呢。”
赤司停了车。他们仍在没有人烟的公路上,黑子考虑着碰到另一辆车的概率,他握住车内把手,毫不意外是锁死的。
赤司转头,从驾驶位探身说:“我想,现在是我行使权利的时间了......”
黑子回想了下他见过的、赤司的手臂肌肉,暗自比较一番后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输给对方。他握紧拳头,预备随时给他的男友——他的逃婚对象——他的对手,给赤司的腹部留点纪念品。
然而脑袋里模拟的刻薄话和搏斗场面,以另一种形式发生了。
事实上,赤司把舌头塞进了他的口腔里。黑子激烈地抗拒了,而狡猾的对手用膝盖把他固定在后座里,现在黑子算知道赤司锁住车门的理由了,他心怀不轨!
黑子的唇缝里有柑橘的清甜,那是果汁留在嘴唇上的证据,此刻赤司正在极力销毁证据,他把仅剩的甜味夺走了,连同黑子的均匀呼吸一起。我们可以说他在告白方面确确实实不擅长,他的舌头也显然不适合说漂亮的句子,他更适合把他的恋人堵在车角落里吻得头昏目眩——的的确确,赤司就是有这样的才能,他可挺懂一边在黑子的口腔里搅得一团糟,一边恶劣地舔着他的上颚喘气说:“至少回应我一下吧?哲也。”
真是个过分的要求。你不能让一个手脚酸软、下半身被膝盖钉死在那儿、嘴里溢满唾液和一条舌头的人分神来回答你,黑子不能控制灼热发红的眼眶,也不能阻止难堪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还有唇角缓慢下流的津液,而天知道赤司会乐见其成。
他泄愤地抓紧赤司的后背,赤司呢,毫不含糊地顶了顶他的大腿内侧,满意地继续舔舐咽喉内圈的软肉。
“我以为......嗯、赤司君,打算送我回、呼...请出去......”
“我很高兴你一直属于我。”
最后我们该补充的一点是:没人知道黑子的那件马甲能不能好好穿在身上,但至少我们知道赤司那块本该在礼服口袋里充当装饰品的丝帕发挥作用了。
因为赤司说:“我抱你的时候你很喜欢哭呢,是在撒娇吗?......没必要否认,哲也。”
【END】